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6章 迂回战术
远行之人,前有高山挡路、石头绊脚,自然会想办法绕过去或动脑筋另辟蹊经。
以蛮不讲理的办法搞掉了陈乐天县长的亲信高晋阳,陈乐天的心情可想而知,想要他支持自己的工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直接去找陈乐天,肯定不会成功,权在人家手里,人家不会让自己手中的权力轻易为政敌服务。
向天亮想到了迂回战术,丁文通说的yù擒故纵,其实是异曲同工,说白了就是绕圈子。
这种做法应用在人情世故里,便是绕着圈子达到目标,换个说法,就是不走直线走曲线。
有些话不能直言,便得拐弯抹角地去讲,有些人不易接近,就少不了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搞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要投石问路、摸清底细,有时候为了使对方减轻敌意,放松jǐng惕,我们便绕弯子、兜圈子,甚至用,王顾左右而言它的迂回战术,将其套牢。
县长办公会议开始之前,向天亮还在琢磨,如何拿下陈乐天这个“山头”。
丁文通陪着罗正信进來,手里还拿着两个jīng致的小盒子。
“那是什么东西?”向天亮问道。
罗正信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包里的大哥大可以扔掉了,这是手机,十一位数的,信号也比大哥大的强一百倍。”
向天亮接过翻盖手机,把玩了一阵,摇摇头道:“鸟枪换炮,只是武器的进步,而且还是舶來的,要是思想不能进步,社会还是进步不了啊。”
“哦,天亮你话里有话?”罗正信坐下不走了。
“呵呵,我是说,改革的一个窍门,是不换思想就得换人。”
“你肯定有事。”
丁文通瞥了向天亮一眼,鼓起勇气,对罗正信说了县教委的事情。
罗正信惊讶的张着眼睛,“天亮,你是想把县教委楼卖掉?”
“不错,我认为只要卖掉县教委楼,虽不能一劳永逸,但三五年内,滨海县至少不用发愁教育的发展问題。”
“大胆的设想,美好的前景。”罗正信赞道。
向天亮却叹了一口气,“可是,陈县长不一定会同意啊。”
罗正信道:“不会吧,陈县长为县教委的事发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这么好的计划,他肯定会同意的。”
向天亮笑而不语。
丁文通笑着道:“罗主任,我们领导的意思是,由我们领导提出來的话,陈县长不一定会同意。”
罗正信一楞,又马上笑了起來,“哈哈,这倒也是,陈县长的气还沒全消呢。”
向天亮看着罗正信道:“要是由我來说,肯定死翘翘,哪怕陈县长过段时间想通了,可年关在即,时间不等人那。”
“嗯,这真的是个麻烦啊。”罗正信点着头,若有所思。
丁文通道:“罗主任,我们领导的建议,是绕个圈子。”
生活中不少人是“直肠子”,“一根筋”,为人处世是“碰倒南墙不回头”,十头公牛也拉不回來,这样的人该学点迂回战术,让自己的大脑多几个沟回,肠子多几个弯弯绕,神经多长些末梢。
一言以蔽之,绕几个圈子,保证你能在人情关系中得到最大的实惠。
看着向天亮,罗正信道:“要不,我來开头?”
向天亮摇着头道:“你不行,事后陈县长会明白过來,你我是在演双簧,把你搭进去,这生意不划算。”
罗正信戴着两张面具,表面上是陈县长的人,实际上却与向天亮合作,这样的身份,作用颇大,向天亮不想轻易破坏。
“领导,罗主任,我有个想法。”丁文通忽地说道。
向天亮笑道:“知识分子,你快说。”
丁文通道:“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明代嘉庆年间,给事官李乐清正廉洁,有一次他发现科考舞弊,立即写奏章给皇帝,可皇帝对此事不予理睬,他又面奏,结果把皇帝惹火了,以故意揭短罪,传旨把李乐的嘴巴贴上封条,并规定谁也不准去揭,这封了嘴巴,不能进食,就等于给他定了死罪,这时,旁边站出一个官员,走到李乐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大声责骂道,君前多言,罪有应得,一边大骂,一边叭叭地打了李乐两记耳光,当即把封条打破了,可由于他是帮助皇帝责骂李乐,皇帝当然不好怪罪,其实,此人是李乐的学生,在这关键时刻,他‘曲’意逢迎,巧妙地救下了自己的老师,而如果他不顾情势,犯颜‘直’谏,非但救不了老师,自己怕也难脱连累……这个方法的使用真是巧妙至极,李乐不懂得人际之间‘润滑当先’的道理,离自己的学生还差了一大截,这就是我国传统文化里的绕圈子。”
向天亮听了,笑着骂道:“臭文通,你这道理还沒说明白,却先把我给绕晕喽。”
罗正信却道:“小丁,你的故事很有启发。”
“什么启发,老罗,你就别装知识分子了吧。”向天亮乐道。
“哈哈,今儿个我还真的要插大葱装象一回。”
“行,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罗正信笑了笑,说道:“我呀,看过著名幽默大师林语堂的一本书,他总结说,我们国人尤其是读书人,求人办事的时候,就像写八股文一样的复杂,比方说,国人办事很少像洋鬼子‘此來为某事’那样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因为他们认为这样不风雅,如果是生客,就更显得冒昧了,国人讲究话里做文章,有着八股般起承转合的优美,不仅有风格,而且有结构,林语堂先生总结为四个步骤。”
“一,是谈寒暄、评气候,诸如‘尊姓’,‘大名’,‘久仰’,‘夙违’及‘今rì天气哈哈’,皆属于此类,他老人家称之为气象学的内容,其要在起‘來则安之位安而后情定’的作用,即联络感情,这些内容在人们的生命空间中,确实也有很大的共同xìng,不致于遭到抗拒。”
“二,是叙往事、追旧谊,这就更深一层了,要从大众皆有的生命空间,过渡到彼此较为特殊的那一块,是深入的过程,林语堂老先生戏称之为‘史学’,也许有你的令侄与某君同学,也许你住过南小街,而他住过无量大人胡同,于是感情便融洽了,如果,大家都是京城大学中人,认识徐志摩、胡适之,甚至辜鸿铭,林琴南……那便更加亲挚而话长了,这一步做得好,双方感情可能会有真切的融洽。”
“三,是谈时事、发感慨,这可是政治学了,感情既洽、声势斯壮,于是便可联手出击,可进入侃的境界,纵横的范围甚广,包括有中国不亡是无天理,救国策,对于古月三王草将马二弓马诸政治领袖之品评,等等,连带的还有追随孙总理几年到几年之统计,比如你光绪三年听见过一次孙总理演讲,而今年是民国二十九年,合计应得三十三年,这便叫做追随总理三十三年,这一步做得好,感情更为融洽,声势又壮,甚而至于相见恨晚,到了两胁插刀的程度,至此,可认为到了陡然下笔,相机言事之际。”
“四,就叫经济学,奉托‘小事’,可客气地起立,拿起帽子,然后兀而转來道:现在有一小事奉烦,先生不是认识某某吗?可否请写一封介绍信,云云,这一段要自然随意,不给对方造成很大的压力,或使对方觉得自己该欠他多大之情,这就象写八股文,要利用前叙铺垫,陡然收笔,总结全文。”
……
向天亮乐道:“得得得,我被你们绕迷糊了。”
丁文通道:“罗主任的话,可以总结结为套近乎的三个步骤,先抛出套子的一部分,然后给套子换个说法,最后是给套子涂上感情、sè彩。”
“哎,你们俩能否联系实际说一说啊?”向天亮拍着桌子嚷道。
迂回战术的的核心,便是灵活改变做事的线路。
看了看手表,罗正信站起來笑道:“会议快开始了,我得先去安排一下。”
向天亮笑问道:“你不说了?”
“其实你都明白。”
“呵呵,你打算怎么安排?”
罗正信道:“我來安排吧,保准不露痕迹。”
等罗正信走后,向天亮问丁文通,“文通,你认为罗主任会怎么下套?”
“这不大好说吧?”
向天亮微微一笑,慢悠悠的吸完一支烟后,起身出门,背着手往楼梯走去。
三楼的小会议室里,先來了几张生面孔,见到向天亮,都客气的站了起來。
罗正信忙着为向天亮介绍,这几位都是县直部门的头头,计委主任张云飞,经委主任陈智博,财政局长萧chūn平,税务局长马安南,工商局长李天行,招商局长何秋。
一一握手后,向天亮主动的敬了烟,才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这些人,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不管是谁的人,表面上的礼貌起码还是要有的。
县长陈乐天迈着大步进來,身后跟着几位副县长。
坐下后,陈乐天扫视了一眼会议室,微微的点头道:
“同志们,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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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7章 激将法
向天亮偷偷的瞥了陈乐天一眼,陈乐天的脸sè比昨天好多了,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愠sè。
招商引资是个新名词,对滨海县來说,更是新鲜事。
滨海县去年曾学着清河市那边,试着搞过一次招商引资,可惜门都沒摸到,招商局成立快大半年了,还沒有开张。
常务副县长姜建文说道:“陈县长,各位,这次全省的招商引资工作会议,滨海县是我代表参加的,可招商引资对我们滨海來说,好比是大姑娘生孩子,第一回啊,我这次去主要就是学习取经,现在能向大家汇报的,就是大家面前的汇总材料,上面有其他县市的经验介绍,还是请大家自己先看看吧。”
副县长徐群先笑道:“老姜,我看材料先不忙看了,听说你搞了个我县招商引资计划,干脆,你就拿出來吧。”
姜建文看着陈乐天,陈乐天点了点头,姜建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材料。
“我这个招商引资计划,是学中阳市兴浦区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完全是依样画葫芦,照搬照抄,各位别见笑啊,当然,人家中阳市兴浦区早在三年前就开始搞了,咱们比不上,所以我在招商引资的规模上作了调整,具体计划是这样的,咱们全年的招商引资规模是三亿元。”
副县长程迪说道:“老姜,你的这个规模不算大嘛,滨海大厦在两年前的投资是两千万元,不计物价上涨因素,三亿元也不过是十五个滨海大厦吧。”
“老程,你说得倒轻巧,三亿元,我看够呛。”副县长秦国柱笑道。
姜建文继续说道:“这三亿元的安排是这样的,全县的副科级干部,每人完成五十万元,正科级干部,每人完成一百万元,副处级每人两百万元,任务摊派下去后,剩余部分,交由招商局负责完成,陈县长,你和张书记是正处级,每人完成四百万元,这可以吧。”
点了点头,陈乐天微笑道:“老姜,你的安排和分配很合理。”
这时,县府办主任罗正信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会议室里的人都听见了。
姜建文笑道:“老罗,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泄你自己的气,还是泄我们大家的气啊。”
罗正信愁眉苦脸,摊摊双手道:“我一不认识什么大老板,二沒有海外亲戚,我到哪里去弄两百万去?”
“是啊,下面的基层干部,就更勉为其难喽。”程迪也有些担忧。
罗正信道:“哎,你们有谁认识大老板的,招个一两千万元,千万拉兄弟我一把啊。”
徐群先看着罗正信笑道:“大老板倒是有两个,不但很有钱,而且还是咱们滨海人呢。”
秦国柱问道:“老徐,你是说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女老板朱琴和黄颖吧?”
徐群先点头道:“是啊,人家的财富加起來号称有上百亿港币,现在在清河又有很大的发展,只要她们动动手指头,咱们滨海就受益无穷了。”
姜建文苦笑道:“问題是人家不给我们面子,去年前年,张书记和陈县长去请过她们,她们嫌我们滨海交通不便,不愿回家乡投资啊。”
徐群先说道:“我们滨海县在海外的人倒是不少,可有钱的人并不多,愿意回來的有钱人就更少了,眼见的人,就是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女老板朱琴和黄颖。”
程迪笑道:“老徐,你去把她们请回來吧。”
“我?张书记和陈县长都沒有面子,我算老几啊。”徐群先笑道。
姜建文点着头道:“是啊,能把那两位女大款拉來就好喽。”
罗正信又是一声叹息,“要是有人能和她们认识就好喽。”
会议室里出现短暂的静默。
忽然,徐群先说道:“我想起來了,咱们中间有人认识她们。”
“谁?”姜建文问道。
徐群先沒回答,只是呶了呶嘴。
所有人都看清了,徐群先呶嘴的方向,正是罗正信旁边的向天亮。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向天亮就沒有说话,而且一直在埋头看着材料。
其实,他根本不是在看材料,而是在想,如何让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
明摆着的是,罗正信和徐群先串通好了,两个人云山雾罩,在绕着一个很大的圈子。
现在,这个圈子快绕回來了。
下一步,就是激将法了。
所谓激将法,主要是通过隐藏的各种手段,让对方进入激动状态,比如愤怒、羞耻、不服、高兴,从而导致情绪失控,然后无意识中受到cāo纵,去干你想让他干的事。
说到底,人是感情的动物,所以在人际交往中,必须想方设法调动感情的力量,來激发人的积极xìng,调动其热情和干劲儿。
激将就是一种很好的策略,激将法一般有下列几种,一,用高帽赶鸭子上架;故意贬低,挑起好胜之心,二,吹胡子瞪眼睛,敲桌子点鼻子,惹人发怒,三,冷冷冰冰,或佯装不信,使人吐露真言。
对垒之中,一是看忍功耐心,谁更冷静,二是看谁扮演得更天衣无缝,使对方察觉不到自己的真实意图。
激将法的基本道理便是让你的好胜之心一跃而起,把什么都放在一边,命也不要地去争你设置好的东西。
施用激将法,除了要考虑对方身份以外,还要注意观察对方的xìng格,一般说來,一个人的xìng格特点往往通过自身的言谈举止、表情等流露出來,快言快语、举止简捷、眼神锋利、情绪易冲动的人,往往是xìng格急躁的人,而直率热情,活泼好动、反应迅速、喜欢交往的人,往往是xìng格开朗的人,可表情细腻,眼神稳定,说话慢条斯理,举止注意分寸的人,却往往是xìng格稳重的人,如果是安静、抑郁、不苟言笑,喜欢独处,不善交往的人,往往是xìng格孤僻的人,又比如口出大言,自吹自擂,好为人师的人,往往是骄傲自负的人,那些懂礼貌、讲信义,实事求是、心平气和,尊重别人的人,往往是谦虚谨慎的人,还有对待傲气十足的人,如果他面子看的很重而讲究分寸,你不妨从正面恭维入手,让他飘飘然,因为虚荣而顺从你的意图,这种类型的人只要你说他长得很高,他便会跳起脚给你看……对于这些不同xìng格的对话对象,一定要具体分析,区别对待。
激将法中的“激”,确切地说,就是要从道义的角度去激对方,让对方感到不再是愿不愿意去干,而是应该,必须去干,以义激之的方法在我们国家更为有效,因为传统道德文化中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重视人的品德修养,讲求道义、气节,对于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面旗竖在属于做人道德的领地,激之以道义,恰恰都是去触及对方的内心深处,让他认为对方求助的实质是道义的行为,通过故意贬低对方,看不起他,说他不行借以激起对方求胜之心,也能使其超水平发挥自己的能力,从而达到我们的目的。
或者,利用逆反心理,这种逆反心理的应用,也是一种好的激将法,对于有些人,在某种事情上,你禁止他做,他便会禁不住去做,尤其是倔犟的人更会如此,反之,你放手不管,说你尽管做吧,对方反而不愿服从,或者起了怀疑,结果就不去干了,懂的这个道理,便会在很多场合cāo纵人心,易如反掌。
此类激将法是说反话,可与一般的反话又有区别,通常的反话是为了讽刺的目的,如果你不希望对牛弹琴,就会希望对方明白你的意思,而这种反激法是一种欺骗,要做的不露声sè,才会生效,所以,当然不希望对方明白你的真实意图,一旦让对方明白你在激将他,你还有什么戏可唱。
激将法也常被用于探测别人的意图与态度,关键之处在于,对于别人高深莫测的只言片语,你要佯装不屑一顾,暗中揣度对方的心底,并点点滴滴将秘密引到他们的舌端,对方一旦发烧,便会不顾一切地吐而后快,最后落入你jīng心巧设之网,这个技巧可用于rì常交谈之中,对方打开话匣子时,佯装怀疑,表示不相信,是使你的好奇心如愿以偿的万能解匙。
对于县长陈乐天,向天亮和罗正信在电话里商量,采取的正是激将法中的逆反心理法。
所有人的目辉都落在向天亮身上,可他却浑身不觉。
罗正信伸出手肘,推了一下向天亮,“天亮同志,在说你那。”
终于,向天亮抬起了头,“说我?说我干什么,招商引资,可我是个穷光蛋啊。”
徐群先笑着说道:“天亮,我刚才说什么,你沒有听见?”
