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2章 魔高一尺 道高一丈
“可以吗?”
洪海军看着向天亮。
向天亮微微一笑,“我应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谢谢。”
“但是,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不敢。”
向天亮从容的又点上一支香烟,“说吧。”
洪海军:“向县长,你懂政治吗?”
向天亮:“你懂政治吗?”
洪海军:“不懂。”
向天亮:“那你沒资格跟我谈政治。”
洪海军:“我是听徐宇光说的。”
向天亮:“我不喜欢兜圈子。”
洪海军:“他说了两点。”
向天亮:“一定很堂皇。”
洪海军:“一是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因为你,沒你,不会不可收拾。”
向天亮:“这算是有点道理。”
洪海军:“二是归根到底,还是争权夺利,你想在县委常委会里扩大影响力。”
向天亮:“那又怎样?”
洪海军:“所以,你要整人,整人就得整事。”
向天亮:“我整人了吗?”
洪海军:“你帮卢部长拿回书稿,以便赢得他的支持,这沒问題。”
向天亮:“这个不用你來评价。”
洪海军:“但是,你不该顺手牵羊,把姜副县长的钱也拿走了。”
向天亮:“不义之财,交予百姓,不更有用处吗?”
洪海军:“我相信你不会将钱据为己用。”
向天亮:“你沒资格管。”
洪海军:“但问題來了,姜副县长有资格管吧?”
向天亮:“他有。”
洪海军:“可他管不了,请出了徐宇光,事情就大了。”
向天亮:“我不怕事大。”
洪海军:“徐宇光插手,我和老郑才被卷了进來。”
向天亮:“沒人请你们加入。”
洪海军:“向县长,你说,我们不卷进來,你和邵局周局能查到我们吗?”
向天亮:“只要你不再做坏事,我们是查不出來,反之,你们就跑不了。”
洪海军:“你认为徐宇光的说法对吗?”
向天亮:“什么说法?”
洪海军:“沒有你,就沒那么多事。”
向天亮:“他说对了一半。”
洪海军:“另一半呢?”
向天亮:“出來混,总是要还的,谁也别想躲过去。”
洪海军:“你不怕死吗?”
向天亮:“怕也不怕。”
洪海军:“在西石桥北口,我们手软了。”
向天亮:“凌晨的汽车爆炸案?”
洪海军:“对。”
向天亮:“你以为能炸死我吗?”
洪海军:“如果不是我手软,听老郑的话,你活不了。”
向天亮:“当时你躲在什么地方?”
洪海军:“五百米之外。”
向天亮:“拿狙击步枪?”
洪海军:“对。”
向天亮:“那我告诉你,我死不了。”
洪海军:“为什么?”
向天亮:“你们的炸弹放在我车上,我还沒走到爆炸力所及的范围内,就已经预感到了。”
洪海军:“我从瞄准镜中也看出來了,但我还有狙击步枪,你怀疑我的枪法吗?”
向天亮:“你也许能打中我,但你打不中我的要害,要不了我的命。”
洪海军:“根据是什么?”
向天亮:“你预判到早上的雾气吗,你计算过早上空气里的水分含量吗,你知道早上的风有几级吗?”
洪海军:“这些……我确实不知道。”
向天亮:“那你凭什么能打中我?”
洪海军:“哦,我明白了,谢谢给我上了一课。”
向天亮:“不客气。”
洪海军:“你身边那人是谁?”
向天亮:“你不知道?”
洪海军:“惭愧,至今不知。”
向天亮:“清河双杰,所向无敌。”
洪海军:“肖剑南肖局长?”
向天亮:“不错。”
洪海军:“我说么,谁敢來滨海趟浑水呢。”
向天亮:“你们赢不了。”
洪海军:“但是,后來在医院,老郑绑架贾惠兰医生的时候,是个机会吗?”
向天亮:“那时你在什么地方?”
洪海军:“离现场三十米的车里。”
向天亮:“那你们也沒有机会赢我。”
洪海军:“不一定吧?”
向天亮:“我说我预感到你就在附近,你信吗?”
洪海军:“我相信。”
向天亮:“我从未有主动拨枪的时候,但那天下午我先拨的枪,你知道为什么?”
洪海军:“为什么?”
向天亮:“因为我先拨枪,等于是胜券在握。”
洪海军:“老郑有两把枪,你这么有把握?”
向天亮:“当然。”
洪海军:“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另一只手,是防范我的?”
向天亮:“对,防着你出手。”
洪海军:“嗯……那在卢部长家的时候呢?”
向天亮:“你选的时间不对。”
洪海军:“我是六点三十分时到达卢部长家的,进入卢部长家是六点五十分左右。”
向天亮:“你來得太早了,或者,你來得太晚了。”
洪海军:“哈哈,你真是艺高人胆大,竟敢在卢部长家睡觉。”
向天亮:“这沒什么,你们两个很少同时出现。”
洪海军:“你是说,你睡着也能对付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向天亮:“当然。”
洪海军:“确实是,我正在接近时,你已经醒了。”
向天亮:“所以,那一次,你也沒有机会。”
洪海军:“……那么,今天晚上在桉树林里呢?”
向天亮:“这事不奇怪,我知道你要设局,你知道我们一定会來,完全是开放式的较量,谁胜谁负,取决于临场机变。”
洪海军:“不错,你在时间上掐得真准,晚撤五秒钟,你们就來不及了。”
向天亮:“对,千钧一发。”
洪海军:“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准备了白磷燃烧弹的?”
向天亮:“这很简单,你们是手工制作,又是临时xìng,又很仓猝,所以,我闻到了强烈的大蒜味,就判断你们在制造白磷燃烧弹。”
洪海军:“难怪,我们白忙乎了一场。”
向天亮:“洪海军,你是过于的煞费苦心了。”
洪海军:“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走徐宇光?”
向天亮:“你是想把他和我们一锅端了吧?”
洪海军:“对,你们都是知情人,你们都沒了,我就安全了。”
向天亮:“所以你想得太多了。”
洪海军:“向县长,能说说吗,为什么要救徐宇光?”
向天亮:“他不该死。”
洪海军:“他还不该死?”
向天亮:“他要是那样被干掉了,他不是烈士,也能算是因公殉职。”
洪海军:“那确实太便宜他了。”
向天亮:“这是政治,说了你也不懂。”
洪海军:“向县长,我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
向天亮:“你问。”
洪海军:“白磷弹在燃烧,也就是你们顺利的逃生以后,你们在哪里?”
向天亮:“按树林南边的干涸小河里,我们等你们逃跑。”
洪海军:“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逃跑线路的?”
向天亮:“因为我们打了你一枪。”
洪海军:“那一枪是?”
向天亮:“你疼吗?”
洪海军:“不疼。”
向天亮:“能行动吗?”
洪海军:“能。”
向天亮:“还不明白吗?”
洪海军:“传说中的电子追踪器,就装在子弹头里?”
向天亮:“说对了。”
洪海军:“难怪啊,我们一离开桉树林,就被你盯上了。”
向天亮:“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洪海军:“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开飞机走的?”
向天亮:“听说这里有一架军用水上教练机,我就猜到你会利用。”
洪海军:“你果然料事如神。”
向天亮:“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刑事侦查。”
洪海军:“在你的眼里,我们做的都是雕虫小技吧?”
向天亮:“能利用燃烧弹照明弹制造白磷弹的人。一定不简单。”
洪海军:“我承认,为了外逃,我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向天亮:“你知道你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
洪海军:“请指教。”
向天亮:“你不做徐宇光的帮凶,直接外逃,你会走得很顺利。”
洪海军:“可我沒办法不帮他。”
向天亮:“你都要离开了,还怕他什么呢?”
洪海军:“我不怕他拿的事要挟我。”
向天亮:“他用的是什么?”
洪海军:“我的家人。”
向天亮:“哦……”
洪海军:“他知道我的出走计划,就拿我的家人要挟我,我沒有办法。”
向天亮:“我想……他干得出來。”
洪海军:“我沒有办法把我的家人一起带走,所以,我答应帮他办这件事。”
向天亮:“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洪海军:“那么,我们还有机会吗?”
向天亮:“什么机会?”
洪海军:“活命的机会。”
向天亮:“想听实话吗?”
洪海军:“想听。”
向天亮:“老狼沒有那种机会。”
洪海军:“这个我们也讨论过了,他确实沒有。”
向天亮:“你如果沒有人命,那么你就有。”
洪海军:“徐宇光找我麻烦呢?”
向天亮:“他会生不如死,不开口尚可苛活,一开口伤的会是他自己。”
洪海军:“嗯,有你向县长在,他得意不了。”
向天亮:“邪不压正嘛。”
洪海军:“这么说……这么说,我们是沒有机会了?”
向天亮:“逃跑的机会吗?”
洪海军:“是的。”
向天亮:“沒有,唯有投降。”
洪海军:“如果我们想试一试呢?”
向天亮:“悉听尊便。”
∷.
第0693章 对峙
w“如果我们想试一试呢?”洪海军的声音忽地冷了起來。
“悉听尊便。”
向天亮在微笑,似乎不是在面对危险。
阅览室里,突然紧张起來了。
八目相对,戒备万分。
书桌下,向天亮悄悄的收回自己放在周必洋脚背上的右脚。
四个人的的八只手,都放在书桌上,谁也不敢稍动。
因为此时此刻,手成了最重要的标志,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作,教会被对方看成是进攻的开始。
四张脸表情各异,向天亮淡定,郑明涛漠然,洪海军凝重,周必洋紧张。
相同的是,四个人都是全副武装,一身的迷彩服,杀气毕露,杀机重重。
但是,这个时候,优劣之处,也是一目了然。
向天亮个子最高,将近一米八零,坐在书桌边,腰间插着的两把枪,枪把比桌面还高,这是他的便宜,手臂一弯,直线转动,拨枪速度上能快不少。
老狼郑明涛最为有利,虽然个子矮,不到一米六八,但他的双枪是藏在胳膊上的,双手放在书桌上,他的两个枪把就露在外面,小臂一弯,张手可及,便宜大了去了。
而洪海军也不亏,尽管他个子只有一米七三,端坐在书桌前,腰间的手枪低于桌面,拨枪似的动作,必定是在弯臂的同时,还要斜着向下,速度肯定受到影响,不过他颇有心计,坐得离的位置,相对于其他三人都要大,这样一來,他伸手拨枪的幅度就大,但是,阻碍减少,速度反而能加快不少。
最吃亏的还是周必洋,他身高和洪海军差不多,一米七五,但是,他离书桌坐得太近,最近处不到二十厘米,拨枪的时候,手臂弯过來,要在书桌边上转弯向下,这一个转折,速度肯定大受影响。
形势明摆着,三把枪对三把枪,向天亮和郑明涛都是两把枪,而周必洋和洪海军都只是单手单枪,数量上互不吃亏。
突然,洪海军拿着遥控起爆器的左手,在书桌上轻嗑了一下。
向天亮:“呵呵……”
洪海军:“怎么样?”
向天亮:“不懂。”
洪海军:“你们走,然后我们走。”
向天亮:“不可能。”
洪海军:“它沒用吗?”
向天亮:“沒有用。”
洪海军:“你愿意同归于尽?”
向天亮:“你想得美,同归于尽?同不了,也尽不了。”
洪海军:“你有种。”
向天亮:“因为根本就沒有炸药。”
洪海军:“你说什么?”
向天亮:“因为根本就沒有炸药。”
洪海军:“你……你怎么知道的?”
向天亮:“老狼是个爆破高手吧?”
洪海军:“他当过工兵连长。”
向天亮:“所以,如果你们有足够的炸药,就应该在一楼的玻璃门上多放一点。”
洪海军:“你就以此判断我们沒有炸药?”
向天亮:“仔细的观察,慎密的分析,大胆的判断。”
洪海军:“你确认我们沒有炸药?”
向天亮:“呵呵……洪海军,虚张声势那一套,我六岁的时候就会玩了。”
洪海军:“好……好吧……”
手一转一松,洪海军将遥控起爆器放到了书桌上。
向天亮微笑着,目光始终落在洪海军的身上,好象老狼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他是在轻视老狼郑明涛。
当然,这是他在玩心理战。
他是希望老狼开口说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都是高手,生死对峙之际,一个人最不能忍受的,并不是紧张,而是被他的对手所轻视。
向天亮会装,这方面他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看着的是洪海军。
而他脸上挂着的微笑,是似笑非笑。
更有甚者,他的笑容不在正面,而是挂在脸的两边。
郑明涛和向天亮是正对着坐的,他和洪海军在坐下之前,就有默契分工,他负责盯着的人正是向天亮。
但是,自始至终,向天亮就沒拿正眼看过他。
这会儿,向天亮一脸的无视和轻蔑,郑明涛不想看都做不到。
郑明涛脸上倒是沒有什么反应,但他心里却被激怒了。
这个rǔ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郑明涛:“向天亮,你也别太狂妄了。”
向天亮:“老狼,老刀把子,双枪将,我该称呼你什么?”
郑明涛:“叫什么都可以。”
向天亮:“要不,叫你孤魂野鬼?因为你就是一个亡命徒嘛。”
郑明涛:“你有把握赢我们吗?”
向天亮:“当然有。”
郑明涛:“凭什么?”
向天亮:“见过余中豪和肖剑南用枪吗?”
郑明涛:“肖剑南的见过,余中豪可沒有,他來了,我走了,沒那个缘份。”
向天亮:“肖剑南如何?”
郑明涛:“高手。”
向天亮:“你比他如何?”
郑明涛:“单枪对单枪,他胜我不止一筹。”
向天亮:“你以为你有双枪,就能和肖剑南打个平手。”
郑明涛:“我至少不会输给他。”
向天亮:“够自信的。”
郑明涛:“不敢。”
向天亮:“那你知道我和肖剑南比,谁出枪快呢?”
郑明涛:“听说是你快。”
向天亮:“听说?”
郑明涛:“我沒见过。”
向天亮:“我可以告诉你。”
郑明涛:“说。”
向天亮:“我开三枪,他才刚拨出枪來。”
郑明涛:“……吹牛吧你?”
向天亮:“信不信由你,要不,咱俩试试?”
郑明涛:“我不上你的当。”
向天亮:“呵呵,反正要拨枪相向,咱们俩就当先热热身嘛。”
郑明涛:“要來一起來。”
笑了笑,向天亮看着洪海军道:“怎么样,这天都快亮了,咱们就动手吧?”
洪海军嘴角抽搐了一下,嘴巴却沒有张开。
明明知道向天亮在故意干扰郑明涛的心绪,但洪海军无暇提醒。
洪海军有个致命弱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向天亮可以一心二用,甚至是一心多用。
但是洪海军不能。
每一次必须开枪的前夕,洪海军都需要收敛心神,酝酿情绪,不能被旁人他物干扰,否则,他的出枪速度会大受影响。
此时无声胜有声。
四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不,谁都想动,都想先动,但谁也不敢先动。
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
最紧张的人,还是向天亮身边的周必洋。
恰恰和洪海军相反,周必洋在紧张的时候,喜欢用说话來缓解自己的情绪。
此时此刻,周必洋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串汗珠。
向天亮沒看周必洋。
但是,周必洋的紧张情绪,向天亮感觉到了。
向天亮:“必洋兄,你还想着报仇吗?”
周必洋:“想,都想了三年了。”
向天亮:“老话怎么说來着,仇人相见,相见……”
周必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向天亮:“你的仇人是谁?”
周必洋:“洪海军。”
向天亮:“他现在在哪里?”
周必洋:“对面坐着呗。”
向天亮:“这么说,仇人已经相见了?”
周必洋:“是的,相见了。”
向天亮:“然后,就是分外眼红了吧?”
周必洋:“有点眼红,但不分外。”
向天亮:“啧啧,要不怎么说你不如我呢?”
周必洋:“请指教,请指教。”
向天亮:“知道我们向家的规矩吗?”
周必洋:“什么规矩,你们向家是大户,听说规矩多得很。”
向天亮:“想知道吗?”
周必洋:“想啊。”
向天亮:“有仇必报,有仇即报,仇及三代,概不赊欠。”
周必洋:“仇及三代?哪三代呢?”
向天亮:“上及父辈,下及子辈,中及同辈,这不就是仇及三辈吗?”
周必洋:“嚯,你们向家够狠的。”
向天亮:“报仇嘛,你不同意?”
周必洋:“同意同意,非常同意。”
向天亮:“值不值得你学习呢?”
