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再一次封印魔种
从穆风身体被分离出来的魔种,神色冷峻地看了看眼前的冥寂。转而看着冥寂臂弯中的穆风,他的眼中似乎有着浓浓的不舍。
冥寂另一只雪青色的广袖轻甩,搁于腰后,凌厉的眼神扫向地上的魔种。
“不是你的东西,便不要觊觎,否则就体怪我手下无情!”
“呵,我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何来觊觎一说?你就算分离了我又能怎么样?你照样无法除掉我!”
他言语之间满是挑衅之意,冥寂双眼微眯,唇角轻笑,目露寒意。
“是么?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了,任由你哄骗!”
冥寂话音一落,原本立于腰后的手中红色灵气充沛,继而打向他的身上。
灵光所到之时,燃起一层火光,将他困在其中。
灼热的火光炙烤着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在冥寂的炎焰里翻滚,带着喉间传来的沉闷的痛声轻吟。
“嗯……呵呵,你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受多少苦楚,他就会同样受多少苦楚!”
冥寂闻言掌中灵光再一次加重,他身上的火焰便越来越灼热。
他整个人在火焰火中翻滚,红光下他紫色的眸子变得越发的妖冶。
随着冥寂灵力的加重,在地上翻滚的魔种痛叫之声不断。
他身处火焰之中,在那片赤红里冥寂看到了丝丝魔气勾勒出来的一个模糊的形体。
他眉眼中闪过震惊,居然是‘饮魄’剑?
难怪一颗小小的魔种能够吸收废气,化为形体。原来是受了魔剑‘饮魄’的影响!
冥寂伸开的手掌微微弯曲,掌中灵气更是如波涛般汹涌。
魔种挣扎在他强烈的灵气之中,泛着魔气的‘饮魄’剑渐渐从他身体呼之而出,落入了冥寂的手中。
臂弯中的穆风似乎真的如他所说,昏迷之中竟也不知不觉地开始扭动着身子,似乎也受他赤焰焚烧之苦,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冥寂扶着他的手臂也感觉到他浑身透着阵阵热浪,他眉间充满疑惑侧首瞅了臂弯里的穆风一眼。而后看着在火焰中来回翻滚的魔种,收了手中的灵力,将‘饮魄’收起。
魔种身上的火焰随着冥寂灵力的收到回渐渐熄灭,没了火焰的炙烤,魔种口中的沉吟之声便不复存在。
冥寂紧盯着他,皱起了好看的双眉。
地上的魔种坐起身子,虽有些狼狈之相,身上的气势却依旧高傲轻狂。
他双肘撑在膝盖上,指节分明的手垂在腿前。唇角扯出一抹嘲讽之笑,带着不屑一顾的轻哼。
“哼,怎么样?我说的可是真的?”
冥寂一幅傲视无物的神情看着他,大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此时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又怎样?既然世承修能封印你第一次,本殿下便能再封印你第二次!”
果然,他此话一出,魔种明显神色有些慌乱。没了先前的淡定从容之色,搭在腿前的双手忍不住磨搓着手指。
冥寂看出他的不安,不由自主的露出那幅天生高傲的姿态。言语之间更是有种,能听他一言便是万分荣幸的调调。
“现在知道怕了还不晚,既然不能除掉你,那你就乖乖待在穆风身体里便是!”
话一说完,冥寂没有给他任何反对的机会,便从眉间引出一丝红色的灵丝。随着冥寂的动任,那灵丝极速往他身上绕去,在他周边形成了一张红色的丝网,如同一只茧蛹将他困于其中。
“这是我凤凰一脉的眉间血,以此为印将你封印于此,你便老老实实待着吧!”
冥寂说完,广袖一挥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身在阁楼下注视着穆风的卿歌,见他方才有所异动,心中生起担忧。不知身在他体内的冥寂是否安好,可想出妥善的对应之策。
世承泽负于身后的手指微蜷,清澈的眸子带着丝丝紧张与愧疚。
那个楼顶上的男子,是风涟欣赏之人。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风涟本就内向的性子可能会变得更加自闭。
而自己所疼爱的星涧,也会为此而忧虑。
风卿逸眉头紧锁,扭头看了看自家妹妹。只见她小巧的脸竟透着苍白,他抬步向她走去。
因为冥寂在她身边布下了隔天阵,他无法靠近她,只得停在离她不远处,眉眼中透着疼惜。
“妹妹不要担心,那家伙怎么说都是天界的二殿下,天生的神族,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只是元神而已,没有真身,我怕他敌不过……”
自这一世为人起,冥寂便居于她的身体里,随着她的成长而成长。
她之前也曾一度觉得,身为天神的他无所不能。可是,想起第一世看着他消亡时的情形,她便止不住忧心。
正当她担忧之际,阁楼上的穆风身上闪现出阵阵红色的灵光,远在隔天阵里的卿歌原本紧绷的身子,轻轻松解下来,吐出了一口气,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灵光过后,冥寂单臂搂着穆风转瞬便出现在阁楼下,将穆风送到了风寅身前。
风寅握住穆风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握着佩剑的手揽过了穆风的腰身。
冥寂雪青色的广袖一扬,上官府以及卿歌身旁边的隔天阵便被撤去。
没了隔天阵的束缚,卿歌朝冥寂飞奔而去,火红的落霞霓裳裙随着她的奔跑而飞扬,犹如绽放的红色往生花,让人忍不住期许来生。
卿歌一下扑进冥寂怀里,纤细的双臂穿过他的腰身,渐渐收紧,一头秀发抵在他的下巴,传来的阵阵馨香让冥寂心生陶醉。
他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轻颤,柔声问道:“卿歌怎么了?莫不是在担心我?”
怀中的人儿没有说话,贴着他胸膛的侧脸轻轻摩挲着他的衣襟,重重地点着头。
他抬手抚上她柔顺的长发,在她的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傻瓜,我可是堂堂的天界二殿下,一颗小小的魔种怎么会难得住我呢?
放心吧,虽说不能除掉他,但是我已经将他封印在穆风的体内。他没事了!”
冥寂知道,她心中自然惦念着穆风如何。没待她张口问,她便将情况说与她听。
他想,两个人在一起,大抵就该当如此吧!一个眼神、一句言语,哪怕对方什么都不需要说,彼此便都懂。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相知吧!
第166章 坦白心声
风卿逸在一旁酸得无比,回想自己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家妹妹主动的拥抱。
倒是这个冥寂,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如此这般的好命。
几个人在一旁静静地等候,没有言语。
良久,冥寂将卿歌轻轻从怀中带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万分宠溺。
“好了,我没事!穆风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我们先回友来客栈去吧,嗯?”
卿歌点头,方才一时急切并未感觉有何不妥。如今心态缓和,看着众人都在,竟羞得红了脸。
世承泽看着他们如此恬淡的样子,心中倍感欣慰,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他道:“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便先就先潮生涯去了。卿歌师妹若是有事,再唤我即可!”
他周身灵光闪耀便要施展法术离去,却被冥寂张口唤住。
“谪溪君稍作片刻!”
世承泽扭头看他,眼中蕴含不明之色。
冥寂手掌微伸,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饮魄’剑与‘离魂’剑本就能够合为一体,样子自然有相似之处。
只是这‘饮魄’剑相比于‘离魂’剑厚重了些,剑上带着凹槽,便于‘离魂’嵌于其中。
“这阵法不是封印的是魔种么?殿下是如何寻得‘饮魄’剑的?”
冥寂将‘饮魄’递到世承泽手中,回道:“此阵法封印的不止是魔种,还有‘饮魄’。这魔种之所以能形成独立的个体,便是受了‘饮魄’的影响。”
甫一说完,世承汉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离魂饮魄’本就以戾气与魂魄为食,想来它吸收了上官府中百十口冤死的戾气,魔种便因此得到了魔力才生成了形体。
世承泽接过‘饮魄’,掌间灵光闪过将剑收起。
“辛苦殿下了,此剑我便带回潮生涯好生保管了。至于苏家小姐那边,有灵蝶在我便安心了”
他本欲离去,身子却又顿住,继而看了卿歌一眼。紧接着道:“秋初便是仙门盛会了,还望卿歌师妹届时能够赏脸而至。”
身在冥寂身旁的卿歌听到他此番邀请,竟有些恍惚。失神了片刻,便回了世承泽的话。
“承泽师兄言重了,仙门盛会我会如期而至的。”
世承泽闻言,对她轻轻点头,而后消失在了一片灵光之中。
风卿逸收起方才别礼的双手,道:“妹妹,我们先回友来客栈吧!”
几人应声点头,一起出了上官府的门,朝友来客栈而去。
匆忙离开了练剑场的世星涧,因瞧见自家师父匆忙离去的身影,便回到了房中与风卿逸一行人传了讯。
等了许久仍未得到他们之中任何人的回应,他便惊觉事情有所不妙。
正当他要开启与自家师父的通讯灵镜时,一闪而过的流光出现在了忘尘峰上。
他心中大喜,御剑而上到了忘尘殿前。人未进,声先至。
“师父如此匆忙离去,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听闻他脚步匆忙,言语关切,世承泽脸依旧是那幅波澜不惊、温和如风之色。
“星涧来了?不必焦急,没什么大事。”
他坐在几案后,对着他伸出了手。世星涧随后走上前,屈膝而坐于案前。
虽然对自家师父的话深信不疑,但是他仍免不了心中生疑。
若没事,为何风家公子和穆风之间的讯息符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紧紧盯着世承泽的双眼,想要从那始终带着笑意的眼眸中得到一丝答案。
然而他所看到了,除了他噙着笑意的眸子,再无其他。
“师父又何需瞒我?您离开之后,我便同风家公子与穆风传了讯,却始终没得到回应,想来便是他们一行人出了事情。
师父,不管前世我与您发生了什么事情,今生我是您的弟子,虽说修为仍在元婴期,却已不是孩子。理应要独挡一面,不应该在始终都在您的庇护下过活。”
他字里行间虽都是尊敬之意,却带着说不出的失落之意。
他知道师父可能前世欠了他什么,今生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庇护自己。
可是,他不是孩子,自家师父如此作为终是让他感觉伤了自尊。
世承泽从他言语之间,听出了浓浓地挫败感,以及若有似无的不堪。
自己想要庇护他到飞升成仙,也许真的是用错了方法。他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抱着他的腿、扯着他衣袖的孩子。
他垂着的双睫,让世承泽有些动容。
“星涧说得对,你不再是孩子了,也许是我的方式错了。其实,我只是想看着你们飞升成仙而已。”
世星涧搁在腿上的双手轻轻蜷起,未作言语。
世承泽手掌拂过几案,‘饮魄’剑便出现在了几案上。
“这是‘饮魄’剑?”世星涧惊道。
原本世承泽并不想将‘饮魄’透露给他们知晓,更不想让他知道穆风身为魔族后人的事情。只是见他满脸失望之色,便失了自我的准则,不忍再欺骗他。
“对,我此行便是去了上官府,也并非为‘饮魄’之事,而是为了穆风。”
“穆风?”
