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夜寒要留下
南兮以为他要揶揄自己，没想到接下来，男人再也没说过任何话。
一顿饭完美结束，南兮去厨房收拾了一下，再出来时，战擎渊不在客厅，两个小家伙挨在一起，叽叽歪歪地说着什么大事一样。
南兮望了一眼周围，取下围裙，“夜寒，你爸爸呢？”
“爸爸去卫生间了。”
刚说完，战擎渊就从卫生间出来了，手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意。
他看着南兮，“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南兮朝着他走去，刻意压低声音，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少做梦了你，吃了我的饭就赶紧滚。”
战擎渊低睨着她，“变脸挺快的。”
南兮很烦他，“这是我家，别以为我整天跟你一样没事做，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
战擎渊吐露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夜寒就走了过来。
他盯着她身后的孩子，没有言语。
南兮看不惯他，恨不得马上轰他走。
她说:“战擎渊，你搞清楚，我和你现在没有一点关系，我的生活也不是你想进就随便进的，所以以后麻烦你不要想来就来行吗？”
“……”
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南兮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她扶额，“算了，你赶紧滚吧，别影响我休息。”
说罢，她转身，却差点撞上夜寒。
“小心！”
战擎渊合适地一拉，她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进他怀里。
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熨烫过南兮的后背。
她整个人都是一抖，立马推开了他。
夜寒望着他俩，想着自己的事，赶紧接着机会说道:“姐姐，我有一个请求。”
南兮脸上有淡淡的热意，没有看他，“什么请求？”
“小妹妹说，这几天老师讲的东西都不是很会，想让我留下来重新给她讲一下上课的内容。”
南兮心里有点乱，没做他想，“可以啊。”
她一下子想到身后的男人，赶紧补充了一句:“你留下来帮月灵，我当然很开心，可你爸爸吃饭就已经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了。”
夜寒看向战擎渊，南兮怕他又使坏，立马挤眉弄眼地暗示道:“战先生日理万机，我就不留您了，等会儿我会把夜寒送上来的。”
战擎渊当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一时没说话。
月灵在后面，听见南兮还是要送夜寒回去，赶紧撞了下夜寒的后背。
男孩鼓起勇气，“那个，姐姐，月灵这次落下的功课有点多，可能要很晚才讲得完。”
南兮皱眉，没大明白他的意思。
月灵直接站了出来，“我是怕小哥哥和我学得太晚了，回去又要浪费休息时间，不如就让小哥哥留在我们家住一夜，反正也只是上下楼而已。”
南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般意思，到底是为什么？
且不说夜寒这孩子适不适应他们家，认不认床，主要是他摊上战擎渊这个爹，他和她又那么不对盘，怎么可能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带？
然而，战擎渊却只是和夜寒对视了一秒，看透他眼里的期待之后，他说了这样的话:
第227章：他目的不纯
“你想留下，要看房主愿不愿意。”
好的。
压力来到了南兮这边。
南兮人都傻了，看她愿不愿意？意思是他没意见？她能怎么拒绝？
夜寒和月灵巴巴地望着她。
“妈咪，可以吗？”
“姐姐……”
南兮心一横，夜寒这孩子听话又懂事，狗男人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她笑着掐了掐夜寒的脸，“只要你不嫌弃，我当然同意。”
“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妈……”
他差点脱口而出叫妈妈，还好在战擎渊的阴凉注视下把住了口风。
夜寒笑得很乖，“我很高兴能留下来。”
既是如此，就没有战擎渊什么事了。
三言两语后，月灵和夜寒进了卧室，进去前，夜寒信誓旦旦地对战擎渊保证:“我一定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战擎渊没话可说。
南兮把他送到了门口，装了一晚上，她累得眼皮都不想抬，反手就要关门。
战擎渊抬手顶住门板，南兮甩过来一个锐利的眼神，“你还想干什么？”
战擎渊嘲讽:“你就有这么害怕我。”
南兮忍无可忍了，他大爷的，她不是害怕，是烦！烦死他了好吗！
一会儿高冷得人畜不分，一会儿又跟换了个人似的，耍无赖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南兮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战擎渊，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是什么身份？”
他坦然道:“前夫和前妻。”
“知道是前夫前妻，你还到我跟前晃什么晃？你以后打不打算娶妻，我不知道，但你别随意出现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到底知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
她这话，除了怒火，多少有点真实的感情在里面。
战擎渊微微敛眉，“日常邻居的互相问候和关心，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打扰你的生活？”
“……”
“行为如何，取决于看的人的心思。”战擎渊微微俯视她，“你以为我目的不纯，原因是你本身就没有撇开个人情感来看待我。”
南兮冷眼瞪他，“你倒是越说越有理了。”
“这是一个人的正常逻辑思维。”
他微微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激起细微的鸡皮疙瘩。
“只是你没有。”
南兮喉间滚动，刚才稳住的心，眼下又有了乱打迹象。
她想着近来的一切，又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一直忙于公事，也从没听过他身边有哪个女人出现。