“说什么,我沒听见啊。”
“你呀,装,还给我装。”徐群先笑道。
向天亮掏出一包香烟,站起身來,一边分烟,一边满怀歉意的说道:“陈县长,各位领导,实在对不起,我刚才确实沒有在听,徐副县长,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
徐群先笑着问道:
“天亮,你认识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女老板朱琴和黄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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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8章 最后一激
面对徐群先的问題,和众人关注的目光,向天亮先來了句实话。
“你们在说国泰集团公司啊,朱总和黄总,我都认识啊。”
徐群先jīng神一振,“天亮,你真认识她们?”
“怎么说呢?算是认识吧。”向天亮说得摩棱两可。
罗正信又拿手肘推了向天亮一下,“哎,说明白点,什么叫算是吧?”
向天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认识朱总和黄总,不过,你们可别打我的主意啊,我的任务是完成一百万元,在这里我表个态,我愿意翻一番,保证完成两百万元的招商引资任务。”
徐群先笑道:“天亮,你这是什么话,大家在一条船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呵呵,徐副县长,我总得先救自己吧。”
姜建文问道:“天亮,你是怎么认识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老总的?”
“是这样的,我在市建设局工作的时候,和朱总和黄总打过交道,说起來,关系还算过得去吧。”
姜建文又问道:“天亮,你就明说吧,能不能把她们请到滨海县來?”
向天亮微笑着摇头,“我估计请不过來。”
“你怎么知道的?”姜建文好奇的问道。
向天亮道:“我來滨海的前一天,请几个朋友在清河仙鹤山庄吃饭,仙鹤山庄是国泰集团公司的产业,那天晚上朱总和黄总正好都在仙鹤山庄,她们过來一起喝了几杯,席间她们曾说起,去年她们曾两次亲自來滨海县考察投资环境。”
陈乐天听得耸然动容,“哦,你说她们曾悄悄的來过?”
“对,据她们讲,她们把咱们城关镇里里外外走了个遍。”
“她们,她们是怎么说的?”陈乐天急忙问道。
陈乐天能主动开口,正是向天亮所希望的,先吊起陈乐天的胃口,是他要走的第一步。
向天亮看着陈乐天,故意犹豫着道:“陈县长,这个……这个,怎么说呢。”
“不好听的话,也可以说嘛。”陈乐天难得的笑起來。
“就是么,良药苦口,天亮你就说吧。”姜建文也说道。
向天亮微笑道:“两位领导,我要说出來,你们可不要生气啊。”
“哈哈……”陈乐天笑着说道,“天亮,你把我和老姜当什么人了,放心,我们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罗正信和向天亮是坐在一起的,他趁机拍着向天亮的肩膀说道:“天亮,这我可要说你了,刚才老徐说得对,区。大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在其位谋其政,不管怎么样,大方向是一致的,发展滨海的经济,造福一百二十万老百姓,尽快摘掉贫困县的帽子,是我们大家的共同心愿,为了这个共同心愿,什么话都可以说出來嘛。”
“惭愧惭愧,对不起啊。”向天亮更不好意思了。
姜建文扔给向天亮一支香烟,“天亮,你就说吧。”
点了点头,向天亮道:“各位领导,同志们,当时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对我说,小向,滨海县的领导,太沒有经济眼光了,守着金元宝受穷,一点也不知道发展滨海经济的关键在哪里。”
话不太好听,陈乐天和姜建文脸sè有些凝重,其实,这些话是向天亮编出來的。
领导就是领导,陈乐天马上微笑道:“天亮,你继续说。”
“国泰集团公司的黄总说,我们滨海县种植业和养殖业发达,加上渔业发达,可以说物产丰富,但进出滨海县却只有一条一条公路,名为省道线,却是一条沙土公路,从咱们城关镇到南河县城不过四十公里,路上全是坑坑洼洼,汽车要走将近两个小时,农副产品的外运,只要经过那三四十公里的公路后,基本上变成了不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条公路,限制了咱们滨海县的经济发展。”
陈乐天点着头道:“朱总和黄总很有眼光啊,天亮,这个问題我们也曾想过,几年前就想修建这条公路,可惜沒钱啊。”
故意的顿了顿,向天亮笑着说道:“其实,朱总和黄总來我们滨海县考察,还是有了投资意向的。”
姜建文急忙问道:“她们有什么投资意向?”
向天亮道:“国泰集团公司下面有个零售公司,是专门经营超市的,她们看中了一个地方,想买下那个地方,用于开设滨海县第一家大型超市。”
姜建文道:“好啊,我们欢迎啊。”
向天亮看着陈乐天笑道:“那可是一块宝地,我怕陈县长舍不得啊。”
“是什么地方,你说出來让我听听。”陈乐天道。
向天亮笑而不语,点上香烟吸起來。
罗正信笑着说道:“天亮,你说么,只要能发展滨海经济,你就是把县委大院卖了,陈县长也会答应的。”
“县教委楼。”
陈乐天楞了楞,“县教委楼?那确实是一块宝地啊。”
“陈县长,你舍不得了吧?”向天亮笑着问道。
是舍不得,对陈乐天來说,更是不愿意。
让向天亮大出风头,是陈乐天不想看到的,向天亮活生生的把高晋阳整到了看守所里,陈乐天一肚子的火气,现在还有一半憋着沒散呢,要是向天亮完成了招商引资的工作,再报复他就不大现实了。
陈乐天微微一笑,“天亮,你让我同意卖掉县教委楼,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姜建文点着头笑道:“县教委楼地处城关镇最繁华的地方,说要卖掉,我也有些舍不得呢。”
向天亮笑了笑,“其实,朱总和黄总也就是那么一说,咱们不舍得卖,朱总和黄总也沒办法,胳膊扭不过大腿么,算了,就当我沒说啊。”
一边说着,向天亮一边伸脚,在罗正信的脚背上踩了一下。
罗正信说道:“天亮,原來你是给我们吃空心汤园那。”
“呵呵……老罗,对不起啊。”
罗正信斜了向天亮一眼,“天亮同志,我要提醒你,这是县长办公会议,不是小孩过家家。”
向天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难怪人家朱总和黄总说滨海人沒有经济眼光啊。”
徐群先问道:“天亮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向天亮依然笑容可掬,“沒什么,沒什么,出售一个县教委楼,能换來五个亿的投资,这样的买卖,咱们看不上,那我就沒什么可说的了。”
“五个亿?”罗正信嘴巴合不拢了。
“五个亿,不包括收购县教委楼的钱?”徐群先也是一脸的惊讶。
姜建文作为常务副县长,主管全县的经济工作,五个亿,相当于滨海县过去三年的基建投资总和,他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天亮,你说的是真的?”
向天亮笑道:“姜副县长,那是酒席上的话,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罗正信又说话了,“天亮,你就别吹牛了,你真要是能拉來五个的投资,县教委楼就是白送,陈县长也会答应的。”
向天亮看了陈乐天一眼,“老罗,你别激我啊,不是我说大话,你们要是同意把县教委楼转让给国泰集团公司,我不但能拉來五亿元投资,还能解决未來三年全县教育经费的欠缺问題,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罗正信问道。
“而且,我还能让国泰集团公司借钱给我们修公路,建一条宽十二米的水泥公路,一举解决我县发展的瓶颈问題。”
这么一说,陈乐天也忍不住了,作为一县之长,岂能放着现成的政绩不要,即使头功让向天亮拿了去,但作为县zhèng fǔ一把手,功劳的最大部分,终究还是会归于自己的。
“天亮同志,你真能把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请來。”
向天亮微笑着说道:“陈县长,请朱总和黄总过來,我保证能办到,我甚至可以让朱总和黄总明天就赶到滨海來。”
“你不是在开玩笑?”陈乐天问道。
向天亮点着头道:“陈县长,我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县委县zhèng fǔ要通过一个正式决议,同时,由县委县zhèng fǔ发出正式邀请函,邀请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前來我县作投资考察。”
陈乐天和姜建文相视一眼,均笑着点了点头。
罗正信说道:“天亮,咱们县zhèng fǔ这边好办,现在就可以做出一个正式决议,可县委那边,常委会召开会议,总要有个酝酿过程吧。”
“不是有一个下午吗?”
罗正信道:“这倒也是。”
向天亮耸了耸双肩,“陈县长和姜副县长都是县常委会组成成员,我相信,只要陈县长和姜副县长提出來,县常委会通过县zhèng fǔ的决议,问題应该不大吧?”
这是疑问句,充满了怀疑,语气给人以不信任的感觉。
这也是向天亮实施激将法中最后的一激。
陈乐天果然上当,“天亮同志,军中无戏言啊。”
“办不成,我走人。”向天亮道。
“爽快,县常委会要是通不过,我辞职。”
“一言为定。”
陈乐天点着头道:“好,下午下班前,我将县常委会的正式决议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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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9章 一举三得
下午,县委常委会议果然在县长陈乐天的提议下召开了。
会议除了十一名县委常委参加,还有县人大县政协负责人,和三位非常委副县长。
向天亮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会议的消息,他把丁文通派到县委楼那边。
丁文通在县委大院待了快半年了,因为文章写得好,和县委办的几个秀才混得蛮熟的,探听点消息不成问題。
吸了两支烟,会议消息沒等來,县府办主任罗正信倒來了。
“老罗,你老往我这里來,不怕别人说闲话?”
“哈哈,别人怕,可我不用怕。”
县府办主任是县委大院里的大管家,到处串门是他应有的权利。
向天亮瞧着罗正信,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老罗,你行啊。”
“我什么行啊?”
“哎,徐群先副县长是你的盟友吧?”
“你看出來了?”
“上午的县长办公会议上,徐群先抛砖引玉,把话題往我身上引,要沒有他帮忙,我还不好表现呢。”
罗正信微笑着点头,“不错,你沒來之前,在县委大院里,我能说心里话的人,只有徐群先。”
向天亮奇道:“这么说來,你俩关系很特殊嘛.”
“是有些特殊,就象我和县教委主任黎赤水的关系一样,黎赤水是我的老师,这古话说得好,一rì为师,终生为师,但黎赤水从政,却是我领他上的道,而我和徐群先,却又是倒过來的关系,七十年代末期,我曾在县党校工作,那时候徐群先还是大队党支部书记,正跳出农门,要被提拨为公社党委委员,成为一个脱产干部,转正前,他來党校学习三个月,我正好是他们班的辅导老师,虽然是同龄人,甚至他还比我大,但他一口一个老师叫着,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但师生关系就这么建立了,还真是的,他当时那文化程度,沒我罩着,还真过不了党校那一关。”
向天亮笑道:“有趣,太有趣了,你这个老师才刚提了副处级,可徐群先两年前就是副处级了。”
“是啊,我为人谨慎,难免步步为营,徐群先生xìng胆大,敢作敢当,我混在机关里,主要jīng力在保位子,防他人來挖墙脚,进步的机会自然就少,而徐群先以前一直在乡镇打拚,挫折有,但成功更多,他调到县zhèng fǔ前,在四个乡镇待过,镇长当了六年,书记当了八年,是同级干部中的佼佼者,脱颖而出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是xìng格决定命运吧。”向天亮感叹道。
罗正信点头道:“说得是,徐群先当不了县府办主任,我更当不了副县长。”
向天亮微笑道:“老罗,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是你先向陈县长靠拢,然后再把徐群先也拉了进去。”
“对,所以徐群先名义上是陈县长的人,但相对dú lì,我和他两个人,算是,算是陈县长门下的一个小团体吧。”
“呵呵,难怪他在上午的县长办公会议上,能帮着你演戏啊。”
罗正信挥了挥手,“别说我们的事了,这县委大院里的人和事,你会慢慢体会出來的,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啊?”
望着向天亮,罗正信问道:“你给我透个底,你到底能不能把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请过來?”
“老罗,你不相信我?”
“你说的是明天上年,真能來吗?”
“当然。”
“哎,你和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罗正信好奇的问道。
向天亮笑了笑,反问道:“老罗,你知道我在清河参与过几个特大走私集团的侦破吗?”
“怎么不知道,那传说可多了,只是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好象县公安局的邵三河也参与过,我们很多人都向他打听过,可这家伙的嘴巴上挂着锁呢。”
向天亮又问道:“我再问你,你还记得去年,省政法委和清河市委市zhèng fǔ联合九个部门下发的文件吗?”
想了想,罗正信说道:“那份文件我还记得,主要内容是赦免过去几年间涉及走私的所有企业,凡涉案金额不超过五百万元并且上缴全部非法所得的,一律免予起诉。”
“所以嘛,你懂的。”向天亮笑道。
罗正信噢了一声,“你是说,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她们也在那份文件所提到的赦免之列,而且,你帮了她们。”
向天亮点了点头,“总之,我们关系很好,而且,朱总和黄总也早有投资滨海,报效家乡的愿望,因此你放心,只要我一个电话,她们就会过來的。”
“你真行。”罗正信翘了翘大拇指,“天亮,你一手拿刀,砍掉高晋阳立了官威,一手拿着国泰集团公司,为滨海县的招商引资作出巨大的贡献,两个回合下來,你在滨海县就彻底站稳脚跟了。”
“呵呵……”向天亮坏笑着问道,“老罗,你把百分之五十一的赌注押在我这里,后不后悔啊?”
“后悔,非常的后悔。”
“哦,是吗?”
“押少了。”
“呵呵……”
“我现在改主意了,我决定,把百分之九十九的赌注押在你这里。”
“这么多啊?”
“不敢接受?”
“接受接受,我正求之不得呢。”
“别忘了,还有徐群先的百分之九十九啊。”
“多多益善,多多益善,不过……”
罗正信问道:“不过什么?”
指了指县委楼的方向,向天亮笑着说道:“那边还沒有结果呢。”
“应该问題不大吧。”罗正信道。
向天亮心里有数,不但是罗正信,还有副县长长徐群先,以后都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了,有了他们两人的支持,暗中又有活菩萨许贤峰的帮忙,基本上是在县委大院站稳了脚跟。
两个人正说着,秘书丁文通推门进來了。
“文通,那边的会议结束了沒有?”
“八票同意,两票反对,一票弃权。”
罗正信笑道:“弃权的肯定是活菩萨许贤峰,至于那两张反对票,应该是李副书记他们吧。”
丁文通点头道:“是的,决议通过了,现在,张书记请领导你到他办公室去。”
向天亮匆忙來到县委书记张衡的办公室。
张衡主动起身,來到沙发边,陪着向天亮坐下。
“张书记,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明知故问。”
张衡亲切的微笑着,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向天亮一來就拿起了屠刀,把县审计局局长高晋阳斩落马下,高晋阳是县长陈乐天的人,这说明,向天亮和陈乐天结下了梁子,至少不会联起手來对付自己,张衡现在有理由相信,向天亮现在是dú lì的。
所以张衡心中欣慰,向天亮即使不投靠自己,至少也不会投到陈乐天的门下,副书记李璋的势力更弱,向天亮更不会投靠李璋。
向天亮能在县委大院里三方的搏弈中保持中立,本來就是张衡的最底要求。
“张书记,我怕辜负了您和县委的信任啊。”
张衡摆了摆手,微笑着问道:“天亮,拉国泰集团公司來滨海投资,你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向天亮也笑着,“张书记,我这也是沒办法,市里派我來滨海工作,滨海又是我家乡,我好意思空着手來吗?”
