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纸飞机
姜颜西皱了皱眉,回给林之遥说:“具体什么情况?其他艺人能接受?”
林之遥回得很快:“不接受也不行啊,据说是公司幕后老板下的通知,我还想问你呢,你认识星于娱乐幕后的人?”
“不认识啊,我还奇怪着呢,还有他这样做就不怕引起公愤?”
“这哪是遇见贵人,分明是跟我有仇,才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吧。”光是星于娱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给淹死,别提艺人各家还有粉丝。
星于娱乐幕后老板是想干嘛,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姜颜西满目疑惑,百思不解,她也不认识啊!
“林之遥”: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那这事儿可就玄乎了
“林之遥”:如果是你说那样,我也不会说是贵人
“林之遥”:刚和你签约那会儿,不是跟你提了嘴星于娱乐的幕后老板吗,他来头可大的嘞
“林之遥”:他身后家族没人清楚,可在公司稍微待久一点儿的人都知道——当年星于娱乐莫名冒出头来,人豪横得不行,头都没露直接压了50亿资金,就跟闹着玩似的。到正式剪彩那天,送礼的人数不胜数,还都是各行各界大佬送来的,样样价值不菲。全堆仓库也没人敢动,还是后来咨询上头,直接作为年会抽奖、公司职员和艺人奖励给霍霍出去了
“林之遥”:真是有权有势有钱,娱乐圈内都听过风声的。现在公司高层那些人肯定都认为你后台子硬着,消息散出去同样一个效果,巴不得结交你,哪怕有些不懂的小浪花也翻不出大浪来
“林之遥”:总的来说,你可真是闯大运了!
经过林之遥一说,姜颜西不仅没一点儿高兴,反倒是更加狐疑了,“不是,他图谋什么啊?”
“人花钱大手大脚,兴许就看你顺眼,想捧捧你?”林之遥刚回完消息,结果就被代理ceo抓了个正着。
代理ceo敲敲桌子,锐利视线透过薄薄镜片,出声提醒道:“之遥啊,我知道你收到消息肯定会很兴奋激动,但会议里你还是收敛点。”
林之遥忙不迭点头,将手机收好,隐隐翘着唇,毫不掩饰自己嘚瑟的好心情。
反观一边的徐宁宇,几乎气成大河豚,脸上皮肉抖抖索索,他恨啊气啊!这份荣光本来该是他的啊!
要不是林之遥阻挡了他签下颜西,现在哪里轮的上林之遥在这儿嘚瑟啊!
看见林之遥不着调的回答,姜颜西抽抽唇角,灭掉平板托腮思索,属实过于诡异了。
她晃晃头,想不明白,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问声:“在想什么?”
姜颜西一回神,发现盛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身边,取下了围裙正在擦手。
她想了想,干脆把盛景拉过来坐下,朝温煦打了招呼,说了情况,然后问:“你们说,那人究竟是想干嘛?”
温煦经历里不少勾心斗角的,他口快直说:“弟妹那人是不是看上你了?你们那娱乐圈不是有叫什么什么潜、规则的吗?估计打着你算盘呢!”
姜颜西睁大眼,往盛景身边靠了靠,摇头:“应该不会吧,我经纪人说人家十几年前创了星于娱乐,现在至少也四五十岁,都能当我爸了!”
温煦多看了几眼她,眼眸澄澈不见浑浊,他说:“弟妹你是运气好没有遇上过潜.规则吧,那些不要脸的老头子就喜欢你们这种水灵灵的小姑娘。”
姜颜西抿抿唇,这个世界有林之遥护着她,现实她有点儿家庭背景,她的确没有遇上过。
但是一想,娱乐圈向来和豪门圈一样,鱼龙混杂,温煦说的可能性还真挺大的。
她转眸看向盛景,盛景斜了温煦一眼,摸摸她头安抚说:“别听温哥瞎说,没事的,那人若有目的迟早会找你,别忘了你还是不可一世的颜家小姐。”
听了盛景的话,姜颜西稍微心安。
是啊,她怎么也是挂着颜家名头的千金小姐,多多少少也会顾及颜家一点儿。
事到如今,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胡思乱想是最没用的。
“多喝点汤补补。”盛景将碗轻轻放到姜颜西面前,“专挑的清淡的菜弄,这几天不准吃重油辣的东西。”
“噢……”姜颜西扁扁嘴,汤汁灌满口腔。
温煦咬着一块排骨,两人相处状态看得他直称奇——好一出“父女家庭温情”话剧。
他回过神,才发现排骨软烂,他更是连骨头都嚼成了碎渣,连忙低头吐出来。
然后温煦就看见,阿盛家的小姑娘装了口汤在腮帮,鼓鼓的,眼睛圆圆地好奇看他。而阿盛,一脸柔情,目光紧紧缠着小姑娘,唇角含笑。
满桌菜突然不香了。
温煦:“……”他真的不该在这里。
吃饱喝足,姜颜西靠着盛景半躺着,点开路从之回过来的消息: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抓狂jpg.”
她不紧不慢地回:“你颜阿姨说你把女朋友带回家了,而且伯父伯母还十分喜欢这个儿媳妇。”
路从之看着客厅沙发其乐融融的三人,仿佛云瓷才是他们亲生的一般,他气恨地磨了磨牙,哒哒哒打着字:“这事说来话长,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她家里闹了点幺蛾子,我做**帮助她一下”
结果却是引狼入室!
消息刚发出去,路母就一瞪眼过来:“你个臭小子一点儿也不懂事!吃完饭半天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给小瓷切些餐后水果!”
云瓷眉尾微扬,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闷气的小猫儿,拍拍路母说:“伯母,还是别让他糟蹋厨房了,刚吃完饭我我也还吃不下。”
路母点头:“小瓷提醒得对!还是小瓷贴心又乖巧啊!”
路从之:“……”
猫爪挠着裤子,这女人、这女人!好气啊!
偏生对她无可奈何!
姜颜西直到晚上才收到了云瓷的回信,她看完消息当即就笑了起来,这两人可太好玩了!
“云卷惊浪”:我现在成功混进猫窝,正在策反猫妈猫爸,助我诱.拐小猫儿事业
“加油”二字发过去,姜颜西在床上滚了个圈儿,扑到盛景身边,瞅了两眼他电脑,密密麻麻一堆数据,头晕。
她轻声问:“盛景盛景,你还要忙很久吗?”
盛景捏了两把软颊,“还要一会儿,困了就先睡。”
闻言,姜颜西便靠着盛景慢慢闭上眼。连着几天又是事故又是梦魇,精神力消耗挺大,很容易犯困。
盛景倾身点水一吻,低声道:“姜姜晚安。”
路家。
路从之缩在房间的一方沙发,腿可怜巴巴地吊了一截在外头,藏蓝色空调被耸成一团。
他望着一边抖着衣服的窈窕身影,那是越想越气——这明明是他的家,他的房间!
他堂堂路小爷,竟然沦落到了睡沙发!
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小猫儿,你眼神如此热情.似火……是对姐姐有所图谋?”云瓷目光凝着路从之,慢慢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走过去。
路从之捂着被子,猫眼一瞪,咬牙切齿:“女人,你不要太过分了!”
“明明我出于好心帮助你,住我家、睡我床,一天净和我爸妈欺负我!”
路从之模样十分委屈,他心里更是十分不明白,怎么面对这个女人,他好像一点儿抵抗力都生不出来。
“欺负你?”云瓷勾着唇重复一句。
她靠近沙发上的小猫儿,眼尾轻扬有些惑人:“那你可以赶我出去啊,而且你明明可以把我送去酒店的,是你自己带我来你家的……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私心?”
路从之吞吞口水,眼前人脸放大,他往后缩去可已经退无可退,他磕磕巴巴开口:“才、才不是,我是怕那些人使手段又找到你!”
云瓷挑挑眉:“是吗?”她细白手指勾住小猫儿下巴,缓慢地凑近,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话音里带着蛊.惑之意:“小猫儿,想不想试试?”
路从之定睛一看,一小盒药在女人葱嫩指尖上下晃动——是他上回闹乌龙买的那盒!
他瞳孔瞬间放大:“你!你、你居然把这个也带来了!”
云瓷哼笑一声:“那不是以防万一吗?”
两人此时面对面距离只有十五厘米上下,云瓷唇线弧度意味深长:“你……觉得怎么样?”
猫眼儿眨了眨,视线里一个小黑点散着强烈吸引力,勾人至极。
一股热意冲上脑门儿,路从之思绪一顿,伸手薅住那抹盈盈腰肢,两人呼吸.交缠。
“嗒——”
药盒落地。
猫儿亮出了利爪。
过了两天,剧组事故就被曝光在网上,引起一番热议,连着《山海凌册》热度都翻了一番。
姜颜西翻着微博吃自己的瓜,然后她惊奇地发现,居然只是象征性贴了张医院的照片,一张现场的照片都没有流出来。
她不禁感叹,是现在剧组保密工作太好了,还是这届狗仔工作太不给劲了?
魏徐言身体没什么事儿,在秦落珩要求下休了两天,便回了剧组。
他休息时间翻过微博,然后给秦落珩去了个电话,笑嘻嘻地说:“秦哥好厉害呀!”
秦落珩坐在楠木书桌前,桌面一角熏香散出烟雾袅袅,身后是一面顶格书架,置满书籍,蕴着时光悠韵情致。
他随手在面前文件上落下签名,然后轻笑一声:“小言,专程打电话来哄哥开心的?”
“是呀,哥不喜欢吗?”魏徐言语气像个天真的孩子,脸上却没有多余的一丝表情。
秦落珩眸光颤出一丝隙缝,钢笔在白纸上抖出几颗小黑点。他敛眸,声音不辨喜怒哀乐:“哥很喜欢,小言在剧组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说完秦落珩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静默一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上锁的旧木盒,划出钥匙打开。
秦落珩从木盒里拿出一只老旧发黄的纸飞机,上面还有着晕开的褪色墨迹。他指腹轻轻摩挲过那一行字,身上柔润气息浸上哀伤,唇色在那一刻也如墨迹般褪了层色。
过了很久。
他两瓣唇微动:“小言……你在那边可还好?”
“哥哥现在过的很好,变得比以前厉害很多,只是他到底不是你。”
十天时间转瞬即过。
回剧组前一天,姜颜西收拾好行李箱,和盛景静静待了会儿,谁都不肯撒手。
姜颜西戳戳盛景胸膛,扁嘴叹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盛景摸摸她脸,很是不放心,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他不敢贸然离开。
他薄唇紧抿:“你拍戏的时候注意些,不管什么东西用之前都先检查一道,遇到危险情况不准逞强,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姜颜西乖乖应:“好,知道。”
“你乖乖的,等……你开学报道,我送你去。”盛景说。
“嗯?真的呀?”姜颜西抬眸,坏心地刮两下他流畅的下颌线。
“真的。”小姑娘大学报道,他怎么能缺席呢。
离别情苦。
当天晚上,某小白兔被某只狼摁着头亲得几乎透不过气。
大学报道在九月初,还有不过近二十天的时间。
姜颜西回到剧组,便过上了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的拍戏生活。
因为星于娱乐那档子事儿,她回到剧组受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目光,就连陈光旭看她的眼神也了隐晦的变化。
平日相处时,那些人对待她的态度更是明显的热络起来——尤其是何蓁。
不过何蓁的热络和别人的目的性不一样。
何蓁是纯纯一颗八卦心,带着戚括一起八卦,恨不得将她拆了骨研究。
对与何蓁的八卦,她无法给出任何回应,可何蓁十分坚持不懈,只要两人都没拍戏,一准儿的粘上来。
她同何蓁说实话,何蓁又不信。
好在过了几天,何蓁见打探不出来,热情逐渐消泯,安安分分拍戏了。
魏徐言亦是察觉到了其中不同,使手段向人探了探。
听完他若有所思地重新打量了下吊在空中走戏的人,说起来,“颜西”这次回剧组,对他的态度……好像比之从前,好了许多?
从前“颜西”对他也就是敷衍应付,话里话外皆是潦草罢事,现在她对他好似多了几分,真心?
难道……因为共患难过?
魏徐言想着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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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煦:我他mua的,无数个下午过得是生不如死!胃胀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A大报道
天气火热,片场气氛亦是同样火热。
踩过造出来的一地碎石,魏徐言走到正在补充能量的姜颜西身边,道:“小黑团,我发现你每天吃的不少啊!”
姜颜西咽下面包,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砸吧砸吧嘴翻了个白眼,说:“我早就不是窝沙玄地里的小黑团了——好吗?能不能忘记这个称呼?”
颜西视角的记忆里,也有魏徐言的存在。
在颜西的视角里,每次盛景快要遭难的时候,魏徐言都会跳出来阻拦,护着盛景。虽说最后都是两人一起遭难,但魏徐言对盛景算有兄弟义气。
她挺欣赏的,也带了丝感激。
加之他进组以来,安安分分没有整事,所以她最近面对魏徐言态度有了几分真意。
姜颜西递给他一个面包,说:“而且呢,美食治愈人心,来尝尝。”
魏徐言讥讽一笑:“就没见过哪个女艺人如你这般不忌口的。”嘴上说着,他手却很诚实地接过了面包,撕开。
抹把嘴,姜颜西毫不在意地说:“拍戏消耗大,而且我对我身材很有自信,何必遭那罪呢!”
“美食不容辜负!好好享受吧弟弟!”她十分慈祥地拍拍他肩膀,“姐姐去补妆拍摄了!”
少女跳过碎石,裙摆翩跹,腰间精致腰链随她动作起伏,折射出缕缕幽光。
魏徐言眯了眯眼,手中小面包扁掉半截,他伸手缓缓凑近嘴边——咬了一口。
甜意在嘴里化开,他神情愈发阴晴不定。
报道这天,姜颜西和盛景约好在a大校门口碰面。
姜颜西并不准备住在学校,于是她两手空空,只带了身份证和通知书便离开剧组。
一下车,她就看见了树边的熟悉身影。
树影之间,少年长身玉立,穿着简简单单的白短袖黑裤子,却难掩身上光芒,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线。
她悄悄跳过去,刚想扑上去,少年已然转回身,眼带笑意朝她伸出手。
“嗷!”她快步撞进他怀里,仰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心有灵犀。”盛景自然地接过她的包,一双清灵眼睛在帽檐下闪着晶光,他点点她鼻尖将人推开,说:“在外面注意点儿,小心被拍上头条。”
两人皆是戴着口罩,可两人斐然的气质和优越的身形条件,已经引得人频频注目。
姜颜西垂头摸摸鼻子,不高兴地撅撅嘴,当艺人就是这点儿不好,什么事都会被放大谈论八卦。
盛景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眉尾压了压,抿唇,声线有几分紧绷:“怎么穿成这样?”
“唔?”姜颜西疑惑地低头打量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她扯扯衣服裤子,问:“这怎么了?”
淡紫色木耳边的小短衫俏皮甜美,露出少女一截莹白纤腰,肩膀处还做了一点心机开缝设计;下身一条杏白色五分裤,一截匀称流畅的小腿在阳光下更是细白玉润,勾人得很。
盛景咬咬牙,恨不得全给她遮起来。他盯着那截小腰,又看看她小腿,语气听起来竟委委屈屈的:“我的。”
姜颜西关注点完全偏移,只觉得他奶奶的尾音也忒可爱了,直到后知后觉注意到他的视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发笑,盛小崽占有欲还真强,她戳戳他手臂,说:“你的你的,是你的,天气太热了嘛!”
“好了,我们快去办完早点走吧!”
姜颜西推着他往前,被大手一揽,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称了一把太阳伞。
阴影将她笼罩其间,帽檐下眼眸盈了一汪笑意。
新生报道,a大校园支起了不少临时伞棚,像花花绿绿的小蘑菇——是各种社团在纳新,看见两人眼里都闪着狼光,纷纷递出介绍页、报名表。
姜颜西将帽子盖得很低,全靠盛景护着她,最后走出喧嚣路段,两人手上都捏了不少表格。
“哎好多人好热……”姜颜西就着手上纸页一阵摇动扇风,四下看了看,说:“表演学院的人在那边,我们过去问问。”
每个学院都会派出几人,立着牌子等在据点,轮流送新生去新生接待处。
相比其它学院,表演学院的人员明显要冷清许多。
木瑜和宁谦刚送完一轮新生回来,在据点休息着等着下一轮新生。
木瑜忽然碰了碰宁谦,低声说:“诶宁谦,听说前段时间挺火的那个颜西,是我们的学妹,你说她今天会来吗?”
“会。”宁谦斩钉截铁一声。
木瑜不以为意,撇撇嘴说:“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人家可是大明星,不过是报道她会……”亲自来吗?
她的话在抬眼一刻顿住,眼前多了一男一女,都戴着口罩,气质斐然。
姜颜西友好礼貌开口问道:“学姐学长好,请问一下新生报道的地方怎么走?”
木瑜才提到“颜西”,此刻自然是认出来了,登时睁大眼:“你是颜……”宁谦扯了她一下,木瑜反应过来,及时压住话头。
大夏天打扮得这么严实,明显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姜颜西心中微暖,滑下半截口罩,朝两人笑了笑说:“你们好,我是xx届新生颜西,谢谢学长学姐的理解。”
宁谦和木瑜眼前一霎。
然后宁谦脸有些发热起来,木瑜则直勾勾盯着她,忍不住说:“你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好看啊,笑起来好甜,而且……”木瑜凑近一点,惊叹道:“你素颜皮肤也太好了吧!”
姜颜西抿唇笑:“谢谢学姐。”
天呐,又甜又有礼貌,她要粉了!
木瑜夸张地捂上心脏处,“太、太可爱了!”她跳过去拉住人,完全将宁谦忘在脑后,兀自说:“走走走,学姐带你去报道!”
盛景看着被拉走的小白兔,眸光一暗,气息微冷,默默跟了上去。
被独自一人丢在据点的宁谦:“……”
走出一段,木瑜才注意到落后几步一直跟着的盛景,问道:“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的?他也是我们学校的新生嘛?”
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取下口罩如何。
姜颜西目光扫过背着她小包包的少年,看来盛小崽被忽视有了闷气呢,她忍着笑,“他是我亲戚家的哥哥,送我来报道的。”
木瑜恍然,“他好高啊!”木瑜偏头,语气有些悻悻,“你也比我高。”
“你那叫身材娇小……”
“……”
两个女生说笑间来到新生接待处,前面还排着几人,姜颜西从盛景手里拿过自己的包包,将帽檐再次压低,自觉地排在队后。
木瑜见状更为欣赏,她走到正帮助学生填单子的老师身边,默默看了一会儿。
陈励抬头看了眼,见是木瑜,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木瑜嘿嘿一笑,“老陈,我给你送宝藏来的!”
陈励指挥学生填下一处,一边无奈地摇摇头:“玩什么花样呢?”
“哎呀!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木瑜朝姜颜西比了个剪刀手,介绍说:“这是我们学院的陈老师,你把东西给他就好了。”
姜颜西点点头,将所需证件递过去,陈励看见身份证上的名字,看了眼姜颜西,眸光波动了下,“颜西“可是十分有潜力的一位学生,他不动声色地划过去一张表:“先填下这张表。”
“好,谢谢陈老师。”
事宜很快处理好,姜颜西和木瑜加了个微信,然后便分道而行。
小包再次回到盛景身上,盛景支着伞低眸问:“事情弄完了,现在是回剧组还是去哪?“
少年沉沉黑眸总是缭着让人看不懂的神色,此刻凝着,姜颜西不由想起查高考分数时,他窝在她颈窝,那一句泄气地低声轻语。
她拉拉他手臂,眼弧弯了弯:“时间还早,我们逛逛a大吧!”
事先没有做过攻略,两人随心而走,一汪荷池跃然眼前。
池中爆满荷叶,绿意连绵起伏,星星点点红粉色缀于其间,混着艳丽金阳,盎然相映。
盛景睫毛下压,微微眯眼,倏地长臂一揽将人扯进怀间,“姜姜忽视了我大半天……”他凑近一分:“这事儿,怎么算?”
姜颜西睫毛颤动,瞳仁放大,手臂微微抵着他,“盛景你干嘛呀,在外面呢!很多人的!”
“刚刚看过了,这里没什么人。”盛景说。
“你怎么这样啊……”姜颜西咕哝一声。有预谋的!
一声沉笑,盛景伸手拂了拂她眼尾,晶晶亮亮的眼眸,真容易让人心生歹念。
姜颜西鼓了鼓腮,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和古代被美人儿迷住的昏君没什么两样——无论盛景想要什么,她都愿意给。
她攀着他肩膀踮起脚,盛景手很快先滑开她半截帽檐。
细细包链滑至少年肘弯。
两人隔着口罩感受到对方炙热的呼吸。
四目相对,天地寂静。
帽檐落下的阴影罩住两双眼——一双黑眸带着无边的宠溺温柔,一双清眸带着灵动的柔和笑意。
“咔嚓——”
林木森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啧了啧嘴,这两人氛围感真足啊,小情侣也太齁了,不过……他一个单身狗为什么要拍这种虐狗照片?
算了算了。
他正准备过去将照片传给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叫声:“森哥!057设备出了点问题,你过来看看!”