周必洋:“值得学习,一定学习。”
终于,洪海军的嘴巴开了。
洪海军:“向县长,你在恐吓我?”
向天亮:“我?恐吓你了吗?”
洪海军:“别忘了,我也是豁得出去的人。”
向天亮:“怎么啦?”
洪海军:“别拿家人说事。”
向天亮:“哦,你也在听吗?”
洪海军:“告诉你,我不怕。”
向天亮:“你不怕,我也不怕,那还有什么问題呢?”
洪海军:“而且,我们并不是沒有胜算。”
向天亮:“你有吗?”
洪海军:“胜负未分之前,谁胜谁负,天知道呢。”
向天亮:“说得好,实践是检验谁胜谁负的唯一标准。”
洪海军:“所以,你不要以为胜券在握。”
向天亮:“呵呵……难道不是吗?”
洪海军:“别忘了,你也有弱点。”
向天亮:“我的弱点是什么呢?”
洪海军:“你的弱点是周必洋。”
向天亮:“是吗?”
洪海军:“你也许能赢老郑,但我也能赢周必洋。”
向天亮:“一比一?”
洪海军:“一比一。”
向天亮:“洪海军啊洪海军,亏你还和周局同事这么久,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啊。”
洪海军:“他的底子,我一清二楚。”
向天亮:“错了,他有一个秘密,你并不知道。”
洪海军:“什么秘密?”
向天亮:“和枪有关。”
洪海军:“枪?”
向天亮:“想知道吗?”
洪海军:“说來听听。”
向天亮:“呵呵……想知道?那就來吧。”
……
“啪。”
突然,枪响了。m
第0694章 扭转劣势
w枪响人动,书桌边坐着的四个人,身体几乎是同时动了起來。
然而,这一枪不是这四个人中某一位打的。
这突如其來的一枪,从开着的窗口飞进來,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书桌上的遥控起爆器。
枪声就是命令。
阅览室里,顿时枪声大作。
四个人的反应,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在仓猝的情况下反应的。
如此应战,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而且双方的距离太过接近,这种局面下的枪战,谁的第一选择都是保护自己。
只有先让自己活着,才有可能消灭你的对手。
洪海军一边双脚一蹬,让自己的身体随着椅子向后滑动,一边拨枪扫shè。
移动中的扫shè,追求的不是准确,而是压制对方的火力。
老狼郑明涛的反应,要比洪海军稍快,当洪海军身体后退的时候,他已经是倒向地面,双手也多了两把枪,在书桌下扫shè起來。
都是扫shè,郑明涛和洪海军似有默契,不以歼敌为首要,先以保存自己为目的。
相对來说,周必洋的反应最慢。
突发情况下的反应,楞、怔、呆、傻,是人的本能,都是可以理解的症状。
只有经过严格训练并经常保持的人,才会做出机械xìng的反应。
洪海军和郑明涛的反应,就是练出來的,是机械xìng的。
而周必洋听到枪声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楞,脑海里冒出來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思索这一枪是谁shè进來的。
周必洋的这种反应,实在是太致命了。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幸运的是,周必洋身边的搭挡是向天亮。
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向天亮已是双脚发力,身体身后飞了出去。
而且向天亮的右手,本來就离着周必洋很近,他在自己飞起來的同时,右手抓住周必洋腰间的的武装带,把他的身体也拽了起來。
说时迟,那时快。
向天亮在坐下之前,早就瞅准了身后的一切,七八个书架挤在一起的中间,有一个空档的存在,正好可以容纳人的侧身进出。
洪海军的枪,shè出的子弹贴着书桌的桌面而飞。
郑明涛的双枪,子弹都shè在水泥楼板上。
但是,向天亮拽着周必洋,是离着楼板五六十厘米的高度平飞出去的。
洪海军和郑明涛够狠的,上下夹攻,让人躲无可躲。
多亏向天亮狡猾,兵行险招,出其不意。
第一轮的攻击波落空,待洪海军和郑明涛调整枪口的方向,向天亮左手的枪响了。
向天亮是在身体后飞的开始时,就拨出了手枪,他沒有先择盲shè,而是瞅准了倒在地上的郑明涛,专门往他的身上招呼。
在这种境况下,下三路是最重的。
郑明涛躲避着向天亮的子弹,翻身一滚,爬进了一堆椅子后面去了。
周必洋的枪也在响着,最初的惊慌过后,他清醒过來,在向天亮拽着他腰带的时候,他的右手也已拨枪shè击。
毕竟也是历经生死,定下心來的周必洋,开枪时也是判断了形势,他选择的是盲shè,很快就压制了洪海军的火力。
但是向天亮和周必洋的危险还沒过去。
他们的身体,还在后撤途中。
两米多的距离,对向天亮來说本不是难事,一个飞身后跃就能解决问題。
可一方面要分心于还击,另一方面,他右手拽着周必洋的腰带,需要他一半的力气去帮助。
两个身体在向后飞撤,力道将尽,急速下坠。
还是椅子帮了向天亮的忙。
这种军营里特有的椅子,沒有靠背,结构简单,小巧实用。
向天亮身体倒退的时候,屁股可沒有离开椅子,而是带着椅子一起后退的。
周必洋沒有向天亮的本事,人退了,椅子却沒有“带”着。
眼看着周必洋的身体,就要掉落到楼板上了。
洪海军和郑明涛的第二轮弹雨,开始倾泻过來了。
向天亮低吼一声,屁股一撅,下面的椅子滑到了周必洋的身下,再右手用力一拽,狠狠的将周必洋的身体往后扔去。
周必洋的身体,不偏不倚的滑进了书架里面去了。
可是,向天亮自己,却在用尽力气后掉到了楼板上。
向天亮很清醒,他处在沒遮沒拦的境地,当务之急是如何退到那一堆书架后面去。
左枪八发子弹已经消耗殆尽。
右枪接着响了起來。
这是向天亮自己的专用佩枪,他用起來得心应手,这把枪一响,他心里的胆气陡增不少。
周必洋立足已稳,也开始了反击,从开枪的频率分析,有板有眼的,说明他那边,暂时不用向天亮牵挂了。
向天亮的身体,突然在楼板上滑行起來。
郑明涛的两把枪,吐着两条火舌,死死的“追随”着向天亮。
忽地,一个东西从向天亮身上蹦起來,旋转着飞向了郑明涛。
郑明涛吓了一跳,他以为是炸弹,慌忙之中,停止shè击,闪身躲避。
其实,向天亮身上蹦出來的,根本不是炸弹,而是他左手枪上的空弹匣。
向天亮一边在地上滑行,一边右手开着枪,另一边,他的左枪在腰带扣上重重敲了下來,空弹匣飞出去的同时,新弹匣已装到了枪上。
而郑明涛的闪身躲避,给了向天亮一个机会。
他的身体在一张书桌的脚边骤然停止滑行,一个鲤鱼打挺,变躺为蹲,接着,他左腿为撑,右腿向书桌的桌脚扫去。
咔嚓一声,桌脚被生生折断,书桌塌了下來,正好做了向天亮的屏障。
书桌的桌面是木板做的,厚度至少在一寸半,向天亮jīng神大振,他的安全感回來了。
这时,偌大的阅览室,突然沒了枪声。
四人同心,都停止了shè击。
这种现象表明,四个人都认为,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向天亮发现,自己的位置是最理想的,处于阅览室中间,前有书桌挡着,身后五六米处就是楼梯,可攻可守,也可随时后撤。
周必洋在左前方,藏在一堆书架的后面。
在向天亮的右前方,是洪海军和郑明涛的藏身处,一个在书桌后面,一个在椅子堆后面,分别离着向天亮有十二三米和七八米。
向天亮知道,他把劣势扭转过來了。
向天亮:“必洋兄,你那里舒服吗?”
周必洋:“哈哈,还凑合吧。”
向天亮:“你还有余粮吗?”
周必洋:“沒问題,够他吃的。”
向天亮:“你原來是怎么说的?”
周必洋:“洪海军是我的,你别跟我抢啊。”
向天亮:“摆得平吗?”
周必洋:“放心,我有秘实武器。”
向天亮:“呵呵……我知道你有绝招。”
周必洋:“你怎么知道的?”
向天亮:“我猜的。”
周必洋:“哈哈……你就瞧着吧。”
向天亮:“必洋兄,洪海军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同事吧,就要说再见了,你们聊聊吧。”
周必洋:“哈哈……”
向天亮和周必洋一唱一和,把洪海军给听糊涂了,周必洋能有什么秘密武器?
周必洋:“洪海军,你还活着吗?”
洪海军:“周必洋,你沒死,我怎么舍得走呢?”
周必洋:“好说好说,你小子快沒命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洪海军:“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还沒有忘记吧?”
周必洋:“什么事啊?”
洪海军:“照顾我的家人。”
周必洋:“我答应过吗?”
洪海军:“你反悔了?”
周必洋:“我答应过吗?”
洪海军:“周必洋,你真想反悔吗?”
周必洋:“我答应过吗?”
洪海军:“他妈的,你周必洋不是人。”
周必洋:“呸,你一边想要我的命,一边想要我照顾你的家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洪海军:“周必洋,你也不是好东西。”
周必洋:“哈哈,人比人气死人,我至少比你洪海军好一百倍。”
洪海军:“你先赢了我再说自己好吧。”
周必洋:“哈哈,你就等着你老婆來给你收尸吧。”
洪海军气得不行,他压着火,扭头转向了向天亮躲藏的方向。
可是沒有想到,向天亮比周必洋更“坏”。
洪海军:“向县长。”
向天亮:“……”
洪海军:“向县长。”
向天亮:“找我说话吗?”
洪海军:“向县长,我有话要说。”
向天亮:“啊,闲着也是闲着,你想说就说呗。”
洪海军:“我有事求你。”
向天亮:“行啊。”
洪海军:“我把徐宇光的罪证全部交给你,你答应我,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向天亮:“呵呵……”
洪海军:“怎么样?”
向天亮:“不怎么样?”
洪海军:“你要怎么样?”
向天亮:“放下枪,什么都好说。”
洪海军:“你见过枪手放下枪的吗?”
向天亮:“那你凭什么提要求?”
洪海军:“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
向天亮:“哟,那你就信错人了。”
洪海军:“我相信你。”
向天亮:“嘿嘿……”
洪海军:“说句话吧。”
向天亮:“洪海军,我答应你。”
洪海军:“谢谢。”
向天亮:“但是,我只能答应你一部分。”
洪海军:“一部分?”
向天亮:“嘿嘿……听说你老婆很漂亮。”
洪海军:“你……”
向天亮:“所以,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照顾你那美女老婆……”
洪海军:“向天亮……你王八蛋。”
向天亮:“嘿嘿……”
笑声中,向天亮突然站了起來。
他右手的五四式手枪,瞬间蹦出了一串子弹……m
第0695章 秘密武器
无广告看着就是爽!
阅览室里,除了向天亮自己,周必洋、洪海军和郑明涛都傻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向天亮右手上的枪,以每隔半秒的速度,有节奏的喷shè着子弹,
不过,他子弹飞行规迹不是直线的,而是一条条弧线,弹头不但在飞行,而且还自己在高速旋转,
一条条弹道弧线交织成一起,组成一簇光束,象个透明的套子,瞬间便罩向了郑明涛躲藏的地方,
大胆的不设防shè击,旋转的子弹,弯曲的弹道……一下把郑明涛震住了,
“老郑,快趴下,”洪海军惊叫起來,
可惜晚了,洪海军的提醒,当然比不上子弹的迅速,
旋转的子弹,乘着空档,在整堆乱椅子里乱钻着,
“啊……”
传來了郑明涛的惨叫声,
得势不饶人,
向天亮的右枪刚shè完八发子弹,左手的枪又响了,
还是旋转的子弹,弯曲的弹道……
周必洋明白过來了,向天亮拿着挫刀挫子弹的一幕,他现在才理解了其中的意义,
这就是向天亮的秘密武器,
“碰”的一声,是人扑倒在地的声音,
接着,一阵哗哩哗啦,一堆叠着的椅子,四下散了开去,
洪海军干瞪着眼,
他想反击,但他无暇反击,他的对手周必洋,正对着他虎视眈眈,
尽管面对着周必洋,洪海军向來很有自信,但周必洋也是高手,高手和高手之间的差距,本來就在毫厘之间,让洪海军一边防范周必洋一边救援郑明涛,他沒有这个能力,
而向天亮的表现,更让洪海军目瞪口呆,自叹不如,
在左枪shè击的时候,向天亮的右手也沒闲着,只见他右手往腰间一拍,一个弹匣从下而上飞了起來,接着将手中的枪往书桌上一磕,空弹匣已从枪上脱落,这时,飞起來的弹匣正往下而來,他看也不看,右手一抄,咔嚓一声,弹匣已装在了枪上,
洪海军看着,心里有种绝望的感觉,
向天亮停止了shè击,嗖的坐到了书桌上,双枪随意的搁在膝盖上,“呵呵……必洋兄,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周必洋从书架后面走了出來,“洪海军,别躲着了,出來吧,给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随着桌子被推开,洪海军站了起來,“周必洋,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
两个人相距不到十米,枪插在腰间,互相凝视着对方,
不过,周必洋和洪海军的表情,却有天壤之别,
有向天亮在旁边坐镇,他的从容自信,无疑是周必洋的信心的主要源泉,和刚才相比,周必洋胆气陡壮,心里更有底了,
反观洪海军,脸惨得象张白纸,早沒有了平rì的冷静,几米之外的椅子堆里,郑明涛就倒在血泊之中,唇亡齿寒,他就是心理素质最好,也早乱了方寸,
洪海军:“向县长,”
向天亮:“不明白是吧,”
洪海军:“不明白,”
向天亮:“其实很简单,”
洪海军:“请教了,”
向天亮:“我的子弹是不规则的,”
洪海军:“特制的,”
向天亮:“我临时做的,”
洪海军:“怎么做的,”
向天亮:“真是好学啊,”
洪海军:“可以说吗,”
向天亮:“对一个即将死亡的人來说,我总是很宽容的,”
洪海军:“怎么做的,”
向天亮:“我在弹头上挫了一条弧线,”
洪海军:“就这么简单,”
向天亮:“当然了,不是高科技,比不上你们的白磷弹有科技含量,”
洪海军:“他怎么样了,”
向天亮:“快死了,”
洪海军:“肯定,”
向天亮:“肯定,非死即伤,中了我的子弹,血会流得很快,”
洪海军:“这不象是君子所为,”
向天亮:“啊……问題就在这里,”
洪海军:“什么问題,”
向天亮:“你们是君子吗,”
洪海军:“不是,”
向天亮:“我也不是君子,”
洪海军:“噢……是小人对小人,”
向天亮:“枪手的世界,只有一条原则,”
洪海军:“胜者生,败者死,”
向天亮:“你很懂嘛,”
洪海军:“能请教你是怎么练的吗,”
向天亮:“天赋加勤奋,”
洪海军:“老郑说过,我也有天赋,”
向天亮:“你是有天赋,可惜你走了邪路,”
洪海军:“沒办法,上有老下有小,想让生活变得美好一些,”
向天亮:“愿望是好的,实现愿望的手段不敢恭维,”
洪海军:“难道手段的好坏不可以忽略吗,”
向天亮:“因人而异,”
洪海军:“比方说呢,”
向天亮:“我能,你不能,”
洪海军:“就是因为你代表正义,”
向天亮:“这个道理你懂的,”
洪海军:“唉……我确实懂,”
向天亮:“你和老狼,本來就是两路人,”
洪海军:“不错,他杀人如麻,十恶不赦,我至少在最初犯错误的时候,有回头的机会,”
向天亮:“纠正一下,那不叫犯错误,那是犯罪,”
洪海军:“能帮我设想一下吗,”
向天亮:“以你的智慧和能力,难道会想不明白吗,”
洪海军:“一切都取决于第一次,我和老郑邂逅的那一个晚上,”
向天亮:“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不敢有那一念之差,”
洪海军:“是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当时我事业上受挫,心里有股冒险和犯罪的冲动,”
向天亮:“这世上,英雄和罪犯本就是一线之隔,”
洪海军:“但是,当时如果我不放他走,我们也对付不了他,我和我的巡查组会伤亡惨重,”
向天亮:“这不是关键,审时度势,应该是领导者的必备素质,”
洪海军:“你是说,那一次我可以放他走,”
向天亮:“打不过嘛,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洪海军:“那问題出在后來,他后來找我,感谢我放他一马的时候,”
向天亮:“你说对了,”
洪海军:“枪法是他好,脑子我好使,我完全可以设计擒住他,”
向天亮:“那你就成了英雄,至少地位不比必洋兄差,你在县公安系统可以扬眉吐气了,”
洪海军:“可是我却和他走到了一块,”
向天亮:“这不全是你自己的错吗,”
洪海军:“沒有和他走到一起,也就沒有后來的西石桥袭jǐng案,”
向天亮:“更沒有你负伤后被徐宇光所救,从而被他所控制,”
洪海军:“如果,我是说如果,沒有这一切,我的以后会怎样发展呢,”
向天亮:“你想象不出來吗,”
洪海军:“请向县长指教,”
向天亮:“一定要吗,”
洪海军:“是请求,”
向天亮:“我先问你,这几年和老狼一起,你弄了多少钱,”
洪海军:“嗯……三四百万吧,”
向天亮:“那钱你敢用吗,”
洪海军:“沒敢大用,连家人都不知道,反而,反而成了包袱,”
向天亮:“我再问你,你认为你有能力吗,”
洪海军:“至少,至少在业务上,我认为自己是有的,”
向天亮:“比张蒙和周必洋如何,”
洪海军:“他们一个是科班出身,一个是预审高手,和他们比,我稍差一点,沒有突出之处,”
向天亮:“其他人呢,”
洪海军:“我不比他们差,”
向天亮:“这就对了,假以时rì,你会有出头之时的,”
洪海军:“会吗,”
向天亮:“会,”
洪海军:“我好象看不出來,”
向天亮:“张蒙和周必洋都是市局看重的人,早晚要被调走,这事你知道吗,”
洪海军:“我知道,周局在城关所和我搭班子的时候,我就听说市局要调他,”
向天亮:“他们走了以后,还剩下谁能和相提并论,”
洪海军:“你是说……”
向天亮:“邵局提拨你,我是点了点头的,城关所教导员和治安大长,级别相当,地位却不一样,三五年内,周局的位置早晚是你的,”
洪海军:“哦……我明白了,”
向天亮:“既然你明白了,我就不再说了,”
洪海军一脸黯然,摇摇头,惨白的脸上满是苦笑,
终于,他把目光转向了周必洋,
洪海军:“周局,对不起……”
周必洋:“对不起,”
洪海军:“我知道,三年來你心里一直放不下我,”
周必洋:“在这以前,我不知道你就是神秘人,”
洪海军:“但我知道,你一直在准备着,”
周必洋:“你知道,”
洪海军:“我知道你有秘密武器,”
周必洋:“我承认,你小子天赋高,右手对右手,我永远赶不上你,”
洪海军:“所以,你一直在偷偷的训练自己的左手,”
周必洋:“***……你真知道了,”
洪海军:“当然……你想报仇來着,我不能不防吧,”
周必洋:“沒错,就是为了今天,”
洪海军:“你有把握吗,”
周必洋:“不会象三年前那样惨,”
洪海军:“你双枪,我单枪,一定会是个平局,”
周必洋:“那就试试吧,”
洪海军:“我不想,”
周必洋:“为什么,”
洪海军:“你这是同归于尽的方法,我不想,”
瞪着洪海军,周必洋大声问道:“为什么,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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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6章 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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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向洪海军开口,向天亮抢先说话了。
“他是想自己解决自己。”
话音未落,洪海军的右臂动了。
“不要……”
周必洋喊着,脸sè陡变,就要拨腿上前阻拦。
不料,向天亮闪身而至,伸手挡住了周必洋的去路。
“必洋兄,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向天亮点点头,拍了拍周必洋的肩膀后,垂手退到了一边。
周必洋楞住了。
但见洪海军嗖的拨出了枪,先对着周必洋,然后缓缓的调转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老周……三年前的那个下半夜,不但是你的心结,也是我的心病……今天,今天我还给你了,不过……不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能不能还给你两枪……就当做兄弟的,占了你的便宜了……”
“啪……”
一枪,打在太阳穴上,根本沒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从这点上讲,洪海军还是赚了。
洪海军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周必洋长叹一声,上前查看了一下洪海军,摇摇头,又來到椅子堆里,将满身是血的郑明涛拖了出來。
“一定要这样吗?”周必洋收起书桌上的录音笔,关了录音键后递给了向天亮。
向天亮点上一支香烟,“只能是这样了。”
“你算准了洪海军会这样选择。”周必洋看着向天亮道。
“嗯。”向天亮点了点头,“要么是顺利出逃海外,要么就是死亡,对洪海军來说,已经别无选择,归根到底,他还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他选择以自杀而不是抵抗而死,这算是最体面的了。”
周必洋拿过向天亮嘴上的香烟,叼到自个嘴里猛吸了几口,“***,我这三年,左手这点功夫算是白练了。”
“呵呵……”向天亮坏坏地笑起來。
周必洋问道:“你是笑我的秘密武器,早被洪海军发现了是不是?”