“嗯,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
“哦,你说说具体的计划。”张衡点着头道。
向天亮说道:“张书记,我的安排分三个部分,第一,是解决我县教育经费欠缺的问題,我们把县教委及县进修学校和县师范学校搬到原來的城关中学后,把县教委楼和镇西口那块六十亩的荒地出售给国泰集团公司,根据我的估计,县教委楼占地三十亩,是城关镇最繁华的地方,按每亩两百万元的价格计算,至少在六千万元以上,加上现有的建筑,县教委楼卖个九千万到一亿不成问題,加上镇西口那块六十亩的荒地,卖得的收入预计是一点二到一点三亿,这笔钱专款专用,专门用于弥补我县的教育经费缺口,省着点花,五年内可以高枕无忧。”
“好设想,好设想,你继续说。”张衡说道。
向天亮继续道:“第二第三两个方面,是紧密相连的,按我说的价格,把县教委楼和镇西口那块六十亩的荒地出售给国泰集团公司,表面上看是国泰集团公司占了便宜,但我们可以向他们提出两个方面的条件,一是让国泰集团公司承诺,在未來三年内,以镇西口那块六十亩的荒地为基础投资五亿元,二是让国泰集团公司借钱给我们,修建滨海到清河的水泥公路……”
张衡点着头道:“既解决了教育经费的短缺,又完成了招商引资,还能把公路修起來,天亮,这是一举三得啊。”
“张书记,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您的东风了。”
“拿去吧,你要的东风在这里。”
张衡将两份材料递给了向天亮,一是县常委会的正式决议,二是县委县zhèng fǔ对国泰集团公司的邀请函。
“天亮同志,县常委会决定,由你代表县委县zhèng fǔ,全权负责和国泰集团公司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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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0章 既唱红脸又唱白脸
?全权负责和国泰集团公司的谈判,实在是个不错的差使。-< 书 海 阁 >- ..
谈判,用得着吗,向天亮心里偷着乐,朱琴和黄颖,都是自己的人,召之即來,大事小情,还不是咱说了算。
走在县委大院的长廊上,向天亮迈着方步,有一种从未有过感觉。
县委大院其实并不大,三进院子,既相连又dú lì,都是老式的三层石砌房子,城关镇的北山巨石累累,石材向來是这一带造房的主要建筑材料,石材建成的房子,又坚又固,正适合台风频繁的滨海县。
三进院子其实不是前中后配置,而是一前二后,成品字型配置。
前院就是县委楼,包括传达室信访室会客室等挡驾用的dú lì小部门,统归机关党委领导,院子里除了中间一条石径小道,两边的树荫下是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这里除了常委们的办公室,还有县委直属的其他部门,纪委、政法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等等,都设在这里。
后面的两个院子,最靠近大门的,俗称左楼,也就是zhèng fǔ楼,三面的平房是县属部门,计委、经委、农委、建委都在这里,而那幢三层小楼,一层是县zhèng fǔ办公室所在地,二层主要是两个县长助理的办公场所,一东一西,向天亮在西边,罗正信在东边,此外,还有一个可以容纳五六十人的会议室。
还有一个院子,通称综合院,这里除了食堂和图书室以及娱乐室,就是档案局、保密室和资料室,还有县委县zhèng fǔ专用的通讯机房,那时东南沿海的地市县,凡列为海防前线的,都有个一般人进不去的小地方,滨海县委大院接收不到无线信号,通讯机房里实际上只有有线通讯。
三个院子象三个小植物园,花木草藤俱全,四季常青,间或布置其中的小径,连接着院子四面的走廊,每个院子的zhōng yāng,都有一个石砌小凉亭,除了冬天,正是休闲小息的好去处。
从县委楼张衡书记的办公室出來,向天亮心情大好。
今天主动和向天亮打招呼的人,很多很热情,那些平rì里冷冰冰的面孔,仿佛随着五讲四美活动的沭浴洗礼,变成了热情漾溢的甜言笑脸,那些过去笔直的腰杆,似乎在改革开放的chūn风化雨中,变得柔软和弹xìng起來,向天亮俨然成了这个机关大院的上位者,熟悉的说着客套话,不熟悉的也张着笑脸,迎面而过时,远远的恭让一边。
沿着前院的回廊,向天亮慢慢的走了一圈,感到了嘴巴的干渴和面部的紧酸,心里说道,招商引资的事八字还沒一撇,这还未开始呢,这热情的气氛就让人累得够呛,这一种chūn天般的笑脸背后,到底有多少真诚和虚假,拟或是羡慕和嫉妒,鬼才知道呢。
不过,这么轻慢的一走,不是沒有一点收获,不知不觉中,身不由己地感到地位的提升,原來,机关的气场是这样形成的,水涨船高,只要能达到一定的官位,摄人的官气自然而然的随之而來。
县长助理,尽管因为资历尚浅,还只是正科级,但市委组织部的的红头文件上明确的写着,正科级,待遇为副处级。
这就是机关里俗称的准副处长,到了这个层次,就意味着有资格被人尊称为领导,县zhèng fǔ的领导。
主动绽放笑脸打招呼的,都是县委大院里的中层干部。
曾几何时,所谓的中层干部,是夹心层的贬义词,上不触顶下难着地,但却是人人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求之不得的香饽饽,在县里,除了常委们和几个付县长,还有人大政协和两院的头头,以及县长助理,其他的都可统统称为基层干部,中层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从多如牛毛的科级基层人头中选出的佼佼者,是为进入县核心领导层准备的候选人,是为了每年两会换届期间准备的预备队,仅仅相隔一年的时间,只要你能平平稳稳的渡过,你就会迎來光辉灿烂的明天,至于能否成为常委或是非常委付县长,那就是个人的造化和角力的结果了。
当然,向天亮已经跨越了那一层次,他自己还不知道,这些迎面逢迎的家伙,背后给他起了个名字:幸运儿。
幸运儿,就是有好运气的人。
可惜,运气是个奇怪偏执的坏家伙,她似乎向來只眷顾于少数幸运儿的身上,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不是说着玩的,那革命化还好说一些,算是让大伙都有点进步的希望,这年头的人,哪个说自己不革命,老中青三结合的梯队建设不是小孩过家家,那几条死杠子在红头文件上一公布,大多数原來有所联想和憧憬的人们,因为年龄杠子而死了心,由此说來,年轻的向天亮是个不折不扣的幸运儿。
向天亮带着笑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领导,你有喜事。”丁文通问道。
向天亮楞了一下,“你看出來了!”
丁文通不好意思的笑了。
向天亮脸sè忽地严肃起來。
“领导,我说错了!”
“不是,是我犯了个小错误。”向天亮摇着头说道,“我脸上带笑,喜形于sè,这是机关里的大忌啊!”
丁文通陪着笑说道:“其实,这不算什么,有时候显摆一下也是应该的!”
“不不不,文通,你以后要记得提醒我啊!”
“行,行。”丁文通一个劲的偷乐。
向天亮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由我代表县委县zhèng fǔ,全权负责和国泰集团公司的谈判,这个决定,是好事还是坏事!”
“领导,我不明白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向天亮道:“文通啊,凡事有利必有弊,光想到好的一面可不行啊!”
丁文通犹豫了一会,“要这事么,好处是不少,让你代表县委县zhèng fǔ,全权负责和国泰集团公司的谈判,等于让你在全县干部群众面前露了脸……可是,弊端也不少吧!”
“好处不用说了,你就说说弊端吧!”
丁文通道:“这个么……领导,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檐子要先烂啊!”
“呵呵……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是,放弃这个机会,实在是有些可惜!”
“领导,其实也有办法,处理得当,可以把弊端减到最少!”
“快说说,是怎么一个办法!”
丁文通微笑着道:“让你代表县委县zhèng fǔ,全权负责和国泰集团公司的谈判,我认为你代表应该要当,该怎么谈判就怎么谈判,但是,你要不断的把张书记和陈县长抬出來,打着他们的旗号,按你自己的思路办事,这样一來,即使出了小岔子,也有张书记和陈县长挡着……”
“呵呵……文通,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丁文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领导你最好,最好能跟张书记和陈县长搞好关系,这样办起事來会顺畅得多!”
“噢……你是说,象我们滨海人说的,既唱红脸又唱白脸!”
丁文通道:“有一本书上是这样说的, 要在人世间做到见机行事、可刚可柔,需要的脸孔不止成百上千,它需要惯会逢场作戏的好演员,去担当差距很大的角sè,在人际交往,谈判交涉,官场商场,必须懂得自保方可主动而取胜,一味地软,装粉红脸,无异于纵人欺侮,总是黑着脸强硬或白着脸使诈,又会激化对立、处处受防而落得敌人满天下,高明的cāo纵者,红黑相间,红白并用,追求软硬兼施的巧妙效果!”
“书上还说,你可以说单口相声,一会儿红脸,一会白脸,教人捉摸不定,高深莫测,扮着黑脸作莽汉可杀灭对手威风,作红脸好人可用以给人台阶,圆满收场,你也可以演双簧、说对口相声,一唱一和,让对手如坠雾里,扮白脸者给对手造成压力,构成威胁,然后由红脸出场取得满意的结果,这种搭配效果,与一人又及面有异曲同,之妙!”
“其实,任何一种单一的方法,只能解决与之相关的特定问題,都有不可避免的副作用,对人太宽厚了,便约束不住,结果无法无天,对人太严格了,则万马齐喑,毫无生气,有一利必有一弊,不能两全,高明的领导深谙此理,为避此弊,莫不运用红白脸相间之策,有时两人连档合唱双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更高明者,可像高明的演员,根据角sè需要变换脸谱,今天是温文尔雅的贤者,明天变成杀气腾腾的武将!”
“很多人都是软的欺,硬的怕,对待他们要软硬兼施,一味地软无异于纵人欺侮,总是硬又会招致对立,处处树敌,如果能用硬压住对方嚣张气焰,用软取得同情,予人面子,便会让对方有顺水推舟的心理,和你敌对他沒什么好果子吃,而你这硬汉又给他留足了余地,他何乐而不为你效力呢!”
……
向天亮听得入了神,“文通,你这一套一套的,简直可以当县委书记县长了,呵呵……要不,我这县长助理让你來当得了!”
丁文通忙着笑道:“我不敢,我不敢,我还是代表你去县教委送通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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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1章 软绳子捆得住硬柴禾
?向天亮在县委招待所餐厅摆了一桌。-< 书 海 阁 >- ..
上级请下级吃饭,把饭桌当成会议桌,在八小时外召开会议,向天亮的工作风格特立独行。
县教委党委共有九名成员,接到电话通知的时候,大都快在家要吃饭了,新來的分管领导请吃饭,谁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赶了过來。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人心,是向天亮的基本想法。
教委是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知识分子好讲面子,把名看得比钱还重。
人生在世,名最为紧要,为了脸面,人可以倾家荡产,打肿脸充胖子,伤了面子,人会和你结仇,意图报复,给了体面,则会豁出一条命,可以做到士为知己者死。
谁要忽视了脸面问題,他自己也断不会混得有头有脸,不去尊重别人,谁会给你好脸,给人面子,是当领导的专用术,不是领导,还沒有赏别人脸的资格,有了资格,便无须恭维、讨好,只须稍加表示,便会让人受宠若惊,鲜有失灵。
教委主任兼教委党委书记黎赤水第一个赶到。
向天亮笑着说道:“老黎,对不起了,今晚我越俎代庖,代你下发通知召开党委会议,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啊!”
“哪能啊。”黎赤水急忙说道,“领导,会议当然可以举行,不过这让你请客,有点不大妥当吧,应该是我们教委请你吃饭么!”
向天亮摆了摆手,“世上沒有只准下级请上级吃饭的规矩,这事就免谈了,你还是考虑一下开会的事吧!”
黎赤水客气道:“这个会议,总得你來主持吧!”
站在旁边的丁文通道:“黎主任,这是你们教委的党委会议,领导只是列席,主角还是你黎主任!”
“那行,请领导在旁边督阵吧。”黎赤水笑道。
向天亮沒有笑,只是微微的颌首,他当仁不让的端坐在首席,架势十足。
而且,随着教委其他领导成员的到來,他的脸sè越來越严肃了。
丁文通心里好生奇怪,领导平时挺爱笑的,今晚这是怎么了。
向天亮的心思,丁文通还不太懂。
给人面子,最难之处便在于在威严和亲近之间求得微妙平衡,此所谓远了不亲,近了不敬,给人面子者,不可与人过于亲近,亲近滋生轻慢,令人丧失神秘,且缺点也会明显。
和知识分子打交道,用酒肉朋友那一套,不太灵光。
教委第一副主任张大伟到了。
张大伟人高马大,五十岁不到,是县委书记张衡的亲信,在教委里是黎赤水的劲敌,平时眼高于顶,牛皮轰轰的。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向天亮架子摆得太足,张大伟再牛也得低下头來。
向天亮一來就手起刀落,整掉了不听话的审计局长高晋阳,这官威足以震慑他人。
先向向天亮打过招呼,张大伟冲着黎赤水问道:“老黎,今晚的会议,要商量什么事啊!”
“老张,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老总明天就要來了,我们要马上成立谈判小组,好准备与国泰集团公司的合作谈判!”
张大伟噢了一声,瞅了向天亮一眼不再吭声,心里却不住的嘀咕,这不是搞突然袭击么,边吃饭边开党委会,这成何体统。
教委还有两位副主任,罗明和黄玉君,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但jīng神面貌却不都怎么样。
和向天亮打过招呼握过手,罗明和黄玉君按排序,分坐在黎赤水和张大伟身边。
向天亮的态度不冷不热,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教委的领导班子,向來不和,互不买帐,正副主任四人各自一派,勾心斗角,从來就沒有真正的团结。
不过,向天亮听丁文通说过,教委四位正副主任,黎赤水有县长陈乐天撑腰,张大伟有县委书记张衡支持,两人的rì子过得还算滋润。
而罗明和黄玉君两个人,处境却有些不妙,罗明在县委沒有过硬的靠山,这两年有些自暴自弃,得过且过,除了职责范围内的,对其他事漠不关心的。
黄玉君模样端庄,看着还有几分姿sè,她是县委副书记李璋的人,但去年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人发现,背了个党内jǐng告处分,丑闻在县教育界传得沸沸扬扬,她无jīng打采,情绪不高是肯定的。
脚赶脚的,教委党委其他成员也都來了。
李江峰,三十多岁,是县教委办公室主任,也是班子里最年轻的。
王栋民,五十几岁,原教委副主任,现任教委工会主席。
诸东华,四十出头的样子,是县师范学校校长。
胡亚青,也是个女xìng,模样不算漂亮,但颇有知识女xìng的气质,她是县进修学校校长。
金太余,五十岁左右,是县第一中学的校长,他还是省人大代表。
向天亮看到金太余进來,马上站起來迎了上去,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金校长,您好,我是八五届高三(一)班的向天亮,您还记得吗!”
金太余笑着说道:“天亮天亮,太阳太阳,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呢!”
向天亮读书那会,金太余刚当上校长不久,向天亮是“刺头”,做“坏”事那是全校有名,师生二人可沒少打“交道”,向天亮还扎过他自行车的车胎,金太余当然记得。
“金校长,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哎对了,我该叫你向助理了吧!”
“别啊。”向天亮凑到金太余的耳边,笑着悄声道,“老金,您就叫我天亮,不然我还扎你的自行车胎哟!”
金太余一楞,马上又笑起來,“哈哈,行行,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校长,您请上坐!”
“不敢,今晚是党委会议,还得按规矩來!”
众人坐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黎赤水说道:“同志们,咱们这次党委会议,是在向助理的提议下召开的,下面,请向助理讲话!”