世承泽雪白的广袖一拂,‘饮魄’随之收起。
“是,此事本不想告知与你,但我不想欺骗你。穆风是世承修与瑶华的孩子!”
“什么?”
他心中震惊,颤动的身子触动了腿前的几案。案上的白玉茶杯掉落下去,被世承泽指尖的灵光轻柔地托起放回了原处。
“师父恕罪,弟子一时震惊,失礼了!”
“无妨,星涧的心情我能理解。”
世星涧此时心中七上八下,穆风竟然是魔族人的后人,那么风涟怎么办?
“师父,魔族的后人,会成魔么?”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可笑,魔族的后人自然是魔。只是他坚信,不论妖魔鬼怪都是好坏之分。
“身为魔族后人,自然是魔。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是仙是魔全在穆风一念之间。
魔种已化成形,虽然被殿下封印在穆风体内。可是,一旦穆风自己愿意,封印便起不了任何作用。”
世星涧心中虽是担忧,与穆风也不过是相识数月。可是他从心底坚信,穆风为人正直,事非分明。
是魔族又如何,以穆风的性子,即使知道自己是魔,也不会为祸世间。
第167章 穆风苏醒
只是关于此事他竟不知道该如何说与风涟听。
看出他眼底的惆怅之意,世承泽便知他心中所想,故而问道:“星涧可是在担心风涟那边?”
世星涧闻声点头并未言语,面上带着深深的无助。
他了解世风涟的性子,若是知道穆风是魔族之人,恐怕他会忍痛以身正法地将穆风除去,而后再把自己困在无尽的自责里。
“星涧就不必担心了,你爱护风涟与云涯,就如同我爱护你一般。
有些事情也该需要风涟自己解决了,毕竟你将来是要飞升仙界的,终究护不了他们一世。”
“师父说的弟子都懂,只是风涟本就有些许自闭,若因某些事情将自己困于其中,弟子怕他会走了歪路。”
世承泽闻言轻叹了口气,道:“那就暂且不告诉风涟,况且以穆风的性情,也不一定会走上邪魔外道。此事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言语之中带了丝丝无奈的气息,传入世星涧的耳中牵动着他的心。
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想来处变不惊,世星涧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师父是这般语气。
见他久久盯着自己,世承泽面上露出一丝轻笑。
“星涧如此盯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世星涧双手执礼,微微垂头,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紧张之意。
“没,没有,是弟子唐突了,弟子无事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还未等世承泽回话,世星涧便起身离开座席出了忘尘殿。
友来客栈里。
穆风躺在床榻上,卿歌与冥寂坐在桌前饮着茶。
风卿逸坐在床前,时时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
“殿下,穆风脉象已经平和,为何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坐在桌前的冥寂,半靠着桌沿。扭动着手腕摇晃着杯中的水,神色怡然自得。
“慌什么?那魔种伤了他的元气,自然得好好养养才行。”
他一脸嫌弃,言语之中又是一股鄙夷之气,惹得风卿逸气哼哼地转过头去。
风寅站在一旁,十分头痛地看着这两人。
一个是暮仙空云城的少主,一个是堂堂的天界二殿下,若是被世人知晓如此这般暗中较劲,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想到此,风寅忍不住无奈笑出了声。
风卿逸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便乖乖闭上了嘴。
冥寂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将茶杯不急不徐地递到了唇边。
卿歌双手握着茶杯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继而凑到了冥寂耳边,轻声低语。
“殿下可真是越来越像个凡人了,这种小孩子家家的游戏玩得可欢乐?呵呵。”
她这是第一次没有叫他的名字,倒是称呼了他殿下。虽看似生疏,却带了浓浓的俏皮之意。
风卿逸坐在床前,死死盯着冥寂。看着他满脸得意的笑意,原本搭在穆风手腕的手指忍不住用了些力气。
床榻上的穆风感知到了疼痛,轻轻皱起了眉头。而后鼻间了发出一声轻哼,睁开了眼睛。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魔种声声蛊惑人心之语当中,乍一看到眼前的风卿逸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便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到看清屋里的所有人,穆风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随后像似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庞。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刺中那人时,自己在那人的眼睛里的倒影,竟然是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风卿逸不明所以,问道:“穆风,你怎么了?”
“镜子,镜子,有没有镜子?”
穆风双手握住风卿逸的小臂,不停地寻问着。
虽不明白他为何醒来便要镜子,风卿逸还是伸手取出了一面镜子递给了他。
穆风拿起镜子照向自己,见镜中依旧是自己的脸,他这才重重地放下握着镜子的手。
卿歌走到床榻前,疑惑道:“穆风,你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听她如此询问,穆风才恍然大悟,他已经不再是原本的穆风了。
“我……我,我是魔族的人!”
经过了上官府的事情,即使他不想承认,他心里也已经很清楚了,他是魔族的后人。
只是,面对身修仙道的他们,他却不知该用何种神态才好。
他言语有些闪躲,甚至有些卑微,低垂的双眸更是不敢看向他们。
“是魔族的人又怎样,你就是你,跟你是哪个族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仙道中人又怎样,不照样有心怀叵测之人?魔道中人又怎样,世间生灵没有任何一个生来便是坏人。
我们与你交好,取决于你是谁,而不是你是什么身份!”
卿歌言辞平静,没有丝毫安慰之意,说出来的不过是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穆风低垂的眼睑轻轻抬起,望着一旁的卿歌。她眼中平静而真挚的目光让穆风为之动容。
沉默了良久,他道:“我……谢谢你们!”
他话音刚落,风寅便一把将他拥在了双臂之中。
“哥哥,我终于替父亲母亲找到你了!”
他紧收的双臂诠释着他此刻的激动,穆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回应。
“好了,穆风才刚醒,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风卿逸对他此种小女子行为有些不耻,抬手将他从穆风身上拉扯下来。
面对久违陌生的亲情,穆风虽渴望却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卿逸兄,不知我体内的魔种如何了?”
他隐约记得,那男子想要与他融合之际,他有一瞬间的清醒,曾向风卿逸与谪溪君求助过。
只是醒来未感觉身体有所不适,甚至都没感知到魔种的气息,他只觉有些奇怪。
风卿逸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坐在桌边的冥寂。
他此举一出,穆风便知其意。以风卿逸的修为自然是不可能将魔种如何,如今他看向冥寂,便自然是得他出手相助。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何就连仙门之首谪溪君都无法处理。
“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如此大恩无以为报!”
冥寂闻言,走到床前,将卿歌揽在臂弯之中,带着那标志性的邪魅的笑容。
“小事情而已,不用言谢!我已经将魔种封印在你的体内,只要你不愿意,他就无法与你结合在一起。
你要记住,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被他所扰。他已成独立的个休,若是被他占据了你的躯体,要么你吞并他,要么他吞并你!”
第168章 暗藏杀意
穆风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一心求仙问道,以守护这天下苍生为己任。即便他现在是魔族的后人,他也想成为这个仙道中与众不同的修仙问道者。
只是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他仍旧感到心有余悸。
“殿下既然能将魔种封印,眼下有件事情我想要向殿下请教一番。”
冥寂听他如此客气,竟觉有些别扭。
“穆风有事询问便是,无需如此客套。”
“在幻境里,我曾用‘渡尘’刺中了他,可是在他眼睛里我看到自己竟然和他长成了一个样子。
殿下可知此种情况是为何?还是说我只是中了魔种所施的障眼法?”
说话间,他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摸上了自己的脸。仿佛生怕不知何时,自己又变成和他一个样子。
关于那个魔种化形后的样子,他们都已经看到过。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透着邪气,一双紫色的眸子更是有摄人心魂之效。
对此,他们也是有些不解。
冥寂把玩着指间卿歌的一缕发丝,淡定从容地为众人解了惑。
“这魔种是魔族之人的根本,他的样子便是你魔化之后的样子,也许是你本来就该有的样子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我本来的样子?”
穆风对他此言颇为不解,紧张地问道。
不止是他,就连卿歌与风卿逸都充满了好奇,难道一个人的容貌还会因什么因素而发生改变么?
见自家的小女子扭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冥寂便朝风卿逸摆了摆手,示意他从凳子上起开。然后扶着卿歌的双肩,让她坐在凳子上。
“卿歌可曾记得,在灵台城时,我们曾问过那个卖粥的老伯一些事情?”
卿歌想了想,回道:“记得,那老伯当时跟我们说了关于上官家主和夫人的一些事情。那为何穆风的容貌会与我们询问的事情有关呢?”
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当初他们只是打听了一下上官府中的情况,却想不起哪里是与穆风的模样有所关联。
“当时,那老伯说他年轻时曾和赖麻子一样是个街头混混。后来得上官家主与夫人要助,才开始做了些小买卖。后来没多久,上官夫人便生了孩子。”
他话还未说尽,卿歌便听出了其中无法说通的地方。
“承泽师兄曾经说过,当年幽怀君想要除掉瑶华之时,她已经怀上了世承修的孩子。
而那个时候距今已是千年之前,但老伯说的却是他年轻之时。所以,极有可能是幽怀君使用了什么限制了孩子的成长,直到他们居于灵台城中后不久才生下了那个孩子。”
冥寂眸中露出浓浓的欣喜,他的小女子果然是聪慧得很。
“不错,还记得当时我们曾探讨过为何上官家主在孩子出生才着手建造了上官府么?
我想,他们也许是辗转过多处地方,直到孩子降生才决定定居于灵台城。否则久在一个地方,孩子始终无法出生便会引人怀疑。
这上官府在此时建造,世承修便将‘饮魄’与穆风的魔种封印在了阵法之中。
只是他没有想到,‘饮魄’剑吸食了残魂戾气,从而将魔种养育成形。”
穆风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相当震惊。若照他们之说,自己岂不是如今足有千岁了?
卿歌忍不住看了穆风一眼,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言说。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寂静,除了彼此之间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半晌过后,终是穆风幽幽地张了口。
“多谢殿下与卿歌为我解惑,如今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我便不再有何顾虑了。
秋初之际,我就要去参加潮生涯的仙门盛会。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今生我所修的只有仙道。”
他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不移之气,闻之振奋人心。
诸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在这个四方天地里诉不完的侠骨柔情。
夜晚徐徐而至,夏季的夜空群星璀璨。闷热的天气让人心生烦闷,然而在这一片钟灵毓秀的山间却是别样的清凉。
月清风高,正是阴谋乍起时。
程屹从沐林轩探望过苏沐儿之后,便沿着山间的小道往那片已经不再陌生的林间走去。
神秘人似乎早早就在此等候,驻足在林间的身影却不见一丝焦急。
月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枝缝,照在他黑色的斗篷之上。泛着点点的亮光,如同镶嵌在上面的珍珠,在这个深夜里格外的耀眼。
穿过层层灌木,程屹来到了神秘人身后。
“你深夜唤我前来,可是将要行动?”
神秘人笑道:“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么?”
“当然!你若有我这般恨,便能理解我这般急切。”
神秘人闻言身了顿了顿,而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声音竟不似以往那般阴冷。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没有恨,或许你会活得更轻松。与苏沐儿寻一处幽静的山间,远离世俗的纷扰,宁静而又安祥岂不是更好?”