向天亮点头笑道:“你们俩一个所长一个教导员,不但朝夕相处,而且他欠你两枪,他能不留心于你吗?你苦练左手的事,他一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一招的?”周必洋奇道。
向天亮笑着说道:“在‘滨海大酒家’的楼上,你逼洪海军和你比枪,当时我看得很清楚,你在右手掏枪之前,左肩膀却先动了一下,后來他拿枪顶着你的时候,你的左肩又动了一下,这说明,你有两次使用左手的冲动,谁都知道你只擅右手用枪,你两次动了左肩,说明你左手也会用枪,而且是秘密练出來准备对付神秘人的。”
周必洋点点头,“如果刚才我真和洪海军对上了,你会袖手旁观吗?”
“肯定不会。”
“你会怎么做?”
“我会先开枪蹦了他。”
“为什么?”
向天亮反问道:“你认为,你两条枪对上洪海军的一条枪,结果会如何?”
“洪海军说得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周必洋道。
向天亮道:“其实,你这次出來沒穿防弹衣,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
“你不也是沒穿防弹衣吗?”
“我和你不一样,那玩艺儿从沒穿过,穿上了反而会妨碍我的行动,而你不一样,穿防弹衣是训练过的,你不穿,说明你抱着必死之心。”
“于是,你一定会阻止我。”
点了点头,向天亮道:“如果你有闪失,我无法向同志们交代,再说了,拿你周副局长的命去换洪海军的命,这买卖不值,对我向天亮來说,亏本的买卖是断然不做的。”
“天亮,是你救了我一命啊。”
摆了摆手,向天亮忽地微笑起來。
这时,楼下传來了肖剑南不耐烦的声音。
“他娘的,楼上完事了沒有?”
周必洋正要开口,向天亮伸手拦住了他。
“老肖,你和老邵上來,其他人楼下待命。”
肖剑南和邵三河提着枪上來了。
两个人先察看了两具尸体。
肖剑南笑道:“老狼身上的杰作,准是你向天亮干的。”
向天亮淡淡的一笑,“他档次太低,沒有资格和我单练。”
邵三河指着洪海军的尸体问道:“算他还有点良心。”
“不错,他是自杀的。”周必洋道。
邵三河道:“必洋啊,我最担心的,就是怕你和他对上啊。”
肖剑南瞅着向天亮,“怎么样,可以收工了吧?”
“还不行。”向天亮摇着头。
“怎么啦?你还想待在这鬼地方?”
邵三河也说道:“天亮,飞机上的钱,足有一百多万,是美元,我们算得上是大获全胜了。”
“可是,还留了个尾巴。”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吃了一惊,“怎么了,洪海军还有同伙?”
向天亮看了周必洋一眼,示意他來介绍。
周必洋道:“肖局,邵局,根据洪海军的交代,徐宇光在公安局还安插了其他人,听他的口气,这个人地位也不低。”
“徐宇光的人?他会是谁呢?”邵三河怔道。
周必洋俯下身子,从楼板上捡起那个遥控起爆器的碎片,又指着那扇开着的窗户,“肖局,邵局,我手上拿着的东西,是洪海军原來拿着的遥控起爆器,他吓唬我们说,这座大楼里安放了炸弹,但被向县长给识破了,大楼里根本就沒有炸弹,可是,就在我们四个人面对面对峙,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突然从那扇窗口外shè进來一颗子弹,正打在这个遥控摇控器上……正是这一枪,引发了我们四人的拨枪决战。”
肖剑南问道:“你们确定,子弹是奔着遥控器去的,而不是奔着洪海军去的?”
周必洋道:“可以肯定,当时洪海军坐着一动不动,子弹却打在遥控起爆器上,打爆了遥控起爆器,却沒有打伤洪海军的左手,实在是打得太准了。”
邵三河蹲下身子,看了看洪海军的右手,起身问道:“弹头在哪儿?”
“呵呵……”向天亮指了指天花板,笑着说道,“甭找了,弹头反弹起來,嵌在了天花板上,沒错,是狙击步枪的子弹。”
肖剑南和邵三河面面相觑。
周必洋继续说道:“这颗子弹的唯一目的,是企图通过打爆遥控起爆器,从而引起整个大楼的爆炸。”
“杀人灭口。”肖剑南冷然而道。
邵三河问向天亮,“你判断,是从多少距离shè过來的?”
“不会超过一百米。”向天亮道。
邵三河脸sè变了,“不超过一百米,那都是我们的人啊。”
“都有谁?”向天亮问。
邵三河道:“根据弹道分析,这一枪是从主楼打过來的,我和肖局到达这里以后,重新调整了部署,主楼上有我们六个人,陈风、王平、杜贵临、毛永來、姜学明、刘威,他们六个人,都拿着狙击步枪。”
周必洋看着向天亮道:“向县长,你的担心有道理啊。”
向天亮点着头,转向肖剑南和邵三河,“你们怎么看?”
“查。”肖剑南冷着脸道,“他娘的,一定要查,一查到底,包括陈风,他是我的司机,也不能漏过去。”
“我同意。”邵三河点着头道。
“好。”向天亮指着洪海军的尸体说道,“咱们就借他的尸体用用吧。”
邵三河若有所悟,“制造他沒死的假象?”
向天亮嗯了一声,转向周必洋问道:“洪海军开枪自杀的时候,他的身后有书桌挡着,你看一下,从子弹shè來的方向,能不能看到洪海军开枪自杀?”
周必洋來回走了几趟,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向县长你放心,洪海军开枪自杀的时候,前面主楼上的人是看不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向天亮搓着双手一脸坏笑,“必洋兄,这事就交给你了,把洪海军包扎起來送到医院里去,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周必洋笑着点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连环计。”邵三河笑了。
肖剑南道:“主楼上的六个人,都不能参加,我看这样,必洋同志,我把我带來的另外三个同志交给你。”
“人手不够啊。”邵三河道。
向天亮咧嘴一乐,“这样也好,人家才会放心而來嘛。”
周必洋看着向天亮说,“向县长,我还有一个建议。”
“你说,接下下是你当家,你说嘛。”
周必洋伸出手道:“把你的录音笔借我一用。”
“噢……借你可以,但不能弄丢了,还有,有些内容需要保密哟。”
周必洋笑道:“我需需要的是,录音笔里关于我和洪海军的对话,为了让别人相信洪海军还活着,我想放几段我和洪海军的对话录音……向县长你放心,我保证完璧归赵。”
向天亮拿出录音笔,扔给了周必洋。
肖剑南拽了一下向天亮,“这里交给老邵和老周了,咱俩走吧。”
向天亮走了几步回头道:“三河兄,那架飞机,你得给我留着啊。”
“臭美吧你。”肖剑南擂了向天亮一拳。
楼下,一队人持枪肃立。
“他们一死一伤,我们无一伤亡,同志们,咱们该收队了。”向天亮挥着手。
肖剑南端着脸,“小张,小刘,大龙,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都撤了吧。”
向天亮的脸上,也沒有胜利后的喜悦。
这一晚够累的,天都快亮了。
_
第0697章 乘胜追击
该來的,比预想的來得快。
向天亮陪着肖剑南,在县委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刚睡了半个上午,就被邵三河叫起來了。
一起來的还有公安局的政委黎明,和三位副局长张蒙、方云青和周必洋。
张蒙拿着录像放映机,周必洋的手里,拿着两盒录像带。
周必洋先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还给了向天亮,“向县长,我先完璧归赵。”
“这么快就完事了?”向天亮指着录像机问。
“杀人灭口,迫不及待。”周必洋道。
肖剑南问:“谁?”
“城关派出所所长毛永來。”周必洋打开了录像机。
电视机里,出现了县人民医院急救病房的场景,光线有点暗,画面不太清晰,周必洋担负了“解说”的任务。
“四点三十五分,我带人护送洪海军到达医院,医院方面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特意调集了三名最好的医生和五名护士,为了麻痹对方,除了我留在抢救室,我们的jǐng力都安排在外围,对洪海军的假抢救进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六点二十五分,洪海军被转入隔壁的观察室,七点零五分,毛永來带人來了,说是加强医院的jǐng戒,因为医院内的治安不归城关派出所管辖,所以,当时我就怀疑上了他,十分钟后,毛永來离开医院,我在后面跟住了他,事实证明,他是來踩点的,他在医院外转了一圈,在自己的车上换成便衣后,提着一个长包重新进了医院,在急诊部隔壁的门诊部二楼,毛永來打开长包,拿出了散装的狙击步枪和消声器,为了取得直接证据,我沒有阻止他开枪……他一共开了三枪,分别击中了洪海军的头部和心脏,其中头部两枪,打得够准的,枪枪致命……在毛永來开了三枪后,我在小张、小刘和大龙的协助下,将其一举擒获,七点五十分,我们在医院保卫科办公室,对毛永來进行了突击审讯,这家伙,也够痛快的,一开口就什么都撂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
肖剑南问道:“他是谁的人?”
“肖局,各位领导,你们听听他的交待,就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说着,肖剑南换上了第二盒录像带。
对毛永來的审讯,是常务副局长张蒙负责的。
张蒙:“永來,你下手可够快的。”
毛永來:“张局,怎么是你來办我啊?”
张蒙:“你认为应必是谁?”
毛永來:“张局呗。”
张蒙:“哼,他不想再看见你”
毛永來:“我……我是有点对不起他。”
张蒙:“有点?你小子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啊。”
毛永來:“我知道,让我当城关所所长,是周局力排众议。”
张蒙:“五个候选人中,你本來是最沒有资格的。”
毛永來:“张局,你……你别说了。”
张蒙:“在旧军营,那一枪是你打的吧?”
毛永來:“是的。”
张蒙:“不怕被查出來吗?”
毛永來:“如果爆炸了,谁开那一枪就不太重要了。”
张蒙:“你以为洪海军手中的遥控起爆器是真的?”
毛永來:“对。”
张蒙:“幼稚。”
毛永來:“可我认为那是最好的机会。”
张蒙:“你当时在什么位置?”
毛永來:“主楼后面第二个窗户。”
张蒙:“谁离你最近?”
毛永來:“是局办杜贵临主任,我们俩是临时搭挡。”
张蒙:“他在什么位置?”
毛永來:“主楼后面第四个窗户,相距八米左右。”
张蒙:“你行,不怕杜贵临看见是你开的枪吗?”
毛永來:“我的枪上,装的是最先进的消声器,而且杜贵临的耳膜很薄,当时是戴着耳塞的。”
张蒙:“你准备嫁祸于他吧?”
毛永來:“当时是这么想的。”
张蒙:“你藏得够深的,枪法不赖。”
毛永來:“马马虎虎吧。”
张蒙:“不过,你也够傻的,不知道洪海军已经自杀了。”
毛永來:“我的位置,看不到后來发生的情况。”
张蒙:“你以为呢?”
毛永來:“当然是负伤了。”
张蒙:“所以,你必须让他永远闭嘴。”
毛永來:“对。”
张蒙:“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
毛永來:“我沒有当场解决洪海军,已经是晚了。”
张蒙:“这么冒险,你沒有想过后果吗?”
毛永來:“当然想过了。”
张蒙:“不怕?”
毛永來:“怕能成事吗?”
张蒙:“不怕,你也沒成事嘛。”
毛永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张蒙:“你行,什么都准备好了。”
毛永來:“张局,好歹我也当了八年jǐng察了。”
张蒙:“现在说说吧,谁让你干的?”
毛永來:“当然不是我自己想干的。”
张蒙:“谁让你干的?”
毛永來:“领导。”
张蒙:“谁?”
毛永來:“不能说。”
张蒙:“臭小子,你还嘴硬啊。”
毛永來:“张局,对不起。”
张蒙:“你认为我们查不出來吗?”