林木森皱皱眉,连忙转身朝声源处赶去。
盛景轻笑一声,不吝夸道:“姜姜真乖。”
想了想,他又接上一句:“姜姜的腰,又细又软,触感很好。”
“……”姜颜西心一颤,猛地推开人,一言不发往前走去,双手还不住朝脸上扇着,还一边想着:这口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闷,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盛景在身后喊着“姜姜”,她充耳不闻,下一秒盛景的声音又飘过来:“姜姜,那个方向是你刚刚去厕所的教学楼。”
“……”姜颜西暗暗地磨了磨牙。
小媳妇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盛景看着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肯跟他搭话的小姑娘,心头开始慌了,抿抿唇扯住她:“姜姜我……”
话蓦然顿住。
少女帽檐下的一双眼被烧得通红,水汪汪地闪着晶光,瞪着他,璀璨又勾人。
“你干嘛!”软软一声,似娇嗔。
盛景恍觉小姑娘是害羞了,心都化了,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姜颜西连忙压下帽檐藏起眸间羞恼之色,不管不顾地走。
最后,少年用一根雪糕,才压下了少女心中羞燥。
姜颜西指着小超市仰头看他,意思不言而喻。
盛景拍拍她头:“好,我去给你买,你乖乖在这儿别乱跑。”
小超市前边就是a大操场,少年们的热情比之炽烈天气更盛,一点儿不怕晒地挥洒汗水。
姜颜西心念一动,走了几步,站到操场边缘。
刚好穿着9号球服的少年一跃,球进篮框,一阵欢呼声响起。
姜颜西不由多看了几眼,不经意和甩着头发的9号球员对上,长得还行,不过已有盛景珠玉在前,又是心之所向,在她看来自是谁都及不上他。
她淡淡移开眼,觉得没太大意思,默默找了块儿阴凉地等人。
“冬哥,你看什么呢!”有人撞了下冯冬至。
冯冬至怔怔望着姜颜西方向,没有回答,脑中浮现刚刚看见的那双眼睛……他词穷,只能想到好看两个字。
球友们顺着冯冬至目光看见人,瞬间开始起哄:“嚯!美女啊!冬哥认识的?”
“看看那身材,绝了,很不错啊!”
“对对,就是脸包得这么严实,看不见什么样儿啊!”
“话说这么热的天,”说话人抹了把汗,“捂这样严实干嘛?”
“……”
“不认识。”冯冬至扫了几人一眼,“你们别乱说话。”然后他朝着姜颜西走去。
有人笑:“冬哥,不认识你还过去呐!”
“哈哈哈哈——”一片笑声,冯冬至没理。
姜颜西踢着地上的树叶,都好几分钟了,盛小崽干嘛去了还不回来,她撇撇嘴。
冯冬至看着她的小动作笑了笑,说:“你好,你是今天来报道的新生吗?”
姜颜西惊然抬头,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压下帽檐,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题外话------
冯冬至.林木森
敷衍的取名,狗头一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护犊子
冯冬至以为自己吓到人了,连忙说:“你别害怕,我叫冯冬至,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你好,有什么事吗?”姜颜西礼貌性点头。
冯冬至突然紧张起来,手指扣着球服,憋了半晌夺口而出一句话:“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太不争气,又接道:“那那个、我是说,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冯冬至泄气地挠挠头,他都在跟人说些什么啊!
追他的女生还挺多了,见识过不少搭讪方式,他懊恼地想,他怎么就一点儿都没有学到呢!
同时又觉得有些奇妙,明明只看见她一双眼睛,就抑制不住冲动,上前来,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冯冬至懊恼之时,姜颜西才意识过来自己是被搭讪了。
在江城中学的时候,碍于她的声名,还有路小猫的威慑,别说搭讪,靠近她的人都很少。混娱乐圈之后,天天就跑通告,搁剧组浸泡,因为年龄比较小,大家都将她作妹妹看待,也没有遇见过别的想法。
她微微抬眸,看见人焦急的模样,突然想到盛景告白时,那滴滚进自己背心的泪,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感觉这样不太礼貌,她瞬间又收住,低咳两下,说:“没事,你别着急,谢谢你的夸奖。”
“至于微信……”她斟酌着措辞,看见斜方快步赶来的人影,一时没有再开口。
见她迟疑,冯冬至迅速解释说:“你放心,我不会骚扰你,我就是加个微信……”
他话音未落,一道少年声强势打断他:“加男生微信,她得经过我同意。”
冯冬至闻声愣住,然后他就看见——和少女戴着同款口罩的一抹高影站到少女身边,熟稔地替她压了压帽檐,自顾撕开一只雪糕递到少女面前。
“雪糕,吃吧,怎么跑到这边来了?”盛景话里有几分无奈,就知道她不乖。
姜颜西心思已经全然投到了雪糕上,陡然意识到,她还戴着口罩,要吃雪糕就得取下口罩,取下口罩就很容易被人发现……可是,她咽咽口水,雪糕冒着凉气儿,好凉好甜啊!
盛景也忘了这回事,见她一直没动,奇怪问:“怎么不吃?”
姜颜西微微偏头,委屈地看他:“口罩怎么办?”
盛景一顿,有些哭笑不得,摸摸她头说:“那我们去找个没人的地儿吃了再走。”说着他拉过人就走。
姜颜西小心翼翼举着雪糕,忽然记起来好像还有个人,她偏头刚想打声招呼,就听见冯冬至的气喊声:“喂,你就这样拉走人,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姜颜西的话卡在喉咙,咽了下去,盛小崽可是她宠着的人。
她脚步停住,她要为盛小崽争气。
没等她说话,盛景已经先一步转身,目光淡漠:“我的意见便是她的意见,你有意见?”
冯冬至难得遇见上心的人,加上被盛景话一激,男孩子那点儿气性儿顿时上来,自是不肯罢休。当即说:“当然有意见!”
盛景语气无波道:“忍着。”他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哪里来的意见。
“……”绝了,姜颜西手中的雪糕微微颤抖。
冯冬至心头火又上一层——他不知道盛景行事作风素日如此,只以为面前人是瞧不起他、挑衅他。
他活动两下手腕,盯着盛景压着声道:“兄弟你是看不起我?”
盛景话语简洁:“没有。”他看他干嘛,又不是姜姜。
冯冬至球鞋碾了碾地面,冷哼一声,操场间的球友见状况不对都拥了上来。
影影绰绰间,呼啦一片嘈杂。
姜颜西拉了拉盛景,她知道盛景对待外人向来寡言少语,现在的情况,冯冬至可能是误会盛景意思了。
她仍旧微垂着头,但提高了几分音量:“这位同学你别误会,我朋友他性子比较冷淡,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微信的话……”她耸耸肩,“我想你也看见了,他不会同意的,谢谢你的喜欢。”
“而且……”她轻笑一声,笑声洒在阳光下格外温柔,她偏头和身边少年十指紧扣,有些无奈地说:“我这娇娇弱弱瓶盖都拧不开,所以都是他当家作主的——他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
她承了盛景的话。
球友们面面相觑,面色微微怪异,被学校女生称之为“操场男神”的冬哥,在一个脸都看不见的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阳光穿过林隙,碎金降落在盛景黑色头顶,他垂眸,黑眸柔和,捏了捏少女手背。
少年天性冲动,有时候血性一上来,便再难压抑下去。
何况是一直被女生追逐的冯冬至,自存有少年傲气。
姜颜西的话,在此刻便是成了火上浇油,直接翻涌出他心底的胜负欲。
冯冬至指骨捏得咔咔响,动了下脖颈,对上盛景扯开一丝不明笑意,开口道:“兄弟,有本事来较量较量?”
球友们皆是噤声不语,都说红颜祸水,有人看看姜颜西黑口罩、黑帽子裹得严实的头部,这难道叫……黑颜祸水?
盛景没有表态,姜颜西帽檐下的脸色先变了。
不是因为冯冬至的提议,亦不是因为担心盛景——她手中的雪糕棱角逐渐圆润,淌下乳白色水滴,雪糕没有灵魂了!
小脸微苦,好不容易吃次雪糕,怎么还碰上这破事儿了呢?
盛景淡淡看冯冬至一眼,对冯冬至的挑衅不置可否,连丁点儿怒意都没有生出。他的经历本同普通少年不一样,在他看来,此等行为实在幼稚,冲动不可取,难成大事。
“不用了。”盛景不欲和他多纠结,和姜姜在一起的时间都弥足珍贵。
“你这么没种吗?这都不敢,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给她幸福?”冯冬至不依不饶地说。
姜颜西忍不了了,将手中化了大半儿的雪糕塞给盛景,鼓鼓腮抬起了眼:“同学,你说他没种,这不是在诅咒我吗?”
“不是……”冯冬至一时懵了,一群球员也懵了。
姜颜西继续说:“他为什么要和你较量,他是我心上的人,较量什么的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还有啊,他能不能让我幸福,最终发言权在我这儿吧?”
她还想再说,被盛景拦下。
盛景唇间溢出一丝浅笑,隔着口罩捏捏她脸,压下她头,说:“好了,你安静点儿,我来处理。”
他转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一群人,眉峰平直,声音的柔意散得一干二净,转而代之是一股淡淡的威压感:“如你所愿,你想如何?较量什么,拳脚?”
他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姜姜都用上诅咒了,总不能让其应验了吧?
冯冬至回神,被他话间气势慑了一下,不过听他声音,充其量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点儿的毛头小子,变音期都还没完去过去,他难道还比不过这样的小子?
“拳脚?”他有些不屑,粗鲁。
他指向操场的篮筐:“就比篮球吧。”
盛景点头表示同意,看他干脆点头,淡定非常,一众球友刚要起哄,然后下一秒在场众人又听见他说:“篮球……我没玩过,你们先给我讲讲规则。”
姜颜西闪着星子看他的眼一瞬睁大:“……”
众人:“……”
冯冬至心律失常,他眉一斜不耐喊道:“不是你什么意思,故意逗我玩呢!”
盛景依然淡定,捏着雪糕的手一下没抖,没有废话:“说规则吧。”
“你认真的?”冯冬至皱眉:“我也不想胜之不武,你可以提其它的。”
盛景:“不用麻烦,就这个。”
见他坚持,冯冬至冷哼一声:“行!小六你去给他讲规则!”
“你……可以吗?”姜颜问道。
“姜姜放心,我不会让他诅咒成真的。”盛景笑。
姜颜西一呆,所以盛景是因为这个……才和冯冬至较真的?
盛景压低了声音,带着丝丝戏谑:“毕竟,姜姜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这可是事关我们的性福生活的。”
又来了!
小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盛景眼中笑意未泯。
姜颜西余光扫见雪糕,扁扁嘴,委屈极了:“盛景,你把‘它’吃了吧,一会儿全化成汤水了。”
“出去重新给你买。”盛景说完径自取下口罩,将那只被热气蒸得软绵绵的雪糕塞进嘴里。
腻人的甜意,刹那席卷整个口腔。
他从前并不爱甜的,因为一直活得苦,怕自己上了瘾有了对比,便会觉得更苦,
直到遇见姜姜,分分寸寸都是甜的。
那样的甜,能将他扯出黄连堆。
摘下口罩,清绝俊颜暴露出来。
碎金映衬,少年容色昳丽。
姜颜西仰头弯了弯眼眸。
对面走出来一人,是冯冬至口中的小六。
小六恰好看见盛景取下口罩,登时愣在原地,围着冯冬至的一众球友也看见了——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冬哥……容貌和气质,这都输了呀……
冯冬至自然也看见了,眸光略有复杂,论容貌气质,他输了,还输得很惨。
不过没关系。
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连篮球规则都不知道,竟还坚持要同他比篮球,他会让他长长记性的,叫他以后别这么狂。
小六同盛景讲了一遍规则,盛景便记住了,在小六问有哪里不懂、需不需要重复一次时,盛景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
小六狐疑的确认一次,然后回了自己的队伍。
盛景绷着口罩带子就要戴上,姜颜西阻止了他。
“盛景盛景,别带口罩了,很热的,而且我想看!”姜颜西晃晃手机,说:“我给你拍照!”
盛景唇角弯了下:“好,听你的。”
姜颜西挥挥小拳头:“盛小崽加油!”
大手裹住小拳头,低头到唇边一吻。
盛景说:“好了,幸运女神降临了。”
众人:明明还没消耗体力,这就先给他们喂食了呗!
两人定的1v1简单规则。
冯冬至一群球友呐喊助威,盛景一个小娇妻默默加油。
那小娇妻还将帽檐裹得斜低,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人。
盛景掂了掂球的重量,抬头看着篮框,计算了下高度与距离,心里有了数。
“嘘——”
哨声一响,两人开始动作。
……
盛景的世界里,没有闲暇活动,篮球从未接触过。
由于才上手,手生,一开始便落入了下风,让冯冬至占了先机,可他神色一如既往淡定,头顶炽阳,仍旧如同高山清雪,仿佛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
姜颜西也没在意比分,最后结果是好是坏,都影响不了她和盛景。
她目光一直追逐着——场上最耀眼的那个少年。
少年身形跑动之间,她有些恍惚,盛景在她面前一直是沉稳作派,宠着她,纵着她,给了她无尽安心感。
其实,他也就比她大几个月而已。
她没有见过他,像普通少年一样在操场肆意挥洒汗水,甚至除了她,他几乎没有闲余时间,忙的时候一直处理不完的事。
若能轻松过活,谁愿辛苦求存。
她眼中莹上水光,憋足气喊了一声:“阿景!加油!”
少女用尽力,出口也不过是软软一声。
细声淹没在众数球友们的呐喊声间。
场上清绝少年似心有所感,忽地回头,看见向他招手的小娇妻,唇角勾开一道笑弧。
清雪消融。
少年即将到手的三分丢落。
球友们看懂了情形,呐喊声顿时消停,齐齐望着那少年。
冯冬至也是动作微微一顿,投球稳稳进框,三分到手。
后半场,盛景完全适应,加之从上半场冯冬至的表现里观察学习到不少,有了反手之力。
最后。
盛景还是输了。
他眉峰微微蹙着,看着不大高兴。
姜颜西走过去安慰道:“盛小崽,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比分还差一点就追平了,你不用不高兴。”
谁知盛景连连摇了三次头,神色凝重地看向冯冬至。
冯冬至正在喝水,接受到盛景的目光,朝他走去,伸手想要拍他肩膀,不防被盛景躲开。
姜颜西不好意思地解释:“不好意思,他……不太爱接触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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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崽:此等行为实在幼稚,冲动不可取,难成大事
盛小崽:幼稚,哼!
我(狗头):所以盛小崽,这就是你默默隐忍几年,没胆子跟姜姜表白的原因?
小声逼逼,你要是冲动一下,说不定就三年抱俩
盛小崽: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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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兄弟相见
冯冬至:“……”行吧,反正他今天受的打击够多了。
他也看出来了,这兄弟确实对外人很冷淡,只有对身边那女孩儿时情绪才不一样,之前是他误会了。
冯冬至道:“兄弟,话不多说,第一次打篮球做到这种程度,你我佩服。”
“之前是我一时冲动,我收回之前那些话,抱歉。”
盛景凝重地看眼小姑娘,对冯冬至说:“下次肯定赢,留个联系方式。”
冯冬至:“……?”
他正想这兄弟什么意思,又听见他说:“放心,我们不会没种的。”
语气极度认真,是对那个女孩子说的。
冯冬至:“……”真就离离原上谱。
他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报出自己的微信号。
姜颜西尴尬地笑了笑,一边悄悄拧着少年手臂,盛小崽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闹剧收场。
操场上一众人还兴致议论着此事,说完一轮发现冯冬至和一人始终没有开过口。
“冬哥,兴子,你俩怎么了?”有人问。
冯冬至摇摇头,心头有些怅然若失,那双眼睛浮现脑海,眼里的光澄澈熠熠,想起那个少年他又无奈地动了动唇角。
被称作兴子的人苦恼地挠挠头,掀起球服划两下风,疑惑说:“那个女的……那双眼睛,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哈哈哈……”
“兴子,老大就因为那双眼睛栽了个跟儿,你也动了心思?”
兴子面红耳赤:“不是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很熟悉!”
“嗨,人家一看就是今天来报道的小学妹,你怎么可能看见过!”
兴子垂眸思索:“可是……”他说的是真的啊……
“诶别说,那个男的,长得比娱乐圈小鲜肉还好看不少,可惜没看见那女生长什么样……”
“是啊,什么样的女生能降得住。”
“刚才场上回眸一眼,丢了三分,真爱啊!”
“……”
娱乐圈……兴子猛然一怔。
那双眼睛,好似是在电视上见过的。
吃完雪糕,姜颜西满足地舔舔唇,像一只食饱的慵懒小猫儿,眯了眯眼。
盛景倾身过去,少女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甜意。很香。
姜颜西扒拉着他手臂,问:“你是不是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陪你两天再走。”盛景擦擦她嘴角,“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回剧组休息?”
“好呀!”
姜颜西下意识点头,应完她蓦然反应过来,魏徐言还在剧组,盛景一去两人必然会撞见。她偷偷瞄了眼盛景,捻了捻指尖,心头忐忑,盛景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她气吧?
但她也没准备找借口拦下盛景,兄弟二人总会相见,或许这便是契机。
只是,希望盛景不会太生气……
“那我叫程斐把车开出来,去吃饭。”说完盛景掏出手机。
“程斐也来啦?”盛小崽身边不是程斐就是温煦呢。
盛景淡淡应一声,“他送我过来的。”
三人一起吃完一顿饭,程斐便开车送人去目的地。
两人到达剧组下榻酒店,可怜的程·小跟班·斐作了劳动力,直接被自家老大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姜颜西窝在盛景怀里休息。
从烈阳正盛到余晖漫天,橙红霞光掩住眼睫,她睁眼看见逆光黑眸里晃漩光点拼凑成的缩小版的她。
她缓缓漾开酒窝:“你什么时候醒的?”
软颊猝不及防被啄一口,盛景含着笑,“醒了有一阵了,”他点点她鼻尖:“姜姜小懒猪,这个时间都该吃晚饭了。”
姜颜西皱皱鼻子,打了个呵欠,扒着盛景翻起身,呆呆地望着橙红色的玻璃窗,还有一截是灰蓝色的。
盛景问:“晚上想吃什么?”
“吃……”姜颜西眉毛动了动,说:“唔,想喝解暑甜汤,然后随便点一点吧,记得记上青青的量。”
她沉吟着,抿抿嘴又说:“再加一个吧,我、介绍个人给你。”
她想着,反正盛景在这里两天,肯定会看见魏徐言,还不如她带给他认识。
“嗯?”盛景问:“谁?”
姜颜西心里打鼓,掩饰性轻咳两声转开眼去,“你先定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姜的反应有些奇怪,盛景眸色微暗,姜姜要介绍的人……到底是谁?
过了四十分钟,送餐的人打来电话。
盛景挂断电话,冲看动漫看得起劲儿的人说:“姜姜,我下去拿餐点了。”
“你能拿到吗?”姜颜西侧头问道,东西点得有些多。
因为这家酒店入住的大多都是在影视城拍摄的明星艺人,为了预防狗仔偷拍事件,以前还有发生过私生饭伪装成外卖员,惊吓到人的事件,所以酒店对外来人员管制很严。
盛景:“放心。”
门被关上,姜颜西忽然想起来她忘记给魏徐言和青青发房间号,分别翻到两人的微信发了过去。
这个房间并不是剧组给她准备那个,而是盛景自己订的一个大套房。
青青回得很快,来得也很快,不过七八分钟时间,两人已经碰了头。
魏徐言没有回,她没在意,反正之前说说好了,他若是找不到自会问她的。
盛景拿到餐点,没有耽搁,转身就进了电梯。
电梯里算上他一共六个人,他站在角落,对外界毫不关心,直直盯着红色跳动数字。
他的楼层在28层,数字跳到15层已经走了三个人。
亮光一闪,安静的电梯忽然响起一道柔润男声:“怎么了?”
“哦,没什么。”魏徐言按灭手机,说:“不是和你说颜西叫我吃饭吗,刚刚是她发的房间号。”
听到“颜西”二字,角落的盛景眸光闪了闪,微微侧头看去——一人四十五度背着身,他看不见脸。
“那小姑娘和你怎么说的?”秦落珩手盘玩着手腕间的一串青玉珠,想不通颜西此举何意,要知道换个房间请人吃饭,可是很有歧义的。
青玉珠光泽透亮,成色很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魏徐言举着玩手机伸了个懒腰,说:“她就说,一起吃顿饭,给我个……惊喜?”
“惊喜”二字被他咬得有些玩味,听起来竟还有些期待意味。
秦落珩手顿住,柔润气息散去几分,警示出声:“小言。”魏徐言摆摆手,咧了口灿烂白牙。
小言……介绍人……惊喜……
盛景眉头一跳,骤然转头,直直盯住那个后脑勺。
魏徐言感受到身后视线的强烈存在感,不耐地转头:“我说,你看什么……”
转头一刹,四目相对。
空气寂静,风起云涌。
盛景黑眸里黑雾蔓延,他一手解掉口罩,薄唇轻动:“阿言?”
魏徐言没说话。
手串秦落珩取了下来,在指尖摩/挲着,打量着身侧两人,神色如故柔润,亦难辨。
气氛诡异。
魏徐言和秦落珩摁的26楼到了,无人动作,电梯门又合上,继续往上走。
门铃响。
青青去开的门,看见门口三人大脑有些回转不过,盛景提着一袋东西已经走进来,她冲秦落珩叫了声秦总,又向魏徐言招呼了一声,将人请进。
姜颜西埋头摆弄着手机,听见脚步声,边抬头边问:“盛景你回来了?”
盛景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没应声,只是默默将手中的餐点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打了酒店电话,增点了些餐品。
姜颜西还在疑惑时,看见跟着青青走进来的两人,她喉间一更,盛景果然生气了,这气还不小。
她心虚地瞄了眼盛景,秦落珩也在,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起身招呼:“秦总,你怎么也来了?”
秦落珩朝她点头,声音温和:“刚好来剧组看小言,碰上了,不请自来,见笑。”
一个魏徐言就够她吃一壶,现在还来个秦落珩,将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姜颜西艰难地笑笑,说:“怎么会,秦总降临,蓬荜生辉。只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秦总不要嫌弃。”
“不会的。”秦落珩笑得从容淡定,但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对视的两人身上。
盛景摸出一支烟,烦躁地捏着,面色依旧清冷,没有表情,却有什么在他心底隐隐滋长,渗着苦涩。
他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气,将那根烟塞回裤兜,烟很劣质,很呛。
同时一边的魏徐言也在暗自打量着盛景,意外的安静——可在安静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他一颗在高空起起伏伏、骤然缩紧又胀裂失重的心脏。
他的好哥哥和颜西……竟然还有联系,看起来好似还挺熟,那份录音明明“颜西”她是听了的,还问他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颜西”特意叫他来吃饭,说给他个惊喜,魏徐言指甲狠狠掐进肉里,这可真是让他又惊又喜啊!