程屹不明他话中之意,若不是他那标志性的高高在上的神态。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神秘人究竟是不是之前那个阴狠的人。
“你今日话多了些,莫不是自己后悔了?”
神秘人甫一听他此话,掩在斗篷下的手指轻握,摩挲着手中的东西,似藏着隐忍的留恋,久久没有停手。
“后悔?我的人生里没有后悔这两个字!上前来,听我命令!”
程屹虽然对他此种态度甚为不满,却依旧隐忍着心中的怒气,上前两步走到他的身边。
神秘人凑近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番。
程屹惊道:“不行,此行动,我如何能全身而退?”
“当日,卿歌前来想要取你性命,生死之际,还不是我救了你!”
听他提及当日之事,程屹眼中满是疑惑。
“当日,风卿歌明明看到你救了我,必然会想到我与你有所勾结,为何却一直没有前来找麻烦?”
“哈哈,你自然还不值得她出手,她想要的不过是我而已。无需废话,照我说的做便是!”
他语气骤然变得寒意十足,程屹应了他要求便转身离开了那处山林。
林密星疏,昆虫低鸣。
斗篷之下,冰冷的羽翼状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似刀光剑影。在这个深夜里,藏匿着无法言喻的杀意。
第169章 仙门盛会
光阴似箭、岁月荏苒。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树叶尖儿上点缀着若隐若现的金黄色。
秋风轻轻吹来,晶莹的露珠顺着草木的叶子滴落下来,欢快地跳跃着。
天边的旭日浑圆,着着艳红的色彩,从海平面上清沐而出。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娇嫩而又鲜活。
此许凋零的树叶,在初升的晨光微露下随风而落。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地面上,宣示着生命的终结。
今日是百家仙门盛会的日子,潮生涯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一次仙门盛会而精心准备。
身在忘尘峰上的世承泽看着眼下忙碌的月白色人影,神态恬淡平和。
不久之后,世星涧由别处御剑而来,落在了忘尘殿前。
“师父,各处结界都已布置妥当,每个紧要处也都派遣了多名弟子看守,用来比赛的孚图山也已妥善归整完毕,还请师父查检。”
世承泽听了他的汇报,露出一抹浅笑。手掌轻抬拂过空中,一张闪着灵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整个潮生涯在画面之中一览无余,各处布置的结界以及防御点都清晰可见。
世承泽收了掌,满意地点了点头。
“星涧做事我向来放心,有你在,我省了不少心思。”
“师父言重了,为师父分忧本就是弟子应该做的。”
两人正在交谈之际,山脚的上空出现了潮生涯的六瓣霜花。
世承泽伸手握住了世星涧的手腕,笑道:“看来,百家仙门已陆续而至,我们下去吧!”
说话间,灵光涌现。下一秒,世承泽同世星涧便出现在了练剑场上。
世云涯正在忙着摆弄几案上的茶点,眼见自家师父带着师兄从忘尘殿下来,便匆匆跑上前去。
“师父,您何时也带我体验一下这缩地成寸的感觉?”
他言语之间透着顽皮,惹得世承泽一声轻笑。
“这个简单,你好好修炼。飞升成仙之后便可随意而行,岂不是比这缩地成寸更有趣?”
世云涯撇了下嘴,娇嗔道:“果然,师父还是偏心师兄。”
“为何不见风涟?”世承泽错开了话题问道。
听闻自家师父提起哥哥,他便有些无奈。
“哥哥啊,他非要去山门前接引各家仙门,拦都拦不住。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中了哪家仙门姑娘,如此迫不及待了呢!”
听他字里行间满是酸意,世承泽禁不住笑了起来。
“上次在阑风絮阁婚宴上,我见你与那陌家姑娘倒是相谈甚欢。不如借今日仙门盛会之际,由我开口向陌家提亲如何?”
世云涯闻言脸色绯红,又带了些紧张之气。
“师,师父您胡说什么呢?我,我……我要去忙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完,便一溜烟跑没了影。
世星涧瞧着他惊慌失措逃跑的样子,笑出了声:“想来,能治得信云涯的,也只有师父您了!哈哈……”
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世承泽盯着他的眸中带着很深的怀念。
“难得再一次听星涧如此开怀大笑。不过,若这陌家姑娘无意飞升成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陌青为人又坦荡,若是将来星涧渡劫飞升了,云涯接管了潮生涯有陌青的辅佐我也放心!”
接管潮生涯?难道师父要等自己飞升成仙之后,才考虑他自己。
世星涧见他始终盯着自己,又说出由云涯接管潮生涯的话,他顿时感觉心跳加快,呼吸有些急促。
傅空凛从两峰相连的玉石桥登上练剑场时,便看到四目相对的两个人。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道孤度,握着玉扇的手忍不住摇地轻快了些。
“傅家空凛,见过谪溪君。”
他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见了礼。眸间别有意味的目光,扫过了他们两人。
世星涧微微垂头,道:“师父,弟子先行告退了。”
世承泽点了点头,以示应答,目送着他离去。
“谪溪君不愧是仙门之首,待门下弟子如此用心,倒是让空凛心生羡慕了。”
世承泽收了方才眼中的温情,一手立于身后。月白色的长袍被风吹起,紧贴着双腿,勾勒出了修长的曲线。
“傅家仙主谬赞了,星涧由我一手带大,便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这天底下哪有不疼爱孩子的爹娘?”
听他此言,傅空凛摇着玉扇的手忽然顿住,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凝固。
一息之后,便又是一幅和颜悦色。
“谪溪君说得是!”
世承泽正欲回话之际,便见玉石桥上款款而来一片碧蓝之色。
风云厥带风卿逸迎面走来,略带粗犷深厚的声音远远便响起。
“原以为风某来得挺早,没想到傅家仙主竟比风某还早了些。见过谪溪君!”
与傅空凛说完话,他便朝世承泽拜了礼。风卿逸眉间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自家父亲虽说心高气傲,却也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如何在此时失了礼数。
“见过谪溪君!”
世承泽对他点头,却见身后跟着一众身着蓝色无绣长袍的弟子,眉间闪过一抹疑惑。
“这些是暮仙空云城的外门子弟?”
风卿逸点头,道:“回谪溪君,是的。以往的仙门盛会基本都是内门弟子参加,卿逸觉得同为暮仙空云城的弟子,不应该有什么内外之分,还请谪溪君海涵。”
“风家公子说笑了,这仙门盛会本就没有规定只许内门弟子参加。身为暮仙空云城的少主,能舍身处地为门中弟子打算,风家有此公子,何愁仙门不盛。甚好,甚好!”
几人相谈甚欢,傅空凛却注视着石桥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未出片刻,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桥上。
秋风吹拂,火红色的广袖与缕缕青丝随风飞舞。裙摆的白樱随着她前行的脚步轻轻摇晃,真切的如同从树上飞落的樱花,步步生香。
傅空凛双眼微眯,勾起的唇角彰显着他此刻的开心。
风云厥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她,眉间浮上震惊之色。
风卿逸顾不得礼数,小跑上前,眉眼之中露着欢快。
“妹妹一路而来可累了?快随哥哥去坐!”
也许是因为冥寂不便现身的原因,风卿逸见不到他竟觉得空气都是美好的。
第170章 山脚相讽
卿歌对他莞尔一笑,随着他向世承泽走去。
行至他跟前,她双手示礼,恭敬而又谦卑。
“风家卿歌见过谪溪君!”
忽闻她言辞生疏,世承泽先是诧异,而后便明白她话中之意。这个女子直到如今还是如此小心翼翼,生怕露出一丝亲近,自己以往的种种便会给潮生涯带来麻烦。
以至于,她带上了自己二十多年未带上的姓氏。
“风家姑娘多礼了。”
卿歌抬头微不可察的对他点了头,而后又拜见了风云厥。
“卿歌见过父亲!”
风云厥眼中闪着一片晶莹,抬起双手拍了拍她的双臂。
“这么多年,都不曾给爹爹捎卦书信,还是不肯原谅爹爹么?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他重重叹了口气,放下了双手,轻锁的眉头让人看了心生愧疚。
“父亲多虑了,卿歌只是不想给父亲添麻烦而已。况且,父亲当年所为,也是做了身为这仙道一员该做的事情,又何来原谅一说。”
她言辞通情达理,语气却透着生疏与冰冷。
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撞进了她的怀中,色彩斑斓的衣裳让人看着心情愉悦。
“卿歌姐姐,那么久没见,我好想你!”
卿歌笑道:“阿离最近可还好?”
“阿离还好,多谢卿歌姐姐挂念。”
不见冥寂,她欲张口询问之时,被卿歌握住了手。
“许久未见,我们就不要与他们男子混在一起了。走,我们去一旁坐下说话。”
她将陌离带离了人群,越过傅空凛向旁,那清冷的眸了扫了他一眼。
陌青手持佩剑信步而来,示礼道:“见过谪溪君!”
示礼后便又朝各家仙主微微颔首以示问候。
在山脚下迎接诸家仙门的世风涟,眼睛始终注视着那条入山的道路。
几大仙门都已到来,就连一些小仙门也纷纷而至,却一直不见穆风的身影。
从山练剑场下来的世星涧见他遥遥相望,伸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风涟不要着急,穆风一定会来的!”
他说的坚定,心中却万分忐忑。穆风待事一向认真,怎得今日却久久未见人影。
“师兄说笑了,我没有着急,只是担心穆风会遇上苏明义与程屹。”
此刻,世星涧才知,原本他差非是急着见到穆风,只是怕谦谦有礼的他遇上了程屹等人。
他无奈地摇着头,若当真是在此遇上了,只怕他自己那腼腆的性子也说不上什么话。
交谈之间,渭南江家的公子手握石笛信步走来,身后不远处便跟着穆风。
瞧见穆风并未遇见苏明义他们,世风涟便悄悄松了口气,眉开眼笑。
江崇冰轻转着那支石笛,掠过秋风的笛孔,传来阵阵声响。行至跟前,他将石笛别进腰间,彼此执手示礼。
“久闻潮生涯山清水秀,如今一见倒担得起人间仙境之称。秋季本是萧条之季,这满山却是风光无限,不愧是仙门第一首府。”
世星涧闻言,轻笑。
“承蒙江家公子抬爱,要说这风光无限,该属渭南才是。
这各大奇峰,日出、云海,皆非他地可比。”
“哈哈,那世家公子何日去了渭南,一定要到江家做客才好!”
“一定,一定!江家公子,请!”
招呼江崇冰上了山,他们这才与穆风说上话。
世风涟道:“穆风怎得与江家公子在一起,我总觉得这江家公子透着古怪。”
“我与他只是在温岭地界偶遇,江公子为人热情,交谈之下知我前往潮生涯,便带我一同前来。风涟可是一直在此等我?”
他问得有些小主翼翼,世星涧知道,他定是怕自己的身份惹得风涟心生隔阂。
只是,他却不知,眼前的风涟对他身份毫不知情。
在世风涟尚未开口之际,他便抓住了穆风的胳膊。
“好了,风涟当然是在此等你。走吧,我们先上去!”