毛永來:“能查出來。”
张蒙:“那你还不争取主动?”
毛永來:“沒用的。”
张蒙:“为什么?”
毛永來:“我说了,你们方便,他不方便,我不说,你们不方便,但他方便。”
张蒙:“他?”
毛永來:“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张蒙:“那好,你只须回答是或不是。”
毛永來:“张局,我尽量配合你。”
张蒙:“他是县委领导吗?”
毛永來:“是。”
张蒙:“常委会里排名比较靠前吧?”
毛永來:“是。”
张蒙:“你们的关系很深吧?”
毛永來:“是。”
张蒙:“他收买了你吗?”
毛永來:“不是。”
张蒙:“你欠他的情?”
毛永來:“是。”
张蒙:“他让你在公安系统为他工作?”
毛永來:“不是。”
张蒙:“不是?”
毛永來:“因为他很少找我。”
张蒙:“白养你啊?”
毛永來:“也不是,在城关所,他让我看着洪海军。”
张蒙:“他对洪海军不放心?”
毛永來:“是。”
张蒙:“这一次他让你做什么?”
毛永來:“两个方案。”
张蒙:“说说。”
毛永來:“洪海军能往外逃,就让他逃。”
张蒙:“另一个方案呢?”
毛永來:“洪海军要是逃不了,就让他闭嘴。”
张蒙:“杀人灭口?”
毛永來:“是。”
张蒙:“以你估计,除了你和洪海军,他在公安局还有人吗?”
毛永來:“应该是沒有了。”
张蒙:“你怎么知道的?”
毛永來:“洪海军暴露后,他找我商量过。”
张蒙:“他怎么说?”
毛永來:“他说,洪海军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及时出走。”
张蒙:“但是,洪海军沒有及时出走。”
毛永來:“所以,他让我负责封住洪海军的嘴。”
张蒙:“洪海军知道他很多事吗?”
毛永來:“是。”
张蒙:“你呢?”
毛永來:“我对他的事了解不多。”
张蒙:“真是这样吗?”
毛永來:“我和洪海军不同,我是被动,洪海军是被动中有主动。”
张蒙:“什么叫被动中有主动?”
毛永來:“他之所以让我看着洪海军,就是因为他发现,洪海军在暗中搜集他的材料。”
张蒙:“哦……洪海军确实是很有心机。”
毛永來:“洪海军想自保呗。”
张蒙:“你呢?你不想自保?”
毛永來:“我沒那个能耐。”
张蒙:“那你到底是怎么和他挂上钩的?”
毛永來:“我招工时,本來是进县机械厂当工人的,走了他后门,我才当上了jǐng察。”
张蒙:“你当jǐng察八年了,以前就沒为他做过事?”
毛永來:“真沒有。”
张蒙:“你说你欠他人情,欠的就是八年前的情?”
毛永來:“我姐夫……我姐夫和他亲戚,在合伙做生意。”
张蒙:“什么生意?”
毛永來:“是一家建筑公司。”
张蒙:“你在其中也有干股吧?”
毛永來:“有……有一点点。”
张蒙:“嗯……你在城关所当副所长期间,和洪海军有私下交往吗?”
毛永來:“基本上……基本上沒有。”
张蒙:“真沒有吗?”
毛永來:“真沒有,除了工作,我们几乎沒有私下交往。”
张蒙:“你怕洪海军?”
毛永來:“对,他枪法特好,心机又重,我怕在他面前露馅。”
张蒙:“……永來啊,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題。”
毛永來:“你问吧。”
张蒙:“认识张思成吗?”
毛永來:“认识,姜副县长的秘书。”
张蒙:“知道张思成的另一个身份吗?”
毛永來:“一年前才知道,张思成是他派到姜副县长身边的卧底。”
张蒙:“还有呢?”
毛永來:“具体的么……我也不太了解。”
张蒙:“你认为,你、洪海军和张思成三个人,他最看重哪一个?”
毛永來:“张思成。”
张蒙:“比方说?”
毛永來:“比方说,张思成经常私下去他家,而且,而且……”
张蒙:“而且什么?”
毛永來:“而且张思成曾代表他去见洪海军。”
张蒙:“你怎么知道的?”
毛永來:“我是偶然看到的。”
……
听到这里,向天亮脸sè陡变,噌的站了起來。
“不好,张思成有危险”
第0698章 妥协(上)
_
向天亮的担心不是沒有道理,他的话也及时提醒了大家。
作为徐宇光,在现在的形势下,最可能做的事情,必定是掐断各种线索,洗干净自己的屁股。
张思成既是徐宇光派出去的卧底,又曾担任徐宇光和洪海军之间的联络人,那么,他肯定知道得太多,也肯定是最有危险。
邵三河不敢怠慢,他和张蒙、周必洋兵分三路,迅速出击,企图先把张思成保护起來。
肖剑南也带着他的四个手下回清河去了,正如他们來的时候那样,悄悄的,向天亮和邵三河甚至还沒來得及请他坐下來喝杯酒叙叙旧。
但是,向天亮的担心,很快就成了事实。
张思成死了。
他是在自己的床上“睡”死的。
消息传來,向天亮和黎明、方云青心情异常沉重,自责不已。
还沒等向天亮反应过來,徐宇光的电话來了。
徐宇光约向天亮见面,他要來招待所“拜访”向天亮。
见面是迟早的事,可來得这么快,又有点出乎向天亮的意料。
当然要见,和徐宇光的正面接触,本來就是向天亮所期待的。
上午十点半,县纪委书记徐宇光准时出现了。
向天亮也是准备就绪,黎明和方云青已经离开,上衣口袋里的那支录音笔,在徐宇光进來的瞬间,已经被向天亮摁下了录音开关。
两个人沒有寒喧,点头、握手、微笑、坐下、点烟,礼节上一项不落的过了一遍。
然后,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
整整三分钟的沉默。
高人才有的涵养和矜持,在这方面,徐宇光功力深厚,向天亮也是不差。
徐宇光:“你辛苦了。”
向天亮:“你也够辛苦的。”
徐宇光:“大家都很辛苦。”
向天亮:“是啊,你下午还要参加‘两会’吧。”
徐宇光:“最后一天,你不参加吗?”
向天亮:“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向张书记请过假了。”
徐宇光:“快完事了吧?”
向天亮:“快了,快了。”
徐宇光:“天亮同志……”
向天亮:“徐书记,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徐宇光:“谢谢你救了我。”
向天亮:“在桉树林?”
徐宇光:“是,沒有你救我,我就被烧死了。”
向天亮:“那是我的职责吧,当时我必须救你。”
徐宇光:“洪海军太坏,他想把你我都给灭了。”
向天亮:“是啊,他是那么想的,但沒有实现。”
徐宇光:“他死了?”
向天亮:“你应该知道了吧。”
徐宇光:“我也是刚知道的。”
向天亮:“徐书记。”
徐宇光:“我叫你天亮,你就叫我老徐吧。”
向天亮:“老徐,你还想玩吗?”
徐宇光:“什么意思?”
向天亮:“如果不想玩了,就说真话。”
徐宇光:“开诚布公?”
向天亮:“正是。”
徐宇光:“你也是?”
向天亮:“当然。”
徐宇光:“好,那就开门见山。”
向天亮:“你先问。”
徐宇光:“首先,我想请教,你來滨海干什么?”
向天亮:“干什么?工作啊。”
徐宇光:“沒有其他的想法?或者叫目的?”
向天亮:“沒有。”
徐宇光:“沒有哪位领导委托过你?”
向天亮:“沒有。”
徐宇光:“这就是说,你从市建设局调到滨海县,纯粹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向天亮:“是的。”
徐宇光:“这就很难想象,你來滨海沒多少时间,但搞得太轰轰烈烈了。”
向天亮:“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了追求权力。”
徐宇光:“以你现在的地位,不能过分的去追求权力。”
向天亮:“我需要权力。”
徐宇光:“你野心不小。”
向天亮:“比你的野心要大。”
徐宇光:“是吗?”
向天亮:“你不过是想当县委副书记,而我想当的,比县委副书记要大几倍。”
徐宇光:“所以,你一來就搞事。”
向天亮:“谁挡我,我灭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徐宇光:“你……你比我狠。”
向天亮:“是你的好朋友好领导谢自横教我的。”
徐宇光:“嗯,你和他的事,我都知道。”
向天亮:“至于我來滨海县后,李璋副书记和王再道局长,他们是咎由自取。”
徐宇光:“也不完全是这样吧?”
向天亮:“沒办法,李璋副书记是主动惹我,王再道局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换成是你,也会象我这样做的。”
徐宇光:“这倒也是。”
向天亮:“坦率的说吧,我是既对人又对事。”
徐宇光:“你已经很成功了。”
向天亮:“成功吗?”
徐宇光:“现在以你为代表的一方,已经站稳脚根吧。”
向天亮:“基本上是这样。”
徐宇光:“你还不满足?”
向天亮:“你和姜副县长还对我充满敌意。”
徐宇光:“我们是怕步李璋和王再道的后尘。”
向天亮:“我需要一个沒有干扰的平台。”
徐宇光:“平台你有了,而完全沒有干扰,这几乎难以做到。”
向天亮:“是啊,所以我会继续奋斗,”
徐宇光:“包括我和姜副县长?”
向天亮:“是的,现在你和姜副县长是我的主要敌人。”
徐宇光:“当初,你是怎么想起來要对姜副县长的?”
向天亮:“一开始吧,我沒着要对付他。”
徐宇光:“是为了帮卢海斌部长,从而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
向天亮:“对,那书稿,你应该知道了吧?”
徐宇光:“知道,以前是听说,不久前,姜副县长告诉我了。”
向天亮:“我帮卢部长拿回书稿,这沒有问題吧?”
徐宇光:“目的沒有错,但手段下作了一点。”
向天亮:“这个评价还算恰如其分。”
徐宇光:“但是,你不该顺手牵羊,同时拿走了姜副县长的东西。”
向天亮:“帮助卢部长的同时,顺便拿住姜副县长,一举两得的事,我何乐而不为呢。”
徐宇光:“这个么……我认为有点过了。”
向天亮:“我认为并不过分。”
徐宇光:“这是什么道理?”
向天亮:“老徐,你认为姜副县长的东西,是他自己的吗?”
徐宇光:“就是他保险箱里的东西?”
向天亮:“是啊。”
徐宇光:“说句良心话,那还真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向天亮:“那我取之于他,用之于民,这能算错吗?”
徐宇光:“不算错。”
向天亮:“你再想想,丢了东西之后,姜副县长如果就此打住,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吗?”
徐宇光:“你倒是愿意,可姜副县长怎么可能愿意呢?”
向天亮:“那我就沒有办法了。”
徐宇光:“现在我想问问你,现在的局面,你准备怎么收场?”
向天亮:“我还沒有想好。”
徐宇光:“不会吧?”
向天亮:“真的,我会视你的举动,再决定我的计划。”
徐宇光:“总有个初步打算吧?”
向天亮:“有。”
徐宇光:“可以说说吗?”
向天亮:“第一,我得顺利的当上副县长。”
徐宇光:“这不是问題啊,下午的人代会上,会顺利通过对你的任命的。”
向天亮:“我是说,得票率不能太低了。”
徐宇光:“我帮你,你的得票率不会太难看的。”
向天亮:“第二,我这个副县长需要有职有权,不是桌上的花瓶。”
徐宇光:“我明白,这好象也不成问題吧。”
向天亮:“你能保证?”
徐宇光:“至少我个人沒有问題。”
向天亮:“第三,陈美兰副书记的地位,需要得到尊重,特别是张书记和陈县长的尊重。”
徐宇光:“陈县长这边我能保证,张书记那边,我说不上话。”
向天亮:“第四,以后大家共事,别玩yīn的了,有事拿到桌面上來说。”
徐宇光:“玩yīn的是你吧。”
向天亮:“老徐,你沒玩过yīn的吗?”
徐宇光:“我承认,玩过。”
向天亮:“所以,我不过是比你玩得更yīn罢了。”
徐宇光:“你还有什么想法?”
向天亮:“第五,我们分管的各个部门,必须掌握话语权。”
徐宇光:“包括邵三河和杨碧巧的吗?”
向天亮:“当然。”
徐宇光:“这个么……可以考虑。”
向天亮:“第六,我需要得到你和姜副县长的当面承诺。”
徐宇光:“这有必要吗?”
向天亮:“很有必要。”
徐宇光:“我不是在这里了吗?”
向天亮:“老徐你记住,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代表不了姜副县长。”
徐宇光:“行,我负责向姜副县长转达。”
向天亮:“谢了,我沒有其他问題了。”
徐宇光:“我还有一个问題。”
向天亮:“说。”
徐宇光:“这事需要向张书记和陈县长汇报吗?”
向天亮:“必须的,全面的。”
徐宇光:“嗯……好吧,我同意。”
向天亮:“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向张书记和陈县长做专门汇报,时间地点由你來定。”
徐宇光:“好,现在,你可以问我了。”
径自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向天亮微微的笑了。
“老徐啊,你可要有思想准备,我的这些问題,会让你很难堪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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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9章 妥协(中)
徐宇光:“天亮,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是问我,就是打我,我也心甘情愿。”
向天亮:“哎,老徐你千万别说什么救命恩人,我心里渗得慌。”
徐宇光:“哈哈,后悔了?”
向天亮:“我是后悔了,我后悔当初的决定。”
徐宇光:“你啊,还是太年轻,太年轻喽。”
向天亮:“老徐,城关派出所所长毛永來,他是你的人吧?”
徐宇光:“是我培养的,当初他想当jǐng察,托我的老战友走了我的后门。”
向天亮:“一个好jǐng察,你把他给害了。”
徐宇光:“他的事……他的事我刚知道。”
向天亮:“你心里有愧吗?”
徐宇光:“是有愧,是我害了他。”
向天亮:“两次企图杀人灭口,虽然未遂,而且认罪态度较好,沒有前科,但是,十年有期徒刑是最低的。”
徐宇光:“……我欠了毛永來家一笔还不完的债啊。”
向天亮:“你作的孽,你是要负责。”
徐宇光:“你们沒为难他吧?”
向天亮:“放心,毕竟是同行,不会搞刑讯逼供那一套的。”
徐宇光:“你刚才说……他两次企图杀人灭口?”
向天亮:“一次在现场,他想制造爆炸,连我们也干掉,够毒的,另一次在医院,朝洪海军打了三枪,每枪都足以致命。”
徐宇光:“洪海军死了?”
向天亮:“死了,事实上,洪海军在现场就被打死了。”
徐宇光:“啊……你是说,送到医院里的洪海军是具尸体?”
向天亮:“对,他是在现场自杀的。”
徐宇光:“噢……你们设计了洪海军未死的假象,为的就是抓获毛永來?”
向天亮:“不错,我们就是为了当场抓获毛永來,以免给你留下私下cāo作的空间。”
徐宇光:“我明白了,沒有你们后來的设计,毛永來就不会暴露了。”
向天亮:“说着了,当时在现场,六个人使用同样的枪同样的子弹,即使查出來,证据也不够定罪啊。”
徐宇光:“哦……毛永來太嫩,太嫩了。”
向天亮:“洪海军够老练了吧?”
徐宇光:“别跟我提他,一提他我就來气。”
向天亮:“怎么了,他不够厉害吗?”
徐宇光:“一条白眼狼,我救了他,他却自始至终准备着想反咬一口。”
向天亮:“我承认,从本质上说,他沒法跟毛永來比。”
徐宇光:“是的,我当初救洪海军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名罪犯了。”
向天亮:“你当时不知道?”
徐宇光:“说实话,救他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
向天亮:“后來呢?”
徐宇光:“他伤愈后來找我,向我坦白了他做过的事情。”
向天亮:“而你知道后,不但不揭露,反而庇护了他。”
徐宇光:“嗯,我是那样做了。”
向天亮:“后來,你以此为要挟,逼他做了你的走狗。”
徐宇光:“什么走狗,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向天亮:“本质上难道不是那样吗?”
徐宇光:“嗯……话粗理不粗,算是吧。”
向天亮:“人死不能复生,洪海军的事,我也不提了。”
徐宇光:“他死前说了什么了?”
向天亮:“说了不少,大部分是关于你的事情。”
徐宇光:“他说我什么了?”
向天亮:“这个得保密,我不能说。”
徐宇光:“肯定沒好话。”
向天亮:“老徐,现在你该说说前因后果了吧。”
徐宇光:“什么前因后果?”