好样的,所以、所以,“颜西”一直以来,是在吊着他玩吗!看了他这么久的好戏!
那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她眼里的玩/物,大小姐不高兴了耍他玩玩是吗?
是了是了!他怎么能忘了!怎么可以忘了!颜大小姐的劣根性!
房里冷气弥漫,他手上又狠狠用力一度,指尖如寒冷冬日血液凝滞僵冷掉,他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哦对了,还有他的好哥哥呢!
分别几年,看看他这一身,看看着日子过得,很不错啊……呵呵……
是他天真,是他傻,将盛景当年说的那句话上了心,苦苦等了他两年,在那混潭之中艰难地求存,遭人践踏、侮辱了两年,若不是秦落珩若不是秦落珩……他早就被那些人折磨成疯魔了!
秦落珩……他以为的光,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也曾替他想过,一直杳无音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直到他偶遇“颜西”,才陡然觉得自己傻,好好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不过抛头就忘了他于脑后。
看看这人现在模样!光鲜亮丽!
说什么“漫漫长夜,总有光明”,说什么做他的光,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直被混潭拉扯,只有他苦苦挣扎着!
只有他!
不过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魏徐言陡然扯出一抹灿笑:“哥啊,好久不见啦!真巧呢!”
余光里某人已经垂头,缩成鸵鸟状,盛景淡淡扯了下唇:“是啊,真巧。”语气没什么起伏。
青青收拾茶几,摆着餐点,姜颜西就尽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作乖巧状,听见盛景淡淡的话心尖发颤。
酒店增的餐点来了,盛景淡淡道:“先坐下吃吧,边吃边说,菜就这些,别嫌弃。”
盛景没有挨着姜颜西坐下,而是让青青坐了过去,自己则是坐到了独立边角,左侧青青右侧是魏徐言。
青青奇怪,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选择默默进食。
姜颜西看着这座位,捏着筷子的手紧了下,划过失落,可这事怪她,她该得的。
盛景从没有在她面前摸过烟,哪怕是两人挑明心意那晚他缺乏安全感,也都是背着她半夜独自抽烟。
而刚刚……他烦躁没忍住摸烟,她就知道他有多气了。
她垂眼,想要夹一颗鹌鹑蛋,却怎么也夹不起。秀眉微拧,这时,一双筷子稳稳当当夹起,放进她餐盒里。
她惊喜抬头,看见刚收回筷子的秦落珩,一惊,不自在地道谢:“……秦总,谢谢。”是她想岔了,盛景离她那么远,怎么可能够得着,而且他还在生气。
“不用,”秦落珩微微一笑,说:“我还没动筷,干净的,别嫌弃就好。”
盛景眸色又暗一层,在这个气质柔润的的男人身上,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血/腥加身,蛰伏的猛兽。
“咳,秦总说笑了,秦总你也赶紧吃些吧。”姜颜西哪敢说嫌弃。
盛景意思性动了两口,然后问:“阿言,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魏徐言这时候情绪已经完全缓了过来,听他的话心底嘲讽,面上却是笑得开怀,说:“我过的很好呀哥。”他指指秦落珩,又接道:“对了哥,我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是秦落珩秦总,是《山海凌册》剧组的投资人,也是……我的干哥哥。”
“这几年,幸亏了有秦总护着呢!”他状似后怕地拍拍胸膛,“不然我……活得可真不如现在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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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露馅儿
盛景凝着魏徐言,眉峰轻拢,问道:“怎么回事?”秦落珩习惯性盘玩着玉珠,也意味不明地看着魏徐言。
“唔……”魏徐言吞了口肉丸,无奈耸耸肩说:“哥当初也看见那朱芝啦,她家里后来出了些事,连夜跑了,某天一觉醒来就剩我一个啦。”
“然后还有人找我讨债呢!”他笑笑又说:“要不是遇见秦哥,那得吃好多苦啦!”
秦落珩忽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声,将全部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魏徐言身形一僵,秦落珩不紧不慢地说:“想起遇见你那狼狈样儿,你着实该好生谢谢我。”
魏徐言心一松,作不好意思一笑:“秦哥说的是,不过黑历史怪让人难堪的,秦哥还是别提了。”
“这么说来,秦总确实对阿言恩情深重。”
“我这哥哥不称职,那几年有些事没能顾及阿言,今日遇上秦总,”盛景顿了顿,接道:“招待不周,先以汤代酒敬秦总一杯,下次有机会定然好生感谢一番秦总!”
他将碗中汤一饮而尽,然后深深看了眼魏徐言——他派的人可是一点儿朱芝的消息都没查到的,一户普通人家,能做到完全避人耳目离开江城?
显而易见,不太能够。
魏徐言抿着汤,唇角挂笑,目光游离几人之上。
他捏着碗的手指微微用力,心里冷冷地想:前几年他有些事没能顾及?怕是根本忘记他这个人存在了吧?现在还在这里装模作样说这些话,演给谁看呢?
魏徐言挑了一截排骨,问道:“哥这几年可还好?”
盛景不准备多说,只淡淡回他:“还算过得去。”
魏徐言点头,一副放心模样:“那就好呢!”视线转到微微垂头、兴致不高的姜颜西身上,想到那份录音,他眯了眯眼问:“颜小姐往日在剧组胃口挺好的呀,今天是心情不大好?”
突然被点名的姜颜西愣了瞬,她哪有心情吃,摇了摇头说:“中午吃得有些多,现在……还有些撑,你们多吃些。”说完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她要怎么哄夫啊?
魏徐言又笑笑,看看盛景和姜颜西两人,拖着调子说:“颜小姐和我哥看起来挺熟啊——”
姜颜西看了眼盛景,干笑两声说:“我们两……算是朋友吧,前段时间和他说了在影视城拍戏,刚好今天我请假报道有点时间,挺久没见他便过来探个班。想着你也在剧组,就干脆把你也叫来了。”
说完,她似觉得不够,又添上一句:“我和盛景的情况,你也知道嘛,不过前段时间我落难,他碰巧帮了我,时不时联系一两句。”
青青默默眨了眨眼,盛哥和杉鹤是兄弟,小颜西却瞒了杉鹤她和盛哥的关系,这些人关系好复杂哦……她清空思绪,作为这一顿最有食欲的人,腮帮动作不停。
一顿饭在波云诡谲的气氛中收尾。
除了青青这个局外人,几人心思各异、相互试探,却无一人有收获。
散场时,魏徐言饶有意思地打量着沙发上毫无动作的姜颜西,问:“这么晚了,颜小姐不回房间吗?”
姜颜西扯下唇,说:“你先送秦总回吧,这里还有残局要收。”
“哟,颜大小姐还会干活?”魏徐言毫不客气,每个字里都是讽意。
“走吧你!”姜颜西忍不住翻翻眼白。
没了外人,房间气氛沉静下来。
青青一边光盘一边收拾餐盒,而盛景——他靠着沙发翘起一双大长腿,额前的碎发滑下来,半敛黑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萦着一股子孤寂气息。
姜颜西心脏微微一抽,挪步子过去,抿抿唇,小心翼翼扯扯他手臂,“盛景盛景……我们进去说?”
盛景瞳孔晃动,她低声低气的模样,他看不得,还是起身随着她进屋。
关门之前,姜颜西说了声让青青等她一起回去,才转身看向自顾站到落地窗前的人。
姜颜西走过去,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抱住他,闷闷道:“盛景,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姜姜你还怕我生气?”少年声音出奇的有些冷。
“怕,我怕。”姜颜西声音弱弱的,环住他后腰的手紧了紧。
盛景捏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前,黑眸紧盯着她的小脸,薄唇轻动问:“魏徐言在剧组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想到她竟然瞒了他这么大的事,他便觉得心有些凉,难怪、难怪上次她突然问起魏徐言,她还真是聪明,抛了个诱饵给他,完美地瞒下来;还有些气,早在她刚认识魏徐言的时候,他便同她说过离魏徐言远些,她却丝毫未放在心上,不仅如此,看她同魏徐言说话还颇为熟稔。
上次瞒了他事故,这次她……盛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涌动的燥意。
姜颜西蹭头想钻进他怀里,却被他的手拦了下来,她只好扁扁嘴说:“魏徐言进组的时候,温煦出事你刚回去没多久,那段时间你比较忙就不想打扰你,我怕影响你那边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
她抓住盛景手臂,自知理亏,低声说:“我不是要故意瞒你的,我知道错了……”
被少女清亮的眸盯着,盛景逐渐软下来,无奈地将人揽过。
他还生着气,动作不像往日轻柔,姜颜西却已经十分满足,软颊紧紧贴着他胸膛,不肯松开一点。
看到盛景那般生气时,她的心也如蚂蚁噬咬的痛痒——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在意盛景。
缓了缓情绪,盛景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做什么事?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他挺安分的。”那种怪异感觉又上来了,只要一扯到魏徐言,盛景都会特别担心她?
她疑惑地问道:“盛景,为什么一提到魏徐言,你总是担忧着什么?你们之间的矛盾还没有解决?”可他上次……
盛景没理她的问题,反是想到了前不久的惊险事故,心猛然一跳。他径自又问:“姜姜,上次的事故……有没有可能是——人为?”
姜颜西一惊,“你是怀疑那事故是魏徐言弄出来的?”
她不明白盛景为何会这样想魏徐言,在颜西的记忆里,那几年魏徐言不是挺护着他的吗?
她连连摇头,截然反驳道:“不不不,不可能是魏徐言的!”
盛景眸光骤然黑沉,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姜姜,你倒是说说怎么不可能?”
“因为威亚松落的人就是魏徐……”姜颜西声音戛然而止。
她闭紧嘴巴一动不敢动,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经意间将这事儿捅了出来,这下
——盛景身上气息更冷了,她更完了……
果然,盛景下一秒直接将她拉开,似笑非笑凝着她:“你竟还瞒了我这么重要的一点?”
“姜姜。”他叫了一句。
姜颜西莫名有些心慌。
“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盛景语气很淡,裹挟着不明显的低落。
哪怕两人度过了一段黏腻的日子,姜姜面对他很好很乖,他心底却始终有丝介怀——他心意被她发现那天,她哭的那一场。
哭过,便应了他。
网络上女生都巴不得麻烦自己的男朋友,大小事都找男朋友、发朋友圈秀恩爱。可她,生怕给他添一点儿麻烦,连与她相关的生死事都瞒着他,一次两次三次,她到底将他置于何地?
所以她对他,没有他以为的那种感情是吗?一时冲动嘴快问出那句话,他却没有勇气去听了。
姜颜西张张嘴,还没能说话,少年便狼狈奔逃出门,动作迅速到生怕她抓到一片衣角。
她的一句“很重要的心上人”被堵在喉间。
她望着空落落的房间,懊恼又无措。
上次去他公寓找他过后,不知是不是她那个问题的原因,她就感觉盛景隐隐有些患得患失——发消息比以前频繁、一段时间没回消息便会打电话给青青询问情况。她没料到这一次,又是激发了盛景心底的不安。
她要如何做,才能安抚下他那颗敏感不安的心?
青青疑惑地推开门,问道:“小颜西,你和盛哥谈完了?现在回去吗?”
姜颜西蹲下身,说:“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明天……到上工时间你记得来叫我。”
“哦好。”青青虽奇怪,却很懂行的没有多问,掩上门走掉。
盛景出了酒店,热气熏得他脑子一片混乱,连吸了两根烟,他掏出手机。
半小时后。
盛景和程斐来到影视城附近的一个酒吧。
光色混杂,乐声震耳,程斐扯着嗓子在盛景耳边吼:“盛老大!你和大嫂吵架了!?”
他印象中,盛老大洁身自好,从不来这些风月场所,别说现在还有了大嫂这个心头宝,他今天反常地来这种地方,除了和大嫂吵架,他再想不到别的可能。
不过……他送两人到酒店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剔透水晶杯中紫红色酒水微微晃荡,盛景眸光在五颜六色灯光间显得愈发幽深。半晌,他薄唇轻启:“你说,一个女生会不会因为同情和怜悯,答应男生的告白?”
想一想,只要他一露怯,姜姜眸中的情绪都会变得不一样。她看见照片屋时是,有了颜西的记忆也是,他看见了心疼和痛意,独独没有察到一抹爱意。
此刻程斐已被舞池里一小妞吸引了目光,脑袋随着音乐摇晃,身子轻扭。他没有意识到问题,想到什么就喊着回道:“有可能的吧!毕竟女孩子心思软!同情心比较泛滥!”
“痛痛痛——”程斐捂上脖子,对上盛景漂着炫光的眼,他蓦然回味过来,小心翼翼地说:“盛老大你、你的意思是,大嫂是出于同情才和你……”
盛景眸光一厉,程斐立马重咳两声,摆手反口:“不不不,盛老大你和大嫂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不仅是他的求生欲,更是他发自肺腑的大实话,两人在一起时自动生产出的粉红泡泡都快把他憋死了好吗!
盛景没有接话,喝了一大口酒,自嘲地笑了笑。
姜姜对他有几分感情呢,兴许姜姜她根本连喜欢和爱都弄不明白。几年前她可以旁若无人和那路家公子亲昵,如今他刚好出现在她面前,知晓他心意,一时冲动一时昏头。他就像是一个拐/骗懵懂无知少女的坏人。
程斐挠挠头,看了眼鼎沸的舞池,说:“盛老大,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不回去陪大嫂……真的要在这儿耽搁时间吗?”
盛景捏捏眉心,将杯中酒喝尽,丢下一句“我走了”匆忙离去。
程斐看着他背影淹没人海,摇摇头欣赏起舞池里的乖妹儿来,他除了跟着盛景很少出止宁,酒吧只来过一两次,他这次来了就得好好过过本。
盛景刚出酒吧,迎面就被人拦了下来,不是找事——两名低/胸、热裤打扮的妖艳女,嬉笑着往他身上自然倒去。
盛景眉一拧,立即避开,不防仍旧被擦到了一片衣角,他厌恶地擦了擦,一个多余眼神儿都没有,转身招车离去。
留下两个辣妹互相瞪眼,气骂道:“什么人啊!长得好看不中用的!”
盛景气过后,又是深深的慌意,他竟然冷下姜姜没有招呼直接出来了。
姜姜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就此……不要他了?
盛景双手攥在一起,闭了闭眼简直不敢想,今天他是被姜姜瞒他这样重要的事、还有对姜姜的担忧搅了脑子,气得上了头。
两人关系中,他本是渴求方弱方,说到底是他得寸进尺了。
从前想着姜姜是他的,现在想要的变得更多,想要姜姜的心里只有他,想要姜姜永远陪着他。
得不到满足,心就愈发的空/虚,患得患失感愈加浓重。
他不敢拿姜姜冒一丝险,而且他对姜姜来历一无所知。他生怕突然哪一天,姜姜就此消失,而他面对一具躯壳或者……原本的颜西,连找都蒙头无路,真的只能像曾应了姜姜的,奈何桥上去寻渺茫机会。
出租司机悄悄车窗,“先生,地方到了。”
盛景蓦然回神,给了车费快步走进酒店,电梯门打开对上一人。
魏徐言笑笑,打招呼:“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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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点儿思绪,外面“哈哈哈啊哈——”;刚有点儿思绪,小娃儿进来敲我键盘;刚有点儿思绪,外面“吃饭了吃饭了——”
我真的!!!艰难
第一百四十章 颜西出现
盛景顿住,点点头不动声色问:“阿言,你这是……”
“噢!我刚刚将秦哥送走!”魏徐言笑眯眯眼,“哥你从哪儿回来呢?”
盛景:“我朋友找我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魏徐言替盛景按下楼层,电梯行至一半,魏徐言突然说:“哥,去吃烧烤吗?”
青青走了,姜颜西一个人瞪着透明窗外星火。
房间内灯光大亮,姜颜西从内心深处传来隐隐不安,她翻出手机按下呼叫,“嘟嘟”一声、两声——“哔!”
她望着被摁掉电话的屏幕界面,还没来得及多想,大脑倏地一痛,手机掉落,整个人软软瘫倒在地。
她被拉进了白雾世界。
顷刻,白雾散尽。
背身坐在乳白色石头上的少女缓缓转身,朝她笑了下,颇为熟稔的打招呼:“姜颜西,终于又见面了。”
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姜颜西怔了怔,然后她又开了口:“你好,我是颜西。”
姜颜西一点儿不惊讶,那张脸足够说明她身份。
她环顾下四周,以两人为圆心化开数几十米,周围乳白的石头铺地,不知几厚的惨白浓云,再往外蔓延开便是看不见尽头的白雾。
“不用看了。这里算是一个意识世界吧。”
“意识世界?”
姜颜西一愣,她平时看小说时看见过这个名词,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告诉她,她在“意识世界”如此玄幻的事。
只不过,穿剧原本就够玄幻了,她很从容地接受下来。
颜西捡起一块乳白色鹅卵石,扬起手细细摩/挲,态度十分平静,声音清浅:“你是不是有许多的疑问想要问我?”
发丝轻扬,颜西气质柔和,语气平易,完全看不见一丝张牙舞爪的恶毒大小姐的影子。
姜颜西疑惑地走过去,看见和之前梦魇之中相同的漆黑无神的双眼,问:“我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颜西低笑一声,伸手,示意姜颜西摊开手。
姜颜西不解照做,然后她手心多了一枚乳白色鹅卵石,柔润透亮,折射着微光。
“一切皆是因果缘结。”
颜西声音悠远。
颜西头抵着膝盖,身上笼罩轻淡的忧,红唇翕动:“我知道,我的人生一塌糊涂,害人害己。”
“可我……不过是一个乞求母亲关心爱护的孩子。”
“我还在我妈、就是颜茴肚子里的时候,便是不受待见的一团——‘肉’。”
“为什么?”
拥有的颜西的记忆后,姜颜西一直不理解,颜茴缘何对颜西那般冷漠与厌恶。
颜西笑了笑,“因为……”她一顿,吐出两个字:“男人。”
“我妈出身颜家,才能、容貌两样皆占,是真正的名门淑女,身后追求者从未断过。到了她适嫁年龄,因为颜家权/势关系,颜家门槛更是堪被踏坏。可我妈她,偏偏看上了一个……一穷二白的白面男人。”
“说起来也是挺狗血的故事,后面的剧情你大概都能够猜到。”
姜颜西说:“那个男的对她不好?背叛了她?”
颜西手绕过膝盖弯,摸了一块石头扔到远处,身上气息隐隐隐隐波动,声线微冷:“很多时候,太容易得到了,人们便不那么珍惜了。”
“那个男人便是如此。”
“一开始,我妈先动了心,便处于了下风。”
“颜家未来继承人的婚事自然不可能那么随便,对于那个男人,颜家族人异议巨大,直言不可能同意,甚至将其底细查了个干干净净。其中就有一个叫书琳的女人,和那个男人关系匪浅。”
“爱意昏头时,人们总是容易被花言巧语蒙蔽,选择自己所愿意相信的。即便像我妈那样处理事情头脑清醒无比的人,也不外如是。”
“她相信了那个男人的巧言令色。自然,”颜西淡嘲一叹,“我妈的结果很惨。”
姜颜西默然,她看见颜茴开始,颜茴一直是薄情冷静的一副模样,让她有点儿难以想象,颜茴竟然还有过为爱犯傻的时候。
颜西像是看懂了她心中所想,笑说:“听人说起那会儿,我也同你一般十分惊讶。她们说,我妈从前除了在公事上,其实性子非常开朗,一切源头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我想想啊,”颜西敲了敲额头,“那个男人好似是叫……孙卿。对。”
“我妈不顾劝阻,毅然要和孙卿在一起。我外公不同意,她便和我外公大吵了一架,搬了出去,和孙卿在一起。”
“刚开始他们感情还十分恩爱,孙卿对我妈也是百依百顺。”颜西顿住,语气骤然低沉下来:“直到……有了我。”
“我妈以我为筹码,想要让我外公松口承认孙卿,拿过户口本领证。我外公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又身处局外,看透了孙卿本质。听到这件事他心痛不已,亦没有松口,还不停劝说我妈。”
“我妈她听不进去,两人又是大吵了一架。我外公那人嘴硬心软,对犯糊涂的我妈他十分无奈,心中已有所动摇,但他对孙卿成见深重,要他立马接受,他做不到。他想着再熬一熬,等我出生了,若我妈仍旧坚持不改,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勉强也就认了孙卿。”
姜颜西没有插话,按照颜西所说的“不受待见”,颜茴的父亲想来是没有等到颜西出生,颜茴和孙卿便闹翻了。
颜西接着说:“女人怀孕期间,性子总是变得急躁、娇作一些,而我妈怀我时孕吐反应格外强烈,他脾气愈加暴躁,孙卿也愈加难堪忍受。孙卿对我妈的态度逐渐冷淡、不耐、发脾气,到两人对吵,一个家弄得像是硝烟战场。”
“我在我妈肚子里待了六个月,她性格大变,焦躁不安,敏感多疑。”
“孙卿耐心告尽,开始找借口拖延回家,甚至三天两头夜不归宿。他最常用的借口就是——公司加班、公司开会、公司有事。”
“噢,说到公司,”颜西讽刺道:“孙卿的工作还是在颜家的公司呢,我妈给他安排的。”
姜颜西疑惑问:“你外公不是不同意……他没有管?”
颜西完全不顾虑说的是自己的身生父亲,直言道:“孙卿那跳蚤也就在我妈面前能蹦跶两下,还不值得我外公上太多心,那不是什么重要职位,孙卿更没有能耐翻出水花,我外公就想着刚好让他看清看清差距,好让他知难而退。”
姜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孙卿都这般做派了,显然是一个没有下限的人,竟还想着让他知难而退?