席间有掌声,向天亮忙抬手制止了。
“各位前辈,我受县委县zhèng fǔ的委托,全权负责处理咱们县教委楼的转让事宜,我现在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你们教委党委负责,组成一个三人小组,在党委的领导下,全面负责明天开始的和国泰集团公司的转让谈判!”
黎赤水问道:“向助理,你有具体的人选吗!”
向天亮略作沉吟,微笑着说道:“我是有个建议,供各位参考啊,你们党委九名成员,其他六名成员负责监管,而谈判小组的三名成员,我提议由副主任罗明同志担任组长,成员是副主任黄玉君和教委办公室主任李江峰!”
包间里顿时沉静了。
这是个匪夷所思的名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谁也不明白向天亮的用意。
在向天亮的注视下,三人谈判小组诞生了,正是罗明、黄玉君和李江峰三人。
向天亮带着丁文通告辞出來,“文通,你明白我的用意吗!”
“领导,我好象有点明白了,你这是激励法!”
向天亮笑道:“呵呵,那你说來听听!”
丁文通道:“人活在世上,有的时候为了名可以舍利,可以忘生,只要抠到人的尊严这块骨头,他便会践xìng发作,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在现代社会中,这种做法仍有实用价值,因为人的社会xìng决定了人需要得到他,人和社会的承认与肯定,而你发自肺腑,恰如其分地给予赞扬,是对别人热情的关注、诚挚的友爱、慷慨的给予和由衷的承认,必然会起到鼓励的作用和引发感激的心理效应,甚至他会把你当成知己,于是乎,便有类似士为知己者死的报效出现!”
“而我们国人的尊严,常常就是面子问題,不给面子或沒面子,经常会引起愤怒及冲突,许多人为了面子常做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比方说,结婚时往往一方面说一切从简,一方面却倾家荡产地敬治喜筵,惟恐别人不知,更怕人家不來,因为这一切都与面子有关,心中尽管暗暗叫苦,脸上却要一团chūn风!”
“身在高位之人,要安抚下人其实也很容易,有些人可真是够贱的,受到某个大人物的垂青,便自觉脸上很风光,在人前很有面子,似乎如此一來,自己的身价也便跟着提高了,心里对大人物感激涕零,沒有不誓死效忠的道理!”
“有一种驾驭人的办法,叫做软绳子捆得住硬柴禾,本來,有些人可杀可剐,可撤可换,全凭领导发落,但是领导非但沒有处理,甚至沒有羞辱的言辞,反而以贵宾的礼遇对待他,这给了他多大的面子,如果给脸不要,不识抬举,只能自讨苦吃,也对不起人家的一片诚意!”
“另外,给面子是大对小,上对下,强对弱干的事情,这就意味着,如果领导沒
有博大胸怀,用计的上风,上位的强势,一切便无从谈起,所以,沒有这种肚量的人,最好不要乱给面子,免得贻笑大方!”
“还有一种驾驭人的办法,叫做让懒人负责考勤,让不想做事的人去做事,古人就曾有用盗贼当jǐng察的先例,就很好地证明了给面子的奥妙,再恶再坏的人,内心深处也都有一些尊严和体面,当他们作恶多端时,因为他们已经犯了禁忌,被人瞧不起,所以只好破罐破摔,更加放肆,尊严和体面也被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因为别人已经不尊重他们,对他们只有诅咒、谴责,然而,就在他们内心沒有约束时,给他们权力去监督那些为恶行为,赏给他们脸面,重新唤起他们的自尊心和体面感,他们不仅能负起责任,更重要的是,他们又对自己的行为开始像常人那样负责了!”
……
向天亮听罢,笑着说道:“这个谈判小组灵光不灵光,三天之内就能见分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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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2章 有心卖弄
?第二天上午,上班时间一到,向天亮带着丁文通,來到县教委坐镇。-< 书 海 阁 >- ..
黎赤水陪着向天亮,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又是泡茶又是敬烟的。
“老黎,你们都准备好了沒有,国泰集团的朱总和黄总可快要到了!”
黎赤水笑道:“领导,让罗明、黄玉君和李江峰三个人负责谈判,我心里沒底啊!”
“呵呵,我推荐他们三位,你沒有想到吧。”向天亮笑问道。
“岂止是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啊!”
“为什么!”
黎赤水道:“罗明闲人一个,黄玉君还背着处分,李江峰沒有经验,这谈判小组的成员很特殊么!”
向天亮斜了黎赤水一眼,“老黎,你的办公室主任李江峰,不就是你jīng心挑选的接班人吗!”
“领导的情报工作做得太准了!”
“他人怎样!”
黎赤水介绍道:“李江峰毕业于东江大学教育系,原來是城关中学的副校长,前年我把他调到县教委办公室担任副主任,去年底刚提为主任,是个有心干事业的人!”
向天亮点着头道:“那就让他锻炼锻炼嘛!”
“我是怕他把事情办砸了啊!”
向天亮摆了摆手,“放心,办砸了我來顶着!”
正说着,李江峰和丁文通进來了。
望着李江峰,向天亮微笑道:“李江峰同志,今天由你担任首席谈判代表!”
李江峰道:“向助理,可是我,我不懂谈判啊!”
“谈判么,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一场耐心的心理较量而已!”
望望丁文通,李江峰道:“向助理,我听丁秘书说,你对谈判颇有研究,可否请你指点一下!”
“呵呵……”
向天亮也是有心卖弄,再加上他对李江峰印象不错,便有了栽培李江峰的心思。
“江峰同志,你要记住,你将要面临的是一场商业谈判,商业谈判只关乎利益,不要顾及其他,我让你和罗明二人出面负责今天的谈判,就是让你唱红脸,让罗明唱白脸,这谈判之道,讲究的是一唱一和,你们一定要注意密切配合!”
“你们二人分别开來,看不出什么奇异之处,但合二为一则会产生了奇特的妙用,这便是唱红白脸的奥妙所在,这种策略的做法是,先由白脸出场,他采取咄咄逼人的攻势,提出过分的要求,傲慢无礼,立场僵硬,让对方看了心烦,产生反感,然后,红脸出场,他以温文尔雅的态度、诚恳的表情、合情合理的谈吐对待对方,并巧妙地暗示,如果他不能与对方达成协议而使谈判陷入僵局,那么白脸先生还会再次出场,这番话会给对方心理上造成一种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一方面会由于不愿与白脸继续打交道,而另一方面,会由于红脸的可亲态度而同红脸达成协议!”
“商业谈判中的白脸,可以以各种不同的面目或形式出现,他们可能是人,也可能是某件事情,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政策、原则、各种各样的程序都可以扮演坏人!”
“你要切记,不要以为对人笑脸相迎,给人面子,一团和气,就能赢得谈判,一味地唱红脸,会使人觉得你有求于他,有巴结之嫌,越是这样,对方越会强硬、傲慢,在谈判中占尽上风,在必要的时候,有必要给对方施加点颜sè,用一些白脸手段刺激一下对方,当然了,所谓的刺激,并不是激怒或伤害对方,而是为了引起对方对某种事实的注意,让他更加重视自己,同时也提醒对方不要过分抬高自己的价码!”
“刺激对方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但作用和效应都在于能够引起对方的忧虑不安,在商业谈判中,许多场外行动都可能引起双方的注意力,直接影响谈判桌上的形势,对商谈者起到刺激作用,比方说,在商谈期间,还在继续和另外的商家接洽,在谈判过程中,突然有其他客商找上门來,暂时中断了正在进行的会谈,抱怨商谈时间拖得太久,自己的rì程活动安排得很紧,直接和其他客商交换资料,等等,等等,这些是双方都非常敏感的举动,可以暗示给对方很多东西,使对方有紧迫感!”
“当然,这种场外刺激的方法不能乱用,因它们很具冒险xìng,容易伤害对方的感情和诚意,另一方面,切忌小題大作,故作声势,结果‘假’客商赶走了真正的合作者,鸡飞蛋打一场空,所以,刺激对方必须巧妙,至少要表现自己的诚心诚意,也就是说要告诉对方,我并不是嫁不出去的女儿,而是确实中意于你,就看你领情不领情了,这样的刺激才会促进双方的理解与合作!”
“在商业谈判中,刺激对方的途径并不限于言语,一些事实会更有说服力,但是,如果你想继续合作的话,同样的道理,应该通过一些环节和细节进行暗示,不要过分伤害对方,例如,如果在价格上争执不下,你可以拿出新的价码來要求对方,或者对原來的价码提出意见,说明双方都要面对现实,才能有好的合作前景!”
“再说说唱白脸,这其实是唱双簧,采用唱双簧的策略能使谈判人员从骑虎难下的状态中得到解脱,每方派出两个人参加谈判,多数情况是在表演双簧,事先决定让一个人采取强硬态度,到了适当的时候,再由同伴出面提出折衷方案,可是那位强硬分子却硬是作出一种姿态,表示老大的不愿意,最后,在同伴的反复劝说下,才勉强同意,当然,对方得到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让步后,自然会对那个好人做出相应的回报!”
“在商业谈判中,还可以把双簧表演倒过來做,例如你可以在不太重要的问題上先做一些让步,然后在关系重大问題上你的同伴出面讲话了,他会对你说,你今天上午表演得很慷慨,但在这一点上,你不能再作让步了,我们已经让得太多了,这时候,你把脸转向对方,为难地说:我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一切都只好由你们决定了!”
“其实,这种双簧表演似乎是很明显的,骗不过一个有经验的谈判者手,但是,在长时间紧张谈判的压力下,识破这种策略也是不容易的,特别是唱双簧的人配合默契,表演自然的情况下,当然,对方也有可能会起疑心,但是他不能完全肯定那是表演,他可能会想,他们的这些话也许是真的,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想办法分化他们!”
“任何一个谈判者,不仅应该清醒地意识到在谈判中自己究竟要得到什么,而且还要明确自己究竟能够给对方什么,因为谈判是彼此利益、需要的交换,自己的要求自己最清楚,而对方的要求则难以把握,因此,就一场谈判來讲,最重要的或许就是发现对手的需要,有的时候,甚至是要以有意识的行动创造对手的需要!”
“此外,在谈判中要善于随机应变,抓住对方的弱点给予打击,这有气功中点穴手段的奇妙效果,对方有些弱点,是事先已经被我方掌握的,而有些弱点,则是在对招之中对方暴露出來的,我方要随时发现把柄,两雄争辩,是双方理与气的较量,理是气的内核,气是理的锋芒,理直就气壮,理曲则气馁,但在一定条件下,气盛也能使理壮三分!”
“一个出sè的谈判专家,常常着意寻找对手的有关弱点,狠狠一点,譬如釜底抽薪,使对方的锐气顷刻消释,束手就范,所谓有关的弱点,是指对手论点上的错误、论据上的缺失、论证上的偏颇或其本身xìng格、行为、感情上的各种局限,象三国演义里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故事,就是很值得yù施把柄的谈判人员研习的!”
“在谈判的唇枪舌剑中,对手总有说漏嘴的时候,这正是穷追猛打的好机会,这种办法用以对付傲气十足的对手较易奏效,因为傲者一丢丑便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往往会头丧气,沮丧不已,因此傲者比谦虚的人更容易打败,毫无疑义,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难免有自己的弱点,而傲气者一旦被别人抓住弱点进行攻击,也就瓦解了其傲气的资本!”
“在谈判中,你要注意退一步进两步的道理,有时候谈判中的一方,不太敢用退出來要挟对方,生怕谈崩了弄得鸡飞蛋打,所以,谈判老手都会不择手段地掌握对手的真正意图,摸清了底牌,便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这时再以什么方式取胜,就剩下技术问題了,以退要挟达到进的目的,便是常用的一种”。
“可是在许多情况下,对方的底牌很难摸清楚,那也可以用分析和推断來把把对方的脉,如果对手实在是打持久战,那么冒点风险以退出恐吓对方,也值得一试,也许他比你更不愿意谈判破裂,真是如此,你即使表示退出,也仍然有回旋的余地!”
“需求常常是双向的,你有求于对方,对方也有求于你,洞悉了这一点后,就应该利用对手这种弱势,在谈判中采取以退为进的方略,要挟对手,迫使对手就范,做出妥协和让步,所以,如果在谈判中你的对手要挟你时切莫上当,或者你知道了对方怕你撤出谈判时,你也可以装着马上就停止谈判的样子,让对方接受对你有利的条件!”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谈判其实就是谈判双方信息、信心和意志力的综合较量……”
……
李江峰听罢,笑着说道:“向助理,多谢你的指点,那我就试一试吧。”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书 海 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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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3章 幕后操纵
县教委楼的转让谈判,在紧张的的进行着。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很紧张,除了向天亮,他可一点也不紧张。
之所以不紧张,是因为县教委楼的转让谈判,其实是他蓄谋已久的筹划。
在向天亮的心目中,这场转让谈判就是他自己与自己的较量,就象《shè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周伯通一样,只不过是左手与右手的互搏。
左手代表着公,代表着转让方,县zhèng fǔ及其县教委,右手代表着私,代表着受让方,东江省国泰集团公司。
县委书记张衡和县长陈乐天來了,县委副书记李璋也來了,他们都很“关心”,一半是真关心,关心的是县教委楼的转让,滨海县zhèng fǔ和国泰集团公司的全面合作,另一半是假关心,关心的是向天亮是否会在其中耍弄猫腻,是否会乘机以权谋私。
让向天亮代表县zhèng fǔ,全权负责与国泰集团公司的谈判,其实也是一个陷井。
县委书记张衡,县长陈乐天,还有县委副书记李璋,在官场里混到如今的地位,当然都有几把刷子。
滨海离清河不过才六七十公里,清河发生的事,滨海人不会不知道,向天亮在清河做的事,张衡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当关于向天亮的调令出炉以后,张衡他们就利用各自的渠道,把向天亮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
张衡、陈乐天和李璋都知道,向天亮和国泰集团公司的关系不浅,他和与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的交情,道不清说不明。
因此,坐在县教委主任黎赤水的办公室里,向天亮不关心隔壁会议室里的谈判,他关心的是办公室里三位领导的态度。
他心目中的“敌人”,是县委书记张衡、县长陈乐天和县委副书记李璋。
他需要做的,是如何“蒙蔽”眼前的三位领导。
蒙蔽法的要义所在,是将自己的目的和意图深藏起來,使对方无法发现而麻痹大意,或者用假幌子使对方无从辩认,信以为真,然后,便有了条件和时机,从容完成原定的计划。
对于对手來说,蒙蔽就是蒙住他的眼睛,或搅乱、误导其视线.
县委副书记李璋在看着手中的材料。
“天亮,我们的转让底价是多少?”
“李副书记,县教委楼加六十亩土地,一共是一点一亿元。”
“噢……这个价格,好象离专家的估价差了两千万元吧。”
“李副书记,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不在这方面给予优惠,我们怎么可能让人家投资五个亿,又怎么可能让人家借钱给我们修公路呢。”
“嗯,有道理,有道理。”
蒙蔽的办法有很多,象鱼目混珠,将假靶子树得一本正经,让敌人信以为真,尔后我方声东击西,又比如障眼法,做很多动作让敌方难分真假,疲于猜疑与应付,或者熟视无睹而放松jǐng惕。
县长陈乐天在抽烟。
“天亮,你和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很熟吧?”
“不但很熟,我们还一起打过麻将呢。”
“哦,还打过麻将啊?”
“是啊,那次朱总和黄总请我们领导去仙鹤山庄商谈一个项目,我跟着去玩了一个下午。”
“哈哈,那一定是赢了不少。”
“那还用说,我羸了几百元呢。”
自己的真实意图不能让人发现,更不能让人预见,所以诈者蒙蔽他人时,常玩的把戏便是声东击西,假装瞄准一个目标煞有介事地样攻击一番,其实暗自瞅准别人不留心的靶子,然后伺机施以致命打击,有时候,他似乎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的心思,实际上是在骗取他人的注意和信赖,目的在于突然发难而出奇制胜。
向天亮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招商引资,也不是为了国泰集团公司的利益。
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在滨海县站稳脚跟。
人不为己,天洙地灭。
县委书记张衡在喝茶。
“天亮,你估计今天的谈判会有结果吗?”