向天亮:“姜副县长的事,你怎么会掺和进去的?”
徐宇光:“还是你说的那句话,为了追求权力嘛。”
向天亮:“可是,你是陈县长那边的人,姜副县长是张书记的人,你们不是水火不相容的么?”
徐宇光:“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就是这个理。”
向天亮:“那也只是一个方面吧,和敌人联合,总要有个过程吧。”
徐宇光:“主要原因就是你。”
向天亮:“我?你们的联合,和我有关吗?”
徐宇光:“你的出现,你的所作作为,严重威胁到我们,这个我们,就包括我和姜副县长。”
向天亮:“于是,你看到姜副县长出事,就主动去找他,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徐宇光:“一句话,四个字,一拍即合。”
向天亮:“老徐,你们可是两路人啊。”
徐宇光:“你观察得真是仔细,我么,手底下还算有些人,而姜副县长的为人太过刻薄,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会树倒猢狲散,手底下连个信得过能跑腿的都沒有。”
向天亮:“你主动去找他,他就把你当救命稻草了。”
徐宇光:“那是肯定的。”
向天亮:“老徐,你让人监听了我们的电话了吧?”
徐宇光:“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在姜副县长的病房里安装了窃听器吗?”
向天亮:“你和姜副县长走到一起后,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徐宇光:“我帮他查出谁拿走了他的东西,并尽力帮他找回丢失的东西,他呢,以后得听我的。”
向天亮:“嗯,公平合理,一个很好的交易。”
徐宇光:“所以,我动用了洪海军这条线,办这种事,他是最合适的。”
向天亮:“洪海军答应了?”
徐宇光:“沒有马上答应,这小子一心想脱离我的控制,肯定要跟我讨价还价。”
向天亮:“这我理解,谁跟着你,都会防着你玩过河拆桥的招数。”
徐宇光:“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向天亮:“你们一定说好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帮你办事。”
徐宇光:“对,我也答应他了,只要帮我办成了这件事,我就和他彻底脱离关系。”
向天亮:“当时,你们都怀疑谁了?”
徐宇光:“姜副县长的老婆许白露、秘书张思成、司机赵大刚,还有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后來,根据书稿这条线索,又怀疑到宣传部长卢海斌。”
向天亮:“那怎么又冲卢部长的爱人贾惠兰去了呢?”
徐宇光:“首先,经过秘密调查,洪海军认为,最有可能的人是卢海斌,是卢海斌雇人干的。”
向天亮:“然后呢?”
徐宇光:“然后我们分析,卢海斌一沒主见二來胆小,去姜副县长家偷回书稿,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向天亮:“嗯,卢部长是有这两个弱点。”
徐宇光:“但他的老婆贾惠兰特别有主见,我们私下里都认为,卢海斌这十多年做出的重大决定,百分之百都是他老婆贾惠兰作出的。”
向天亮:“于是,你们就盯上贾医生了?”
徐宇光:“关键是她还有个好朋友章含。”
向天亮:“章含医生?”
徐宇光:“是,人称章大胆,什么都敢干,贾惠兰和章含,一个有心计,一个胆子大,什么都可能发生。”
向天亮:“有道理,这样两个女人,比同样两个男人要厉害多了。”
徐宇光:“但是,我们很快发现了你。”
向天亮:“我?你们这么快就发现了我?”
徐宇光:“你说,两个女人敢去姜副县长家偷东西吗?”
向天亮:“不能,女人只会动口不动手。”
徐宇光:“她们得雇人去干。”
向天亮:“是这个理。”
徐宇光:“而与此同时,毛永來的人发现,你和章含走得很近,过往甚密,当时我就认定,你是最有可能的目标。”
向天亮:“为什么?”
徐宇光:“一是你有那个能力,二是你有那个需要。”
向天亮:“就凭这些,你就怀疑上我了?”
徐宇光:“还有啊,洪海军也沒闲着,他已经一一排除了其他几个,同时发现了姜副县长鼻子上中的那一拳,正是出自你们向家绝学。”
向天亮:“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來,而是还要对付贾医生?”
徐宇光:“这是洪海军的主意,一是分散你们的注意力,二是不敢直接冲你去,毕竟你身份特殊嘛。”
向天亮:“这里面有问題。”
徐宇光:“什么问題?”
向天亮:“你和洪海军一定有分歧。”
徐宇光:“你果然厉害,一语中的,我认为,既然确定是你向天亮干的,那就慢慢查,秘密查,但洪海军急于摆脱我,想來个速战速决。”
向天亮:“他确实急了点,西石桥汽车爆炸案,医院绑架未遂案,卢部长家枪击案,他下的都是狠手。”
徐宇光:“物极必反,他脑子太简单了。”
向天亮:“老徐,说句实话,你难道不想灭了我吗?”
徐宇光:“想,做梦多想。”
向天亮:“这么恨我啊?”
徐宇光:“一是为了替谢自横报仇,沒有你,他不会进监狱,二是为了我自己,你不來滨海,陈美兰就不一定会來滨海,县委副书记一职应该是属于我的,三是顺便为了姜副县长。”
向天亮:“大实话,老徐,你用心极其险恶啊。”
徐宇光:“你我都在吃政治饭,彼此应该能互相理解吧。”
向天亮:“好吧……言归正传,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说该怎么收场呢?”
徐宇光:“我來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向天亮:“你说。”
徐宇光:“你先说。”
向天亮:“老徐,那我可对不起了。”
徐宇光:“你说吧,我有思想准备。”
第0700章 妥协(下)
向天亮咧嘴一笑,忽地从床沿上闪身而起,一个箭步冲到了徐宇光的面前。
还沒等徐宇光明白过來,向天亮的双手,神速的在徐宇光身上搜索起來。
眼花缭乱的动作过后,向天亮从徐宇光的身上,拽出了一个盒式微型录音机。
向天亮:“呵呵……老徐啊,你跟我玩这一套,有点小看我了吧。”
徐宇光:“唉……难道你身上沒有吗?”
向天亮:“我能有,你不能有。”
徐宇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向天亮:“沒错,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我有权进行录音,但你不能。”
徐宇光:“这么说,你认为你已经掌握主动权了?”
向天亮:“怎么,难道不是吗?”
徐宇光:“你有证据吗?”
向天亮:“你要哪方面的证据?”
徐宇光:“我和毛永來的关系。”
向天亮:“沒有。”
徐宇光:“我和洪海军的关系。”
向天亮:“也沒有。”
徐宇光:“所以嘛。”
向天亮:“你在桉树林里和洪海军的谈话,和现在你我之间的谈话,我都进行了录音,这些都不能当成证据吗?”
徐宇光:“这些可以是证据。”
向天亮:“那不得了嘛。”
徐宇光:“但是,这些证据都沒有用,噢不,你不敢用。”
向天亮:“我怎么不敢用?”
徐宇光:“哈哈……因为我不怕。”
向天亮:“那么……那么张思成呢?”
徐宇光:“他又怎么了?”
向天亮:“你不知道他吗?”
徐宇光:“我承认,他是我的人,我收买了他,让他提供姜副县长的活动情况。”
向天亮:“他还有另外一个角sè吧?”
徐宇光:“噢,为了保密,我让他在我和洪海军之间,充当联络人。”
向天亮:“所以,他应该了解你的所作所为吧?”
徐宇光:“了解,非常了解。”
向天亮:“他手上有你的证据吗?”
徐宇光:“有,肯定有,这小子跟洪海军一个德xìng,肯定有关于我的证据。”
向天亮:“那你认为,他会把证据拿出來交给我吗?”
徐宇光:“会,也不会。”
向天亮:“这是什么意思呢?”
徐宇光:“我估计张思成不敢,因为他毁了我,他自己也就彻底完蛋了。”
向天亮:“嘿嘿……”
徐宇光:“你笑什么?”
向天亮:“哼。”
徐宇光:“怎么,他把证据交给你了。”
向天亮:“沒有。”
徐宇光:“你们找过他了?”
向天亮:“是的,可惜。”
徐宇光:“可惜什么?”
向天亮:“可惜,他死了。”
徐宇光:“啊……死了?”
向天亮:“一个半小时前,他死了。”
徐宇光:“不会吧,他,他怎么死的?”
向天亮:“睡死在自己的床上。”
徐宇光:“不可能,他年纪轻轻,身体健康,怎么可能就睡死了呢。”
向天亮:“你不知道?”
徐宇光:“不知道。”
向天亮:“真不知道?”
徐宇光:“真不知道……哎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天亮:“嘿嘿……什么意思呢?”
徐宇光:“你认为……你认为是我杀了他?”
向天亮:“我沒说,但既然你承认了,那邵三河他们会进行调查的。”
徐宇光:“我几时说了?”
向天亮:“哎,你刚说过的话,你就想翻供了?”
徐宇光:“向天亮,你……你可别开玩笑了。”
向天亮:“呵呵……”
徐宇光:“你笑个屁,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
向天亮:“不是你干的,那是你派人干的吧?”
徐宇光:“放屁。”
向天亮:“你同意对张思成之死进行彻底调查吧?”
徐宇光:“同意,非常同意,你们不进行调查,我还不同意呢。”
向天亮:“那好,是真金就不怕火炼,咱们走着瞧。”
徐宇光:“很好,你们不进行调查,我还怀疑是你们杀了人,是你们在嫁祸于人呢。”
向天亮:“老徐,还要不要继续谈啊。”
徐宇光:“谈,谈得越深入越好。”
向天亮:“你还真是顽固,不见棺材不落泪。”
徐宇光:“不是我顽固,而是你估计错了。”
向天亮:“错在哪里?”
徐宇光:“你毁了我,那你也会同时毁了自己。”
向天亮:“此话怎讲?”
徐宇光:“第一,你和邵三河一起去姜副县长家,这件事你瞒得住吗?”
向天亮:“瞒不住,世上沒有永远的秘密。”
徐宇光:“上面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向天亮:“绝对不允许,真要是处理起來,我和邵三河是吃不了兜着走。”
徐宇光:“第二,在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中,包括你击毙赵大刚,有沒有犯程序上的错误?”
向天亮:“有,还不少。”
徐宇光:“真要是处理起來,能上纲上线吗?”
向天亮:“罪不至于,但问題比较严重。”
徐宇光:“第三,最致命的是,你和邵三河从姜副县长那里拿走的巨款哪里去了。”
向天亮:“你放心,我们不会据为己有的。”
徐宇光:“这我相信,但是,别人能信吗?”
向天亮:“我们早有准备,用事实说话。”
徐宇光:“你们不报告组织,擅自处理,这正确吗?”
向天亮:“嗯……是不对。”
徐宇光:“不仅是对不对的问題吧?”
向天亮:“我明白了。”
徐宇光:“所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有充分准备的。”
向天亮:“怎么着,你明说嘛。”
徐宇光:“你向天亮是个明白人,绝对不会干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吧。”
向天亮:“你是说,我动了你和姜副县长,你就动我和邵三河局长。”
徐宇光:“不错,我承认,你能把我们毁灭,但我们虽然毁不了你们,至少也能让你脱层皮,让你三五年内翻不过身來。”
向天亮:“这个么……我也承认,你的估计是对的。”
徐宇光:“所以,除非你下定了同归于尽的决心。”
向天亮:“我沒那么傻。”
徐宇光:“那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向天亮:“照你这么说,这事就这样算了?”
徐宇光:“那你还想怎样?”
向天亮:“就这样结束,那太便宜你和姜副县长了。”
徐宇光:“当然,就这样结束,姜副县长他也差不多了。”
向天亮:“怎么着?”
徐宇光:“你也不想一想,姜副县长现在是众亲叛离,即使回來上班,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吗?”
向天亮:“嗯……那倒也是,他基本上是完蛋了。”
徐宇光:“张书记还会信任他,还会把他当作自己的盟友吗?”
向天亮:“不可能,十有八、九,弥书记还会抛弃他。”
徐宇光:“那么,我会傻到和他这种人结盟吗?”
向天亮:“我看不会,你老徐是个聪明人,和姜副县长结盟,只能给你带來麻烦。”
徐宇光:“因此你想想,这样一企姜副县长,还能对你形成威胁吗?”
向天亮:“不能,他本來就威胁不到我。”
徐宇光:“还有,如果把姜副县长拿下,谁能接替他留下的位置?你?还是杨碧巧?”
向天亮:“我和杨副县长暂时都沒有这个资格,以我看,很可能会从上面派一个新的常务副县长來。”
徐宇光:“那你能保证新的常务副县长來了,就一定是支持你的吗?”
向天亮:“沒法保证。”
徐宇光:“那你说,是一个陌生的常务副县长对你有利,还是一个沒用的姜副县长对你有利?”
向天亮:“这还用说吗。”
徐宇光:“怎么样,你还想不想搞掉姜副县长?”
向天亮:“嗯……我不想了,我想的是……”
徐宇光:“你担心的是我吧?”
向天亮:“是的,在我眼里,你比姜副县长危险一百倍一千倍。”
徐宇光:“哈哈……过奖过奖,我徐宇光实不敢当。”
向天亮:“哼,瞧你那得意劲,真以为我搞不掉你吗?”
徐宇光:“哈哈,明人不说瞎话,你能把我送进监狱,我也能把你送回老家修地球去。”
向天亮:“老徐,你他妈的别激我啊,我这人经不起激。”
徐宇光:“怎么,你真想來个同归于尽?”
向天亮:“不想,亏本的生意我不做。”
徐宇光:“那你就用不着担心我了。”
向天亮:“说來听听。”
徐宇光:“我不会再做针对你的事,当然,包括你的人,象陈副书记、邵局长和杨副县长等人。”
向天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和平相处,互相进步?”
徐宇光:“也可以说是互相利用。”
向天亮:“你能做得到?”
徐宇光:“你想一想,以我的年纪、资历和地位,在失去出任县委副书记的机会后,我还有进步的希望吗?”
向天亮:“嗯,两个可能,一是外调,那可能还有进步的希望,二是待在滨海,按现在班子的结构,至少三五年内你沒有进步的希望。”
徐宇光:“那你说,我这样的人,还会故意生事吗?”
向天亮:“不会。”
徐宇光:“我还敢故意对你找茬吗?”
向天亮:“不太可能。”
徐宇光:“所以,我们共存共事,不也是挺好的吗?”
向天亮:“妥协?”
徐宇光:“哈哈……妥协,很好么……所以,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你想好了我们再谈吧。”
起身,挥手,徐宇光潇洒的离开了。
第0701章 充分利用
望着徐宇光的背影消失,向天亮有些发呆,心里更有些无奈。
公安局政委黎明沒走,他应向天亮的邀请,躲在隔壁全程听完了向天亮和徐宇光的谈话。
走到向天亮身边,黎明拍着向天亮的肩膀说道:“天亮,徐宇光说得对,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我们也伤不起啊。”
向天亮苦笑着说:“我的老政委,你老五十几的人了,你看得开,我也看得开,可怎么向同志们解释呢?案子就这么结束,会不会冷了大家的心呢?”
“哈哈,这不成问題。”黎明拉起向天亮笑道,“我本來担心的是你,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好办了,局里的人都是自己兄弟,有我和老邵,思想工作我们來负责。”
“嗯,那行,扫尾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向天亮伸着懒腰。
黎明笑道:“你放心,割尾巴的工作我在行,不就是把案子留个尾巴的事么,交给我好了。”
向天亮离开县委招待所,独自一人在街上逛着,胜利的喜悦很快消失,心里更多的是空虚和失落感。
原來,当jǐng察是多么的痛快,而现在,他又要回到副县长的岗位上去了。
副县长?向天亮苦笑着问自己,副县长是干什么的呢?
在街边小摊上草草吃过午饭,向天亮提着包,衣服也沒换,折回县委招待所借了辆自行车,匆匆來到县委大院。
向天亮一身迷彩服,全付武装的,立即引來了无数的目光。
下午还有县“两会”的闭幕式,闭幕式之前还要选举县zhèng fǔ组chéng rén员,参加“两会”的代表委员,看到向天亮的打扮,纷纷打听他是从哪里回來的。
向天亮急忙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除了秘书丁文通,和参加县人代会的姐夫李chūn南,谁也沒让进來。
“天亮,这几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李chūn南急切的问道。
“杀人去了。”向天亮淡淡的一笑,拿出两把手枪扔到办公桌上。
丁文通和李chūn南吓了一跳。
“领导,杀,杀了几个?”丁文通陪着小心问道。
向天亮摆摆手,“姐夫,你去找邵三河问吧,我要听文通汇报工作。”
打发走了姐夫,向天亮盯着丁文通,“文通,有什么消息,快快汇报上來。”
丁文通道:“领导,你不在的这几天,县委各位领导可沒少关心你,张书记和陈县长是一天一个电话,还有县府办主任罗正信,他是碰见我就问,一天沒个五六次,起码也有三四回。”
“嗯,你是怎么回答的?”向天亮饶有兴致的问。
“我就一个口径,你是被省公安厅紧急招走的,什么任务?事关国家安全,绝密。”
“呵呵……回答得好,回答得好。”向天亮笑着问道,“县两会的事,沒有什么变化吧?”
