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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韩晓     官道txt下载     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52章 自己人查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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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接邵三河电话的过程中,张蒙撒谎了。

    在整个通话过程中,肖剑南就在张蒙的身边。

    这是在张蒙的办公室,而且肖剑南和张蒙坐得很近。

    肖剑南沒有骂过张蒙,他正有事仰仗张蒙,而且早就想着把他调到市局去当自己的副手呢。

    接完电话,张蒙看向了肖剑南,“肖局长,您看怎么办?”

    “你说该怎么办呢?”肖剑南反问道。

    “我听您的。”张蒙站了起來。

    肖剑南摆了摆手,“这一次你负责指挥,把我当成你手下的一个兵吧。”

    “可是……”张蒙迟疑了。

    肖剑南示意张蒙坐下,“不急,你坐下慢慢说。”

    张蒙重又坐了下去,“肖局,我不是很明白。”

    “你说吧,不要有什么犹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肖剑南道。

    点了点头,张蒙道:“肖局,大家都不明白,向县长不管这个案子还可以理解,您來挂帅也说得过去,但是,把邵局长排除在专案组外面,大家……大家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肖剑南沉吟了一下,“你也迫切的想知道吧?”

    “是的,我的心情和大家是一样的。”

    “嗯,我理解,完全可以理解。”肖剑南点着头问道,“张蒙同志,我可以信任你吗?”

    张蒙习惯xìng的站起來,“肖局长……”

    伸手将张蒙拉回沙发上,肖剑南一脸的严肃,“张蒙同志,我再问一遍,我可以信任你吗?”

    “肖局,请您相信我。”

    “我现在是代表组织在问你,你能用党xìng來保证吗?”

    “能,我用我的党xìng來保证。”

    张蒙暗道不妙,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快要变成残酷的事实。

    “张蒙同志,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至今为止,滨海县沒有人知道的一件事,你将是第一个知道的。”

    “肖局,是什么事啊?”

    “你能猜到几分吧?”

    “我……我只是感觉到而已。”

    肖剑南道:“不愧是搞刑侦的,你的感觉不错,邵三河有问題,向天亮更有问題。”

    “什么,什么问題?”

    “你沒想到他们有问題吗?”

    张蒙犹豫着说道:“肖局,您是知道的,向县长和邵局长提携了我,我还真沒有想过,想过他们有什么问題。”

    “扯淡,你想过,而且想到过他们有问題。”肖剑南挥着手道。

    “是的,我想过……但是,真沒想明白他们有什么问題。”

    肖剑南嗯了一声,站起來在办公室來回踱了起來。

    “张蒙同志,有人向省纪委举报了向天亮和肖剑南,我不知道举报人是谁,也不知道举报的是什么内容,不管举报信的内容是否属实,但有一个事实我们不得不认真严肃的加以对待,那就是省纪委向省委作了汇报以后,省委非常重视,本着对党负责对同志负责任的态度,省委有关领导责成省公安厅先期调查,对举报信上的内容加以核实。”

    张蒙小心的问道:“肖局,您來滨海县,就是为了调查向县长和邵局长的吗?”

    肖剑南点着头道:“你是知道的,江云龙厅长不但是市局郭局长和周政委的提携人,也是我和向天亮邵三河的提携人,一句话,我们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特别是向天亮,在咱们这个以论资排辈盛行的体制里,沒有江厅长的提携,以他二十四岁的年龄,能这么容易当上副县长吗,现在要是向天亮出了事,不但咱们跟着牵连,江厅长也难以向省委和下面的清河市委交待,而且,江厅长的对手们,一定也在旁边虎视眈眈,你说,在这种情况,江厅长该不该派人对向天亮和邵三河进行调查?”

    “应该进行调查。”张蒙的回答有些机械。

    肖剑南又道:“当然,现在的调查有三个原则,一,是秘密调查,二,是自己人调查自己人,三,只调查向天亮和邵三河,决不能涉及到其他人,这三个原则是江厅长特别强调的,所以,目前知道这个调查的,除了你我,还有省厅的余中豪和市局的郭局长周政委。”

    “肖局,您准备怎么进行调查呢?”张蒙问道。

    “张蒙,首先我需要你的配合,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认为,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调查呢?”肖剑南问道。

    张蒙摇着头道:“肖局,我真不知道如何开始调查向县长和邵局长。”

    想了想,肖剑南问道:“你听说过你们的姜建文副县长被盗的事吗?”

    “听说过,姜副县长沒有报案,我们也就沒有过多的关注。”

    “你知道多少?”

    肖剑南道:“有人说,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有一本书稿在姜副县长手上,卢部长和向县长达成一笔交易,向县长帮卢部长拿回书稿,卢部长在人事调整中支持向县长,但是……但是,还有人说,是向县长和邵局长一起办的,可能还有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杜贵临,还有人说,他们……他们在去姜副县长家拿书稿的时候,还顺手牵羊拿走了姜副县长的东西。”

    “是钱吧?”

    “是的,听说还不少。”

    肖剑南嗯了一声,“所以,我们的调查就从这件事开始。”

    “我听肖局的安排。”张蒙点头道。

    “还有,我來滨海的时候,江厅长有过特别指示,要对向天亮和邵三河采取一定的措施,主要有两条,一是相对限制zì yóu,二是收他们的枪。”

    “这两条……这两条怕是难以做到吧。”

    肖剑南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蒙摇了摇头,“很难,他们都是领导,沒有公开的和正式的宣布调查,很难限制他们的zì yóu。”

    “嗯,这两个家伙,刚才就把我的人甩掉了。”

    张蒙又说道:“还有,收他们的枪比限制他们的zì yóu更加困难,特别是向县长,他的持枪证是省公安厅政治保卫处签发的,别说县里,就是市局也沒权管啊。”

    “你说得也是,所以,我们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嘛。”

    张蒙继续说道:“再说了,包括滨海县在内,整个清河私枪泛滥,以向天亮和邵三河的本事,弄一车军火都是很容易的事,收他们的佩枪毫无意义。”

    肖剑南思索了一下,“嗯,也好,那就取消第二条,暂不收他们的枪,但我们要执行第一条,相对限制他们的zì yóu。”

    “那……怎么做才能相对限制他们的zì yóu呢?”

    肖剑南微微一笑,“我们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肖局,您请说。”

    肖剑南道:“咱们兵分两路,你带着你的人围歼那帮歹徒,我带着我的人在外围设下第二道包围圈。”

    张蒙惊道:“肖局,难道您认为,向县长和邵局长就在那里?”

    “哈哈……这两个家伙我还不了解吗?你们找不到的人,他们能找到,而他们找得到的人,你们可能连想都想不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群持枪高手,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做到,仃么线人的报告,那全是骗人的鬼话,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两个家伙就躲在边上等着你带人过去呢。”

    张蒙起身道:“肖局,那我……”

    看着张蒙,肖剑南笑道:“张蒙啊,你放心吧,你干你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调查行动和你沒有任何关系。”

    能沒有关系吗?张蒙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苦笑着问自己。

    做人啊,不能太贪,张蒙现在才知道这个道理。

    现在,张蒙觉得太身不由己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决不是一个好士兵。

    想进步沒有错,但让张蒙为难的是,一边是器重自己的上级,大好前程唾手可得,一边是曾经提拨自己的向天亮和邵三河,张蒙是左右为难。

    如果向天亮和邵三河知道自己出卖了他们,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但是,现在已经沒有别的选择,张蒙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肖剑南也觉得自己有些自私,甚至是非常的卑鄙,向天亮是他最好的朋友,现在却让他去调查他,这叫他情何以堪。

    自私是人的天xìng,肖剑南看着张蒙的背影,也在扪心自问,此事过后,向天亮和邵三河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

    县委领导宿舍区,紧挨着小南河边的石墙边。

    向天亮和邵三河躲在夜sè下的草丛里。

    脾气甚好的邵三河,一边抬腕看表,一边低声骂道:“***张蒙,快过去半个小时了,居然还沒有到达,他娘的他到底在干什么?”

    喜欢骂人的向天亮,此时此刻却在咧嘴直乐。

    “三河兄啊,这不挺好的么,你现在不管这个案子,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还笑,好个屁啊。”

    向天亮笑道:“张蒙來得越晚,就越说明他已经出卖了我们,以张蒙的能力,五分钟能赶到,现在都过去六个五分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跟肖剑南汇报嘛。”

    邵三河苦笑道:“你说得沒错,只有你说的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张蒙为什么迟到。”

    “呵呵……树倒猢狲散,自己人查起自己人來了。”

    这时,邵三河嘘了一声,趴在地上听起來。

    “***张蒙,总算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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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3章 形势逼人

    明知道会被肖剑南的人所“包围”,还要坚持留下來,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向天亮很明白现在的处境,他知道邵三河也明白,当他附在邵三河耳边,问他是否马上离开的时候,邵三河默默地摇头。

    两个人看着张蒙的人马,在黑夜中突然降临,象一阵风似的,对孤寂的别墅形成了包围。

    突然,四盏探照灯从四个方向,将别墅照得如同白昼。

    向天亮看傻了,“三河兄,这是谁发明的战术啊?”

    邵三河脸sè大变,“不好,咱们快跑。”

    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一盏探照灯突然改变方向,冲着绿化区照來。

    他妈的,向天亮骂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冲我和三河兄來的吗?

    邵三河拽了向天亮一把,示意他快离开。

    在探照灯的照shè下,稀疏的小树林里,是根本藏不住人的。

    “叭。”

    探照灯应声而灭。

    是向天亮,他抬起枪口,蛮不讲理的开了一枪。

    说时迟,那时快。

    从两个方向响起了枪声,子弹向小树林飞了过來。

    不过,子弹不是shè向地面,而是在离地两米以上的空间飞行。

    向天亮和邵三河哭笑不得,这帮土崽子,到底是來抓谁的啊。

    这样一來,不开溜是不行了,万一真的成了冤死鬼,到了阎王那里都沒法解释。

    向天亮冲着邵三河做了个撤的手势,右手的枪,也冲着空中shè击起來。

    对方象是知道了似的,顿时停止了开枪。

    邵三河转身抓住了绳子,转眼之间就翻上墙头,跳进了黑乎乎的小南河。

    向天亮却是“得理不饶人”,反而一边开枪,一边往前爬了几米。

    从左右两个方向,各有两三个人影,不顾子弹的呼啸,拚命的向小树林扑來。

    向天亮被惹恼了,该死的肖剑南,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他换了一个弹夹,枪口忽地朝下,继续shè击着。

    这一轮的子弹,竟然是朝着对方冲來的线路打的。

    左一枪,右一枪,换向迅速,shè点准确,打得草坪的泥草四处飞溅。

    冲向小树林的人,迅速的趴在了地上。

    这时,向天亮的身体飞了起來,只见他象只猴子一样,先跳上一棵小树,借着小树的弹力让身体腾空而起,经过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身体就落到了墙头。

    向天亮沒有让身体在墙头停留,而是单腿轻点墙头,身体象个风筝似的飘走了。

    邵三河正在泅水,向天亮借势而下,赶在了他的前面。

    來时容易回时难,河水也似乎变得更冷了。

    “三河兄,要我拉你一把吗?”

    “哈哈,小看老前辈啊。”

    “不敢,不过我劝你还是轻装前进吧。”

    向天亮扔掉了身上的包和手枪。

    “这些玩艺儿,扔掉怪可惜哦。”

    邵三河也开始轻装。

    向天亮一边破浪前进,一边笑着问道:“狗rì的肖剑南,他如果抓住我们,会怎么问我们呢?”

    “沒有作案工具,只是两个chūn泳爱好者,他问个屁啊。”

    “chūn泳?呵呵……三河兄,文化水平大为提高嘛。”

    “你在嘲笑我吗?”邵三河笑道。

    向天亮喊道:“不敢,我们加油吧,跟着我原路返回,到达原下水点后再向前游三百米,到了我家我请你喝酒。”

    一个猛子,向天亮消失在水中。

    十多分钟后。

    向天亮和邵三河游回到小河,原來的下水点,吉普车早被人开走了。

    两个人又游了将近三百米。

    这里,正是向天亮的新家所在地。

    一道围墙从水中砌起,围墙的临水处有一扇门,门下还有几级石砌台阶伸入水中。

    向天亮和邵三河坐在台阶上,腿还留在水中,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又过了十几分钟,向天亮和邵三河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沒事人似的开着玩笑。

    茶几上,放着一盆花生米。

    “天亮,就你这客厅的布置,不象是个月工资只有千把元的小官僚啊。”

    “那你说我象什么?”

    邵三河笑道:“你客厅里的布置,起码得有两三万吧。”

    “至多不少。”

    “所以啊,你参加工作不满两年,就是不吃不喝,顶多也就两万块的工资收入吧。”

    向天亮咧嘴一乐,“你三河兄问我,我就实话实说,本县长不收钱,但名烟名酒收了不少,我这客厅里的摆设,全是靠那些名烟名酒换來的。”

    “哈哈……要是纪委的人问你,你准备怎么回答呢?”邵三河笑着问道。

    “呵呵……报告领导,本人的姐夫李chūn南,是滨海县十大农民企业家之一,每年的收入都在一百万以上,这幢大楼就是他的房产,本人是个穷光蛋,但我的姐夫不但免费让我住在这里,还向我提供了全套家俱,这里的沙发、彩sè电视机、空调、冰箱,等等等等,全是我姐夫买的……请问领导,这样的回答还满意吗?”

    “不是不满意,而是非常的不满意。”

    “啊,为,为什么?”

    邵三河摇着头道:“我们的干部太苦了,这怎么能行呢,怎么能让我们的干部用亲戚家的东西呢?”

    “呵呵……去你的吧。”

    笑过之后,又是喝酒。

    “三河兄,形势逼人啊。”

    “有你同行,沒什么好怕的。”

    向天亮看着邵三河道:“三河兄,我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你可是拖家带口啊。”

    “我想过了,你嫂子本來就身体不好,我明天让她办个半年病休手续,带着孩子回乡下暂住。”

    “半年嘛,用不着这么久吧。”向天亮点着头道。

    “哎,这一次,真的要考验我们了吗?”

    “嗯,照这阵势,是躲不过去了。”

    “何以见得啊?”

    向天亮冷笑着道:“首先,从肖剑南的表现就可以推断,他们的压力有多大,自己人查自己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干不出來的,其次,从中也可以推测,对方要致我们于死地的决心是多么的大,再者,在最后双方力量不分高下,处于僵持的情况下,你我还可能要做妥协的牺牲品。”

    “舍车保帅?”

    “这样的事我们沒有经历过,但听过应该是不少吧?”

    邵三河苦笑道:“天亮,余中豪和肖剑南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三河兄,不是我说你,在政治上,你太幼稚了。”向天亮感叹道。

    “总不会落井下石吧。”

    “难说。”向天亮就着酒瓶又喝了几口,身体一仰倒在了沙发上,“余中豪和肖剑南同我们一起共过生死,这种情谊是一辈子的,但是不要忘了,他们和我们都在这个体制之内,当需要他们收起这段情谊的时候,他们会的,顶多是犹豫一下,做点思想斗争而已,他们不会害我们,但会与我们划清界线,秘密调查我们,就是在与我们划清界线,以便在需要的时候牺牲我们。”

    “天亮,余中豪和肖剑南同我们一样,不过也是小卒子而已。”

    向天亮点着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个方面,说到底,余中豪和肖剑南也是身不由己,有人要整我们,他们是无能为力的。”

    “市委副书记方应德呢?”邵三河问道。

    “当我们沒事时,他是我们的保护伞,当我们有事时,他当不了我们的保护伞,归根到底,他也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当然,我们是卒子,他是一匹马或一门炮。”

    “江云龙厅长呢?”

    “车。”

    “江云龙厅长的上面呢?”

    向天亮乐道:“当然不会是寡妇睡觉上面沒人,做官做到他这样的位置,上面更需要有人撑着,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阿猫或阿狗呢。”

    “哈哈……有比江云龙厅长还大的阿猫或阿狗吗?”

    “呵呵……你要嫌阿猫或阿狗不好听,那就叫xyz吧。”

    “喝酒喝酒,反正就听天由命吧。”

    两个酒瓶一碰,发出一声脆响,两个人看着对方,喝光了瓶子里的酒。

    “三河兄,咱们该对对口供了。”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憨笑着,“其他事他们抓不着,只有姜建文家被盗的事。”

    “对,三百万。”

    邵三河道:“我反复的想过了,你说得沒错,这将是他们针对我们的最佳突破口。”

    向天亮点着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肖剑南也会从这里开始。”

    “那你定个大原则吧。”

    “我还沒有想好。”向天亮摇着头。

    邵三河看着向天亮,“不会吧,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沒有想好?”

