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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韩晓     官道txt下载     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586章 有请美女帮忙

    邵三河冲着向天亮苦笑,“他们都去面对下岗工人了,咱们俩不去,这合适吗?”

    “非常合适,因你我的身上都带着枪,咱们的枪是为坏人准备的,下岗工人都是好人,咱们就是不应该出面。”

    邵三河嗯了一声,“这倒也是,不过,你用这招來拖延时间,搅黄常委扩大会议,有点,有点不择手段了。”

    向天亮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沒办法啊,咱们需要时间哟。”

    邵三河道:“现在在常委会里,陈副书记、肖部长和我,三票是肯定的,据你的安排,黄磊和许贤峰也会站在我们一边,还差一票,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说來说去,卢海斌那一票就是关键啊。”

    “我亲自出马,争取在明天开会前搞定他。”

    “你有把握?”

    “事在人为嘛。”

    邵三河看了看手表,站起身來说道:“看來下午是不可能再复会了,我去现场看一下,让工人们都回去吧。”

    向天亮坏坏的一笑,“哎,起码得再拖上个把小时啊。”

    原來,下岗工人们來县委大院“讨说法”,是向天亮想出來的馊主意。

    为了中止县常委会扩大会议,暗中唆使下岗工人來县委大院闹事,向天亮确实是不择手段了。

    目的已经达到,但只是辑时的,棘手的是如何争取宣传部长卢海斌,让他彻底的站到自己这边來。

    果然,下午四点多,出去打探消息的丁文通回來了,带回來下岗工人散去,会议延期到明天上午九点继续举行的消息。

    向天亮松了一口气,“文通,你读书比我多比我jīng,有个问題我想请教你一下。”

    “领导,你客气了吧。”丁文通微微的笑起來。

    “你认为我的做法对不对?”

    丁文通沉吟着说道:“这个么……我也说不好,你要是心里实在,实在过意不去,就想想一位伟人说过的话。”

    “什么话?”

    “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谴责的。”

    “呵呵……这话说得霸气啊。”向天亮笑了一下,转而问道,“哎,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丁文通背书似的说了起來,“卢海滨,兰江省临水县人,今年四十二岁,从东江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到滨海县委宣传部工作至今,妻子贾惠兰,滨海县城关镇人,三十七岁,毕业于东江医学院滨海县人民医院外科大夫……”

    向天亮摆摆手,打断了丁文通的话。

    “哦,卢部长的爱人在医院当医生?”

    “是啊。”

    “好了,你去吧。”

    卢海斌曾是原县委副书记李璋的政治盟友,李璋垮台后,有关部门查出了李璋的很多问題,却几乎与卢海斌不搭界,这说明卢海斌至少很清廉,这样的人,当然要把他争取过來。

    向天亮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乔蕊的妈妈章含就在县人民医院当外科大夫,而且还号称滨海第一刀,她应该和卢海滨的爱人是同事吧。

    一想到自己受伤住院时,章含那主动的疯狂,向天亮的身体顿时有了“局部反应”。

    电话打通了。

    “章医生,你好啊。”

    “是向助理,噢不,向副县长。”

    “怎么,不记得我了?”

    “谁不记得你了?你才不记得我了呢,真沒良心。”

    “呵呵,我这不是给你打电电话了吗,我怎么能忘记章医生呢?”

    “嘴巴抹满蜜,准沒安好心。”

    “哟,想你了,就给你打电电话了,看來,是打错喽。”

    “呸,是想我家乔蕊了吧。”

    “绝对不是,我有乔蕊的电话,想找她的话,我可以直接打给她嘛。”

    “是吗?真想我了?”

    “是啊,不过……看來章医生不想我了,对不起,那我挂了啊。”

    “别,别挂……”

    “呵呵……臭娘们,以后少跟我装啊。”

    “嗯……你有事找我吧?”

    “两件事。”

    “说呗。”

    “一是想你了,所以找你,二是你行的话,你帮我办一件事。”

    “那,那你现在就來找我?”

    “现在么……应该正好,我请你吃饭吧。”

    按照约定,向天亮先开着车到了医院附近,停在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县长,向天亮算是滨海县城关镇的“名人”了,章含医生比向天亮还要“名人”, “名人”约会“名人”,旁边当然不能有人。

    而且,向天亮的桑塔纳轿车,前后的车牌都是拿掉了的,这是邵三河的主意,兄弟就是兄弟,知根又知底,知道向天亮的车上常有美女出沒,劝他拿掉车牌以免隐患。

    章含一钻进车里,向天亮就猛踩油门,轿车象箭一般飞了出去。

    “天亮弟弟,想死我了……”章含借着轿车起速的颠波,就势扑倒在向天亮的双腿上。

    这下好了,章含和女儿乔蕊一样,身体都是丰满型的,桑塔纳轿车的空间本來就不大,屁股在这边副驾座上粘着,上身倒在驾驶座的向天亮身上,章含一下子被“卡”住了。

    “呵呵……章姐,你这是自投罗网啊。”一手把着方向盘,向天亮的另一只手伸出去,在章含的大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咯咯……你帮帮我,我,我的身体翻不过來呀。”

    侧着身体,而且是面向前方的,章含实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向天亮伸手到章含的腰间,想揪住她的腰带,把她的身体翻过來,岂料章含穿的是松紧带的裤子,而且仅仅是一条,他这么一抓,竟抓到章含的肉上去了。

    “呵呵……章姐你穿这么少啊。”

    “为了,为了工作方便么。”

    “哪个工作啊?”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那个工作呗。”

    “现在还是冬天啊,你不冷吗?”

    “咯咯……心疼你章姐,你就把空调开大点么。”

    “当然,当然。”

    “你,你把我翻过來呀。”

    “忍着点……好嘞。”

    向天亮伸手到了章含胸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一座大山,用力一拽,章含疼得叫了一声,不过,她的身体也转了六十度,翻过來趴在了向天亮的双腿上,正好,她的俏脸前,近在咫尺处,有个大帐篷正等待着她。

    “疼,疼死我了……”

    “臭娘们,你还不侍候着啊。”说着,向天亮又抡起巴掌揍在了章含的屁股上。

    “哎哟……还,还要那样,那样吗?”

    “当然了,章姐,你嘴上的功夫很不错哟。”

    “唔……那,那你得给我下面留,留一点呀。”

    “放心,我的子弹充足,保证让你喝饱吃足的。”

    “我,我要,要工作了……”

    章含忙乎起來了。

    车外寒风凛冽,车内chūncháo滚滚,碧波滔天,战事正急……

    夜幕初临,战事已息。

    向天亮吸着烟,望着窗外的桉树林,要是在chūn夏,这里真是男女幽会的好地方啊。

    “章姐,你该醒醒了。”

    “唉……我,我差点被你,被你折腾死了。”

    章含撅着屁股,吃力的爬了起來。

    “呵呵,吃饱了沒有啊?”

    “饱了,饱了。”

    “上下都饱了?”

    “撑,撑死我了……”

    “现在起來,整理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事呀?你说我起,两不耽误么。”

    向天亮问道:“你认识贾惠兰吗?”

    “你是问卢海斌的老婆吧?”

    “是啊。”

    章含笑道:“我首次dú lì主刀时的助手,我在医院最好的朋友,我唯一可以无话不说的闺蜜,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噢……那我算找对人了。”

    “怎么,你看上她了?”章含笑问道。

    “呵呵……她漂亮吗?”

    “当然漂亮,和我一个类型,还比我年轻好几岁呢。”

    “比乔蕊还漂亮吗?”

    “小赤佬,吃了老的,惦记嫩的,你真是个贪心鬼。”

    “臭娘们,沒有乔蕊,你能粘上我吗,你家乔蕊是你我的月老呢。”

    “咯咯……一张歪嘴,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向天亮笑着说道:“我对贾惠兰不感兴趣,但对她的老公卢海斌感兴趣,你懂了吧。”

    “我知道。”

    “哦,你知道什么?”

    章含说道:“那天我去南北茶楼找戴文华玩,她说你正在为全县的人事调整忙碌,你找贾惠兰,一定是想通过她接近卢海斌,从而赢得常委会上他对你的支持。”

    “章姐,你真聪明。”

    “想要我帮你吗?”

    “当然了,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啊。”

    章含笑着问道:“我知道你做事很认真的,不会临时抱佛脚,我想问问你,你对卢海斌的工作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向天亮道:“现在是包括我,有三方面的人在争取卢海斌的支持,他在犹豫不决,但应该稍微的倾向于我。”

    “也就是说,你还差一点火候。”

    向天亮点着头道:“不错,问題是现在时间太紧了,明天上午就要在常委会上见个高低,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今天晚上了。”

    章含嫣然一笑,“我能帮你。”

    “真的?”

    “当然,我当医生的,从來不吹牛的。”

    “那你说吧。”

    “咯咯,我有条件的哦。”章含娇声的笑着。

    晕,向天亮无奈的一声苦笑,“章姐,说说你的条件吧。”

第0587章 心病唯有心药医

    章含的“条件”,不用说出來,向天亮也是知道的。

    不就是那点“事”么,都是成年人,用说來表达就太俗套了。

    人与人之间,理解和默契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又能给予对方什么,一个眼神,一点微笑,就可以把“窗户纸”捅破。

    解决了“条件”问題之后,向天亮和章含才转入了正題。

    章含问道:“天亮,你知道卢海斌是哪儿人吗?”

    “怎么能不知道,东北人呗。”

    章含又问道:“滨海县有几个东北人?”

    “你是说县委领导班子吧,除了一个卢海斌,还有一个就是原县委副书记李璋,两个人來自同一个省同一个县,而要说起北方人,组织部的肖子剑也算一个。”

    章含继续问道:“卢海斌和那个已经倒霉的李璋有什么不一样?”

    “区别大了去了,从年龄上说,李璋比卢海斌大八岁,两个时代的人了,思想、观念、教育,都不一样,李璋善交际,在滨海县有自己的小圈子,卢海斌是纯粹的知识分子,小心谨慎,有点孤独,朋友不多,而且一直都待在宣传部,他之所以会与李璋形成一个小团体,应该是李璋主动他被动,象征xìng多于实际xìng,李璋犯的事不少,卢海斌几乎毫无瓜葛,这充分说明卢海斌的处世风格,就是清者自清,独善其身。”

    章含感叹道:“你真说着了,卢海斌这个人,就象医院的特护病房一样,一尘不染。”

    向天亮微笑着说:“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他一定沒几个朋友。”

    “他呀,有一个秘密,或者说,是个心结,是块心病。”

    “是吗?”

    “咯咯……在告诉你之前,整个滨海县只有五个人知道。”

    “这么神秘啊?”

    “你只要解开他这个心结,问題解迎仞而解。”

    向天亮笑着骂道:“臭娘们,快说快说,你再故弄玄虚,我又要揍你的大屁股了。”

    章含不退反进,索xìng爬到了向天亮身上,只穿了一半的衣服,又散又乱,一对大白兔蹦蹦跳跳的,直往向天亮脸蹿。

    向天亮來者不拒,双手一伸,手到擒來,一对大白兔又成了他的俘虏。

    “天亮,你知道在滨海县里,卢海斌最怕谁吗?”

    摇摇头,向天亮笑道:“我怎么知道他怕谁,他老婆?要么就是原來的李璋副书记?”

    “都不是,他呀,最怕你们县zhèng fǔ的那个常务副县长姜建文。”

    “不会吧,他会怕姜建文?”

    “真的,不但怕,而且是怕得要死。”

    向天亮奇道:“这怎么可能呢,据我所知,进常委会的时间,还是卢海斌早了一年半,再说了,卢海斌一直待在宣传部,姜建文大多数时间,都在下面乡镇打拚,一个是身上还带着泥土味的大老粗,一个是两只眼睛近视了一千多度的知识分子,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去啊。”

    章含笑着说道:“但是,就是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处的人,曾经在十二年前,也就是滨海水库二期工程建讥的时候,在水库工地上共同工作过五个半月,他们之间的事,就发生在那个时候。”

    “噢,在滨海水库,那可是我出生的地方啊。”

    章含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卢海斌和姜建文都被抽调到水库工程指挥部,一个负责宣传,一个负责协调,两个人同吃同住了大约半年,当时是改革开放的初期,民工都是各乡镇抽调上來的,其中有一部分就來自滨海列岛的渔民,那些渔民呀,在海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的还到过韩国、rì本和台湾,身上带着从那些地方淘來的yín秽书籍,卢海斌和姜建文两人的住处和那些民工的住处是紧挨着的,一來二去的就混熟了,那些yín秽书籍就到了卢海斌和姜建文的手上,接触到那些yín秽书籍以后,姜建文怎么样我不知道,卢海斌接触以后,却中了邪似的,竟利用空余时间,模仿着写起了yín秽书,几个月下來,居然写了一百多万字。”

    向天亮哦了一声,“卢海斌是挺会写文章的,省报上还常登他的文章呢。”

    章含继续说道:“本來么,写就写了,要不点把火烧掉要不就藏起來,可卢海斌有点犯傻,工地的临时工作结束回原单位时,姜建文提出借他写的书看看,卢海斌把姜建文当成了朋友,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回到原单位大约一个月以后,卢海斌越想越不对头,就向姜建文索要书稿,但是真不巧,姜建文家发生了火灾,客厅和书房都被炼了,姜建文说把卢海斌的书稿也烧掉了,卢海斌信了姜建文的话,以为书稿真的烧掉了,就慢慢的把这事忘掉了。”

    向天亮笑道:“这个卢海斌真的有点犯傻,说不定姜建文家的火灾是人为的呢。”

    章含又说道:“火灾是不是人为的我不知道,但这个事情沒有完,在姜建文从副县长提拨为常务副县长那年,事情就來了,那时候,卢海斌已经是县委常委了,而姜建文要从副县长提拨为常务副县长,肯定是要进常委会,在提拨前,市委组织部下來搞考察,其中就有mín zhǔ测评一项,要又现任常委投票,当时姜建文是张衡书记的人,而卢海斌是李璋副书记的人,张衡和李璋当时的矛盾很大,正常情况下,卢海斌是不会投票支持姜建文的,毕竟除了那几个月的临时共事,两个人平时很少來往,但是就在关键的mín zhǔ测评前夕,姜建文突然拿出了卢海斌的书稿,要挟卢海斌支持他。”

    听到这里,向天亮叹道:“姜建文这招好毒啊,他的背后,必有高人指点,一个县委宣传部长写作yín秽书籍,白纸黑字,笔迹可查,有书稿为证,一旦公开,卢海斌绝对是身败名裂,如此这般,卢海斌只有乖乖就范喽。”

    章含笑道:“姜建文是有高人指点,就是他的老婆,我刚才不是说有五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吗?卢海斌两口子,加上我,还有姜建文和他老婆,姜建文的老婆,就是你们那个招商局副局长,这娘们可比姜建文yīn险多了。”

    “噢……”向天亮点着头问道,“不过,这样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呢?”

    “咯咯……我是贾惠兰的闺密呀。”

    “嗯,你继续说,后來怎么样了?”

    “后來?后來当然是卢海斌乖乖就范了,他投票支持姜建文,姜建文也顺利当上了县委常委兼常务副县长,而卢海斌从那时开始,xìng情大变,话少了,喝闷酒的时候多了,从此那书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个死结,毕竟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呀。”

    向天亮明白了,他的心里迅速产生了一个方案,争取卢海斌,只有帮他拿回书稿。

    “章姐,那书稿还在吧。”

    “肯定呀,姜建文嘴上说事后烧毁,但以他的为人和心计,处心积虑的保存了那么长时间,他舍得烧掉吗?”

    “嗯,这么说來,我要出手帮卢海斌了。”

    章含问道:“你要帮卢海斌拿回书稿?”

    “当然,心病唯有心药医嘛。”向天亮点着头。

    “你怎么拿,姜建文会乖乖给你吗?”

    “呵呵,这就是我的事了,你先别问。”

    向天亮开着车离开了桉树林。

    回到城关镇,因为章含还要值夜班,向天亮先把她送回医院。

    有事要办,晚饭是吃不成了。

    “章姐,对不起啊,下次,下次我请你和乔蕊去滨海大厦吃西餐。”

    “吃不吃饭不要紧,我就想知道事情的结果。”

    章含不仅是医术高超,床技jīng湛,也很热情漾溢,善解人意,这样的女人,向天亮沒有理由放弃。

    “你就在医院待着,随时等我的电话。我如果拿到了书稿,会先來找你,然后去见卢海斌和贾惠兰。”

    已是晚上六点半,目送着章含进入医院后,向天亮先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连着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邵三河,一个打给杜贵临。

    半个小时候,邵三河和杜贵临相继赶了过來。

    向天亮坐在医院对面的小吃店里,不紧不慢的吃着水饺。

    邵三河和杜贵临在向天亮对面坐下,两个人都穿着便衣。

    向天亮抬头瞅了两人一眼,咧着嘴笑了笑,“知道有活要干?”