“张书记,这个么,我可说不好。”
“猜一猜嘛。”
“要我说啊,只要双方有意合作,结果就会有的。”
“为什么呢?”
“张书记,国泰集团公司早就想來滨海县投资发展,咱们呢,也急于解决县教委的困难,急于招商引资,这就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天亮,你很有信心嘛。”
“张书记,有你和陈县长、李副书记做我的坚强后盾,我敢沒信心么。”
惺惺作态,就是装模作样做给对手看的姿态,这种姿态要合情合理,也就是说,不能与现实生活的差距过大,要虚得大致符合当时、当地、当事人的实际状况,因为人对是非的判断,靠的是知觉,知觉的正确与否,依赖于过去实践的知识和经验,当对手的虚拟同自己过去实践的知识和经验相吻合或一致时,知觉就产生一种认同感,就对对手的虚拟予以理解、认可。
陈乐天看着向天亮。
“天亮,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吧。”
“呵呵,陈县长,你就不能让我藏着掖着一点吗?”
“哈哈,我知道,你的目的,并不在于仅仅一个国泰集团公司。”
“陈县长,让你给猜着喽。”
为了达到更有效的蒙蔽,还可以利用人们对共同点具有的认同心理,站到对手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地为对手的利益说话,使对手感到自己是为他好,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并适当使用一些缓解对方jǐng惕xìng的言语,比如诸葛亮的“事须三思,免致后悔”,现代社会诸如“考虑到我们双方的利益”“这是人人皆知的”“早就如此”“聪明的人都会这样做”之类,如此,对手的jǐng惕最终会放松,自觉不自觉地会相信你的表演。
“三位领导,一个国泰集团公司,能把咱们滨海的经济撑起來吗,我是这样想的,国泰集团公司买了县教委的六十亩荒地,会在那里建立公司的生产基地,那地方我去看过了,处于城关镇的入口处,又紧挨着通往清河市区的公路,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我们可以在那个地方建设县经济开发区,树国泰集团公司一个样板,可以引來十个百个国泰集团公司,只要经济开发区火了,咱们滨海县的经济腾飞就指rì可待了。”
张衡微笑着道:“好主意,这也正是我和老陈老李的愿望啊。”
“是吗?那太好了。”
看着向天亮,陈乐天说道:“天亮,关于经济开发区,你有什么建议吗?”
向天亮摇摇头,笑着说道:“这是你们领导考虑的大事,也不属于我的工作分工范围,我不敢说,也沒什么可说的。”
有时候,做一些表面看來毫无意义甚至愚蠢的事情,可以麻痹敌人,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然后趁机行动,这种蒙蔽方法着眼干扰乱对手视线,就好像是虚晃一枪。
做一些假动作,是为了隐藏己方实力,同样也可以达到令敌人大意的蒙蔽目的。
也许,有人认为这种做法不光明磊落,但是,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假动作的共同之处便是障敌之眼,扰乱对方视线,其实,做假动作除了能制胜外,还能用于防守,进行自我保护。
捕杀按直线飞行的鸟儿容易,捕杀变换路线的鸟儿却很难,如果不怀好意的人想算计你,你务必经常改变举动的方式方法,使其迷惑,才能棋高一着。
棋艺高绝者从不走正中敌手下怀的棋子,更不会让敌人牵着鼻子下棋,反之,你若按习惯一成不变地行事,别人就会摸着你的规律,yù想加害易如反掌。
知彼知己,百战百胜,这是一定的不易之理,但是,双方都做到知彼知己,那就百战不能百胜了。
所以你必须要知己,同时希望彼不知己,你必须知彼,同时希望被不能知你,知与不知,权不在你,希望被不能知你,这种权力却在你自己,你的真相完全显辞,对方向你弱点进攻,你必失败无疑,只有把弱点装成优点的假象,使对方以为自己认识错误,中止进攻,才能转危为安。
这种蒙蔽方法乃为“虚者实之”的应用,需要天衣无缝的掩饰技巧,更应该有刀架脖子不低头的胆量,方才可以达到目的。
向天亮志向远大,他还有更大的目的。
滨海县的现有领导班子里,懂经济的不多,换句话说,会挣钱的几乎沒有。
向天亮也不懂经济,但是,他懂得如何利用经济。
对于一穷二白的滨海县來说,发展经济是重中之重,谁能发展滨海县的经济,改善一百二十万滨海老百姓的生活,谁就掌握了滨海政坛的核心权力。
发展滨海的经济,道路有千万条,办法有无数种,但向天亮只认准了一条。
那个曾被废弃了四年之久的“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才是向天亮真正想要的东西。
但是,他得把这个意图藏起來。
张衡看着向天亮微笑,“天亮,你知道么,关于滨海经济开发区,我们搞过一个规划,可惜沒搞成啊。”
“是吗?我不知道啊。”
张衡笑着问道:“你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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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4章 欲擒故纵
其实,向天亮知道那个废弃四年之久的“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只不过他不想说出來,他得装着不知道。
几年前,滨海县不再是海防前线,滨海县也算是进入了对外开放的轨道,县委一班人分几批南下,去几个特区参观了两个月,钱花了不少,收获也挺大的,回來后琢磨了仨月,搞出了一个滨海经济开发区的发展规划。
可是,这个经济开发区只画在纸上,快四年过去了,连个影儿都沒有。
今天要不是向天亮随口一说,张衡、陈乐天和李璋三人,早把那个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忘到脑后去了。
望着张衡等三人,向天亮笑着说道:“三位领导,我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胖子不是几顿能吃成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滨海经济开发区的事我管不了,我就把县教委这档子事先办了,我就这点能耐,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饭,别的事我可干不了。”
张衡微微一笑,“天亮,我看你对搞经济,还是很在行的嘛。”
“张书记,我不行,我不行。”
李璋笑道:“天亮,过分的谦虚可不大好哟。”
向天亮忙道:“真的,李副书记,这次县教委楼的转让,让我來负责,其实是赶鸭子上架啊。”
陈乐天笑了笑,径自说起了那个被废弃已久的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
向天亮心里一动,县委领导班子这三驾马车,今天格外的团结啊。
谁都知道,张衡、陈乐天和李璋三人,掌握着滨海县的命运,但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很少用一个鼻孔出气的时候。
市委副书记方应德在电话里嘱咐过向天亮,对付张衡、陈乐天和李璋三人,不怕单个对练,就怕三人联手。
向天亮有这个思想准备。
陈乐天说完,看着向天亮笑问道:“天亮,你认这个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怎么样?”
“好啊。”向天亮不假思索。
“可是搞不起來啊,三年半过去了,影子都沒有呢。”
向天亮沉吟道:“陈县长,也许,也许是时机未到吧。”
陈乐天笑着问,“天亮,张书记和我,还有李副书记,我们三人想把这个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重新搞起來,你有沒有兴趣?”
“兴趣?什么兴趣啊?”向天亮故作不知。
陈乐天道:“我是说,你有沒有兴趣接手,把这个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重新搞起來。”
“哎,别别别,陈县长,你还是饶了我吧。”
“哈哈,你怕了?”
“沒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我干不了,干不了啊。”
李璋微微一笑,“天亮,我看你行,张书记,你说呢?”
“不错,天亮同志能行。”
向天亮嘀咕起來,瞧这架势,这三位一唱一和,还真有点联手的意思,他们想干么,难道真要把这个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推给自己。
这正中自己下怀,但是,不能马上答应。
“张书记,陈县长,李副书记,我知道你们今天高兴,想拿我逗乐子,沒关系,开心就好,但这个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我可接不了,接不了啊。”
这叫yù擒故纵。
yù,想要,擒,捕捉,故,故意,纵,放开,故意先放开,使其放松戒备,充分暴露,然后再将其捉住,古人有“穷寇莫追”的说法,实际上,不是不追,而是看怎样去追,把敌人逼急了,它只得集中全力,拼命反扑,对于拼命抵抗的敌人,不如暂时放松一步,使敌人丧失jǐng惕,斗志松懈,然后再伺机而动,以达到歼灭敌人的目的。
官场如打仗,只有消灭敌人,夺取地盘,才是终极目的,如果逼得“穷寇”狗急跳墙,垂死挣扎,己方损兵失地,是不可取的,放他一马,不等于放虎归山,目的在于让敌人斗志逐渐懈怠,体力、物力逐渐消耗,最后己方寻找机会,全歼敌军,达到消灭敌人的目的,三国演义里,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决非感情用事,他的最终目的是在政治上利用孟获的影响,稳住南方,在地盘上,次次乘机扩大疆土,在军事谋略上,有变、常二字,释放敌人主帅,不属常例,通常情况下,抓住了敌人不可轻易放掉,以免后患,而诸葛亮能审时度势,采用攻心之计,七擒七纵,主动权cāo在自己的手上,最后终于达到目的,这说明诸葛亮深谋远虑,随机应变,巧用兵法,是个难得的军事奇才。
人们常常希望迅速成交,然而,yù速则不达,人们在接受一项崭新的事物时,都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
谈生意也是这样,双方在开始的时候,往往都会怀着一些不大实际的想法,抱着各种固有的己见,去希望顺利地达到自己的目标,可是,磋商的过程常常是会使双方突然地醒悟过來,买方所希望的价格竟然成了不可能的事,卖方所期待的迅速成交也成了泡影。
事实证明,买方与卖方,都不可能马上适应这些新发生的,且不为他们所理解的现实。
一般來说,买卖双方在谈判过程中,买方总是需要充分的时间,來考虑接受出乎意料的高价,而卖方在交易刚开始的时候,也从不准备降低预定的价格,需要足够的时间使双方适应,才能最终达成协议,因此,买卖双方都要多为对方设身处地想一想,不要急于迫使对方让步。
尤其要注意的是,许多外国人谈交易总是离不开酒吧,只要你刚踏上对方的领地,他们就会亲切地接待,很长时间的旅途颠簸,你一定会想到首先找一个宾馆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当你刚一下飞机或者火车,就有一位美丽的公关小姐來欢迎你,并且立刻告诉你,她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即使你告诉她你有多么疲倦也沒有用,这时候,你为了不伤害她那高昂的热情,只好乖乖地就范了,在晚宴上,你吃得好,喝得足,直到很晚才回到宾馆,你会庆幸自己确实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可是,第二天一清早,谈判者请你参加会议了,谈判者开始一项一项地与你讨价还价,此刻,你的睡意还浓,头脑还不清醒,无疑会容易被对方征服。
向天亮想“上当”,但不想这么快就“上当”,他要抻抻这三位联手对付自己的领导。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开了,县教委主任黎赤水率先进來,身后还跟着教委副主任罗明,和教委办公室主任李江峰。
“老黎,情况怎么样了?”陈乐天问道。
黎赤水道:“各位领导,第一轮谈判结束了,我方的开价是一点二五亿,国泰集团公司开始的出价是零点九亿,经过双方的讨价还价,我方把价格降到了一点二亿,国泰集团公司把价格抬到了一点零五亿,双方的差距还有一千五百万元,经双方商定,第二轮谈判将在下午两点继续举行。”
陈乐天点着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和我们估计的差不多啊。”
张衡也点着头,“嗯,不错,不错,一点一亿是我们的底价,这个不能突破。”
看着向天亮,张衡问道:“天亮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向天亮道:“张书记说得对,底价不能突破,罗明同志,李江峰同志,你们先去休息,养jīng蓄锐,准备下午的第二轮谈判。”
罗明和李江峰应了一声,双双退了出去。
黎赤水请县委三位领导留下來用餐,却被张衡他们推辞了。
送走张衡、陈乐天和李璋三人,向天亮回到黎赤水的办公室,黎赤水和丁文通也跟了进來。
向天亮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若有所思。
黎赤水小心的问道:“领导,张书记和陈县长有什么新指示吗?”
“沒有。”向天亮摇着头。
“那,那他们迎接完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后,为什么会坐了一个上午呢?”
向天亮笑着问道:“你说为什么呢?”
黎赤水摇头道:“不知道,也许,也许这就叫领导重视吧。”
“呵呵……”
“难道,难道还有别的原因?”黎赤水问道。
向天亮看着丁文通,“文通,你來说说。”
丁文通微笑着道:“张书记、陈县长和李副书记都不懂商业谈判,而且还全权委托了咱们领导,來迎接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老总,完全是应该的,但三位县领导一坐就是一个上午,似乎沒有这个必要,究其原因,恐怕只有一个解释。”
黎赤水问道:“什么解释?”
丁文通道:“这就说明,张书记、陈县长和李副书记三人,对领导和黎主任不太放心吧。”
黎赤水一怔,若有所悟点着头,“有道理,有道理啊。”
向天亮站起身來,脸上的笑容也沒了,“所以,老黎你要小心啊,我让文通陪你在这里盯着,我出去转转。”
说毕,向天亮独自出门下楼,离开了县教委楼。
中午的沿河广场,人cháo如织,热闹繁华,风不大,阳光足,正是小息的好时候。
向天亮穿梭在人流中,走了不过几十步,他忽地站住了。
背后有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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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5章 有人跟踪
?大白天的,敢跟踪县zhèng fǔ领导,真是奇了怪了。-< 书 海 阁 >- ..
向天亮在一个小摊前停留了几秒钟,再次确认了一下。
沒错,一个穿着皮衣戴着黑sè帽子的家伙,就是跟踪者,他从县教委大门口起,已经跟了两百多米了。
只是这个人离着十几米远,侧着身子,又帽子戴得太低,看不清脸的模样。
向天亮的眉头皱起來了。
这还了得,他妈的敢跟踪老子,这不是捋老虎的胡须么。
向天亮放慢速度,头也不回,若无其事的來到自己的车边。
倒车镜帮了忙。
向天亮看清了跟踪者,不禁吃了一惊,那不是自己的师弟杜贵临吗。
他打开车门,在坐到驾驶座上的同时,伸出右手在空中挥了两下。
跟踪者走了过來,绕到车的右边,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座上。
正是原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刚刚调到县公安局担任局办公副主任的杜贵临。
“贵临,你怎么回事啊。”向天亮冷着脸问道。
杜贵临笑道:“大师兄,你误会我了!”
“你不是在跟踪我吗!”
“沒错,我是在跟跟你,但主要还是在保护你!”
“哦,什么意思!”
杜贵临道:“我调到县局办公室后,局里正好组建便衣反扒队,因为我干过三年反扒,邵局长就让我兼任了便衣反扒队队长,今天啊,是便衣反扒队成立以后第一次开张!”
向天亮笑着骂道:“我呸,他妈的,你们第一次开张,就拿我练手啊!”
“不是不是,我今天单独出來,就在沿河广场上转悠,先是看到你的车,后來又看到县委一二三把手的车,我才想起今天是县教委要转让办公楼的大事,就索xìng留在这里,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什么意外的收获。”向天亮问道。
杜贵临说道:“你刚才从县教委楼一出來,就有一个家伙盯上了你,我见状就盯住了那家伙,不料那家伙也不赖,马上就发现了我,沒办法,我就出手先把他拿下了,我怕他还有同伙,就继续跟着你,沒想到却被你发现了!”
“那家伙现在在哪里!”
“绑了,扔在我车上了!”
“马上撬开他的嘴!”
向天亮将车开到了杜贵临的车边。
杜贵临一个人下车,钻进了自己的车内。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杜贵临回到了向天亮的车上,“大师兄,那家伙撂了!”
“呵呵,沒少费功夫吧!”
“一顿拳打脚踢!”
向天亮笑着点头,“速战速决嘛!”
杜贵临犹豫了一下,“不过,不过结果可有些不好!”
“怎么回事!”
杜贵临苦笑道:“那家伙,那家伙是清河市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的!”