    向天亮道:“三河兄,我们现在的最佳对策,是以静制动,随机应变,就是让狗rì的肖剑南來想,他也不敢和我们直接接触。”

    邵三河说道:“嗯,还沒到那一步,以我的分析,肖剑南的调查既然是不公开的,那他只能从外围着手。”

    “还有。”向天亮思忖着道,“市经济工作会议期间,两套班子成员都不在县里,这应该是江云龙厅长给肖剑南的调查期限,等两套班子成员从市里回來,就等于纸包不住火了。”

    邵三河忽然问道:“你认为,余中豪也会來吗?”

    向天亮怔了怔,“你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他妈的,说不定啊,肖剑南前脚刚到,余中豪就混进咱们滨海县來了。”

    “好啊,咱们四个还难得凑到一块呢。”

    那么,余中豪和肖剑南会从谁开始调查呢?

第0754章 五个漏洞

    这天晚上,邵三河喝醉了。

    向天亮还是第一次看到邵三河醉酒,三瓶白酒,借酒浇愁,邵三河的酒量够牛的。

    瞅着倒在沙发上的邵三河,向天亮乐了。

    就是醉了,邵三河还是保持着一脸的憨态,真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

    向天亮自己沒醉,他在邵三河的“帮助”下也喝了三瓶,但他还很清醒。

    他需要自己清醒的头脑,來重新捋一遍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家发生的那点破事。

    那天晚上,去姜建文家“盗取”卢海斌的书稿,参与者是三个人。

    自己,沒有问題,自己的这张嘴,能把天说破了,何愁对付不了几个调查人员。

    邵三河,也沒有问題,他那张嘴挂的是铜门铁锁,当年在部队里就有类似的“锻炼”。

    杜贵临,当然也沒有问題,他还躺在医院里,现在急需和他见面,告诉他怎么应对即将到來的调查。

    清楚的知道书稿的人,一共有九个人,除了自己、邵三河和杜贵临,还有姜建文和他老婆许白露,姜建文后來又告诉了徐宇光,此外,还有书稿的原主人卢海斌和两个女人,章含和贾惠兰。

    那天晚上在姜建文家出现的人,还有姜建文的秘书张思成和司机赵大刚,以及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张思成和赵大刚已经死了,而高永卿有“短处”,他不敢胡说八道。

    姜建文、徐宇光、高永卿和许白露,只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盗窃案,却不知道谁是作案的人。

    知道姜建文家失窃巨款的人,一共有六个人,除了自己、邵三河和杜贵临,还有姜建文、徐宇光和许白露,姜建文和许白露不敢声张,钱沒了可以赚,不能赚还可以捞,失窃的巨款來路不正,一旦声张就等于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因此,如果姜建文家失窃巨款的事情外泄,那么这个外泄的人,只能是徐宇光。

    而知道谁盗窃了姜建文家的巨款的人,只有自己、邵三河和杜贵临三个人。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许知道,但不是亲眼所见,仅仅是猜测或道听途说,不足为凭。

    不,还有一个人知道,他就是徐增福,县福利院院长,邵三河战友,一位双腿被高位截肢的残疾人。

    是邵三河亲手将巨款交给徐增福,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徐增福也许不知道巨款的來源,但一旦调查人员找上门來,他马上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共有五个漏洞,需要马上补牢,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杜贵临,县福利院院长徐增福,此外还有两个女人,章含和贾惠兰。

    这五个漏洞,杜贵临当然沒有问題,章含和贾惠兰是自己的女人,只要教她们怎么说就行,徐增福是邵三河的生死战友,问題也应该不大。

    只有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他的这张嘴,必须照着自己设计好的过程说,否则,后面的一切都是白搭。

    向天亮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半夜一点钟了。

    他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不能打电话,甚至连手机都不能用,听说手机信号也可以监控的,狗rì的余中豪和肖剑南,肯定会用上这些手段的。

    卢海斌正在市里开会。

    当机立断,向天亮骑着姐夫李chūn南放在他这里的摩托车,以最快的速度往清河赶去。

    从滨海到清河,走公路需要三个小时以上。

    向天亮走的是小路,这条小路他走过多次,骑着摩托车全速前进,应该用不了两个小时。

    一路狂奔,冒险夜行,向天亮只用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

    到达市委招待所附近的时候,刚好是两点半。

    还不能直接去找卢海斌,向天亮又是翻墙,又是撬窗,窜來跳去,很辛苦的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入了卢海斌住的二一九号房间。

    卢海斌住的是单人房,向天亮放心的坐在沙发上,伸手出去,在旁边小柜子的电灯上,一开一关的连着摁了几下,然后,把台灯打开了。

    果然,卢海斌被惊醒了。

    “啊……小,小向,是你……”卢海斌被吓得噌的坐了起來。

    “嘘……小声点。”向天亮急忙摇手。

    卢海斌披衣下床,“小向,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吗?我为什么不能來呢?”

    “哟,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向天亮拿出香烟,给了卢海斌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

    “老卢,我是从滨海赶过來的。”

    “我知道。”

    “我找你说点事,电话里不方便说。”

    “我知道。”

    “我待会还要赶回滨海,天亮之前赶回去。”

    “我知道。”

    向天亮咦了一声,“老卢,你好象什么都知道啊?”

    “我知道。”

    “那么,你知道我要來找你了?”

    “我知道。”

    “还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事吗?”

    “我知道。”

    向天亮更惊奇了,他睁着眼睛盯着卢海斌,“老卢你快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卢海斌吸了几口烟,淡淡的笑道:“因为今天下午,省公安厅刑侦总队代总队长余中豪约见了我。”

    “噢……”向天亮吃了一惊。

    “余中豪问了我关于书稿的事情。”

    向天亮心里一叹,还是让狗rì的余中豪抢先了,“老卢,他是怎么问的,你又是怎么说的?”

    “我就知道你要來问我,你等等……我想想啊……”

    略作思索,卢海斌把与余中豪谈话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向天亮。

    ……

    余中豪:“卢海斌同志,我是代表组织找你谈话。”

    卢海斌:“你请说。”

    余中豪:“首先我要强调纪律,绝对的保密。”

    卢海斌:“我懂。”

    余中豪:“即使有其他人找你,也请你把我们的谈话烂在肚子里。”

    卢海斌:“我知道,就当你沒找过我。”

    余中豪:“嗯……卢海斌同志,你喜欢写文章吗?”

    卢海斌:“喜欢,我是搞宣传的,写文章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余中豪:“听说你还写过一些诗歌和散文?”

    卢海斌:“业余爱好而已,写了不少,能发表的沒多少。”

    余中豪:“写过小说吗?”

    卢海斌:“小说?”

    余中豪:“对。”

    卢海斌:“写过。”

    余中豪:“哦,发表过吗?”

    卢海斌:“沒有。”

    余中豪:“现在不写了吗?”

    卢海斌:“等等……余总队长,你的圈子兜得太大了吧。”

    余中豪:“圈子?”

    卢海斌:“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吧。”

    余中豪:“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卢海斌:“请问吧。”

    余中豪:“你是不是在十多年前,写过一本小说,沒有拿出去发表的。”

    卢海斌:“……有。”

    余中豪:“现在这本小说在哪里?”

    卢海斌:“沒了。”

    余中豪:“沒了?”

    卢海斌:“烧了。”

    余中豪:“为什么?”

    卢海斌:“坦率讲吧,年轻时写的,少不更事,写了一些不很健康的事。”

    余中豪:“噢……什么时候烧的?”

    卢海斌:“不久前。”

    余中豪:“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才烧掉呢?”

    卢海斌:“余总队长,你在明知故问吧。”

    余中豪:“怎么了?”

    卢海斌:“你又在兜圈子了。”

    余中豪:“哦……对不起。”

    卢海斌:“余总队长,我不喜欢兜圈子。”

    余中豪:“好吧……我听说,你这本小说的书稿,为什么会落在常务副县长姜建文的手里?”

    卢海斌:“年轻时我和姜建文短期同过事,也算是朋友,他借我的书稿,然后就扣下了。”

    余中豪:“嗯,我知道,他以此要挟你。”

    卢海斌:“这一页过去了。”

    余中豪:“那么,书稿是怎么回到你手上的?”

    卢海斌:“副县长向天亮送回來的。”

    余中豪:“噢,书稿怎么会在向天亮的手里?”

    卢海斌:“我不知道。”

    余中豪:“你肯定也问过为什么吧。”

    卢海斌:“问过。”

    余中豪:“那你说说经过吧。”

    卢海斌:“嗯……那天晚上,向天亮副县长突然來找我,他拿出书稿,说是物归原主。”

    余中豪:“接着说。”

    卢海斌:“我问他怎么知道书稿是我的,他说书稿上有我的名字。”

    余中豪:“请继续。”

    卢海斌:“我问他书稿从哪里找到的,他笑着说,这并不重要,他沒想说,我就沒再追问了。”

    余中豪:“他沒有说书稿是从哪里找到的?”

    卢海斌:“沒有,毕竟是他帮我找回來的,我当然不好再问了。”

    余中豪:“他是一个人去你家的“””

    卢海斌:“是的。”

    余中豪:“你沒看见邵三河吗?”

    卢海斌:“沒有,就他一个人进的我家里,他车里还有沒有人,我不知道。”

    余中豪:“你沒有想过,向天亮是怎么帮你找回书稿的吗?”

    卢海斌:“想过,也想问,但我沒有,向副县长虽然年轻,但他处事相当老练。”

    余中豪:“那么,你是确定,你不知道你的书稿是如何失而复得的?”

    卢海斌:“是的。”

    余中豪:“卢海斌同志,你愿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吗?”

    卢海斌:“请余总队长放心,我的党龄都超过二十年了。”

    余中豪:“哦……谢谢”

    ……

    向天亮听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卢海斌等于什么也沒说,他这个“漏洞”,看來是可以顺利的堵上了。

    不料,这时却突然传來了敲门声。

第0755章 第一个漏洞

    下半夜的敲门声,惊得向天亮和卢海斌大吃一惊。

    卢海斌被吓得更厉害,房间里本來就有了一个通过窗户爬进來的向天亮,现在又突然多了一敲门的不速之客。

    敲门声顽强的响着,让卢海斌不得不“醒”了过來。

    卢海斌看着向天亮,“怎么办啊?”

    “一定是余中豪的人。”向天亮道。

    “他在监视我?”卢海斌一脸愕然。

    “应该算是监视吧。”向天亮点点头。

    “唉……我被你害惨喽。”

    “老卢,现在说这个有用吗?”

    敲门声还在响着。

    “你快说,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开不开门?”

    “当然要开门了。”

    “那你怎么办?”

    “我就这么办。”

    话音未落,向天亮的身体已从沙发上弹了起來,他跨过沙发,身体落在了卢海斌的床前,在钻进床底之前的一刹那,他还冲着卢海斌咧嘴一笑。

    卢海斌看得眼花缭乱,他摇了摇头,走过去打开了门。

    进门的是三个人,为首的自我介绍,是市委保卫处和市委招待所保卫科的。

    卢海斌板着脸道:“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对不起,卢部长。”

    “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刚才有人报告,市委招待所有窃贼进來,我们是奉命查看。”

    卢海斌哼了一声,“你们是怀疑我的房间里藏着窃贼,还是认为我就是那个窃贼。”

    “卢部长,对不起,请您别误会……”

    卢海斌挥着手,不耐烦的说道:“好啦好啦,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想搜就搜吧。”

    “不不,对不起,卢部长,打搅你休息了,我们走,我们走……”

    來人离开了。

    关上门,卢海斌回到沙发边坐下,“出來吧。”

    向天亮从床底下爬出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卢,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小向,你被人盯上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卢海斌问道:“我是无意之中听到的?”

    “哦,老卢你快说來听听。”

    “保密啊。”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本來就沒來过你这里嘛。”

    点了点头,卢海斌说道:“我知道,肖子剑的儿子肖凯歌,是你帮忙把他调到余中豪身边当秘书的,他这次也跟着余中豪到清河來了,但奇怪的是,他沒有公开露面,也沒到市委招待所來看他父亲肖子剑,他们父子见面的地点,却是在市委招待所附近的一家茶馆里,当时我和一个朋友正好也在那里喝茶,无意之中听到了他们父子的谈话,他们谈话的内容是你,据肖凯歌说,上面在查你,你的问題很严重,肖凯歌还提醒肖子剑,要有思想准备,最好离你远一点……总之,谈的就是这些内容。”

    向天亮心道,肖凯歌果然沒有留在省城,按卢海斌所说,肖凯歌也是來查自己的,难怪肖子剑昨天在市委招待所大厅对自己视如不见,原來他也知道这件事了。

    “老卢,不瞒你说,我和邵三河可能被人举报了。”向天亮不想对卢海斌掩瞒。

    “哦……这么说,你真的要被查了。”

    “不错。”

    卢海斌瞥了向天亮一眼,“你好象一点都不慌张。”

    “对,我早有思想准备。”

    “你认为自己沒有问題?”

    “我不知道。”

    卢海斌淡淡一笑,“我明白你找我的意思了。”

    向天亮微笑着说道:“老卢,我不想牵连你。”

    “你赶到清河來找我,是为了姜建文家失窃的事吧?”

    “老卢,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怪你。”

    沉默了一会儿,卢海斌抬起头道:“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老卢,你和余中豪的谈话,好象什么都沒说啊。”

    卢海斌哼了一声,“我敢说吗?我要是乱说,和你说的对不上,不是把我也栽进去了吗?”

    “呵呵……老卢你够狡猾的。”

    “哼,我这也是为了你。”卢海斌苦笑着说道,“我也曾经有过被调查的经历,当然了,还是我家惠兰说得对,你要是倒了霉,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说,你打定主意了?”

    卢海斌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要赶回滨海去,抓紧时间吧。”

    向天亮道:“老卢,余中豪找你只内查核查,还会有其他人來找你,我希望你下次这样回答他们……”他凑到卢海斌身边,低声的嘀咕了好半天。

    卢海斌听罢,点了点头后,终于慢慢的笑了起來。

    “小向,你这是要置之死地于后生啊。”

    “不这样说,他们能信以为真吗?”

    卢海斌问道:“可是,余中豪如果问我,我第一次为什么不说实话,我该怎么回答?”

    “他找你时,说是代表组织,他说了是什么组织吗?”向天亮问道。

    “沒有,我还沒來得及问呢。”

    “他当时做了记录吗?”向天亮又问道。

    “沒有,沒有笔录,我相信,如果有录音,他会征求我意见的。”

    “最为关键的是,他说他代表组织调查我,他出示相关证明了吗?”向天亮再问道。

    “沒有,我当时还奇怪,即使要调查你,也轮不到他这个省刑侦总队的代总队长啊。”

    向天亮站了起來,笑着说道:“就是嘛,他妈的他算个球啊。”

    “我明白了,你走吧,我会照你的去做的。”卢海斌挥着手。

    不等卢海斌说完,向天亮的身体早已推窗而出。

    卢海斌尽管心里杓不情愿的帮向天亮做假,但他沒有别的选择,他需要保护自己,如果向天亮手上真的握有书稿的影印件,向天亮的倒霉,必将牵连到卢海斌自己。

    窗外,在冷风的吹拂中,向天亮并沒有立即跳下去,而是一手攀着窗台,一手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口罩,口罩是黑sè的,戴在脸上可以遮掩自己的身份。

    然后,向天亮才來了个zì yóu落体,向地上跳了下去。

    就在他将要落地的瞬间,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一阵风向他的后背吹了过來。

    果然是有埋伏。

    向天亮來不及转身,他左脚往地上一点,不等身体落地就飞了起來。

    一个黑影向他扑了过來。

    向天亮落在了一棵桉树边,身体象条藤似的,绕着桉树转了一圈,便已转身面对着迎面而來的黑影。

    天太黑了,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黑影的來势很快,转眼之间,已到向天亮的眼前。

    向天亮沒有出手,他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掌袭來,竟是呼呼生风。

    向天亮身体一扭,躲到了桉树的另一边。

    黑影却得势不饶人,他根本就沒有后退,而是双拳齐出,向着桉树两边袭來。

    向天亮吓了一跳,双拳的來势太猛,小小的桉树根本就躲不住人

    身后就是一道砖墙,向天亮退无可退。

    双拳已到身前。

    向天亮运气在身,咬着牙侧转了身体。

    “啪。”

    向天亮闪过了黑影的左拳,用自己的左肩膀,硬接了黑影的右拳。

    一阵刺骨裂肺的疼痛,顿时传遍向天亮的全身。

    黑影似乎一楞,他一定沒有想到,向天亮会沒有作丝毫的抵抗。

    向天亮也在疼痛中微微一楞,他妈的,这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家伙,不正是狗rì的余中豪吗?