颜西看她一眼,解释道:“我外公大抵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报着一线希望。”
姜颜西忽然想到颜茴送走盛景的事,还有小说桥段,兴致上来:“你们颜家钱权两在,处理一个孙卿应该很容易啊!比如说,给钱、送走、威胁……之类的?”
颜西摇头说:“我外公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知事故、处事不漏,却自有傲骨。那些招数,他不屑使,而且我妈和他闹得很凶,他也怕我妈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我外公没辙,他给了反对意见,资料证据摆了,我妈不听不信,那是我妈的选择,一应后果也该由我妈自己承担。”
姜颜西撇撇嘴,怎么颜茴就学到了干坏事呢,她又问:“然后呢?”
“然后——上演了一出捉.监.戏码。”颜西唇角讽刺。
“孙卿的冷待敷衍,对深爱孙卿、还孕育着孙卿孩子的我妈来说,简直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折磨,时时刻刻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她怕孙卿生气,一直没有多去过问公司的事,可在孙卿数次‘公司加班’之时,我妈忍不住了。她挺着肚子直接去到了公司,一问根本孙卿部门的人根本用不着加班,她平时在公司的眼线早就被孙卿给收买了。”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问到了孙卿的下落,就在她原来的办公室。因为怀孕反应严重的原因,我妈已经很久没有到公司了。”
“这一去,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颜西吐了口郁气,像是有些累了,歇了十几秒,才又开口:“她办公室里,孙卿和另一名女子,紧紧缠作一起,口中吐着污言秽语。”
“我妈欢喜的去,大脑发懵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偏生那两人还忘/情不已,连我妈推门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姜颜西尴尬地低咳一声,颜西摆摆手,“罢了,不多提这个。反正就是孙卿和人一边那啥一边还在诋毁着我妈,我妈大受打击,好在她一进公司便有人通知了外公,我外公赶来稳住了情况。”
颜西喘了两口气,慢慢躺到鹅卵石上,姜颜西见她模样浅浅蹙眉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的。继续说吧。”
“孙卿一开始接触我妈,都是为了攀上颜家,那个书琳算是他的……军师,也是他的骈头,孙卿他在我妈面前表现出来的仪态谈吐也是他的故作姿态。孙卿成功地吸引我妈的注意,却在我外公那里失了算。”
“不仅书琳和办公室那位,孙卿有染的人多了去了,他甚至在公司仗着我妈的势,给不少女职员画大饼,睡……了她们。”
姜颜西越听越狗血,心理不适,犯恶心,试想一下都忍不住生气,她吐槽道:“这男的也太jian了!”
颜西情绪却是平静,她语气淡然:“那时候我妈的肚子将近七个月,不太好处理,所以我幸存了下来。”
“那些记忆你看见了吧?”她问了句,自顾又说:“小时候,我知道那是妈妈,特别的稀罕。”
“可逐渐的,我发现,我的妈妈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我的妈妈她不太理我,也不爱回家,她从来没有挨过我,没有抱过我。”
“老师说不懂就问,我问过很多人,问过老师,问过伙伴,问过家里阿姨姐姐,都没有得到答案。然后我外公告诉我说,我妈妈生病了,等妈妈病好一切就都好了,说让我不要怕她,坚持下去。”
姜颜西看她一眼,从那些画面里她能感受到,小小的颜西每次都满怀期待地扑上去,可迎接她的是一次次的失落,直至最后绝望。
颜西……她何其无辜啊……
“我慢慢地长大,外公去了,我也慢慢地懂了,想让我妈喜欢我大概是不可能了。”她音量提了几分:“可我不甘心啊!”
“然后我开始做一个坏孩子,想要吸引我妈的注意力,”颜西一更,“我想让她……管管我啊!”
“但她没有!”
“她对我只有无尽的冷视、漠然,到后来的怒骂吵架,我竟也觉得比她冷冷的样子要好……”
姜颜西抿抿唇,想到盛景有些不忿,说:“但你伤害了许多人。”
“是啊……”颜西微微阖眼,掩去眼中神色,“可是我回不了头了,我的心理——同我妈一样,生了病。”
“我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寒门之人生出偏见,‘男的不可信,尤其是穷的男人’是她对我说得最多的话。而我因为渴望她的爱,心理扭曲,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
她忽地轻轻笑了一声,问:“那些生日密码你都看见了吧?”
想到那些随处可见的生日密码,姜颜西抽抽唇角,点点头,这怎么可能没看见。
颜西:“那就是吸引她注意的一种方式,对她来说,我就是她的污点,每次见我她都会想到孙卿那个渣男,我的生日自然也是。”
“所以我到处贴上了我的生日日期,生日那天必定大操大办,闹得江城皆知,就是单纯地想闹她,添点儿存在感。”
对她的想法,姜颜西不敢苟同,只能说,果真是心理出了问题的人,思路清奇。
她问颜西:“那你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清醒啦!”颜西嘲道:“现在我多少能理解她了,她的一切不幸自我开始,也自我落幕。”
“我让她遭严重的孕期反应,有了我她和孙卿开始感情不和,发现孙卿本性,还不得不生下我,经历生产之痛,更是看着我就会想起孙卿……她如何会对我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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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别扭又好哄
她话里的淡冷嘲意让姜颜西有些滋味难言,安慰道:“颜茴经历的一切,和你没有关系的。”
颜西:“但对她来说,我就是她的不幸。”
知道这个话题没办法聊开,于是姜颜西转话道:“那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又是为什么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世界?”
她一直奇怪这一点,她明明只是看剧本困了睡了,醒来就发现自己魔幻的穿剧了……
“因为你有因果,我有沥血所求。”
颜西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有些虚弱。
姜颜西虽然迫切想得知原因,但并没有疏漏颜西的不适,问道:“颜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话出口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们现在处于“意识世界”,颜西还能感受到痛意?
她伸手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把——没有感觉的。
颜西勉力掀着眼皮,看清她眸中真切的关心,还有她的小动作,不由感慨,这样温暖纯真的人儿,难怪是她,能够疗愈他那颗心。
她眼中掠过一抹流光,轻笑微喘着说:“我曾在一页纸上看见过我的结局。”
姜颜西一惊,打量一番她的表情,可是颜西神情太淡了,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颜西两瓣唇微动:“野草……哦不,现在应该叫盛景了,他以我待他的千百倍,将我折磨致死。”
她话里染着怅然,许是对自己结局叹意,又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作为和盛景有着亲密关系的姜颜西来说,她听着就有几分怪异了。她咳了咳,还是护着盛景,“那是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所以他才……那么对你的。”
“我知道。我并不怪他。”颜西说。
颜西歪着头,白色鹅卵石衬得她肌肤更是白皙,空洞的瞳仁动了动,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蓦然笑说:“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姜颜西一脸懵然地看她,颜西故意卖关子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俩的脸一模一样,我的名字也和你后两字相同吗?”
姜颜西不解了,她自然是奇怪过的,只是没人能告诉她原因。
颜西拖长调子:“其实——”
她神秘兮兮地冲姜颜西笑一下,然后说:“那个剧本的原著作者,是你的——资深黑粉。所以在设定这个反派人设的时候,她是以你为原型。只是她大概也没有想到,书火了,还真的有人找你拍这一角色。”
“???”
姜颜西玄幻地瞪大了眼,拍了拍自己额头以求清醒,她千般想万般算,怎么都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一回事!
以她为原型、将她刻画得如此无理取闹和恶毒,还给了她一个生不如死的结局——她在那个原著作者心里是有多毁人设?
又问,那原著作者究竟听到看到一些她的什么负面消息,才生出了此等印象?
姜颜西干笑两声,唇角抽搐,落在颜西身上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她眨眨眼问道:“这么说,你还算是……另一个性格全然不同的……我?”
颜西意味不明地弯弯眼尾,否认了。
“硬要说,我应该是那位原著作者臆测出来的你。”说完她摇摇头,又道:“也不是你,就是一个反派人物而已,不过和你沾了微末的关系。”
姜颜西“哦”了一声,忽然迟钝地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对颜西说:“你、你知道……我们的世界?”
“那页纸上有写。”
姜颜西好奇地问:“那页纸……上都写了些什么?你在哪看到的?”
“写了我首尾一生,还有那位原著作者创造我的因果。”
颜西呢喃:“至于在哪看到的……”她摊摊手,“我不知道那是哪儿,兴许是和这‘意识世界’一样玄乎的地儿吧。”
姜颜西失望地黯下眸子,想到她那句“我有沥血所求”,又问:“你说你有所求,你求的……和颜茴有关?”
颜西点头:“她是一个,还有一个……”她神色突然变得极为复杂,说:“还有一个,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吧。”
姜颜西还想再追问一番,颜西却倏地缓缓合上眼。
“行了,你该回去了,我也……撑不住了。”
颜西眼皮彻底合拢那刻,姜颜西又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一直萦绕着颜西的声音未曾歇停。
“我万望渴求而不得,终化心中执念。可我身处局中,命运无法更改。便以我之残命,换你入局破局。”
“对我妈,我知晓,她的爱意我不敢再奢望,如今看透只求她安平喜乐、心结可解,而你和盛景,她也必然会插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与盛景,因果缘由,全在你心。你当初对他心生怜悯,种下因由,而这缘果,亦是全在你心。”
“你入局一遭,救赎了盛景,盛景于你亦是救赎。但你可有想过,若有一天现实与他,你将要如何抉择?”
“五年……”
姜颜西睫毛一颤,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抓只在地板上划出轻细一声,她急促地喘着气,扶着头回想刚才的一切。
是梦吗?不太像。
颜西说,再过五年,兴许能有回去现实的机会……那盛景呢?
青青走进来看见落地窗边的她,惊道:“小颜西,你怎么在那里待着!”
青青走过去摸到她冰凉的手,拧起眉,难以置信地说:“你不会是在这里待了一晚上吧?”
“没事。”姜颜西顺着起身,感觉浑身酸软僵硬,活动了下问:“时间到了?”
“对,该去化妆了。”青青答道。
来到化妆间,魏徐言已经到了,笑眯眯地冲她挥手:“颜小姐早啊!”
“不过……颜小姐晚上没睡好啊,你那黑眼圈再浓点儿都可以兼职熊猫cos了~”
姜颜西没好气地赏他一眼,懒得和他扯嘴,倒是化妆师一拳头招呼在他头顶,毫不客气拆穿他:“你也好意思说小颜西啊,我刚刚是为了给谁遮黑眼圈,遮瑕都上了好几层?”
姜颜西勉力抛开杂乱思绪,毫不客气地笑了两声,朝化妆师花铃比了个心。
魏徐言捂着头,控诉望着花铃:“你偏护!”
花铃一把抓住他的下巴,恶狠狠威胁:“你给我老实着的!别动!”
魏徐言哼了一声,唇角一抹弧度若隐若现,真好玩呢。
曦光划开黑幕,微光铺洒大地。
和魏徐言烟酒一晚,盛景了无所获。
心里惦记着人,他回到套间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房卡进门,试着敲了两下,果然没有人开门。
盛景烦躁不安地捏捏眉心,他招呼不打就丢下她,娇气的小姑娘肯定生气了吧……想着他心脏微微缩紧,一边疾步而走一边拨打着青青的电话。
片场。中场休息。
姜颜西接过水喝了一口,一怔,扭头喜道:“他来过了?”
青青咂嘴:“小颜西你这舌头是装了雷达分辨器吗?”然后说:“盛哥确实来过了,不过一会儿就走了。”
“啊……”姜颜西心情宛如过山车,瞬间低落下来,她手指摩/挲着保温杯,撅嘴敲了敲杯壁,盛景他还在生气呀?
青青问:“小颜西,你和盛哥……吵架了?”
姜颜西鼓起腮摇头飞快,远处传来陈光旭的叫声,她一把放下杯子赶过去,青青看着她背影无奈地拧好杯盖,朝外走去。
天际浓云积布,藏起了金日,暗灰与沉白交错,将热气尽数灌进风间。
盛景蹲在片场入口一角落,指尖夹着一根细烟,脚边还躺着几具“烟尸”。热浪鼓动着他发丝和衣衫,烟雾也被撞得东逃西窜,他眉间郁气积聚,默默垂头显得孤寂而落寞。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吐了口烟雾,问:“怎么样?”
烟气过于浓重,青青不适地摸了把鼻子,如实地说:“不太确定,不过看得出来小颜西有些不开心。”
地上的烟头散布,她皱皱眉劝道:“盛哥,你不如直接找小颜西聊聊吧,别……抽这么多烟,小颜西会担心的。”
盛景掀掀眼皮,摁灭手中的烟,默默点了下头,“你回去吧,照顾好她。”
聊是要聊的,不过不是现在。
青青看着盛景逐渐远去的背影,摸摸自己养起来的双下巴,不理解地耸了下肩。
直到十一点收戏,盛景送吃送喝,姜颜西却连他一面都没有见到。
昨晚几乎没睡,巨大的信息量让她大脑有些发胀,一天拍戏又累,性子上来,她心里也真不由得生出几分气、几分委屈来。
“叮——”电梯门开。
她的辫子忽然被魏徐言拽了一下,魏徐言精神力好似很是旺盛,笑眯了眼指指楼层:“颜小姐,你想什么呢,电梯都快过了!”
姜颜西默默从他手里扯回辫子,没有心情接腔,神色恹恹地自顾回房。
青青先她几步回来,房门虚掩,里面亮着微光,她推开门叫了一声:“青青?”
无人回应,她奇怪地关上门,刚走进两步,就撞进一个斥满沐浴露香气的坚硬胸膛,耳边传来低声:“姜姜……”
姜颜西睫毛颤了颤,心间委屈在这一刻更盛,他居然丢了她一天一夜……她开始挣扎想要脱离开他的怀抱,却被盛景抱得更紧。
索性她便不挣扎了,累。
她问:“青青人呢?”
盛景薄唇抿了下:“没让她回来。”
此时悠哉悠哉躺在新房间追剧的青青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盛哥一来,她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她摸摸自己的下巴,安慰道:“乖点儿啊,别再长了。”
“……”姜颜西又气又想笑,她冷哼一声:“青青到底是你助理还是我助理?”
“你是我的。”牛头不对马嘴一句话。
盛景凑头想要贴贴她脸,被姜颜西无情推开,他不服气又贴上去,软软的热热的香香的,他更加后悔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浅浅气息打在姜颜西小脸,她眸光颤几颤,冷声道:“你不是丢下我跑了吗?你不是不见我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盛景毫无骨气低头:“姜姜,对不起,我错了。”像一只请求抚摸的小奶猫儿。
姜颜西心一下子就软了,但该算的账还是得算,该驯的夫还得驯,要是三天两头来一出这样的戏码,她心脏可承受不了。
她吸吸鼻子,一点力气不费就莹上泪光,推开他,抬头睁大眼看少年,更着声戳他胸膛控诉:“盛景!你昨天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还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
看清她眼中澄亮水光,盛景心一刺,瞬间慌乱得无以复加,只能笨拙地哄着安慰着。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姜姜你别哭……我下次、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姜颜西嘴扁成一条弯弧。
“没有没有,姜姜我、我……再生气也不会了。”
“你还想着生我气!”
“不生气!不生气了!”
“……”
盛景哄着人,没有丁点不耐烦,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至少姜姜是在乎他的!
姜姜在意他。
两人一来二往,盛景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他揉揉小姑娘脑袋,叹口气无奈说:“小祖宗,别演了,再继续你还要不要睡觉了?”
被拆穿姜颜西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收住戏,揪住盛景耳朵开始盘问:“盛小崽,你昨晚夜不归宿去了哪?”
刚哄好人,盛景不敢造次,他抱着人老实交代:“气头上和程斐去了趟酒吧,不过一会儿我就想回来找你了,但是……在楼下遇上了魏徐言,他叫我出去聚了下。”
姜颜西撇撇嘴,用力拍他一下:“那你还挂我电话!”
盛景:“魏徐言在旁边,你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那酒吧!酒吧是什么地方!你有没有被妹子勾搭!”姜颜西眉一动,瞪眼道:“你是不是不干净了,洗澡是不是为了掩盖罪行!”
盛景算是见识了女孩子的无理取闹,但他心里反是甜甜润润的,这样无理取闹的姜姜才让他有了充实之感,不再像是怀抱一块即将升天的月亮。
郁气散尽,盛景低笑啄她一口,说:“没有没有,这辈子只会有姜姜一个。”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顿饭
行吧,勉强原谅他!
姜颜西唇角微微扬起,偏头甩甩辫子示意。盛景黑眸闪过笑意,动作轻柔的开始替她解着辫子。
如瀑发丝没了束缚,任性散披开来,衬得少女小脸更是娇艳,宛如初开花蕊。
盛景顿时眸光一暗,手掌扣住她头,倾身啄了一下。
姜颜西推他:“你干嘛呀!脏!”
小手不经意划过他浴袍,冰冰凉凉的挨上少年滚烫肌肤。
盛景眼中暗色更重,捉住她的手,声音微哑:“姜姜不脏。”
姜颜西则是一愣,“咦”了声,陡然睁大眼:“你怎么穿我的浴袍!”
盛景胸膛轻轻震动,闷笑一声,丁点羞愧之情都没有,“这儿没有我能穿的,只能用姜姜的浴袍顶顶。”
姜颜西小脸复杂地看看只到他膝盖弯的浴袍边,抬眼又看见岔了一截的领口,锁骨半掩半露,紧实线条张扬飞斜,甚至都好像能看见皮上散着的热气。
她下意识咽咽口水,强制自己移开眼,羞恼地往里遁去,“那你让我用什么?”
小兔子的反应都被盛景收入眼里,她刚跑开几步,就被人拦腰抱起,盛景低笑道:“姜姜有睡衣,或者……也可以不……”
“盛景!”姜颜西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脸颊晕红一片。
吹完头发,姜颜西将戏服叠好放到一边,看见小凳上皱巴巴的黑色短袖,顺手捞起想要理下,一股浓重的烟酒气被她抖开,窜入鼻息。
姜颜西动作一顿,眉头狠狠皱了皱,盛景他是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忽地她鼻头动了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皱眉想:怎么还有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
盛景一边调着蜂蜜水一边和温煦通电话,侧身就看见气冲冲抓着他衣服过来的小姑娘。小姑娘衣服往他身上一扔,细眉一扬,质问道:“盛小崽!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衣服上哪里来的香水味!?”
电话一头的温煦立马闭上嘴,咳,有好戏看啊。
下一秒,电话被切断。
温煦:“……”
“香水味?”盛景抓起衣服闻了闻,只有浓郁的烟酒气,他不解地看向姜颜西,神情无辜。
“我都闻到的!”
姜颜西上前几步,刚划出一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抱住。
脖颈处鼻息喷拂,痒痒的。
她不自在动了几下提气道:“盛景你可别想晃过去!”
鼻梁被人勾两下,随即脸颊又被掐住,盛景低笑:“姜姜鼻子挺狗啊!”都过了这么久,烟酒气掩盖,她还闻出来?
“你!”姜颜西胸脯起伏两下,他居然说她狗!
“好了,姜姜不气。”盛景拍拍她。
“昨天我从酒吧出来是遇上了两个女人,”盛景想到那两个低/胸/女,还有那浓烈无比的香气,闪过厌恶之色,然后作委屈道:“姜姜,你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想碰我瓷,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得被讹上了!”
“而且她们好臭,没有姜姜香。”
鼻子有些发痒,姜颜西揉了揉鼻子,哼一声,嫌弃地把衣服扔开,小傲娇地说:“让你下次还乱跑!这衣服不准要了!”
盛景笑应:“都听姜姜的。”
一盏床头灯盈盈散开,暖光将相拥二人笼罩其间。
姜颜西忽然抬头浅吻了下少年薄唇,认真地说:“盛小崽,魏徐言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
她犹疑半晌,录音的事情还是没有说出口,盛景如今心态已经很敏感了,她怕再给他增添心理负担。
她蹭蹭他下巴,“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再也不瞒着你了。”
盛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说起来,他瞒着她的事可要多多了……姜姜她若是知道他做过的事,还有止宁,她会作何反应?
薄唇微抿,盛景敛起思绪,说:“离魏徐言远些。”
“嗯?”姜颜西眼眸疑惑不已,“你和魏徐言之间……”
对着那双清亮眸子,盛景温柔地勾了勾她腮边发丝,以吻封缄。引导着人迷迷糊糊间应下,他才放开,说:“姜姜答应了,就不许反悔了。”
姜颜西轻喘着气,拧他一把,“你这是使手段!”
盛景任她小动作,笑而不语。
……
手指一点一点勾勒着少年容相,颜西的话犹似在耳边回荡:现实与他,你要如何抉择?
半晌,一声浅浅叹息。
姜颜西窝回盛景怀里,闭上眼睛,现实与他,她还没有想好——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若她选择回去,那盛景呢……盛景他又是孤身一人了吗?
她呼吸逐渐规律,旁边的少年却睁开了眼,他将人抱紧几分,黑眸层层黑雾浸绕。
他感受到微凉指尖划过他脸际,心里突然就生出几分慌意,说不清道不明。
他贴在她耳际,低喃:“姜姜,姜姜……”
怀中少女嘤咛一声,咕哝一句软语,软声让他莫名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他没有再闹她。
盛景陪了姜颜西五天,虽然仍旧担心捉摸不透的魏徐言,但止宁那边事情也需要他处理,不得不赶来回去。
临走之前,叮嘱了姜颜西好几句。
魏徐言趁着休息也来送行,氛围瞬间就变得古怪起来。
魏徐言打量打量两人,眯着眼笑道:“颜小姐和我哥关系看来很亲密嘛~”他激动地八卦:“你们两人不会是……一对儿吧?”
心猛然一跳,姜颜西状似嫌弃地和盛景拉开一长截距离,高傲地看了眼魏徐言,说:“小跟班你可别瞎说话,败坏本小姐的声名!”