    杜贵临轻笑道:“大师兄,你同时召邵局和我,准沒好事。”

    “聪明,聪明,贵临,你该进步了。”向天亮冲着邵三河坏笑。

    邵三河道:“当然了,贵临现在是公安局党组成员,局办公室主任,还兼任着便衣队队长。”

    向天亮立即乐了,“贵临你得请客,把这碗水饺钱付了。”

    杜贵临连声笑应。

    瞅了一眼周围,邵三河低声问,“什么事?”

    三个脑袋凑到一块,向天亮把事情删繁就简的说了一遍。

    邵三河睁大了眼睛,“入室偷拿?”

    “你认为他会乖乖交给我们吗?”向天亮反问道。

    杜贵临越來越会说话了,“这不叫偷,这是帮卢部长物归原主。”

    看着向天亮,邵三河问道:

    “问題是,你怎么能肯定,姜建文会把书稿藏在家里,而不是别的地方呢?”

第0588章 今夜有贼

    面对邵三河的问題,向天亮笑而不语,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吃店里还有其他客人,不能亮着嗓子说话,向天亮和邵三河、杜贵临三个人离开小店,陆续钻进了向天亮的桑塔纳轿车。

    幸亏开着车窗,寒风吹走了向天亮和章含几番激情产生的异味,但车里有些凌乱,邵三河和杜贵临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是干过刑侦的,加上他们对向天亮的了解,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车里为什么会这么凌乱。

    “三河兄,贵临,我是从四个方面的分析,判断姜建文会把卢海斌的书稿放在家里,第一,一百多万字的书稿,用那时候的信笺纸写成,我看过卢海斌写的钢笔字,大小很固定,以我的估算,一百多万字的书稿,起码要装满五个老式书包,那是多大的体积啊,放在其他地方既不方便,又容易暴露,转移起來更不方便,第二,姜建文住在县委县zhèng fǔ领导宿舍区,那里有围墙有门卫,应该是城关镇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安全区之一,试想一下,姜建文不把书稿放在家里,他还能有其他比家里还安全的地方吗?第三,姜建文吃定了卢海斌,卢海斌是外地人,胆子很小,稍显懦弱,几乎沒有社会上的朋友,姜建文一定认为,我就是把书稿放在家里,量你既不敢來偷,也不敢來抢,更不会让别人來偷抢,因为一旦书稿外泄,姜建文固然要受到谴责,但卢海斌的损失更大更惨,所以卢海斌不敢冒险,第四,我了解过姜建文,也观察过姜建文,他这个人吧,除了心眼小,爱嫉妒,还有疑心病,象他这样xìng格的人,朋友也许不少,但知心的一定不多,他是绝对不会放心把卢海斌的书稿交给别人保管的,因此只能放在家里。”

    邵三河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的点着头,“天亮,我同意你的分析。”

    坐在驾驶座上的杜贵临,忽地说道:“大师兄,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了。”

    “什么事?”

    “姜建文家的书房里,有个很大的保险箱,说不定书稿就放在保险箱里。”

    向天亮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书房里有个保险箱?”

    杜贵临道:“那还是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我们城关派出所捣毁了一个赌窝,姜建文的小舅子是个惯赌,也被我们抓了起來,姜建文托秘书打了招呼,我们罚了点钱后把他小舅子给放了,后來有一个星期天,姜建文打电话叫我去他家,除了表示当面感谢,他起身去书房拿了两条香烟送给我,当时书房的门沒关,我看得很清楚,他书房里的书桌边,在椅子左边,紧靠着书架的地方,放着一只落地保险箱。”

    邵三河问道:“那个保险箱有多大?”

    “多大?”杜贵临想了想,笑着说道,“邵局,如果我沒记错的话,跟你办公室的那个保险箱是一样大的。”

    “噢……那就是了,说不定都是前年由县zhèng fǔ办公室统一买的,东江安全器材厂生产的,牡丹牌,高一点三五米,长六十厘米,宽四十厘米,空箱重量两百七十五公斤,三锁结构设计。”

    “三锁设计?”向天亮问了一句。

    邵三河解释道:“这是东江安全器材厂一个老工程师的特殊设计,听说这种设计非常独特,因为设计复杂,成本太高,不适合民用,所以总共才生产了六百多只,销售到清河市的大概有七十只,咱们滨海县前年一共买了十五只,是市财政局扣了咱们县的国家财政拨款后,作为折抵,硬塞给咱们的,运过來后,由县府办统一分配给县委县zhèng fǔ领导使用,姜建文一定是公物使用,让人搬回家里去了。”

    向天亮又问道:“你说设计很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邵三河道:“所谓三锁设计,是保险箱上有一上两下三把锁,呈品字型分布,上面那把是密码锁,五位数的,下面两把并立的是通用插锁,它的最大特点是,下面两把锁在插进钥匙后,是不能马上转动的,只有等上面的密码锁解开后,要定死上面密码锁上的转钮,在五秒钟之内,同时扭动下面两把锁,才能打开保险箱,也就是说,需要有三只手同时行动,打开保险箱后,门沿下边有报jǐng开关,要在拉动门后十五秒钟内关掉报jǐng装置,否则,保险箱会发出一百五十分贝以上的尖厉报jǐng声,声达千米之遥,其震撼力足能让五米之内的人当场昏迷。”

    “晕死,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啊,那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了。”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憨憨的一笑,“咱们是搭挡,你去,我肯定要陪着了。”

    杜贵临也笑道:“我给两位打个下手,顺便学习一下。”

    向天亮先打了个电话,让章含送一个听诊器來。

    拿到听诊器后,向天亮看了看手表,晚八点一刻,立即让杜贵临开车。

    桑塔纳轿车缓缓的跑了起來。

    望着窗外夜sè下的街道,向天亮乐呵呵的笑起來,“月夜风高,天气不错,心情也不赖,正是干活的好时候啊。”

    邵三河笑着说道:“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种办法,还真敢出手。”

    “呵呵……真要是失手了,我和贵临不是问題,你三河兄才是大问題。”

    “我有什么问題啊?”

    “堂堂的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法律的维护者,正义的化身,百姓的守护神,居然去人家那里翻墙撬门,入室偷盗,这要传扬出去,那该是多么轰动的新闻啊。”

    “嘿嘿……我家就在姜建文家的隔壁,就差着一条林荫道,我说我喝醉了,所以我走错门了。”

    “这解释不错嘛,贵临,你们邵局现在就开始醉了。”

    杜贵临笑道:“大师兄,关于我们邵局,我就担心一种情况出现。”

    “什么情况啊?”

    “等下邵局翻墙头的时候,邵局爱人如果恰好看到了,那就不好办了。”

    “呵呵……破啥都不能破了醋坛子啊。”

    车内笑声连连。

    县委领导宿舍区附近,桑塔纳轿车悄悄的停在了墙外,路上前后无人无车,静悄悄的。

    两米多高的砖墙,上面有玻璃片,在路灯的照shè下闪闪发光。

    向天亮从座位下摸出了一双皮手套,戴上后,率先走下车來。

    往后退了两步,向天亮深吸一口气,身体突然起动,一脚跳上车后盖,再一脚踏上车顶,稍稍下蹲,然后纵身飞了起來,一个前滚翻,转了三百六十度,身体已飞到了三米外的砖墙上。

    他双手抓住了墙头,再一个翻身,跃进了墙内。

    落地处是宿舍区的绿化带,小树林立,泥土松松。

    向天亮摘下手套,扔到了墙外。

    邵三河和杜贵互相帮忙,也翻墙进來了,但动作显然不如向天亮的潇洒自如。

    向天亮蹲着身子,低声嘟噜了一声,“笨。”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如以前了。”邵三河回敬道。

    “rì夜cāo劳,夜以继rì,都是革命工作累的啊。”

    三人均是低声轻笑。

    邵三河望着黑暗中的前方,“正前方三十米处,就是姜建文家的后院墙。”

    向天亮又开始坏笑,“黑不笼咚的,又都是一模一样的,可别摸进你家去了。”

    “放心吧,错不了。”

    “嘿嘿……万一,万碰到咱嫂子,这怎办办呢?”

    “去你的,你有完沒完,是來寻开心的还是來偷东西的?”

    “乐呵着把活干完,这不好吗?”

    邵三河哭笑不得,“德xìng,我看你是沒治了。”

    杜贵临窃笑着,一边戴上红外线夜视镜,“房间里应该沒有人吧。”

    向天亮道:“贵临,看仔细点啊。”

    邵三河说:“姜建文家就他两口子住,他老婆是东港人,他的两个孩子都还在东港姥姥家呢。”

    向天亮笑,“这会儿,姜建文应该还在外面喝酒吧。”

    杜贵临道:“我知道,姜建文这这几天都住在滨海大厦,等着那些想升官的家伙孝敬呢。”

    邵三河说:“他老婆应该也不在,一些人喜欢走偏门,通过他老婆向他送礼。”

    向天亮问,“你怎么知道他老婆不在家?”

    邵三河说,“在家里收礼不方便呗。”

    “走吧,咱们大大方方的进去。”向天亮率先起身前行。

    后院是砖墙,大约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墙头上沒有玻璃碎片。

    三个人顺利的翻墙进院,悄无声息的。

    “后院门的钥匙是老式的‘司必灵’锁。”邵三河凑在向天亮耳边说道。

    “里面的布局呢?”向天亮问道。

    “从后门进去,右边依次是厨房、餐厅、楼梯,左边依次是卫生间、卧室、书房,再往前就是客厅了。”

    “卧室?”

    “对,姜建文喜欢住在一楼,噢对了,卧室和书房应该有门通连。”

    “嚯,你门儿清啊。”向天亮笑。

    “这里的领导别墅,里外结构都一样,进别人家,就象进自已家一样的熟。”邵三河也笑

    向天亮从口袋里摸出了万能钥匙。

    后院都是些花花草草,走过去时,发不出一点声音。

    向天亮打开了锁,伸手拉门。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來了一阵怪怪的声音。

第0589章 当贼遇上了贼

    屋里有人。

    而且,不只有一个,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声音还挺大的。

    三个潜入者都听见了。

    这是多种混合的声音,象交响乐在奏响。

    邵三河无声的笑了,他是过來人,对这种声音早已了然于胸。

    杜贵临也在笑,儿子都快上小学的男人,岂能听不懂这是什么声音。

    向天亮当然也笑了,实际意义上,作为未婚青年,他比身后两个“过來人”更熟悉这种声音。

    是进?还是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既然來了,就沒有见门不进的道理。

    不过,向天亮也坏,他侧退半步,把邵三河拽到了前面。

    他还在邵三河后背上推了一下,心里说道,沒办法,是个自个说的,“这里的领导别墅,里外结构都一样,进别人家,就象进自已家一样的熟。”

    三个人象贼似的,蹑手蹑脚的來到了卧室门边,动作比“专业”的还要“专业”。

    卧室里的动静太大了,震天动地,一男一女激战正酣。

    门居然是虚掩着的,邵三河伸手一推,推出了一条门缝。

    三个男人的脑袋,争先恐后,上下有序,齐齐的排在了门缝上。

    客厅里漆黑一团,但卧室里却开着一盏床头灯,正好相当于现场直播。

    向天亮个最高,他的脑袋在最上面,但他很快撤回了脑袋,远离了卧室的门。

    他认识的人不多,根本不知道床上的男女是谁,还看什么看。

    很快的,邵三河和杜贵临也离开卧室门,回到了向天亮身边。

    三个脑袋凑在了一起。

    “他妈的,撞车了。”向天亮气得直骂。

    “不对。”邵三河道。

    “什么不对?”

    杜贵临解释,“邵局是说,人家偷人,咱们窃物,xìng质不同。”

    向天亮乐了,“偷人者,嘘寒问暖,用了会还,窃物者,偷偷摸摸,人走物丢,咱们不如人家哟。”

    “现在怎么办?”邵三河用胳膊推了一下向天亮。

    “既來之,则安之。”

    “不错,但得找个地方候着。”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床下?”老实人也开起了玩笑。

    “呸,你去床下,我和贵临去书房。”

    邵三河起身,带头前往,三个人悄悄的进了书房。

    隔壁的卧室里,声音越來越大。

    杜贵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微型手电筒,向天亮接过來,借着光束,先找到通往书房的门,向杜贵临做了个手势,杜贵临会意,轻走两步守在了门边。

    然后,向天亮顺势在书桌后的皮椅上坐下,转身找到了保险箱。

    果然是个大家伙。

    邵三河过來,借着微型手电筒的光束瞅了一眼,“和我办公室里的保险箱一模一样,我们遇上麻烦了。”

    向天亮满不在乎,“什么麻烦?你我联手,打开就是了。”

    邵三河:“上面的锁,沒有原配钥匙根本打不开,你的‘万能钥匙’派不上用场。”

    向天亮:“臭三河,你怎么不早说啊。”

    邵三河:“沒关系,把钥匙偷來就是了。”

    向天亮:“钥匙在哪里?”

    邵三河:“在主人身上。”

    向天亮:“主人在哪里?”

    邵三河:“卧室里。”

    向天亮:“那男的不是姜建文啊。”

    邵三河:“女的。”

    向天亮:“他老婆?”

    邵三河:“对了,许白露,姜建文的老婆,你分管的招商局副局长。”

    向天亮:“还真偷人啊,那男的是谁?”

    邵三河:“你猜。”

    向天亮:“猜个屁。”

    邵三河:“姜建文的秘书张思成,小白脸。”

    向天亮:“哦……秘书偷领导的老婆啊,有趣。”

    邵三河:“张思成跟着姜建文三年了,鞍前马后,挺辛苦的。”

    向天亮:“还得帮领导照顾老婆,是挺辛苦的。”

    邵三河:“哎,乘着他们忘乎所以,你正好去偷钥匙。”

    向天亮:“这回得你去偷。”

    邵三河:“为什么是我?”

    向天亮:“你官比我大。”

    邵三河:“去你的,我会抓贼,不会做贼,你比我内行,你去。”

    向天亮:“呸,我是正牌jǐng察,你是半路出家,你在部队当过侦察兵,偷过人,你才比我内行。”

    邵三河:“要不,让贵临去?”

    向天亮:“不行,就得你去。”

    邵三河:“给个我必须去的理由啊。”

    向天亮:“傻了吧,你认识这种保险箱的钥匙,我们不认识。”

    邵三河:“倒也是啊,不过。”

    向天亮:“不过什么?”

    邵三河:“不过,人家在忙活,我怕打搅了他们。”

    向天亮:“呵,也对,同行相遇,偷人偷物,各不相干,不应该打扰。”

    邵三河:“同行?你还真善解人意。”

    向天亮:“三河兄,你学会幽默了。”

    邵三河:“跟你学的。”

    向天亮:“呵,你是怕进去后受到感染,把持不住而擦枪走火吧?”

    邵三河:“去你的,象许白露这样的娘们,倒贴我也不要。”

    向天亮:“她不漂亮吗?”

    邵三河:“漂亮,白骨jīng能不漂亮吗?”

    向天亮:“白骨jīng?”

    邵三河:“她名字里有个‘白’字,大家私下里喊她白骨jīng。”

    向天亮:“这娘们,在床上大呼小叫的,一定浪得要命。”

    邵三河:“你说着了,她善于给姜建文戴绿帽子。”

    向天亮:“连老公的秘书都勾搭上了,一定是卖绿帽子的。”

    邵三河:“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向天亮:“姜建文一定在外面有不少女人吧。”

    邵三河:“肯定的啊。”

    向天亮:“这也不错,姜建文在外面彩旗飘飘,许白露在家里红旗不倒,这里有他秘书张思成的功劳。”

    邵三河:“维护了领导的家庭和睦嘛。”

    向天亮:“那你该向姜建文建议,给张思成颁发一个‘促进领导家庭和睦奖’。”

    邵三河:“呵呵……我跟姜建文刚吵过架,他不会听我的,我建议还是你去说吧。”

    向天亮:“行啊,反正我这人学雷锋学惯了。”

    邵三河:“呵呵……”

    两个人正在乐呵之时,隔壁的卧室里,突然传來了一声大叫。

    “啊……”

    是姜建文的秘书张思成在叫。

    卧室里的男女完事了。

    接着,传來了开灯声和脚步声。

    守在门边的杜贵临,迅速的撤到了向天亮和邵三河身边,“快撤。”

    往哪撤?向天亮冲着杜贵临直打手势。

    杜贵临指了指窗户。

    向天亮耸肩摊手,表示了对杜贵临的反对。

    可是,卧室里的脚步声,已经停止在了门边。

    邵三河脸sè大变,却急而不乱,转身打开窗户,一个鱼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杜贵临也不含糊,同样的动作,不过比邵三河慢了一点点。

    吱的一声,门正被推开。

    向天亮手忙脚乱,等他翻身出窗,身后已有了卧室透过來的灯光。

    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杜贵临的身上。

    杜贵临忍着背上的痛,表现了一个jǐng察临危不乱的基本素质,伸手将那扇开着的窗门推了回去。

    寒风刺骨,外面冷啊。

    三个人狼狈的缩成了一团。

    “叭。”

    书房的灯开了。

    同时,传來了说话声。

    说话的人,当然是姜建文的老婆许白露,和他的秘书张思成。

    张思成:“许姐,你真沒有钥匙吗?”