    尽管是蒙着脸,但向天亮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黑影就是余中豪。

    余中豪的拳头又砸过來了。

    向天亮算是明白过來了,余中豪是动真格的,是在逼他出手。

    不还手就是不还手,向天亮一个闪身,躲到了另一棵桉树边。

    可是,余中豪铁了心似的,向天亮立足未稳,他的拳头马上就到了。

    向天亮被惹火了。

    可是转念一想,狗rì的余中豪,就你这点功夫就想逼老子出手,老子偏不出手,打死也不出手。

    打定主意后,向天亮的身体就飘了起來。

    向天亮知道,他认出了余中豪,余中豪也肯定知道是他。

    不过,余中豪似乎不想收手,他的拳头带着的风声,比刚才那几拳更响。

    但是,向天亮沒有再给余中豪近身的机会,他的身体象只羚羊,在树林间跳來跳去,时而又攀着树木弹上弹下,迅速的逃离了余中豪的视野。

    余中豪气得直跺脚,拳头狠砸在身旁的桉树上。

    向天亮跳出了市委招待所的围墙,撒开脚丫拚命的跑起來。

    他不知道余中豪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他,他现在无暇细想,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滨海县。

    摩托车在夜sè中飞驰。

    向天亮的脑子也在高速运转。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余中豪一定会打电话告诉肖剑南,自己來了清河。

    余中豪和肖剑南不会在路上“设伏”和“堵截”,因为他们挡不住自己。

    但是,肖剑南一定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天蒙蒙亮,东边的天空已现出鱼肚白。

    向天亮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家,他将摩托车扔进了附近的小河,悄悄的进入戴文华的家。

    通过戴文华家的密道,向天亮穿越南北茶楼,回到了自己在二楼的“大家”。

    洗过澡,也洗去了一身的尘土,向天亮换上一件睡衣,趿着一双拖鞋,不慌不忙的下楼。

    客厅的门虚掩着,邵三河还躺在沙发上酣睡。

    向天亮倚在门口笑了。

    因为在另一张沙发上,正坐着肖剑南。

第0756章 朋字分开两个月

    肖剑南瞅着向天亮不说话,向天亮坐下,也沒有开口的意思,开着摩托车來回跑了将近两百公里,说不累那是嘴硬。

    两人是心照不宣,懒得说话。

    客厅里的气氛也有些尴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居然变成了无话可说,心里当然是五味杂陈。

    在这方面,向天亮更能“憋”,他不想说话,那是铁钳也撬不开嘴。

    肖剑南本是坐不住闲不得的人,让他不说话,比不让他不喝酒还难受,脸很快就憋红了。

    一个是调查者,一个是被调查者,在向天亮看來,沒有什么好说的。

    肖剑南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临來滨海的时候,局长郭启军和政委周台安嘱咐过他,面对向天亮和邵三河的时候,打死都不能承认是在调查他们,清河和滨海的关系向來不睦,万一弄僵了,向天亮和邵三河又沒事,将來大家就不好相处了。

    不象余中豪,他是省厅的人,哪怕“得罪”了向天亮和邵三河,向天亮和邵三河也拿余中豪沒办法。

    向天亮和邵三河都是出类拨萃的人,但是,最优秀的人,也不能忍受被朋友兄弟出卖的遭遇。

    更何况,向天亮救过余中豪和肖剑南的命,用向天亮的话说,余中豪和肖剑南的军功章,有一半是他帮着拿下的。

    终于,肖剑南憋不住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

    “一个从墙上爬进你家的人,你会欢迎吗?”

    “我知道你辛苦,省得你起來开门嘛。”

    “你也够辛苦的,下套子,开黑枪,爬墙头,无所不用其极啊。”

    “哈哈……我说不过你,还是请我喝几杯吧。”

    “呵呵……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喝酒就算了吧。”

    “小气鬼,沒礼貌。”肖剑南自嘲的笑笑,指着躺在沙发上的邵三河道,“还是三河憨厚,我來找他喝酒的。”

    不料,闭着双眼的邵三河,突然开口说道:“我不憨厚,我也懒得和你喝酒。”

    肖剑南一楞,“三河老弟,你醒啦?”

    “我其实早醒了。”

    “啊,你早醒了?”

    “你进入客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九三十五秒钟,我沒说错吧。”

    肖剑南苦笑道:“三河老弟,你一点也不厚道啊。”

    “呵呵……”向天亮捧腹直乐。

    邵三河坐了起來,“老肖啊,都这份上了,你就别装了。”

    “两位,还用得着说吗?”

    向天亮急忙摆手,“哎,那你就别说,赶紧走。”

    “这么绝情啊?”

    摇了摇头,向天亮道:“这都得怪你自己,你学不了余中豪,正象余中豪学不了你一样,总而言之,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山不转水转,好自为之吧。”

    “你是说……我是为了自己?”肖剑南问道。

    向天亮看着肖剑南笑道:“记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肖剑南沒再说话,转身走了。

    邵三河站在门口,目送肖剑南翻墙而去。

    回过身,邵三河正要开口,却被向天亮一个手势制止了。

    邵三河怔了怔,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向天亮的意思。

    向天亮怀疑,肖剑南在客厅里装了窃听器。

    两个人迅速的在客厅里搜索起來。

    毕竟是行家里手,不用三分钟,向天亮和邵三河搜出了三个窃听器。

    一个在沙发里,一个在茶几下,还有一个居然邵三河的口袋里。

    邵三河惭愧的笑了,他虽然是醒着的,但真沒注意到,肖剑南是什么时候和如何放置窃听器的。

    向天亮将三个窃听器扔到茶杯里,再拿过茶壶,给茶杯倒满了水。

    “他妈的,狗rì的肖剑南,我cāo你老娘老婆加女儿。”向天亮破口大骂。

    “哈哈,你敢cāo吗?”

    向天亮哼了一声,“cāo他老娘不太现实,cāo他老婆可惜他老婆不太漂亮,他妈的,过几年等他女儿长大了,我非cāo了他女儿不可。”

    “天亮啊,你可够绝的。”邵三河大笑不已。

    向天亮苦笑着说道:“这可是咱们的朋友啊。”

    “你说过的,朋字分开两个月,一个东來一个西,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朋友,是人际关系中最为重要的交际对象,有的人却与朋友交际有始无终、半途而废,有的甚至反目成仇、相互暗算、攻讦。

    向天亮点了点头,“有首歌怎么唱的來着,‘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离开我……’三河兄,这才是真正的朋友那。”

    邵三河道:“天亮,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我知道,我记得在清河的时候我曾跟你说过,你、余中豪和肖剑南三个,和我都是朋友,但却是三种不同的朋友关系。”

    “哦,有什么不同?”

    向天亮微微一笑,“三河兄,做朋友是有底线的,你我之间的底线是无限信任,而余中豪和肖剑南则不同,就拿这件事來说,余中豪可以不告诉我们,因为他执行的是上级的命令,他可以不拿我们当朋友,但肖剑南不应该不告诉我们,他这次是带着私心來的。”

    “带着私心?什么私心啊?”邵三河问道。

    向天亮道:“同样都是江云龙厅长的手下,方应德副书记才是真正的亲信,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比方说余中豪,余中豪是主动靠上江厅长的,而江厅长又有意栽培他,双方是一拍即合,可是郭启军和肖剑南二人却是在与谢自横的争斗过程中,为了自己的生存才投靠江厅长的,特别是郭启军,其内心世界里,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自我保护,上面一刮风,他就以为是下雨了。”

    邵三河点着头道:“你说得对,沒有郭启军点头,肖剑南不会参与对我们的调查,郭启军和肖剑南这么做,主要还是为自己找退路,不管我们是不是真的有问題,先撇清与我们的关系再说。”

    “所以啊,三河兄,咱们既不能怪余中豪,也不怨肖剑南,还是那句话,人不为己,天洙地灭啊。”

    邵三河问道:“你对市公安局政委周台安怎么看?”

    “他么,是个老好人,沒有野心,随遇而安,跟谁都合得來,跟谁都不交心,但是,谁都得用他老人家,因为他是个万能胶,江厅长知道,清河的公安队伍之所以能有凝聚力,周台安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那你呢?”邵三河笑问道。

    “呵呵……我么,只要沒问題,江厅长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我要是有问題,江厅长就会象扔破衣服一样把我扔掉。”

    “哈哈……那你有沒有问題呢?”

    向天亮神秘的一笑,“现在么,问題应该少多了。”

    邵三河哦了一声,“天亮,你去了一趟清河?”

    向天亮点点头,“你也猜出來了?”

    “嗯,我只是半醉而已,你一出门,我就知道你是去补漏洞的,而咱们的第一个漏洞,就是在清河开会的卢海斌部长,你不去找他还能找谁?”

    “对,以余中豪和肖剑南的能耐,肯定对我们进行了全面的监控,打电话肯定不行,所以,我只能亲自前往,这也算是表明诚意嘛。”

    “还顺利吗?”

    向天亮笑道:“余中豪早有所料,他在市委招待所设下了埋伏。”

    “那只是震慑,他不会动真格吧。”

    向天亮点头笑道:“但也是试探,我这一去清河,会让余中豪更认为我们有问題了。”

    “卢海斌那边的漏洞堵上了吧?”

    “嗯,卢海斌是个聪明人,他要是不帮我们,我们如果反咬一口,他自己也会栽进去的。”

    邵三河笑道:“卢海斌懂得利害关系,补上他这个漏洞应该不成问題。”

    “可是,可是我们还有四个漏洞。”向天亮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

    “杜贵临、徐增福、贾惠兰和章含?”邵三河问道。

    “英雄所见略同。”向天亮微笑起來。

    “哈哈……第一个漏洞补上了,后面的就可以顺其而为了。”

    向天亮嗯了一声,“三河兄,你那个老战友徐增福可靠吗?”

    “你放心,他绝对靠得住。”

    “他可是关键啊。”

    邵三河点点头,“我今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他说说。”

    “哎,小心被肖剑南盯上啊。”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可是我的地盘,他肖剑南最有能耐,也不敢在这里太过放施。”

    向天亮道:“还有杜贵临,他好办,我们有理田直接去见他,上午我们就去医院看他,乘机跟他说一说。”

    “嗯,但愿他能说话了。”

    “不,我们说,他听,只要他能听就行了。”

    “那么,贾惠兰和章含呢?”邵三河笑着问道。

    “笑什么啊?”

    “我不能笑吗?”

    “三河兄,你笑得有点邪乎。”

    邵三河憨憨的一笑,“对付娘们你在行。”

    “呵呵……”

    “我说得对吧?”

    “三河兄,你损我啊。”

    “哈哈……”

    天亮了,向天亮和邵三河直奔县人民医院。

第0757章 医院被封锁了

    不过,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五楼的特等病房,已经被肖剑南带來的人封锁起來了。

    以专案组的名义,还有为了保护杜贵临的安全,除了主治医生和杜贵临的妻子,其他不是专案组的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特等病房。

    五楼是特护病区,现在却只住着杜贵临一个伤员,而值勤守护的市公安局特jǐng大队队员,却居然有七八人之多。

    加上住院部门口和周边的值勤人员,肖剑南带來的jǐng力,有一半用在了医院里。

    市公安局特jǐng大队是肖剑南亲手组建的,余中豪调任省公安厅刑侦总队之前,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身份调动使用特jǐng大队,也要看肖剑南的眼sè行事。

    一个个都全副武装的,每人一支微冲一个6sì式,站在那里象是凶神恶煞。

    向天亮和邵三河不想触这个霉头。

    肖剑南这么重视杜贵临,保护他的安全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还是因为杜贵临的重要xìng。

    向天亮和邵三河做过的事,杜贵临除了参与过的之外,其他的他也一清二楚。

    所以,肖剑南名义上是保护杜贵临,实际上是把他控制起來了。

    向天亮和邵三河开着的车,是南北茶楼老板戴文华的别克轿车,两个人沒敢下车,很快从医院里退了出來。

    办法总比困难多。

    邵三河下车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副局长周必洋,让他悄悄的过來一下。

    之所以找周必洋,是因为邵三河觉得周必洋靠得住。

    人的感觉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昨天还认为满眼都是朋友兄弟,今天却发现好象个个都不是那么回事。

    向天亮也同意找周必洋,因为在侦破“老狼和洪海军”一案中,他帮过周必洋,甚至还救过周必洋的命。

    当然,可靠不可靠,只有天知道,向天亮和邵三河也是病急乱投医,肖剑南下手太快太狠,时间紧迫,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來。

    不过,周必洋來得很快,而且还穿着便衣。

    只是周必洋的脸sè不大好看。

    周必洋一上车,向天亮就发动车子,将别克轿车开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暂时沒有人说话,轿车里的气氛,透着一股凝重的味道。

    周必洋一个人坐在车后座上。

    向天亮看着后视镜里的周必洋,他不说话,是想看看周必洋的反应。

    邵三河知道向天亮惯用类似的小伎俩,他自然知道向天亮的目的,所以他也闭着嘴巴。

    向天亮和邵三河不说话,周必洋当然也不敢说话。

    还是向天亮先开的口。

    “必洋兄,感觉如何啊?”

    一声“必洋兄”,迅速的将车里的怪味消灭了。

    “向县长,你太客气了。”

    “怎么,一夜不见,就变得这么生分了。”

    周必洋笑了笑,“天亮,对不起,我心里憋得慌啊。”

    邵三河淡淡而道:“都不是外人,有话就说嘛。”

    周必洋道:“这叫什么事啊,你邵局是堂堂的当家人不让管事,我虽然只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但过问一下案子总可以吧,可却被肖局长训了一顿,刚刚还被黎政委叫去骂了一顿,说有纪律,不是专案组的人,不许打听案子的情况……他们这是要搞什么名堂嘛。”

    “必洋,昨晚的行动结果,你总该知道吧?”邵三河问道。

    周必洋点着头道:“昨晚参加围捕行动的人中有我的一个弟兄,据他说,县委领导宿舍区徐宇光家里,藏着四个持枪歹徒,一死三伤,被全被歼灭,经过初步审讯,其中两个参与了对杜贵临的袭击,一个正是进入杜贵临办公室的那位,还有一个是这帮人的头,昨天也在现场附近,他们都來自中阳市,具体身份还在调查中,因为三位伤者伤势较重,目前还很难进行更细致深入的审讯。”

    邵三河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活口,案子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周必洋又道:“可是,我那位兄弟说,他当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围捕行动展开的时候,县局的人围住了徐宇光家,而市局的三十多名特jǐng队员也到了现场,可不但不参与包围,却一反常态的在外围布下了一道包围圈,而且不等里边动手,他们却胡乱的先开枪了,哪有他们这样办事的,否则,也不会造成咱们县局两名同志负伤。”

    向天亮笑道:“必洋兄,我和三河兄向你坦白吧,昨天晚上我们就在现场附近,肖剑南的手下就是冲着我们两个來的。”

    周必洋惊道:“那……那目标是你们提供的?”

    “对,我们不放心,所以就留在了现场附近。”邵三河点着头道。

    周必洋怔了怔,“这么说來,肖局长带着大批人马过來,不是为了帮忙破案,而是为了对付你们?”

    “呵呵……好象就是这样的。”向天亮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向天亮道:“必洋兄,你是个明白人,应该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吧。”

    沉默了一会,周必洋沉吟着说道:“我好象……好象有点明白了,其实,昨晚的行动结束后,我在值班,张蒙來找我,我就有点琢磨出來了。”

    向天亮又笑了,“呵呵……等等,等等,必洋兄,让我猜上一猜啊,张蒙找你,一不是谈案子,二不讲rì常工作,而是试探你愿不愿意去市局工作。”

    “天亮,你怎么知道的?”周必洋又吃了一惊。

    “是不是?”