错开了话题,三人便要往山上走去。
刚转身走出没多远,便听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说呢,一个没门没派的人,也配来参加仙门盛会,原道是攀上了世家公子这根高枝。
只是,不知这身为仙门之首的谪溪君是如何教导门中子弟的,竟然容许门中弟子带着没名没份的野人污了这仙门静地。”
穆风对他此言丝毫不予理会,在他看来,程屹所谓的恶言恶语都只是他不服气的表现。
闻声,他转身对苏明义恭敬的拜了礼。
“见过苏仙主!”
苏明义只是对他点了头,并无任何言语。穆风得以有一片更好的天地发展,在他看来也是自己的一荣耀。毕竟,这也曾是他自小带大的弟子。
世星涧温婉一笑,道:“程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穆风能够参加仙门盛会,自然有被认可的能力。一个没名没份的人都能够参加仙门盛会,自然比依附仙门而有幸前来的弟子强得多。你说是不是?”
他言语之间不急不缓、从容不迫,让人想要争辩都要折在他温文尔雅的言谈之上。
偏偏程屹却不是那认怂的主,鼻间掠过一声鄙夷的轻哼。
“呵,世家公子这话,岂不是涵盖了所有仙门弟子?这谪溪君身居仙门之首,却教出如此目中无人的弟子,也不知道是仙门的幸还是不幸!”
“我说为何这周围的空气味道都变了,原来是有人在此口无遮拦啊,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粪车路过此处没盖桶盖呢。”
世云涯从石阶上踏着步子悠悠而下,挥动着手掌扇了扇自己鼻子前的空气。
程屹见他此番动作,刹那间便愤怒了。
“世云涯,你也就能逞个嘴上功夫。真不知道这穆风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奉承,连带着潮生涯的脸面都不要了。”
世风涟动了下脚步,却被穆风伸手拦住。
“程公子,若说丢脸面的并非世家公子吧!”
他眼睑微抬,看了苏明义一眼,紧接着道:“程公子跟随苏仙主而来,张口便是含沙射影之词。当着自家仙主的面,教养都不在,又何来他人丢了自家颜面一说!”
程屹开启的双唇还未发出声音,便被苏明义拦了下来。
“够了!本就是你恶语挑衅在先,世家公子不过就是反唇相讥,别再丢人了!”
被苏明义当众人面训斥,程屹心中怨恨愈加深重,握着佩剑的手指尖发白,眸中阴狠至极。
第171章 练剑场上,针锋相对
苏明义看着眼前巧言善辩的穆风,唇间掠过一抹笑容。
到底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曾经的徒弟,本以为他是只温顺的小绵羊,殊不知终究是一只随时可能露出利爪的凶狮。
“看来,离开阑风絮阁的日子里你倒是成长了不少,能言善辩,不再是以前那个知书达理的穆风了。”
“多谢苏仙住夸赞,时辰不早了,仙门盛会就要开始了,苏仙主请!”
苏明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迈步率先往潮生涯上走去。
程屹一声鄙夷不屑的轻哼,斜睨了穆风一眼跟随着苏明义而去。
世风涟望着青石路上的苏家一行人,破天荒地对着他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这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苏明义这人本来就城府极深,为人又是表里不一,这程屹竟是比他还邪恶。
穆风当初离开阑风絮阁就是对的,苏家那种风气对你而言,简直就是侮辱。”
他自顾自地说着,让世星涧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这平日里看起来胆怯腼腆的世风涟,消遣起人来竟是如此的语出惊人。
他此言虽然说的是真的,但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曾身为阑风絮阁大弟子的穆风终归是面上有些尴尬之色。
世星涧瞅了他一眼,轻咳出声。
“咳……嗯,仙门盛会快要开始了,我们快前往炼剑场吧!”
几人闻言便一起往山上走去。
练剑场上,世承泽身为仙门盛会的举办方,坐在中央的上座之上。
依次而下是这修仙界中的风、陌、傅三大家族,由于近些年苏家在仙道之中已是颇有名望,世承泽便将苏家与三大家族并排安座在了一起。
下方众多小仙门见此皆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苏家近几年声誉颇旺,谪溪君如此安排,可是有意将苏家列入几大仙门之中?”
“传闻这苏家有个如谪仙般的弟子,为何不见其人?”
“唉,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列入这仙道大门之中,怕是没有苏家这般好运气喽。”
……
人群中不免有人言语之间酸意十足,苏名义面上一副云淡风轻之色,眸间目光却变得有些犀利。
世承泽抬手制止了人群的嘈杂之声。
“各位仙主,承蒙各位厚爱,承泽得以坐上这仙门之首的位置。
今日,仙门盛会在潮生涯召开,还望各家子弟不要吝啬,拿出自身的看家本领来。
那么,本次仙门盛会,便由我潮生涯的首席弟子世星涧宣布比赛规则。”
世承泽对一旁的世星涧点了点头,以示召唤。
世星涧一袭月白色长袍,唇间噙笑,如同画中走出的仙界之子。
他走到练剑场中向各家仙门示礼,在金秋的风中绝世而立。
“欢迎各家仙门来参与潮生涯举办的这次仙门盛会,下面由弟子来介绍一下比赛规则。
此次仙门盛会比赛共分为两场,均在孚图山举行。
各家仙门派遣二十名弟子参与比赛,孚图山中已放置了妖兽。品阶不等,则分数不同。
根据诛杀妖兽而积分,排名前一百的弟子则有机会参与第二场比赛。
比赛期间,所有参赛者只能使用自家本领,若发现使用邪魔外道者,废其修为逐出仙道。祝各位好运喽!”
众人听闻,竟觉异常简单。原本以为会是多有难度的比赛,不曾想竟是诛杀妖兽那么简单。
得了命令,各家挑选出了自家参赛的弟子,随时准备大杀四方。
风卿逸整理着风寅的衣襟,道:“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你这个内门弟子可要好好带着师弟们啊。”
随后风卿逸走到林染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加油!左省那小子还在暮仙空云城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林染眼中藏不住的激动之色,回道:“多谢公子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风卿逸满意地对他点了点头。
苏明义看着风家一行外门弟子,扭头对着程屹低语。
“这风家一行外门弟子不足为惧,今日谪溪君将我们苏家与其他三大仙门安排在一起,想来是对我们苏家寄予了希望。
此次比赛,你一定要好好发挥实力,争取一战成名。或许此次仙门盛会过后,我们苏家便有望位列几大仙门之中了!”
程屹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对苏明义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深深瞅了穆风一眼。
似想起了什么,他便起身朝世承泽案前走去。
“弟子程屹见过谪溪君!弟子有一事颇为不解,还望谪溪君能为弟子解惑!”
他此言一出,世承泽以及世星涧三人便知晓他言中之意。
世星涧正欲开口解释之时,便被世承泽轻抬的手掌制止。
“程公子有何事不解,但说无妨!”
世云涯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这程屹话中之意,显然就是所指穆风,师父为何今日有些反常,竟如此糊涂起来?
就连一向自认为颇为了解自家师父的世星涧,都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不知自家师父此举何意。
程屹道:“弟子想问谪溪君,仙门盛会可是诸家仙门参加?”
世承泽唇间含笑,声音淡淡的,带着温和与宽厚。
“不错,不知程屹此话何意?”
听闻他这般回话,程屹放下了示礼的双手直起了身子,唇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身直指远处的穆风。
“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子弟?”
随着他的指向,下方那些小仙门纷纷望向独身一人的穆风。
穆风握着佩剑的手指收紧,剑眉紧锁。
他想不明白,为何程屹总是针对自己。
若是因为苏沐儿对自己有意,如今他们已经成婚且有了孩子,他究竟还有何不满之处。
穆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紧紧盯着他,一向温和的眸子里竟隐隐生出一抹杀意。
世承泽轻笑,笑容乍起之时,如同身后秀丽的风景,醉了人心。
“原来程公子说的是穆风啊?他确实谁家的弟子都不是!”
忽闻世承泽之言,世星涧三人脸上闪过紧张之色,不明白自家师父究竟是怎么了。
“那既如此,这位穆公子岂不是没有资格参加此次仙门盛会?”
世承泽从案前起身,神色清冷的扫了程屹一眼,然而望向穆风的眼中却是透着欢喜。
第172章 言语圈套,惨遭戏弄
“程公子说的不错,未属仙门的弟子确实没有资格参加此次的仙门盛会。
不过……手持仙门令的人却是可以的!不知穆风公子可有仙门令在手?”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程屹,世星涧他们到现在才知道自家师父为何一开始装糊涂。
从始至终坐在风云厥身后的卿歌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端起酒杯的衣袖下,嘴角的笑意却是清晰可见。
忽而,冥寂淡淡的声音从她耳中传来。
“果然,这个索然无味的世承泽腹黑起来,谁都招架不住。他完全明白程屹言有所指,却还要一步步引导程屹,给他下套。
也不知道他是在为穆风出头,还是在给他那几个心爱的弟子出气?”
卿歌笑意不减,正准备回冥寂的话,却觉有道目光紧盯着自己。
抬头望去,便见傅空凛手肘撑在几案上,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在浅笑的卿歌。
发现她抬头望着自己,傅空凛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唇角噙笑地看着卿歌。
穆风对世承泽的问话有些吃惊,随后便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他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仙门令,举在空中晃了晃,眸中带着挑衅之意看着程屹。
程屹此刻才明白,自己这是被别人当着百家仙门的面给耍了。
他手掌猛然握成了拳头,双眼微眯,直勾勾地盯着穆风,似要把他生吞活剐一般?
片刻后,他松开了紧握的手指,笑道:“是程屹关心则乱了,竟不知那位公子是潮生涯邀请来的贵客,让诸位见笑了,还望谪溪君海涵。”
他说归说,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他早已在万分恨意中练就了一身面不改色的功夫。
“程公子客气了,若无他事,那比赛便开始了?”
虽是询问之意,在旁人眼中看来却是满满的讽刺。
见他不再言语,世承泽离开几案来到了练剑场中。
月白色的广袖拂过空中,一扇灵力之门便被打开。各家参赛弟子陆续由此门进入了孚图山的结界里。
一时之间,练剑场上只剩下各家仙门之主以及随行的嫡传弟子。
世承泽微微对世星涧颔首,世星涧会意,便离开了练剑场。
“各位仙主就稍作片刻用着清酒吃食,静候佳音吧!”
“谪溪君客气了!”
仙门盛会开始时辰挺早,各仙门之主匆匆赶来并未进食,故而没多久,原本不熟悉的仙门借着觥筹交错之际欲渐熟络了起来。
卿歌自世星涧离开练剑场时,便觉有些异常。
以往她不是没有参加过潮生涯的仙门盛会,每次世星涧都会随着世承泽直到最后,为何今日却先行离去?
而且,若她没看错的话,方才应该是世承泽示意他离去的!