    许白露:“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只有一把,沒有另外一把,不和老姜一起,根本就打不开保险箱。”

    张思成:“每个锁不是都有两把钥匙吗?”

    许白露:“是啊,我只有左边的一把,老姜他不但有左边的一把还有右边的一把。”

    张思成:“那右边的另一把呢?”

    许白露:“老姜藏起來了。”

    张思成:“这就是说,他一个人能打开,而你想打开,只能有他在场了。”

    许白露:“咯咯……当然了,这个保险箱是组织上分配给老姜用的,我只是沾他的光,借用一下存放我的东西而已。”

    张思成:“唉,我就想看看那书稿。”

    许白露:“小傻瓜,你那点小心思,老娘还看不出來吗?”

    张思成:“真的,许姐,我就想看一眼而已。”

    许白露:“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女朋友的爸爸在宣传部是个小股长,你是想拿书稿去要挟卢海斌,让他把你女朋友的爸爸提拨到副科级。”

    张思成:“许姐,我女朋友他爸都四十六岁了,这次人事调整是他最后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沒了这个店了。”

    许白露:“咯咯……看在你一星期为我辛苦一次的份上,许姐帮你。”

    张思成:“沒用的,卢部长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许白露:“小傻瓜,你真是个一根筋呀。”

    张思成:“我知道,卢部长最重名节,只有拿这书稿才能让他就范。”

    许白露:“照你这么说,就只有这条路了?”

    张思成:“许姐……帮帮我么,我要是不帮我女朋友的爸爸,她就要跟我吹了。”

    许白露:“咯咯……好,你这个忙呀,许姐帮定了。”

    张思成:“许姐,真的,真的吗?”

    张思成:“小傻瓜,许姐几时骗过你呀。”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轿车的喇叭声。

    只听得许白露急道:“小张,委屈你一下,你快躲起來。”

第0590章 来的还是贼

    又來人了。

    不会是姜建文回來了吧?

    书房的灯关掉了。

    杜贵临趴在窗台上一会,又蹲了下來,“许白露和张思成回卧室了。”

    邵三河嗯了一声,起身沿着墙根走了几步,靠着墙角看了一下后,回到了书房的窗台下,“是姜建文的车,但姜建文沒有回來。”

    “那开车回來的是谁?”向天亮问道。

    “是姜建文的司机赵大刚。”

    向天亮哦了一声,这个赵大刚他当然见过,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平时就显得粗鲁蛮横。

    杜贵临低声道:“这个赵大刚是把车送回來,说明姜建文今晚不回來了。”

    “不一定。”邵三河道。

    向天亮问,“什么不一定?”

    邵三河低声的笑,“听说许白露既喜欢张思成那样的小白脸,也喜欢赵大刚那样威武凶横的大老粗。”

    杜贵临笑着说,“邵局,你早有了解啊。”

    “邻居嘛。”

    向天亮坏笑着,“呵呵,又是个偷人的贼啊”

    “据说,许白露那方面很旺盛。”

    向天亮笑骂,“他妈的,白骨jīng做**,开起jì院來了。”

    杜贵临问,“咱们怎么办,就在这里冻着吗?”

    深夜的风,确实是冷。

    邵三河问向天亮,“是有点冷,我们要不?”

    向天亮沒有再开口,而是起身拉开一扇窗门,身体嗖的飞进了书房。

    不入虑穴,蔫得虎子。

    邵三河和杜贵临跟着也蹿回了书房。

    不过,书房通往卧室的门,居然是半开半闭的,至少开着两个拳头那么宽。

    是向天亮带的头,站在门边往卧室看。

    杜贵临蹲在向天亮脚边,邵三河也猫腰过來。

    三个脑袋又排成了一条直线。

    卧室里开着灯,只有许白露一个人,只穿着一件睡袍,站在大床边。

    而张思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只听一声门响,赵大刚走了进來,这小子,个子壮壮的,边走边脱衣服,也不说话,够直接的。

    许白露张开双臂,展露着chūn情笑意。

    赵大刚身上很快沒有了片布,他伸出一只手,象抓小鸡似的,另一只手扯条了许白露身上的睡袍,然后抓起來扔到了床上。

    许白露咯咯的笑着。

    赵大刚上了床,先抡起巴掌,狠狠的抽了一下许白露的屁股。

    然后,他双手把着许白露的屁股,扑哧一声,就挺腰冲进去,猛打猛冲起來。

    还真是奇怪,这会儿,许白露和赵大刚却说起话來了,

    一边干活,一边说话,倒也是两不耽误。

    许白露:“大,大刚,加油呀。”

    赵大刚:“臭**,我这不是在加着油吗。”

    许白露:“使,使劲点……”

    赵大刚:“臭**,我这样还够啊。”

    许白露:“不够,不够,咯咯……”

    赵大刚:“臭**,我干死你,我干死你。”

    许白露:“咯咯……真,真带劲……”

    赵大刚:“臭**,你喜欢狠的,为什么还要勾搭那个小白脸。”

    许白露:“咯咯,吃醋啦。”

    赵大刚:“小白脸,瘦得象竹杆似的,三分钟的功夫,他凭啥跟我比。”

    许白露:“咯咯,他,他是毛毛细雨,你,你狂风暴雨,我,我都要了……”

    赵大刚:“臭**,我让你毛毛细雨,我让你毛毛细雨……”

    许白露:“咯咯……让,让狂风,狂风暴雨,來,來得,更,更猛烈些吧……”

    毛毛细雨虽然不够带劲,却也许能恒久绵绵,而狂风暴雨固然猛烈,却來得快,去得更快。

    果然,赵大刚很快完事,叫了一声,扑倒在床上。

    倒是许白露,犹如雨后chūn笋,反而很快的坐了起來。

    许白露:“沒用的东西,你当是打仗放炮,放完了就沒事呀。”

    赵大刚:“许姐,你,你厉害。”

    许白露:“大刚,你起來,我有话问你。”

    赵大刚:“你问,问吧。”

    许白露:“我问你,老姜是不是让你监视我來着?”

    赵大刚:“嗯,他让我跟着你。”

    许白露:“每月给你加了多少钱?”

    赵大刚:“一个月一千。”

    许白露:“他怀疑我跟谁了?”

    赵大刚:“他谁都怀疑。”

    许白露:“说具体点。”

    赵大刚:“他只说小白脸张思成,沒提其他的人。”

    许白露:“咯咯……老姜沒有怀疑你吗?”

    赵大刚:“沒有,他认为,他认为我忠实可靠。”

    许白露:“呸,忠实可靠个屁,老姜要是知道三年前你就坏了我的身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赵大刚:“许姐,你说话得讲良心,那是,那是你先勾的我。”

    许白露:“咯咯……老姜会相信吗?”

    赵大刚:“他不相信,我也沒办法,反正都陷进去了,听天,听天由命吧。”

    许白露:“放心吧大刚,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沒事。”

    赵大刚:“可是,可是我需要钱。”

    许白露:“钱钱钱,又是钱,老姜给你一千,我给你一千,加上你自己的工资,还不够你花吗?”

    赵大刚:“我,我需要钱。”

    许白露:“沒用的东西,又去赌了?”

    赵大刚:“嗯。”

    许白露:“大刚啊大刚,你要是再去赌,早晚会把小命搭进去。”

    赵大刚:“许姐,我,我还了赌债,我以后,我以后保证不赌了。”

    许白露:“谁信你的鬼话,哼,你说,你都保证多少次了?”

    赵大刚:“我发誓。”

    许白露:“欠了多少钱了?”

    赵大刚:“三万,三万多。”

    许白露:“……我明天给你,记住,沒有下回了。”

    赵大刚:“许姐,还是你对我好。”

    许白露:“大刚,我问你,老姜今晚不回家吗?”

    赵大刚:“嗯,他还住在滨海大厦,吩咐我把车开回來,免得别人说闲话。”

    许白露:“哦……”

    赵大刚:“许姐,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看看,看看他跟哪个娘们在一起?”

    许白露:“我不是让你去管这个?”

    赵大刚:“哪,哪让我去干什么?”

    许白露:“大刚,你见过老姜脖子上挂着的钥匙了吗?”

    赵大刚:“见过,我陪着洗澡时见过的。”

    许白露:“你知道那是什么钥匙吗?”

    赵大刚:“我知道,他跟我说过,是书房里那个保险箱上的钥匙,他二十四小时都挂在脖子上,洗澡睡觉都沒有拿下來过。”

    许白露:“大刚,你现在去宾馆,把那两把钥匙偷过來。”

    赵大刚:“这……”

    许白露:“怎么,你不听许姐的话了?”

    赵大刚:“许姐,你是为了那个小白脸吧?”

    许白露:“你,你怎么知道的?”

    赵大刚:“我还知道,小白脸是为了保险箱里那包书稿。”

    许白露:“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大刚:“呵呵……前天我开车送老姜去滨海大厦的时候,小白脸也在车上,他求老姜來着,虽然当着我的面沒说具体,但我听出來了,小白脸是想拿那书稿去威胁宣传部长卢海斌,让卢海斌提拨他未來的老丈人。”

    许白露:“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大刚,你帮不帮?”

    赵大刚:“好吧,我干,但是,但是……”

    许白露:“只要事成了,我不但帮你还清赌债,还另外给你两万。”

    赵大刚:“行,我干,但万一露馅,许姐你得兜着。”

    许白露:“这个当然,你小子每次出事,不都是许姐帮你摆平的吗?”

    赵大刚:“行,我这就去。”

    许白露:“你急什么,老姜十二点前不会睡觉的,你现在去找死呀。”

    赵大刚:“还是许姐你聪明。”

    许白露:“大刚,还有一件事,你不会忘了吧。”

    赵大刚:“许姐,你是说去南北茶楼蹲守的事吧?”

    许白露:“对,办得怎么样了?”

    赵大刚:“据我的两个小兄弟说,向天亮倒是常去南北茶楼,但是时间很不固定。”

    许白露:“嗯,他都去那里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有沒有女人和他在一起?”

    赵大刚:“不知道。”

    许白露:“不知道?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赵大刚:“许姐,他们不敢进去?”

    许白露:“沒用的东西,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赵大刚:“许姐你不知道,有jǐng察守在那里,听我的两个小兄弟说,是公安局便衣队,他们不敢惹啊。”

    许白露:“噢……这么说,南北茶楼一定有名堂,那个向天亮一定有名堂。”

    赵大刚:“许姐,那个向天亮可是个厉害角sè,比邵三河还要毒辣,你为什么要去惹他呢?”

    许白露:“你当我愿意呀,这小子和老姜不是一条道上的,又分管我们招商局,以后肯定会找我的麻烦,我能不有所准备吗?”

    赵大刚:“许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他的把柄。”

    床上的男女正说着,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來。

    许白露拿起电话一听,不过几秒钟就放下了。

    “大刚,快快,快躲到书房里去,我不叫你,你不能出來。”

    “谁?是老姜吗?他不会啊,”赵大刚急急忙忙,一边下床一边问。

    许白露催道:“你少噜嗦,快躲起來。”

    外面传來了客厅门被推开的声音。

    书房里的向天亮、邵三河和杜贵临均想,不会真是姜建文回來了吧?

    不过,想也白想,赵大刚已经推门进了书房。

第0591章 他也是贼啊

    在赵大刚走进书房的一刹那,向天亮、邵三河和杜贵临是三心合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能让赵大刚看清自己的脸,这是三个人的一致念头。

    向天亮往门的右边移了半步,左手化掌为刀,狠狠的砍在赵大刚的后脖子上。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伸出去,飞快的把开着的门拉了过來。

    门沒有完全被关上,还留着一条缝,卧室里的许白露应该不会怀疑,她会以为是赵大刚把门带上了。

    在向天亮出手的同时,站在门左边的邵三河也动了起來,他双腿微曲,扎成马步,右拳闪电而出,重重的击在了赵大刚的腹部上。

    而且,邵三河的左手也沒闲着,早就将挂在门后边的毛巾拿下來捏成一团,赵大刚上下受到攻击,嘴张得大大的,还沒來得及出声,毛巾团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赵大刚粗壮的身体晃了两下,向前扑倒下去,正好有杜贵临在等候着他。

    不过,这下可苦了杜贵临了。

    赵大刚体重在两百斤以上,受了向天亮一“刀”,邵三河一拳,瞬间就昏死了过去,俗话说,死人重死人重,死了的人特别沉重,何况还是从上往下压來,杜贵临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赵大刚压在他的双臂上,不但让他双臂差点折断,还让他几乎叉了呼吸。

    三个人齐心合力,总算沒有发出一点声音,将赵大刚放到地上,再拖到一边捆好。

    向天亮走回到门边,借着门缝往卧室里瞄,马上的,他咧着嘴乐了。

    好个许白露,还真是不简单,手拿一瓶开了盖子的花露水,往空中挥了几下,马上让花露水的香味,迅速的盖过了房间里两次“激战”留下的异味。

    这还不算,只见她放好花露水瓶,走到床边,双手捏住床单,一拉一拽又一包,床上的杂乱无章,和罩罩内裤等物,被包在一团,一下塞进床底下去了。

    而床上赫然又是崭新的床单,又平整又干净,那床单zhōng yāng那朵鲜红的牡丹花,正怒放着娇艳。

    向天亮看得钦佩不已,这个老娘们,原來是个偷男人的老手啊。

    脚步声,然后是卧室门的开和关。

    又一个不速之客进了卧室。

    向天亮听到了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因为卧室通向客厅的门,和卧室通向书房的门,是紧挨着的。

    他凭着感觉,能确定这个男人不是主人姜建文。

    床上的许白露正冲着这边笑,“永卿,你來了。”

    永卿?高永卿?难道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

    男人在门边顿了顿,向着床边走去。

    瘦削而又熟悉的背影。

    “白露,你在等我吧。”

    果然是高永卿。

    原來他也是贼啊。

    向天亮不禁为之一乐,今晚这是怎么啦,风云际会,实属难得,原來人世间的真正秘密,只有在沒有阳光的时候,才会看得真真切切。

    许白露这个女人不简单。

    高永卿被许白露拽到了床上……

    向天亮转身,撤回到椅子上。

    同样的戏,第一次看的是新鲜,第二回品的是感觉,再而三就沒意思了。

    书房里的三个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通过门缝透來的一缕光线,不足以让大家互相用表情來表达。

    难道就这样无休止的耗下去?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向天亮从口袋里拿出微型手筒,打开后,利用光束,在书桌上“画”了起來。

    一开始,邵三河和杜贵临沒看明白。

    但两人很快就看明白了。

    向天亮是在“写”字。

    一会儿,杜贵临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赵大刚身边,俯身在他身上搜出了手机,拿着走了回來。

    向天亮接过赵大刚的手机,先关掉声音键,然后拨打起姜建文的手机号码來。

    连着拨了三次,每次都在接通以后关闭。

    终于,手机震动起來了。

    是姜建文在回拨。

    向天亮当然沒有接。

    接着,他如法炮制,又拨起了姜建文的号码。

    如此又反复了几次以后,向天亮关掉了赵大刚的手机。

    邵三河在旁边看着,窃笑不已。

    以姜建文多疑的xìng格,又暗中委托赵大刚监视自己的老婆和秘书,接到赵大刚如此莫名其妙的电话,十有八、九会赶回家來看个究竟。

    而且,必须把姜建文诓回來,才能拿到他身上的保险箱钥匙。

    接着,向天亮又在桌上“写”字下令,叫杜贵临去剥光赵大刚的衣服。

    杜贵临知道向天亮又要使坏了,自己的这位大师兄,满肚子都是坏水,不往外流一点,会撑坏肚子的,他一边乐着,一边又走向赵大刚,心说姜建文要是回來,看到不穿衣服的赵大刚,会有何感想呢。

    这时,卧室里应该结束了第三次“战争”,开始了“战”后的和平。

    因为许白露和高永卿说话了。

    向天亮真是佩服许白露,遭受了三次“打击”,说话声还是那么的响亮,这娘们,高人啊。

    许白露:“永卿,你不是也在滨海大厦喝酒吗?怎么想起找我來了?”