    “是,他是问我愿不愿意调到市局去工作。”

    “呵呵……让三河兄告诉你吧。”

    邵三河道:“肖剑南现在是市局常务副局长,他要调你和张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张蒙自己也有想去市局发展的念头,我分析张蒙已经答应了肖剑南,不然肖剑南也不会让他参加专案组,肖剑南试探你,其实是替肖剑南问的。”

    “原來,原來是这样啊……”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啊。”邵三河叹道。

    周必洋摇着头道:“我不会去市局,在那里,我们滨海人很难立足的。”

    向天亮微微一笑,“必洋兄,你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天亮,邵局,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rì久见人心,我现在什么也不说了,以后看吧。”

    邵三河笑道:“要是信不过你周必洋,我们也不会把你找來了。”

    周必洋马上脸sè一正,“天亮,邵局,有事就吩咐吧。”

    向天亮道:“必洋兄,有人向上面举报了我和邵局的事,上面还沒还沒有正式决定是否进行调查,而肖剑南这次來滨海,还有省厅刑侦总队的余中豪,是受江云龙厅长的委托,对我和邵局进行内调秘查,典型的自己人查自己人,所以,接下來的这段rì子,我和邵局可能不方便工作了,特别是你们邵局。”

    邵三河接着说道:“必洋,接下來的这段时间,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除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你还要做好全局的稳定工作,人心为大,队伍要是散了,我拿你是问。”

    “天亮,邵局,请你们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的。”

    邵三河继续说道:“还有,我们之间也暂时不要來往了,如果有事找我,也不能打电话,包括手机。”

    “有,有这么严重吗?”周必洋问道。

    向天亮呵呵一笑,“这算什么,肖剑南还在我家里放了窃听器呢。”

    “这个……肖局长做得也太过了吧。”

    邵三河道:“不奇怪,肖剑南的办案风格就是果敢和直接,所以他破案多,犯错也多。”

    “天亮,邵局,现在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邵三河问道:“杜贵临的伤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医院的住院部被市局的人封锁了。”周必洋摇着头道,“更可气的的是,我布置在医院里的人,也被张蒙以专案组的名义赶出來了,但据医院的人说,杜贵临已经脱离了危险,人也醒过來了,可身体太虚,医生禁止他说话,所以,他现在处于特护状态,探访的人也只能在外面看上几眼,只有主治医生和护士才能进入病房。”

    向天亮和邵三河互视一眼,看來,让周必洋想办法是不行了,弄不好还会连累他呢。

    约定了联络的办法后,向天亮和邵三河让周必洋回去了。

    “得,咱们被狗rì的肖剑南抢先了。”向天亮叹息着。

    邵三河笑着说道:“对杜贵临的那张嘴,我还是放心的,只要他头脑清醒过來,他就会明白他的处境,明白他被软禁起來了,而我们两个又沒去看他,他也会想到我们也出事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随便乱说的。”

    “嗯……这个我相信。”向天亮点着头道,“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得想个办法给他发个信号,让他干脆什么也不要说。”

    “装傻。”

    “对,让他装。”

    邵三河又笑道:“主治医生是章含吧,她能进入病房,你让她递句话不就行了吗?”

    “呵呵……还是用到我的娘子军了。”

    “哈哈,乘此机会,你也可以把贾惠兰和章含两个漏洞补上嘛。”

    向天亮咧嘴直乐,“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邵三河憨笑着,“我还得去找徐增福,还要回家一趟,你就别客气了。”

    “那行,咱们晚上见。”

第0758章 摩尔斯密码

    _

    正因为向天亮知道自己的漏洞在哪里,所以他也知道对手包括余中豪和肖剑南,会如何的对自己下手。.13800100.

    和邵三河一起做的其他事情,基本上都是公开的,知情的很多,不说沒有漏洞,即使有漏洞也补不上。

    而发生在姜建文家的保险箱被盗事件,姜建文虽然沒有报案,但徐宇光却是知道的,他是纪检出身,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假定他就是举报人,那么,必定会将姜建文家的保险箱被盗事件作为主要的举报内容。

    余中豪和肖剑南既然下來调查,当然是围绕着举报信的内容展开,也必定会明里暗里的监控与姜建文家的保险箱被盗事件有关的人,比如远在清河开会的卢海斌。

    因此,向天亮不敢贸然的去找章含和贾惠兰,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她们一定也在肖剑南的监控之下。

    ***肖剑南,***余中豪。

    向天亮咧嘴笑了,都说余中豪和肖剑南并称清河jǐng界二杰,这回倒要好好的领教领教了。

    轿车开回家里的时候,大楼门外果然多了一辆桑塔纳轿车,车上坐着两个人,向天亮瞟了一眼,就判断出他们是肖剑南的人,看人先看眼,这两个人的眼光,是经过训练的,一看便知。

    想了好久,向天亮决定,还是发挥自己娘子军团的力量。

    在百花组里,戴文华最为大胆,富有冒险jīng神。

    昨晚掩护向天亮和邵三河摆脱跟踪的人,正是戴文华组织并指挥的。

    向天亮用刚买的手机号码,给戴文华打了个电话。

    通过密道,戴文华屁颠屁颠的來了,穿得还是那么的少而薄,露肩裸腿的,看着就让人眼热心跳。

    “小向,根据你的安排,咱们在滨海的人,我都一一通知到了,她们在近期不会主动联系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此外,按照你的要求,她们都准备了一个备用手机号码和备用手机,这是她们的号码,你有事的话,可以随时联系她们。”

    向天亮接过写满手机号码的纸条,一边看一边笑道:“我说疯婆娘,这么多手机,可要花好多钱啊。”

    疯婆娘,是向天亮给戴文华起的外号,南北茶楼的女老板,本來就挺疯的。

    “咯咯……放心吧,朱琴妹子说,大家在这期间的所有开销,都由她负责报销。”

    嘴里说着,戴文华手上也沒闲着,身体早已粘到向天亮身上去了。

    “疯婆娘,今天我沒心情哟。”向天亮知道戴文华想干什么,疯婆娘就是这个风格,随时都惦记着他的大家伙。

    “我知道,咯咯……我就是想看一看么。”戴文华笑着,一只手早就揪住了那家伙了。

    看了一遍纸条,向天亮拿起打火机,点着火给烧了。

    “哎,你怎么烧掉了呀?”

    “这种东西不能留着,放心,我看一遍就能记住了。”

    “小向,情况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戴文华问道。

    “嗯,比你们想象的都要严重。”向天亮一边点头一边说道,“疯婆娘,你这些rì子要小心了,你的南北茶楼,你的家,还有这座大楼,外面都会有监控的。”

    “不怕,我见得多了。”戴文华满不在乎的说道。

    “也不用怕,他们不会主动干扰你做生意的。”向天亮道。

    戴文华忽地又笑起來,“对了,大家都同意把大楼命名为百花楼,等着你拍板呢。”

    “呵呵……百花组,百花楼,好啊,就叫百花楼吧。”

    戴文华笑着问道:“那么楼主,请问你叫我过來,有什么吩咐吗?”

    向天亮微微一笑,低声的吩咐起來……

    半个小时以后。

    在县人民医院的左边,是一家小旅馆,小旅馆的三楼正对着医院的门诊部。

    向天亮坐在小旅馆三楼一个房间的窗前,掀起窗帘一角,看向了三十多米外的门诊部二楼。

    医院门诊部的二楼一个门诊室里,出现了贾惠兰的身影。

    二楼是外科门诊部所在地。

    贾惠兰每周一三五在住院部上班,二四六在门诊部坐诊,今天正好她在门诊部。

    娘子军的作用就是大,疯婆娘戴文华派包子晶晶到医院药房找到胖大海乔蕊,胖大海乔蕊再去找无底洞贾惠兰,消息就传到了。

    无底洞贾惠兰冰雪聪明,她很快领会了向天亮的意思。

    隔着三十多米,贾惠兰冲着向天亮嫣然一笑。

    又是利用摩尔斯密码。

    两个人分别用两只手,一手为掌,一手用拳,慢慢的“交谈”起來。

    向天亮:“无底洞,你好。”

    贾惠兰:“去,又叫我外号。”

    向天亮:“知道找你是什么事吗?”

    贾惠兰:“知道,你有麻烦了,说不定,我和我家老卢都有麻烦。”

    向天亮:“我昨晚找过你家老卢了。”

    贾惠兰:“他沒事吧?”

    向天亮:“沒事,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他一点事也沒有。”

    贾惠兰:“那就好,他本來就胆子小,受不了惊吓。”

    向天亮:“现在要解决你和快刀的麻烦。”

    贾惠兰:“嗯,你可以过來当面说么。”

    向天亮:“你傻啊,早有人盯上你们两个了。”

    贾惠兰:“打电话也不行吗?”

    向天亮:“现在的技术,连手机信号都能监控。”

    贾惠兰:“噢……那你叫胖大海传话也行呀。”

    向天亮:“也不行。”

    贾惠兰:“为什么不行?”

    向天亮:“在百花组里,真正知道书稿那件事情的,只有你和快刀,其他人沒必要知道。”

    贾惠兰:“我明白了,知道了反而更麻烦。”

    向天亮:“所以嘛,你懂摩尔斯密码,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贾惠兰:“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向天亮:“你先帮我办一件事。”

    贾惠兰:“什么事?”

    向天亮:“找杜贵临传句话。”

    贾惠兰:“我不是他的主治医师,进不了他的病房。”

    向天亮:“我的快刀章含呢?”

    贾惠兰:“对呀,章姐是杜贵临的主治医师,她每天能进去两三次。”

    向天亮:“我就是让你告诉她,然后让她给杜贵临带句话。”

    贾惠兰:“恐怕不好带吧。”

    向天亮:“怎么不好带?”

    贾惠兰:“据章姐说。她每次进杜贵临的病房。至少有两个jǐng察跟着。”

    向天亮:“沒关系,我有办法。”

    贾惠兰:“什么办法?”

    向天亮:“让她把话写在手上,乘人不备,给杜贵临看到就行了。”

    贾惠兰:“什么内容?”

    向天亮:“六个字:装傻或不说话。”

    贾惠兰:“装傻或不说话?”

    向天亮:“对。”

    贾惠兰:“杜贵临能看到吗?”

    向天亮:“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嘛。”

    贾惠兰:“他能看明白吗?”

    向天亮:“他能,这个你放心好了。”

    贾惠兰:“还有,他会相信章姐吗?”

    向天亮:“所以,在‘装傻或不说话’六个字之前,再加上四个字。”

    贾惠兰:“哪四个字?”

    向天亮:“二蛋子说。”

    贾惠兰:“二蛋子说?”

    向天亮:“二蛋子是我的小名,沒有几个人知道,但杜贵临知道,只要看到二蛋子,他就会相信了。”

    贾惠兰:“嘻嘻……原來你叫二蛋子呀。”

    向天亮:“严肃点,给我重复一遍。”

    贾惠兰:“二蛋子说,装傻或不说话。”

    向天亮:“记住,让‘快刀’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

    贾惠兰:“放心,我记住了。”

    向天亮:“现在说你无底洞和快刀。”

    贾惠兰:“你说,我听。”

    向天亮:“你家老卢书稿的的事,怎么丢掉的,你们应该知道。”

    贾惠兰:“我明白。”

    向天亮:“但是,书稿怎么失而复得,你们不知道。”

    贾惠兰:“可是,那天晚上你來送书稿,我和章姐都在呀。”

    向天亮:“不,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我确实來过你家,但你不知道是什么事。”

    贾惠兰:“噢,我明白了,我就说以为你们要谈工作,所以我回避了。”

    向天亮:“不,你和章姐留在客厅,是老卢陪着我去了书房,而且我手上好象拎着一包东西。”

    贾惠兰:“记住了。”

    向天亮:“这很关键,只有样,他们就不会找你和快刀的麻烦。”

    贾惠兰:“我明白了,还有吗?”

    向天亮:“如果有人问起你看过书稿沒有,你要说沒有。”

    贾惠兰:“这个当然。”

    向天亮:“如果有人问起,书稿是什么时候烧掉的,你就说当天晚上我走后,老卢当着你的面烧掉了。”

    贾惠兰:“我记住了。”

    向天亮:“关于书稿,你就照上面我说的回答。”

    贾惠兰:“嗯,我知道,你是想把我和章姐,还有我家老毋给撇清了。”

    向天亮:“此外,你要特别注意一个细节。”

    贾惠兰:“什么细节?”

    向天亮:“我进來时的情形。”

    贾惠兰:“你说。”

    向天亮:“如果有人门,你要装作努力的想,然后才说,看到我衣服有点乱有点脏。”

    贾惠兰:“这很重要吗?”

    向天亮:“非常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

    贾惠兰:“明白,我记住了。”

    向天亮:“嗯……你记住我说的就行了。”

    贾惠兰:“哎,怎么联系你呀?”

    向天亮:“我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贾惠兰:“你……你不会有事吧。”

    向天亮:“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要走了。”

    贾惠兰:“你小心点呀。”

    向天亮:“快,jǐng察过來了。”

    ……

    匆匆的结束了“对话”,向天亮赶紧溜之大吉。

    可是……

    _

第0759章 传说

    向天亮从小旅馆溜出來,坐上自己开來的车,准备迅速的离开。

    可是,车刚开出不远,向天亮就猛的踩住了刹车。

    轿车的后座上,突然坐起來一个人,向天亮被吓了一跳。

    “呵呵……别紧张,往前开吧。”

    “老黎,怎么是你啊?”

    是县公安局政委黎明。

    向天亮定定神,脚一松,让车重新行驶起來。

    “我说老黎,你老人家够神出鬼沒的啊。”

    黎明笑道:“无巧不成书,是你撞到我枪口上來的,呵呵……”

    “怎么回事?”

    “第一巧,我今天上午轮休,不用上班,第二巧,这间小旅馆是我家老伴和我家宝贝女儿开的,第三巧,我家宝贝女儿去中阳市看她男朋友去了,我家老伴命令我來帮忙,第四巧,你开的这辆车是我家宝贝女儿的,它花光了我们家所有的积蓄,第五巧,我家宝贝女儿和南北茶楼老板戴文华的两个宝贝女儿是同学,她喜欢把车停在戴文华家的院子里,第六巧,你正好开了我家宝贝女儿的车,第七巧,我正要回家,正好看见了我家宝贝女儿的车。”

    向天亮听得乐不可支,“我说老黎啊,你别再说了,我被你活捉了,我投降还不行吗?”

    “小向,把车开到我家去,你去过那里,知道路的。”

    黎明五十多岁,是土生土长的滨海城关镇人,家在小南河北岸,一条幽静的小巷里。

    虽然文化不高,半路出家,业务上又不甚jīng通,但黎明在县公安系统内还是颇受尊重的,这与他的为人有关,因而在县公安局第二把手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的。

    进屋直接进了书房,黎明又是关门闭窗,搞得有点紧张。

    “老黎,你至于这样吗?”向天亮笑着,不请自坐。

    完成了泡茶递烟点烟,黎明这才坐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向,你自己应该明白了吧。”

    点了点头,向天亮道:“我和老邵已经知道了。”

    “出事了?”

    “老黎,你是怎么知道的?”

    黎明点着头道:“咱们滨海历來是怪事多,可这两天是特别多,第一怪,歹徒公然袭击公安局和公安局领导,第二怪,市局公然越俎代庖,第三怪,县公安局第一把手被公开架空,第四怪,受害人刚脱离生命危险,还躺在医院里,却被软禁起來了,第五怪,市局特jǐng大队不帮忙追捕罪犯,却在外围朝天胡乱开枪,第六怪,堂堂的县长和公安局长公然受到盯梢跟踪,第七怪,赶鸭子上架,外行充当内行,不会破案的公安局政委竟当了专案组副组长……”

    向天亮微笑着说道:“先來七个巧,再來七个怪,老黎,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啊。”

    “上面……上面在查你和老邵?”黎明问道。

    “内查。”

    “我看出來了,肖剑南是你和老邵的兄弟,让他來查你,就是自己人查自已人,这说明是自己人对你们不放心,而之所以不放心,是因为有人瞄上了你们。”

    “老黎,你说得一点都不错。”向天亮点着头。

    “问題大吗?”

    向天亮笑了笑,“天知道地知道,鬼也知道。”

    黎明摇着头道:“我不担心你和老邵,说你们有错误我相信,说你们有问題,打死我也不信,我担心的是另一个方面。”

    “哪一个方面啊?”

    “我担心,好不容易开创的团结局面,要被活活的破坏了。”

    “有你老黎在,这支队伍散不了。”

    “我?我算几斤几两啊,让我进专案组,不过是为了堵住大家的嘴而已。”

    向天亮问道:“你看出苗头來了?”

    “张蒙。”

    “他怎么了?”

    黎明说道:“张蒙告诉我,他被肖剑南委以了重任。”

    “这我知道吧,张蒙和你一样,都是专案组的副组长嘛。”

    “这是表面现象。”

    “哦,张蒙还说什么了?”

    黎明道:“昨天晚上的追捕行动结束后,我在值夜班,张蒙特意留下來和我谈了好久,听得出,他在试探我,试探我对你和老邵,以及肖剑南的态度,后來他终于说了出來,肖剑南在调查你和老邵,而且,他张蒙已经同意,协助肖剑南调查你和老邵。”

    向天亮轻吁了一口气,“这么说,张蒙终于投靠肖剑南了。”

    “这话我有点不明白。”黎明微笑着说道。

    “老黎,你这是明知故问。”

    黎明笑道:“你们和肖剑南是一条船上的人,张蒙这么做,只能说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罢了。”

    “算了,不谈这事了。”向天亮挥了挥手。

    “呵呵……也是,人各有志嘛。”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怪不得人家啊。”

    黎明问道:“事情严重吗?”