“什么,他们到咱们滨海县來干什么!”
向天亮的眉头又皱了起來。
他心里想道,刚來滨海县那天,因为蜜蜂帮走私案的事,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宣浩峰前來交涉,被自己拿枪顶着脑门,难道是宣浩峰派來报复自己的。
“大师兄,那家伙不肯开口啊!”
向天亮问道:“贵临,这清河市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的人,到咱们滨海县來,好象不大合规矩吧!”
“大师兄,你是知道的,任何情况下,跨界办案是都要通知所在地公安局的,而且,除非是刑事案件,刑jǐng可以跨界办案,其他jǐng种很少有跨界的,象清河市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几乎沒有越界的!”
向天亮嗯了一声,“你的判断是什么!”
“受人之托干私活。”杜贵临道。
向天亮又问道:“贵临,以你之见,会是什么人指使的!”
杜贵临道:“大师兄,那家伙针对你而來是肯定的,要说是什么人指使,我估计和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宣浩峰有关,你上次拿枪顶着宣浩峰的脑袋,他有报复你的动机,再说了,沒有领导开口,一个小小的反扒队员,他敢跨界跟踪监视你吗!”
“嗯,你继续说下去!”
杜贵临又道:“但是,要说宣浩峰就这样报复你,可能xìng好象不大!”
“呵呵,贵临啊,你要再吞吞吐吐,我一脚踹你下去!”
杜贵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师兄,我知道你指的是我的老领导马理元,马理元和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宣浩峰既是战友,又曾是同事,关系好得象亲兄弟,马理元上次在南北茶楼就是想找你的茬,这次宣浩峰派人來,肯定事先得到了马理元的许可和帮助!”
向天亮点着头,“可是,找茬也得要有理由,现在我沒什么茬可以让他们找啊!”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杜贵临挠着头笑道。
向天亮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贵临,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请大师兄示下!”
向天亮笑道:“你把人交给邵三河局长,马理元知道后,肯定会找邵局长要人,邵局长放人后,马理元至少欠邵局长一个人情吧!”
“好,就这么办!”
送走杜贵临,向天亮在外面吃了午饭,回到了教委楼里黎赤水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黎赤水不在,丁文通也不知去了哪里。
刚坐下不久,向天亮的手机就响了。
竟然是县公安局副局长马理元。
“马副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马理元说道:“向助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啊!”
开口便说对不起,向天亮咧嘴乐了,“马副局长,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啊!”
“向助理,事情是这样的,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有位队员,因为一个案子,追踪嫌疑人到了咱们滨海县,北城区公安分局事先已经通知了我,可是,这个队员眼拙,在追踪过程中认错了人,把向助理你误认作被追踪者,结果被咱们县公安局便衣反扒队的杜贵临给抓了!”
向天亮噢了一声,“马副局长,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刚才杜贵临向我报告了!”
“对不起,向助理,这事都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啊!”
向天亮道:“沒关系,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沒事了!”
“那,那人怎么处理好呢!”
“马副局长,人已经由杜贵临带走了,他说要交由邵三河局长处理,你找邵局长处理吧!”
关了手机,向天亮脸sè凝重起來,事情不简单啊。
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而派人來监视跟踪自己呢。
要说整个滨海县,敢打自己主意的,不外乎县委的三个头头,其中又以县长陈乐天最有可能,他的亲信高晋阳刚刚被整掉,他完全有理由给自己下套,可现在正处理县教委楼的转让事件,说起來这还是为他陈乐天分忧解难,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麻烦吧。
翻來覆去的想,向天亮也沒想出点名堂來。
想着想着,向天亮眯眯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
进來的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黎赤水,还有向天亮的秘书丁文通。
“领导,你醒了。”黎赤水问道。
向天亮看了看手表,“哎哟,我这觉睡的,都快四点半了!”
丁文通笑道:“领导,谈判结束了!”
“结束了,这么快啊。”向天亮从沙发上坐了起來。
黎赤水道:“领导,整个谈判都已经结束!”
“说说结果吧。”向天亮点上了一支香烟。
“经过双方协商谈判,国泰集团公司同意以一点一亿元的价格,收购整个县教委楼的土地及其房产,以及位于城关镇西郊公路边的六十亩土地,现在,双方正在草拟转让协议!”
向天亮咧嘴笑了,“好啊,老黎,你辛苦了!”
“领导,你看接下來的安排呢。”黎赤水问道。
向天亮不解的问道:“接下來还有什么安排啊!”
黎赤水笑着说道:“陈县长打來电话,今晚在滨海大厦设宴招待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出席者是县委全体常委和县zhèng fǔ全体组chéng rén员,还有我们教委党委全体成员,陈县长让你五点半赶到滨海大厦去!”
“我不去,我让文通代表我去。”向天亮摇着头道。
“这,这是为什么,你是这次转让谈判的总指挥,你不出席可不大妥当吧。”黎赤水不解的问道。
向天亮笑着反问,“老黎,我问你,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來了一天了,我为什么跟她们一面都不见呢!”
“嗯……你与朱总和黄总相熟,这次的教委楼转让又是你牵线搭桥的,你不跟她们见面,是为了辟嫌!”
向天亮点头道:“对,我是为了避嫌,更重要的是,为了不给别人留下把柄,同样道理,不让你老黎亲自参加谈判,也是为了保护你!”
“领导,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谢谢你!”
向天亮起身笑道:“你们去吧,我先走了,文通,跟张书记陈县长说一声,我不参加今晚的招待宴会了!”
朱琴和黄颖姑嫂俩來到滨海县,向天亮怎么可能不想和她们相聚,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暂时不想公开和她们见面。
可是,朱琴和黄颖住在下榻于滨海大厦八零一号套间,向天亮如何才能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见到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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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6章 霸王硬上弓
每到夜晚,滨海大厦总是城关镇最热闹的地方。
向天亮林霞那里吃过晚饭,就开着车赶到了滨海大厦。
在电话里与朱琴和黄颖约好八点见面,现在还是六点,时间还有的是。
不料,向天亮刚把车停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打來电话的,是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邵三河。
“三河兄,你有事找我?”
“天亮,我和贵临看到你的车了。”
向天亮吃了一惊,“你们也在滨海大厦停车场?”
“对,我们在你的七点钟方向。”
“怎么,有任务啊?”
邵三河笑道:“是有任务,而且这个任务很可能与你有关。”
向天亮又是吃了一惊,“三河兄,你开什么玩笑,你和贵临吃饱了撑的,跑來堵我的道啊。”
“哈哈,我们就是专门來堵你的。”
向天亮一怔,一定是出事了,“三河兄,到我车里來面谈。”
邵三河和杜贵临很快到了向天亮的车里。
“三河兄,是不是有人找我麻烦啊?”
邵三河点头道:“是的,有人专门冲你來的,贵临,你來说。”
杜贵临道:“大师兄,下午在沿河广场和你分手之后,我带着北城区公安分局反扒队那个家伙回到了县公安局,邵局长和我对他进行了询问,可那家伙废话连篇,就是不肯说实话,后來马理元副局长來了,我们不好再扣留,就把他放了,但是,他走的时候,我跟上了他,结果发现,他乘最后一班车回北城区之前,在车站打了个电话,等他离开后,我查了他打出的电话,竟有了意外的发现。”
“哦,意外的发现,是什么意外的发现?”向天亮问道。
杜贵临继续说道:“那家伙的那个电话,是打到滨海大厦的,我当即赶到滨海大厦,通过滨海大厦的内部分机,查到那个电话是打到八零二号房间的,然后通过服务台查到八零二号房间里,住着一个从清河來的人,名叫史铁生,这个名字很陌生,我本來沒在意,随意的看了一眼登记簿,不料,我又有了意外的发现。”
向天亮乐了,“贵临,你到底有多少意外发现啊,你继续说,继续说。”
杜贵临又道:“我发现登记簿上的签名,史铁生三个字的笔迹是那么的熟悉,仔细一想,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笔迹竟然是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队长任金华的,我和任金华曾在市党校公安系统干部培训班一起学习,我们同吃同住五个月,我对他熟悉了,他的字迹我一眼就认了出來,我悄悄的上了八楼,在八零三号房间守候了一个小时左右,果然发现,从八零一号房间出來的史铁生,正是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队长任金华。”
向天亮好奇的问道:“他一个北城区公安分局的人,跑到咱们滨海县來干什么?”
杜贵临应道:“大师兄,八零一号房间住着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任金华门对门的住在八零二号房间,而且是间隔不到一个小时住进去的,邵局和我估计,首先他是冲着朱总和黄总來的,再说了,滨海大厦的房间住一个晚上是一百二十八元钱,而咱们清河的规定,副科级干部出差的住宿标准是每晚三十六元,任金华住这么高档的宾馆,肯定是私差而不是公差。”
看着邵三河,向天亮一边点头,一边问道:“三河兄,你还有什么看法?”
邵三河道:“我托人了解过了,北城区公安分局根本沒有外调外派任务,任金华肯定是來办私事的,很显然,他是冲着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來的,冲着朱总和黄总,等于是冲着你天亮老弟。”
向天亮又问杜贵临,“贵临,这个任金华人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为人挺正直的,能力也不错,就是有点一根筋,他认为是局长宣浩峰提拨了他,所以他对宣浩峰向來是惟命是从,有点愚忠的样子,另外,我发觉他还有个毛病,除了业务,在其他方面都表现得有些胆怯。”
向天亮想了想,笑着说道:“我看我们三个就直接去找他,当面问个明白。”
杜贵临道:“不一定会说实话吧。”
邵三河笑道:“他胆小,咱们吓吓他。”
“对,开门见山,虚张声势,用恐吓的办法。”向天亮也乐了。
这是利用人xìng的弱点控制他人。
人人都知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可大多数人都无法忍受恐惧,战胜怯意,这便是恐吓得以奏效的心理基础,恐吓多用于在较量的开端处,为自己建立心理优势,另外也可打草惊蛇,引出对手的弱点,要吓住人必须想方设法比常人多长几个胆子,比对手更为气势汹汹。恐吓的前提之一,便是气势汹汹的样子要装得像模像样,只有对方产生了怯意,才能将对方唬住,一个胆小自卑的人无法使用恐吓,弄不好还会害了自己,以小充大,以弱充强说到底是勇气的较量,意志的搏斗,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在恐吓时先发制人,占据了心理优势,在对垒中取得先机,因此顺利获胜,俗语说:先下手为强,便是此理。
毕竟是在党校同过学,在电梯里,杜贵临还是有些担心,“大师兄,邵局,这霸王硬上弓,合适吗?”
“呵呵,你与其前怕狼后怕虎,不如不要上去了,我不怪你。”
“大师兄,我沒说不上去么。”
邵三河拍着杜贵临的肩膀笑道:“贵临,你这优柔寡断的臭毛病,会阻碍你进步哦。”
杜贵临不敢再犹豫了,大师兄的“坏”,他是领教过的,既然踏上了大师兄这条“船”,就只能乘“船”前行了。
來到八零二号房间门前,不等邵三河和杜贵临伸手敲门,向天亮却抢上一步,一掌拍在了门上。
啪的一声,继而又轰的一声,八零二号房间的门,竟被向天亮一掌拍开了。
房间内冲來一人,正是化名史铁生的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队长任金华,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
任金华三十岁左右,一表人材,还算jīng明干练。
见來人是向天亮、邵三河和杜贵临,任金华的脸白了。
向天亮看也不看任金华一眼,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向助理,邵局长,贵临,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邵三河笑了笑,但沒有开口,走到向天亮身边也坐下了。
杜贵临冲着任金华使了个眼sè,“金华,快把枪收起來。”
任金华被一语惊醒,急忙收起了枪,“贵临,你们这是……”
向天亮笑了起來,“呵呵,你叫任金华是吧,有话找我说,有我这个大师兄在,轮不到他杜贵临说话的。”
“向助理,你们闯进我的房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向天亮板起了脸,“任金华,你少來这一套,虚张声势的玩艺儿,我七八岁就会玩了,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是來干什么的,所以,这里沒有什么向助理和邵局长,也沒有什么同学杜贵临,你私我也私,我私对你私,我來找你,是霸王硬开弓的,你明白霸王硬开弓是什么意思吗?”
任金华很知趣,向天亮一说完,他就轻叹一声,颓然跌坐到沙发上。
“对不起,向助理,邵局长,对不起,我也是,也是身不由己啊。”
“任金华,实话实说吧,我向天亮言出必行,不会把你说的话捅出去的。”
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向天亮的手在上衣口袋上拽了一下,上衣口袋插着两支钢笔,其中一支正是录音笔,轻轻一拽,已把录音笔的开关打开了。
任金华道:“昨天下午,我们宣浩峰局长把我叫去,要我带一个人,來你们滨海县帮他办一件事,我问他是什么事,他告诉我,是应你们县公安局副局长马理元的邀请,搜集县长助理向天亮的有关材料,特别是他和国泰集团公司之间的猫腻,还有,还有向天亮与国泰集团公司朱总和黄总之间的私人关系……宣浩峰局长有恩于我,他委托我的事,我不能不办,于是我和我的一名手下就悄悄过來了。”
向天亮问道:“你是说,宣局长是受马理元的邀请,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來滨海前,宣局长还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马理元,宣局长告诉马理元,我在滨海期间要是出了事,让他马理元负全部的责任,我们來到滨海后,是马理元亲自在城关镇西郊公路边接我们,我住的八零二号房间,也是马理元出钱订的,还有一套监听设备,也是马理元送來的……”
向天亮听罢,说了声“谢谢”站了起來。
“任金华,你走吧,三河兄,贵临,你们替我送送任金华。”
邵三河笑道:“领导请放心,我让贵临护送任队长,保证平平安安的。”
瞧着三个人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塌在地板上的门,向天亮咧嘴乐了。
现在,只等享受琴姐和颖姐的美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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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7章 人财两得
一别半个多月,对于朱琴和黄颖姑嫂俩來说,见见向天亮的心情还是迫切的。
滨海县zhèng fǔ的招待宴席刚结束,才七点三刻,朱琴和黄颖就匆匆的回到了八零一号房间。
房间里沒人,但地毯上扔着衣裤,东一件西一条,一看就是男人穿的。
朱琴娇声的笑起來,“咯咯……有小偷进來啦。”
“大坏蛋,臭八爷,沒良心的家伙,你还不出來吗?”黄颖的娇骂声更响。
浴室里,传出來的也是骂声,当然,是八爷向天亮的。
“两个臭娘们,八爷驾到,还不快快侍候,小心八爷我打烂你们的臭屁股。”
咯咯咯的笑声中,两个女人的身上,“武装”被纷纷解除,两个美艳的身体,屁颠屁颠的跑进了浴室。
再大的浴缸,装得下一男二女的身体,却装不下激情的chūncháo和无边的艳情。
水声,笑声,骂声,浴室里热闹非凡。
一枪雄立,傲视天下,何况区区两个女人,向天亮大发神威,提枪上马,开始了就地正法……
浴缸变成了肉搏的战场。
战斗者还在战斗,战场却不断变换,浴室、客厅、沙发、地毯上、桌子上……
最后,惨烈的战斗结束了,是结束在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的。
向天亮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吸起來,“琴姐,颖姐,我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啊。”
朱琴吃力的爬到向天亮身边,“八爷,你,你疯得更,更厉害了。”
“呵呵……他妈的,你们一个是狼一个是虎,我要是不疯,能镇得住你们吗?”
黄颖撅着个屁股,趴在那里娇喘不已,“臭,臭八爷,你,你把我搞坏了,你要,你要赔我……”
“啪。”
向天亮伸手,在散颖雪白的屁股上抽了一个巴掌。
“他妈的,臭娘的快快老实交待,八爷不在期间,有沒有红杏出墙啊?”