魏徐言连日来的疑虑被打消,从前颜西和他的好哥哥就是形影不离,以颜西那高傲的性子,怎么会看上她曾经诋毁到尘泥的人,倒真是他异想天开了。
“是是是,我错了。”魏徐言摇着手,“颜小姐求放过。”
姜颜西哼一声,偷偷朝盛景对了颗小心心,然后甩手回到片场。
盛景唇角轻轻扬一下,拉开车门上车。
接下来,姜颜西又投入火热的拍摄之中。
时间转瞬既逝。
十月初,魏徐言的戏份完结。
期间他除了偶尔和她怼两句嘴,倒是一直安分的学习、拍摄,姜颜西也依旧没有弄明白他和盛景之间究竟有什么事。
魏徐言是秦落珩亲自来接走的,两人还同她特地打了招呼,姜颜西笑着回应,瞧见秦落珩亘古不变的亚麻衫,心头掠过一丝疑惑,很快又抛诸脑后。
她的戏份也没几天了,掰着手指头算算她就兴奋,很快就能休息去找盛小崽了!
过了几天,姜颜西《山海凌册》贺宁宁一角戏份全部杀青。
剧组全员恭贺,她发了一条杀青微博,就被林之遥召唤至星于娱乐。
她刚到星于娱乐门口,等着青青拿东西,就看见门内迎面走来一人。
有点儿眼熟,姜颜西眨眨眼,很快记起来这号人物——当时在宁远区,头晕那一下,他给她递了张纸。
于令宸同样注意到了她,澄澈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眸,好奇地盯着他,他难得有些想笑,将手中文件递给助理,走了过去。
姜颜西看着他走过来,黑眸深沉,身姿凌然,不知为什么她竟感觉莫名熟悉,随即她摆摆头,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
于令宸站定,笑着招呼道:“小姑娘,上次见过,身体还好吗?”
“啊——挺好的,”姜颜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上次是意外。”
她迟疑问道:“你来这里是……?”
于令宸面不改色:“来谈个合作。”
姜颜西若有所思应了声,“那……祝你成功。”
青青拿了东西回来,就看见小颜西跟一个陌生男人聊得甚欢,一边还站了一个面色古怪、手拿文件夹的西装男人。
古竞做于令宸助理十几年,头一次见他这般……出格,竟是和一个小姑娘聊了半天,看着还很高兴的模样。
要知道,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于令宸可是很少会有多余的情绪外露。
这小姑娘……有什么魔力?
青青默默走到姜颜西一边等着,同时好奇地偷偷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看见人来,于令宸适时收尾:“小姑娘,你等着人来了。”
姜颜西偏头一看,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青青等她。
两人聊话间,于令宸分寸感把握、谈吐都让人挑不出差错来,给人是恰到好处的舒适,阅历识广,能很快接下话题——导致连青青来了她都没有注意到。
刚准备顺着他的话道别,面前男人再次开了口:“我有个不情之请,小姑娘可愿听一听?”
话里给足了姜颜西选择的余地,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姜颜西一愣,缓慢地点了下头,“你说说看。”
于令宸沉眸里划过复杂的光,他越看面前的小姑娘越是喜爱,他的孩子若在……也该是这般正好年纪。
尘旧心事积压经年,许是缘分,遇见这喜人的妮子,竟唤起了他的倾诉欲/望。
也好,好多好多年了。
于令宸:“我想,请你吃顿饭。”
姜颜西:“嗯?”
水云涧——宁沪城有名的古色古香的酒楼。
夜七点,清澜厢。
姜颜西摸着筷子咂咂嘴,水云涧的名头她是听过的,但百闻不如一见,人家连筷子都精致到了没边儿。
一摸就知道筷木不是凡品,还有筷头上作了精细雕刻,分分寸寸都溢着高奢质感。
于令宸给她添了茶,看她盯着筷头的雕刻,笑着问:“你喜欢雕刻?”
姜颜西道了谢,然后说:“不是,我是喜欢一切偏古的、有韵味的,这里的装潢就很好。”
于令宸看她一眼,道:“倒是没有想到,不过你喜欢就好。”
水云涧其实是于家的家族企业,因为时间匆忙,碍于小姑娘的艺人身份,所以直接来了水云涧,这里安全保密性比价高。他本还担心她会不喜欢,毕竟他家里那些小辈女娃喜欢的都是什么亮晶晶、粉嫩的,和水云涧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菜还没上,姜颜西抿了口茶,恰巧桌面手机亮起来,是盛景问她在干嘛。
她和于令宸说了声,才拿起手机给盛景回消息:在和帅哥吃饭。
盛景连着送了几个问号,还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姜颜西忍不住掀了掀唇,滑动手指:是一位长辈,别醋,盛小崽。
“是男朋友啊?”于令宸问。
“啊,不是。”姜颜西思绪顿了几秒,没有承认。
于令宸笑笑没有点破她,话可以否认,可她眉眼间的喜悦春/情却不能遮掩,正逢服务员敲门上菜,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吃了几口,姜颜西注意到几乎没动筷的于令宸,她擦擦嘴,有些不好意思了:“于叔,你怎么都不吃?”
“我不饿,颜西你吃。”于令宸柔和地看着她。
那目光里不掺杂多余感情,有的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那怎么行,不饿也得吃点儿的。”姜颜西抓起公筷,夹了一块虾肉到于令宸碗里,“于叔你尝尝这个虾,特别鲜嫩,很好吃的!”
小姑娘眼眸亮澄澄的,饱含期许,于令宸鬼使神差地捏着筷子,将虾肉放入了口腔。
姜颜西追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
很久没有碰过鲜味,于令宸几不可察地挤了下眉头,还是点头应道:“嗯,好吃。”他声音略微沙涩。
“是吧!”姜颜西小小得意。然后她就开始不断给于令宸安利其余菜品。
于令宸也一点不嫌弃,全都入肚,若是古竞在现场牙都得惊掉,可惜他正在隔壁包厢和小仓鼠某青大眼瞪小眼。
这顿饭,大概是于令宸吃得最有饱腹感的一顿。
他看着正咕噜咕噜喝着汤的人,心头生出几分怔然,唇动了动,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散。
“小颜西,说来奇怪,你总是能让我想起我的……孩子。”
“嗯?”姜颜西从汤碗上方露出两双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汤,惊奇问道:“我和于叔你孩子长得很像吗?”
于令宸摇摇头,面色古怪,若他孩儿和她长得像,多多少少怕是有些怪异了。
姜颜西奇怪了,那为什么她会让他想起他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孩子长什么样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巧
茶香萦散,青雾袅袅,穿过红木,消泯于沉黑夜色间。
姜颜西看一眼于令宸,小心翼翼问道:“于叔您……不知道?”话至一半儿顿住,敏锐地察觉到里面有着事儿。
“是啊,不知道。”于令宸透过雕花窗隙,窥见外面星点霓虹,声音渺远掺着苦涩:“他……丢了。”
他转眼看姜颜西,唇瓣蠕动着:“若他还在,该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
姜颜西:“丢、丢了?”
“嗯。”于令宸眼中掠过一丝狠光,速度迅疾,沙哑着道:“当年家族起了动荡,他才出生不久,我没能顾好他们母子,后来……我夫人去了,我的孩子一直也没能找回来。”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如今……”于令宸默住,没将后面的补上来,沉眸染上些许湿润,
姜颜西体会到他的意思,心间也是略有唏嘘,看来又是一家族密辛事,老婆没了孩子丢了……她看着于令宸眼角眉梢透出的沧桑,在心底叹了口气,难怪了。
她并没有选择安慰他,而是给于令宸碗里添了勺汤,眼眸弯了弯,说道:“于叔,喝汤。”
于令宸一怔,唇角浅浅动了动:“好。”
他这些年听了不少安慰的话,耳朵磨出茧,也没见有人付出实质行动,都是空会说漂亮话的一群人罢了。
倒是小姑娘不做作,眉眼一弯,就能感染人来得好。
姜颜西巴巴眼问:“于叔,你和你夫人感情一定很好吧?”他刚刚提到他夫人时,话里是沉闷的痛心感与自责。
“我和我夫人啊……”于令宸眸里闪动起光泽,说:“其实我们算是商业联姻,不过我见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果敢聪慧,但就是……脾气不太好惹。”提起自己夫人,于令宸面上满是温柔,他笑了笑又接着说:“她不像寻常豪门小姐一身金贵,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是被我妈威逼胁迫去的,当时我不乐意极了。”
“见面地方也非常的奇怪,是在一个花鸟市场。”
“当时我还十分纳闷,从没有豪门小姐愿意纡尊降贵去那种地方的,我心底隐隐生出了好奇。”
姜颜西听得来劲,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于令宸扶扶额,宠溺又无奈的模样,说:“然后,我到地方等了近一个小时,没找到人。”
“嗯?”姜颜西一愣。
“那时的我排斥相亲,她也是如此,但碍于家庭压力不得不走个形式,长辈征询了她的意见订了地点和信物,我们两位当事人却是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交换的。”
姜颜西默默地摸了摸鼻子,这好像有些不太靠谱的样子。
“于叔,那你后来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问。
“靠信物。”于令宸道。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问我妈的时候,花鸟市场爆开一阵争吵声。”于令宸回忆着,唇角微微勾着,“我顺着看去,就看见了她,应该说……是认出了那信物。”
“她头戴一只鸭舌帽,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裤,腰间系了一抹张扬的红,一手叉腰和人理论,全然没有一点儿富家小姐的影子,但我眼里就装上她了。”
“我看着她一个人帮助老婆婆解决了讹人的老板,又安抚下老婆婆。直到她站到我面前,径直取下腰间那刺绣腰带扔给我,我才恍觉自己竟然失态地看了她好久好久……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地点订在花鸟市场,不过是因为不愿相亲浪费时间,干脆顺道去买点儿东西的。”
于令宸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沉眸里柔情流转,绕着怀念,“所幸,我不才也得了她青睐,我们之间的发展一切都水到渠成。”
姜颜西跟着笑了下,说:“于叔,您和夫人真是——佳偶天成。”
若不是……世事难料,想来他们一家,该是十分幸福一起生活。
时候渐晚。
于令宸给古竞发了条消息,然后问姜颜西:“小颜西,时间不早了,我让古竞先送你和你助理回去?”
姜颜西扬头:“于叔,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儿和青青打个车回去就好。”
于令宸不赞同看她,说道:“说什么麻烦,是我带你出来,肯定就得看着你平平安安回去,你们两个小姑娘多危险。”
姜颜西计算了下路程,水云涧离她公寓好像挺远,让人送确实方便一些,她犹疑片刻便应了下来:“那谢谢于叔了。”
等古竞期间,姜颜西发现桌上一叠鲜橘,她趁机挑了一块尝了尝,瞬间一股甜腻充斥口腔散开。
她唔了一声,称道:“这橘子好甜!”安利劲又上来,她用牙签戳起一块,送到于令宸面前,“于叔,你尝尝这橘子,鲜嫩多汁,还特别甜!”
于令宸看看她手中的橘子,有些迟疑,又看见她满足地眯眼,又有些意动,或许这橘子和别的味道不一样?
这时,古竞走进来,连忙咳嗽替于令宸解释道:“颜小姐,于总他从不吃橘子。”
“诶?于叔也不吃橘子吗?”姜颜西收回手,也没觉得有什么,将橘子往自己嘴里塞,几下嚼了咽下。
于令称注意到她的措辞,眉头微动:“也?”
姜颜西道:“啊——我有个朋友他也不吃橘子。”理由还是觉得橘子,莫名的腻?
盛景不吃橘子这事儿,还是她有次剥了一块喂进正在办公的盛景嘴里,盛景咬了一口直接就吐了出来,他盯着那块橙黄如临大敌,她当时是懵,懵完了就觉得盛景那副模样着实好笑。
姜颜西回到公寓,洗漱完和盛景通了几分钟视频电话,看到他身后熟悉的地方放了心。
次日十点不到,姜颜西就赶到了宁远区。
她照样让青青带薪游玩,青青一直跟着她跑剧组,她不休青青也没得休。
轻轻打开公寓门,在玄关看见了两双陌生的鞋,大抵知道情况了。
果不其然,客厅程斐四仰八叉吊躺着,眼下缀上了一团黑色,他还在兴致勃勃地刷手机。
怕吵到人程斐戴了耳机,没有听见开门的动静,突然蹦出来的姜颜西叫他吓了一跳,得到自家大嫂的手势警告他硬生生将惊声憋了回去,指了指盛景的房间。
于是,姜颜西窜一下跑了。
程斐看着那只被主人丢下的迷你行李箱:“……”嗝!饱了!
昨晚弄东西有些晚,盛景意识朦胧地躺着没有起,听见门口动静还以为是程斐或者温煦。他没有理。
结果过了会儿,怀里突然挤进来一小团温热。
他心尖一颤,睁开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娇艳小脸,粉乎乎像是初春桃花,腮边两个小酒窝张扬地炫着。
缓了缓神,他眼尾忽地扬了下,慢慢伸手掐住那软颊,“姜姜,”盛景将人搂紧贴近,意味不明从喉间挤出一丝低笑:“这就是……你要拍的广告?”
意识到危险的姜颜西已经晚了,最后只能软乎乎靠着少年胸膛喘气。
盛景捋捋她软发,问:“没有行程吗?”
姜颜西哼哼唧唧地说:“过、过几天有。”
盛景勾玩着她下巴,又吻了吻她的唇,黑眸浸满笑意。
“姜姜真乖。”
由于盛景公寓没有新鲜菜,几人一齐在外面吃了饭,盛景准备带小姑娘去逛了玩玩,温煦和程斐识趣地互相吐槽遁走。
姜颜西忽然想到两人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盛景直接带着人到电影院,琢磨着买票、爆米花、可乐,应该就是这样了,然后姜颜西抱着一桶足足比她脸大了两杯的爆米花入了场。
一个小时后,姜颜西恨恨地走出来,两手空空,爆米花移交到盛景手上,盛景眼带笑意,而那桶爆米花——基本没动。
姜颜西没好气瞪了喜滋滋地的少年一眼,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鬼电影!
海报多纯真多文艺多唯美,结果开场就亲亲亲!
灯影昏暗,令人遐想,尤其某人特别想!
再看下去,剧情一点儿不知道,她嘴怕是得先肿了!这还看什么看!
黑眸熠熠望着她,姜颜西看见就想到刚才电影院里被他按着头……她就气,于是她指使着盛景去买吃的,点了一堆,也不管他抱着一桶巨无霸爆米花能不能拿得到。
盛景没有脾气,没有多话,应了声直接就去了。
瞧着他背影,爆米花桶的黄白色若隐若现,姜颜西口罩下的红唇微微勾了勾。
小吃街在他们看电影的商圈背后,商圈旁边是一栋极具高级感的写字楼。
姜颜西四下看了看,站到写字楼人少的一边。
观察着路况的古竞眯了眯眼,降下车速,滑下一截车窗,说:“于总,你看那……是不是颜小姐?”
闭目冥神的于令宸闻言,偏头一看,昨天还和他在宁沪城的吃饭的小姑娘,可不就站在他正要去视察的写字楼旁边张望,鞋还是昨天那双。
古竞犹疑道:“于总,一次两次还是巧,颜小姐这三次……”就有点让人怀疑用心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于令宸摇摇头,亦是略有惊奇,最后只能想出缘分来解释。
于令宸走到姜颜西面前时,姜颜西正在嘟囔早知道不赌气说那么多,搞得某人迟迟不回来。面前落下阴影,她欣喜抬头,看见于令宸先是一愣,随即惊讶地叫道:“于叔?”
捕捉到她的失落,于令宸打笑道:“看来小颜西不是很愿意见到我?”
“不是不是,”姜颜西连忙否认,“我是惊讶,于叔您这么会在这儿。”
昨天偶遇,今天又偶遇,这是什么缘分……
于令宸看向写字楼,“谈合作。”又问:“小颜西怎么来了这里?”
姜颜西解释:“我来找我朋友玩的,没想到,挺巧的。”
话刚说完,斜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拽住她,少年声音跟着传来:“姜姜,这位是?”
盛景很不爽,单手拎着抱着一堆吃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费力去给小家伙买吃的,她和一个男人在这儿聊这么欢?
一听他语气,姜颜西便知道盛小崽又勤劳地酿了醋,哭笑不得地扯扯他,低声道:“盛小崽,干嘛呢!人家是长辈!”
和盛景说完,她转头有些尴尬地和于令宸介绍道:“于叔,这是我……”她看着盛景紧抿的唇,心里发笑地吐出三个字:“男朋友。”
手臂上的抓力骤然一紧,然后松开,盛景的气息隐晦地变化一下,一改前态,礼貌招呼:“您好,我是盛景。”
“……”看得姜颜西直想笑。
等了片刻,没人说话。
于令宸目光顿在盛景露出来的那双眼上,久久不能移开,眼眶隐隐有些发热。
那双眼,真像阿沅啊……
盛景头次被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不是烦躁厌恶,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他不由捏了捏手中的纤细手腕。
姜颜西自然也注意到了,问道:“于叔你怎么了?”
于令宸嗓子有些干涩,掩下眸中神色,“没事。”他看看盛景,沉眸涌动着复杂的光,动动唇:“盛景……挺好的,眼睛……很好看。”
盛景不置可否,姜姜的眼睛明明更好看,像璀璨的星子,亮闪闪的。
姜颜西眼眸弯弯,毫不避讳踮脚拂了拂盛景眼睛,应道:“嗯好看!”尤其黑瞳里只倒映着她,装载了满满爱意的时候。
“你们感情很好。”于令宸说。
“是呀!”
见她毫不犹豫地肯定承认,盛景垂眸纳入小人儿,柔和更甚。
“行了,”于令宸道:“你们玩你们的去吧,我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姜颜西拉着盛景和他道别,然后两人相携走远。
盛景提了一手袋子,姜颜西从他手中接过爆米花桶,咂咂嘴说:“盛小崽你还真全买回来啦?”
盛景牵住她手:“某人不是指定了吗?”
姜颜西转着眼珠,说:“那要是我吃不下怎么办呢,不能浪费粮食呢!”
盛景:“不用担心,有两只饭桶。”
姜颜西咯咯咯笑了起来。
于令宸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古竞,像吗?”
古竞默然,他刚刚也失神了几秒,不过大千世界,相似的人很多,从前家主也遇上过,但一查都不是。
于令宸:“查查。”
第一百四十四章 颜茴发现两人
海浪拂岸,漫漫海风裹挟着喧嚣潮声,散开四处。
青白色遮阳伞撑开,一道白色身影静静躺着,阳光照了她半截身子。
感受到下半身传来的柔和暖意,徐读唇角轻轻扯了下,隔着棉柔衣裙抚着半圆肚子,低声呢喃道:“小温念,六个多月了呢,真是乖宝贝。”
她缓缓闭上眼,轻声卷入风间:“你要一直乖乖的,平平安安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啊……”
海边太阳比较毒辣,徐读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被晒黑了些,状态也比刚来那会儿好了许多。只是她哪怕怀着身子,身形仍旧是十分纤瘦,唯有肚子凸出。
许晋躲在暗处,目光复杂地看着徐读凸起来的肚子——他知道,那是家主的血脉。
因为徐读太瘦,四个多月都没怎么显怀,许晋是在一个月前才逐渐发现了端倪,但他并没有立即告诉温铮。一方面是温铮那边事多繁忙烦心,另一方面是想着等小主人再稳定些。
手中捏着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许晋看了眼徐读,后退一截距离,确保徐读在自己视线,才接起电话。
怔然挂掉电话,温铮拖着步子缩到墙角,缓慢机械地滑下身,散漫的神情骤然皲裂——他双手捂上脸,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压抑得细小的更咽呜声似喜似悲,湿润染透他指缝,没入黑暗。
他苟在昏暗光影间,倏地喉间滑出几声闷笑,伴着复杂低声:“阿许…记得要和小温念等我回家。”
房间归于寂静,不知过去多久。
“嗒嗒!”几声,温铮踩着拖鞋,洗了把脸,然后给许晋发了条信息。
“谢了,许晋”
“帮我照顾好她和宝宝”
收到消息的许晋紧了下手机,视线再次回到徐读身上,看见不远处高举手机打闹着的几名男女虚了虚眼,他小腿肌肉动了动,蓄势待发。
吵闹声让徐读皱了皱眉头,她睫毛轻颤,睁眼就见遮阳伞向她歪斜倾倒而来,阳光泄露,白色撑杆反出刺眼的利光。
徐读心脏猛地一缩,没有别的想法,一心只想着小温念的安危。
她孕期动作笨拙了不少,知道以她现在的反应能力要躲开肯定是不可能了,只好咬牙尽量护着肚子翻过身,不管不顾人体脆弱的后脑勺还暴露在外,全然一副保护姿态。
徐读拱趴着背,双手交叠放于肚子前,死死紧着牙关,等着剧痛降临。
半晌过去,没有痛感。
徐读试探着抬起头,对上几位男女关心的目光,而刚才倾斜的遮阳伞已经回归了原位,静静待立。
一名长发女生上前帮助她坐稳,说:“刚才我们打闹没注意到你,不小心碰倒了伞,差点儿酿成大祸,不好意思啊……你这还怀着宝宝,没有吓到吧,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其余几人接连附和道歉。
徐读有些后怕,等她平复了下呼吸,才笑笑说:“我没事,宝宝也没事。你们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们不是还拦住了伞吗?”
长发女生一愣,然后摇摇头说:“伞不是我们撑住的…是刚刚一位男士,他做了好事就走了。”
闻言,徐读抚着肚子的手一顿。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来到这里开始,她就隐约感觉到,只要她一碰上事儿,总会有人默默就帮她解决掉?
是她的错觉…还是?