    “怎么说呢,如果只是自己人查自己人,就好比右手打左手,沒什么事,可是,如果是别人來查,小问題也会整出大问題來。”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和那个传说有关。”黎明点着头道。

    “传说?”

    向天亮顿时jǐng觉起來。

    黎明这个人,和市公安局政委周台安一样,是个有名的老好人,也就是说,他的立场不明,他能和前任局长王再道相处得亲如一人,也能和现任局长邵三河成为知己。

    这样的人,能和他说真话吗?

    再说了,他说的“七个巧”,真的都是巧合吗,这世上哪來那么多的巧合?

    人心隔肚皮啊。

    黎明看出了向天亮脸上的表情变化,笑着说道:“小向,你在怀疑我吧?”

    向天亮一怔,心说果然姜是老的辣啊,“老黎,我有个特点,你知道吗?”

    “什么特点?”

    “怀疑一切。”

    “包括我?”

    “更包括我自己。”

    “噢……呵呵……”黎明一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想起來了,老邵曾跟我提起,说你是个怀疑论者。”

    向天亮笑道:“老黎,对不起啊。”

    “不不不,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我不该瞎问。”

    “不,我愿意你问我。”

    “真的?”

    “当然,你不问我,我不走了,你还得管我吃喝。”

    黎明笑道:“那好,我可就问了啊。”

    “你说的那个所谓的传说?”

    黎明点着头道:“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一直想问但沒敢问。”

    “好吧,你说吧,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回答你。”

    “有这样一个传说,在某一个晚上,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家里,发生了保险箱被盗案,保险箱里有两样东西被盗,一是书稿,据说这本书稿是现任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在当年参与建设滨海水库二期工程建设时所写,因为小说里写了不少很不健康的内容,所以卢海斌不敢示人,但又不舍得扔掉,以至于后來被姜建文借去,并扣下不还,姜建文以此要挟卢海斌,并从中取得了不好处,卢海病一直想拿回自己的书稿,但慑于姜建文的yín威,不敢开口要回,直到那天晚上,你把书稿还给了他。”

    向天亮微笑着,“老黎,你继续说下去。”

    “这个传说的第二个部分,是说你和老邵,或者还有杜贵临,说你们三个潜入姜建文的家里,是你们中的一个打伤了姜建文,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们在盗取了书稿的同时,还拿走了保险箱里的巨款,据说这笔巨款有数百万之多,最终被你们三个所瓜分……”

    向天亮笑着问道:“老黎,你的这个传说,到底是从哪里來的?”

    “一部分是早就听说了的,一部分是张蒙说的。”

    向天亮咦了一声,“张蒙说的?”

    “对。”黎明点着头道,“也就是说,他们正在调查你和老邵的主要内容,就是这个传说。”

    向天亮微笑起來,“这么说,是张蒙故意说给你听的,他希望通过你,告诉我和老邵。”

    “我想也是这样的。”黎明笑道。

    可向天亮心里却说,说不定也是张蒙让黎明來试探的呢。

    “老黎,你相信这个传说吗?”向天亮问道。

    “既相信,也不相信,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为什么呢?”向天亮问道。

    黎明笑着说道:“这还用说吗,无风不起浪,传说不可能沒有一点根据,否则怎么叫传说呢,但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其中的水分,其中的杜撰部分一定占相当一部分或绝大部分。”

    “老黎啊,你认为这个传说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向天亮在笑,笑得还有点坏。

    “呵呵……传说是真是假,多少真多少假,哪些真哪些假,应该问你和老邵嘛。”

    黎明在试探,至于他为什么要试探,是为了自己,还是受人之托,向天亮还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向天亮看着黎明,“老黎,你能耐心的等几天吗?”

    黎明呵的笑着,“我是多嘴了,毫无必要的关心,你千万不要在意啊。”

    “不,过几天我会告诉你的,一定。”

    “是吗?那好,我等着了。”

    黎明的出现,决不是偶然。

    离开黎明家,向天亮还是大惑不解,他为什么要冒出來呢?

    等几天,可惜,向天亮错误的估计了形势。

    他不知道,他在动,对手也在动,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0760章 铁三角不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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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來的终究要來,只不过來得太快,有点出乎向天亮的意外。百度搜索  .13800100. 看最新章节

    整整两天,向天亮沒有出门,窝在百花楼自己的家里花天酒地。

    而邵三河却去了清河继续开会,这是他和向天亮之间的约定,为的就是了解和掌握清河那边的动向。

    向天亮才懒得去开会,与其听那些夸夸其谈,不如在女人身上找点灵感。

    坏消息不断的传來,消息不大不小,不痛不痒,却足以震撼向天亮平静的内心。

    先是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被市纪委找去谈话,谈话内容不详,虽然是例行公事,人也回來了,但向天亮明白,真正的对手出现了。

    接着是县委办公室高永卿,他也是被市纪委请去的,和卢海斌只在市纪委待了三个小时不同,他在市纪委滞留的时间超过了一个白天。

    然后是县纪委书记徐宇光,他是被省公安厅厅长江云龙“请”去的。

    就在江云龙和徐宇光“谈话”之后不久,江云龙回省城去了。

    余中豪还留在清河,肖剑南也是,还赖在滨海似乎不走了。

    向天亮隐隐的感到,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江云龙离开清河前后,沒再和自己联系,余中豪和肖剑南也沒有“搔扰”自己,这表明,江云龙似乎认定自己真有问題,要“放弃”自己了。

    任何最高等级的秘密,都会慢慢的发酵,最终露出蛛丝马迹。

    滨海县的空气里,都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沒有人再來找向天亮,包括百花组里的女人们。

    只有一个人除外,他就是向天亮的秘书丁文通。

    轿车在晋川镇通往城关镇的公路上缓缓行驶。

    开车的是丁文通。

    丁文通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的瞟几眼车后座的向天亮。

    向天亮觉察到丁文通在瞅他,但他沒有理会丁文通,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车窗外的田野。

    田野里,chūn意正浓。

    真正的chūn天來了。

    chūn在田畴,松软的泥土散发着清新湿润的气息,冬憩后醒來的麦苗儿jīng神焕发,展现出一派蓬勃盎然的生机,渠水欢唱,如母亲的rǔ汗,与土地和麦苗的血液水**融,chūn在河畔,碧波清荡,鱼虾畅游,蛙鼓抑扬弄喉嗓,柳丝婆娑舞倩影,阳光水波交相辉映,洒落捧捧金和银,chūn在天空,燕语呢喃,蝴蝶翩跹,风筝高飞,浓浓chūn意弥漫洁白的云朵间,甜脆笑声穿梭浩渺九天,chūn在果园,红杏流水,桃花漫霞,梨树飞雪,蜂蝶追逐喧嚷,酝酿生活的甘甜和芬芳。

    就连那马路两旁人行道上的树木,不久以前,它们还是光秃秃地兀立在寒风中,现在也都绽出了嫩芽,披上了绿装,兴高采烈地迎着行人,倾吐着浓郁的chūn天气息。

    “领导,回家还是去县委大院?”

    县委和县zhèng fǔ两套班子都还在清河开会,现在是群龙无首,乱糟糟的,去了也沒有意思。

    “回家。”

    车在百花楼院子里停下。

    向天亮沒有马上下车,反而点上一支烟吸起來。

    “领导。”

    “文通,这辆车是公安局政委黎明的私家车,待会你去加满意,把车还了。”

    “是。”

    “还有,我办公室的文件,你帮我整理一下,该归还机要室的,你帮我还了。”

    “可是……”

    向天亮先骂了声“***”,然后笑着说道:“你小子想在我面前装啊,还嫩了一点。”

    丁文通不好意思的一笑,“领导,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和肖凯歌是好同学好朋友,肖凯歌肩负重任,回到清河,说他不主动联系你,打死我也不信,而以你的能力,只要肖凯歌一说话,你就能听出他是來干什么的。”

    丁文通小声说道:“是的,他说这次下來,是陪着余中豪总队长调查你的。”

    “你们见过面了?”

    “沒有,他在清河,是电话里告诉我的。”

    “哦,你相信他的话吗?”

    “我相信。”

    “呵呵……这才是大实话啊。”

    丁文通笑着说道:“他只是提醒我,倒沒有说些让我和划清界线的话。”

    “这正是我要和说的。”向天亮提高了说话的声调。

    “领导,你请说。”

    向天亮端起脸道:“接下來的这段时间,你要好自为之了。”

    “领导放心,我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是吗?”

    “不过,我现在不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看。”

    “呵呵……好吧,我不说再见,只说滚蛋。”

    向天亮跳下车,拍拍屁股,再挥挥手,留给丁文通一个背影。

    对丁文通,向天亮还是放心的,这小子的jīng明超乎常人,做人行事有自己的底线。

    向天亮相信自己的眼光,象卖主求荣之类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更何况,向天亮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丁文通什么也不知道。

    只有和不少女人的來往,丁文通知道一点,但这些只能当作传说,丁文通又沒亲眼看到过,让他编他也编不出來。

    刚进家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向天亮有两只手机,公家的手机总是放在公文包里,现在已处于关机状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号码是不公开的。

    可是,來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犹豫了一下后,向天亮还是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立即传來了南河县委书记余胜chūn的大嗓门。

    “小向啊,都火烧屁股了,你还在醉生梦死吧?”

    “呵呵……老余啊,把我的这个手机号码找到,你的侦察能力不错嘛。”

    余胜chūn笑骂道:“他娘的,都搞得象地下工作者接头了,我家那位,你嫂子从许西平老婆陈美兰那里搞到了这个号码,我才联系上你的。”

    “怎么着,老余你都知道了?”向天亮问道。

    余胜chūn道:“我是从高尧市长那里得來的消息,你的问題不是小问題,而是大问題,今天上午市委要召开临时常委会,讨论的议題就是你的问題,还有你那个兄弟邵三河。”

    “哦?还大问題而不是小问題,何以见得啊?”

    “我问你,你在市里的保护伞,方应德方副书记,他联系过你吗?”

    “沒有。”

    “哼,一个投机政客而已,属于手下人倒霉他溜得最快的那种。”

    向天亮正sè道:“老余,你不能污蔑我的领导啊。”

    “我再问你,知道江云龙厅长回省城去了吗?”

    “知道,昨天下午就走了。”

    “他为什么要走啊?”

    “废话,江厅长是省委领导,当然要回省城去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余胜chūn冷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江厅长这么急着回去,只能说明一,江厅长发现你真有问題,要放弃你了,或者二,上面压力太大,他顶不住了,再者三,上面已经作出了决定,江厅长留在清河已经毫无意义。”

    “老余,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啊?”

    向天亮问道:“我就是知道了,能有什么用吗?”

    “想办法啊。”

    “有什么办法呢?”

    余胜chūn问道:“你上面除了一个江厅长,不会沒有其他人了吧?”

    “好象沒有,一个江厅长,够我受用的了。”

    “你的老师易祥瑞呢,他可是手眼通天的人嘛。”

    向天亮苦笑道:“老余你有所不知,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却违背他的意愿沒当上jǐng察,他早已对我失望透了,哪还能帮我啊,再说了,他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早就退出了一线,认识人是不少,还能进出红墙内外,但要说他还有多大的面子,恐怕就说不好了,所以,我对我老师能给我什么帮助,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这也是在试探,余胜chūn在试探向天亮背后的实力。

    铁三角之间的合作,从來都是有保留的,谁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全部家底。

    余胜chūn沉默了片刻。

    “小向,这么说來,万一你真的有事,就沒有人能帮你了?”

    “嗯……好象沒有。”

    “那……小向,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什么思想准备?”

    余胜chūn说道:“告诉你吧,我现在就坐在市委大院的一间办公室里,这里离市委小会议室不到三十米,市委临时常委会议正在紧张的举行,有人帮我传递小纸条,会议室里的情况,我这里一清二楚。”

    向天亮乐道:“老余,你太厉害了,比我强啊。”

    余胜chūn继续说道:“形势明摆着,市委常委会三派对立,现在是方应德副书记节节败退,而刘如坚书记和高尧市长联起手來,正在痛打落水狗,板子打在方副书记身上,却痛在你的身上,你现在就是一条落水狗,正受到至少七位市委常委的围剿。”

    向天亮不满的叫道:“什么落水狗,什么落水狗,臭老余,你搞搞清楚,我即使是条狗,可还沒落水吧。”

    “他娘的,快喽,快喽。”

    “呸,你咒我啊。”

    余胜chūn感叹着,“好不容易建起的铁三角,就这么完蛋喽。”

    向天亮关掉手机,微微的笑了。

    铁三角不太铁,真正的铁三角是不存在的。

    余胜chūn说得沒错,铁三角要完蛋了。

    下午,传來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证实了余胜chūn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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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1章 缺口已被打开

    下午三点,邵三河从清河回来了。dyzdyzw

    没有人跟着,佩枪也还在,邵三河还是“zì yóu”的。

    可是,邵三河带来的消息,却是个晴天霹雳。

    向天亮是被邵三河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他倒是很惬意,在梦里碰上不少好事,百花组的队伍在不断的壮大……

    “快起来吧。”邵三河将盖在向天亮身上的被子扔出去老远。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咦,你怎么回来了?”向天亮揉着眼睛,懒洋洋的瞅着邵三河。

    邵三河跌坐到床上,“我是回来交代后事的。”

    “我呸,别胡说八道好不好?”

    “真的,他们开始了。”

    “天……真塌下来了?”

    邵三河点点头,“唉……姜建文和许白露两口子,三个小时前已被市纪委双规,现在应该已被送到南河县看起来了。”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向天亮一楞,他最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姜建文家被盗事件,真正的破绽既不是卢海斌,也不是群三百多万巨款,而是姜建文许白露夫妻俩的嘴。

    只要姜建文许白露不开口,就象他们没有报案一样,别人根本找不到证据。

    而他们一旦开口,就会象河堤决口一样,涌出来的必定是滔滔洪流。

    厉害,他们抓住了整个事件的死穴。

    向天亮估计,象姜建文这样的人,嘴巴顶多只能闭住三五天。

    现在可以肯定,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一定是县纪委书记徐宇光。

    姜建文为了赢得徐宇光的支持,把什么都告诉了徐宇光,只有徐宇光,才能炮制出一封有份量的举报信。

    也就是说,为了打击向天亮,徐宇光出卖了姜建文。

    好狠毒的招,一下将向天亮和邵三河暴露在火线之上。

    用姜建文嘴里说出来的话,作为对向天亮采取措施的借口,是最好不过了,哪怕整不死向天亮,也能把他整垮整臭。

    “可惜啊。”邵三河叹道。

    “可惜什么啊?”

    向天亮陪着邵三河来到客厅坐下。

    邵三河道:“咱们掌握的东西都在杜贵临那里,可惜都被偷走了,要不然,咱们也当作炸弹扔出去,即使炸不死徐宇光,也能把他炸成个四肢不全啊。”

    “呵呵……”

    “我说得不对吗?”

    “呵呵……”

    邵三河看着向天亮,他闻出了他笑声中的坏意,“天亮,你是不是……是不是又扔了枚烟幕弹啊?”

    向天亮坏坏的一笑,“三河兄,狡兔都有三窟,何况人乎。”

    “这么说,你放在杜贵临那里的东西是假的?”

    “是真的。”

    “真的?那你还高兴个屁啊。”

    “可那只是备份。”

    邵三河乐了,“天亮,你果然狡猾哟。”

    “我也是没办法,我们收集了他们那么多的证据和材料,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是没地方放,那些东西堆起来,足足可以装满一只二十寸彩电的包装箱,你说我能往哪里藏啊,藏家里或办公室,藏你那里,都不安全吧。”

    “可是,藏在杜贵临那里,还是出问题了。”邵三河苦笑道。

    向天亮问道:“三河兄,你认为你公安局里的人,都是可靠的人吗?”

    “当然不是,正相反,我肯定我的公安局里有徐宇光的人。”

    “所以啊,我在决定把东西交给杜贵临保管之前,就考虑到会出现意外,把东xī zàng在杜贵临那里,只有你我和杜贵临三个人知道,我也绝对相信我们三个人是可靠的,但我考虑到有人在盯着我们,把东xī zàng在杜贵临那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邵三河点着头道:“所以,你事先复制了材料。”

    “对,包括原件,我一共准备了三份,放在杜贵临那里的东西,只是备份,并不是真正管用的原件。”

    “哈哈……果然是狡兔三窟啊。”

    向天亮笑道:“没办法,谁让我们的对手太狡猾了呢。”

    “哎,你准备什么时候进行反击?”邵三河问道。

    “反击?什么反击啊?”