“我……我们敢吗?”黄颖艰难的爬到了向天亮身上。
朱琴回味着激情的余韵,轻声娇笑道:“八爷,你,你只要半个月管我们一次,我们,我们就不,不饿了,咯咯……”
“呵呵……好了好了,琴姐,颖姐,该谈正事了,你们回过魂來了沒有?”
“报告八爷,暂时回过魂來了,咯咯……”姑嫂俩异口同声。
乐呵了一阵,向天亮问道:“琴姐,颖姐,我的计划你们都清楚了吗?”
朱琴娇嗔道:“我们被你一个电话就召來了,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我们就是两个傀垒,怎么清楚你的如意算盘呀?”
“八爷,你说來听听么。”黄颖头也不抬的说着,趴在向天亮两腿之间,娇躯又扭曲着蠕动起來。
“琴姐,以一点一亿元的价格收购县教委楼和六十亩土地,这算便宜了吧?”
“嗯,按现在的价格,至少便宜了两千万,如果考虑到未來的增值,那便宜就更大了。”
向天亮点着头道:“不错,县教委楼是块宝地,未來的增值不可估量啊,县教委楼位于城关镇最繁华的地段,前面是沿河广场,是城关镇的中心,一边是县客运中心和县运输公司,另一边是县农渔贸综合市场和小商品市场,而沿河广场边,就是小南河,广场两边各有一座石桥,连接着小南河北岸的居民区,两座石桥桥的外边,分别是内河客运码头和内河货运码头,整个地块就是我县最大的人流物流集散地,我派秘书丁文通仔细考察过,每天光经过那里的人,至少就在二十万以上。”
朱琴微笑着问道:“你一方面让咱们占了便宜,在另一方面,一定会让我们吃亏的,不然,你这个县长助理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当然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嘛,我计划好了,县教委楼内的大部分建筑,都是八十年的,用不着拆掉,我们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投入使用了,一楼到三楼可以建一个特大型的超市,以每天客流三到五万人次计算,每天的营业额至少在两百万到三百万,纯利润在十万到十五万元,一年的利润至少在四千万元以上,用不了三年,我们就能收回全部的投资……而那镇西郊的六十亩土地,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自己的工厂。”
朱琴点头道:“这和我的设想不谋而合。”
“琴姐,颖姐,收购县教委楼我们占了便宜,那么吃亏的是另外两个方面,我已经答应下來了,一,国泰集团公司要在未來的三年内,在滨海县的投资总额,包括这次收购县教委楼,要达到五个亿,产业不限,二,从滨海县城关镇到与南河县交界处的四十公里的公路,要修建成一条宽十二米的水泥公路,总投资预计五千万元,两年内建成,这五千万元的投资款,要由国泰集团公司借给滨海县zhèng fǔ。”
黄颖抬起了头,“八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借钱给zhèng fǔ修公路,也亏你想得出來。”
“啪。”
向天亮又在黄颖的屁股上抽了一下,“臭娘们,八爷说话,你插什么嘴,快干活,好好干。”
黄颖咯咯一笑,不敢怠慢,又埋头忙碌起來。
朱琴笑着说道:“八爷说得对,有付出才有回报嘛。”
“琴姐,说说你的打算吧。”
想了想,朱琴说道:“我想在滨海开设国泰集团公司的分公司。”
“分公司?有这个必要吗?”
朱琴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么。”说着,一双玉峰直往向天亮的手上凑。
“为了我?”向天亮不解,顺手在朱琴的玉峰上攀登起來。
朱琴低声说道:“八爷,我们都商量好了,为了支持你在滨海工作,国泰集团的发展重心也会转移到滨海县,所以,设立分公司很有必要,而且,这个分公司将是dú lì核算,与总公司分开。”
向天亮嗯了一声,“那让谁來负责滨海的公司啊?”
朱琴笑嘻嘻的问,“我们昨晚开了会,大家推出了两个人选,你能猜出是谁吗?”
“你们又沒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啊?”
“柳清清和夏柳。”
“她们?行吗?”
朱琴道:“我认为合适,非常的合适,在内地做生意,主要靠的是人脉关系,柳清清在清河有很深的人脉,她现在又不演戏了,闲着也是闲着,让她当分公司的经理最合适不过了。”
“说得也是,那夏柳呢,她在市建设局混得不错,过几年说不定就能当上副局长了,她舍得辞职下海吗?”
朱琴笑着说道:“已经说好了,而且还是夏柳自己主动提出來的,她是博士,又是财务管理方面的专家,由她担任分公司常务副经理,主持分公司的rì常工作,我觉得也非常合适。”
“行啊,反正这些事你们定就是了。”
黄颖在“百忙”之中又抬起了头,“八爷,这个滨海分公司,你打算要多少股份呀?”
向天亮呵呵的笑起來,“琴姐,颖姐,这都是你们的钱,我好意思要股份吗?”
朱琴白了向天亮一眼,“这人都给你了,那钱还,还不都是你的么。”
向天亮左搂右抱,假情假意的客气着,“琴姐颖姐,那钱是你们辛苦打拚赚下來的,我不能要,不能要。”
黄颖笑嘻嘻的说道:“八爷,只要你答应不抛弃我和琴姐,我们的钱都归你。”
“呵呵,那我不真成了人财两得吗?”
“咯咯……难道不是吗?”黄颖挺着高耸的玉峰笑着。
“呵呵,好,好,我照单全收。”
朱琴忽地说道:“但是,我们十个人昨晚在清河开了个会,大家对你有个小小的要求。”
“哦?你们有什么要求,说來听听。”
黄颖抢着道:“我们商量好了,只要你不再扩增你的娘子军了,我们把滨海分公司的全部股份都交给你支配。”
向天亮一听,呵呵的笑了起來。
“琴姐颖姐,这俗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俗话还说,男人不花心,天上沒星星,你们的要求,对我來说,有点,有点勉为其难了吧。”
朱琴笑道:“所以,让柳清清过來,也有看着你盯着你的意思,我们以后也常來滨海,省得你再拈花惹草。”
向天亮一脸坏笑,“不会吧,八爷我有你们说的这么花心吗?”
黄颖娇声道:“八爷,你敢说这半个月,就沒有拈花惹草吗?”
“沒有沒有,绝对沒有,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住在林霞姐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实着呢。”
“真的?”黄颖揪住了向天亮的耳朵。
“真的,不信你们去问林霞姐啊。”
黄颖问道:“八爷,那你常常去南北茶楼干什么?你和你那七仙女同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么……这个这个,她们自称七仙女,是天鹅肉,叫我癞蛤蟆,我就是想吃也吃不到啊。”
“还嘴硬。”朱琴伸手,在向天亮胳膊上拧了一下,“八爷,我们也管不了你,反正,反正每个月保证我们两到三次,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沒问題,绝对沒有问題。”向天亮拍着胸脯保证。
朱琴又道:“八爷,你还得帮我们找个住处,一要大点,二要安全。”
“干么啊?”
“咯咯……我们过來小住,你总得找个象样的安乐窝吧?”
向天亮苦笑着,这些娘们,甩是甩不开喽。
不过,现在他的“工作重心”,还是要找出那个指使人监视跟踪自己的幕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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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8章 以退为进
第二天上午,风云突变。
国泰集团公司的两位老总,不知何故,单方面宣布,取让原定于上午进行的县教委转让协议的签字仪式。
接到国泰集团公司的电话通知,县委书记张衡急了,他赶紧打电话给县长陈乐天。
陈乐天匆匆來到张衡的办公室,他也是一脸的焦急,原來,他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通知。
县委副书记李得知消息,也來到了张衡的办公室。
三巨头汇齐,等于是开起了临时书记碰头会。
“老张,老陈,问问向天亮吧。”李璋建议。
一个电话,把向天亮也召了过來。
“天亮,是什么情况?”张衡问道。
向天亮一脸的犹豫,摇着头道:“我也接到电话了,可是,这原因么……不好说啊。”
看着向天亮,陈乐天道:“天亮同志,你可是作过承诺的啊。”
不错,向天亮打过包票。
重信守诺,是为人永久称颂的处世信条,反悔行为素为君子不齿。
然而凡事过犹不及,我们的文化长久以來将我们教育成一个绝对与人为善的好人,使得在许多应该维护自己利益的时候我们都不去据理力争。
因此,懂得反悔之道,是一个人通权达变,实现自我价值的必要开端,如果反悔对人对己都沒什么坏处,而对于成功合作,玉成好事有促进之益,为何要执迷于愚忠之谬呢?
具体的人际交往中,反悔讲求“毁诺”要有礼有节,“我保证”是语言中最危险的句子之一,所以在许诺时就应该八成把握只说五成,而不应把话说绝说满,免得忽生变故时沒有回旋余地,至于不能兑现的请求有时也可答应下來,但也应许诺巧妙,缓兵有术,更不应经常以拖延去反悔。
看着三位领导,向天亮含糊其辞。
“各位领导,凡事都有意外,我问过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这是事出有因啊。”
张衡问道:“天亮,你就直说,到底是为什么?”
李璋微微一笑,“天亮同志,我记得你好象是立过军令状的,不会反悔得这么快吧。”
向天亮点着头,“李副书记,我现在啊,真的是要反悔了。”
重信守诺是一个人起码的立足品质,然而不懂变通,把它抬高到一个绝对不可越过半步的“雷池”,则是僵死呆板的表现,许多人执迷不悟,不懂反悔之道,因一时的轻率许诺和错误决定而处处受限制,这是一种愚忠,一种短见,一种只有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限制人们主动实现自我价值的最大不利承诺,便是与人为善,做个好人。
可向天亮不想做那种好人。
随着渐渐的长大,情况变得很明了,向天亮明白,老是听从别人,寻求他人的赞同,并不是能够出人头地的最有效的途径。
假如不理直气壮地坚持要求得到直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不会帮助你,即使果真能维持自己的权利,很多人也会企图恫吓你,他们希望压得你低人一等,使你灰心丧气,这样你就不会阻碍他们前进的路途
整个传统文化,用教育强迫人们认同,误以为承诺是必须遵守的,然而,一旦不懂反悔,唯唯诺诺,便变成了一个无法自保的受害者,一个人善被人欺的佐证,一个欺骗xìng诺言下的牺牲品。
张衡的脸sè凝重起來。
领导当到这个份上,洞察力还是有的,向天亮yù言又止,张衡知道其中必有缘由。
“天亮同志,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说出來嘛。”张衡很是严肃。
向天亮还在犹豫,“张书记,这其中的原因,真是难以启口啊。”
陈乐天道:“天亮,你说出來,我们为你作主,为你解决。”
向天亮摇摇头,又是yù言又止。
反悔需要借口,而在许诺时就有意留下反悔时可以使用的伏笔,则会使借口更为圆满,不妨作出一些大胆的许诺,只是在作出许诺的同时,必须告诉对方可能出现的各种麻烦和不能实现的可能xìng,亦即不要把话说得太绝对,以让人家事先有思想准备,一旦未能实现不至于过份地对你失去信任。
俗话说,逢人只说三分活,还有七分活,不必对人说出,也许都以为大丈夫光明磊落,坦诚相见,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必只说三分话呢?其实不然,在人际交往中当以诚相见,但是,人与人之间要达到以诚相见的境界,势必要有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的每个阶段,需要运用各种恰如其分的交际方法,方能保证这个过程的顺利完成。
向天亮想把这个过程拉得长一点,复杂一点。
有些问題一时尚不明朗,需进一步了解事实真相,或看看事态的发展及周围形势的变化,方可拿出主张,而“模糊表态”,就能给自己留下一个仔细考虑、慎重决策的余地,否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仅影响自己的威信和声誉,也对事业对人际关系造成不应有的损失。
当然,并不是凡事都得“模糊表态”,该明确表态也含糊其辞,那是十分错误的,那么,遇到什么的问題、在什么的情况下,宜用“模糊表态”方式?又如何掌握“模糊”的分寸呢?
当事态不明朗时,宜用“模糊表态”,任何事情的发展变化都有个过程,有的还得有一个相当长的演变过程,当事情处于发展变化初期,实质xìng的问題尚未表露出來,这就难于断定其好坏、美丑、利弊、胜负,这时候,就需要等待,观察、了解、研究,切不可贸然行事,信口开河,倘若迫于情势,不能不有所表态的话,最好还是使用“模糊表态”。
有时候,对把握xìng不大的事情,可以采取弹xìng的许愿,如果对情况把握不很大,就应该把话说得灵活一点,使之有伸缩的余地,比如使用“尽力而为”、“尽最大努力”、“尽可能”等有较大灵活xìng的字眼,这种许愿,能给自己留下一定的回旋余地,但一般会给对方留下疑虑,取得对方的信任的效果要差一些。
而对于不是自己所能dú lì解决的问題,应采取隐含前提条件的许愿,这就是说,如果你所作的承诺,不能自己单独完成,还要谋求别人的帮助,那么在许愿中,可以带上一定的限制条件。
办公室里,有些烟雾弥漫起來。
张衡继续问道:“天亮,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是的,是很严重,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在电话里大发雷霆,把话筒都摔了。”
张衡点了点头,“你继续说,继续说。”
向天亮从上衣口袋里摘下录音笔,“三位领导,你们先听听这段录音吧。”
“……昨天下午,我们宣浩峰局长把我叫过去,要我带上一个人,來你们滨海县帮他办一件事,我问他是什么事情,他告诉我,是应你们县公安局副局长马理元的邀请,搜集县长助理向天亮的有关材料,特别是他和国泰集团公司之间的猫腻,还有,还有向天亮与国泰集团公司朱总和黄总之间的私人关系……因为宣浩峰局长有恩于我,他委托我的事,我不能不办,于是,我和我的一名手下就悄悄过來了……我來滨海前,宣局长还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马理元副局长,宣局长告诉马理元副局长,我在滨海期间要是出了事,要求马理元副局长负全部的责任,而我们來到滨海后,是马理元副局长亲自在城关镇西郊公路边接我们,我住的八零二号房间,也是马理元副局长出钱订的,还有一套监听设备,也是马理元副局长亲自送來的……”
办公室里,顿时沉寂了。
张衡铁青着脸,“这个人是谁?”
“北城区公安分局便衣反扒队队长任金华,他化名史铁生,当时就住在朱总和黄总的对门,滨海大厦的八二零二号房间。”
“现在他人呢?”
“考虑到滨海和北城两县区的关系,县公安局的邵三河局长把任金华送走了。”
啪。
张衡重重的拍着桌子,“岂有此理,这个马理元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乱啊。”
陈乐天一脸怒火,两眼瞪向了李璋。
李璋有些尴尬,因为马理元是他的人。
用脚后跟也能想得出來,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长,敢作这种事,沒有人背后指使,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收起录音笔,向天亮站了起來,他又要yù擒故纵了。
突发制人 ,yù擒敌纵的反悔方法,适用于能压住局面的cāo纵者,它的妙处是使对方尽力表演,轻敌大意,将我之放纵误解为无能,使他人因为对手的过分行为,而忽略或宽容对方的清算和反悔。
“三位领导,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们看着办,我暂时把国泰集团公司的朱总和黄总劝住了,其他的我是无能为力了。”
陈乐天忙道:“天亮,你别急,县委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三位领导,朱总和黄总答应再留一天……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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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9章 借题发挥
接下來的事情发展,基本上可以想见,一场风暴在所难免。
向天亮躲开了,县委书记张衡邀请他列席临时常委会议,但被他婉言谢绝了。
zhèng fǔ楼的二层相对安静,在这里办公的领导只有两位县长助理,向天亮和县zhèng fǔ办主任罗正信。
罗正信身为“大管家”,却擅忙中偷闲,端着大茶杯,晃着腰慢悠悠的进了向天亮的办公室。
看着罗正信翘起的大拇指,向天亮咧嘴一乐,“老罗,你在讽刺我吧?”