她眼中没有焦距,盯着一处地方出了神,以至于连风云厥的问话都没听到。
风卿逸扯了扯她的衣袖,道:“妹妹,阿爹问你话呢?”
卿歌猛然惊醒,不明所以。
“啊,哥哥说什么?”
风卿逸正要准备回话,却被风云厥打断了。
“歌儿离开的这些年可是重修了仙道?”
卿歌闻言嗤笑一声,问道:“父亲此话是在怀疑幽怀君的修为,还是在高估女儿的天赋?”
风云厥闻声,略带怒色。
“你,你就不能好好跟父亲说话么?非要如此字里行间都带着刺?”
卿歌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嘴角生硬的扯起。
“我何曾不与父亲好好说话?我能不能重修仙道,难道父亲心里不清楚么?”
风卿歌看着相互呛声的两人,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爹,你就不要再问卿歌此事了!这事本就是她心头之痛,你如此询问那不是揭开她的伤口么?”
风云厥摇头,叹声道:“唉,你就护着她吧!”
“爹此话说得好笑了些,我家妹妹我不护着谁护着?”
他此话说得竟没有一门少主该有的样子,倒像极了市井之间的泼皮无赖,浓浓的痞气。
风云厥气得不再出声,风卿逸带着胜利的笑容,朝卿歌眨了下眼睛。
傅空凛看着吵嘴的父女两人,微眯着双眼,视线停留在卿歌身上。
下方那些仙门小户小心翼翼地望向卿歌,而后窃窃私语。
“听说这风家小姐……残害了不少……”
“如此这仙道如何容得下……岂不是性命堪忧?”
身为修仙之人,对他们私语声自然听得清楚,只是卿歌早已懒得理会,起身朝世承泽走去。
“见过谪溪君!多年未来潮生涯,甚是想念。可否容卿歌四下观赏一番?”
虽然她本意并不是游览潮生涯,可是除了这个她再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众家仙门皆知她生于风家,长于潮生涯,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
如此既能远离她讨厌的人,又能去悄悄查探一下世星涧去了哪里。
世承泽对他这个聪明的师妹甚为了解,自然知晓她心中所想。
“风家姑娘说的哪里话,你自小在潮生涯长大,这潮生涯便是你的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但在我心里你仍旧是我的师妹!”
下面那些仙门之间的悄声细语他自然是听见了,此刻他将话说到欲满未满的状态,下面一群窃窃私语之人便立马收了声。
聪明的人一听便听出了世承泽言中之意,无非就是委婉地告知了他们所议之人的身份。提醒着他们说话前先考虑清楚,是否承受得住风家和潮生涯的威压。
卿歌闻言笑着对他点头,而后离开了练剑场。
受世承泽示意离开练剑场的世星涧,避开了众人回到了忘尘殿。
殿中的桌案上放着浮世晶石,世星涧走到桌前,手掌灵光耀眼拂过晶石。
他手掌拂过之际,浮世晶石灵光大放,随后投向殿中。
画面上便是孚图山结界中的场景,各家弟子正奋力寻找妖兽的踪迹。
卿歌到来时,便看见世星涧正认认真真地看着每个画面。
“星涧这是在做什么?”
忽闻声音响起,世星涧慌忙将浮世晶石收起。却见是卿歌,才缓缓松了口气,执手以礼。
“弟子见过师叔!”
“星涧刚才在干什么?”
直觉告诉她,世星涧的行为肯定有着别的用意。只是不知道早已离开潮生涯的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询问世家弟子的所作所为。
第173章 孚图山里斗嘴
世星涧倒是没有隐瞒,便将原因告诉了卿歌。
“前些日子师叔不是说过,去阑风絮阁寻程屹时曾见他被神秘人以两仪镜相救么。
师父怕仙门盛会有所差池,便命我在此查看孚图山的一举一动。”
卿歌闻言,心中有所疑惑。这仙门盛会百家都在,神秘人即使真的想要有所行动,又怎么会选择在此时暴露身份呢?
世承泽一向玲珑剔透,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道理?
“承泽师兄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
世星涧闻声而笑,道:“师叔果然如师父说的那般聪敏!查探孚图山的情况只是一个幌子而已。那神秘人自然也不会傻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进入孚图山中。”
卿歌目光不由落在那颗浮世晶石止,嘴角带笑。
“承泽师兄在百家眼皮底下将你支开,等同于告诉所有人,有要事安排你做。若那神秘人在其中,便能猜到是要你暗中监视。
所以……他必然不会贸然去孚图山结界,而是会率先来这里毁了这颗晶石。只怕,这晶石也并非真的浮世晶石吧!”
世星涧听罢,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崇敬之意。
“师叔当真聪慧,难怪云涯如此喜欢师叔。
不错,这颗浮世晶石并非真的,而是师父以秘术所造。除了特定之人,但凡有生人的气息它便会开启,将来人困于秘术之中。”
卿歌轻笑,原以为世承泽是那个温润如风,款款有礼的世家弟子,没想到,玩起谋略来竟一点不输心怀不轨者。
忽然,她收了唇间的笑意,黛眉微皱。
“只是……承泽师兄能想到的事情,神秘人未必不会想到。
我们以为他会先来毁了晶石,那万一他猜到我们守株待兔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去了孚图山结界。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世星涧长袖拂过画面,只见画面上闪烁着许多红色的光点。
“这是什么?”
“回师叔,这是师父做的第二层准备。所有参赛弟子在进入灵门之时,便染上了师父的秘术。
若是神秘人当真猜到我们的意图,直接去了孚图山疆界,他去找了谁,谁身上的秘术便会自行将陌生的气息捕捉。”
“承泽师兄果然配得上这仙门之首,所有的防范都做得滴水不露。”
话虽如此,但她却仍然没抱着多少希望,这神秘人来不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好在她将世承泽留给她的灵蝶放在了苏沐儿的身边,这样不管哪边有动静,她都能知晓。
孚图山中,穆风正在追杀一只五阶的妖兽。
控剑的指尖,灵气流动。‘渡尘’剑身闪着灵光飞速朝妖兽而去。
正当剑刃即将插入妖兽背脊之时,一道飞剑将‘渡尘’击偏,钉入了一旁的树上。
紧接着另一道飞剑穿透妖兽的背脊,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那妖兽便应声倒地,飞剑上的灵光随即闪了一下。
“哎呀,没想到攀上潮生涯的穆公子,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这潮生涯看人的眼光空间是多差啊。”
穆风没有理会他,召回佩剑转身便要离去。
程屹见此,迅速跑到他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被赶出仙门的丧家犬而已!”
穆风闻言,抬起眼帘,目光凝重的盯着他,握剑的手指灵光骤现。
见他神色生变,程屹便觉他是心生恼怒,当下便越发想要让他气恼。
一旦他心生怒气先动了手,他便顺理成章的出手,也不至于让苏家落得一个以强凌弱的名声。
“别以为,你攀上了风卿歌那棵大树,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说白了你就是吃软饭!
不过也是,风卿歌那个女人,名声差的很,谁知道跟多少男子不清不楚了。也就只有你这个蠢货……”
他话还未说完,穆风指尖灵光大盛,‘渡尘’随之贴着程屹的耳边划过,直入他身后已经跃起的妖兽。
穆风这一击,用了十层的灵力。佩剑插入妖兽身体之时,便将它带到数丈开外。
‘渡尘’的剑气划过程屹的耳朵,划掉了一缕发丝,在他耳朵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程屹捂着耳朵,怒道:“穆风,你竟然暗剑伤人!”
穆风没理会他的挑衅,越过他走到远处的妖兽身边,将‘渡尘’召回了手中。
见他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程屹随即便控剑朝他刺去。
还未近穆风的身,便被一道剑光打向一边,直接刺进一边的石头之中。
穆风抬头,见是世云涯的‘惊鸿’。随后,世云涯与世风涟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惊鸿’受了主人召唤,回到了剑鞘中。
“我道是谁口气那么臭,原来是你呀!”
“世云涯,你不要仗着自己是谪溪君的弟子就如此欺人!”
想起比赛之前,在练剑场上被世承泽言语引诱,而在众家仙门之前丢了脸,程屹的怒火便瞬间升了起来。
世云涯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几步走到程屹跟前,凑到他面前。目光微凛,竟让程屹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我就是仗着谪溪君弟子的身份欺你了,你待如何?
谁叫你师父不如我师父,而你……又不如我!”
与穆风站在一起的世风涟听着自家弟弟此话,竟觉他有些陌生。
自家弟弟向来以师兄与师父作为骄傲,更不容许别人说任何有辱潮生涯的言辞。怎得今日却说此话,给潮生涯带来负面影响?
若是程屹将世云涯此话传了出去,百家仙门岂不就会觉得他潮生涯以仙门之首的身份,打压别家仙门子弟?
程屹听了他此话,更是愤怒至极,握着佩剑的手,指节发白。
世云涯垂眸盯着他握剑的手,鼻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哼笑。没有言语,转身朝自家哥哥与穆风走去。
在此刻世云涯的无声更像是赤裸裸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他在一众师弟面前颜面全无。
行至穆风跟前,世云涯心情大好,笑看着他说道:“我们走吧,这儿有人口气如此臭,呆久了可是会中毒的!”
穆风嘴角勾起,一扫方才的阴霾。
世云涯唇间哼着小曲,带着穆风和自家哥哥一同离开了此地。
第174章 赛场之中生变动
他们走后,苏家弟子在程屹身后免不了窃窃私语。
“方才,世家小公子那一剑,打得真漂亮!”
“这世家公子的佩剑都是上等的灵剑,能不漂亮么?也不知道如此好剑配了个什么好名?”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叫‘惊鸿’!这个世家公子头一次去咱们阑风絮阁的时候,在揽月阁外跟小姐动起了手。我听世家二公子教训他时,提到过。”
“惊鸿?果然是好名字,配得上那把剑。哎,杨凛,听说你跟那个风家姑娘挺熟?”
“没有很熟,只是认识而已。卿歌姑娘她……”
杨凛话未说完,程屹的灵力便扫向他们同行的几人。猝不及防地几人被扫在了地上。
“大师兄息怒,师弟们再也不敢了!”
程屹阴冷的目光扫过他们几人,冷哼一声,便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离开程屹视线的世风涟他们,行走在林间找寻着妖兽。
世云涯看起来心情甚好,喜上眉梢的样子让世风涟产生了疑惑。
“云涯,你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哥哥难道不觉得今天这口气出得相当顺畅么?你没看到程屹那铁青的脸色,真是觉得空气都变好了。呸呸呸,潮生涯的空气本来就好!”
穆风知道他贪玩的性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轻笑声惹得世风涟扭头凝视。察觉有道目光袭来,穆风扭头迎上他的双眸。
“风涟如此看我是为何?”
“自认得穆风起,便没见过你如此舒心的笑过。明明是年纪相仿,却觉得你由内而外透着老成持重。
虽待人宽厚有礼,笑脸相迎,却感觉没有由衷的笑过。如今,倒是见着了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穆风闻言,有一息的停顿,随后笑出了声。
“哈哈,可能是身边的人不一样了,所以心境也变了吧!