    邵三河道:“把咱们手上掌握的炸弹扔出去啊。”

    “炸谁?”

    “明摆着是徐宇光在整我们,我们当然要炸他了。”

    “凭我们手头的东西,你认为会炸死他吗?”

    邵三河想了想,“好象……好象时机是有点不对。”

    向天亮道:“姜建文被双规,咱们被正式调查是肯定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这个时候反击,在上级和别人看来,顶多是一场狗咬狗的闹剧,最终的结果,必将是两败俱伤,双方同归于尽。”

    “有道理,有道理。”邵三河连连点头,“我们是得先忍一忍,先挺过这一关再说。”

    向天亮咧嘴一乐,“这么一来,咱们就要先去鬼门关走一遭了。”

    “鬼门关?”

    “人说纪委阎王殿,进去之后出不来,哪怕你能爬出来,也是半死脱层皮。”

    “哈哈……你行,还有心思编几句顺口溜啊。”

    向天亮收起了笑容,“徐宇光这混蛋,这一招下得狠那。”

    邵三河点着头嗯了一声,“天亮,姜建文是个缺口,我们不妨来推测一下,他会怎么把火烧到我们的身上来。”

    向天亮乐了,“呵呵……首先,你别指望姜建文能挺得住,以我看啊,他超不过五天,就会来个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撂了。”

    邵三河道:“我看也是,姜建文这个人我了解,xìng格刚烈粗暴,刚进去时会死挺硬抗,什么也不肯说出来,但纪委的人个个都是行家里手,开始几天一定不会来硬的,而是会凉着他,直到他终于不耐烦了。”

    向天亮道:“接着,纪委的人会突然抛出徐宇光提供的材料,必要时,徐宇光会主动站出来,把自己与姜建文的勾结,说成是诱敌深入,姜建文在这一轮突然攻击波下,一定会jīng神崩溃。”

    邵三河又道:“然后,姜建文的老婆许白露也会开口,根据许白露的口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会一一还原出来,但是,许白露只知道保险箱里有秘密,却不知道秘密到底是什么东西。”

    向天亮接道:“不过,有了许白露的口供,姜建文家的yin乱一幕被揭开,姜建文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没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就什么都会说出来。”

    邵三河接道:“对,纪委的人讲究策略,先从卢海斌的书稿说起,这样,他们会把卢海斌请去喝茶,当然了,卢海斌不会有事,他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插曲,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我们参与的开始,只要卢海斌照着我们告诉他的说了,那么,案子将进八入我们的轨道。”

    向天亮笑道:“我们不下地狱,谁还敢下地狱啊,接下来,姜建文一定会交待保险箱被窃的整个过程,也就是说,他会交待巨款失窃的事,这样,纪委的人根据对卢海斌的询问,自然而然的想到,既然书稿是由我交给卢海斌的,那么,与书稿同时失窃的巨款,也应该在我们的手中。”

    邵三河也笑道:“这时,咱们设下的套子,就把自己给套上了,纪委的人会找上门来,我们也就很荣幸的被纪委请进去喝茶了。”

    “呵呵……他妈的,纪委的茶叶两毛一两,不好喝啊。”

    “他娘的,不好喝也得喝哟。”

    向天亮看着邵三河,“然后,他们会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哈哈……我们的理解是,坦白从严,牢底坐穿,抗拒从宽,回家过年。”

    “邵大局长,你这个想法不大对头哟。”

    “他娘的,我这都是向你向大县长学的啊。”

    “呵呵……”

    “哈哈……”

    “说然后,然后呢?”向天亮笑着问道。

    邵三河想了想,笑着说道:“然后?然后的事,不就是你事先设计好了的吗,就象演戏,你是编剧兼导演,还用得着我说吗?”

    “三河兄,你那个老战友徐增福,都安排好了吗?”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邵三河点着头道,“天亮,章含和贾惠兰那边,你能放心吗?”

    向天亮思忖着道:“在我的设计里,她们根本就是局外人,更何况她们确实不知道实情,纪委的人在她们那里是捞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

    邵三河看着向天亮道:“你最担心的是杜贵临吧?”

    “不错,我怕贾惠兰没把我的话带到,也怕杜贵临没领会我们的意思。”

    “要不,我冒险去医院看一看他?”

    “不行。”向天亮摇着头道。

    “为什么不行?”

    向天亮道:“三河兄,亏你还是个打过仗杀过敌的公安局长,你也不想想,现在至少有三批人在看着杜贵临,一,肖剑南及其手下,二,徐宇光的人肯定也在暗中窥探,三,省市两级纪委的人,不信你去看看,恐怕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了。”

    邵三河笑道:“我还不傻,不过是说说而已,我可不想自投罗网啊。”

    “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就听天由命吧。”

    邵三河指着向天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一定早就算准了,他们会从姜建文身上打开缺口吧。”

    “想过,但没敢肯定,主要是对徐宇光的毒辣估计不足,没想到他为了对付我们会牺牲姜建文。”

    “是咱们不够心狠啊。”

    向天亮嗯道:“三河兄,咱们就等着吧。”

    等待,有的没有尽头,有的却来得很快,很快……

    ♂♂

第0762章 缴枪

    又一个星期一。

    市经济工作会议结束了,县两套班子成员陆续回來上班,县委大院又恢复了正常。

    正常之中有不正常,平静的表面,是暗流的涌动和纷呈的谣言。

    在家休养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四天前被正式宣布双规了。

    昨天下午,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邵三河,在家里被市纪委的人悄悄带走,虽然沒有被当场宣布双规,但邵三河自己明白,这与“先上车后买票”一样,不过是程序先后的问題,反正是早有思想准备,倒也不显得惊慌。

    当然,邵三河和向天亮一样,都要骂姜建文骨头太软,只坚持了三天还不到,比他们预计的时间少了两天以上。

    向天亮的“倒霉”,和邵三河大不相同。

    前來“请”向天亮的人,不是市纪委的办案人员,而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代总队长余中豪,此外,还有省纪委的一位副处长,和省公安厅政治保卫处的一位副处长。

    问題不在于向天亮的身份有多特殊,而在于他携带的那把佩枪,其持枪证是省公安厅政治保卫处签发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发的枪谁才有权利收回,连余中豪也不敢出手收向天亮的枪。

    可是,当余中豪等三人出现在向天亮家里的时候,事情出了个小插曲。

    按照办案程序,当然要先收向天亮的枪,赫赫有名的枪手,总不能让他带着枪被双规吧。

    面对向天亮,余中豪有些许的尴尬,还不如向天亮,除了镇定,瘦削的脸上还挂着嘲笑。

    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向天亮吸着烟,根本沒有开口“请坐”的意思。

    余中豪也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他也沒有开口,而是拿出一份省公安厅厅长江云龙亲笔签发的收枪命令,默默地递给向天亮。

    向天亮接过收枪命令,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沒错,是江云龙的亲笔命令,下面的rì期上还盖着省公安厅的大红公章。

    将收枪命令放到茶几上,向天亮沒有交枪,而rì向余中豪等三人伸出了左手。

    左手在余中豪等三个人面前,分别停顿了一下。

    余中豪马上明白了向天亮的意思,这个臭小子较真了,他赶紧冲两位同伴使了个眼sè,自己率先拿出了工作证。

    三本工作证拿在手中,向天亮看得很仔细,他甚至从茶几的夹层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一边看着工作证,一边抬头瞅瞅余中豪等三人的脸,摇摇头,又点点头,才收起放大镜放回原处。

    不过,向天亮沒有将三本工作证物归原主,而是放在了茶几上,脸上不咸不淡的,又伸出了他的左手。

    向天亮的动作,让余中豪想笑又不敢笑,他从包里拿出介绍信和证明,又一次递给了向天亮。

    收枪的手续,一点也不比发枪手续简单,介绍信和证明缺一不可,介绍信只能证明余中豪等人的身份,是省公安厅办公室签发的,证明上才写着具体事宜,比如收枪,就得由省公安厅政治保卫处签发。

    向天亮又是一番认真细致的验看。

    余中豪等三人也很耐心,站在那里等待着,特别是余中豪,对向天亮的任何表现,他都有所预料,犯不着和这家伙较劲,你越较劲他会越來劲。

    不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向天亮这么一认真,还真让他找出毛病來了。

    只见他将那张省公安厅政治保卫处签发的证明,折了两折,手一弹,嗖的一声,扔向了余中豪。

    余中豪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住,打开一看,先楞了一下,又再看一遍,马上递给了省公安厅那位政保处副处长。

    这位政保处副处长看了看证明,顿时就楞住了。

    向天亮微微一笑,伸出左手的三根手指头晃了晃,又径自续上了一支香烟。

    不错,证明上的毛病还不止一个,而是三个。

    第一个毛病是枪号,都是内行人,知道五四式的枪号,是根据出厂序号和地区分配合编而成,枪号八位数是个常识,可证明上写着,向天亮需要上交的佩枪枪号是个七位数,居然在中间少了一个零,国内恐怕还沒有七位数枪号的五四式手枪,除非是私枪。

    第二个毛病也很明显,证明的签署人不是省公安厅政治处处长,而是由一位副处长代签的,非公安人员人员的持枪证发放和收回,是有严格规定的,只有政保处长才有权签发,即使政保处长因故不能签发,也必须在证明上再附加一个证明,向天亮的枪和持枪证是处长签发的,不可能由一个副处长收回。

    第三个毛病比较隐晦,沒有经验的人还真看不出來,证明的签发rì期是今天,这沒有问題,问題是写证明的人有点画蛇添足,在年月rì的落款之后,居然还写着“即rì,十五点三十分签发”,这问題就大了,现在是下午十六点二十二分,从省城到滨海距离四百多公里,沒有高速公路,乘车需要十二个小时以上,即使是坐飞机,七转八转的也要三个小时,就是开着直升飞机,也不可能在五十二分钟内从省城赶到滨海,稍加推理便可得出判断,要么是写错了,要么是到滨海以后才填上去的。

    本该严肃的证明上有三处毛病,可谓漏洞百出,向天亮有权拒绝缴枪。

    客厅里的气氛,不但尴尬,而且凝重,敏感的人或许还能嗅出一丝紧张的味道。

    紧张是有道理的,向天亮的西装敞开着,白衬衣边的黑皮带上,就插着那把将要被收走的五四式手枪,而且沒有枪套,就那么随便的插着,完全是随时能拨枪的姿势,更要命的是,向天亮的枪是开着保险的,让人见了不紧张都不行。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客厅里的四个人,从进门到现在,居然谁都沒有开口说话,应该开口的余中豪沒有说话,那两位副处长本來就是陪衬,不说话算是正常,而向天亮根本就不想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大家心照不宣,语言交流显得太过多余。

    余中豪的眉头皱了起來,他转身出了客厅,旁边的两位副处长也跟出了客厅。

    三个人在门外商量,向天亮一个人偷着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拿狗rì的余中豪玩玩,也是挺有意思的事。

    反正要“进去”了,玩一把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余中豪三人商量了十多分钟,才陆续回到了客厅。

    不开口说话是不行了。

    “对不起,向天亮同志,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向你道歉。”

    向天亮瞅了余中豪一眼,“一位伟人说过,道歉是人xìng最虚伪和无耻的表现,比**们的腰带还不值钱。”

    顿了顿,向天亮又补了两句,“顺便提一下,那个伟人就是我向天亮。”

    余中豪差点为之气结,但他得忍着,向天亮现在还是同志,对同志总归要客气一点的。

    “我们商量一下,你看可否这样,你先交枪,我们再把相关手续补上,你看行不行?”

    “按规定办。”

    “要不我让省厅发一份传真过來?”

    “按规定办。”

    “那么,你交枪,我写个收条。”

    “按规定办。”

    “那么,你说怎么办呢?”

    “按规定办。”

    余中豪忍着怒火,无奈的笑了笑,“向天亮同志,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一点好不好?”

    向天亮不慌不忙,还是那句话,“按规定办。”

    还真得忍着,向天亮腰间插着的枪,连余中豪都要怵上三分。

    只能是各退一步的妥协,先带人,后缴枪,先连人带枪把向天亮从家里弄走。

    “好吧。”余中豪挥了挥手。

    从门外走进來两个人,自称是市纪委的,都在三十岁左右,面sè如霜,其中一个宣读了市纪委关于向天亮配合调查的决定。

    这就是双规,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向组织交待自己的问題。

    同邵三河和向天亮一样,给向天亮的“规定”地点,也在南河县武装部招待所。

    但向天亮的“待遇”大不一样,前有jǐng车开道,后有武jǐng押送,前前后后,五辆jǐng车,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可谓是如临大敌,浩浩荡荡。

    就因为向天亮身上带着一把枪,一把神出鬼沒的枪。

    从滨海县到南河县,坐在向天亮身边的余中豪,脸上是苦笑连连,这哪里是被双规的人,这阵势简直比省公安厅江云龙的出行还要气派一倍。

    更让余中豪恼怒的是,要收缴向天亮的枪,他还得打电话到省厅,让省厅的人再送一份向天亮“认可”的收枪证明來,最快的速度也要十个小时。

    他担心的是这十个小时内,向天亮会不会“闹事”,这小子什么事都敢做,难保不整出什么动静來,要知道,让余中豪负责押送向天亮的任务,是省委领导点的将,江云龙厅长也有过特别交待,真要是出了问題,余中豪是吃不了兜着走。

    余中豪瞅了瞅身旁的向天亮,这家伙,摊上这种事,一路上又这么颠颇,居然还睡着了。

    熟悉的人,却是陌生的感觉,余中豪觉得自己对向天亮的了解太肤浅了。

    jǐng车上,前排两人,后排三人,余中豪坐在左边,向天亮被夹在后座的中间。

    咬了咬牙,余中豪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右肩一动,右掌闪电般的朝向天亮的腰间抓去……

第0763章 四二三某某案

    余中豪闪电出手,想一击而中,下了向天亮的佩枪。

    不料,向天亮根本沒有睡着,余中豪的右手才堪堪伸出一半,向天亮的左手已从膝盖上蹦了起來。

    嘭的一声,向天亮的左手小臂,正好击中余中豪的右臂。

    向天亮很生气,所以他用了八成的力道,顿时让余中豪右臂麻了。

    电光火石之间,向天亮的右手多了一把手枪,枪口正顶在余中豪的脑门上。

    陡生变故,车上的另外三位大惊失sè。

    jǐng车仓猝的停下,有两把jǐng用手枪,一前一右,总算对准了向天亮。

    而向天亮的双眼,居然还是闭着的,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屑。

    余中豪只觉右臂由麻变疼,痛得他全身发热,汗都冒出來了。

    “哼,你们干什么,凭你们两把枪顶个屁用,把枪收起來,沒见人家的枪开着保险么……小王,继续开你的车。”

    jǐng车又继续跑了起來。

    一前一右两把手枪,也收了回去。

    向天亮收枪,往座背上一靠,仍是似睡非睡的样子。

    余中豪心里苦笑,至少这辈子,是干不过这个臭小子了。

    狗rì的余中豪,向天亮也在心里骂着。

    两个半小时以后,也就是晚八点的时候。

    南河县武装部招待所,三楼三零二室,门口有两位武jǐng把守。

    向天亮靠在床头,一边抽着烟,一边借着灯光,数着天花板上的条纹。

    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李长胜走了进來。

    向天亮当然认识李长胜,他是市委书记刘如坚的人,四十多岁,而慈目祥,去年才从其他地方调來清河市的。

    手里拿着录音机,坐在对面的单人床上,李长胜脸上挂着微笑。

    李长胜:“向天亮同志,你好。”

    向天亮:“李书记,辛苦了。”

    李长胜:“不辛苦,不辛苦。”

    向天亮:“请叫我小向吧,此刻我讨厌听到同志两个字。”

    李长胜:“也行,我可以坐下吗?”

    向天亮:“你已经坐下了。”

    李长胜:“哈哈……我可以录音吗?”

    向天亮:“你的地盘你作主,随便。”

    李长胜:“咱们就聊聊,随便聊聊,不算正式谈话。”

    向天亮:“我是你的俘虏,要打要骂,你想怎么着都行。我决不还手。”

    李长胜:“沒这么严重吧。”

    向天亮:“也是,还在人民内部矛盾范围内。”

    李长胜:“所以嘛,你不要紧张,不要有思想包袱。”

    向天亮:“我不紧张,我沒有包袱。”

    李长胜:“这就很好嘛,怎么样,晚饭吃得好吗?”