丁文通说道:“很正常啊,昨天下午的人代会上,陈县长向人代会提出了副县长、县长助理和各局委办一把手候选人名单,沒有什么变动,今天上午是分组讨论酝酿,今天下午两点,将对副县长、县长助理和各局委办一把手候选人名单进行正式选举表决,三点半,举行县政协闭幕式,四点半,举行县人代会闭幕式,晚六点整,在滨海大厦举行‘两会’大会餐。”
向天亮点着头,“在副县长、县长助理和各局委办一把手候选人名单提出后,你有沒有发现什么异动吗?”
“有。”
“快说來听听啊。”
“事情是这样的,陈县长提出副县长、县长助理和各局委办一把手候选人名单后,有些代表就议论,说什么你太年轻了,还有的说,你为什么不出席人代会,等等,陈美兰副书记估计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昨天下午人代会休会前,主动要求发言,她特别介绍了你的情况和缺席人代会的缘故,结果挺好,当陈副书记说到你肩负着省公安厅交托的光荣任务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向天亮笑着问道:“文通,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
丁文通轻轻的一笑,“我知道,领导你不担心当不上副县长,你是担心得票率不高,面子上过不去。”
“就是啊,这方面的情况怎么样?”向天亮又问道。
丁文通低声道:“领导,这里面有些奇怪,根据昨天的情况反馈,有一些代表还在私下串联,准备在对你进行投票的时候投弃权票或反对票,目的是要把你的得票率降下來,倒倒你的面子,但今天上午的分组讨论会,好象风向变过來了,形势朝着有利于你的方向发展,据陈副书记说,针对你的私下串联突然沒有了。”
向天亮松了一口气,心里放心下來,丁文通说的这个变化,应该和徐宇光有关,他是很有些群众基础的,他不从中作梗,自己在人代会上的得票率就不会低。
在休息间换了衣服后,向天亮不敢延误,急忙來到县委书记张衡的办公室。
巩固与张衡书记的关系,是当务之急,最会折腾,一把手这道坎也得迈过去啊。
见了向天亮,张衡连声的说着辛苦,把向天亮拉到沙发上坐下。
向天亮的汇报既详细,而又有所取舍,涉及到徐宇光的,一律不提。
“……张书记,那个外号老狼的郑明涛,是省公安厅三年來公布的头号通缉犯,这次将他击毙,而且还同时击毙了他的同伙洪海军,省公安厅江厅长非常高兴,表示要给县公安局记功,要对县委进行通报表彰。”
张衡频频的点头,“好事,这是好事嘛。”
向天亮乘机道:“张书记,过几天,省公安厅领导要听案情汇报,你和邵局要辛苦一下跑趟省城啊。”
张衡楞了一下,能去省城晋见省级领导,这可是大好事啊。
“天亮,我又不了解案情,也沒参与,我去汇报什么啊?”
向天亮认真的解释道:“张书记,这个案子本來是要向你随时汇报的,但考虑到县‘两会’正在召开,你工作实在太忙,所以,怕你分心,邵局和我就私下决定,等案子有眉目后才向你汇报,毕竟县公安局是在你和县委领导下展开工作的么,县公安局取得的成绩,是和你的领导分不开的,你不去汇报,名不正言不顺吧。”
这人情送得好,这马屁拍得妙,张衡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案子虽然结了 但向天亮的小算盘打得响,他要充分的加以利用,把功劳分一点给张衡,让他在省领导面前露把脸,要是省公安厅江云龙请省委主要领导也参加汇报,对一个县委书记來说,是个莫大的荣耀和机会。
这样的机会,张衡不可能不要。
对张衡來说,年龄上的限制,职务上的进步空间已经很少了,但如果能抓住机会,在退居二线的时候,能混个市人大副主任位置,或者能当个市政协副主席,那可是副厅级啊。
“天亮,这个……这个案子,涉及到其他人吗?”这是张衡最担心的。
向天亮道:“案子还涉及到姜副县长的秘书张思成和司机赵大刚,现在已经查明,他们两个和老狼郑明涛、洪海军是一伙的。”
张衡又问道:“那个毛永來,城关派出所所长,听说也抓起來了,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向天亮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毛永來和洪海军曾是同事,两个人有些私交,洪海军一直想拉毛永來下水,毛永來处于犹豫之间,这次抓捕洪海军时,毛永來企图放洪海军一马,但初步调查证明,毛永來与老狼犯罪团伙沒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们决定对他另案处理。”
沒办法,向天亮心里说道,为了所谓的政治需要,只能放毛永來一码了,这样的轻描淡写,毛永來的罪行就轻多了。
当然,这也等于变相送了徐宇光一个人情。
张衡稍作沉吟,看着向天亮问道:“天亮,你跟我透个底,这个案子和常务副县长姜建文有关系吗?”
“沒有,真要说起來,姜副县长还是个受害者,当然,他的秘书和司机都出了问題,他起码也有用人不察之责。”
“那么,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呢?”
向天亮轻轻一笑,“张书记,要说高主任的问題么,就是和姜副县长的老婆有那么一点关系,属于生活作风问題,我建议冷处理,毕竟是小节嘛。”
这又是在拍张衡的马屁,高永卿是张衡的第一亲信,当然不愿意看到他出事。
张衡嗯了一声,“天亮,我听说徐宇光也有这个案子有点瓜葛,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向天亮急忙摇头,“要说沒有,也算有,但说有,也算沒有,他主要是为了毛永來,毛永來的父亲和他有些私交,所以,所以他对案子比较关心,比较关心而已。”
张衡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好,好,天亮,你们干得漂亮,至于去省城汇报的事,我就听你和邵三河同志的安排了。”
向天亮站了起來,“张书记,那我去准备参加下午的会议了。”
张衡高兴的送向天亮出门,“天亮啊,我很看好你,我相信你在副县长的岗位上,一定会做出更大的成绩的。”
向天亮边走边想,这副县长比起临时jǐng察,可难当得多了。
第0702章 狮子吃河马
县“两会”胜利结束,向天亮以高票当选副县长一职。
人逢喜事jīng神爽。
对向天亮來说,算得上是双喜“临门”,那边案子顺利了结,这边正式成为副县长,心里那个高兴劲,自然是无法用语言來形容。
不过,高兴劲來得猛,去得也快。
结束了会餐,谢绝了去k歌的邀请,向天亮乘着别人沒注意,一个人从滨海大厦后门溜了出來。
可是,接下來去哪里,让向天亮有点犯难了。
去的地方太多,选择起來就相当费劲。
“家里”有林霞随时恭候,对门还有个“狐狸jīng”张丽红,南北茶楼里除了戴文华和陈南陈北母女,还有乔乔和晶晶姑侄俩,去医院吧,不光有章含和乔蕊母女,更有外冷内热的贾惠兰,去位于人民广场边的国泰集团公司滨海分公司总部,除了会碰上大博士夏柳,说不定还能碰上朱琴和黄颖姑嫂俩,而去县委领导宿舍区找陈美兰,十有八、九还有杨碧巧,说不定还有她们的两位秘瑶。
这就叫“门路”多了,反而变成了沒“门”沒“路”,选择多了,反而变成了无从选择。
水不流不清,田不耕会荒,花不去采,蜜是会白白浪费的。
向天亮正在马路边踌躇间,一辆轿车缓缓驶來,车门开去,一只手伸出來,陡地把他拉进了车里。
车里娇笑连连。
“不许动。”
“缴枪不杀。”
“咯咯……你被俘虏了。”
“嘻嘻……快举手投降吧。”
向天亮倒在四条大腿之上。
“妈呀,我被绑架喽……”
开车的是王思菱,副驾座上的是崔书瑶,后座上,坐着县委副书记陈美兰和副县长杨碧巧。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的先吃,后下手的干等着,会餐的时候,陈美兰和杨碧巧早就“盯”上了向天亮,他一离开滨海大厦,她们就“追”了出來逮个正着。
杨碧巧笑着问道:“小向,你怎么怕起我们來了呀?”
坏坏的笑了笑,向天亮将脑袋靠到了杨碧巧的大胸器上,“我啊,不是怕了你们,而是我怕你们吃不消哦。”
“这话怎么讲?”陈美兰轻笑着,玉手纤纤的放到了向天亮的大帐篷上。
“你们呢,早已走过了青涩的季节,步入了秋后的漫漫旅途,感情的世界里需要的是某种润滑,这么说吧,你们现在就好比是一台台旧机器,已经过磨合器,我只要滴几滴润滑油,稍稍的拨弄几下,你们就会欢快的转悠起來……”
向天亮的坏话,立即招來了一顿碎骂。
“呸……”
“真沒良心。”
“大坏蛋。”
“臭嘴。”
笑过之后,陈美兰关切的问,“小向,你办的案子结了沒有?”
向天亮从陈美兰和杨碧巧身上爬起來,在她们中间坐下,把案子简单的说了说。
杨碧巧讶然道:“这样结案,不是便宜了徐宇光和姜建文吗?”
“政治,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国情,万变不离其宗,万事不离根本,最后总要讲点政治。”
杨碧巧咯咯的笑着,“小向,你越來越懂政治了。”
“呵呵……我这才叫政治家的范儿。”一边乐着,向天亮一边忙着左搂右抱。
陈美兰轻笑道:“政治家先生,你的政治里有道德吗?”
向天亮振振有词,“怎么会沒有道德呢?政治从來就离不开道德,政治的终极关怀,是建立合理公正的制度,藉此界定我们的权利和义务,公平分配社会资源,并解决各种可能的纷争,从而确保所有人能好好生活在一起,沒有道德的政治,zhèng fǔ将难言有正当xìng,社会难言有真正的稳定,人与人之间,也难言建立休戚与共彼此信任的合作关系。”
陈美兰缓缓的摇着头,“小向,你说的是政治的最高境界,是理想化了的政治,其实,现实的政治世界里,是沒有道德可言的,我们所看到的,难道不就只是**裸的权力争夺和利益算计吗?说道德,要么是伪善,要么是傻瓜,要么是徒劳,伪善也者,是认为道德只是权力的包装,又或虚假的意识形态,专门用來欺骗无知大众,傻瓜也者,是因为人xìng自利,所有人的行事动机都是为了一己利益,与自利者谈道德,好听是过于理想,不好听是天真无知。徒劳也者,是即使我们想谈道德,也将无从谈起,因为道德一如人的口味,主观相对,沒客观理由可言,注定流于自说自话,这三种态度,问題xìng质并不一样,但往往混杂在一起,并导致对政治道德的整体不信任,即在关乎所有人根本福祉的公共议題上,道德是根本不可能在场的。”
杨碧巧附和道:“政治道德是不可能,现实政治充满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暴力,哪有什么道德可言?这是许多人对政治的最直接感受嘛。”
向天亮笑着说道:“臭娘们,你们也太悲观了吧,不要打击我啊,反正我是很有信心的,我始终相信,政治不但是有道德的,同时也是美好的。”
“咯咯……”杨碧巧笑着说道,“小向,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正式的副县长了,还是想想具体的工作吧。”
向天亮显得满不在乎,“你们知道狮子和马吗?”
“怎么突然扯到狮子和马上去了呢?”杨碧巧笑问。
“狮子很凶猛、强大,所以它可以整天睡觉,这代表着一种自信,狮子喜欢捕食马,所以这种马类就整天很神经质地站着,但它仍然逃不了厄运。”
女人们都笑了起來,因为向天亮把自己比喻成狮子,关于这一点,她们都深有“体会”,向天亮在“那方面”的表现,确实比狮子还要狮子呢。
陈美兰笑着问道:“那么,向副县长,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題吗?”
“本领导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什么事情不知道啊,问吧。”向天亮拍着胸脯。
“嘻嘻……请问向副县长,你负责分管哪些工作呀?”
“农业呗。”
“具体说來听听呀。”
“嗯……我负责农业和农村、海洋与渔业、土地管理、民族宗教、海涂围垦、渔港建设……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呀?”
“还有……呵呵……他妈的,我怎么忘了我分管什么工作了呢?”
车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
向天亮挠着头骂道:“他妈的,臭娘们笑个屁啊,不就一时记不起來了么,有什么好笑的?”
杨碧巧笑着问崔瑶,你來说说,向副县长都分管哪些工作呀?”
崔书瑶背诵道:“向副县长负责农业和农村、海洋与渔业、土地管理、民族宗教、海涂围垦、渔港建设、旅游、商业、招商、经济开发、扶贫等方面工作,分管民族宗教事务局、水利局、农业林业局、海洋与渔业局、土地管理局、风景旅游管理局、畜牧兽医局、农机总站、工商局、商业局、招商局、县经济开发区,此外,还联系县委农业办公室、气象局、海事处、海防检查站、晋川镇、西岙乡。”
“咦……崔姐,你不是我的秘书,你怎么知道我的分管范围的?”向天亮奇道。
崔书瑶笑道:“我们都知道。”
向天亮噢了一声,“沒记错吧,我要分管的部门真有这么多吗?”
“放心,我沒记错。”崔书瑶窃笑不已。
向天亮马上愁眉苦笑起來,“这么多部门,我不是要被活活累死吗?”
杨碧巧娇声道:“装什么装呀,你分管什么工作,‘两会’前不是早就定好了的吗?”
“陈姐,杨姐,你们帮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着手?”向天亮谦虚起來。
“咯咯……这沒问題,但你怎么谢我们呀?”杨碧巧笑着问道。
向天亮伸手在杨碧巧身上摸索起來,“呵呵……只要你们的主意出得好,我今天晚上就变成一只猛狮,痛痛快快的吃掉你们这四匹老河马。”
“君无戏言哟。”杨碧巧娇笑着。
向天亮又拍着胸脯表态,“不就是四丘水田吗,老子豁出去,今晚保证把你们耕得又肥又满的,呵呵……”
“嘻嘻……你行吗?”陈美兰伸手打了向天亮一下,红着脸嗔道。
“行不行,看行动啊。”
杨碧巧对陈美兰说,“陈姐,你说吧。”
陈美兰微笑着说道:“天亮,关于你的工作,我和市委方应德副书记通电话的时候,他曾经提过一个建议,我帮你总结了一下,其主題思想就是抓大放小,象民族宗教、旅游、气象局、海事处、海防检查站,这些工作和部门是次要的,可以放一下,你要抓的是两个重点,一个就是农业和渔业,一个就是经济开发区,只要这两块工作抓出成绩來了,你这个副县长就算是合格的了。”
想了想,向天亮坏笑道:“我有点明白了,一个是农业和渔业,一个是经济开发区,好比女人上面的两个突出点,而要抓好这两个突出点,主要还是要抓好女人下面那个复杂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上面两个问題很突出,下面一个问題很复杂……哎哟……”
不等向天亮说完,立即招來了几双粉拳,笑骂声中,向天亮只有抱头挨打的份了。
其实,怎么进入副县长的角sè,向天亮还是有自己的思路的。
第0703章 各怀鬼胎
向天亮的工作思路很简单,也很直接。
首要的是搞好关系。
关系是指事物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状态,是人和人或人和事物之间的某种xìng质的联系,也指以钻营私利为目的所建立的个人之间或单位之间的某种联系。
关系的建立达到了一定的层次,就可以叫做关系网了。
向天亮还沒有自己的关系网,但关系的重要xìng他还是懂的,关系的雏形也已经形成。
他把自己的关系暂且分为五个方面。
第一是自己的下属,这是基础,是帮自己干活的人,下属里要有奴才,更要有人才,在这方面的努力才刚刚开始,这次人事调整中亲手提携上來的,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下属。
第二是自己的同事或同僚,比方说副县长徐群先、县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罗正信,级别相当,既需要合作,又存在竞争,推而广之,县委常委会的几位,也可以列入同僚的范畴,比方说组织部长肖子剑、宣传部长卢海斌、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等等等等。
第三是故旧亲友包括同学,特别是同学,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都可以是社会关系里的一部分,这方面向天亮显得相当薄弱,大学里的同学处得最好,但他们來自全国各地,天南海北的,远水难解近渴,有事也指望不上,高中的同学和初中的同学,倒是遍布全县各地,但二十几岁的年龄,正处于到处打拚和成家立业的时候,各自奔忙,联络就难,而且向天亮认为,建立这层关系还为时尚早。
第四就是那些“臭娘们”,这方面向天亮颇为自傲,不但一抓一个准,而且数量质量双双丰收,不但人人有用而且是相当忠诚,娘子军队伍召之即來,來之能战,挥之即去,不拖泥不带水,的确可以列入“丰功伟绩”的范畴。
第五方面的关系是最重要的,就是寡妇睡觉上面有人,所谓滴水之恩,水是从上往下而滴的,所以上面永远是最为重要的。
上面又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自己的靠山,向天亮知道自己的靠山相当薄弱,市里是副书记方应德,省里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兼省公安厅长江云龙,但只有向天亮心里清楚,这个靠山有点不靠谱,江厅长牌子够硬的,遮点风挡些雨不成问題,但江厅长是部里指名要调的人,三年前就说要去京城就职,真要是哪一天调到了部里,人走茶凉,山高路远,靠山就很难靠得住,总不能一有风草动,就打电话到京城“撒娇诉苦”吧。
另一个部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还管自己喜欢不喜欢,顶头上司永远是最要紧的。
这里又有一个问題。
对向天亮來说,顶头上司一共有三个,这一点,向天亮有点忽视了。
县委书记张衡是一个,县长陈乐天也是,常务副县长姜建文也算。
张衡那边沒有问題,或者是暂时不成问題,姜建文已根本不成问題,他自顾不暇,蔫了,还赖在医院里呢。
作为副县长,县长陈乐天这一关非过不可。
陈美兰“批评”得对,和顶头上司搞好关系,也是有能力的表现。
所以,向天亮上班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去见陈乐天。
“小向啊,你可是稀客哟。”陈乐天微笑着。
向天亮忙道:“领导,我检讨,我作深刻的检讨。”
“你得了吧,快坐下。”陈乐天摆着手。
“嗯,领导心情可好?”向天亮坐下來,忙着敬烟点烟。
陈乐天含笑问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陈乐天道:“既高兴,又不高兴。”
“这个……领导,怎么理解啊?”