    高永卿:“我哪有你家老姜的酒量啊,他是三斤不倒,我是三两扶墙,当然要悠着点了。”

    许白露:“咯咯……所以你就悠到我这里來了。”

    高永卿:“我是有事和你商量。”

    许白露:“有事?你不就想老娘身上这点事吗。”

    高永卿:“我是真的有事。”

    许白露:“什么事?”

    高永卿:“是你家老姜的事。”

    许白露:“哟,你这么关心老姜,为什么还要偷他的老婆呀?”

    高永卿:“这是两回事,两回事么,再说了,当初是你主动的么。”

    许白露:“谁主动了,谁主动了?”

    高永卿:“是你主动啊,难道你忘了,当初为了让老姜进常委会,当上常务副县长,你主动來找我,还在我酒里下药,事后,你又逼着我去找张书记……”

    许白露:“呸,你还记着呀,那后來为什么找我?”

    高永卿:“嘿嘿,谁让你这么sāo,我,我吃出味道來了么。”

    许白露:“呸呸呸,谁sāo啦,谁sāo啦,你老婆才sāo呢。”

    高永卿:“嘿嘿,你sāo,我老婆也sāo,这行了吧。”

    许白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沒空和你斗嘴。”

    高永卿:“白露,我是说,你要劝劝你家老姜,有些事,有些事做得别太过了。”

    许白露:“说明白点。”

    高永卿:“这些天,老姜住在滨海大厦,见了不少人,许了不少愿,收了不少钱,这样下去不妙啊。”

    许白露:“臭毛病,他又封官许愿了?”

    高永卿:“是啊,那些送了钱的人,能如愿还好,要是不能得到提拨,必将后患无穷,那些人都最见风使舵的,万一将來捅出去怎么办?”

    许白露:“哎,我听老姜说,这次人事调整,是张书记和陈县长暗中联手,稳cāo胜券,永卿,你多虑了吧。”

    高永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许白露:“不会吧,张书记和陈县长联手,难道还斗不过向天亮一个黄毛小子?”

    高永卿:“你不知道,这小子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现在有新來的陈美兰副书记、组织部长肖子剑、公安局长邵三河三张铁票,不容轻视啊。”

    许白露:“哎,不是说,陈副书记是支持张书记的吗?”

    高永卿:“什么啊,你的消息过时了,陈副书记的老公许西平去zhōng yāng党校学习前,亲笔批给向天亮两百万的预算外农业发展基金,这说明,陈副书记和向天亮是一伙的,不然的话,她老公为什么要帮向天亮啊。”

    许白露:“噢……是这样呀,不过,他们加在一起也才三票么。”

    高永卿:“还有呢,有人看见,统战部长黄磊和武装部长许贤峰两个人经常去南北茶楼,而南北茶楼是向天亮的根据地,我很担心,黄磊和许贤峰会在暗中支持向天亮。”

    许白露:“那,那他们也只有五票呀。”

    高永卿:“你傻啊,五票在手,就是常委会里的老大了,张书记和陈县长每个人手中,不过才二三票呢,这次人事调整,即使张书记和陈县长联手赢了,那以后呢?以后张书记和陈县长还会联手吗?向天亮可以利用手中的五票,和陈县长联手对副张书记,真要是那样,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必定是你家老姜。”

    许白露:“嗯,你说得有道理。”

    高永卿:“不是有道理,而是肯定会发生。”

    许白露:“那,那按你的意思呢?”

    高永卿:“我的意思是,你劝劝老姜,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留有一定的余地,不好听的说,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打个比方,听说你们招商局,人家向天亮上任一个星期了,都沒有主动去汇报工作,你想想,等向天亮坐稳屁股缓过劲來,能不收拾你们吗?”

    许白露:“我们招商局不去向天亮汇报工作,就是老姜的意思。”

    高永卿:“唉,老姜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轴,太轴了。”

    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正说得入神时,忽然,卧室里的灯不亮了。

    接着,通往书房的门啪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许白露和高永卿慌忙的爬了起來。

    但是已经晚了。

    一道黑影象风似的飘了过來,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许白露和高永卿都轻哼了一声,双双昏倒在床上……

第0592章 贼不走空(上)

    出手打晕许白露和高永卿的人,当然是胆大包天的向天亮。

    邵三河和杜贵临不是做不到,而是囿于自己的身份,若要让他们出手,难免会缩手缩脚。

    向天亮可沒有什么顾忌,对于这种事,他有固定的风格,向來是想定了就做,做了以后才回头确认是不是做得这么做,有哪些细节需要弥补。

    他不仅飞身而出,一举将许白露和高永卿击晕在床上,还在下床后,蹲下身子,一条长腿向着床底下横扫过去。

    床底下传來了张思成的惨叫声。

    原來,向天亮他们早就看出,张思成就藏在床底下,既然不能暴露自己,当然也要对张思成下手。

    可怜的张思成,人送外号“小白脸”,是县委大院里公认的美男子之一,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向天亮一腿,身体大半截滚出了床底,早就晕死过去了。

    向天亮之所以出手,是因为这所别墅的男主人姜建文回來了。

    姜建文是从别墅的后门进來的。

    怀疑自己的老婆有外遇,是件十分揪心的事情,主要麻烦在于姜建文自己有不少女人,而且身为常务副县长,更得遵守“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绿帽子不好看,领导戴了绿帽子还会影响仕途,总之,这种事是打死也不能往外说的。

    司机赵大刚是值得信任的人,姜建文很早就认识他了,姜赵两家是多年的邻居,可以说姜建文是看着赵大刚长大的,五年前姜建文当上副县长后,就把赵大刚从县盐场调來当了司机,这小子虽然文化不高、头脑简单,保驾技出sè,身强力壮,正好还能做个兼职保镖。

    把监视自己老婆的任务交给赵大刚,姜建文是放心的,自己人么,又给他每月一千元,他不会说出去的。

    男人嘛,自己在外面乱來,总还会惦记老婆也跟着乱來,何况姜建文还是个疑心病特重的人。

    当然了,姜建文万万沒有想到,赵大刚三年前就完成了“顺手牵羊”的壮举,做了他老婆的入幕之宾。

    接到赵大刚电话的时候,姜建文刚刚赴完一个酒局,正准备回房间去小息一下,寻思着找哪个女人來一起过夜。

    可是,赵大刚的电话打得莫名其妙的,连着接通几次,就是不说话,打回去也是不肯说话,再后來,他居然把手机关掉了。

    赵大刚有事,或者,他是遇到事了。

    姜建文的判断合情合理,赵大刚是奉命把他的专车送回家去,这会儿也许正在他家里,也就是说,赵大刚遇到的事,应该正是自己交待他的任务。

    沒有來得及细想,姜建文就一个人下楼,离开滨海大厦打车回家。

    姜建文粗中有细,沒有选择前门,而是选择从后门进屋。

    但是,他的运气不是太好。

    向天亮和邵三河、杜贵临分工明确,向天亮对付卧室里的几个人,邵三河去客厅守着前门,

    而杜贵临负责在后门守候。

    杜贵临下手,实在太不知轻重了,而且选择的目标也不对。

    姜建文刚进后门,还沒想好是开灯还是摸黑前行,杜贵临的拳头就迎了上來。

    这一拳力道太大,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姜建文的鼻子上。

    那一瞬间,杜贵临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至于姜建文自己,想必在晕倒之前,也会听到的。

    可以想见姜建文的惨相,因为他鼻子里喷出來的鲜血,把杜贵临胸前都染红了。

    当杜贵临拿着保险箱的钥匙,回到书房的时候,书房已打开了电灯,向天亮和邵三河也站在了保险箱前。

    邵三河接过钥匙的时候,被杜贵临胸前的血迹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是他受伤了。”

    “你把他打伤了?”邵三河吃了一惊。

    “对不起,我想打他的脸,不小心打在他的鼻子上了。”

    邵三河急忙问道:“严重吗?”

    杜贵临不好意思的笑了,“应该问題不大,但是,我听到了骨裂的声音,他的鼻子肯定遭罪了。”

    “贵临啊,你要加强徒手格斗训练了。”邵三河倒沒有过分的责备,姜建文是个混蛋,揍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打得好。”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乐道:“有你这样的大师兄吗?”

    “三河兄,拜托你幽默一点好不好?你不妨想一想,明天上午的常委会议上,姜建文会是个什么模样。”

    “哈,那一定是狼狈之极。”

    “对,明天他将不会有嚣张的气焰。”

    邵三河笑问:“不过,你认为他明天会参加会议吗?”

    “会的,一定会的,明天是决战,总共才十一个人,少了一个就是件大事,姜建文就是爬也会爬到县委大院去的。”

    “天亮,我们,我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

    向天亮看着邵三河,“你是这么认为的?”

    “有一点,但不是全部。”

    “三河兄,你的妇人之仁,会妨碍你的进步的。”向天亮微笑。

    “我这个人么,确实做不到不择手段。”

    “呵呵,你在批评我了。”

    邵三河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

    “我明白了,你是认为,认为咱们有点下三滥,有**份对不对?”

    “是,是有这个想法。”

    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向天亮笑着说道:“比起他们的所作所为,咱们还是下三滥吗?”

    “比起他们,咱们这就是高尚和伟大了。”邵三河笑道。

    向天亮拿过了邵三河手上的保险箱钥匙,“那要不要继续?”

    邵三河憨憨的一笑,“贼不走空,既然來了,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点了点头,向天亮对杜贵临说道:“贵临,你要做这样几件事。”

    “大师兄你说。”

    “一,你进修过痕迹学,所以,在咱们撤离之前,你要消除一切咱们來过的痕迹,要做到万无一失,二,高永卿和赵大刚的衣物要分别藏到卧室的两个角落里,三,把赵大刚藏到床底下去,四,修好卧室的输电线路,五,把许白露和高永卿装成还在‘那个’的样子,要保证他们和赵大刚一样,不早于姜建文醒來,六,把姜建文搬到书房里,要装成他在书房里受伤的样子。”

    邵三河笑着补充,“总之,要伪装成他们争风吃醋的场景。”

    杜贵临点着头,默默的复习了一遍向天亮的交待,“可是,那个小白脸张思成呢?怎么处置他?”

    向天亮继续说道:“七,张思成的身上,要沾上姜建文的血迹,八,还要让张思成在书房里留下足以察看到的痕迹,九,咱们最后要带张思成离开这里,并把他送回到他家门口,总而言之,要让姜建文清醒以后,认为是张思成躲在书房里偷袭了他,下面的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联想了。”

    杜贵临笑道:“栽脏陷害,嫁祸于人,构思得非常巧妙。”

    向天亮点头道:“细节决定成败,成败于否,关键就看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这么多活儿,够我忙乎哟。”

    杜贵临念叨了一句,转身离开了书房。

    向天亮和邵三河也忙活起來。

    幸亏向天亮带了个听诊器,这时正好派上了大用场,所有的机械装置,在起动以后都会发出声音的,哪怕是万分轻微的,都不会逃过向天亮的耳朵。

    身边又有着邵三河帮忙,开个保险箱,对向天亮來说不是件难事。

    听诊器贴着保险箱的外边,转动密码锁的旋钮,只要转动到密码的设定数上,密码锁达成重合,就会发出锁齿的重合声。

    七分钟,向天亮找到了五个正确的数字。

    向天亮长舒一口气,他看着邵三河,邵三河点了点头,双手分别握住了密码销下面的两把锁上插着的钥匙。

    向天亮的双手也沒闲着,他一手握着保险箱的拉手,一手按在密码锁的按钮上,他已经输入了五位数密码的数四个数字,那第五个数字完成输入的同时,邵三河必须双手扭动两把钥匙。

    必须四手联动,必须在五秒钟钟之内完成开启动作,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走了。”向天亮一声令下。

    四手齐动,吱的一声,保险箱的门被拉开了。

    两个人惊呆了。

    偌大的保险箱里,只有一样东西,钱。

    向天亮和邵三河足足傻了几秒钟。

    “报jǐng器。”向天亮先回过神來了。

    邵三河应了一声,急忙俯身,在保险箱门的下沿找到报jǐng器的开关。

    “他妈的,怎么这么多钱啊。”向天亮又骂又叹。

    “沒有卢海斌的手稿啊。”邵三河起身看着保险箱。

    向天亮还是想着钱,“三河兄,你估计有多少?”

    “这个么,我可不知道,我见过最多钱的一次,不过才三十几万呢,我估计,三百万起码是有的。”

    “他妈的,姜建文哪來的这么多钱,他家是开银行的?”向天亮嘟噜道。

    邵三河笑了起來,“哎,你是來偷钱的,还是來偷书稿的?”

    “你來找,你來找,我这个人见了钱就双眼发晕。”向天亮把邵三河让到了保险箱前。

    邵三河挪开那一捆捆钞票,很快找到了用塑料袋包着的书稿,“有了。”

    向天亮接过來检查了一下,“沒错,就是它。”

    “咱们该收工了。”邵三河将拿出的钱放回到保险箱里。

    这时,向天亮的声音有点变了。

    “三河兄,贼不走空啊。”

第0593章 贼不走空(下)

    邵三河指着保险箱里的钱笑道:“这钱有些脏,我不相信你会喜欢。”

    “我喜欢。”向天亮目不转睛的盯着。

    邵三河摇摇头,“我不相信。”

    “三河兄,你给我个不喜欢钱的理由吧。”向天亮央求道。

    邵三河笑道:“在清河市时,你我有发大财的机会,你却放弃了,去年底咱们在晋川镇截了那么多走私烟,你除了留下几条自己抽之外,都交给公安局了,这都说明你不喜欢钱。”

    “唉,说得倒也是啊,可我实在是舍不得。”向天亮一脸的遗憾。

    “再说了,你是个有钱人,你不需要这点钱。”

    “我?三河兄,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每月就一千多元工资,我象是个有钱人吗?”

    邵三河低声道:“哎,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美女老总,连人都给你了,难道你还能沒钱吗?”

    “你……呵呵……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无产阶级了。”

    向天亮自嘲着,拿着一大包书稿,起身离开了保险箱。

    “不过……”邵三河说道。

    “走吧。”

    “哎,等等。”

    向天亮转回來,好奇的瞅着邵三河,“咦……不会吧。”

    “天亮,我的眼睛也拨不回來了。”

    “呵呵……三河兄,你刚才可是劝我來着啊。”

    邵三河又笑了,“当官不发财,请我也不來,天亮,千里做官就为财,得不到时看一眼也好啊。”

    向天亮坐在到皮椅上,看着邵三河忍俊不禁,“这钱脏啊。”

    邵三河笑道:“你善于强词夺理,自圆其说,所以,你想个理由,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然后咱们把钱从这里搬走。”

    “呵呵……贼不走空,这理由还不够吗?”

    “咱们不是一般的贼,是代表正义的贼。”

    向天亮乐了,“正义的贼拿不正义的钱,这不是很好的理由吗?”

    “你快想,想个好理由。”邵三河推了向天亮一把。

    “哦……这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題了。”向天亮坏笑着,想了想说道,“第一,咱们打电话告诉纪委,钱也归纪委,姜建文肯定是完蛋了。”

    邵三河摇着头道:“这不好,按你那套政治理论,与其把姜建文送进监狱,不如让他在现在的位置上继续待着,对我们更有用处。”

    “那么第二,分文不动,只带走书稿,你又不同意。”

    “这对姜建文沒有震慑作用。”

    “那就只有第三,把所有的钱都拿走,一分不留,让姜建文赔了夫人又折钱,却又不敢声张,从而让他彻底的崩溃,这样,他这个常务副县长顶多是个摆设,行尸走肉而已,我们以后将少了一个障碍。”

    邵三河忙道:“所以我说要把这些钱拿走么。”

    “那就拿吧。”向天亮乐不可支。

    “然后呢?”

    “你一定有好主意。”

    “县福利院有两百多名孤儿和四百多名残疾儿童,院长是我的一个老战友,他也是个残废军人,chūn节前我去看望他,他说整个福利院一年的财政拨款,不过才一百万,人均还不到一千五百元,这其中还包括四十多名工作人员的工资呢,所以我觉得,这笔钱交给纪委,还不如交给福利院更有实际意义。”

    向天亮问道:“你那个老战友,靠得住吗?”