    向天亮:“对伙食我有意见。”

    李长胜:“你请说,我让他们改正。”

    向天亮:“四菜一汤,汤要蕃茄鸡蛋汤,两荤,一是滨海水库产的鲫鱼,三两到半斤的,要红烧糖醋,二是滨海小蛏,四月的海蛏营养好,我是吃一点少一点了,两素,一个腌咸菜,能下饭,一个小青菜,滨海产的,对了,让他们把米饭烧得硬的,我又不是沒牙齿的老头老太,烧那么软干么。”

    李长胜:“我吩咐他们尽量满足,尽量,行吗?”

    向天亮:“谢谢李书记,你告诉他们,改善伙食很重要。”

    李长胜:“哦,怎么个重要?”

    向天亮:“你看,今晚的伙食不好,胀得我肚子难受,坐也坐不起來。”

    李长胜:“嗯,这是个问題。”

    向天亮:“我坐不起來,躺着见领导,不就被你认为态度不端正了么。”

    李长胜:“哈哈……我不计较,你想躺着就躺着吧。”

    向天亮:“真不计较?”

    李长胜:“真不计较。”

    向天亮:“那就好,那就好。”

    李长胜:“我听说,听说在來的路上,和余中豪闹了点小别扭?”

    向天亮:“哼,狗rì的余中豪,等我出去,非揍扁他不可。”

    李长胜:“狗rì的余中豪?”

    向天亮:“对,狗rì的余中豪,他是狗rì的,我是人rì的。”

    李长胜:“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向天亮:“是啊,我是怎么认为的。”

    李长胜:“小别扭,你也不要太在意。”

    向天亮:“他想下我的枪。”

    李长胜:“这应该是他的职责所在吧。”

    向天亮:“手续不全,我沒办法配合。”

    李长胜:“不过,小向啊,你这带着枪配合调查,有点,有点不大合适吧。”

    向天亮:“李书记,请按规定办。”

    李长胜:“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向天亮:“沒有。”

    李长胜:“要不,要不我替你保管,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向天亮:“嘿嘿……身份不同,我沒法相信你。”

    李长胜:“好吧……不过,我听说你的是……”

    向天亮:“开着保险的。”

    李长胜:“对,这也太危险了吧。”

    向天亮:“李书记,这是我的习惯。”

    李长胜:“习惯。”

    向天亮:“是,枪在人在,随时保持开枪的准备。”

    李长胜:“小心走火,免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向天亮:“谢谢,我会注意的。”

    李长胜:“小向,我呢,等会要赶回市里去,走之前,想和你交交心。”

    向天亮:“交心?嘿嘿……我不敢,我舍不得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

    李长胜:“沒关系,也算是给你提点醒吧。”

    向天亮:“你提,你提。”

    李长胜:“当然,主要是提醒你冷静,配合组织的调查。”

    向天亮:“一定配合,一定配合,但是……”

    李长胜:“但是什么?”

    向天亮:“但是,你得先给此提示?”

    李长胜:“什么提示?”

    向天亮:“我总得先知道,你们让我配合调查什么事吧?”

    李长胜:“你还不知道?”

    向天亮:“不知道。”

    李长胜:“真不知道?”

    向天亮:“真不知道。”

    李长胜:“嗯……是这样,这个案子,叫‘四二三案’。”

    向天亮:“四二三案?”

    李长胜:“对,昨天是四月二十三rì。”

    向天亮:“应该叫‘四二三某某案’才对,这沒有名啊。”

    李长胜:“这个某某两字,还沒有合适的字可以填上,所以暂时先空着。”

    向天亮:“噢……你请继续。”

    李长胜:“四二三专案组,由省市两级纪委联合组成。”

    向天亮:“这个我知道。”

    李长胜:“省纪委牵头,省纪委三处督办,市纪委负责,市纪委三科主办。”

    向天亮:“明白了。”

    李长胜:“这个四二三案,源于一封匿名举报信。”

    向天亮:“举报我的?”

    李长胜:“不是,匿名举报信寄到省纪委,是举报你们滨海县常务副县长姜建文的。”

    向天亮:“噢……是举报老姜的啊。”

    李长胜:“你们关系怎么样?”

    向天亮:“不好,也不坏吧。”

    李长胜:“姜建文是我们四天前请过來的,这你知道了吧。”

    向天亮:“嗯,知道了。”

    李长胜:“他已在昨天被正式对外宣布双规。”

    向天亮:“哦……”

    李长胜:“之所以把你请过來,是有原因的。”

    向天亮:“什么原因?”

    李长胜:“那封匿名举报信里,提到不少名字。”

    向天亮:“其中有我?”

    李长胜:“对,有你。”

    向天亮:“难怪你们要找我了。”

    李长胜:“还有邵三河,你们滨海公安局局长。”

    向天亮:“老邵,他也被你们带來了?”

    李长胜:“带來了,你,他,还有姜建文和姜建文的妻子许白露,你们都在这里?”

    向天亮:“都在这里?”

    李长胜:“对,在同一个大楼里。”

    向天亮:“嘿嘿……有人陪着,不冷清啊。”

    李长胜:“本來还有杜贵临。”

    向天亮:“杜贵临?”

    李长胜:“你们滨海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

    向天亮:“他,他的名字也在那封匿名举报信上?”

    李长胜:“对,他也在。”

    向天亮:“晕,他现在只剩半条命了。”

    李长胜:“所以,他现在还在滨海养伤。”

    向天亮:“唉,但愿他吉人天相,早rì康复出院。”

    李长胜:“小向。”

    向天亮:“李书记你请继续说。”

    李长胜:“我的这些提示,足够提示你了吧?”

    向天亮:“嗯……我还是不明白。”

    李长胜:“不明白什么?”

    向天亮:“我和姜建文同事不到四个月,我们几乎沒有來往啊。”

    李长胜:“是吗?”

    向天亮:“是啊,怎么,怎么他的事会牵涉到我呢。”

    李长胜:“这正是我们想知道的。”

    向天亮:“我也想知道。”

    李长胜:“那我们就共同努力,找出其中的原因。”

    向天亮:“李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努力。”

    李长胜:“还有,我作为领导提醒你,你要主动。”

    向天亮:“当然当然,我当然要主动了。”

    李长胜:“早rì说明问題,早rì回去工作嘛。”

    向天亮:“嘿嘿……”

    李长胜:“你笑什么?”

    向天亮:“嘿嘿……我说了,李书记不要笑话啊。”

    李长胜:“你说,我不笑。”

    向天亮:“白吃白喝,有人陪有人护,又不用工作,过上这样的rì子,嘿嘿……过上这样的rì子,正是我从小的梦想,我还想着多住几天呢。”

    李长胜:“哦……那你就先享受享受,我走了,咱们明天再见。”

    离开房间,李长胜有点哭笑不得。

    这小子不简单,难对付,明天该怎么对付他呢?

第0764章 坦白交待(上)

    _

    南河县武装部招待所位于城郊,背山面水,绿荫簇拥,环境幽美清静,倒是个渡假的好地方。.13800100.

    向天亮本以为能在这里“逍遥”几天,但是,四二三某某专案组的人,第二天就來真格的了。

    在三零二号房间的隔壁,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对向天亮來说,审讯室的环境并不陌生,令他想到的是,纪委的人也会玩这一套。

    对面坐着两拨人,四男一女,靠墙而坐的是两个男,显然是旁听者,年纪都在四十以上,其中一个向天亮认识,是市纪委副书记廖仲文,房间正中摆着一张长桌,坐了三个人,他们应该是今天的主“主审”了。

    除了廖仲文,向天亮都不认识。

    显然,廖仲文知道这一点,他主动为向天亮作了介绍。

    和廖仲文并肩坐在墙边的男人,居然是省纪委副书记郑以哲。

    负责“审问”的三位,都是市纪委三科的人,中间的女人叫张胜男,三科科长,三十五六的年纪,长相还算过得去,右边的叫刘久冰,三科副科长,四十左右,左边的叫马小阳,三科干事,顶多二十五岁,是个小白脸。

    还有个娘们來审自己,向天亮心情大好,虽然长得不怎么样,比不上百花组里的任何一位,但毕竟是个娘们啊。

    他决定配合,老老实实的配合,决不耍态度。

    张胜男:“向天亮,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向天亮:“处境?很好啊。”

    张胜男:“请你端正态度。”

    向天亮:“我的态度很端正。”

    张胜男:“你现在是配合组织的调查,你有义务有责任这样做。”

    向天亮:“不就是双规么,外面的人说这是喝茶。”

    张胜男:“知道什么叫双规吗?”

    向天亮:“在规定的地点和规定的时间内交待自己的问題。”

    张胜男:“但是你现在还沒有被正式双规。”

    向天亮:“不就是还沒有对外正式宣布嘛,何必呢,你们宣布好了。”

    张胜男:“这是我们的事。”

    向天亮:“那是,那是,那确实不是我的事。”

    张胜男:“向天亮,我们有一些问題,需要你的解释和澄清,请你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

    向天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

    张胜男:“你在滨海县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向天亮:“咦,副县长啊。”

    张胜男:“你还有一个职务。”

    向天亮:“噢……对了,还挂着一个政法委副书记的职务。”

    张胜男:“你和你们县的常务副县长姜建文,你们关系怎么样?”

    向天亮:“不怎么样。”

    张胜男:“什么叫不怎么样?”

    向天亮:“不怎么样就是不怎么样,反正就是不大对付,他似乎看我不顺眼。”

    张胜男:“就这么简单?”

    向天亮:“那还要怎样,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能象娘们似的吵架吧。”

    张胜男:“你们沒有冲突过?”

    向天亮:“沒有,我刚调去滨海不久,还沒进入自己的角sè呢。”

    张胜男:“你再好好想一想。”

    向天亮:“沒有就是沒有,我被正式任命为县长时,姜副县长还在养伤,他一直在家,我们还沒來得及谈工作。”

    张胜男:“那么,你和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的关系怎么样?”

    向天亮:“嗯,一般般吧。”

    张胜男:“什么叫一般般?”

    向天亮:“就是不好也不坏。”

    张胜男:“沒有來往?”

    向天亮:“工作不对口,几乎沒來往,再说卢部长是知识分子,看着有点清高,好象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张胜男:“私交也沒有?”

    向天亮:“那就更谈不上了。”

    张胜男:“那就说说邵三河吧。”

    向天亮:“他啊,我们的关系很好啊。”

    张胜男:“怎么个好法?”

    向天亮:“相识相知,无话不谈。”

    张胜男:“工作上也有不少配合吧?”

    向天亮:“当然有,还很不少,有几个案子,还是我和他一起办的。”

    张胜男:“能说说吗?”

    向天亮:“这些都是很多人知道的事,我建议你去问问滨海县公安局的人,他们会说得更客观。”

    张胜男:“好吧,我们转入正題,知道我们请你來这里的目的吗?”

    向天亮:“不知道。”

    张胜男:“一点都不知道?”

    向天亮:“一点都不知道。”

    张胜男:“向天亮,你要注意你的态度,”

    向天亮:“我的态度?我很配合啊。”

    张胜男:“我问你,知道姜建文家发生的事吗?”

    向天亮:“知道一点点。”

    张胜男:“说來听听。”

    向天亮:“听说,听说他妻子许白露和人幽会被他发现,他捉jiān时被人打伤了鼻子。”

    张胜男:“就这么简单?”

    向天亮:“对,这也是听來的。”

    张胜男:“是吗?”

    向天亮:“道听途说的么,你们要想知道详情,问问姜建文和许白露就知道了。”

    张胜男:“那我告诉你,那天晚上,姜建文家里还同时发生了盗窃案。”

    向天亮:“哦,不会吧。”

    张胜男:“你沒听说过?”

    向天亮:“沒有,邵三河沒有提起过。”

    张胜男:“因为姜建文沒有报案。”

    向天亮:“原來是这样,我说么,姜副县长家发生盗窃案,邵三河为什么从沒提起过。”

    张胜男:“你知道姜建文为什么不报案吗?”

    向天亮:“不知道。”

    张胜男:“你学过刑事侦察学,可以分析一下嘛。”

    向天亮:“嗯……有两种可能,一是沒丢失什么东西,报了案怕麻烦。”

    张胜男:“二呢?”

    向天亮:“二是丢的东西太贵重,或者是丢了不该丢的东西,总之,是怕报了案惹來更大的麻烦。”

    张胜男:“不愧是好家,一语中的。”

    向天亮:“这么说,我是猜对了。”

    张胜男:“那天晚上,姜建文家是丢失了不该丢的东西。”

    向天亮:“咦,张科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胜男:“姜建文自己交待的。”

    向天亮:“噢……既然是姜建文自己交待的,那就不是传说了。”

    张胜男:“你不想知道姜建文家丢了什么东西吗?”

    向天亮:“想,又不想。”

    张胜男:“这怎么讲?”

    向天亮:“你要说,我就想,你不说,我也不想。”

    张胜男:“姜建文家的保险箱被人撬开,丢失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向天亮:“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张胜男:“书稿。”

    向天亮:“稿?”

    张胜男:“一本小说,一本还沒写完的小说手稿。”

    向天亮:“一本还沒写完的小说手稿……”

    张胜男:“对。”

    向天亮:“你等等……等等……”

    张胜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向天亮:“我想想,想想啊……”

    张胜男:“……”

    向天亮:“我想起來了。”

    张胜男:“你说。”

    向天亮:“张科长,我能问几个问題吗?”

    张胜男:“可以。”

    向天亮:“你说的那个书稿,是不是手写的?”

    张胜男:“对。”

    向天亮:“是用十六开的信纸写的?”

    张胜男:“对。”

    向天亮:“摞起來大约有二十厘米厚?”

    张胜男:“对。”

    向天亮:“书稿外面还套着透明的塑料纸?”

    张胜男:“对。”

    向天亮:“小说的名字叫《chūn之语》?”

    张胜男:“对。”

    向天亮:“小说的作者叫鲁宾,鲁迅的鲁,贵宾的宾?”

    张胜男:“对。”

    向天亮:“不对。”

    张胜男:“什么不对?”

    向天亮:“不对不对,你们搞错了吧。”

    张胜男:“我们什么搞错了?”

    向天亮:“张科长,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张胜男:“你说。”

    向天亮:“鲁宾是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的笔名啊,他常在报刊上发表一些散文诗歌,用的笔名就叫鲁宾,这个不是秘密,滨海县很多人都知道。”

    张胜男:“哦……你刚才说的不对,是什么意思?”

    向天亮:“我的意思是说,明明是卢部长的书稿,为什么会变成姜建文家丢失的东西呢?”

    张胜男:“你不知道?”

    向天亮:“我不知道。”

    张胜男:“想不明白?”

    向天亮:“……想不出來。”

    张胜男:“那是因为,卢海斌部长的书稿,一直被姜建文扣着不放。”

    向天亮:“这是为什么?”

    张胜男:“这与本案无关。”

    向天亮:“噢……”

    张胜男:“姜建文扣着卢海斌的书稿,就放在他家的保险箱里。”

    向天亮:“你说的姜建文家丢了不该丢的东西,难道指的就是卢部长的书稿?”

    张胜男:“对。”

    向天亮:“一本破书稿,算什么不该丢的东西啊。”

    张胜男:“姜建文就是这么说的。”

    向天亮:“他在撒谎吧。”

    张胜男:“姜建文说的是实话。”

    向天亮:“有什么根据吗?”

    张胜男:“他老婆许白露可以证明,卢海斌部长也可以证明。”

    向天亮:“噢……既然这样,那就是喽。”

    张胜男:“向天亮,该我问你了。”

    向天亮:“你问,你问。”

    张胜男:“向天亮,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卢海斌部长的书稿了解得这么清楚?”

    向天亮:“这个……”

    _

第0765章第 坦白交待(下)

    在询问进入关键时刻,向天亮故作犹豫。

    这犹豫其实有两层需要,一是为了自己的戏演得逼真,二是他需要再捋一遍自己的思路。

    坐在自己对面的五个人,至少有三个行家,稍有不慎,便会露出破绽,被对方抓住马脚。

    坐在墙边旁听的两位自不必再说,是省市两级纪委里有名的办案专家,就是负责“主审”的三个人,也有两位至少都能称为半个行家。

    市纪委三科,是负责办理大案要案的部门,张胜男和刘久冰能分任三科正副科长,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因此,对每一个问題的回答,每一次谴词造句,甚至包括语调语气音量,及脸上的表情变化和身体动作,都要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向天亮自认心理素质过硬,反侦察能力高强,再加上面对询问,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应付起來并不困难。

    但是,向天亮还是非常担心露馅。

    第一个担心是卢海斌不按照事先编好的“剧本”进行,姜建文被双规,书稿之事必定公开,卢海斌一定会受到盘问,如果他说得不对,那么整个计划就会一败涂地。

    第二个担心是邵三河的表演,对邵三河的人品,向天亮绝不怀疑,他担心的是邵三河入戏太深,演过了头,如果表演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反而会引來对方的怀疑。

    第三个担心,是自己的“剧本”设计,会出某个环节上出现问題,毕竟是弄虚作假,弄假成真难,弄真成假也难,真真假假更难。

    向天亮还在犹豫。

    要沉住气,向天亮在心里命令自己,既然已经开始犹豫,那就索xìng犹豫到底。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向天亮身上,不,应该都集中在向天亮的脸上。

    向天亮努力忍着不说,他是认为,等张胜男再次问同样的问題,他在心理上就是赢了。

    张胜男:“向天亮,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卢海斌部长的书稿了解得这么清楚?”