在阑风絮阁的时候,师弟们对我都只有敬重,从未有人能与我并肩同行,更无可以倾心相诉之人。
可是,自从遇到你们以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你们让我体会到了所谓的朋友之情,手足之意,心境自然而然就不一样了。”
他说得坦然而又轻快,没有任何的掩饰之意,眉宇间的笑意更是明媚亮眼。
世云涯伸手搂住了穆风的肩膀,笑道:“当初,我哥哥可是一眼便瞧上你了。不是不是,是欣赏。刚好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风字,说来也是种缘份。”
朗朗的笑声回荡在林间,世风涟更加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今日甚是反常,并非只是羞辱程屹这么简单。
“云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哥哥为何这么说?”
“往日,你从来不会以潮生涯的声誉玩笑。方才你却坚持跟程屹说仗着身为谪溪君的弟子欺他,颇有故意激怒他的嫌疑。”
世云涯颇为惊讶地看着他,像似在看一个稀奇的物件。
“没想到啊,哥哥是越来越聪明了。”
“所以,这究竟是为何?”
穆风听到世风涟如此询问,也心生好奇,忍不住盯着世云涯。
世云涯看着他们两人期待的目光,躲不过只好将事情说与他们听了。
“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师父只交待让我跟程屹发生争执,最好是惹得他动手。”
一时之间,他们三个人对此都疑惑不解,想不通谪溪君如此做的原因。
“那我们如今离去,怎么完成师父交待的事情?”
虽然想不通自家师父为何要这么做,但是世风涟的性子便是如此,对于师父与师兄安排的事,他向来都是依命执行。
世云涯对此也略显为难,方才自己那么激程屹,他都没有动手,眼下竟不知该以何种理由再去找他的麻烦。
正当他们三人思量之时,竟发觉从自己身上传来了异动。
世风涟垂头看着身上闪烁的灵光,墨眉轻皱。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三人都是如此?我没有用灵力啊!”
穆风细想了想,回道:“这应该是一种秘术,只是不知是何人种下?”
世云涯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想?能有这本事的人,除了谪溪君,还能有谁!只是,师父为何要在我们身上下此种秘术?”
那身上的灵光闪现的越来越厉害,穆风看着这些灵光,恍然大悟。
“这秘术应该不止我们身上有,估计参加比赛的弟子身上都有。只是它闪再的如此厉害,莫不是有人遭遇了不测?”
“不行,我们到处去看看,不能让这些比赛的弟子在潮生涯出了事。否则,我潮生涯便难以给百家仙门一个交待!”
世云涯话音一落,便匆忙离去,世风涟与穆风紧随在他身后,三人一同在林间到处寻找。
随着三人向林间深入,身上的灵光闪现的便不似方才那般巨烈。直至停留在一处山涧,那灵光便熄灭了。
“怎么回事,怎么熄灭了?”世风涟问道。
世云涯眉头越皱越深,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从他心底传来,让他心生不安。
“不行,我们快离开这儿,我有种感觉很不好!”
“等等,你们看,那里有人?”
世风涟与世云涯朝着穆风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山涧低处的灌要丛里露出一只脚。
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便朝那里奔去。
待到跟前,眼前的一幕让世云涯双脚无力,身子止不住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这几个别家仙门弟子为何会死在这里?
“云涯,快与师父传讯商议一下此事该当如何?”
世风涟言语之间有些惊慌,声音止不住颤抖。
穆风抬手覆上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谪溪君既然在参赛弟子身上种下秘术,此事他自然是知晓了!”
世云涯懊恼地坐在地上,抓着头发。
他方才就该跟着程屹,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怪不得他方才不与自己动手,原道是残害其他仙门子弟,以此来撼动潮生涯在仙道中的地位。
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远远比与他动手更加解气。
他握紧‘惊鸿’起身便要去找程屹算账,没想到刚转身便看到程屹带着一帮别家仙门的弟子站在了那不高的山石之上。
看着丛中躺着的尸体,诸家子弟都倍感震惊,程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175章 不白之冤
穆风看着程屹,心中便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世云涯见他笑的得意,手握‘惊鸿’,剑刃直指向他。
“程屹,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暗中残害仙门弟子,让我潮生涯难做!”
“世家公子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怎么会是我呢?从方才分别,我便遇见了众家仙门弟子,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世家公子如此着急定我的罪,莫不是贼喊捉贼?”
世云涯对他此等巧言令色之举倍感愤怒,握紧了手中的剑飞身直直朝程屹刺去。
然而程屹对他的攻击毫不在意,甚至连一丝还手的迹象都没有。
穆风见此情形,心头一紧。
“云涯快住手!”
他语气急切,带着浓浓的担忧。
世云涯虽然气愤,但还是听了他的话,一瞬间收了手中的剑,随后又飞身回到了他们身边。
“穆风,如此焦急是为何?”
他心中疑惑,但却知道穆风绝对不可能袒护着程屹。
“程屹这个人奸诈的很!不管此事是不是他做的,刚才若是你贸然出手伤他,他便有借口将诸家弟子身死的事情安在潮生涯的头上。”
世云涯看着程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现在怎么办?即便我不动手,以他的性子也一定会反咬潮生涯一口!”
程屹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握着佩剑双手交于胸前。
“世云涯,难道你不该跟我们解释解释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么?
此处只有你们三个人,所说不是你们所为,还真是难以服众呢!”
世风涟想要上前与之理论,被穆风拉住手腕挡在了身后。
这程屹颠倒黑白的功夫不一般,以风涟的性子必然只有吃亏的份。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程屹的眼睛,程屹唇间生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亲密的很,怪不得世云涯当初非要邀请你去阑风絮阁,哈哈……敢情是为了满足世风涟的特殊癖好啊!”
世云涯向来在意自家哥哥,如今被程屹出言侮辱,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他手指间灵光忽现,下一刻‘惊鸿’便随之出鞘,没有任何停留直逼程屹。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光剑迅速飞来,将他的‘惊鸿’打飞。
此剑灵力虽是温和,然而速度却是极快,灵力里还隐约有种急切之意。
‘惊鸿’随着青光的剑影插在是了石壁上,余下一阵嗡鸣声。
世星涧随之而来,落在了他们身边。看着一旁的尸体,皱起了眉头。
方才他与师叔等了良久都没见神秘人前去摧毁浮世晶石,却见画面中参赛弟子身上的秘术不断闪现。
正当他准备火速回禀师父时,便收到了师父给他的传音秘术,才知孚图山结界中有人身亡。
他背对程屹,微不可察地对世云涯摇了摇头。
“云涯何故与程公子动手?”
“世家大公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再晚一步恐怕我就被他杀人灭口了!”
世风涟闻言,道了声:“无耻!”
世星涧转头轻笑,身上竟隐约有些世承泽身上那种温润而泽的影子。
“程公子真会说笑,云涯并未做什么事情,又何来杀人灭口一说?
程公子好歹代表了整个阑风絮阁,还望程公子谨言慎行,莫要失了阑风絮阁的颜面才是!”
“哈哈……大公子不愧是谪溪君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也是巧言令色的很呐!
那不知道眼下诸家仙门子弟是尸首作何解释?在场的各位可都看见了,我们到来时此处只有他们三人,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世星涧眉头轻蹙,没想到程屹竟然不顾阑风絮阁颜面,在此信口雌黄。
这不明是非,便将这罪名扣在了他们身上,当真是君子易交,小人难惹!
世云涯恼道:“师兄还跟他废什么话,这种小人,无理都要狡三分。”
说着,他便将‘惊鸿’召回手中,被世风涟与穆风拉住了手腕。
“云涯不要冲动,程屹这个人栽赃嫁祸的本领无人能及,你一旦动手有理也说不清了!”
“云涯,穆风说得有道理,程屹摆明了就是在激你。等结界打开,自有百家仙门来定夺!”
世云涯气愤地死死盯着程屹,从来没感觉像今日这般憋屈。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孚图山的结界被打开。一阵灵光过后,参赛弟子统统回到了练剑场上。
诸家仙主看着地上并排躺着的尸体,震惊不已。
一时之间,练剑场上一片嘈杂。
世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陷入沉思。
进入孚图山的入口,有他下的秘术,为的就是以防神秘人在仙门盛会时有所动作。
只是这秘术,一旦有除参赛弟子以外的气息出现,便会将其困在秘术之中。
为何他们死了,却不见来人任何踪迹?
世星涧见到自家师父一脸狐疑,便走到他身边,低声轻语。
“师父,孚图山并未发现陌生气息。此事会不会是参赛弟子所为?”
世承泽对此并未否认,他自认为所修炼的秘术在整个修仙界无人能及。
没有抓到陌生气息者,那必然便是参赛者所为。
他目光扫过参赛的弟子,这其中修为最高的不过就是世云涯的元婴期。即便有几个结丹期,却也做不到无声无息地将这么多人一时杀死。
此时,有自家弟子身亡的仙主,不免要为此事寻个说*******溪君,这赛场必然是布了层层结界,为何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谪溪君,我等前来参加仙门盛会,便是想在这修仙界中得个声名。如今出了这等事,该如何善了?”
……
“诸家仙主不必着急,此事谪溪君自会查明!”
陌青率先为潮生涯开了口。在他看来,以世承泽的能力,还不至于旁人进入结界而不知晓。只怕是此事另有隐情。
程屹对此不屑一顾。
“查明?又何需查明?显而易见结界中并无他人进入,此事显然便是参赛之人所为!”
始终保持一贯看戏作风的傅空凛,甩开那把青玉折扇摇了两下,唇角噙着浅浅的弧度带着玩味之意。
“那不知程公子对此事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他此言一出,程屹的目光便循声扫向他。
甫一接触到他的眸子,程屹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第176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随苏明义刚到练剑场时,他并未注意到各家仙主。
再者傅空凛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以至于程屹竟然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仙主。
一时之间,他紧紧盯着傅空凛,忘记收回了目光。
雪垠见此,眉间生起一丝不满,起身站到了案前,挡住了程屹投来的目光。
“程公子莫非不晓得,如此盯着别人是很无礼的行为!”
程屹闻声,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傅空凛对他这种无礼的注视并没有表示不满,握着扇子轻轻拍打了雪垠一下,示意他退下。
“方才程公子说,此事显然是参赛者所为,那么此话可有依据?”
不知为何,原本还很强势的程屹,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便瞬间没了底气。
他从心底便感觉到,此人一定非同小可。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眸子里,藏满了城府。
“并,并无依据!不过,谪溪君既然身为仙门之首,他设的结界,又怎么会有旁人能够闯入?
更何况,更何况我与诸家仙门弟子到达事发之地时,世家两位公子和穆风已经在那里了!”
他言语到此便结束了,模棱两可的话语留给了众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世云涯右手紧握成拳,轻声怒道:“这个程屹,当真是无耻至极。如此不明不白的话,他倒是说得心安理得!”
世星涧握了握他的右手,安慰道:“云涯不必动怒,在场的诸位仙主并非愚蠢之辈,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穆风对此不置可否,世星涧的天真让他深深感到无奈。
当初自己离开阑风絮阁之时,还不是辩不过悠悠之口?