“高,实在是高。”罗正信喝了几口茶,笑着说道,“别人办事讲究一举两得,你老弟却一举几得,佩服,佩服啊。”
“呵呵,我不明白,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罗正信道:“第一得,马理元副局长玩这套把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无异于自掘坟墓,等于终结了他自己的仕途,这么一來,邵三河在公安局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向天亮疑惑道:“有些道理,但邵三河是常务副局长,马理元即使不倒,他一个普通副局长,能威胁到邵三河的地位吗?”
罗正信微微一笑,“王再道善搞平衡,不愿让某个手下独大突出,所以,普通副局长超越常务副局长,一举成为局长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
“哦,王再道要卸任局长一职?”向天亮诧异道。
罗正信轻声一笑,“这事么,市政法委和市公安局提过几次了,让王再道卸任局长一职,专任县政法委书记,可他不舍得啊。”
“噢,原來如此。”向天亮笑着说道,“这个老家伙挺有意思,我这个政法委副书记來了这么多天,楞是见不到他的人影。”
“哈哈,逍遥派派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向天亮嗯了一声,“老罗,这第二得呢?”
“第二得,马理元是县委副书记李璋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且是李璋在政法系统唯一的亲信,马理元一倒,李璋的势力就更单薄了。”
“不过,你说马理元能倒吗?”
“非倒不可,肯定能倒,张书记和陈县长联手,李璋无力保护马理元,更何况马理元得罪过陈县长,陈县长早就想整掉他了,一二把手联手,马理元肯定完蛋。”
“那倒也是,那么第三得呢?”
罗正信说道:“第三得,通过这件事,你基本上就站稳了脚跟。”
“何以见得?”
“显而易见的事啊,发展滨海经济是头等大事,重中之重,国泰集团公司扎根滨海,离不开你的作用,这么一來,张书记和陈县长就不得不倚重于你,有事无事,都得让你几分,你的地位不是更稳了吗?”
向天亮笑道:“就算是吧,哎,还有吗?”
“还有一得,今天临时召开的县常委会议,将会给你更多的实际权力。”
“不会吧,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罗正信笑着说道:“国泰集团公司是大型公司,能把国泰集团公司请到滨海來,完全是你的功劳,经马理元这么一闹,你的作用就更大了,给你一点好处,让你更加努力的工作,这是领导惯用的手法。”
“呵呵,给我好处?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罗正信继续说道:“领导能给下属的好处,无非就是权力,如果我估计得沒错的话,招商引资这一块工作,以后将会归你负责,那个废弃已久的滨海经济开发区规划,很可能也会交给你,也许,交通这一块,说不定也会归你分管。”
向天亮乐了,“老罗,如果我估计得沒错的话,这也是你在陈县长面前的建议内容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别忘了,我是向家的人,说不上能掐会算,但瞎猜总还会吧。”
罗正信笑道:“倒也是啊,沒错,陈县长去开会前,曾征求过我的意见。”
“老罗,多谢了。”
“废话,我押了你百分之九十九了,还能不帮你吗?”
点了点头,向天亮点上一支烟,“老罗,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不明?”
“马理元是李副书记的人,很显然,沒有李副书记开口,马理元不会出手,可我不明白,李副书记为什么要整我呢。”
罗正信微笑道:“是有些不合常理,一是太过xìng急,毕竟你刚來么,二是时机不对,这明摆着是破坏招商引资,上纲上线啊。”
看着罗正信,向天亮道:“还有一点,张书记,陈县长,李副书记,三方角力,李副书记的势力最弱,按理说他最不该对我下手,而是最应该拉拢我吧。”
想了想,罗正信道:“我认为,原因有三,一,先打后拉,也是策略,二,他和你有仇,非报不可的仇,不择手段也要报的仇,三,他手里握有你的把柄,他确信能拿住你,所以,敢于选择不恰当的时机下手。”
把柄?向天亮心里苦笑,难道自己与朱琴和黄颖之间的关系,被李璋抓住把柄了?
“老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与国泰集团公司确实关系不浅,也许,李副书记认为这就是把柄吧。”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妈的。”
向天亮骂了一句,闭上嘴不说话了。
“哎,骂人可不好啊。”罗正信笑着提醒道。
“呵呵,我不是骂你,你别误会啊。”
这时,秘书丁文通进來了。
“领导,临时常委会议结束了。”
“哦,说说结果吧。”
丁文通道:“张书记请你马上过去。”
向天亮摆了摆手,丁文通欠欠腰,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罗正信含笑问道:“好事來了,你不准备马上过去?”
“县委大院沒有马,我怎么可能马上过去啊。”
“摆谱?”
“呵呵……李副书记摆了我一道,我当然要端端架子了。”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市公安局政委周台安打來的。
罗正信要起身告辞,向天亮摇头留人,罗正信这才坐了回去。
向天亮不想瞒着罗正信,他把罗正信当成自己人,所以想乘机显示一下自己的“力量”。
“老周,周大政委,你打电话找我,有何指教啊?”
“臭小子,明知故问,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打电话吗?”
向天亮笑着说道:“老周,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手下的人做坏事,你是不是想求情啊?”
罗正信听得吓了一大跳,敢开口骂周台安,说明向天亮和周台安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深。
电话那边,是周台安的苦笑声,“天亮老弟,又让你看笑话了,宣浩峰太不象话,派人插手邻县的政事,他这是犯忌,犯大忌那。”
“那你们市局准备怎么处理,批评了之?”
“这不征求你的意见嘛。”
“我呸,从你的口气我就听出來了,你老周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周台安笑道:“老弟,要不说你聪明呢。”
“什么,你还真想放过他吗?”向天亮嚷了起來。
“哎,你听我说嘛。”
向天亮哼道:“你说你说,他妈的,你要不说出一二三四來,我就把事情捅到省厅江厅长那里去。”
周台安道:“一,宣浩峰和郭启军局长关系不错,郭启军局长的面子,你多少总得给吧,二,宣浩峰也是清河jǐng界响当当的人物,政绩显著,拿掉他可不是一件小事,三,你们滨海公安局办案越界在先,宣浩峰这次派人越界,属于礼尚往來嘛,四,你小子拿枪顶着宣浩峰的脑袋,这事传遍了整个清河jǐng界,对宣浩峰來说,拿枪的人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你就不许他出出恶气,五,这件事还是宣浩峰受朋友之托,根源还在你们滨海县公安局那个马理元,宣浩峰帮朋友办事,不合法却合乎情理,情有可原吧,六,最后一点,这件事要是全面处理,就等于全面公开,那对你们滨海县政坛的影响更大,事过之后,你们滨海县委主要领导,会对你有很大成见的,老弟,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啊。”
向天亮听得捧腹大笑,“呵呵,不愧为清河jǐng界的第一嘴,抓坏人不行,练嘴皮子倒是一套一套的,我说一二三四,你他妈的竟说出六点來,呵呵……”
“哈哈,怎么样?你要嫌不够,我再说几点行不行?”
向天亮忙道:“别别别,拜托拜托,我服你了。”
周台安说道:“天亮,事情的处理是这样的,市公安局党委经过研究,并经北城区委同意,决定给予宣浩峰党内jǐng告处分,同时,他那个手下给予撤职。”
向天亮笑着说道:“好吧,算他宣浩峰运气好,不过,马理元呢?也给个处分了事?”
“老弟,你懂不懂规矩啊,马理元在公安局是不能再待了,但至于怎么处理,还是你们滨海县自己的事吧。”
“好吧,不过老周啊,请你转告宣浩峰,这一次的事算过去了,但是,不会再有下一次,绝对沒有。”
“放心,我一定转告,我也相信,此类事件不会再有下一次。”
向天亮放下电话,同时站了起來。
罗正信也站起身來,笑着说道:
“天亮,快去吧,张书记还在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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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0章 巧妙的讨好
这一次,张衡的办公室里,只有张衡,沒有外人。
“张书记,你好。”
“天亮啊,來來來,坐下,坐下。”
张衡比平常的还要热情,茶早已泡好,向天亮一坐下,马上又递过來一支香烟。
向天亮心道,张衡有理由高兴,我一來就刀砍高晋阳,让陈乐天县长失掉了一个亲信,这回又乘机把李璋副书记的亲信马理元拿住,张衡却毫发无损,他不高兴才怪呢。
“张书记,实在对不起,刚接了清河市公安局政委周台安的电话,所以來晚了。”
张衡摆了摆手,“沒关系,天亮,大家都是同事,以后用不着客气嘛。”
“谢谢,张书记找我有事?”向天亮客气的问道。
张衡笑着点头,“先说一件題外事,这不快过年了吗,放假之前,县里会召开一次全县干部大会,你得准备一下,到时候你不但要亮个相,还要准备讲话哟。”
向天亮微笑着说道:“张书记,讲话就免了吧。”
“不,很有必要,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准备吧。”
这是一个大人情,让一个县长助理在全县干部大会上作专门讲话,是个莫大的提携。
“那,那我就多谢张书记了。”
张衡笑了笑,“天亮同志,我现在向你通报县常委会临时会议的情况,同时,代表县委向你宣布几项决定。”
“请张书记指示。”
张衡说道:“天亮同志,县常委会临时会议作出了几项重要决定,一,撤销马理元的公安局党委委员、公安局副局长职务,同时马上将马理元调离公安局,二,任命你兼任县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主任,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的其他组chéng rén员,将以你的意见为主,三,根据工作的需要,县委建议县zhèng fǔ调整你的分工范围,在原來的基础上,将县经贸委和招商局划归你分管,四,考虑到工作的实际需要,你所分管的各个部门,可以进行必要和适当的人事调整,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情况,提出你的调整思路和具体人选,然后在chūn节过后,提交县常委会讨论通过。”
果然和预想的差不了多少,向天亮心里一乐,为了拉拢自己,看來张衡是下血本了。
“张书记,其他的我沒意见,就是这个经济开发区,都搁置几年了,它能搞得起來吗?”
张衡微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同时,搞经济开发区是大势所趋,早晚得搞,你就先牵个头吧。”
“嗯……也行,那我就试试吧。”
“天亮啊,我支持你,你就大胆放手的干吧。”
“多谢张书记的信任。”
“哎,说谢就见外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
向天亮举杯喝了几口茶,心里在琢磨着,张衡如此这般的示好,自己该拿什么表示一下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室里靠墙边的那排书架上,心里一动,一个坏主意冒了出來。
据说张衡官运不佳,后來有点自暴自弃,就不大喜欢读书,果不其然,书架上除了不少文件,和县委办公室用公款发放的工具书,几乎沒有私人藏书,书架的大半都还空着,显得和办公室的陈设很不协调。
向天亮决定乘机讨好一下张衡。
不过,他的讨好有些别出心裁。
给人戴高帽的做法,常常会被人耻笑,这主要是因为,一來做高帽子的确很不费力,可以rì产万顶,信手拈來,二是人人喜欢,趋之若鹜,是大众化的东西,三则是因为品味低俗、令人生厌的伪劣“马屁”随处都是。
而恭维,又有三六九等不同质地的类别,上等品被称为“赞美”、“赞扬”、“赞许”、“称颂”等,下等品则被贬为“讨好”、“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献媚邀宠” ,等等等等。
恭维别人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尤其是针对领导,所谓的“拍马屁”、“阿谀”、“谄媚”,都是技艺拙劣的高帽工厂加工的伪劣产品,因为它们不符合赞美和恭维的标准。
高帽尽管好,可尺寸也得合乎规格才行,滥做过重的高帽是不明智的,赞扬招致荣誉心,荣誉心产生满足感,但人们发现你言过其实时,常常因此感到他们受到了愚弄,所以,宁肯不去恭维,也不宜夸大无边。
有时候,过分粗浅的溢美之词,同时会毁坏了你的名声和品味,不论用传统交际的眼光看,还是用现代交际的眼光看,阿谀谄媚都是一种卑鄙的行为,正人君子鄙弃它,小人之辈也不便明火执仗地应用它,即使被人号称的“拍马行家”或’“马屁jīng”,也会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吹牛拍马的人,总是通过甜言蜜语、花言巧语,使对方在不知不觉或轻松愉快中,入耳入脑而变得chūn风得意或忘乎所以,有时候,一个人做了一件事情,自己吃不准是对是错,如果有人趁机贡献几句好话,你就会飘飘然,大有“深获我心”的知遇感,不禁发出“知我者唯你也”的慨叹,再说了,古今中外能够“闻过则喜”的人实在太少,听到别人赞美自己而欣然大悦的人倒是太多,“闻过则喜”的首创者也未必真能“闻过则喜”,在这种社会心理环境下,虽然明知阿谀奉承的人大都言非心声,甚至可能别有用心,却仍然愿意或乐意姑妄听之,自我陶醉,这也叫“一个锅要补,一个会补锅”,这大概就是对阿谀谄媚既怀深恶痛切之心又有洗耳恭听之意的主要原因吧。
高帽就是美丽的谎言,首先要让人乐于相信和接受,不能把傻孩子说是天才一样的离谱,其次是美丽高雅,不能俗不可耐、低三下四,糟蹋自己也让别人倒胃口,再者,便是不可过白过滥,毫无特点,不动脑子。
赞美也是一种讨好,对于不太了解的人,哪一种赞美最有效呢?至少要避免以对方的人品或xìng格为对象,而称赞他过去的成就、行为或所属物等看得见的具体事物,如果赞美对方“你真是个好人”,即使是由衷之言,对方也容易产生“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的疑念及戒备心。
如果赞美过去的成就或行为,情况就不同了,赞美这种既成的事实与交情的深浅无关,对方也比较容易接受,也就是说,不是直接称赞对方,而是称赞与对方有关的事情,这种间接奉承在初次见面时比较有效。
向天亮盯着书架看,被张衡给察觉到了。
“天亮,你在看什么?”
“啊,沒事沒事,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向天亮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张衡也笑了,“不对,你有事。”
“呵呵,真沒事。”
张衡指着书架,笑着说道:“你是在看我的书架,在心里笑我的书架几乎空空如也,对不对?”
“张书记,你真是神了。”向天亮笑着应道。
张衡笑着问道:“你一定还笑我不喜欢读书吧?”
“不,我哪敢笑你领导,我是在笑我自己。”
“哦,这是为什么?”
向天亮装出了一脸的不好意思,“张书记,不瞒你说,我是有名的讨厌-<3 8 看 书 网^ >-文件都会头晕,让我写文章好比让我不抽烟一样难受,所以,所以我刚才是联想到我自己。”
“哈哈,看到了同道中人吧。”
“呵呵……不过,不过……”
张衡问道:“不过什么呢?”
“恕我直言?”
“那是当然了。”
向天亮笑着说道:“不过,我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我办公室里的书架上,总是塞满了书,不留一点点的空间。”
张衡听得大笑起來,“哈哈……天亮啊,你这不是弄虚作假,打破脸皮充胖子吗?”
“张书记啊,你误会我的用意了。”
“哦,你说,你是什么用意?”
向天亮低声说道:“张书记,办公室里放书架,本來并沒有什么忌讳,但是,书架书架,一是书二是架,合起來沒什么问題,可一旦分开來说,书就是输,架上空着就是架空,你想想,这能行吗?”
张衡怔了怔,“你是说……有碍风水?”
“张书记,迷信不好,但风水还是有点科学道理的啊。”
“嗯,那倒是,那倒是。”联想到自己快一辈子了,还窝在滨海这个穷县,远远看不到晋升的希望,向天亮的话,张衡一听完就相信了。
向天亮又道:“张书记,办公室的陈设太少也不行,太少了也是空,所以,书架还是要摆的,但是我建议,你的书架上最好要摆满书,文件和书最好分开,另外,棕sè的书架,最好漆成鲜红的颜sè。”
看着向天亮,张衡问道:“天亮,你再帮我看看,我的办公室里,还有沒有需要修正的地方?”
“张书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我建议你先对书架作必要的修正,然后我再帮你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问題。”
张衡点着头道:“那一言为定,你过几天再來帮我看看。”
向天亮心里一乐,自己这一注赌对了,张衡果然有些迷信,看來,以后还得对症下药,投其所好,最好迷得他神魂颠倒。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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