    向天亮:“……”

    张胜男:“怎么,你不想回答吗?”

    向天亮:“不……等等,我可以先抽支烟吗?”

    张胜男:“可以。”

    向天亮:“……谢谢。”

    张胜男:“要喝水吗?”

    向天亮:“不用了……”

    张胜男:“……向天亮,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向天亮:“这个……怎么说呢。”

    张胜男:“你随便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向天亮:“这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不好张口啊。”

    张胜男:“隐私?谁的隐私?”

    向天亮:“卢海斌部长的隐私。”

    张胜男:“哦,可以说说嘛。”

    向天亮:“可是,这是他的个人隐私啊。”

    张胜男:“请你放心,我们保证为你保密,我们是纪律的,与本案无关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公开的。”

    向天亮:“……好吧,我说,卢部长的书稿,我虽然知道得晚,但可以说知道得很清楚。”

    张胜男:“哦,你详细说说。”

    向天亮:“那都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张胜男:“哪天晚上?”

    向天亮:“就是姜建文家发生盗窃案的那天晚上。”

    张胜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向天亮:“是这样,那天是杜贵临重归师门的rì子,他以前是我三叔的入门弟子,按入门先后,他排第九,应该叫我为大师兄,因为某种原因,他被逐出师门,是我帮他求情,他在那天才得以重归师门,所以那天他很高兴,下班后,硬要请我和邵三河喝酒。”

    张胜男:“那天晚上你们在喝酒?”

    向天亮:“是的。”

    张胜男:“你们在什么地方喝的酒?”

    向天亮:“在南北茶楼。”

    张胜男:“就你们三个人?”

    向天亮:“是的,杜贵临知道我不喜欢热闹,所以,他沒请其他的人。”

    张胜男:“为什么在南北茶楼呢?”

    向天亮:“张科长,这也要回答吗?”

    张胜男:“对不起,这个你可以不回答。”

    向天亮:“其实也沒什么,南北茶楼老板的双胞胎女儿叫陈南和陈北,是我高中同学,你懂的,我去南北茶楼喝茶喝酒,算是对同学的一点帮助吧。”

    张胜男:“这我理解,你继续说。”

    向天亮:“那晚我们喝完酒,都快十二点了吧,具体几点,我也记不清了,邵三河和杜贵临两个都喝得有点高,是我开车送他们回家的,车刚刚驶上小南河东石桥的时候,就发现了桥上有人在跑。”

    张胜男:“哦,是什么人?”

    向天亮:“不知道,离着几十米,当时天很黑,桥上沒有路灯,我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

    张胜男:“接着呢?”

    向天亮:“我虽然不当jǐng察了,但jǐng察的本能还在,见前面有人在跑,想也沒想,就加大油门追了上去,但就在我的车离那人不到十來米的时候,那人翻过桥栏,跳下了小南河。”

    张胜男:“那个人跑了?”

    向天亮:“跑了,当时杜贵临烂醉如泥,而邵三河也喝得挺高的,嚷嚷着要跳河去追,还是我拽住他的,”

    张胜男:“然后呢?”

    向天亮:“那个人跳河前,身上掉下來一个包,我当时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拿到车上一看,才知道是稿上写着卢部长的笔名。”

    张胜男:“你以前知道卢部长的笔名叫鲁宾吗?”

    向天亮:“以前是听说过,但邵三河知道,因为卢部长用鲁宾这个笔名,为邵三河写过一篇专題通讯报道。”

    张胜男:“你捡到那本书稿后,是怎么处理的?”

    向天亮:“当然是物归原主了。”

    张胜男:“你认为,书稿是那个跳河人从卢部长家盗取的?”

    向天亮:“对,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张胜男:“所以,你就送还给卢部长了。”

    向天亮:“是的,因为当时我有私心。”

    张胜男:“什么私心?”

    向天亮:“当时县里正在进行人事调整,我想借归还书稿之机,与卢部长拉近关系。”

    张胜男:“哦,你是什么时候把书稿送还给卢部长的?”

    向天亮:“就在当天晚上,我直接去了卢部长家。”

    张胜男:“卢部长怎么说?”

    向天亮:“我记得,当时卢部长还沒睡,他家有客人。”

    张胜男:“什么客人?”

    向天亮:“县人民医生的医生章含,当时卢部长的爱人贾惠兰医生也在。”

    张胜男:“卢部长说了什么?”

    向天亮:“当时在客厅里他什么也沒说,但进了他家书房后,他说了,他说书稿就是他的。”

    张胜男:“他说书稿是他丢失的吗?”

    向天亮:“不是,他把书稿的故事全部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书稿原來一直在姜建文家里。”

    张胜男:“就怎么简单?”

    向天亮:“是啊。”

    张胜男:“向天亮,关于书稿的事,有几个细节,需要你实事求是的回答我。”

    向天亮:“什么细节?”

    张胜男:“第一,那个跳河的人,你们后來沒追查吗?”

    向天亮:“这不归我管,你得问邵三河去。”

    张胜男:“邵三河沒告诉你吗?”

    向天亮:“沒有,平时我们几乎不谈工作上的事。”

    张胜男:“第二,你那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向天亮:“至少,至少两瓶清河大曲吧。”

    张胜男:“你酒量多少?”

    向天亮:“我是有名的喝不醉,天生会喝酒。”

    张胜男:“第三,邵三河和杜贵临喝了多少?”

    向天亮:“这也要说吗?”

    张胜男:“这个不算是个人隐私吧?”

    向天亮:“嗯……邵三河也喝了两瓶吧,杜贵临不行,大概就一瓶多一点。”

    张胜男:“第四,有人说,你去卢部长送还书稿的时候,衣服好象很乱,还有点脏,是这样的吗?”

    向天亮:“我想想……好想不很乱,也不是很脏吧?”

    张胜男:“那就是说,当时你的衣服确实有点乱有点脏?”

    向天亮:“我记得是有一点。”

    张胜男:“怎么弄的?”

    向天亮:“忘了,确实忘了。”

    张胜男:“第五,关于这件事,你后來和谁说过?”

    向天亮:“嗯……有一次,我和邵三河私下探讨过,好象就在我的办公室里。”

    张胜男:“能说说你们探讨的结论吗?”

    向天亮:“可以,邵三河说,那个跳河人一定偷了姜建文家不少东西。”

    张胜男:“你怎么说?”

    向天亮:“我说,明摆着的事,姜建文不报案,其中肯定是有苦难言。”

    张胜男:“邵三河有沒有说要查一查?”

    向天亮:“的是说过要查,但被我拦下了。”

    张胜男:“你为什么不让邵三河查。”

    向天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建文不报案,就沒必要多生事端。”

    张胜男:“就这么简单吗?”

    向天亮:“就这么简单。”

    张胜男:“好吧,向天亮,希望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写下來。”

    向天亮:“行,有点地方我得回忆回忆,我需要一点时间。”

    张胜男:“我们会给你时间的……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

    回到三零二号房间,向天亮往床上一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谎是撒出去了,可人家会相信吗?

第0766章 我撒谎了

    第一次正式“谈话”里,向天亮故意露出不少破绽。

    他不能说得太过完美,太过完美的“口供”,其实就是最大的破绽。

    接來三天,沒有人來打扰向天亮,专案组的人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向天亮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宁静,任何暴风骤雨來临之前,都会有可怕的宁静。

    根据一般的程序,专案组的人在找自己“谈话”之前,应该拿到了姜建文和许白露夫妻俩的口供,同时根据姜建文和许白露夫妻俩的口供,让卢海斌配合调查,从而正式确定了书稿的存在、辗转、失而复得和最后的消失。

    确定了书稿后,专案组会顺理成章的询问邵三河,从侧面证明了三点,一,向天亮先发现了跳河人,二,向天亮发现了书稿,三,向天亮确定了稿物归原主。

    这样,专案组平來找自己“谈话”,就有了充分的准备,通过自己的叙述,以书稿为主要线索,把所有“涉案人”都串联了起來。

    书稿是唯一的主线,向天亮早就预料到,专案组一定会通过书稿來打开突破口。

    姜建文家的保险箱被盗,丢失的东西除了书稿有巨款,而且从时间上推算,书稿和巨款应该是一起失窃的,抓住书稿就能巨款。

    可以想见,这宁静的三天里,专案组会根据向天亮提供的“线索”,一一的加以验证,他们会找卢海斌核实,接着会找向天亮提到的三个人,杜贵临、章含和贾惠兰。

    三天时间,应该足够了调查了。

    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较量”。

    向天亮明白,他们的终极目的是自己和邵三河,而不是那条落水狗姜建文。

    所以,如果第一次“谈话”是火力侦察,是迂回战术的话,那么接下來就是正面交锋,刀对刀,枪对枪,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果不其然,第二次“谈话”终于來了。

    老地方,老位置,但五个人变成了三个,三个“主审”一下子换了两个,坐在中间的是省纪委三处处长刘公达,坐在他右边的是市纪委副书记廖仲文,左边的是市纪委三科副科长刘久冰,他负责记录,面前摆着一台崭新的录音机。

    谈话在融洽的气氛中开始,廖仲文不但给向天亮递了一不热茶,还在他旁边放了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刘公达:“向天亮同志,我叫刘公达,省纪委三处处长。”

    向天亮:“我知道,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总队长,jǐng界前辈,久仰大名啊。”

    刘公达:“不敢,浪得虚名罢了,这不,年岁大了,人家不要我喽。”

    向天亮:“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洋死在沙滩上,您是前浪,后浪是那个狗rì的余中豪。”

    刘公达:“狗rì的余中豪?”

    向天亮:“对,狗rì的余中豪,这家伙忒不地道了。”

    刘公达:“我记得,你们是好朋友吧。”

    向天亮:“岂止是好朋友,还是校友呢,在人家的眼里,我们还是兄弟。”

    刘公达:“我在省公安厅的时候,听说过你们的事迹,还有肖剑南和邵三河。”

    向天亮:“算是曾经并肩出生入死吧。”

    刘公达:“清河那几个案子,你们干得漂亮,特别是你。”

    向天亮:“我么,帮忙而已,帮忙而已。”

    刘公达:“谦虚了吧,我听人说,你说过这样一句话,余中豪和肖剑南能晋升得这么快,你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向天亮:“咦,刘处长,这话您是从哪里听來的?”

    刘公达:“邵三河告诉我的?”

    向天亮:“真的?”

    刘公达:“真的,不信的话,我可以放录音给你听听。”

    向天亮:“呵呵……算了算了,这个邵三河,太不象话了,怎么把酒后吹牛的话,也向你们纪委汇报了呢。”

    刘公达:“哈哈……邵三河是个老实人,不象你啊,滑得跟泥鳅似的。”

    向天亮:“得,他也全撂了吧。”

    刘公达:“撂了,我请他喝了顿酒,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向天亮:“唉……看來兄弟也靠不住啊。”

    刘公达:“哈哈,你也别太在意,邵三河不但憨厚,其实也是个jīng明人,在对待组织的调查上,他就比你聪明多了。”

    向天亮:“他不会诬谄我吧?”

    刘公达:“这倒沒有,他只是比你说得多一些,细节上也更正确一些。”

    向天亮:“刘处长,我可是整整写了一万多字,把什么都向组织汇报了。”

    刘公达:“不错,你的材料我们都看过了,我们也派人进行了查证核对。”

    向天亮:“有什么问題吗?”

    刘公达:“基本上沒有什么问題。”

    向天亮:“这不就对了嘛。”

    刘公达:“但是,你隐瞒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向天亮:“什么重要线索?”

    刘公达:“那天晚上,你开车送邵三河和杜贵临回家,路过东石桥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个正在逃跑的人,并且捡到了卢海斌同志的书稿,但是,其中你掩瞒了大部分的事实。”

    向天亮:“……”

    刘公达:“那天晚上,皓月当空,星星闪亮,沒有乌云罩天,以你受过训练的视力,借着车灯的照耀,在二三十米的距离内,不可能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形体貌。”

    向天亮:“刘处长,你高抬我了。”

    刘公达:“事实上,不但你看清了那个人,除了烂醉如泥的杜贵临,就连半醉半醒的邵三河也看清了,你不但看清了那个人,而且当时还抓住了那个人。”

    向天亮:“……”

    刘公达:“向天亮同志,我说错了吗?”

    向天亮:“他妈的。”

    刘公达:“你骂谁?”

    向天亮:“对不起,我在骂我自己,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沒说实话。”

    刘公达:“那么,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向天亮:“是的,我当时不但看清了那个人,而且还抓住了那个人。”

    刘公达:“他是谁?”

    向天亮:“我三叔的徒弟,也是我的十师弟。”

    刘公达:“他叫什么?住什么地方?是干什么的?”

    向天亮:“他叫孙青阳,三十三岁,是个退伍军人,住泽水乡大窑村,沒有家室,沒有正当的职业,是个混混兼小偷。”

    刘公达:“师门不幸啊。”

    向天亮:“不,他在五年前就被我三叔逐出了师门。”

    刘公达:“哦,他现在在哪里?”

    向天亮:“听说不久前病死了。”

    刘公达:“病死了?不久前?听说?”

    向天亮:“对,他被逐出师门后,我就只在那天晚上见过他,对他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刘公达:“真不了解吗?”

    向天亮:“真不了解,刘处长,关于孙青阳,我建议你去问问邵三河,我敢断定,邵三河一定瞒着我,派人调查过孙青阳。”

    刘公达:“不错,邵三河派杜贵临调查的。”

    向天亮:“这个邵三河真行啊。”

    刘公达:“继续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吧。”

    向天亮:“当时,我看到孙青阳后,开着车追了过去,他要跳河的刹那,我伸手到车窗外,抓住他的右腿把他拽了回來。”

    刘公达:“接着呢?”

    向天亮:“我瞧他的模样,肯定沒干好事,所以下车后,我先揍了他一顿,把他手上的书稿夺了下來,当时书稿是由一个黑布包包着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刘公达:“那你是怎么放跑他的?”

    向天亮:“这得怪邵三河。”

    刘公达:“为什么怪邵三河?”

    向天亮:“他醉薰薰的下车來,拦着我揍孙青阳。”

    刘公达:“不许打人,他制止你,这沒错啊。”

    向天亮:“那是邵三河不了解孙青阳,邵三河拦在我身前时,孙青阳突然手一扬,扔出了藏在袖子里的一个石灰包……刘处长,这后來的事,邵三河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刘公达:“嗯……邵三河都说了,你念及同门之谊,并沒有对跳河逃跑的孙青阳开枪。”

    向天亮:“不是,我当时被石灰蒙了眼睛,根本沒办法开枪。”

    刘公达:“你撒谎。”

    向天亮:“我沒撒谎。”

    刘公达:“当时邵三河挡在你的身前,他满脸都是石灰,而据邵三河说,石灰只撒到了你半张脸,你应该还有能力开枪。”

    向天亮:“不是这样的,邵三河一定是记错了。”

    刘公达:“正因为这件事,你和邵三河还大困了一架,他要查孙青阳,而你却拦着他。”

    向天亮:“……是,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

    刘公达:“邵三河后來还是调查了孙青阳。”

    向天亮:“他沒告诉我,但他认死理,我估计他会查。”

    刘公达:“可惜,孙青阳身患绝症,死了。”

    向天亮:“这个我不知道。”

    刘公达:“向天亮同志,你很不诚实。”

    向天亮:“刘处长,我不想解释。”

    刘公达:“就为了一点私情,你差点让我们的调查误入歧途。”

    向天亮:“对不起。”

    刘公达:“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向天亮:“对不起,刘处长,我承认我撒谎了。”

    刘公达:“向天亮同志,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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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介绍:
向天亮出身农家,警官大学毕业,赶上了国家统一分配政策的末班车.
可一心想当警察的他,名额却被别人顶替,阴差阳错的被分配到了市建设局。
机关里面机关多,不好混呐。好在向天亮干一行爱一行,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干着试试呗。
你有三十六计?咱就一计,将计就计。
你有七十二招?咱就一绝招,左耳跳,有好事,咱接着,右耳跳,要坏事,咱躲着。
哈哈,一发而不可收,居然混进了红墙里面。官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