徐读视线扫了海滩一圈,微蹙眉头收回来,冲几人说:“你们去玩吧,我没事。”
几人和她再一次道歉,确认了徐读真的没事,便离开了。
徐读垂着头,若有所思地轻拍着肚子,心头忽然一动,冒出一个可能性极小的想法,半敛的眸子颤了颤。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翌日,天朗气清。
徐读吃过午饭,在阳台翻了半小时书,合上书时看见阳台边缘废弃的水族箱,她心血来潮随意换了身衣服出门。
她没有走远,来到附近买卖花草鱼类的市场,寻了一家店买了几种鱼、水草和鱼饲料,又沿路步行回去。
阳光折射,不同种小鱼在透明塑料袋里欢快游动。
徐读心情被感染得愉悦起来,用指尖坏心地戳了戳袋子,鱼儿们瞬间四处窜开,她唇角挑起一抹浅浅弧度,步子轻快些许。
经过一家便利店,她想了想,站到肉干辣条货架前,看着包装上的辣椒,咽了咽口水,低头瞧着圆圆肚子低声自我安慰:“小温念,妈妈很久没吃了,就吃一点点啊,你别嫌辣……”
然后她就拿了数十包放到货篮里。
角落的许晋看得眼角直抽抽,夫人这样真的没事吗?
拿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徐读去收银台结账,正巧遇上上货的店员搬着一大箱的货品进门。
徐读侧身避让,可纸箱边角挂上铁架,那店员因为一阵活动手心起了汗,纸箱子一下就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店员心里一咯噔,连叫小心,眼看纸箱即将砸到徐读身上,徐读大脑一空,身后是石台和排队的人,她退无可退,下意识一手想要格挡,一手护着肚子。
预期中的疼痛又未来临,店员不知在对谁道谢,徐读想到什么猛地转头——那纸箱已经回到了店员手上,铁架旁掩映着一抹黑色。
她动了动唇:“许晋!”
那抹黑色在铁架边,徐读没理店员的慰问关心,径直走过去,朝着尽头的黑影又叫了一声。
许晋身形一僵,想要隐藏的脚步顿住,被认出来再躲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走出去:“夫…徐小姐,你没事吧?”
徐读微微抬眼:“果然是你…”
开门。
徐读转头道:“鞋柜里有一次性拖鞋,东西放茶几上,鱼先放到厨房。”
许晋换好鞋,依着徐读的话放好东西。
看他出来,徐读朝沙发扬了下头:“坐吧。”
“徐小姐…我不用坐。”许晋直挺挺地站在茶几前。
徐读按按头,说:“你太高了,仰头累。”
许晋默默坐下了。
徐读刚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手指摩着杯壁,就这么盯了许晋半晌,直到许晋心间发麻,她才说话。
“你一直跟着我,是保护?”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变得特别敏锐。
昨天的事故徐读越想越不对劲,加之一直以来的那些微末细节,让她心间那颗芽逐渐发芽成长。
今天一路她都在观察,她察觉到了一点但并不敢确定,直到便利店事故又莫名解决——她也确认了。
许晋点了下头,徐读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心跳有几分错乱:“为什么…?”
许晋不说话了,沉默地垂着头。
徐读深吸一口气,又问:“他…还好吗?”
想到昨天刚得知为人父的家主,许晋道:“徐小姐放心,家主很好。”
徐读:“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上次送您回家开始。”许晋思量一下,她这个问题没有涉及到什么不能说的,便老实回答了。
徐读眸光轻晃,她喝了口水压下心中悸颤,心间百味交杂,却有一股明晰的狂喜,刹那间以不可抑制之势蔓延她整颗心脏——
温铮是在乎她的!
他曾说过,许晋是他得力助下,他却早早就将许晋送到了她身边,只为了保护她……所以,他说的那些话都不对,都是假的!
那他这么做……徐读陡然攥紧手,转眼向许晋:“温铮他,是不是有危险?他在做什么?”
她对温铮工作、家族的事情并不清楚,温铮也从不和她多说。可她不笨,琢磨琢磨温铮的动作反应,还专程派人来保护她,很容易就能想到。
许晋自然不能与她说实话,“徐小姐,家主有温家作后盾,不会有危险的。”
徐读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抚了下肚子忽然想到问:“他…知道了?”
许晋一怔,反应过来轻应了声。
徐读眼梢挂上笑意,知晓温铮还在乎她已经足够了,至于他做的事不愿告诉她也罢,他自有他的道理。
她和小温念可以等他。
“既是保护我的,那你便在一楼随意挑间客房住下吧,不用从前那般麻烦了。你不能说的我也不会问,这边的情况你先瞒着他吧,免得他多费神多耽搁时间。”
徐读柔和地抚着肚子,说:“我和他的宝宝会平平安安的,我们都会等着他回来。”
说完她起身回房。
女人扶着肚子慢慢上阶,许晋看得眼眶发酸,家主若是知道该是很高兴吧……
夫人和小主人会等着家主,他也定会保护好夫人和小主人的。
房里。
徐读半躺上床,突然感觉到肚子处传来异动。
她眼中漫上欣喜,手指轻轻点了点肚子,唇角泛开笑意:“小家伙,你也知道爸爸还是在乎我们的吗?妈妈很高兴,你也很高兴对不对?”
肚子又被轻轻踢了下,徐读轻笑起来:“那小温念,你一定平平安安的,陪着妈妈一起等爸爸……”
姜颜西在宁远区只待了两三天时间,便赶回了江城,她是真有个广告代言要拍的。
广告代言拍完,她又开始惆怅了,隐隐又有些期待——因为青青提了嘴:她的生日。
过几天就到她的生日了,之前和盛景说了是要去许愿桥的,但她不知道粉丝和朋友这边该怎么处理。
她想了想,又和林之遥商量了一番,最后定下多弄点小礼物抽奖,当作粉丝福利,朋友的话这次就先算了,‘重色轻友’这词生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之后姜颜西就忙着商定粉丝福利的“小礼品”,想着没两天,她干脆就在江城处理了“小礼品”的事,江城有颜家关系也比较方便,等生日前一天她就直接从江城赶去找盛景。
一切就绪,姜颜西生日逐渐逼近,然而总有意外来临。
——生日前一天,姜颜西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却被刚回来的颜茴堵了下来。
姜颜西皱眉看着颜茴,问:“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
颜茴眉眼跳动着怒气,抬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砸向地面。
“哐——”
清脆一声,杯子四分五裂,星星点点碎片溅开,隐入地砖之间。
“颜西!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寒门之人休想入我颜家门下!”颜茴抬眼盯着姜颜西,胸脯不断起伏,冷声质问道:“你倒是解释解释,你现在是准备去哪?准备去找谁?啊!?”
姜颜西先是被玻璃砸地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颜茴连声质问弄的一懵,怔然地看着颜茴,没有回应。
颜茴见她不说话,怒火更上一层,她倒是不知道,那小子竟有这番能耐,进了那鬼地方还能够出来!
颜西还和他搅合到了一起!
她和颜西千般说万般强调,颜西她怎么就不明白!
男人不可信!尤其是像那小子一穷二白的!更不是个东西!根本就是拿她作垫脚石的!
就像沈卿那样!
“颜西!你是不是就偏生要和我作对!”颜茴难得失去仪态,凌乱的发丝未管,瞪起眼狠狠看着姜颜西,厉声吼道:“怎么!想去找那小子是吗?我告诉你,有我颜茴在的一天,他就别想入我颜家门!”
“……”姜颜西总算回过味来,颜茴是知道了她和盛景的事,回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姜颜西眉头皱得更深,颜茴她是怎么知道的?
正想着,她听到颜茴说的话,下意识说:“他不进颜家门啊,不该是我进他家门吗…”
颜茴瞬间一股火窜上头,又是一声吼:“…颜西!”
姜颜西又是一个激灵,回回神,声音尽量放柔:“你别吼了!当是比谁嗓门儿大么?”
姜颜西有些头疼——她从颜西口中得知了颜茴的往事,知道颜茴心结,对她亦是同情,可想到颜西说的“心结可解”,相比她可能更同情自己。
她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一个盛景就让颜茴这幅模样,她解什么解啊?
说起来,之前在宁沪城她和盛景怎么联系都没事,那问题是出在……江城?
姜颜西思索着,很快锁定了一个人,她微微眯了下眼,看向对面的颜茴:“是吴叔和你说的?”
“是啊,吴叔是我的人!他要是不和我说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颜茴毫不避讳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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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取什么章节名——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争吵爆发
果然没错,回到江城,她出行平时都是叫司机吴叔接送。
她记得有一次,是在车上和青青聊了两句盛景的事。
现在看来,几年前,颜茴突然回来也不是意外。那段时间她刚到这个世界,和盛景的关系才好一些,颜茴便回来提出将盛景送走,还明里暗里警告她,应该也是吴叔和颜茴说了什么了。
姜颜西揉揉额头,这事真麻烦啊!
颜茴在沈卿身上受了那么重的心伤,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不顾,姜颜西压根儿没指望能够劝说动颜茴,但是为了颜西那番话还有……盛景,她硬着头皮也得上。
思绪将将掠过,姜颜西正要说话,又听见了颜茴冷冽的怒声:“我看真的是对你太过放纵了,好好的颜家小姐不当,跑那娱乐圈作戏就罢了,竟还和那样穷不要脸、下jian玩意儿混在一起!”
她真是被气得疯了才口不择言,连那样的肮脏词儿都说出来了。
颜茴不想和“颜西”再多说,免得她会做出更多有损形象的事情来。
一面对“颜西”她不可抑制就会记起沈卿,想到当年在她办公室看到的那副污浊画面,她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颜西”谈话。尤其“颜西”现在还犯了和当年傻,就像……是当年的她。
她怎能接受?她决计不许!
颜茴慢慢收敛呼吸,整理仪容,蔑了姜颜西一眼,话里的强势不容拒绝:“从今天起你就待在颜家别墅好好自我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
姜颜西平时虽是一副软糯乖巧的模样,却也有逆骨,一旦触碰到她底线,那是要比任何叛逆都要来得凶猛,而颜茴的话都恰恰砸在姜颜西心上。
一是她热爱的事业,一是她炽爱的少年。
才生出的一丝好生劝解颜茴之意,就这么被窜上来的气愤压了下去。
姜颜西星眸冷冷瞪着颜茴,毫不示弱,绷紧了脸道:“颜茴,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解释清楚,演员是一项正当职业,不是什么作戏!”
“还有!”
“盛景他是我喜欢的人,他是没家势没背景,也没有颜家那么多钱,可他不比任何人差!”
姜颜西坚定地盯着颜茴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下、贱、玩、意、儿!”
“他、是、我、喜、欢、的、人!”
颜茴才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郁气在她心口盘旋,哼出凄凉一声,她嘲道:“喜欢?喜欢值几个钱?”
她何曾不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忘乎所有!可她换来了什么?
“颜西,你以为那小子对你有几分真心?”
颜茴扯了扯唇,不屑道:“我当年将他送到了那鬼地方,对于仇人的…”女儿二字颜茴仍旧有些难以启口,绕了绕她还是吐出来:“女儿…别谈你从前还对他做过那些过分的事…”
“怎么,你是都忘了?”
颜茴利眼微斜,讥讽地说:“那小子不过是利用你,踩着你上位,再解决了你罢了!”
姜颜西一愣,注意力只放在了颜茴说的将盛景送到了“那鬼地方”上,她咬咬唇,感觉头有些晕,盛景不是说他一直和温煦在宁远区吗?
姜颜西舔了下干涩的唇,压着喉:“你说什么…鬼地方?”
颜茴不意外她的反应,冷嘲道:“是了,那小子打着你的算盘,当然不可能和你说。”
“那地方…呵,”颜茴从鼻尖挤出冷哼,又回归往常无情冷锐,“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了。”
说完她召来人:“将她所有电子设备都没收了,看住她,别让她出这个门。”
话一出,立即几人分工,两人搜查房间,一人收缴姜颜西身上的设备。
姜颜西喉间一更,眸中水汽蒸腾,颜茴的话不断在她脑中回荡,几欲将她撞得头晕目眩,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收干净了所有电子设备。
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姜颜西心脏骤然一疼,像是被高温焯烫卷成紧紧一团,疼痛难忍,她手掌忍不住捂上胸口,手撑着沙发立背站立。
水光滑落,她的盛小崽又瞒了她呢,怎么办呢?
小弯着急地看着姜颜西,想要上去安慰、扶一扶,碍于颜茴捏了捏拳还是不敢妄动。
她此时的模样被颜茴收进眼中,心头一刺,瞧瞧这是不是像极了当年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她,天真又痴傻。
颜茴动了动唇,想要再说几句,到底没有说出口。
明明她揭破那小子,也将“颜西”损了一顿,怎么胸口郁气反而更加浓重了呢?
画面过于刺眼,颜茴不想看,她背过身叫了人就准备走。
她不愿在这里看到“颜西”那张脸,更不想看到她如今伤情模样,来提醒她曾经犯过的蠢。
姜颜西朦胧间看见颜茴的背影,颜西那些记忆忽然翻涌出来,其中最多的就是颜茴的冷脸和背影,她也似有几分感同身受,还有因盛景积聚的怨——都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开来。
她泪眼模糊,朝视线里那道隐约身影,凄声叫道:“颜茴!你从小到大从未管过我!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摆着长辈的谱,说得好听,你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一己私欲!”
颜茴身影一顿,微微侧身,语气冰冷:“不知好歹的东西。”
怎么就和她当年一般的不争气,明明她已经尽量远离这东西了,竟还是处处像极了她——连忤逆的样子都像极了她为了沈卿和她爸争吵。
想到父亲,颜茴眼中掠过一抹伤色,转瞬即逝。
“是!我不知好歹!”
“您对我可是真的好!从小不抱不哄!甚至名字都不愿施舍一个,就‘颜西’这个名字不还是后来我自己取的吗?”姜颜西凄然一笑,竟有些分不清她是颜西还是自己,一股脑儿将想说的话甩出来:“哦!您肯定都不知道,‘颜西’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吧?”
“颜西颜西——‘颜’是随了你的姓!‘西’是代表了希望!”
“…多傻啊,”姜颜西微顿,轻讽道:“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却还是想要得到您的关爱!”
她语气逐渐转得似雾而轻:“只不过,您到底还是将我所有的期待磨平,带入绝望的沟隙…”
颜茴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眸色隐隐变化了下。
厅内鸦雀无声,除了姜颜西和颜茴的其余人,皆是死死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丝。
静默一刻,姜颜西抬眼继续道:
“您自己所爱非人,没必要将所有人一棒子打死!”
“盛景绝不是第二个沈卿!盛景有几分真心,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他恨不得一颗心剖给我!我也不会成为第二个您!将自己的不幸加诸于无辜的人身上!”
所有话说完,姜颜西才回复了几分清明,就见铮亮瓷砖上不断逼近的一道影子。
小弯惊呼一声:“夫人不要!小姐!”
“啪——”
脸上火辣辣地疼,姜颜西一只眼无意识流着泪水,然而她一声不吭,只是倔强地瞪着红眼看着颜茴,心口处是剧烈的疼。
她清楚分明,那不是属于她的痛感。
兔子一样的红眼,让颜茴微微失神,很快她又回神,一只手轻轻颤着。她强制自己攥紧,眯了眯眼冷怒一声:“你不配在我面前提起沈卿!”
不愿和她再说,颜茴向众人强调了一句看守好“颜西”,兀自走出了颜家别墅。
直到颜茴坐到车上,她才如解放般吐了一口浊气。
缓了缓,她摊开那只手,掌心微微发红。
她忽地皱起眉,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双红眼,烦躁地闭上眼:“开车。”
颜茴一走,姜颜西浑身失力地滑倒,小弯连忙上前扶她:“小姐,你怎么和夫人硬对啊,没有好处的…”
姜颜西任由小弯将自己扶起,脸颊上是如火烧般明显的痛意,她大脑还有些混沌,呆呆失神地坐在那儿。
小弯心疼的找来冰块,用毛巾包裹,轻柔地往姜颜西脸上探去。
凉意扯回姜颜西思绪,她蓦然“嘶”了一声,伸手一摸,整张脸都是湿润润的,肿起的那边脸的眼睛还不断冒着泪水。
她却没什么感觉。
“脸都肿了这么高,小姐你疼不疼啊?”问完小弯又埋怨道:“夫人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的…”
听到小弯的话,姜颜西嗤了一声,留情?
颜茴对颜西从没有过情分,刚才那些话,掺了颜西的意愿。
“不用了。”她拂开小弯的手,慢慢起身。
她还得去探探情况呢,明天就是她的生日,盛景还等着她,看不到她,盛景肯定会着急坏的。
说起来,颜茴还真是给了她一份惊喜的生日礼物。
小弯举着冰,看着姜颜西身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即将出口的劝慰吞了回去。
姜颜西四处看了看,抿抿唇有些无力,颜茴还真是看得起她,找了这么多人守她,电子设备也被颜茴收缴了一干二净,联系不上外面,想通知盛景一声都做不到。
而且她现在肿了半边脸,刚才没什么感觉,但在打探情况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右眼跟着肿起来,让视线受了一些影响,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晰。
左右没有办法,和颜茴闹了一遭姜颜西此刻心累不已,她眼睛还是要的,叫上小弯拿起冰块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姜颜西并没有忙着敷脸,而是先问小弯借手机。
小弯叹了口气,边给姜颜西敷脸边说:“小姐,你觉得你能想到的…夫人她没想到吗?现在颜家别墅这边,除了夫人留下看守你的那些人的老大,其余的…都没有。”
“那他们用什么交流?”
“传呼机。”
姜颜西失望地闭上眼,心中焦急却更甚,她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忽然又睁眼拉住小弯:“小弯,要不你出去帮我打个电话?”
小弯手上动作不停,看她一眼,摇摇头:“现在…我们都出不去。”
没想到颜茴做得这样绝,姜颜西更是颓丧,自暴自弃地瘫在床上,心里却不断想着怎么样才能出去,或者联系上外面。
脸上传来舒适的冰凉感觉,折腾一番也累了,姜颜西想着想着,意识逐渐迷糊着睡了过去。
混沌间。
姜颜西整个人好似被火烘烤,身体如火炉一般滚烫,耳边还有小弯的唤声。
她想应声,可眼皮沉重拉不开。
她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境和她几年前在微博上看见那个群架视频极为相似。
惊声起伏,硝烟滚滚间,盛景睁着猩红双眼,一身戾气紧握铁棍,毫不留情甩向包围之人身上,手起手落,动作干脆。
瞬间痛叫无数,姜颜西却只关心落在少年身上的棍子,他一人对数十人,捱的每一拳每一棍都仿佛是打在她的心上,痛得让她喘不过气。
“不要…不要…停下!”
“盛景!不要打…”
床头小弯被惊醒,看见姜颜西乱动的手,连忙紧紧压住,叫道:“小姐!你醒醒!别乱动!你打着点滴呢!”
姜颜西没有醒,却逐渐安分了,小弯见状松了心,去卫生间拧了毛巾轻轻擦拭着。
擦到眼睛,小弯一怔。
微光下,少女眉头轻蹙,眼角湿漉漉的崭新泪痕,泛着浅浅粼光。
雾朦胧,姜颜西还陷在痛意里不能自拔,一道熟悉轻声响起:“你该醒了,姜颜西。”
“姜颜西…”雾里一声轻叹,“盛景还等着你去找他,你不该困于颜家…”
黑睫轻颤,姜颜西缓缓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神思还几分不清醒。
直到小弯声音传来:“小姐,你可算醒了!你发烧都昏睡一天一夜了!”
小弯的话让姜颜西猛地一惊,一下子撑起身,谁知脑部眩晕感瞬间袭来,她捂着头皱紧了眉,差点儿又倒了下去。
她扯住小弯,忍住身体的不适感,急切地问:“小弯你刚刚说过去多久了?”
“小姐你可先别乱动,才退烧呢…”小弯扶住她,“从前天下午回房间开始,你就开始发烧,一直反复,这生日都病过去了…”
话没说完,小弯看见姜颜西焦急下床,赶紧道:“小姐你这是要干嘛!身体还没好呢!”
姜颜西听不进去,满心想的都是盛景盛景,她踉跄着奔到窗口看了眼,黑衣人仍旧看守得死死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逃找人
她扒着窗台无力地闭了闭眼,骤然回身拉住小弯,用干涩灼痛地嗓子乞求道:“小弯,我求求你,你帮我出去好不好?”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真的很重要…”
她的盛小崽还等着她去许愿桥的……
小弯看眼窗外,拍了拍姜颜西的手臂。
秋老虎日头正晒,天光透进堂厅,穿过雕花屏风,细碎浅影洒下轻轻摇曳,恍若星子闪动。
这里是盛景和姜颜西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的地方——杏雅轩。
如今杏雅轩里外系满了红绸,红绸翻动,隐隐显出墨色。
厅内红烛燃烧一夜,引线灰黑,烛腊融化滴流叠缀,冷凝成古怪奇异的形状,桌上的丰盛饭菜不知冷却了多久,和谐喜庆的布置装扮,却处处溢着凄凉冷清。
盛景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拨通姜姜的电话,亦记不得是第几次听见听筒里冰冷机械的女声。
半晌,他沉咳一下,发红的眼微闭,虚着一条缝盯着手机微信界面,薄唇动了动:“姜姜…姜姜你不要不要我…好残忍的…”
闻睿站在门口红灯笼下,深深叹了口气,果然女人都是毒品,沾染不得,看看他盛老大为了女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临近那女人生日开始,盛老大就开始着手准备给那女人的惊喜,准备了好几天:亲手系了满屋红绸,亲手做了一桌饭菜,亲手点了满屋蜡烛……
可结果呢?
只换来那女人的一条分手信息!
就是女骗子!
看着厅内那道落寞的身影,已经这样一天了,闻睿也在门外待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踏进门气愤道:“老大!你这分明就是遇上女骗子了!你何苦为了一个女骗子伤心难过!”
说完,闻睿立马接收到了盛景冷冽的眼刀,他悻悻闭上嘴。
歇了片刻,闻睿看盛景仍是一动不动,盯着手机界面的呼叫,他挠挠头无奈又不解:“盛老大,你既然那么在乎,不肯相信,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女人当面问清楚呢?”