人言可畏,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然而,对世星涧这么单纯的人而言,他怎会知人心险恶?
只怕今日此事,早就有人安排好了,又岂会那么容易消停的。
果然,自家弟子莫名身亡的仙主们,便从程屹的言语中听出了蹊跷。
“那依程公子的意思是,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世家公子和穆公子三个人?”
“弟子想应该是的吧!”
他淡淡回了句话,‘应该’一词也用得巧妙至极,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一向温和的世星涧也心生恼怒:“这程屹如此说话,到底是何居心?”
原本世星涧还顾及同修仙道的份上,称他为程公子。如今,竟然也怒道其姓名。
“师兄这还看不出来?程屹摆明了就是在公报私仇!”
程屹的回话,将众家仙主引入了假象之中。
谪溪君的结界自然是无人能破,程屹此番言语,无异于是在说行凶之人便是他们三个。
诸家仙门望着躺在地上的自家弟子尸体,毕恭毕敬地朝世承泽示礼。
“谪溪君所设的结界无人能破,又是世家公子与穆公子第一出现在现场。
他们之中两个是谪溪君的徒弟,一个是谪溪君以仙门令请来的公子,还望谪溪君能给诸家一个合理的交待!”
虽是恭敬之语,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义正辞严。
世云涯冲上前去,怒道:“诸家仙主少听程屹无据之言,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你们是率先出现在那里,何人能够证明你们到时,他们就已经死了?
你们所说的,不过就是一面之词而已。既没人能够闯入结界,不是你们又是谁?”程屹反唇相讥道。
此刻,世风涟才发觉,比起想打自家弟弟,他更想将程屹痛打一顿。
如此不分黑白、含血喷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世承泽从始至终没说话,只是从头到尾听着他们的言论。
他双眼微眯笑看着程屹,一步步走上前去。
“程公子说云涯他们是一面之词,自己莫不是亲眼所见?”
原本还一心觉得是世云涯三人所为的诸家仙主,却因世承泽一句话转了方向。
这并非亲眼所见,又何来指认他人所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又岂会去怀疑仙门之首的世家弟子。
世承泽的质问,让程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诸家弟子都在,他无法回答亲眼所见。若是承认不是亲眼所见,自己在百家仙门之前又如何抬得起头?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将话收回的可能了。
世承泽浅笑的眸子从他身上移到苏明义身上,笑道:“苏家仙主对自家弟子此话,可有何见解?”
苏明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后淡定地回了世承泽的话。
“谪溪君说笑了,程屹向来粗心大意,看待事情比较浅。
此事还望谪溪君查明,给诸家仙主一个交代,也好还世家公子和穆公子一个清白。”
他话音一落,便冷冷地扫了程屹一眼。
程屹会意,虽是心有不甘,却只能颜面尽丢地屈身赔礼。
“弟子鲁莽,没了解实情便妄下结论,险些让世家公子蒙冤,还望谪溪君海涵!”
他神态倍显卑微,让世承泽心生不悦。
他有心给苏家一个台阶下,却没想到这程屹竟然仍旧不知悔改。如此卑微之态,俨然是一副潮生涯仗势凌人的样子。
傅空凛在不远处摇着扇子看着这边,眉目间一副可惜了的神色,轻叹了口气。
“雪垠,你见过自寻死路是什么样子么?”
雪垠瞅了人群中的程屹一眼,回道:“公子又打趣雪垠了,那程屹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傅空凛像似看到了一个稀奇物件,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为何?”
“他从一开始便有意将此事引到世家公子身上,不得不说很成功。只是,谪溪君一句话便将局势扭转了。
而且,谪溪君明明就给了他一个台阶,好让阑风絮阁不会如此丢脸。他那副卑微之态,不了解他的人,自然会觉得潮生涯仗着仙门之首的身份,欺压他们阑风絮阁。”
傅空凛闻言,爽朗地笑出声。
笑声引起了诸家仙门的注视,一直保持事不关己的风云厥问道:“傅家仙主笑得如此开怀,是为何事?”
傅空凛这才从几案前起身,懒懒地朝那边走去。
“没什么,只是觉得平白无故浪费了那么多气力,最终什么目的也没达到,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说话间盯着程屹,意有所指。
程屹听罢,只觉全身发冷,有种想要逃离他视线的冲动。
他那个眼神,自己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
一个是风卿歌,另一个便是神秘人。
第177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2)
傅空凛的话,无异于是给了程屹一个响亮的耳光。
诸家仙主都不说话,等待着世承泽的处理。
世承泽回眸看着傅空凛,淡淡地问道:“若我没看错,其中也有傅家弟子吧,为何傅仙主却一幅无关紧要的样子,难道不在意仙门弟子的死活?”
傅空凛悠闲地摇着扇子,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却有种深不见底的寒。
“当然是在意的!只不过,我相信对于此事,谪溪君自然会给诸家仙门一个解释。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风云厥坐在案前喝着酒,仿佛孚图山发生的事情并没影响他的心情。
将手中那杯酒仰头送下肚,他道:“欲成大事,岂有不死几个人的道理?陌青,你说是不是?”
被提及名字的陌青诧异地看着风云厥,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风云厥抬眼瞅了他一眼,便继续饮着酒。
风卿逸看着他一脸焦急,想不通百家仙门都在,为何自家父亲却丝毫不给谪溪君一丝颜面。
不管怎么说,谪溪君始终都是仙门之首。如此目中无人的狂傲之气,着实让风卿逸感到为难。
他上前挽住风云厥一只手臂,道:“谪溪君见谅,父亲今日酒饮得多了些,我先送他到山脚下的镇上歇息。风寅快来搭把手!”
风寅闻声,慌忙上前挽住了风云厥另一只手臂。
风云厥欲张口说话,风卿逸先一步指尖灵气流动,在他身上点了两下,同风寅架着他离去。
风家弟子齐齐同世承泽别了礼,而后一同离开了潮生涯。
此次仙门盛会突生变故,以至于不得不终止,只是对于凶手是谁还尚未有结论。
诸家仙主见风家先一步离去,言语中有些不满。
“真相尚未清楚,暮仙空云城却先一步离去,万一凶手是暮仙空云城的人,岂不是放虎归山?”
“对啊,这死者中并未见有风家的弟子。他们如此离去,岂不是有些可疑?”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死者里有没有风家的人,如今听人一说,竟发现这前来参加仙门盛会的各家,除了几家小仙门,其他几大仙门多多少少都起了一个弟子,却唯独没有风家的人。
傅空凛道:“诸家仙主何必着急呢?风家仙主虽然走了,但风家姑娘还在啊!”
他此话一出,众人才发觉他们遗忘了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她从仙道消失了二十多年,也许是因为她曾经所做的事情让人对她不敢在意。
所以,在傅空凛没提起之前,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傅空凛的话,提醒了在场所有的人,二十一年前的仙门惨案就是那个女子做下的。
那么,今日之事,又是否是她所为?
“那妖……那风家姑娘并不在这里,方才她向谪溪君请示,要四处走走,莫不是她又做下了此等罪大恶极之事?”
有人对此事发出了疑问。
陌离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搁置在桌上,清脆的碎裂声落入众人耳中。
残碎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手指,瞬间流出一抹鲜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卿歌姐姐不过就是许久未回潮生涯,十分想念而已。你们这些人竟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头上,真是枉为仙门名士!”
她言语之间满是愤怒,连手指上的伤口都没引起她的在意。
世云涯见此情形,赶忙从他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伤药,蹲在她身旁为她细细包扎。
“那陌家姑娘又怎知此事不是她所为?谁知她是不是借故地重游的名字,暗中实施毒手!
毕竟,她以前可是潮生涯的人,以她的修为,谪溪君的结界她自然是可以出入的。”
陌离闻言,握紧了手指。世云涯才给她包扎好的伤口,转眼又渗出了血。
“阿离,你与那些虚伪的人动什么气?”
陌青扭头看了眼陌离,而后起身微微倾身示礼。
“二十一年前的旧事,即便各位仙门之主当时并未参与,也该听说了幽怀君废了风家姑娘的全部修为。她又如何在谪溪君的结界中来去自如?”
甫一听到他此话,往日跟卿歌来往过密的人全部都震惊了。
卿歌是没有修为,但天界二殿下在她身边,什么都不是难事。
陌青自然是知晓,只是他们没想到,一向正义凛然的陌青,竟有为人撒谎的一天。
傅空凛闻声笑而不语。
苏明义与众弟子即便知道她有修为,却也不敢多言。
他们承受不起得罪风卿歌的代价,程屹只能暗中愤恨,握紧了手中的剑。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整个修仙界都知道,散修名士‘玄风尘绝’四人一直在追寻那个妖女的下落。
可是自半年多前,仙门之中便再不闻他们四人踪迹,如此还不能证明她有修为在身么?”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世承泽闻言,温和的眸子骤然变得凌厉,直视方才说话的那位仙主。
“兖州柳家?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柳家仙门小到仅仅只有几十人,且从不与其他仙门打交道,怎得却想着来参加此次的仙门盛会?又是如何清楚的得知玄风尘绝四人追杀卿歌的事情?
况且,玄风尘绝向来是不受仙门约束,游历江湖。你又怎么断定他们已经死于卿歌之手?”
世承泽的问话让柳家仙主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对于此事,这么多人难免各执一词。
眼见僵持不下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穿过了人群。
“谪溪君又何必与此等不辩是非之徒争论,反倒是辱了谪溪君的威名!”
她言辞犀利,语气冷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眸子里的那抹不屑一顾,带着深深的嘲讽。
傅空凛眉眼带笑,摇着扇子的手似乎变得欢快了些。
“卿歌姑娘来得正好,这几位仙主都觉得此事是你所为,不知你对此可有辩解?”
他眼中虽是有笑,却带着一丝玩味之意。
卿歌穿过人群,走到那些尸体面前,眸光扫了地上的尸体,鼻间发出一声轻哼。
“哼,若是我所为,岂会让他们死得如此舒服?诸位莫不是不晓得仙门之中如何传我?
就算诸位不知,那苏家仙主也应该知晓吧!”
她饶有意味地看着苏明义,嘴角深深勾起。
第178章 栽赃嫁祸
苏明义被她这不明之意的笑容看得毛骨悚然。
这个女子压根不能按常理揣测,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些什么!
苏明义道:“风家姑娘说笑了,我阑风絮阁自创建之后,便鲜少与人来往,怎么会得知风家姑娘的事情呢?”
卿歌闻之一笑,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耸了耸肩,娇嫩的双唇轻轻撇起,道:“你们看,仅次与四大仙门的阑风絮阁都不清楚我的事情,你们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你向来手段残忍,整个修仙界闻之胆颤。不要以为你有风家与潮生涯撑腰,便能逃避你的罪责!”