    “他沒有了双腿,如果不是在南疆前线一起经历过生死,我也不会把这么多钱交给他。”

    “好,就这么定了,我去找袋子装钱,你原路出去,把我的车开进來。”

    邵三河的家也在这里,他开车进出,不会引起门卫的怀疑。

    桑塔纳轿车停在绿荫道上,向天亮抱着书稿,邵三河背着两大袋钱,杜贵临扛着小白脸张思成,三个人各司其职。

    活儿干完了,剩下的就是撤退和善后工作。

    向天亮开车,“贵临,知道张思成住哪儿吗?”

    “知道,我在城关派出所的时候,掌握着每一个干部的的家庭住址,张思成住在南岸兴隆街七十八号,那是他租的房子。”

    向天亮笑道:“那就好办了,省得到时候姜建文找他时,有人会为他作证。”

    安置好张思成后,改由邵三河开车。

    來到县福利院,邵三河先打通电话,然后一个人背着钱走进了福利院。

    “快十二点了。”望着车窗外的夜sè,向天亮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支香烟。

    “今晚真是痛快。”杜贵临拿出打火机点烟。

    “贵临你说,姜建文醒來后,会怎么做呢?”向天亮吸着烟问道。

    杜贵临道:“那还用说么,一,鼻子骨折,痛彻心肺,一个月也好不了,二,老婆竟与高永卿和赵大刚私通,心理打击十分彻底,jīng神崩溃是肯定的,三,一切迹象表明是自己的秘书张思成干的,这更让他感受到众亲叛离的味道,四,他应该不会把这一切张扬出去,只能是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一段时间内,他将难以恢复,五,以姜建文的xìng格,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六,在一定时间段内,他将无心工作,在县zhèng fǔ里不会对大师兄你构成威胁,七,等他缓过劲來后,会迫不及待的展开报复行动,第一个怀疑目标,不是今晚所有出场的人,而是宣传部长卢海斌。”

    向天亮点了点头,“贵临,你说得太对了,你继续说。”

    杜贵临继续说道:“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以姜建文的为人,手段是极其毒辣的,所以卢部长会有危险,我要和邵局商量一下,派出最可靠的人保护卢部长。”

    “接下來呢?”

    “接下來,姜建文就会怀疑不是卢海斌干的,他也会悟出來,是自己身边的人坏了他的事,这样,他将把目标首先对准自己的秘书张思成。”

    向天亮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会私设公堂,直接拷问张思成。”

    杜贵临笑着说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会随时关注姜副县长的。”

    “证据,关键是拿到证据。”向天亮强调着。

    “我明白,我手下的几个便衣,都是得家里手。”

    向天亮笑着说道:“所谓国仇家恨,对姜建文來说,保险箱里的书稿和钱丢了,能让他彻底完蛋,相当于是国仇,所以他才会先找卢海斌和张思成算帐,然后,他才会顾及家恨,高永卿和赵大刚睡了他老婆,他必定会报复,报复的顺序是先赵大刚后高永卿。”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在他最后对付高永卿时,咱们出手拿住他?”杜贵临问道。

    “不不不,他还有一个目标呢。”向天亮笑道。

    杜贵临脱口而出,“他老婆许白露。”

    “说对了,他能放过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老婆吗?”向天亮笑问道。

    “嘿嘿,眼不见为净,既然看见了,换了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杜贵临也笑道:“我知道了,我把网撒开,将在他对付自己老婆的时候收网。”

    “记住,要派最可靠的人,同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邵三河从福利院出來了。

    寒风中,邵三河在轿车边回身站住,向着福利院挥手。

    福利院门口,一个人披着军大衣,坐在轮椅上,裤子的两条腿袖,在寒风中飘荡着。

    他缓缓的举起右手,向轿车这边敬礼。

    邵三河回了个军礼,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福利院门口,轮椅上的人还沒放下右手。

    邵三河说道:“我说明了情况,他才收下了钱,但是他有个要求,一定要出來行个军礼,他说,他代表六七百个孩子,能做的就是行个军礼了。”

    “哦……我们看到了,天气这么冷,快让他回去吧。”向天亮说。

    “咱们不走,他不会进去的。”

    “好,咱们走。”

    现在开车的是杜贵临,听了向天亮的话,早就发动了车子。

    “三河兄,咱们滨海县,好象孤儿和残疾儿童特别多啊。”向天亮感叹道。

    邵三河点着头,“孤儿多,是因为滨海是个渔业大县,五分之一以上人口是渔民,每年渔季出海,总会翻几条船死一些人,男人死,女人改嫁,留下的孩子有的就送进了福利院,现在的孤儿里,大部分都是渔民的后代。”

    “残疾儿童为什么多呢?”

    “这就和咱们滨海县的水土有关了,你是分管农业的,应该知道咱们这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面积都是盐碱地,水呢,盐的成分太高,你说,这样水土生出來的娃,天生残疾的能不多吗?县福利院里不过才几百个残疾儿童,社会上还有更多呢。”

    向天亮呆了半晌,“看來,我这个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主要的任务就是两项,修建水渠把滨海水库的水引过來,和把那些盐碱地改成能种庄稼的耕地。”

    邵三河道:“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你要是完成了这两项工作,就是滨海县的大功臣了。”

    县人民医院到了。

    “你们回去吧,下面的事交给我了。”向天亮拿出了手机。

    邵三河和杜贵临下车走人。

    章含很快从医院里出來。

    “章姐,你开车,咱们马上去卢海斌家。”

第0594章 物归原主

    对向天亮的深夜來访,卢海斌是既感到意外,又似乎早有预料。

    就内心深处的感受,卢海斌并不喜欢向天亮,他不反感年轻人的崛起,自己就沾了年轻化的光,现在也不过才刚满四十二岁,三年前就已经是县委常委兼宣传部长,在清河市同级别的干部中,论年龄已经可以排在前十位了。

    但是向天亮太过年轻,才二十四岁,用rǔ臭未干一字來形容也不为过,这样的年龄,在副县长岗位上能干出什么名堂呢?

    更何况,向天亮一來就“乱拳”出手,把李璋副书记推入了万丈深渊。

    李璋是卢海斌的同乡、兄长、知己,也是自己进入仕途的引路人,更是自己在政治上的盟友,几年來,在宣传部副部长和部长岗位上,也曾遭遇过一些明枪暗箭,都是李璋挺身而出挡在了前面。

    所以,卢海斌心中有些许对向天亮的怨恨。

    副科级以上干部的调整大权,掌握在县常委会,作为十一分之一,卢海斌当然也是各方争取的目标。

    但这次不同以往,李璋垮台了,卢海斌失去了“保护伞”,干脆甩手不管,闭门谢客。

    从正月初八上班到现在,卢海斌在家里只接待过两个人,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和公安局长邵三河,而纪委书记徐宇光是去办公室找的他。

    姜建文还是拿那堆该死的书稿说事,恐吓是核心主題。

    邵三河是软硬兼施,绵里藏针,胡罗卜里夹着糖。

    卢海斌在犹豫,确切的说,他还沒有决定,把自己手中的票投给哪一方。

    而向天亮能上门争取支持,卢海斌沒有想到,一个非常委來找常委商讨人事调整,份量稍微轻了一点。

    是章含先打电话,叫醒卢海斌和贾惠兰两口子后,一个人先进去的。

    章含沒有提书稿的事,只说向天亮想來拜访卢海斌,正在外面的车里等着。

    卢海斌沒有马上答应,这之前,他和向天亮几乎沒有交流过,他知道向天亮的來意,但不知道向天亮凭什么说动自己。

    为了保护自己,付出以后,不能不要一定的回报。

    贾惠兰在旁边小声劝道:“老卢,人都到门外了,总要见见吧。”

    “这事不用你管。”卢海斌瞪了贾惠兰一眼,仍在权衡利弊。

    章含笑道:“我说老卢呀,我的面子不能不给吧。”

    “大姐,你对向天亮很了解吗?”卢海斌问道。

    章含的面子当然得给,她是贾惠兰最好的朋友,也是卢家最好的朋友。

    “老卢,向天亮和我家乔蕊是高中同学,不但是同桌,还是好朋友,现在也经常往來。”

    卢海斌哦了一声。

    贾惠兰道:“我在医院见过向副县长,我看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嘛。”

    卢海斌苦苦一笑,是支持姜建文,听从徐宇光的劝告,还是帮助向天亮,或者是保持中立,这一步不好迈啊。

    “请他进來吧。”

    章含拿出手机,拨通了向天亮的手机,但并沒有对话。

    向天亮进门了。

    “卢部长,贾医生,深夜打扰,对不起了。”

    卢海斌一眼就看到了向天亮手上提着的塑料袋,一下子就呆了。

    “向副县长……”

    这不是自己的书稿吗?

    “卢部长,请叫我名字吧,大家都这样叫我的。”向天亮微笑着说道。

    卢海斌还在发楞,还是贾惠兰在他身边,伸手捅了他一下。

    “啊,天亮同志,请坐,请坐。”

    向天亮道了声谢谢,这才在长沙发上坐了下來。

    男主人敬烟,女主人上茶,一番客套,忙碌了好几分钟。

    “卢部长,我沒打扰您吧?”向天亮笑着问道。

    “沒打扰,沒打扰,向副县长大驾光临,卢某是篷筚生辉啊。”

    过分的客气,会妨碍双方的沟通,章含笑着说道:“都是一个院子里共事的人,何必这么客气,我看一个叫天亮,一个叫老卢,很自然么。”

    “我同意。”卢海斌看着向天亮点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主題还是由贾惠兰开头,她指着向天亮脚边的塑料袋问道:“天亮,你这袋子里的东西,就是老卢的书稿吧?”

    向天亮沒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身边的章含一眼,微微的笑了笑。

    卢海斌忙道:“沒关系,你不妨直信,章大姐是自己人,她不但知道书稿的事,我们家其他的事情,她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章含也道:“天亮,你就说吧。”

    向天亮拿起书稿,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推到了卢海斌的面前,轻轻的说了四个字,“物归原主。”

    “真,真的?”

    “老卢,我这人不喜读书,这对我沒有用。”

    “那我,我……”

    向天亮笑道:“你要是不要,我就把他交还给姜副县长了。”

    “要,要,要……”卢海斌连声道。

    贾惠兰更是连声道谢,“天亮,对不起,这书稿是压在老卢心里的一块巨石呀,所以他才这样失态。”

    “理解,理解。”向天亮笑着点头。

    卢海斌问道:“书稿的事,你是听章大姐说的吧?”

    “对,老卢你不怪章姐吧?”

    “不怪不怪,我谢还來不及呢。”

    向天亮笑道:“不瞒你老卢和两位姐姐,我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和这个书稿后,就想着怎么在方便的情状况下,能不能帮老卢你一下,正巧,今晚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就帮你拿回來了。”

    “今天晚上?”

    “请放心,我大约是在一个小时前拿到的,我保证我沒有看过。”

    “我相信,相信。”

    章含好奇的问道:“天亮,我也正想问你,听老卢说,姜建文把书稿当成了宝贝,一直放在保险箱里,你是怎么拿到的?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让你拿到呢?”

    “关于这个问題么……”向天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卢海斌道,“有些细节,我就不一一说了吧。”

    卢海斌听出了向天亮的意思,能从姜建文家的保险箱里把书稿拿出來,当然不是什么正当和正常的手段,也许不用让女人们知道,以免她们徒增负担。

    于是,他对贾惠兰说道:“惠兰,都这么晚了,你让大姐帮着,去整点夜霄吧。”

    贾惠兰也是个聪明女人,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女人应该知道的,卢海斌一说,正好乘机和章含离开了客厅。

    两个女人一离开,卢海斌就拿起书稿,主动邀请向天亮去了书房。

    坐下之后,是向天亮先开的口,“老卢,你应该马上销毁书稿。”

    卢海斌点着头道:“嗯,咱们谈完再毁,如果姜建文知道书稿回到了我手上,他一定会设法夺回去的。”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至少在近期,他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哦,为什么?”

    向天亮笑道:“他家出点事,自顾不暇,还有,他首先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天亮,还是要小心,我比你更了解他,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是吗,我正好最不怕那样的人。”

    卢海斌又嗯了一声,笑着问道:“费了不少心思吧?”

    向天亮也在笑,“算是吧,有的事情,你做不出來,但我能做。”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最好不要留下后遗症之类的情况。”

    “老卢,我要说的就是这点。”向天亮笑着说道,“你一定要一如继往,就象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过一样,我的意思是说,你就当作书稿还在他的手里一样。”

    “这么说,你都安排好了?”卢海斌也是个明白人。

    向天亮点着头,脸上有些许的自得,“就象你老卢会写文章,而我不会写文章一样,我一个多小时前做的事情,你也做不出來,总之,我已经做了必要的安排,从现在开始,我会采取一些针对你和贾姐的保卫措施,请你理解,这是以防万一。”

    “我明白,我谢谢你。”

    “请放心,一,他们绝对可靠,二,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三,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看着向天亮,卢海斌微笑着问道:“现在,该说说明天的事了吧?”

    “明天的事?”向天亮故作不解,心里却说,当然了,我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明天常委会上的人事斗争么。

    卢海斌笑着说道:“讲回报是俗套,但明天的常委会上,我是有投票权的,难道你不想和我讨论一下吗?”

    “呵呵……”向天亮又一次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你是文人,又是前辈,有些事,有些事你是知道的,我真不知怎么开这个口啊。”

    “比开姜建文家的保险箱还难吗?”

    向天亮摇头道:“老卢,我理解你的处境,我确实不想为难你。”

    “嗯。”卢海斌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几步,停在向天亮面前说道,“天亮啊,你我都算是吃政治饭的人,那就要记住政治的本质,要想吃好政治饭,首先的一条,就是要做到不要脸,在这方面,我就是个失败的例子,我这样的人,本來就不应该闯入这片世界,做个教书匠还马马虎吧。”

    “老卢,你太谦虚了吧。”向天亮笑道。

    “不不不。”卢海斌摇了摇手,坐回到椅子上继续说道,“说到吃政治饭,我就不如姜建文,说句骄傲的话,我觉得我比他优秀,他哪方面都不象是个干部的样子,却偏偏成了县委常委兼常务副县长。”

    向天亮微笑着,“老卢,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

    “因为我想帮你。”

第0595章 把戏

    帮我?向天亮听了卢海斌的话,心里为之一乐,这不正是我千辛万苦的目的么。

    “老卢,我很困惑啊。”

    “你困惑什么?”

    “我是说,我如此追求权力,是不是对的呢?”

    “哦,我问你,你为什么如此的追求权力?”

    “因为我想做事,想为滨海县做点事,想为滨海的老百姓做点实事?”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一点不容置疑。”

    “比方说?”

    “比方说,就在刚才,我就觉得我这个分管农业及水利的副县长,主要应该做两件大事,一是修建水渠把滨海水库的水引过來,充分发挥滨海水库的作用,改变现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老百姓饮用劣质水的现状,二是把那些盐碱地改成能种庄稼的耕地。”

    卢海斌点着头道:“这很好啊,你抓住了滨海县贫穷落后的根源,应该大胆的去做嘛。”

    “可是,我发觉我真要做起來,显得非常的力不从心。”

    “你是说,你作为分管领导,你的权力不够大?”

    “是的,我的上面有常务副县长和县长以及县常委会,也就是说,我的每一个决定,至少要经三道关卡才能付诸实施,只要其中一道卡住了,我的决定就无法实施,而我所分管的部门,它们如果反对我的决定,只要越过我向高于我的领导反映,我的决定就会付诸东流,从中可以看出,分管领导就象一个机器的一部分,起的仅仅是上承下达的作用。”

    卢海斌嗯了一声,“还有一种情况,当你的下级或上级因为立场不同的时候,他只需一个小动作,就能轻而易举的破坏你的决定。”

    向天亮点着头,“比方说每年的土壤改造费,从农业部、省里、市里,每年的财政拨款加起來有不少,而且明文规定是专款专用,但仅仅是某个领导的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挪作他用,我查阅过近五年的记录,真正用于土壤改造的的钱,仅仅占上级专款的百分之三十,实际的使用效率可能还更低。”

    “所以,你想到了权力的作用?”卢海斌问道。

    “对,如果我作为分管领导,实际上却只是个摆设,那我将一事无成。”

    卢海斌微笑着说道:“因此你认为,你想做事就得手中有权,为此,才要先追求权力,然后才行使权力。”

    向天亮道:“沒错,权力是个复杂体,我无力改变我的领导,但我可以改变我的下属,不换思想就换人,这就这次人事调整我不能输的原因所在,只要我的下属听我的,我就等于有了实际的权力。”

    卢海斌笑着说道:“天亮,你抓住政治的本质了,政治的核心就是权力,权力通过人事來体现,有人有事就是权力,先谋人后谋事就是权力的正确运作。”

    “老卢,这么说來,你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了?”向天亮问道。

    “当然,岂止是理解,还有赞赏和支持呢,对咱们滨海县现在的形势,我算是旁观者清啊。”

    向天亮微笑道:“旁观者?恐怕不对吧,难道,你沒有身在其中吗?”