冰冷女声断掉,闻睿的话让盛景猛地反应过来,微微清醒过来。
一直以来,姜姜是他的心药,也是他的心病。
她轻而易举就可以调动他所有情绪,也能让他轻而易举失去理智,陷入慌乱。
看到姜姜发过来的短信时,他根本没心思去多想,整颗心都被慌张…失落…苦痛…占据,而说好来找他的姜姜没出现,电话打过去被拉黑,换了闻睿的手机打过去没有人接——他便自然以为姜姜真的不要他了,沉浸于全心痛苦里,大脑迟钝,自我折磨了一天。
电话不愿接,他就执着的一直打一直打,像是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仿佛电话通了事情便会有转机,根本没想过最直接的方法。
直到闻睿刚才的话才点醒他,盛景攥吐出一口浊气,敛眸起身,抿唇将闻睿的手机物归原主。
他长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两下,他还是不相信,前几天还巧笑嫣然窝在他怀里的人,突然就不要他这只盛小崽了。
他要去找她。
不过……盛景倏地冷睨了闻睿一眼,语气寒凉不满:“为什么不早说?”
闻睿:“……”
不是他伤心欲绝后阴沉暴躁地让他滚吗?作为他的迷弟再清楚不过他的性子,他哪里敢说话?而且他说的不是常情吗?
盛景环望屋内一眼,捏着手指道:“让人收拾了桌上饭菜,把杏雅轩锁起来吧。”
“别的别动。”
盛景上车,启唇:“去…江城。”
闻睿撇撇嘴,听命发动车,还真要去找那女骗子,那女骗子真是害人不浅呐!
之前一个不知道骗了盛哥什么,现在盛哥又被骗了感情,怎么盛哥总是遇见女骗子呢?
刚开出一截距离,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盛景听到那边人说的话,身上气息骤然更加阴沉寒冽,指骨摁出清脆响声,他狠狠咬一下舌尖,戾气毕现,转头道:“先回止宁。”
南屿城。
颜茴刚和人谈过合作出来,上车后她眉间露出一丝疲态,翻了翻从姜颜西那里收缴的手机,看见无数的消息和电话冷笑一声,扔到一旁,给看守颜家别墅的保安总头打去电话。
“颜西怎么样?”
“回夫人,小姐这两天发烧一直在床上,很安分。”
颜茴眉头不可见地蹙了下:“发烧…?情况怎么样?”
保安总头答道:“夫人放心,有人一直看着她。”
颜茴:“嗯,我知道了,看好人。”
一道人影压低了帽檐,朝出租车招手,车停下她迅速钻进车里,将手中为数不多的现金一股脑儿塞过去,说:“师傅,麻烦带我去宁远区许愿镇。”
出租司机狐疑地看她一眼,大白天怎么包这么严实,不过也没多想,接过钱看了看面露难色:“姑娘,你这钱不够啊…”
姜颜西微微偏头,露出两只红眼,着急地说:“师傅我真的有急事去那边,我出来太急忘记带了,你帮帮忙送我过去,我到时候让朋友补给你好不好?”
司机大叔看她说话不似作假,两只眼睛看着可怜兮兮的,想到自己女儿,他把钱收起来,叹口气说:“看小姑娘你应该不会骗我,我就帮个忙了,你系好安全带。”
“好好!谢谢师傅!”姜颜西应完,咬咬唇又道:“师傅…你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她得给盛小崽打个电话,免得他着急。
忙都帮了,司机这下没有多话,直接掏出手机递给她,“诺。”
姜颜西又是一番道谢,流畅地输入盛景的手机号码,按下拨通。她紧紧捏着手机,手心起了汗,心里默念道:接电话啊盛景!接电话啊!
嘟嘟几声,听筒里传来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姜颜西呼了口气,压下心中着急,挂断又拨了过去。
在她重复好几次,都是同样结果后,她狠狠拧起眉,这时司机看了眼侧方后视镜说:“姑娘,别打了,一看这种情况就是我手机号码被拦截了,打不通的。”
“怎么会…”姜颜西有些丧气。
“我们出租有时候会接网单,给乘客打电话,有些时候乘客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标记了。”司机说完问:“看你这么着急,是去找很重要的人吧?”
姜颜西没办法,她也只记得盛景的号码,和其余人又联系不上,她无奈将手机还给司机,点点头说:“师傅你能不能快些,我…很着急。”
司机应道:“好,我尽量。”
驶上高速,姜颜西惦记着事儿,心情浮躁,车内开了空调,她又觉得有些发冷,脑袋晕沉沉的,她伸手探了探额头,应该是又发烧了,加之车内气味带来的晕车反应,让她更加头晕目眩。
她迷迷糊糊盯着窗外飞速擦过的景物,感觉时间尤为漫长,每当要昏睡过去时她就使劲掐自己一把,强撑着自己不能失去意识。
直到身边司机喊了一声:“姑娘!许愿镇到了!”
止宁。
温煦抹了把嘴,看向穿过铁架而来的人影,扯扯唇:“阿盛,你回来了。”
盛景一身气势凛然,幽深黑眸眯了眯,视线顿在温煦嘴角的伤**,声音低冷:“温哥,你的伤…谁弄的?”
旁边传来噪声,程斐跳着脚出来,磨磨牙气道:“除了吴祁那孙子还有谁!竟然使阴招的!先在一处挑起祸,又煽风点火,领着不少人去后山,想要闯进秘界里去,还好温老大去的及时!”
“吴祁…”盛景齿间轻碾二字,眸中波云诡谲,身上气势更加沉冷。
山雨欲来。
温煦起身拍拍盛景肩膀,“阿盛,我没事,吴祁没有成功,现在还谋着算盘,在前面石阶后聚了很多人,看样子这次他是准备不依不饶了。”
盛景捏着指骨,周身威压气势散得更开,冷声道:“我等着他不依不饶。”
真是不偏不倚撞他枪口上,来点儿小玩意出出气也是好的。
温煦并不知道盛景庆生未果苦等一夜的事,只是隐隐感觉盛景有些不对劲。他看一眼盛景,刚想开口问,前边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吴祁领着一群人,手中拿着锈棍,一步一步下来,个个神色疯狂凶恶,斑驳铁棍敲得铛铛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棍而出。
盛景盯着站在众人中间,一脸人畜无害的吴祁,唇角扯动一丝冷冷弧度,随手接过闻睿递上来的铁棍,活动着腕骨说道:“不是提醒过你很多次了,时机到了,去留由你吗…”
“怎么你就…不听呢?”
吴祁摊摊手跳到一边,挤了挤眉,茫然地说:“盛老大你说什么呢?我可听话的!”他指指身边一群人,咧开嘴:“可是他们想去后山玩玩嘛!我拦不住呀!”
盛景不再理他,忽地绽出一个嗜血的笑,打个响指,身后也聚集起不少的人。
看他模样,吴祁眉头不觉跳了跳,心头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行,那就希望能让你们…”盛景掀掀眼皮,眸里乍出寒光,“更听话了…”
司机的话拉回几丝清明,姜颜西瞬间睁开眼,打量了下周围,凭着记忆给司机指路。
到了地方,姜颜西让司机等等,然后拖着步子下了车,来到杏雅轩门口,用力敲了敲门:“盛景!盛景!你开开门,我来了!”
过了五分钟,仍旧没有反应,司机探出头喊:“姑娘,这明显的没人了!”
姜颜西还要敲门的动作一顿,甩了甩眩晕的头,不肯放弃地说:“师傅,你再等等我,我去找人借个电话。”
看她模样,司机也不忍心说什么,任由她去,小小一姑娘看着怪可怜的,就当为他女儿积些福泽了。
没一会儿,姜颜西又拖着步子回来,失落的回到车上,盛景电话关机了,联系不上他。
姜颜西抿抿唇,说:“送我去宁远区紫星公寓吧,那里再没有人就去城深传媒,那里有我的朋友,车费不会少您的,谢谢您了。”
她知道,其实他根本不用陪她旋这么久,但他什么也没说,是个心好的,她也是真心感谢他。
司机什么也没说,自得哼着歌,调出导航启动车子。
林清月看到姜颜西时惊了一跳,连忙过去拉住她,惊道:“小颜西,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姜颜西去盛景公寓又扑了个空,报着最后一线希望来找到林清月,她摇摇头简明扼要地说了事情大概,然后抓住林清月问:“清月,你知不知道盛景他在哪?或者…他可能在哪?”
她记得上次来找林清月不久后,盛景就回了公寓找她,她猜测是林清月和盛景说的,说不定林清月会知道盛景在哪儿的……
林清月拧起眉,说:“我也不确定,我打电话给温煦大哥问问?”
姜颜西睁着红眼,连连点头,然后就巴巴望着她,林清月安抚地拍拍她,拨通电话。
响了十几声,两人眉头愈皱愈深时,才被人接起。
温煦靠着墙,看着眼前令人头痛的一幕,声音有些疲惫:“清月?”
听完林清月的话,温煦默然片刻,难怪阿盛又失控了,他叹口气:“让颜西过来吧,到了打电话,我让人接她。”
林清月犹疑地看眼姜颜西,揉揉眉问:“温大哥你…确定吗?他可是一直瞒着?”
“让她过来吧,阿盛现在…需要她。”他不想让阿盛再吃那个特效药了,太伤身,或许只有颜西能帮到阿盛。
“还要尽快。”
林清月明白了,挂断电话她翻出一个备用机,加上温煦微信后塞给姜颜西,说:“小颜西,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抽不开身,微信上绑了我的卡,密码050607,你跟着温大哥发的定位找去,到了你给温大哥打电话就行。”
有了盛景,姜颜西总算松了口气,点头说:“好,清月谢谢你。”
林清月笑笑:“说这些做什么,赶快去吧,温大哥说了——尽快。”
出租到了止宁门口,姜颜西扫了司机收款码,一边说:“师傅,今天真的谢谢您,多的就当回程费吧。”
说完她开门下车,车内响起播报:“微信收款到账5000元——”
司机猛地睁大眼,太多了,他探头想叫人,一看小小身影不知道哪来的能量,已经举着手机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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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撞破
看见温煦一个人走来,姜颜西眸中掠过一丝失望,连忙问道:“温大哥,盛景他人呢?”
温煦看向铁网里,说:“阿盛就在里面,不过…”他一顿,继续道:“进去你会看见一些…你从没见过的场面,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甚至反感,你去确定要进去吗?”
姜颜西没有想多的,毫不犹豫就道:“我要找盛景!”
“行。”看来阿盛没有看错人,温煦落下一些心,深深看了眼姜颜西,说道:“我带你进去,但是不管一会儿你看到怎样的阿盛,我不求你能完全接受,但希望你看在阿盛对你那么好的情分上,对他…”
对上姜颜西疑惑不解的红眼,温煦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他揉了揉眉心,道:“算了,你跟我来吧,记得口罩帽子不要摘下来。”
温煦的话和反应莫名让姜颜西心中有些忐忑,姜颜西跟上温煦,边问:“温大哥,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盛景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煦:“你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走了一截,姜颜西觉得奇怪,破败、古怪,这里……是什么地方?盛景为什么会来这儿?
心中重重疑惑不解,正想着,姜颜西听见了一阵混杂吵闹之声,似乎还掺着哀嚎与痛叫。她不由得想起昏沉时梦里那一幕,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心中不安感愈重。
头仍发晕,她心神不定跟着温煦。
穿过一片怪异的锈铁架,吵闹之声清晰了许多,惨烈地哀叫痛呼,仿佛是有人在遭受严酷刑罚,听的人毛骨悚人。
姜颜西头皮一阵阵发麻,飘忽的步子染上局促,她忍不住问:“温大哥这些声音…是…怎么回事?”
温煦没有停步,一边往前一遍问她:“还想找阿盛吗?”
“当然要!”姜颜西咬咬唇,“可是这里…”
温煦拐了个弯,打断她:“到了,你往左边看,阿盛需要你。”
姜颜西顺着温煦所说看去,然后,她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也感觉被人一下捏紧,呼吸有些钝然。
烈阳之下,风卷着嘈杂呼声,带起血腥之气,场面一度混乱。
不少人四仰八叉躺倒在地痛吟,包围圈中露出一道熟悉的少年身影,身上散着狂躁冷冽的气息,干脆利落地反手敲向身后,那人顿时软下身子,少年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另一人下手。
少年动作间,姜颜西看见他猩红的双眼,陌生得令人胆颤。
此情此情,与梦里画面重叠,姜颜西心跳得很快,口罩蒙着,呼吸炙热间,顿觉大脑又是一晕沉,她却死死瞪着水汪汪地眸子,视线黏着人群中的少年。
半晌,她才动了动唇,艰难地吐字:“盛景他…这是怎么了?”
“失控了。”并且是前所未有的严重失控。
眼不见光,五感屏蔽,仿佛只有血腥暴力才能纾解去他心中那股气,自家兄弟都不敢上前碰他,吴祁那群人……运气挺好。
“怎么会…”姜颜西眸中惊憾。
她看着旁人一棍敲在少年背上,少年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动作熟练地甩手拐折那人手臂,铁棍落地,发出尖利一声,他戾气一抬眸,锁定下一个目标甩棍而去。
其余几人举着铁棍,明显都已经怕了他那副拼死模样,一脸惊恐的一点点往后退去。
姜颜西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意识昏沉,她眼中只有远处那个红白斑驳的少年。
温煦紧紧观察着姜颜西的反应,注意到她黑色口罩浸出的一点神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去吧,阿盛需要你。”
说完他随着姜颜西前去,冷漠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吴祁,嗤了一声也不愿多谈,这时候盛景的身体状况最重要,只眯起眼看向那些人,斥声道:“你们还不快滚?抖响贡献生命?”
温煦偏头,给了程斐一个眼神。程斐立即跛着脚朝坐着休整的人招手:“兄弟们,清场了!”
不过片刻时间,人少了大半儿。
场上少年还黏着几人搏斗,黑眉溅上一抹艳丽血色,阳光偏照,少年容色添上一丝妖冶质感。
姜颜西拖着虚浮的步子,踩过血迹斑驳,一步一步上前,用尽力气唤着:“盛景盛景…盛小崽…阿景…你看看我…”
少女沙涩的声音在嘈声中微小又鲜明,揪着人的少年动作一顿,微微不解偏眸。
被桎梏那人见机摆脱,惊怕地退得远远的,一路还摔了一遭,腿都有些抖。
姜颜西对上盛景眼眸,盛景眸里疯狂躁动神色还未褪去,她吸了吸鼻子,体力不支地蹲下身,仰头望着少年,委屈地又叫了一声:“阿景…我好难受,要你过来抱我……”
说完她缓缓伸出一只手,就那么待着,凝着盛景。
眼中一小团伸出了一只小手,盛景甩甩头,看见那熟悉的眸中水色,听见细细弱弱的软声说难受,心头一下扯痛,盘旋心间的那股狂躁之意莫名点点消退。
他薄唇蠕动两下:“姜姜…”
随即是排山倒海的恐慌,下意识将手中烫手的铁棍扔开,着忙的擦着身上血迹,抹着脸,刚消下去的燥意又不受控制滋生出来。
直到少女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阿景,别擦了,我难受…”
盛景呼吸急促,蓦然停下动作,看过去小团儿还伸着手,只是那高度已经矮了许多,还在隐隐发颤,不停地唤着他。
“阿景,过来…”
盛景屏着呼吸,开始慢慢移动着步子。
看他开始动作,姜颜西绷着的弦松了大半,举着的手臂无力垂下,大脑晕眩,她掌握不了身体重心,蹲着开始摇摇晃晃。
眼看她就要倒下,下一秒,一只长臂一揽,她稳稳当当落入一个坚实怀抱。
口罩被滑到下巴,帽子遮掩,大手挡住小脸——紧接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少女坚持不过片刻,浑身脱力,身子软倒在少年怀里。
晕了过去。
少年掩住她的脸,免去让人窥伺,神情呆滞无措。
边角的程斐正还在感叹,原来也有温室小花不惧风雨,勇敢靠近倔强野草,就看见自己老大的神色猛然一变。
——小花儿被亲晕过去了?
温煦皱了皱眉,走上前道:“阿盛,怎么了?”
盛景缓了一阵才回过神,感受到怀中人不正常的炙热呼吸,他默默将小人口罩扯起来遮好,抱起人往熟悉的天台去:“温哥,她发烧了,麻烦你弄点药来。”
温煦一怔,难怪看她状态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注意力全在盛景身上,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
发着烧奔了这么远,她也算阿盛值得。
他勾勾唇,善后事宜交给跛脚的程斐,去找药。
将人放到那张单板床上,盛景接了水拿过毛巾,解开小人儿口罩,他视线瞬间一凝,怒气成涛翻涌,仿佛要撑挤开这狭小的空间。
刚才没来的及注意,小人儿脸上通红一片,那分明是还没来得及完全消肿的巴掌印。
半晌,他勉力压下怒意,呼出一口气,极尽温柔地给开始给小人儿擦脸。
黑眸定在那通红之上,漫染心疼,盛景急怒的同时又十分不解——小人儿平时与人为善,招人喜爱,还有颜家的名头,是谁这么胆大竟敢碰她。
盛景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幽光,郁气愈盛,突然手指被小人儿抓了一下,他周身不柔和的气息尽数消散,只留下专属小人儿的柔情。
给小人儿喂了药,等了几个小时摸着额头不烧了,盛景方才真正放下心,摸了摸软软的脸蛋,眼中神色眷恋。
温煦处理完事情轻脚走进,低声道:“阿盛,你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吧,免得她醒来看见你还是这一身血。”
盛景不想离开,但温煦的后半句话戳到他的心,犹豫一会儿起身:“那…麻烦温哥帮我看着她了。”
“放心,一步都不离开。”温煦摆摆手,“快去快回。”
盛景最后看了眼床上小人儿,抬步离开。
夜深,天气微凉,晕黄微光荡在寂静天台。
床上人黑睫轻颤,眼前朦胧片刻,然后意识回笼——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压力,姜颜西转动脖子看去,少年一首紧紧捏着她的手,阖眼微靠着她,俊容蒙了层暖意,隐约能看见脸上起了几块青紫,但并不影响他的俊隽颜色。
姜颜西够着另一只手,想要触碰探查一下他脸上的伤,至一半距离,黑眸忽然睁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被捞进了他的怀抱。
耳垂被咬了下,随即传来低低勾着的奶声儿:“姜姜,不准分手…”
看见姜姜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盛景刚从失控状态解出来,处于又懵又惊又喜的状态,到去洗漱整理自身的时候,他清楚看见自己脸上和白t沾染上的血迹,呼吸陡然一滞。
——他开始慌张不安。
他不确定,姜姜撞破了他这样血腥残暴的一面,是否还能够接受他。
甚至,他手机里已经躺了一条来自于她的分手短信。
所以……是不是她醒来,他和她之间就没有后续了?
盛景揣着忐忑的心,紧紧箍着人,呼吸有几分粗重。
他不要,他接受不了,他只想要姜姜。
脖颈处盛景的气息太具有存在感,姜颜西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抱得更紧,紧紧贴着他炽热的胸膛,都能听见他那凌乱而沉重、呼之欲出的心跳。
她无奈推推他,干哑着嗓子说:“盛小崽,我要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
少年力度松了,仍旧没有放开,姜颜西摸上他耳朵,软绵绵地揪住问:“谁跟你说要分手了?”
盛景退开身,眸里似乎还有些委屈,小心翼翼看她:“不分手?”
姜颜西窝在他怀里,没好气道:“你当我跑大老远找你,难道就是和你说分手的吗?”
小姑娘说的话和对他的毫不抗拒,盛景心欣喜一瞬,而后心情又低落下来,低头望着她:“姜姜。”
“嗯?”姜颜西亦抬眼看他。
“我…那样凶残的…打他们,你…不怕我吗?”盛景捏着她的手紧了紧,话在嘴边绕了几圈,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一句话,说完他便像是等待审判一般,拢起眉峰,紧抿薄唇。
他局促的模样,让姜颜西心狠狠一动,堵塞的鼻腔漫上一股酸意。
他被围着殴打狠厉反手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不管那时他模样多么的残戾,她的心中却只有深刻的心疼。
——对他的心疼。
姜颜西叹了口气。
盛景身子一僵,黑眸骤然黯淡下去,抱着人的手一点一点放松。
果然……还是对他失望了啊……
察觉到他的反应,姜颜西细眉压了压,又好气又好笑,不满地搂紧他,软声道:“阿景不可怕的,阿景对我最好了。”
盛景先是一愣,心被什么轻轻拂了一下,所有不安慌意都被洗涤消去,软热充盈心间,胀得他发疼——他爱死了这种痛感。
黑眸装载着微光与她,他压住小人儿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辗转反侧,夺取呼吸。
气氛愈渐火热。
忽地一声轻咳响起——
姜颜西大脑一懵,羞恼地惊呼一声,整个头埋进盛景胸膛里,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盛景抱住人,一点羞意都没有,闷笑一声说:“抱歉,情不自禁。”
这话是对两个人说的。
话落,盛景就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拧痛,他唇边笑意更开,伸手包住那只捣乱的小手。
温煦早在两人开始谈话时便醒了过来,识趣地闭着眼没有打扰,结果谁知两人发展愈走愈偏,不得不发出声音提醒。
他撇撇嘴起身,掀开帘子扔下话:“得嘞!我给你们让地盘儿!你们继续!”
盛景捏捏小手,笑道:“好了,人走了。”
姜颜西这才探出头来,狠狠瞪他一眼,“都怪你!丢死人了!”
“是是是,怪我怪我。”盛景又凑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两人相拥一会儿,盛景想到她脸上的指印,勾起她下巴,微微眯眼问:“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想到颜茴那一巴掌,姜颜西扁扁嘴,委屈地靠着他没有立即说话。
第一百四十八章 标记
看见小人儿委屈了,盛景黑眸闪过暗芒,指腹摩挲着她下巴,“嗯?告诉我怎么弄的?”