那柳家似乎仗着各家仙门都在,就连说话的底气都越发足了些。
卿歌原本戏谑的眸子因他一句话变得阴冷,一身火红的落霞霓裳裙微微飘扬。
世承泽知道柳家仙主的话触碰了她的底线,他上前一部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后。
卿歌原本阴暗的眸子豁然变得明亮,看着这个将她护在身后的男子,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与画面重叠。
她喃喃地唤了声:“师父!”
世承泽将她护在身后,挺拔的身躯将那抹火红遮挡住。
“柳家仙主此话未免太过牵强了些!你所知的一切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竟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又何来如此的义正辞严!
况且,诸位从他们回到练剑场起,没有检查过尸体一眼,便就此妄下言论,又可将修仙问道之法铭刻在心!”
他语言清晰明了,表面怒斥了柳家一门,却涵盖了所有妄下结论之人。
他了解卿歌的性子,那个懒于解释的女子,刚刚若不是自己拦着,她下一刻便会承认就是她所为!
欲加的罪名,她那个高傲的性子,岂不是一定坐实了才行。
诸家原以为,身为仙门之首的谪溪君向来都是温文儒雅、皎如明月的谦谦君子,不曾想竟也如此地能言善辩。
傅空凛摇着那把青玉扇子上前,垂眸扫了那些尸体一眼。
“谪溪君说得有道理,诸位仙主总该查看一下各家弟子如何身亡的,再下结论吧!”
他话音刚落,便侧首看了一旁的卿歌一眼,朝她勾起了嘴角。
因在上官府那次将他当作了神秘人,卿歌对他故而甚敢愧疚。
见他对自己轻笑,卿歌便礼貌的轻轻颔首,以示回应。
各家仙主蹲下身子,仔细查探着自己弟子的伤口。
“星涧,上去细细查探一番!”
“是,师父!”
世星涧得了他的命令,便加入了各家仙主的行列。
他挨个细细检查着伤口,眉头越皱越深。
一刻钟后,各家仙主皆直起身子,世星涧继而回到了世承泽的身边,沉默不言。
“诸位仙主,可查探出什么结果?”
各家仙主相互观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除了一剑割喉之外,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连剑痕也是普通的佩剑所致。
见他们摇头不语,世承泽转而看了看星涧,眸中不似之前那般犀利。
“星涧可有什么要说的?”
“回师父,这十几名弟子的伤痕,皆出自一人之手,一剑毙命!脖子上的剑痕相同,而且力度也一模一样!
不过,让弟子不解的是,十几名弟子均为不同仙门中人。为何会同时同地被人杀死?
假设他们当真是走到了一起,然后被人杀害,那么此人的修为必然要在化神期之上。
师父早已在所有弟子进入孚图山时便下了秘术,若是有人闯入,又是如何在众人还未发觉之时杀了那么多人而后离开的?”
世承泽闻言,将目光移到程屹的身上。
若说能够在众人尚未发觉之时来去自如,便只有手握两仪镜的神秘人了。
只是,若是现在问程屹,他必然不会承认,说不准还会将卿歌牵扯其中。
毕竟阑风絮阁的人知晓卿歌修为尚在,倘若被仙门中人知道了冥寂的存在,恐怕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了。
沉思了良久,他缓缓出了声。
“这些弟子皆是一些修为普通的子弟,只怕来人的目的并不单单是杀人,而是借杀害仙门弟子一事,挑起诸家仙门与潮生涯之间的矛盾。”
世云涯将陌离的手指包的如同一根根雨后的竹笋,而后起身走到了世承泽的身边。
“我师父说得没错,你们这些身为仙门之主的人难道就不好好想想,自家子弟与人无冤无仇,又没什么值得他人觊觎的东西,为何会遭人杀害?
此次仙门盛会由我潮生涯举办,想来便是哪个心怀不轨之人借此来让潮生涯成为众矢之的。
若你们有点脑子,便不会如此纠缠我家师父与师……与风家姑娘!”
“云涯,不得无礼!”
世云涯一番话,丝毫不给诸家仙主留颜面。
而且,但凡有点脑子的经过他们抽丝剥茧之后,也能明白此事只是一个用来排挤潮生涯的幌子。
若他们一再纠缠,轻则被人耻笑愚不可及;重则,只怕会被人误以为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世承泽趁机追问道:“不知各位仙主对此事可还有其他想法?若是没有,明日此时便重新举行第一场比赛!”
他原本想要终止这次仙门盛会,怕各家仙门弟子再次遭遇不测。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第一次挑拨没有成功,那么此人便不会再有第二次。
如此,他便邀了诸家仙门明日重新进行仙门盛会的第一场比赛。只是因为此事,有些小仙门便退出了这场仙门盛会。
因潮生涯自幽怀君起便不接待外客,所以并没有客房供各家仙门中人居住。
诸家仙门纷纷辞别了谪溪君,带领自家弟子去了山脚下的镇上,等候着明日的仙门盛会。
傅空凛收了青玉扇子,双手执礼,道:“如此便有劳谪溪君了,雪垠,我们走吧!”
告了别,傅空凛便同雪垠一起往潮生涯山下走去。
陌青带着陌离与众人辞了行,转而也离开了潮生涯。
顷刻间,练剑场上便只余下世家之人以及穆风与卿歌。
卿歌望着山路上的一行人,问道:“承泽师兄对此事有何不同的见解?”
听闻她此言,世承泽扭头看了她一样。清澈如泉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明言说的笑意。
第179章 忘尘殿寻真相
“卿歌师妹果然是冰雪聪明!”
卿歌对他的夸赞无声一笑,道:“承泽师兄说笑了,只是对此事幕后的始作俑者,师兄心中可有眉目?”
“去忘尘殿说吧!
风涟云涯、穆公子,你们再去孚图山事发之地查探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世承泽知道,卿歌如此询问自然是心中有了见地。一方面安排他们去了孚图山,另一面他们一行人便回了忘尘殿。
甫一出现在忘尘峰上,冥寂便在一阵灵光之中现了身。
雪青色的长袍无风自动,面上惬意、言语慵懒。
“这潮生涯还是那般的风景秀丽,只是这美中不足的是参加个仙门盛会竟也不得清静。”
世承泽笑而不语地率先进了殿门,殿中的四方几案上放着一支白玉瓶,瓶里插着几株桃花。
这个时节桃花早已败落,想来此处几株定是谪溪君用了法术将其维持在盛放的状态。
世承泽引着卿歌与冥寂,坐于几案边。
世星涧随后走到殿中的茶案前,泡了壶桃花茶送了过来。
闻着飘来的淡淡桃花香,卿歌黛眉微锁,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之情。
“承泽师兄真是念旧,这桃花茶饮了几百年,竟还是这般放不下。”
世承泽端起茶壶,倒了四杯茶水,双目之中满是眷恋。
“有些东西,入骨入心之后,留下的便只有怀念了。”
世星涧看着自家师父眼中深不见底的情义,握紧了手中的茶杯,那尚还烫人的水温竟也让他不觉疼痛。
接近晌午的阳光,照射在整个忘尘峰上。透过那些镂空雕花的窗子,铺满了忘尘殿的地面。
干净光滑的地面,折射出点点星光,映射在他在瞳孔之中,勾起了千种风情。
冥寂浅尝了一口,轻轻摇了摇头,道:“香味有余,甜度不够!”
世随泽闻言,眼中似藏了星星,闪烁着带着丝丝欢喜。
“星涧也曾说过,放些糖会不会好些,而我却一直没尝试过!”
世星涧端起茶杯饮了茶,回道:“无糖也同样清新可口,有些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他不傻,他知道自家师父几百年从来没换过茶,不过就是在怀念着那个人。
若此茶是他惟一的念想,自己又何苦剥夺了他与那人之间仅有的连系?
“话虽如此,不过,人活在这世间总要尝试一下新的东西,遇见一些新的人,然后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你说是不是,谪溪君?”
世承泽明白他意有所指,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而是将茶杯放在几案上,谈起了此次孚图山之事。
“练剑场上卿歌师妹所言,可是对此次事情有自己的见解?”
“对于今日之事,我们都心知肚明。此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让众家仙门同气连枝地声讨潮生涯。”
“可是,我们潮生涯跟众仙门之间并无任何恩怨。自师父继任仙门之首以来,也是处处与人为善,妥善处理仙门中事,又有何人有理由来陷潮生涯于如此境地?”
世星涧对此很是不解,但却毫无头绪。虽说自小受的教诲让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会随意揣测。但是此刻,他却十分赞同世云涯的说法,也许就是程屹公报私仇。
冥寂对他的天真表示无言以对,这纯良的模样倒是跟他的师父如出一辙。
“我就说这潮生涯教养出来的弟子,可真是……
这个世间哪里来得那么多理由和为什么?谁说非要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背后耍阴招?
你看那程屹不就是因为自己不及穆风,而暗中下黑手么?那苏沐儿不就是因为自己不及卿歌漂亮,便处处针对于她么?”
他说的理所当然,言语之间带着浓浓的自豪。
对于他前面说的,世承泽与世星涧还听得入心。然而这突然转变的画风,让他二人尴尬不已。
“我同意冥寂前面的说法,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不过,承泽师兄的秘法整个仙门无人能及。来人既然能在杀了那么多人后又安然离去,恐怕只有两仪镜能够做得到!
当初程屹就是被神秘人以两仪境救走,起初我并不是没有怀疑过程屹,只是当时跟随程屹的仙门弟子如此之多,他不可能有时间与神秘人联系。
更何况,在承泽师兄的结界里,但凡有一丝异样的气息涌动,师兄不可能不会察觉。”
世承泽对卿歌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此事发生之时,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两仪镜。只因自己没察觉到气息异动,故而没将此事说出。
冥寂品着那散发的桃花香味的茶水,忽然觉得越喝越有味道,这事也越来越有蹊跷。
“这就奇怪了,如果不是程屹与神秘人勾结,那会是谁?依卿歌之言,有陌生气息潜入孚图山,谪溪君必然会有所察觉。为何此事发生之时,谪溪君并未感知到异样?”
冥寂有一瞬间怀疑是谪溪君太过自负,才会导致事情出现纰漏。转念一想,却觉得没有这个可能。
世星涧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竟觉得自己插不上嘴,论聪明才智,他自是比不上自家师父他们,便只得盯着杯中的茶水屏息凝神。
忽然,他眸间一亮,将手中的茶杯搁置在几案上,问道:“师父,若是有人屏息进入孚图山,您会不会有所察觉?”
世星涧的话,无疑是将他们引起到一条明路上。
“若是没了气息,自然是察觉不到!
只是……若杀死那么多仙门弟子,屏气的话又岂是那么容易?而且,他又如何事先知道,我会在参赛弟子身上种下秘术?
此人手段非常,而且又异常聪明,今日之事倒是让卿歌师妹受了委屈。”
世承泽虽然陷入了僵局之中,却没有体现出丝毫的焦灼。
至此,卿歌忽然问道:“师兄可记得是谁先将此事引到我身上来的?”
世承泽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却也是回了她的话。
“是兖州柳家!”
对,他怎么会没想到呢,今日之事是谁做下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会带来什么结果。
孚图山所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仙门百家集体讨伐卿歌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