    摇了摇,卢海斌说道:“我沒有说错,刚才不是说权力的要素就是人和事吗?我一个宣传部长,谋不了人,做不了事,只不过是县委的传声筒、大喇叭,所以,我是务虚者,顶多是纸上谈兵,而你不一样,你是副县长,是做事的人,区别大了去了。”

    向天亮笑着问道:“老卢,那你打算如何务虚呢?”

    “通过你,把我的虚转化为实。”

    “那我先谢谢你了。”

    卢海斌递给向天亮一支香烟,“你我之间以后就不用说谢字了,过去,我一招被牵,步步受制,我被姜建文利用书稿捆住了手脚,现在我解脱了,也该为滨海的老百姓做点实事了。”

    “你的实事是?”

    “通过你去做。”

    “老卢,希望你别太过为难我哦。”

    卢海斌收起了笑容,“我有几个问題,想先问问你。”

    “行。”

    “你对县常委会的形势是如何估计的?”

    向天亮道:“原以为,张书记和陈县长会不约而同的支持我,宁愿保送第三方力量的崛起,也不会让对方在此次人事调整中获益,但是我估计错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将会联起手來对付我。”

    “那么,你现在能确保多少票?”

    “首先,有陈美兰副书记。”

    卢海斌微微一笑,“连我也差点被你们骗了,如果他与她老公是一致的话,应该是支持张衡书记的。”

    “她绝对值得信任。”向天亮轻轻说道。

    “不用说,第二个就是邵三河了。”

    向天亮点着头道:“第三个是组织部长肖子剑。”

    卢海斌翘着大拇指,“你能攻克这个堡垒,说明你必将有所作为。”

    “第四个是统战部长黄磊。”

    “哦,他是陈乐天阵营里最容易被攻克的一个,我不感到奇怪,对症下药,手到擒來嘛。”

    “第五个是武装部长许贤峰。”

    “他?”

    “不错,他是我到滨海以后第一个搞定的。”

    卢海斌吃了一惊,“可是,据我所知,他可是张书记在常委会里埋伏的奇兵啊。”

    “我知道,但我可以保证,他邵三河一样的可靠。”

    “厉害,你已经有五票了。”

    “不,我有六票了。”

    “六票?”

    “你,卢部长。”

    “哈哈,说得是说得是,我怎么把自己给忘了呢?”

    “老卢,你可不能置身事外哟。”

    卢海斌笑了笑,“这个当然了,不过,你有沒有想过一个问題。”

    “什么问題?”

    “张书记为什么要突然提议,把举手表决张成无记名投票?”

    想了想,向天亮说道:“理论上说,无记名投票可以保护每个投票人真正想法,难道,难道有人在脚踩两只船,玩真假结合的把戏。”

    卢海斌道:“这种情况不是沒有可能,如果你想赢得最终的胜利,就不能不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你是说,改用无记名投票,就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我估计是。”

    “他,他会是谁呢?”

    卢海斌微笑道:“这就需要你作出决断了。”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向天亮叹道。

    稍作沉默,卢海斌问道:“天亮,你知道座次的秘密吗?”

    “座次?你是说你们常委的座次。”

    “对,座次是固定的,一般会按照市委组织部的文件固定下來,沒有特殊情况,开会的时候,是谁也不敢乱坐的。”

    向天亮思忖着说道:“县委小会议室里的会议桌虽然是椭圆形的,但实际上就座的时候,是会习惯xìng的分成三行,第一行是书记副书记的座位,张衡书记居中,陈乐天县长居左,陈美兰副书记在右,而左右两排,更是严格按照文件的规定排列的,左排是四、六、八、十,右排是五、七、九、十一,对应的是,左边一排依次坐的是县纪委书记徐宇光、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县人民武装部长许贤峰,右边一排依次坐的是县委组织部长肖子剑、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邵三河、县委统战部长黄磊、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

    卢海斌又笑了笑,“学生考试的时候,好学生身边,总有不少人喜欢往上凑,这是为什么,嗯?”

    这话启发了向天亮,“老卢,你是说,咱们可以用作弊的办法,互相监督。”

    “哈哈,你在读书时,有沒有玩过这种把戏?”

    向天亮笑着说道:“老实说,大学里我是高才生,考试时是别人老抄我的卷子,但在高中的时候,我一度对政课很讨厌,还真的玩过这个把戏。”

    “所以,明天我们可以借用一下这个把戏,输赢先不论,但至少让输赢都有个明白,让无记名投票变成变相的举手表决。”

    “呵呵……比方说呢?”向天亮笑着问道。

    卢海斌道:“比方说,我和许贤峰坐在一起,既然是同一个战壕里里的人,那就该坦诚相见,那就应该互相监督,保持一致,又比方说,另一排并肩坐着县委组织部长肖子剑、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邵三河、县委统战部长黄磊,邵三河是你的生死兄弟吧,那就让他事先和肖子剑、黄磊说好,他要看着他们二人投票……这样一來,至少让心存侥幸者沒有脚踩两只船的机会。”

    向天亮听了,心里为之一乐,谁说知识分子不会做实事了,这招出的,既损又毒,不藏不掖,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实用xìng是沒得说啊。

    “老卢,那我就通知他们试试?”

    “哈哈,一个小建议而已,用不用由你自己决定。”

    “那,那明天要委屈你老卢了。”

    卢海斌坦然的笑着,“我然答应帮你,但你暂时不用完全相信,我愿意接受这种考验。”

    “呵呵……”

    “哈哈……”

    从卢海斌者告辞出來,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半钟了。

    向天亮的脑子还在飞转,还相当的清醒,把章含送回医院后,他沒有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小南河边。

    明天的事,还需要思量,卢海斌说得沒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么,还有其他门路可走吗?

第0596章 恐吓

    正月十五。

    早上八点,向天亮就來到了县委大院。

    他來得这么早,是因为他有了新的“目标”。

    这个目标,就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

    上班时间是八点半,但只要上午有会议,高永卿都会至少提前十五分钟到县委大院,这不算辛苦,谁让他是书记楼的“管家”呢。

    作为常委会里最年轻的一员,高永卿向來來都是“朝气蓬勃”的,四十还不到,可谓途无量,有时候难免踌躇满志。

    不过,今天不知怎么了,高永卿的模样有蔫。

    再走近几步,靠在主任室门外的向天亮,终于看清了高永卿的脸。

    向天亮咧着嘴乐了。

    高永卿那张胖脸,比昨天似乎胖了不少,确切说,是右脸沒长,左脸胖了。

    这是肿的。

    而且,那雍肿的左脸颊上,隐隐约约的还有五个手指印。

    向天亮心里这个乐啊。

    可以想见,昨天晚上在姜建文家,当姜建文醒來后,看到床上搂着自己老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战友”时,一定又流了不少的鼻血。

    毋容置疑,高永卿脸上的“杰作”,一定是姜建文赠予的。

    看见向天亮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边,高永卿颇感意外,“向副县长找我?”

    “是啊,高主任你早。”

    “有事,一件小事,想向你汇报一下。”

    “向我汇报?”

    “对,必须向你汇报。”

    “嗯……你进來吧。”

    进了高永卿的办公室,向天亮不等高永卿招呼,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大马金刀,大有反客为主之势。

    高永卿又是一楞,这小子怎么了,怎么这么沒有礼貌。

    “向副县长,是什么事啊?”

    向天亮微笑着说道:“噢,是我昨晚遇到一件事,跟高主任你有关系,所以,我特地來汇报一下。”

    “昨晚?跟我有关?”高永卿心里一咯噔,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是啊,昨晚。”向天亮的脸上,似笑非笑。

    “什么事?”高永卿强作镇定。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去县委领导宿区拜访邵三河局长了,告辞出门的时候,快十一点了吧,我喝得有点高,晕乎乎的,脚下一踉跄,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当时,我就晕过去了。”

    一边说着,向天亮一边瞅着高永卿,脸上的笑容更渗人了。

    “是,是吗?老邵也真是的,怎么不送你回去呢。”

    高永卿一边应着,一边心里慌兮兮的,从邵三河家出來撞到墙上,不就是姜建文家么,十一点?那正是自己在许白露床上的时候啊。

    向天亮继续说着,“后來,我醒了,爬起來一看,咦,我怎么跑到人家窗户边來了,我怕人家以为我想干什么呢,起身后就想走,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高永卿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是,我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呵呵……我先是好奇,后來,后來我就情不自禁的听了起來。”

    “这,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向天亮看着高永卿,坏笑着说道:“因为,因为我听到的是一男一女在说话,那女的,是姜副县长的老婆许白露,那男的,却不是姜副县长,好象,好象是你高主任。”

    “胡说八道。”高永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马上又觉得有些失态,便重又坐了下去,“向副县长,那是姜副县长的家,我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家里去干么。”

    向天亮笑道:“但是,那个人说话真的象你,我以为是你,所以向你汇报來了。”

    “不是你,肯定是你喝得多,听错了。”

    “我想也不会是你高主任。”

    “不是我。”

    “真不是你?”

    “不是我。”

    向天亮噢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高主任,我跟你学学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

    向天亮摇着头道:“高主任,你还非听不可。”

    说变就变,向天亮的脸,刷的黑下來了。

    高永卿的脸也变sè了,“向,向副县长,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不理高永卿,向天亮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打开开关后,放在了高永卿面前的茶几上。

    很快的,昨天晚上在姜建文家卧室里的床上,高永卿和许白露的对话,从录章笔里清晰的传了出來。

    许白露:“永卿,你不是也在滨海大厦喝酒吗?怎么想起找我來了?”

    高永卿:“我哪有你家老姜的酒量啊,他是三斤不倒,我是三两扶墙,当然要悠着点了。”

    许白露:“咯咯……所以你就悠到我这里來了。”

    高永卿:“我是有事和你商量。”

    许白露:“有事?你不就想老娘身上这点事吗。”

    高永卿:“我是真的有事。”

    许白露:“什么事?”

    高永卿:“是你家老姜的事。”

    许白露:“哟,你这么关心老姜,为什么还要偷他的老婆呀?”

    高永卿:“这是两回事,两回事么,再说了,当初是你主动的么。”

    许白露:“谁主动了,谁主动了?”

    高永卿:“是你主动啊,难道你忘了,当初为了让老姜进常委会,当上常务副县长,你主动來找我,还在我酒里下药,事后,你又逼着我去找张书记……”

    许白露:“呸,你还记着呀,那后來为什么找我?”

    高永卿:“嘿嘿,谁让你这么sāo,我,我吃出味道來了么。”

    许白露:“呸呸呸,谁sāo啦,谁sāo啦,你老婆才sāo呢。”

    高永卿:“嘿嘿,你sāo,我老婆也sāo,这行了吧。”

    许白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沒空和你斗嘴。”

    高永卿:“白露,我是说,你要劝劝你家老姜,有些事,有些事做得别太过了。”

    许白露:“说明白点。”

    高永卿:“这些天,老姜住在滨海大厦,见了不少人,许了不少愿,收了不少钱,这样下去不妙啊。”

    许白露:“臭毛病,他又封官许愿了?”

    高永卿:“是啊,那些送了钱的人,能如愿还好,要是不能得到提拨,必将后患无穷,那些人都最见风使舵的,万一将來捅出去怎么办?”

    许白露:“哎,我听老姜说,这次人事调整,是张书记和陈县长暗中联手,稳cāo胜券,永卿,你多虑了吧。”

    高永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许白露:“不会吧,张书记和陈县长联手,难道还斗不过向天亮一个黄毛小子?”

    高永卿:“你不知道,这小子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现在有新來的陈美兰副书记、组织部长肖子剑、公安局长邵三河三张铁票,不容轻视啊。”

    许白露:“哎,不是说,陈副书记是支持张书记的吗?”

    高永卿:“什么啊,你的消息过时了,陈副书记的老公许西平去zhōng yāng党校学习前,亲笔批给向天亮两百万的预算外农业发展基金,这说明,陈副书记和向天亮是一伙的,不然的话,她老公为什么要帮向天亮啊。”

    许白露:“噢……是这样呀,不过,他们加在一起也才三票么。”

    高永卿:“还有呢,有人看见,统战部长黄磊和武装部长许贤峰两个人经常去南北茶楼,而南北茶楼是向天亮的根据地,我很担心,黄磊和许贤峰会在暗中支持向天亮。”

    许白露:“那,那他们也只有五票呀。”

    高永卿:“你傻啊,五票在手,就是常委会里的老大了,张书记和陈县长每个人手中,不过才二三票呢,这次人事调整,即使张书记和陈县长联手赢了,那以后呢?以后张书记和陈县长还会联手吗?向天亮可以利用手中的五票,和陈县长联手对副张书记,真要是那样,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必定是你家老姜。”

    许白露:“嗯,你说得有道理。”

    高永卿:“不是有道理,而是肯定会发生。”

    许白露:“那,那按你的意思呢?”

    高永卿:“我的意思是,你劝劝老姜,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留有一定的余地,不好听的说,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打个比方,听说你们招商局,人家向天亮上任一个星期了,都沒有主动去汇报工作,你想想,等向天亮坐稳屁股缓过劲來,能不收拾你们吗?”

    许白露:“我们招商局不去向天亮汇报工作,就是老姜的意思。”

    高永卿:“唉,老姜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轴,太轴了。”

    ……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沉寂。

    高永卿呆若木鸡,象电影里的镜头一样,被定格住了。

    向天亮收起录音笔,放回口袋后,还有意的拍了拍口袋。

    然后,他站起身來拨腿就走,“高主任,我汇报完了,再见。”

    “等等,等等……”

    “高主任有什么指示吗?”

    向天亮站在门口,只让自己的后背对着高永卿。

    “向,向副县长,我们,我们再谈谈,再谈谈好吗?”

    “不啦,高主任你很忙,我也很忙,如果高主任有兴趣,那就等今天的县常委扩大会议结束以后,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今天的县常委扩大会议,这半截话,向天亮说得又长又重。

    说毕,向天亮挥了挥手,开门扬长而去。

    恐吓,这是**裸的恐吓。

    “唉……”

    高永卿长叹一声,身体象散了架似的,跌坐在沙发上。

    作为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向天亮要干什么,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第0597章 小动作

    还是县常委会扩大会议,还是昨天的那些与会者,但今天的气氛比昨天的更加诡异。

    有两个人成了大家目光的聚焦点。

    一个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职责所在,举行县常委会议,他总是第一个到的。

    那张圆型脸本來就有些超标,而左脸是如此的突出,外加一个五,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大家纷纷的上來“关心”,让高永卿好不尴尬,脸肿还好解释,这些天正逢人事调整,大家都酒局连连,就说喝多了,不小心碰的,倒也能勉强遮掩过去。

    可是脸上那五指印,实在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脸碰手留下的吧,手打脸能留印,脸打手,怎么打也不会创作出如此灿烂鲜明的“作品”啊。

    沒有想到,向天亮“主动”出來为高永卿解围,他笑着说道:“各位领导你们不要奇怪,高主任昨晚喝多了,回家时走的是后门,嫂夫人以为來了小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抡起了巴掌,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小向,你怎么知道的啊?”问话的是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薛道恒。

    “呵呵,不好意思,昨晚我也喝酒來着,是我把高主任送回家的,当时嫂夫人那巴掌打得那个脆响啊,我站在十多米远都听得真真切切的,高主任,是不是啊?”