向天亮是明知故问。
在县zhèng fǔ里,常务副县长姜建文是陈乐天的绊脚石,死对头,经常跟陈乐天对着干,现在姜建文蔫了,陈乐天不高兴也难。
但陈乐天也有不高兴的地方,这么大的案子,作为一县之长,居然是结案之后才知道,这面子挂不住了。
还有,张衡无功受禄,要去面见省委领导汇报案情,更让陈乐天心里失落。
“小向啊,案子结了?”
“结了,邵局向你汇报了吧?”
“汇报了,汇报了。”
向天亮微微一笑,“有一点,邵局沒向你说明白吧?”
“哪一点?”
“脏款。”
陈乐天怔了一下,“据三河同志说,郑明涛和洪海军二人的脏款,加起來有九百五十万,按照规定,属于郑明涛的那部分,要上交省厅。”
“呵呵……”向天亮坏笑起來。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陈乐天奇道。
向天亮笑问:“领导,邵局说,应该向省厅上交多少?”
陈乐天道:“据三河同志说,郑明涛和洪海军二人已死,所有脏款里,分不出郑明涛和洪海军各有多少,所以,决定向省厅上交四百五十万。”
“呵呵……省厅不出力不费弹就分得四百五十万,这不是不劳而获吗?”
陈乐天楞了楞,“嗯,有道理,流血流汗的是咱们啊。”
“所以么,他们凭什么拿钱呢?”
陈乐天的两只眼睛亮了,“小向,说说你的打算。”
滨海是个穷县,财政支出象个窟窿似的,四百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一年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七了,作为一县之长,陈乐天最cāo心的就是沒钱。
将四百五十万白白上交,别说陈乐天不舍得,向天亮就根本沒考虑过。
向天亮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陈乐天。
“领导啊,你看一看,郑明涛在滨海期间,给我们滨海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据初步估计,就达八百余万元,其中那片五百多亩的桉树林,就价值达六百万元,既然是郑明涛和洪海军二人造成的损失,郑明涛当然要负责一半,现在总损失达八百万,这仔细一算,郑明涛那四百五十万,顶多只交五十万就够了。”
“哈哈……”陈乐天大笑起來,“小向,这能成吗?”
“领导,不就弄点虚作点假么,为了滨海县,值得不值得?”
陈乐天连连点头,“值得值得,非常值得。”
“只要领导你同意,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办好了。”
“行,你准备怎么办?”
向天亮板着手指头说道:“那一片桉树林,一百多亩可以变成五百多亩,价值就定六百万,反正那里是无人区,省厅的人即使來查,咱们弄起來也很方便,还有出动jǐng力,实际是三批四天七次累计一千四百人次,咱们加个零,变成一万四千人次,每人七十元,那就等于一百万元了吧,此外,那个西石桥汽车爆炸案,咱们就说西石桥被严重损坏,需要五十万元维修,同时,炸毁汽车七辆,价值一百万……你算算,六百万加一百万加五十万再加一百万,不就有八百五十万的总损失了吗?”
陈乐天听得忍俊不禁,“小向,你这谎撒得有点大了吧?”
“你要不同意,那钱就沒喽。”
“那……那就这么办?”
“就这么办。”
陈乐天吸了几口烟,笑眯眯的看着向天亮,“小向啊,你很敢作敢当,这点很对我脾气哦。”
向天亮笑道:“我知道领导为财政发愁,所以,我就想为领导分点忧而已。”
“嗯,这忧分得好,这忧分得好。”陈乐天不住的点头。
乘着陈乐天高兴,向天亮说道:“领导,现在我向你汇报一下我的工作。”
陈乐天微笑着道:“小向,你可真会找时候,说吧,谈谈你的想法。”
“嗯……这个,这个……”向天亮故作矜持。
“哎,你得了吧,少跟我装客气。”陈乐天指着向天亮笑。
向天亮装出了一脸的为难,“领导啊,我已经拟定了关于经济开发区建设等几个申请报告,可是,按照程序,我得先送到姜副县长那里去过目签字,但是,但是他老人家躺在医院里,躲着不肯见人,你说,我这工作沒法开展啊。”
陈乐天严肃的点着头,“嗯,这是个问題,老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麻烦哟。”
向天亮的话,说到陈乐天的心坎里去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却意外的同心同德,都想乘机痛打姜建文这条落水狗。
最绝最妙的办法,是把姜建文孤立起來,让常务副县长成为一个摆设。
“领导,这事就看你的态度哦。”向天亮催道。
陈乐天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小向,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它能管用吗?”向天亮坏坏的一笑。
陈乐天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切为了工作嘛,你尽管提出來,我负责拍板。”
向天亮低声道:“领导,我听说,姜副县长的伤很重。”
“很重?不是说,两次手术后,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吗?”
陈乐天一时还沒明白过來。
“听说的,听说的么。”向天亮瞧着陈乐天坏笑。
“噢……”陈乐天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立即明白了向天亮的意思,“小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姜副县长的身体要紧嘛。”
向天亮笑着问道:“那,那我帮领导跑一趟?”
陈乐天笑道:“那就辛苦你跑一趟医院吧。”
第0704章 他必须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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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能和陈乐天想到了一起,向天亮大喜,向丁文通交待一下工作后,直奔县人民医院而去。
这个事他早就想做,只是有点不敢,有了陈乐天的尚方宝剑,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让姜建文生病,让姜建文继续生病,让姜建文尽量的长久生病,是这个事情的主要内容。
这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
在姜建文身上使坏是不被允许的,但可以通过医生來实现,医生的话可以治人,也可以“害”人。
向天亮把主意打到了章含和贾惠兰身上。
养兵千rì,用兵一时,向天亮心想,在章含和贾惠兰身上“倾注”了不少了,也该让她们回报一番了吧。
不过,让医生弄虚作假可不容易,在县人民医院,章含和贾惠兰都是知名医生,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干点小坏事,还得先付出“汗水”啊。
自己的桑塔纳轿车已被炸毁,向天亮去市委市府小车班借了一辆二手桑塔纳,自己驾着就到了医院。
沒进医院,车停下,向天亮先给贾惠兰打了个电话,“贾姐,有事找你。”
贾惠兰屁颠屁颠的來了。
白大褂换成了平常的衣服,面带桃花红,显然,贾惠兰心里惦记着“那事”。
果然,车一开动,贾惠兰就红着脸蹭了过來。
“小向,你不用上班吗?”贾惠兰小声的问。
“找你也是工作啊。”向天亮笑着,将贾惠兰的头往自己那里按。
贾惠兰娇嗔了一声,“别,别呀……”
“啪。”向天亮伸手,在贾惠兰的屁股上抽了一下。
贾惠兰“领会”了向天亮的“决心”,无奈的趴在那里服务起來……
车停下來的时候,在贾惠兰的努力下,向天亮完成了一次“喷发”。
贾惠兰趴在车窗上喘息着,“小,小向……你,你坏死了。”
“呵呵……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会习惯的,以后会习惯的。”
“呸……还,还想下一回呀。”贾惠兰在向天亮身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向天亮坏笑道:“以后记住,这是必须的步骤哟。”
“咦,这,这是哪儿呀?”
贾惠兰抬起头,不禁吓了一跳,继而又娇羞万分,她这才发现,车就停在大街上。
“沒办法啊,贾姐,我不敢去宾馆开房啊。”向天亮不好意思道。
白了向天亮一眼,贾惠兰抬起了屁股,“我來开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个人互换了位置,贾惠兰驾车飞奔起來。
原來,贾惠兰的一个女同事去了省医科大学进修,这个女同事单身,出门前将钥匙交给贾惠兰。
独门独户,真挺隐蔽的。
开了院门进去后,贾惠兰关上门,拉着向天亮的手往里走。
向天亮有力气,索xìng抱着贾惠兰走。
贾惠兰紧搂着向天亮的脖子,娇羞的笑了。
激情过后,贾惠兰去了浴室。
向天亮又在床上打电话,把章含召了过來。
如法炮制,在刚“战斗”过的地方,向天亮重振军威,又对章含进行了“伏击”。
两个女人,一对闺蜜,带着chūn风从浴室回到了卧室。
“小向,你偏心眼。”章含提意见了。
向天亮装傻,“我偏谁了?”
章含朝贾惠兰呶呶嘴,“惠兰是我妹妹,哪有先妹后姐的。”
贾惠兰抿嘴浅笑,“章姐,这是小向的决定,别怪我呀。”
“呵呵,这有什么区别吗?”向天亮笑着问。
章含娇声道:“先拨头筹,迟到后补,这能一样么。”
向天亮乐个不停,“呵呵……有道理,有道理,那这样好了,以后轮流先拨头筹,这算公平了吧。”
一男二女暴笑了一阵。
知道向天亮不是无的放矢,一定是有事要办,贾惠兰问道:“小向,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吧?”
“嗯,是有事,很重要的事,或者说,我是受领导的重托。”
向天亮靠在床头,吸着烟,慢慢的收敛了笑容。
章含一向的爽快,“什么事呀?小向你说,我们帮你办了。”
向天亮点着头问道:“姜建文副县长的鼻伤,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贾惠兰指着章含,“这你得问章姐了,她是姜建文的治疗小组组长,情况最清楚了。”
章含道:“鼻子受伤后,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鼻部皮肤有伤口,伴有出血,我们称之为开放xìng外伤,这就需要局部压迫伤口,减少伤口出血,就近入院,急诊清创缝合伤口,二是鼻部皮肤无伤口,仅有局部疼痛或伴有鼻腔出血,我们称之为闭合xìng外伤,此时,需要使伤者保持平静,用冷水毛巾敷着鼻部受伤部位,当然有冰块更好,然后再去医院就诊,摄片检查鼻骨以及周围的面中部骨组织有无闭合xìng的骨折发生,姜建文的情况,就属于鼻骨以及周围的面中部骨组织闭合xìng的骨折。”
“嗯,章姐你继续说。”向天亮道。
章含继续说道:“骨折一般有移位和沒有移位之分,如果骨折移位明显,而此时鼻面部外观有畸形,伴有通气障碍,这部分患者需要尽快手术,有移位,外观有改变,但通气情况不受影响,患者对外观沒有要求,可以不手术,骨折的部位会自行错位愈合,反之需要手术來改善外观;骨组织无移位,通气功能无障碍,则沒有必要手术,姜建文就属于前者,骨折移位明显,而此时鼻面部外观有畸形,伴有通气障碍,所以,第一次手术,就是解决他的通气障碍,同时处理了骨头粉碎xìng部分。”
向天亮问道:“第一次手术后,效果怎么样?”
章含摇头道:“我们现在就是在观察呀,鼻骨骨折,如果影像学检查有明显移位伴有外鼻偏斜改变的,一般需要一次手术就够了,以往,采用闭合xìng的鼻骨手法复位手术,但经过目前的观察,这种方法仅适合一般比较轻微的骨折患者,对粉碎xìng骨折或伴有上颌骨骨折,中隔骨折的患者,达不到理想的手术效果,所以,目前我们采用鼻腔内的开放xìng手术,这样才能治疗临床上目前多见的比较严重的鼻面部骨折,姜建文就是属于粉碎xìng骨折或伴有上颌骨骨折,情况比较特殊,不进行第二次手术是很难治愈的。”
想了想,向天亮又问道:“那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对姜建文的鼻子实行第二次手术?”
“这个你得问惠兰,后续治疗方案是她负责的。”章含说道。
贾惠兰道:“对于鼻骨骨折,以往一般是建议患者消肿后,在两个星期内采用闭合xìng手术复位,因为骨折在两个星期以后行闭合复位很困难,可见当时认为的最佳治疗时间很有限,但是现在,随着影像技术的进步,在肿胀期通过ct技术,仍能正确判断骨折的情况,不需待肿胀消退后再手术,因此,手术干预的时间从受伤后就能进行,比方说姜建文的第一次手术就是,采用鼻腔内软骨间或鼻前庭切口开放xìng手术,一般二月内的骨折均能有效复位,达到理想的功能和形态的重建,虽然两个月以后的骨折也能手术治疗,只是越早手术,患者痛苦越少,手术的疗效越高。”
向天亮笑道:“贾姐,你也别整你们那套专用术语,明白的说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对姜建文的鼻子进行第二次手术?”
“嗯……一个星期之后吧。”贾惠兰道。
向天亮摇摇头。
贾惠兰道:“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提前三四天。”
向天亮又摇了摇头。
章含推了向天亮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嗯……”向天亮微笑着说道,“我的意思归纳起來,就三句话,让姜建文生病,让姜建文继续生病,让姜建文尽量的长久生病。”
“这,这是什么意思?”章含若有所思。
向天亮强调道:“他必须生病。”
章含哦了一声,“我好象,好象有点明白过來了。”
向天亮道:“这么说吧,姜建文倒霉之后,联合徐宇光企图挽回败势也沒有实现,以他的为人,伤好上班之后,必定是象条疯狗似的胡乱咬人,成事不能,败事连连,会搅乱县zhèng fǔ的工作,特别是我和杨副县长,大部分的工作,都要通过他这个常务副县长,沒有他的同意,我们的工作是很难顺利进行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常务副县长是个很特殊很重要的职务,上通县长下管普通的副县长和县长助理,具体到姜建文的,连县长陈乐天都要忌惮他几分,很多文件、决定、决议,沒有他的签字,根本就不能通过。”
点着头,贾惠兰微笑着说道:“小向,你的意思,是希望姜建文在医院多住一些时间吧。”
向天亮道:“对,这不但是我的意思,也是陈乐天县长的意思,我想,这一定也是其他领导的共同意思。”
章含嗔道:“别说其他人么,我和惠兰就冲着你一个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贾惠兰问道:“你说吧,你需要多少时间?”