“咕噜咕噜~”突然响起异声。
姜颜西摸摸瘪瘪的肚子,眨巴两下眼,软软娇娇地说:“盛景盛景,我好饿…”
晕过去醒来就记得找盛景,找到盛景又晕了过去,她都快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盛景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将人捂回床上,起身说道:“这里没有食材,我给你弄点面条,将就一下。”
“嗯嗯!”别说面条了,以她饿的程度,就是白米饭吃着都香。
盛景给她倒了杯温水,递了一个小面包过去,才开始烧水煮面。盛景开始扔面条时,姜颜西眼巴巴盯着补了一句:“多放点多放点!”
最后煮出来一大碗面。虽说食材简陋,盛景也尽量给小姑娘最好的,两个黄澄澄的荷包蛋摊在面条上,还加了几片火腿。
香气飘散,诱人至极。
姜颜西动着筷子一连吃了好几口,盛景看她囫囵模样直拢眉,给她递过去一张纸说:“慢点儿,又没人给你抢…”
人饿极了只是心饿,实际饱腹却很快。
碗里面条去了三分之一,姜颜西就已经很饱了,她面对剩下的面条一脸为难,装模作样挑了一根,偷偷看了眼盛景,塞进嘴里慢慢吃着。
她的小动作盛景都没有错过,等她一根面条吃完,盛景替她擦了擦嘴,捞过碗说:“好了,吃不下就别吃了。”
他接过去,三下五除二解决完,盯着人问:“吃饱了,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了?”
“所以…你没有要和我提分手?”盛景抚着她柔软小脸,一下又一下。
“分手?”姜颜西疑惑出声。
盛景那条分手信息翻给她看,姜颜西眼眸睁大,胸脯起伏,气愤道:“她怎么能这样!”之前冒充盛景,现在又冒充她!
忿忿过后,她揪着盛景耳朵尖,一脸严肃地说:“盛小崽,只要不是我亲口和你说的,以后你都不能信!知道没?”
“好。”黑眸里闪过笑意,盛景低头吻在她额头。
还好,姜姜没有要放弃他。他很开心。
“是不是很疼?”盛景轻揉着她的脸,心疼不已,现在印子都还没有消,当时是得有多疼啊……颜茴还真是不留情。
姜颜西哼唧一声,“可疼了。”不过那时候,她的心更疼。
想到颜茴的话,她抿抿唇,捧住盛景的脸:“盛小崽,她说…把你送到了‘鬼地方’,是…这里吗?”
醒过来她细想一下,这地方充满了古怪,先前和盛景搏斗那些人看着也不太对劲,尤其是这个天台她印象深刻。原来她上次掉落山林,就是到了这地盘儿,难怪盛景温煦当时都是一副缄默于口的模样。
盛景迟疑地“嗯”了一声,然后扣住小人儿的头,嘴唇覆上面前红艳,轻碰一下,低低喃道:“姜姜…别问太多好吗?”
他并不想让她对止宁了解过多,一为危险,二也是不知道如何与她解释。
姜颜西没有追根究底,摸摸他头,只道一句:“阿景,我可以等你愿意告诉我的一天,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盛景给出的回答是——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再松不开。
不愿让小姑娘待在止宁这样危险的地方,第二天天一亮,盛景便带上人回了宁远区的公寓。
发烧奔波起了汗,一身黏腻,姜颜西一到就匆匆去洗漱,再出来时神清气爽,烧也退完了,精神头还挺不错。
姜颜西擦着头发出来,茶几上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凑过去看了看,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拿起手机窜到厨房,“盛景盛景,你的电话!”
盛景手起刀落,熟练地切着菜,随口问:“谁?”
“陌生号码。”
“不接。”
盛景面色淡漠,没有备注的大多都是推销广告。姜颜西哦了一声,直接摁掉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两声,温铮挑了下眉头,不紧不慢又拨回过去。
姜颜西刚想刷刷微博,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抬头看看盛景,“要接吗?”
盛景动作忽然顿一下,然后偏头看了眼倚在门口的人儿,他唇角微微弯下,说:“姜姜你帮我接。”
他本不想搭理陌生号码,但好像……有女朋友解决的感觉,还不错?
姜颜西傲娇地哼了哼,没有揭穿他的小心思,接起了电话:“喂,你好?”
听筒里传来轻软的声音,温铮扬扬眉,记起盛景的资料,这小姑娘应该也算是他小侄女吧?
说起来,这回事情还和她有些关系呢……
爱屋及乌,温铮柔和开口道:“小姑娘,盛景在你身边吗?”
“在呢,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姜颜西朝好整以暇看她的人弯弯眸。
“我找盛景有点事情,麻烦让他接下电话,就说…我是温铮。”
看来是真有事啊,姜颜西说“等等”,然后将手机递给盛景,“找你的,说是叫温铮。”
温铮?
盛景眸光微微一凝,眉梢染上几分肃色,接过手机转身走到阳台。
盛景语气不冷不热:“什么事?”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温铮话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懒散,但话间慑意却并不少。
“有话直说。”盛景眉峰微皱,猜不透温铮突然这一通电话的意思。
温铮手指轻扣桌面,视线定在面前电脑上一封邮件上,玩味地说:“你和颜西的事被颜家主发现了?”
冷冽气息骤然自盛景身上散开,很快又收住,他看向不远处的小人儿,刚好对上姜颜西清亮眼眸,他微微勾唇,声音却是冰寒无比:“你知道?”
他绝不能接受的就是,止宁的事情牵扯到小姑娘。
“别这么凶嘛!”温铮慵懒地笑了声,“我早说了,你这点儿道行不够格的。”
“你放心,我有原则,祸不及家人,不过……”温铮一顿,似笑非笑地说:“这回,是你祸及我了。”
姜颜西跟着盛景转悠,隔了一段距离看着他——少年脸廓流畅分明,眉眼一如疏冷,昨日附上的青紫还未消散,淡淡日光倾洒,将青紫照得更为清晰,清冷间添了分病娇质感。味道更尤。
她托着腮咂咂嘴,盛小崽怎么就那么好看呢,真是让她这只颜控无法自拔!
嗷!太好看了!
她忽然弯了下眉,小跑两步,一个扑身,抱住少年劲腰,踮脚一口吧唧在少年下巴。
盛景几丝注意力一直在小人儿那边,在她奔来时他就默默抬起了手,稳稳将人揽住。
他一边听着温铮说,一边捋着小人儿的头发。
“颜家主昨个儿一早给我发了条邮件,质问我,为什么你…出了止宁?”温铮叹了口气,“颜家主这个问题,让我压力很大啊,你说我该怎么回呢?”
盛景淡漠道:“你想如何?”
温铮那边静了片刻才说话:“你…想不想,尽快解决止宁这个麻烦?”
和温铮刚结束通话,温煦又打过来,说:“阿盛,你和谁通这么久电话,公司那边出事了!好些定好的合作不知怎么突然就反悔了!”
盛景心里有数,听了也没什么表情,简单交代两句,低下头捏了捏罪魁祸首的鼻子。
姜颜西不满地扭头,“你干嘛呀!”
盛景喉间滚出一声低笑,手指点点她鼻尖,问:“想吃我做的菜了吗?”
小人儿连连点头,“嗯嗯!”
盛景直接抱起人,“走,给我家姜姜做好吃的!”
“盛景盛景,刚刚那人找你什么事啊?”
“他啊…叫我给我女朋友定婚房!”
“你尽瞎说!”
“……”
姜颜西可怜兮兮攥着盛景衣摆,扁着嘴:“你真的要赶我走吗?我不想回去!”
“听话,接下来我会很忙,没时间照顾你,而且小弯还等着你回去。”
盛景拍拍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将她留在身边,可是为了她的安全,她还是先回颜家,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想到帮助自己逃出来的小弯,姜颜西妥协了,揪着盛景衣角弱弱应了声:“好吧…”
“乖乖的,车子给你约好了。”盛景安抚道:“回去接部戏,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带你出去玩。”
姜颜西微微仰头:“真的吗?”
盛景:“真的。”只是大概……时间会很久了。
姜颜西隐隐也意识到什么,剩余时间变得尤为粘人,扒着盛景不肯放手,盛景也由她。
车快到了,盛景送姜颜西下楼。
临出门前,盛景忽然将人摁在玄关柜上,强势地索取,亲吻。最后两人皆是呼吸急促。
盛景勾着小人儿的腰,唇齿流连至她锁骨处,下口咬了一下。
姜颜西细细喘着气,锁骨一下痛痒,她忍不住哼唧一声,然后盛景温热气息转回耳畔,思绪飘忽间她听见盛景声音:“姜姜…做了标记,就是我的人了,记得乖乖的等我,小女朋友。”
听见他的话,姜颜西不做他想,依葫芦画瓢一口咬上盛景左侧锁骨,小小牙印浮现。
男左女右,姜颜西满意地点点头,扒着盛景肩膀看他:“你也被标记了,记得乖乖的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我的…男朋友。”
小人儿眸色潋滟,盛着自己的倒影,盛景轻笑一声,在红唇上又啄了一口,给她带好口罩,提上解乏小零食,说:“走吧,我送你。”
将人送上车后,盛景并没有回公寓,站在玻璃前掀开一截领口,看了看那个小小牙印,他掏出手机查了查附近的纹身店。
青泽纹身店,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别人纹大花臂,他纹一个小小牙印,并且不要女纹身师。
被他容貌惊艳的女纹身师失望地叹口气,趴在桌上玩圆珠笔。
盛景摸着锁骨处刚纹好的牙印,他让纹身师加了一个字母j,他勾勾唇,是姜姜的标记。
至于他在姜姜身上的标记……小姑娘怕疼,那就他多劳心劳力一点,逮着机会亲力亲为吧。
颜家别墅。
气氛紧张。
颜茴直着身子,翘着二郎腿,冷冷地盯着地上跪趴的人影,“颜西去了哪?”
小弯低下头,诺诺回道:“夫人,我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儿…”
“你倒是胆子大,竟敢帮她偷跑出去!”颜茴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忘了这个家究竟谁做主!”
颜茴招来人:“带下去,叫她长长记性,以后也不用在颜家别墅了!”
小弯身子抖动,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在颜家待了不少年,颜茴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清楚,在决定帮“颜西”的那一刻她就料到自己的结果不会好,但这几年她对“颜西”感情更深,看着发烧的“颜西”可怜兮兮求她的模样,她实在很难无动于衷。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姜颜西取下口罩朝颜茴笑笑:“妈妈,您这是在演什么大戏呢?”
没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颜茴眯起眼,质问道:“你偷偷跑去哪儿了!”
姜颜西径自上前去扶地上的小弯,没有颜茴发话,小弯不敢动,姜颜西抬了几分力:“小弯,起来吧,我不过偷偷去趟公司签个约,怎么就着急成这副模样?”
小弯偷偷看了眼颜茴,神情难辨,感受到自家小姐安抚的拍慰,她几不可察呼了口气,顺从地站起身,但头垂得很低。
安抚好小弯,姜颜西微微侧头,露出还没消散的指印,星眸里含淡冷意,讥讽道:“我不过就去公司签了份戏约,惹得您这番阵仗,倒是不知道妈您原来这么关心我呢!”
“签约?”颜茴自然不信,“什么约让你这么着急,刚退烧就迫不及待赶去?”
姜颜西不紧不慢应道:“原本就定好了时间,做人嘛就得守信,您说…对吗?”
颜茴如何听不出来她是在嘲讽,当初送走盛景的事情,她还没说话,姜颜西直接翻出一只手机,晃到她面前:“来,妈妈您可看清楚了,昨天刚签的约,《素瑶》女一,对对日期,没错吧?”
小儿科……颜茴冷斜她一眼,挡开她的手,站起身看她:“这回我不多管,但颜西你记住,当初我有办法将他送到那鬼地方,如今我自也有其他办法打压他。”
“不想他多遭罪,你最好就给我安分点。”
------题外话------
姜姜:盛小崽你一天不正经!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看着颜茴的背影,姜颜西狠狠地磨了磨牙,眸中几欲能喷出火来,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来,转头向小弯问道:“小弯,你没事吧?”
小弯摇摇头:“小颜西,你回来得刚好,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这次多亏你了。”
姜颜西真心道谢,要不是小弯帮助她骗过看守的那些人,她肯定出去不了,盛景也不会知道真相,最后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情况。
颜茴因为沈卿十年怕井绳,心里已经产生了偏激想法,做事起来完全不管不顾,想着姜颜西深深叹了口气,颜西还真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这回还亏盛景想得周全,叫她先去找了趟林之遥,不管颜茴相不相信,总归是有个借口顶着,不至于闹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门口忽然又走进来一个人,他手中抱着一盒子电子设备——是之前颜茴叫人搜缴的那些。
姜颜西看了眼,细眉压了下,颜茴这样就还给她了?手机也没收她的,颜茴不怕她和盛景联系了?
刚这么想,那人微微弯腰开口道:“颜西小姐,夫人说之后不会再限制你的行动,只是,若发现你和盛景有联系,那盛景会遭受什么她就无法保证了。”
说完他踏着步子,径直而走。
姜颜西捏紧了手机,气恨地拍了下沙发,盛景盛景,颜茴现在就拿准了她的弱点了。
颜茴一把将手中文件扔到座椅上,冷嘲地哼了一声,那小子这些年倒是发展得挺快,也不知道是骗了多少无知少女、使了多少下作手段换来的,心机如此深沉,“颜西”真是眼瞎了才把他当个宝儿。
哪天就如她一样……颜茴强制断掉思绪,她绝不会让“颜西”重蹈她的覆辙。
颜茴偏头,盯着纸页上其中一个名字眯起眼。
钟丽:魏冬、魏徐言之母,于八年前车祸去世。
八年前,钟丽……
颜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钟丽”这个名字,倒是突然让她想起来一件旧事:
八年前颜家盘了一块地,重新规划了本想建成商圈,但当地的当时有个老旧小区需要拆迁,但有拆迁就有钉子户,这个小区就遇上了不少。
他们在这个小区住了很多年,对小区有了感情,特别是一些老年人,即便条件开到颜氏集团上限,他们也还是不愿意拆地。
这个项目在当年是颜氏的重点项目,她追的紧,印象也比较深刻。
手下人有人提议晓之以情,不过不是颜氏集团的人去做,而是让小区的人自己去劝,这样他们会比较容易接受。
当然,颜氏得给出相应的酬劳。
她记得……项目负责人找的那人,好似就是一个中年妇女,名字叫——钟丽。
颜茴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过了片刻,手机屏亮起。
颜茴看了眼,然后冷冷勾唇,还真是她。
拆迁款和说劳费刚刚拨款出去,居然就出了车祸,真是没福气的势力小人。
这样人的儿子,能有什么好的。
不过好在,她可不是她父亲,会怕和“颜西”决裂,也没有使手段的心理负担。
是夜。
姜颜西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盛景委委屈屈地告状:“盛景盛景,你不知道,我妈她好凶的……”
盛景低低地笑了下,小姑娘软软的声音像是猫爪一般挠过他心间,他安慰道:“好了,姜姜不怕,下次我补偿你。”
想到颜茴说的威胁的话,姜颜西抿抿唇,犹疑着开口问:“盛小崽,如果……因为我,影响到你和你的事业上,那你……会怎么做?”
“会,放弃我吗?”
盛景敲键盘的手蓦然顿住,薄唇轻弯一下,坚定地回答道:“姜姜,主动权永远在你手里,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姜姜你记住,不管颜茴和你说了什么,你都别放进心里,别去管,听了也就过了,你只需要乖乖的等着我来找你。”
“那样就好,知道吗?”
听了,姜颜西不可抑制扬起嘴角,但还是问一句:“那如果,颜茴对你特别特别过分呢,你要怎么办?”
“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盛景一顿,然后无比正色地说:“姜姜,我只怕你会放弃我。”
姜颜西欢喜地在床上翻了个圈,哼哼唧唧几声,小手捂了捂心口,跳得好快,她呼了好几口气,然后对着手机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盛小崽!”
“嗯我在。”盛景应道。
姜颜西细声道:“我有点儿难受。”
一听难受,盛景立马着急,一连几问:“怎么了?哪里难受?身边有没有人?姜姜?”
听筒里久久没有传来声音,盛景眉头紧紧皱成高耸的褶,将电脑直接往旁边一扔,起身长腿一迈就要出门。
直到他走到门口,手都覆上了门把手,微嗔软声忽然窜进耳膜:“都怪你太能撩了!我心跳的好快好快!快要压不住了呀!”
盛景蓦然停住脚,一颗心落地,还缓了缓神,然后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姜姜,你快吓死我了。”盛景声音透着万分无奈,带着喜,也松了口气。
那头传来轻弱哼唧声,盛景忍不住笑了笑,心头发软,柔声说道:“姜姜,继续保持。”
姜姜对他心跳不断,那便是说明,姜姜对他动心了。
两人通话完后,盛景看见微信发来一条好友验证申请,点进去一看——是温铮。
盛景瞬间眸色暗涌,想到今天温铮说的话,他手指一动点下同意,然后直接发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那头接得很快,温铮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喂小子,我魅力如此之大,这般着急就给我打过来电话?想我了?”
盛景一点面子不给,冷嗤一声,反问道:“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是止宁的总负责人吗?为什么要和我合谋毁了它?”
“毁了?”温铮一笑,说:“不不不,谁和你说我是要毁了止宁?”
“我呢,是要提升一下止宁的逼格,你不觉得现在的止宁……”温铮似思酌了会儿,“嗯,稍微有些落后了吗,正好温家差点钱周转了,能从中捞一大笔呢……”
盛景微微拢眉,对温铮这番说辞信几分疑几分,他冷冷无波道:“你怎么就不怕我给你捅出去呢?就这样相信我?不仅顶着压力让我负责止宁,还将这样的话说给我听……”
盛景顿了一下,道:“温铮,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相信你?”温铮在那头呵笑一声,“我可不是相信你呐,我们俩这样是叫做合作共赢,你不是想甩掉止宁这个麻烦吗,我从中有利可图,刚好!”
“当然了,你敢透露出去吗?”温铮话音里突然带上慑意,“你不敢,毕竟……我知道你的小女友‘颜西’,那小姑娘你别说,挺好看的。”也是他的小侄女呢。
“止宁这边事情一日未了,那叫做‘颜西’的小姑娘,可是就一日活在隐匿的危险之中呢,你……舍得吗?”
“舍不得吧?”
“所以啊,乖乖的和我合作吧。”
温铮说完,就停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电视的声音透过来,盛景微微拧了下眉,不是姜姜制造出来的噪音,都格外难听,尤其这人还用姜姜警醒提点他。
他冷冷地扔出两个字:“如你所愿。”
盛景动着手指就要挂掉,温铮的声音又响起来:“哦对了,小子,这件事情就不用告诉给我那废物弟弟了,免得他又闹得不行。”
“闹还事小,就怕他呀,给把天捅破了,那可就难办了。”
盛景没回他,直接挂了。
他清楚温煦的性子,原本也就没打算告诉他,应该说是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是越好。
温铮一天被盛景挂了两次电话,他嘴角撇了撇,伸了个懒腰,唇瓣动了动:“这小侄女婿,还真是无情呢……”
而后温铮打开相册,翻出许晋发过来的徐读照片——徐读一人站在海边,天气晴朗,肚子圆圆的。
温铮手指在照片里的人脸上轻轻抚了抚,又滑至那圆圆的肚子上,愉悦的轻笑一下,他眉眼带上认真,手指点点手机屏幕,说道:“小温念呀小温念,你可要乖乖的长大,不准闹妈妈哦,知道吗?”
“你再等等爸爸,很快爸爸就可以和你见面了,咱们一家团圆。”
颜茴没再限制姜颜西的行动,姜颜西是一点儿也不愿意待在颜家别墅这个地方,安顿好小弯,直接收拾东西就赶去了宁沪城。
《素瑶》的合同也并不是作假,而是林之遥看了很久精心挑选,接洽过后定下的。
《素瑶》并没没有那么快就开机,姜颜西想着除了报道还没有去过学校,干脆没有行程的时候,便去a大混个两天。
再次来到a大,荷花池里的荷花已然盛开又凋谢得差不多了,只剩零星几抹粉意隐隐约约缀着。
根据木瑜的提示,她顺利找到表演系的教室,来的还早,没几个人,她一眼就看见了木瑜——不为别的,只因为木瑜傻愣愣地站在她的教室门口,正朝她不断招手。
姜颜西深深感到无奈抚额,连忙压低帽檐跑过去,问道:“学姐,你站在我教室门口干嘛?你自己不用去上课吗?”
木瑜笑嘻嘻地说:“这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了吗,就想先来看看你呀,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不着急的,而且大学时候管得没那么严啦!”
“小颜西你不用怕!”木瑜自信地拍拍胸脯。
“……”姜颜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这是怕吗,她当然知道大学管得没那么严,可是……木瑜学姐,你这样就很醒目啊!
看得出来木瑜平时人缘关系应该比较好,身边路过几人都在和她打招呼,连带着她被人深深打量。
姜颜西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错了,她不该找木瑜问路的。
好在,木瑜揪着姜颜西聊了一会儿,便说要回自己的教室了,等下课再来找她玩。
姜颜西踏进教室的时候,座位已经满了大半,表演学院最不缺的就是美女,相比姜颜西,在校学生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一个个打扮得靓丽不已,姜颜西黑帽子、黑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反而成了最突出的那一个。
无数道隐晦的目光投过来,姜颜西头疼得找了个最近的空位置坐下。
坐下后,目光去了大半儿,只偶有几道扫视过来,姜颜西直接无视掉,刷着手机和唐琉、夏小妍在三人群里聊天。
唐琉这个手控,最近手受了伤,心情郁然,尤其她的手还是因为罗期身边的小白莲受了伤,更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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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忙了,突然有点事情,这一章应该会大修,字数也会补足,抱歉啦宝儿们
晚点儿再看!
改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