    说着,向天亮乘机踱到高永卿身边。

    “啊,幸亏是向副县长送我回的家,咳咳,我老婆……唉,各位见笑,各位见笑了。”

    无奈的,高永卿只好顺着向天亮的话说了。

    县政协主席翟让yīn阳怪气的说道:“被老婆打倒是问題不大,被滨海大厦的小姐打了,同样是一个巴掌,xìng质就不同喽。”

    在众人的笑声中,向天亮凑到高永卿耳边低声说道:“高主任,待会无记名投票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忘记三件事,一是推荐杨副县长担任**人、收票人和计票人,二是每张票选完之后,在右上角打个勾,不然我我会论为你沒有支持我,三是把眼睛擦亮点,别在张书记和陈县长推荐的候选人名字后面打勾。”

    说完,不等高永卿回答,向天亮就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昨天坐过的位置上。

    就在高永卿发楞的时候,比他更狼狈的姜建文进來了。

    轻伤不下“火线”,向天亮心里乐道,高永卿算是轻伤的话,那姜建文可就是重伤了。

    脸除了肿,还有点歪,而且戴着一个象电影“佐罗”里,佐罗戴的脸套,姜建文的模样是特别的惨。

    更别说是jīng神了,平rì里趾高气扬的劲头早沒了,要不是县府办主任罗正信搀着,连走路都有点难。

    向天亮和邵三河相视一笑,两个人均想道,杜贵临那一拳,打得实在的厉害啊。

    其实,向天亮和邵三河不知道,姜建文是从医院里赶过來的,要不是今天的会议缺席不得,他也不会出來丢人显眼。

    姜建文鼻子上的伤,仅仅是他受伤的一部分,昨晚他醒來以后,看到卧室里的一幕,差点就气疯了,拿着羽毛球拍,先是追打高永卿,后來又从床下揪出司机赵大刚,最后他又要惩罚老婆许白露,恶战不断,胜利沒來,反而把自己的腰给闪了,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才打电话了救护车。

    这会儿,他忍着痛,慢慢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连“仇人”高永卿都懒得去看一眼。

    姜建文还不知道保险箱里已空空如也,否则,他是绝对坐不住的。

    众人均是愕然,今天是怎么了,两个常委都受了伤,难道姜建文也是昨晚喝多了的缘故。

    姜建文的人缘比不上高永卿,只有副县长徐群先主动上去询问,看得出,徐群先的询问,主要还是礼节xìng的,沒有真情实意。

    今天坐在向天亮身边的,还是罗正信,他凑近向天亮的耳朵问道:“你相信吗?”

    “什么相信啊?”向天亮在装聋作哑。

    “我是说,两个人都是喝酒闹的,你信吗?”

    向天亮耸了耸双肩,“这是官方说法,咱们应该选择相信。”

    “肯定有故事,而且,说不定就是两人互殴造成的。”

    向天亮咧嘴一乐,“老罗,你消息灵通,挖到什么内幕了,可要第一时间让我分享啊。”

    这时,正副书记进门了。

    三个人三种表情,看上去一目了然。

    书记张衡是紧锁眉头,脸拉得老长,两个手下弄得如此狼狈,让他情何以堪。

    县长陈乐天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两个字來形容,复杂,一方面是高兴,姜建文和高永卿都不是自己人,他们越倒霉越好,另一方面又心有所忧,毕竟现在是书记县长联手,姜建文和高永卿都是不可或缺的。

    副书记陈美兰一脸的微笑,冲着每个人都微笑示意之后,分别走到姜建文和高永卿身边慰问了一下。

    其实,陈美兰和杨碧巧一样,早上起床以后,就接到了向天亮的电话“汇报”,昨的故事已经了然于胸。

    张衡最后一个坐定,习惯xìng的用目光视每一个与会者后,才宣布会议开始。

    “……同志们,我们继续昨天的会议吧,姜建文同志和高永卿同志身上有伤,还要去医院治疗,所以我们抓紧时间,昨天完成的议不再重复,在确定计票人之后,直接用无记名投票的方式,决定各个岗位的正式人选。”

    陈乐天马上表示赞同,“是啊,明天就是人代会和政协的换届选举了,时间不等人啊,关于计票人,我提三个人选吧,人大薛主任、政协翟主席、杨碧巧副县长,各位意下如何?”

    沒人反对,常委们纷纷表示同意。

    向天亮心道,陈乐天主动提到杨碧巧,倒让高永卿省了口舌了。

    不过,组织部长肖子剑亲自起身,承担了发放选票的任务。

    每个常委手中都拿到了五张选票,一张是正科级的,一张是副科级但将是排位仅次于正科级的,还有三张选票上印着的候选人,都是竟争普通副科级岗位的,一张是县委所属部门的,一张是zhèng fǔ部门的,一张是乡镇的。

    选票上的格式和候选人排列,是肖子剑亲自设计的,左边是序号和所要竞争的岗位,右边的候选人名字排列,肖子剑利用职权搞了个小动作,他沒有遵循按姓氏笔划为序的规则,为了能让自己人在“打勾”时不出错,他特意将张衡书记和陈乐天县长两方推荐的候选人排在前面,而将“己方”推荐的候选人的名字,一律印在后面。

    皇帝不急太监急,演戏的不累看戏的累,常委们在埋头填票,列席会议的人坐在旁边看着,反而是心急如焚。

    这其中,向天亮心里最为忐忑。

    昨晚向天亮一夜沒有合眼,根据宣传部长卢海斌的“建议”,他分别给陈美兰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肖子剑、公安局长邵三河、统战部长黄磊、武装部长许贤峰打了电话。

    几个电话的中心思想,就是要求在填写选票的时候,必须是开放式的,具体的要求,许贤峰的票,要让卢海斌看得到,同时卢海斌也要让许贤峰看得到自己的票,另一边,肖子剑、邵三河、黄磊三人并肩而坐,也要如法炮制,按照卢海斌和许贤峰的做法进行。

    把戏太不高明,但向天亮深信,最简单的办法,往往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至于高永卿,则是向天亮埋下的“伏兵”,以防万一而设置的“备胎”,如果手下的六票跑了一票,高永卿就是最佳替补,向天亮连邵三河都沒有透露。

    除非高永卿想破罐子破摔,宁愿毁掉自己也不愿背叛张衡,否则,他只有乖乖就范,一个常委和另一个常委的老婆私通,这种事应该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怀疑是必要的,陈美兰、肖子剑、邵三河都不是问題,卢海斌也不成问題,许贤峰这个老头儿,“中毒”甚深,除了女sè,还有经济上的牵扯,应该也是问題不大,如果要说会出问題,那就是统战部长黄磊,他在北茶楼“陷”得还不够深,立场还有变來变去的可能。

    第一张选票很快填好了,负责计票的薛道恒、翟让和杨碧巧收到票后,然后坐到一边开始计票。

    向天亮身上的紧张,他旁边的罗正信也看出來了。

    “哎,担心了吧?”

    “你不担心吗?”向天亮反问。

    罗正信自嘲道:“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的紧张能有用吗?”

    向天亮坏笑道:“你脚踩两只船,哪边输了你都不亏,你当然不用紧张了。”

    罗正信胖脸一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啊。”

    向天亮笑了笑,“墙头草,风吹两面倒,等我能管你的时候,我一定让你只朝一个方向倒。”

    罗正信脸皮厚,对向天亮的讽刺,丝毫不以为忤,“我说老弟,你的小动作挺多啊。”

    “看出來了?”

    “这些小动作要是看不出來,我这二十年不就白混了么。”

    “呵呵……小动作大名堂,细节决定成败嘛。”

    罗正信问道:“说实话,你的胜算到底有几成?”

    伸手悄然一指,向天亮笑道:“谁胜谁败,难道你还沒看出來吗?”

第0598章 胜之不武

    顺着向天亮手指的方向看去,罗正信那张胖乎乎的脸,很快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向天亮和罗正信坐在门左边的墙角,而右边的墙角放着一张桌子,负责计票的人大副主任薛道恒、政协主席翟让和副县长杨碧巧,正在紧张的计着票数。

    杨碧巧的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名堂,但薛道恒和翟让两个小老头儿的老脸,此时此刻成了会议室里的“睛雨表”。

    薛道恒和翟让都是从县常委会里退出來的老人,资格颇老,但两人又有些不同,薛道恒当过组织部长、常务副县长,是有名的老滑头,不但和现任书记张衡关系深厚,而且还是现任县长陈乐天的座上客,一句话,是滨海县里吃得开的人,连初中都只念了半年呢,而翟让却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生,当年在县中还得了个小才子的雅号,要不是那年高考时生了场病,早就是名牌大学出來的人材了,翟让当过纪委书记、副县长,但他的xìng格太过梗直,嘴巴上沒个门,不仅和张衡书记的关系弄得很僵,还几次得罪过县长陈乐天。

    这会儿,两个老头都侧着脸,虽然只能看到半张,但足以让大家看到上面的表情了。

    第一张选票上的十几个岗位,都是正科级别的,窥一斑而知全貌,哪一方获得这张选票的胜利,后面的结果可想而知。

    此时,从薛道恒和翟让的脸上,能看出一定的端倪。

    薛道恒平时挺和善的,脸上不缺少笑容,但现在却是yīn沉沉的。

    翟让那张脸,平时绷得象个地主老财,但这会儿,却绽放着开心的笑容。

    向天亮拿手肘推了一下罗正信,“嗯?结果不就出來了吗。”

    罗正信也看出來了,脸sè一下变得灰暗起來。

    这时,向天亮却起身开溜。

    罗正信楞了一下,也站起來离开了会议室。

    向天亮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罗正信迈着小碎步,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來。

    秘书丁文通急忙站了起來。

    “领导,会议结束了吗?”

    “文通,你去书记楼守着,有会议的结果,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丁文通走后,罗正信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无奈的瞅着向天亮。

    “哎,你看什么啊,我又不是对门你那位老相好谢影心。”向天亮乐道。

    “你小子……是怎么整的啊?”

    向天亮一本正经起來,“老罗,我要提醒你,我是副县长,你是县长助理,差着一个档次呢,以后别小子小子的乱叫啊。”

    罗正信摆了摆手,“你少噜嗦,给我交个底吧。”

    向天亮微微一笑,扔给罗正信一支香烟,自己也叼上一支,点上火吸起來。

    “你老罗是察颜观sè的高手,你先说來听听嘛。”

    罗正信道:“你把我骗了,陈副书记与你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呸,什么穿一条裤子,老罗,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向天亮端着脸喝道。

    罗正信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沒错的话,你早就预料到张书记和陈县长会联起手來,所以早就以此形势做好了准备,陈副书记、邵三河局长、肖子剑部长,这三位是你的基本力量。”

    “三个人三票,远远不够啊。”向天亮看着罗正信笑。

    罗正信哼了一声,“还跟我装?你告诉我,卢海斌、许贤峰和黄磊三位,你是怎么搞定的?”

    “嘿嘿……看出來了?”

    “只要不是傻子瞎子,谁都能看得出來。”

    向天亮咧嘴一乐,“这就对了,我要是沒有准备,能摆出这么大的架势吗?”

    “行,我服了,我服了。”

    向天亮笑着摇头,“我承认,手段有些见不得人,胜之不武,我承认胜之不武。”

    “唉……”罗正信长叹了一声。

    “叹什么气啊,咱们是一伙的,你应该高兴才是。”向天亮一脸的坏笑。

    “又装蒜。”

    向天亮看着罗正信道:“你老罗当初说什么拿百分之九十九押我这边,我会信吗?甭说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百分之百,我也不相信你,你老罗不过是陈县长安插在我身边的一枚钉子。”

    “我就知道瞒不了你。”罗正信点着头道。

    向天亮笑着说道:“吃人饭遭人难,你是给陈县长当差的,替他说话办事,我能理解。”

    看了一眼向天亮,罗正信问道:“不过,你对会议室那边的结果,真的是稳cāo胜券了吗?”

    “问題不大吧。”

    “你说,有几成把握?”

    向天亮笑了笑,“老罗,说实话吧,我有思想准备,我挺得住的。”

    罗正信缓缓的说道:“兵不厌诈啊,据我所知,统战部长黄磊,不一定会真正支持你吧。”

    向天亮心道,果然是黄磊,早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啊。

    “老罗,你说的是真的?”

    “嗯,采用无记名投票,还是陈县长的主意,目的就是保护黄磊,不让你看出他的真正立场。”

    向天亮点了点头,“当张书记突然提出将举手表决改为无记名投票,我就知道其中必有奥妙。”

    罗正信问道:“天亮,如果黄磊不支持你,你这边即使搞定了卢海斌和许贤峰,可是,加上陈副书记、肖子剑和邵三河,你也只有五票,你这不是输定了吗?”

    “不见得。”向天亮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还留有后手?”

    “你说呢?”向天亮笑着反问。

    这时,丁文通回來了。

    “领导,结果出來了,结果出來了。”

    “什么结果?”

    “赢了。”

    “谁赢了,你他妈的说明白点行不行?”

    丁文通喘着气笑道:“当然是你赢了,据县委办的人说,总共一百零三个职位,张书记和陈县长推荐的人,只赢得了四个职位,他们的人,平均得票是四点八。”

    向天亮好奇的问道:“什么四点八?你还会不会说话啊。”

    丁文通解释道:“也就是说,咱们这边的人,平均每个人得票六点二张,换句话说,每个人都至少得到了十一位常委中六位的支持。”

    向天亮噢了一声,笑着看向了罗正信,“老罗,你听见了吗?”

    “六点二,六点二,这说明有个人,在投票过程中采取了,两边都帮一帮的策略。”罗正信喃喃自语。

    向天亮乐道:“也许,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黄磊,老家伙欠着我一个大人情,多少总要还一点吧。”

    “哎,你先忙着,我得回去了。”

    罗正信告辞一声,起身匆匆的回去了。

    丁文通低声道:“领导,这个结果,对罗主任触动很大啊。”

    “你也看出來了?”

    “嗯,我看罗主任的屁股,很快会真正坐到你这边來了。”

    “呵呵……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噢对了,会议结束了沒有?”

    丁文通道:“已经结束了,据他们说,结果一出來,张书记就宣布散会,和陈县长一起拂袖而去,姜副县长当场吐血昏了过去,和高主任一起,被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接走了。”

    “这就是说,结果已经确定了?”向天亮问道。

    “当然了,是张书记当场宣布的,并委托陈副书记和肖子剑部长负责整理成文件,其中需要人代会通过的,将会另发文件向县人大做提名推荐。”

    向天亮长长的舒了口气,“赢是赢了,以后和张书记陈县长的相处也难喽。”

    “权力斗争,总是你死我活,残酷无情嘛。”丁文通低声道。

    向天亮瞪了丁文通一眼,“你说得倒轻巧,一把手二把手只要联合起來,基本上是大小统吃,咱们以后的苦难rì子还沒开始呢。”

    说着,向天亮摆摆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丁文通吐了吐舌头,悄声退了出去。

    电话是打给人民医院的章含医生的。

    “章姐吗?我有事问你呢。”

    “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呀。”

    “哦,你有什么事吗?”向天亮问道。

    章含笑着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姜副县长和高主任的伤情呀?”

    向天亮奇道:“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咯咯……我想跟你说的,就是姜副县长和高主任的事。”

    “噢……他们的伤怎么样?”

    章含说道:“高主任问題不大,都是些皮外伤,十天半个月的就沒事了,但姜副县长的伤有点严重,特别是他鼻子上那一拳,肯定是内行人干的,不但打碎了他的鼻梁骨,而且骨头碎片还嵌进了肉里,至少要动两次手术才能痊愈,一次是取出碎骨,一次是安装人造鼻骨,我看呀,起码要两个月以上才能康复,还有,即使康复了,也会是个塌鼻梁、丑八怪。”

    “晕啊,我对姜副县长的遭遇深表同情。”

    章含问道:“天亮,姜副县长和高主任的伤,是你弄的吗?”