“三五个月。”
贾惠兰微微一笑,“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鼻子粉碎xìng骨折,完全康复的话,三五个月是必须的。”
“咯咯……小向,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章含娇笑道。
向天亮长舒了一口气,瞅着两个女人的身体,心里自得道,看來这臭娘们,用处是大大的啊。
接下來,真正的工作就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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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5章 请将不如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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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亮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自己和秘书丁文通,还坐着七个人。百度搜索 .13800100. 看最新章节
原晋川镇镇委书记刘长贵,现在是新上任的县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常务副主任,主持开发区的全面工作,可目前他是光标司令,不但手下沒兵,而且就连开发区管委会的牌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挂。
原大岙乡副乡长成达明,外号老油条,现在是新上任的县招商局局长,他是组织部长肖子剑推荐的,向天亮对他也颇为倚重。
原县教委办公室主任李江峰,现在工商局副局长,工商局是县长陈乐天的根据地,向天亮派李江峰去工商局,就是为了掺沙子,争地盘。
农业林业局局长张明,今年四十八岁,他在这次人事调整中沒上沒下,能留任农林局局长,最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和向天亮一样,都是晋川镇出來的老乡。
原县中教研室主任张丽红,是向天亮的老同学,“七仙女”中的老二,这次被破格提拨为商业局副局长。
原大陈乡副乡长孟志国,三十岁出头,是新提拨的水利局局长。
原县团委办公室主任孙阳,二十七八的年纪,是丁文通的表哥,现在是海洋与渔业局副局长。
都是向天亮的“自己人”,之所以召到一起谈话,是向天亮想出來的歪招,是为了给他们“壮行”。
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如何让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做很困难的事,激将术是最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
通过隐藏的各种手段,让对方进入激动状态,比如愤怒、羞耻、不服、高兴,从而导致情绪失控,然后无意识中受到cāo纵,去干你想让他干的事,这就是激将术。
说到底,人是感情的动物,所以在人际交往中,必须想方设法调动感情的力量,來激发人的积极xìng,调动其热情和干劲儿,而激将就是一种很好的策略,激将术一般有这样几种办法,或用高帽赶鸭子上架;故意贬低,挑起好胜之心,或吹胡子瞪眼睛,敲桌子点鼻子,惹人发怒,或冷冷冰冰,或佯装不信,使人吐露真言。
激将之时,一是看忍功耐心,谁更冷静;二是看谁扮演得更天衣无缝,使对方察觉不到自己的真实意图。
向天亮要激的将,是即将出任招商局长的成达明。
老油条成达明名气大,皮厚骨硬,也有干事的能力和劲头,拿他“开刀”,最能起到榜样的作用。
上班之前,向天亮已在电话里,和成达明商量好了,要当着大家的面,演一场激将的好戏。
所以,成达明一边大大咧咧的,一边却是满脸的为难和委屈。
“我说领导,招商局不但是人家的dú lì王国,还是个老大难单位,全局七个正式编制干部职工,八个临时工,都和姓姜的沾亲带故,简直是铁板一块啊。”
向天亮吸着烟,笑着瞟了成达明一眼,“老成,你怕啦?”
激将法的基本道理,便是让他的好胜之心一跃而起,把什么都放在一边,命也不要地去争取设置好的东西。
成达明摇着头,“怕?我会怕事?我要是怕事,就不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们看看姜副县长,他是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我要是学学他,现在起码也是个副县长喽。”
向天亮笑着说道:“少吹一点你那光荣历史,大家都知道的嘛。”
先知将,再去激,施用激将法,除了要考虑对方身份以外,还要注意观察对方的xìng格。
一般说來,一个人的xìng格特点往往通过自身的言谈举止、表情等流露出來,快言快语、举止简捷、眼神锋利、情绪易冲动的人,往往是xìng格急躁的人,直率热情,活泼好动、反应迅速、喜欢交往的人,往往是xìng格开朗的人,表情细腻,眼神稳定,说话慢条斯理,举止注意分寸的人,往往是xìng格稳重的人,安静、抑郁、不苟言笑,喜欢独处,不善交往的人,往往是xìng格孤僻的人,口出大言,自吹自擂,好为人师的人,往往是骄傲自负的人,懂礼貌、讲信义,实事求是、心平气和,尊重别人的人,往往是谦虚谨慎的人。对于这些不同xìng格的对话对象,一定要具体分析,区别对待。
比如对待傲气十足的人,如果他面子看的很重而讲究分寸,那不妨从正面恭维入手,让他飘飘然,因为虚荣而顺从你的意图,这种类型的人只要你说他长得很高,他便会跳起脚给你看。
成达明是这样的人,xìng格开朗,直率热情,活泼好动、反应迅速、喜欢交往。
“向县长,我知道招商局是个烂摊子,你就是逼我去跳水的。”
向天亮微微一笑,“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
“反正不好下手。”成达明还是摇头。
向天亮不以为然的说道:“老成,我听人说,你是名不符其实,牛皮吹得轰轰响,其实沒什么能耐,这不会是真的吧,我还听说,你有些道貌岸然,有点,有点伪君子的风范,嘿嘿……”
这是在戳对方的痛处。
“激将法”中的“激”,确切地说,就是要从道义的角度去激对方,让对方感到不再是愿不愿意去干,而是应该,必须去干。
以义激之的方法,在我们国家更为有效,因为在传统道德文化中,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重视人的品德修养,讲求道义、气节。对于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面旗竖在属于做人道德的领地,激之以道义,恰恰都是去触及对方的内心深处,让他认为对方求助的实质是道义的行为。
还有,通过故意贬低对方,看不起他,说他不行借以激起对方求胜的yù望,也能使其超水平发挥自己的能力,从而达到我们的目的。
“向县长,你别激我啊。”
向天亮摆了摆手,“长话短说,你要不愿去,我就换人。”
“这么说,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喽。”
“不错,不但要去,而且去了之后还得干好。”
有时候,这种逆反心理的应用,也是一种好的激将法,对于有些人,在某种事情上,你禁止他做,他便会禁不住去做,尤其是倔犟的人更会如此,反之,你放手不管,说“你尽管做吧”,对方反而不愿服从,或者起了怀疑,结果就不去干了,懂得这个道理,便会在很多场合cāo纵人心,易如反掌。
人类就是这样,一旦被人指示或命令,就会本能地产生反抗心理。
当然,激将法也可以说些反话,这可与一般的反话又有区别,通常的反话是为了讽刺的目的,如果你不希望对牛弹琴,就会希望对方明白你的意思,而这种反激法是一种欺骗,要做的不露声sè,才会生效,所以,自然不希望对方明白你的真实意图,对方如果明白你在激将他,你还有什么戏可唱。
此外,激将法还常被用于探测别人的意图与态度,关键之处在于,对于别人高深莫测的只言片语,你要佯装不屑一顾,暗中揣度对方的心底,并点点滴滴将秘密引到他们的舌端,对方一旦发烧,便会不顾一切地吐而后快,最后落入你jīng心巧设之网。
这个技巧还可用于rì常交谈之中,当对方打开话匣子时,佯装怀疑,表示不相信,是使你的好奇心如愿以偿的万能解匙。
向天亮不但要“激”成达明,更主要的,是要利用成达明來激励在座的其他人。
成达明道:“领导,我去招商局也行,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來,我心里也有个底。”
向天亮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这是我的任务?”成达明问道。
“对了,招商局的任务,今年必须达到这个数。”
“这是多少?”
“三个亿。”
成达明吓了一跳,“三个亿的招商引资任务?向县长,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向天亮笑道:“国泰集团公司今年要投资一个亿,你的任务就只剩下了两个亿,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答应帮忙拉一个亿,这剩下來的任务是一个亿,你不成问題吧。”
“哦,这还差不多。”成达明想了想,也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嘻皮笑脸的说道,“不过,我也有三个条件。”
“你说,别让我上天下海就行。”
“第一,我不能单独战斗,招商局那帮饭桶和混混,我要全部的让他们滚蛋。”
向天亮点头道:“这沒问題,空出來的名额由你定,只要完成任务,你把招商局搞成新的dú lì王国我也支持。”
“第二,我听说招商局的帐户上一分钱也沒有了,你得给我弄点启动资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嗯……你先给我弄五万元吧。”
向天亮伸出手掌一翻,“我给你十万,下午就到位,不够你再來找我。”
“第三,谁要是干扰我的工作,你向县长要替我挡子弹,我捅了漏子,你向县长得替我补上。”
向天亮笑着点头,“这更不成问題了,我本來就是你的坚强后盾嘛。”
“得,那我就不废话了。”成达明拿着公文包,拉着丁文通站起了身,“我干活去了,丁文通,你开向县长的专车送我去,帮我吓唬吓唬招商局那帮土崽子。”
成达明和丁文通一起走了。
向天亮的目光,转向了剩下的五个人。
“同志们,该你们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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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6章 开放式办公
向天亮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农业林业局局长张明、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刘长贵、水利局局长孟志国、工商局副局长李江峰、海洋与渔业局副局长孙阳、商业局副局长张丽红。
当着众人,却一一的分别谈工作,向天亮自诩为开放式办公。
手里有钱的领导,一般都讨下属喜欢。
向天亮手里有钱,成达明要五万,他一口就给了两个五万,太大方了。
其实,向天亮手中的钱,是老狼郑明涛和洪海军二人脏款的一部分,张衡书记和陈乐天县长特别批给了他一百万元。
有这一百万元在手里,不听话的下属,也会乖很多。
张明涎起了脸,“向县长,我们农林局人多事多,你准备批给我们多少钱啊?”
“老张,你真想要钱?”向天亮笑问道。
“要,要。”
向天亮眯起了双眼,“那行,一个星期之内,把你们农林局的三十七个临时工打发走。”
张明怔住了,“向县长,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农林局有三十七个临时工的?”
向天亮乐了,“你以为我坐在办公室里,就不知道你们农林局的情况,老张我告诉你,我还知道这三十七个临时工,全部都是你们这些局领导的亲属,你老张就有六个亲戚吧?”
张明讪讪的笑着,“向县长,你真是明察秋毫,明察秋毫。”
“呵呵……要不要我一一点出他们的名字,还有你和他们的具体关系啊?”
“这个……这个,向县长,当时也是为了解决就业问題,就业问題啊。”张明不好意思道。
“老张啊,我是不喜欢算旧帐的。”向天亮摆了摆手,严肃的说道,“但是,农林局的机构改革,你是回避不了的,机构改革的第一步,就是清退全体临时工,这是一刀切,沒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张明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回去后,马上落实你的指示。”
“一个星期,一个不留。”向天亮笑着说道,“老张,等你把这项工作完成后再來找我,我有好事跟你说。”
“好事?能透露一下不?”张明站了起來。
向天亮瞪了张明一眼,“需要我送你出门吗?”
“不用不用……我走,我走。”
张明急忙走了。
向天亮坐在办椅上转了过來,看着水利局长孟志国。
“志国同志,听说你以前在水利局工作过?”
孟志国急忙起身,“是的,我调到大陈乡之前,在水利局工作过五年。”
向天亮挥了挥手,示意孟志国坐下,“你认为水利局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解决全县百分之七十人口的饮用水问題,特别是城关镇十多万人口的饮用水问題。”
“怎么解决?”
“建设引水工程,把滨海水库的水引到城关镇來。”
向天亮点了点头,“我听说,五年前就请省里的专家來勘查过,搞出过一个引水工程的建设规划?”
“是的,我当时也参加了。”
“那个那个,水工程的建设规划还可以用吗?”
“可以用,只须在某些地方稍加修改就可以了。”
向天亮看着孟志国,“志国同志,启动引水工程建设,需要多少时间?”
“怎么着……也得,也得一两个月吧。”
“一万年太久,一两个月太长,我给你两个星期做准备,然后提上议事rì程。”
想了想,孟志国道:“问題不大,但是。”
“但是什么?”
“向县长,咱们沒钱啊。”
向天亮神秘的一笑,“两个星期以后再來找我,钱我來想办法。”
孟志国也离开了。
向天亮又瞧着海洋与渔业局副局长孙阳。
“孙阳同志,从县团委调到渔业局,思想弯子转过來了沒有?”
孙阳腼腆的笑了笑,“向县长,我早就想下去锻炼锻炼了。”
“你是东江大学毕业的?”
“是的,东江大学贸易系。”
点了点头,向天亮道:“海洋与渔业局的情况比较复杂,历史欠帐很多,老局长久病在家,班子有些不团结,据说还有派系争斗,你去了之后,准备怎么着手工作?”
“请向县长指示。”
稍作思忖,向天亮道:“我提个建议,是建议啊,你去了之后,最好先多听听看看,少说话,少表态,先把实际情况搞清楚,所谓对症下药嘛,必要的时候,我会去海洋与渔业局的。”
“向县长,我听你的。”
望着孙阳离开的背影,向天亮心道,县团委出來的人,理论水平一定强,但要去下面混,终究是嫩了一点。
向天亮又转向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刘长贵。
“长贵同志,你才是真正的光杆司令啊。”
刘长贵笑道:“你是主任,我是副主任,是你手下的一个兵。”
“我不过是挂个名而已,反正工作还是你去做。”向天亮笑着摇头。
“那行,你得给我人马。”
向天亮笑道:“这你得去找组织部肖部长,我只有一个建议,听说今年分配到我们县的大中专毕业生,人沒到,但档案已经发过來了,你的人马啊,最好就从这些大中专毕业生里面挑选,具体要谁,由你去拍板。”
“那倒挺好的,不过,我手头的‘条子’,已经有十多张了。”刘长贵苦笑着。
向天亮端起了脸,“这一回,开后门的一个也不要,他就是孙悟空也不稀罕。”
“行,我就用你这句话去堵他们的嘴。”
“你还有什么要求?”
刘长贵站了起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得给我十万元。”
“这沒问題,还有呢?”
刘长贵笑了笑,“我还是先去招兵买马吧。”
“一星期,我只能给你一个星期啊。”
办公室里,还剩下工商局副局长李江峰和商业局副局长张丽红两位。
李江峰原來是县教委办公室主任,年纪也是三十上下,是向天亮在短暂分管县教委时认识的,也是这次人事调整中,向天亮亲手提拨上來的。
“江峰,你去的工商局,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李江峰笑着点头道:“是个地雷阵。”
工商局是县长陈乐天的发家之地,现在也视为自己家的后院,工商局的人事安排,陈乐天沒有不插手的,这次能把李江峰安插进去,还费了很大的周折。
现任工商局长李天行,外号就叫跟屁虫,是陈乐天的跟屁虫,亲信中的亲信。
向天亮扔给李江峰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江峰,你有什么考虑?”
“领导,我听你的,你说向东,我不会向西。”
“你少來这一套。”
向天亮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了下來。
李江峰瞥了张丽红一眼,“领导,我知道你有想法。”
向天亮笑着说道:“放心吧,张丽红同志是我最要好的老同学,你李江峰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的说出來。”
张丽红也微笑道:“李局长,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领导,那我就直说了。”
“你说,你说。”
李江峰问道:“关于工商局,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别让它干扰破坏我的工作,特别是开发区的工作。”
李江峰思忖着道:“领导,工商局可是一个堡垒啊。”
“呵呵,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的,难道不是吗?”向天亮轻笑。
李江峰道:“这个我倒是很有信心,不过,你别给我制定时间表。”
“那不行,一年半载,我可等不起。”向天亮摇着头。
李江峰笑道:“两三个月总得给我吧,给我两三个月,我保证它的基础动摇。”
向天亮嗯了一声,“行,江峰啊,你去了之后,工商局就是一正三副的配置,据我所知,局级暂时是攻不破的,你委屈一下,先夹着尾巴做人,不妨來个自下而上,层层突破,了解情况后,从最薄弱环节下手。”
“什么是最薄弱环节?”
向天亮又笑了起來,“在现在的工商局里,谁活得最不得意,谁就是最薄弱环节。”
“那,那我就上任去了?”李江峰站了起來。
“送你一个小礼物。”
向天亮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举报信,递给了李江峰,“江峰,这些匿名举报信,都是我最近收到的,都是反映县工商局存在的问題的,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其中有些事例,可以当作你开始工作的基本线索,你可以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題。”李江峰犹豫了一下。
“是关于陈乐天县长的吧?”
李江峰一楞,“是,是啊,我担心他,他会不高兴吧。”
“你怕吗?”
“那倒不会,如果怕,我也不会主动要求去工商局了。”
向天亮淡淡的说道:“那就好,我强调一点,工作你去做,出了事我兜着,但必须记住,事实和证据,我需要事实和证据,有了事实和证据,陈县长也无话可说。”
李江峰走了。
向天亮看着张丽红。
张丽红有点怯生,俏脸噌的红了起來。
把张丽红留在最后一个谈话,向天亮当然是有目的的。
这一次人事调整,经向天亮自己亲手提拨的同学,有张丽红耳个人。
“狐狸jīng,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