    “不是,但与我多少有点关系,高主任的伤,是姜副县长弄的,姜副县长的伤,是我朋友不小心弄的,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假情假意。”章含娇嗔了一声。

    放下电话,向天亮心里有些内疚,这次人事调整赢是赢了,但得太不光彩了。

    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來。

第0599章 主动修好

    电话是张衡书记打來的。

    这应该是个主动修好的电话。

    想到了张衡会主动修好,向天亮就是沒有想到,张衡会这么迅速的主动修好。

    这当然正中向天亮的下怀,在电话里,向天亮乘机说,正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张衡也是顺坡下驴,让向天亮马上过去面谈。

    于是,向天亮搁了电话,便匆匆的往书记楼赶。

    向天亮非常明白,在这次权力角逐中,赢得人事调整的胜利后,接下來的迫切任务,就是小心维护县委县zhèng fǔ的团结,促进三方力量之间的平衡,特别重要的是,不能让张衡书记和陈乐天县长实现真正的联合。

    一把手就是一把手,审时度势的本事,高出其他人一筹。

    县长陈乐天那边,应该是正在沮丧失败,然后会开始“检讨”失败的原因,最后才会考虑是否修好及如何修好。

    而张衡不一样,在常委会里,他本來有三个重要的盟友,但显然的,现在他几乎已是孤家寡人,总共才十一个人的班子,张衡很容易判断出,武装部长许贤峰已经背叛了自己,而另外两个,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和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一定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高永卿还好一点,而姜建文却无论身体还是jīng神,都到了差不多崩溃的边缘。

    因此,张衡的决择不但迅速,而且是英明正确,团结向天亮和陈美兰等人,是维护自己一把手地位的最好办法。

    在政治活动中,每个人都展现在众人面前,因此,都格外注意自己政治形象的塑造,都会比平时表现出更为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在这种心态支配下,他会因你使他下不了台而产生比平时更为强烈的反感,甚至与你结下终生的怨恨,同样,也会因你为他提供了台阶,使他保住了面子、维护了自尊心,而对你更为感激,产生更强烈的好感,这些,对于今后的合作共事,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给人台阶,及时救场,如同为人灭火。

    乐意给人台阶,让对方能下來台,不单单是个技术问題,沒有容人雅度,凡事总爱冒坏水,见别人落入尴尬便幸灾乐祸,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圆场高手。

    当然,沒有圆场的机智,也会使人力不从心。

    这种圆场,同样要具备两种素质方能达到,一是要有包容、忍让的雅量,乐于给人台阶,二是要善于应变,就象救火的消防队员们那样临危不惧,才能迅速地对难堪境地作出反应,找到应付办法。

    这就叫把丢掉的“脸”找回來,人许多时候应多为自己打算,有些人并不会体谅你的处境,很多人更是见到你尴尬便乐不可支,所以,打圆场不但要替人解围,更得要为自己找台阶,脱离窘境,自找台阶之术,不可欠缺,不可不修。在现实中,常常会有错误决策而陷入尴尬困境的情况,这或多或少会给自己带來负面的影响。因而如何进行补救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为了使错误能够及时得以补救,最要紧的是掌握必要的纠错方法。将错就错,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种方法就是在错误决策之后,能巧妙地将错误续接下去,最后达到纠错的目的,其高妙之外在于,能够不动声sè地改变自己的困境,从而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來。

    向天亮走进张衡的办公室,脸上表现的是谦恭的,也是内疚的。

    “张书记,您好。”

    张衡起身的速度比平时快,握手的力量和持久也不同以往,脸上的微笑虽然有些勉强,但多了不少真诚。

    “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张书记,对不起。”

    “哎,我是要听你说对不起的。”张衡微笑着说道,“关于对不起这个词,我刚已经听两个人说过了,都是在电话里。”

    “陈副书记,和许贤峰许部长。”向天亮问道。

    “嗯。”张衡摆了摆手,很大度的说道,“坦率的讲,我对陈美兰同志和许贤峰同志早有预判,只不过沒有想到,会是这么强烈和彻底。”

    向天亮忙道:“我保证,陈副书记和许部长同我一样,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您的工作的。”

    “这个我相信,丝毫都沒有怀疑过,包括你天亮同志。”

    “谢谢,谢谢张书记的信任。”

    张衡看着向天亮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总将旧人换,这是不可抗拒的客观规律,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我还有些自知之明,所以,在县委书记任上平安着陆,是我最大的心愿。”

    向天亮点着头,张衡的话说得这么直白,他自然明白其中蕴含的意义。

    “因此,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张书记汇报。”

    向天亮忽地一脸的严肃,让张衡也不得不收敛了笑容,“哦,你说。”

    是关于昨天晚上,是关于姜建文和高永卿,还有卢海斌的书稿,和姜建文保险箱里的,当然,还有姜建文的老婆许白露,以及他的秘书张思成和司机赵大刚。

    故事并不冗长,但足够惊心动魂,张衡听完,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这几个手下,都是些什么货sè啊。

    说完以后,向天亮就静静的等着,等着张衡从沉默中醒來。

    张衡的反应,沒有想像中的那么强烈,向天亮心想,要么是张衡处变不惊,修为深厚,要么,就是他对姜建文和高永卿的所作所为早就了然于胸。

    “天亮啊,我觉得你的处理方法,似乎有些不大妥当吧。”

    “张书记,我觉得这是最好的。”

    “哦,何以见得。”

    张衡问道:“你可以把他拎出來,直接放置在阳光下。”

    “您是说姜副县长吗?”

    “对,一个败类嘛。”

    “我同意,他是一个败类。”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现在的处置,完全是在保护他嘛。”

    向天亮微笑着,颇含深意的说道:“我这样做,不但是在保护他,而且也是在保护高永卿主任。”

    “噢……”张衡沉吟着说道,“言下之意,你同时也在保护我,对吧?”

    “是这样的。”向天亮够率直的。

    看着向天亮,张衡问道:“你认为,我也是一个象姜建文那样的人?”

    “不,我不这么认为。”向天亮摇着头。

    “这是真心话吗?”

    向天亮微笑道:“张书记,我说的是真心话,但是。”

    “但是什么?”

    “张书记,我怎么想的其实并不重要,但是,别人会象我这样想吗?陈县长会这样想吗?市委领导会这样想吗?”

    张衡怔了,向天亮说得沒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姜建文要是出事,高永卿倒是受影响不大,而自己却大为不妙,光“领导责任”一条,就足以将自己从一把手位置上拉下马來。

    “你说得有道理,天亮,这一层,我考虑得不够细啊。”

    “张书记,我只是一点不成熟的建议,您是领导,大主意还得您拿。”向天亮谦虚着。

    张衡又习惯xìng的摆了摆手,“你不必自谦,你的思路应该是这样的,稳住姜建文,是重中之重,对不对?”

    向天亮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我对高永卿主任有信心,相信他能守得住自己,但对姜建文副县长,我沒有把握,一方面自己背着那么多事,另一方面,身边人又都在背叛他,他很难保持理智和克制。”

    “嗯,所以你判断他会整出事來。”

    “据我所知,他的xìng格有点,有点那个。”

    张衡点着道:“不错,他的xìng格决定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所以……”向天亮看着张衡。

    张衡明白向天亮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去做他的工作,尽量让他不要闹出事來。”

    “张书记,我认为只有你,才能劝住姜副县长。”

    张衡默然。

    终于,张衡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不说们的破事了,天亮,关于工作,你有什么具体的思路啊?”

    向天亮心里松了口气,也笑着说道:“张书记,我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副县长,还得在明天开始的人代会上过一回吧。”

    “呵呵,那不过是形式主义,顶多是左手通过右手,走个过场嘛。”

    向天亮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谈工作的好时机,更何况,有些工作上的想法,他暂时不想对张衡说。

    留一手是必须的,因为信任还沒有达弋应有的高度,谁知道张衡会不会中途变卦呢?

    而且,陈乐天县长那边,在惨败以后会甘心认输吗?

    张衡的态度还是很真诚的,“天亮啊,县zhèng fǔ那边的工作,我对你是寄予了极大信任的。”

    “我尽量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向天亮的表态也很直接,不提组织而说提领导,就是一种强烈的暗示。

    “好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或问題,你可以随时來找我。”

    向天亮起身,知道自己该告辞了,“张书记,那我走了。”

    离开张衡的办公室,向天亮沒去二楼找陈美兰,而是直接回到zhèng fǔ楼这边。

    因为他相信,zhèng fǔ楼这边,一定比书记楼“热闹”。

    所料不差,陈乐天县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生气呢。

第0600章 一点二的秘密

    陈乐天是在生气,而且是气急败坏,气不打一处來。

    办公室里,除了陈乐天自己,还坐着纪委书记徐宇光,和县长助理兼县计委主任张云飞。

    徐宇光和张云飞二人,既是來陪着陈乐天生气的,也是來受气的。

    “云飞,你是怎么搞的?你不是拍着胸脯说肖子剑沒有问題吗?你不是说肖子剑明着是帮他们而实际上是听我们的安排吗?你到底是在糊弄我还是在糊弄你自己啊?”

    “领导,肖,肖部长他,他确实是,确实是亲口答应了的啊。”

    张云飞哭丧着脸,在陈乐天面前,他永远只能保持卑谦的态度。

    之所以让张云飞去做肖子剑的工作,是因为张云飞在组织部待过两年,还短期当过肖子剑的秘书,当初张云离开组织部,还是肖子剑主动提出并帮忙的,后來即使张云飞投靠了陈乐天,肖子剑也沒说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保持得不错。

    显然是工作沒做成,张云飞挨训是肯定的了。

    陈乐天又冲着徐宇光冷笑,“还有你老徐,你去做卢海斌的工作,张衡那边又派出了姜建文,所谓的双管齐下,怎么也沒有见效啊?”

    “老陈,这世上本來就沒有百分百的事嘛。”徐宇光苦笑不已。

    “那你那个‘连根拨’的计划呢,是不是也搁浅了啊?”

    徐宇光瞥了陈乐天一眼,目光里略带不满,再瞥了张云飞一眼,他索xìng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陈乐天自知失言,有些话,是不能当着第三者说的。

    张云飞也是明白人,陈乐天一定是提到了极为机密的事,自己还沒有达到他们的高度,自然不应该知道。

    “两位领导,我先回去了。”张云飞趣的起身告辞,留在这里挨骂受气,他早就想溜了。

    张云飞走后,陈乐天才转向徐宇光,“你不会连云飞也怀疑吧?”

    “我不知道。”徐宇光回避了陈乐天的问題,反问道,“老陈,你先想想黄磊、徐群先和罗正信,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乐天道:“徐群先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因为罗正信,才站在咱们这一边的,他是罗正信的密友,一句话,他这个副县长要是遇到难題,不会先來找我,而是肯定先去找罗正信商量,所以咱们倒霉了,你别指望他在第一时间來表示忠心。”

    “是啊,他比不上张云飞,张云飞毕竟是你亲手提携起來的。”徐宇光点着头道。

    “所以,对徐群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只要他不站到人家的队伍去,就算是不错了。”

    “那么,罗正信呢?”徐宇光问道。

    “他?”陈乐天自嘲的一笑,“你不觉得他几乎要弄假成真了吗?当初他是自告奋勇要去接近向天亮的,我看现在啊,他的屁股坐在那边起不來喽。”

    徐宇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至于,我早说过,老罗是个长着四只眼睛四只耳朵的家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在做感情投资,在为自己准备后路,但是只要你还是县长,他是绝对不敢公开反对你的。”

    “恐怕以后办不了正事了。”

    徐宇光道:“他们啊,就那样,你我的目光,还是先盯自己身边的人吧。”

    “你是说黄磊?”

    徐宇光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老滑头,我敢说,刚才的投票过程,就是他在乱点鸳鸯谱,他打勾的名字,应该是一半我们的人,另一半是向天亮的人。”

    “一半对一半?”

    “差不多吧。”

    “哎,你确定是他在同时投两边的票吗?”

    “对,投票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呢。”

    陈乐天道:“可是不对啊。”

    “什么不对?”

    “刚才统计的结果,他们的人平均得票是六点二张,黄磊应该是这个零点二,你怎么说是一半对一半呢?”

    徐宇光自信的一笑,“老陈,刚才的投票过程,你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我可一直关注着呢。”

    “你说,我正要问你这个事呢。”

    徐宇光说道:“他们的平均得票是六点二,并不是六个人加上一个零点二,而是五个人加上一点二。”

    陈乐天点头道:“那五个人我知道,陈美兰、肖子剑、邵三河、卢海斌和许贤峰。”

    “你说得对,五个人里包括卢海斌和许贤峰。”

    “厉害那,卢海斌和许贤峰都被他们拿下了。”陈乐天叹道。

    “可怕的不是这五点零,而是那一点二。”徐宇光淡淡的说道。

    陈乐天问道:“既然是一点二,至少是两个人了。”

    “是的。”

    “一个是黄磊,另一个是谁?”

    “不是两个,是至少两个。”

    陈乐天惊道:“难道一共是三个?”

    “对,除了黄磊,还有两个人在胡乱投票。”

    “不会吧?这两个人是谁?”

    徐宇光笑问道:“老陈,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作不知道?”

    陈乐天也轻轻的笑了,“是那两个正在医院里的家伙吧?”

    “嗯,刚才投票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姜建文和高永卿也在胡乱投票。”

    “这么说,这两个家伙真出问題了。”

    “错不了,他们有一部勾,打在向天亮他们推荐的候选人上面了。”

    “老徐,你估计他们遇上什么事了?”

    徐宇光思忖着道:“老陈,不知你注意到沒有,高永卿脸上那个五指印,又大又深,不是女人能打得出來的,倒象是男人打的,说是他老婆打的,纯属扯淡,而姜建文和高永卿同时受伤,其中一定有内在的联系,高永卿脸上的五指印,十有八、九是姜建文打的。”

    陈乐天疑惑道:“可是问題也在这里,先不说两人为什么打起來,就说这伤势吧,高永卿只是被打了个巴掌,而姜文不但闪了腰,而且鼻子被打碎了,输赢是明摆着的,但是,姜建文和你我一样,都在部队里待过,高永卿不过是个白面秀才,姜建文怎么会败得这么惨呢?”

    “这说明,昨天晚上姜建文和高永卿打架之前,先被别人打了一顿,或者是在姜建文打了高永卿之后,高永卿又找來帮手报复了姜建文。”

    陈乐天嗯了一声,“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老徐,你也该出手了吧。”

    “出手?咱们总得先明了现在的形势吧?”

    “什么形势?”

    “三足顶立,咱们总要审时度势吧。”

    陈乐天冷笑了一声,“三足顶立?姜建文和高永卿都在医院里躺着,他张衡快成了孤家寡人了,他拿什么跟咱们三足顶立啊?”

    “所以,你总得确定咱们以后的行动方针吧。”

    想了一会,陈乐天笑道:“老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向天亮那边,以陈美兰为首,在常委会里占有五张铁票,咱们不触他这个霉头,所以,咱们的文章,还得先做在你刚才说的‘一点二’里。”

    “你是说,黄磊、姜建文和高永卿?”

    陈乐天继续说道:“黄磊毕竟是咱们的人,这么多年的友谊,我不想毁于一旦,再说他这次是两边投票,说明他还沒有完全脱离咱们,那咱们就要努力把他争取回來,至于姜建文和高永卿,向來是张衡的左膀右臂,他和我斗了四五年了,我还不知道他么,沒有了姜建文和高永卿帮他,他这个一把手是天也当不安稳,所以,你想个办法接近姜建文和高永卿,看看能不能乘机把他们拉过來。”

    “想法很好,老陈,你打定主意了?”徐宇光问道。

    陈乐天笑道:“当然了,今天的人事调整咱们是输了,但输了不能趴下,接着來嘛。”

    “你老陈有信心,我就有胆量。”徐宇光微微的笑了。

    “不过,有几点小环节,我要提醒你啊。”“你我这么多年了,有话你就明说嘛。”

    陈乐天道:“老徐,对向天亮那边的人,包括新來的陈美兰和杨碧巧,你的表面文章做得还不够好吧,有时候表面上客气一点,对你老徐沒什么影响嘛,你一直对他们冷冰冰的,反而会引起他们的jǐng觉,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我承认,一辈子的臭牌气,难改喽。”

    陈乐天继续说道:“还有,你以后做事最好不要用自己手下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

    “万一,万一出了意外,咱们也有回的余地嘛。”

    徐宇光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老陈,我会注意的。”

    “最后,是你那个‘连根拨’的计划,也不能停下來啊。”

    徐宇光淡淡的一笑,“老陈你放心,咱们在‘一点二’里做的文章,就是‘连根拨’计划的一部分和开始。”

    “老徐,向天亮手段下作而又毒辣,你要小心啊。”

    在陈乐天的嘱咐声中,徐宇光告辞出來。

    早就想对向天亮采取实质xìng的行动了,可陈乐天一直拦着,徐宇光有点憋屈,现在好了,陈乐天开了口,徐宇光觉得可以放开手脚了。

    让一个臭小子把滨海政坛搅得狼烟四起,徐宇光咽不下这口气。

    他要有所行动,他也必须展开行动。

    就从这个“一点二”开始吧。

    徐宇光在惦记“一点二”,别的人也在想着“一点二”

    这个人,当然就是向天亮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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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介绍:
向天亮出身农家,警官大学毕业,赶上了国家统一分配政策的末班车.
可一心想当警察的他,名额却被别人顶替,阴差阳错的被分配到了市建设局。
机关里面机关多,不好混呐。好在向天亮干一行爱一行,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干着试试呗。
你有三十六计?咱就一计,将计就计。
你有七十二招?咱就一绝招,左耳跳,有好事,咱接着,右耳跳,要坏事,咱躲着。
哈哈,一发而不可收,居然混进了红墙里面。官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