那时，她心里其实是安心的，至少他不像其他世家少爷，在外面玩得风生水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也从不归家。
极少数的几次回来，也是例行公事。
虽说他在那种事上，对她还算温柔，结束后的态度也还不错，但他不爱她，也不欣赏她，以至于她被郁家抛弃后，他也那么轻而易举就放弃了她。
想到那些过去，南兮的心口依旧会泛起酸涩。
她看着战擎渊的眼神更加不友善，“我是没有，我的三观告诉我的是，一个人身边已经有了伴侣，就不该去招惹其他人。”
战擎渊身形一顿，“你在说什么？”
第228章：离我远点
南兮说:“夜寒的妈妈，你从没对外提起过，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没跟夜寒说过。”
男人望着她，一双眼睛深幽难测。
南兮说:“躲避即是在意，既然这样在意那个女人，就不要对我做一些会让人误会的事。”
“……”
“我会烦恼，也很抗拒。”
战擎渊从喉咙里呵出一声:“你烦恼？”
南兮挑眉，没了刚才的严肃认真，“怎么了，我是被你打扰了还没资格烦恼了是吗？”
战擎渊没说话，高大的身影被身后的灯光笼罩，灰色的影子打在地上。
她说:“我不讨厌夜寒，我可以偶尔带带他，但你和我之间就这样吧。”
战擎渊向来不是个软骨头的男人，听到这个话，态度也从刚才的温软，变得硬朗。
“你挺把自己当回事的。”
“也不知道是谁借给你这么大的勇气。”
说完，他直接转身，大步走向电梯。
按下楼层后，他停在那里。
黎笙握着门把的手微紧，心里气不过，冷着漂亮的脸对他说:“战擎渊，你不会以为我已经忘记五年前你对我做过的事了吧？”
战擎渊的黑眸微抬，没有看她，倒是将电梯壁上的自己看得清楚。
原来，五年了。
五年前，她还是个性子倔强，但多少还温柔娇气的女子，会对他这个未知的丈夫好奇，会因为他突然回家而害怕，会对他的亲昵恐惧又紧张。
他也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一身改良旗袍，淡蓝色的玫瑰花纹映在纯白的丝绸布料上，周边镶满了珍珠，温柔而娇俏。
原来，他记忆里的人，已经和现在的她，相差很远了。
南兮见他沉默，淡淡说道:“虽然你我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我一直以为，你保持着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说明你并不讨厌我，发生那样的事，我以为你至少……对我还是有点怜悯的。”
那个雨夜，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对她说出那么无情的话。
虽然，她已经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可每每想起，心还是会有隐约的痛。
她露出一点自嘲的笑来，“只是可惜，我判断失误，但无法否认的是，你，连同郁家，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时候，齐刷刷的新闻都是“真千金变假凤凰”、“假千金恶意害人”、“被战家抛弃”、“被离婚”等等字眼。
大抵，没人能理解她当时的处境。
如果不是后来她师父救了她，她或许会和两个孩子一起去死。
南兮无法不恨，即便她明知道这样不洒脱，但没法做到对他友好和善。
战擎渊突兀发问:“你恨我？”
南兮冷若冰霜，坦然承认:“以前特别恨，现在也有，所以我并不愿意接受你在我的生活里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战擎渊侧目看来。
她说:“离我远点，战擎渊，我说真的。”
然后，她当着他的面，砰地拉上了门。
电梯早就到了，在他面前开门，又关上，去了别的楼层。
第229章：重新查五年前
战擎渊半垂下眼帘，孤高的身影在电梯口，显得尤其落寞孤单。
回到家里后，秦风没见着回来的夜寒，“哎？爷，小少爷怎么没回来，小少……”
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刮来一句话。
“去给我查南兮这五年里的经历，还有她女儿的身世，好好查，不管用什么办法。”
秦风懵了，“啊？又查？”
不是说过查不到吗，至于月灵……不是已经查到过了？
战擎渊一脸深沉，“消息不准确，重新查！查到对为止。”
他之前就不信，眼下南兮那么排斥的态度，他就怀疑之前信息的真伪了。
秦风想说什么，看他这么认真，有点无语地嘟囔:“这再查也就那样啊，除非咱们能找到世界顶级黑客帮忙黑进信息库察看，但是那人好久没露头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战擎渊飞来一记眼刀子，“你就这点能耐？”
秦风缩了缩脖子，“要我说，咱们何必这么麻烦地查来查去，还不一定准确，直接想办法拿到月灵小姐的头发或者血液去做亲子鉴定不就好了吗？”
战擎渊黑着的脸庞微滞，他听了南兮的话后，心里火烧火燎的，不是滋味，都忘了这种最直接的办法了。
他说:“行，你去做。”
秦风啊了一声，男人丢下一句“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就不管他死活了。
秦风垮下来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敢情他就是个工具人，大冤种呗。
*
楼下，夜寒和月灵并没有呆多久，两个孩子就说困了。
南兮给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因为没有夜寒的睡衣，只能拿月灵的将就。
看着床边穿着粉色睡衣睡裤的男孩，月灵笑得前俯后仰，“好看，真好看！”
夜寒瘪着嘴，脸蛋微红。
南兮牵过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只是将就一晚，穿着舒服就好了，不会有别的人看见。”
夜寒张了张嘴，看着忍笑的月灵，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快睡吧。”
月灵回了自己房间，南兮给她关了灯，“晚安。”
“晚安，妈咪。”
回到这边门口，南兮看着揪着被子的夜寒，微微一笑，“早点休息，晚安。”
夜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晚安。”
南兮给他拉上了门，回到了书房里。
忙了大概一个小时后，窗外传来风声，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得玻璃窗滴滴答答地响。
南兮揉了揉脖子，起身将所有地方的窗户和窗帘拉上。
想起月灵怕打雷下雨，她还是去了她的房间，没想到小姑娘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月灵。”
听到声音，小家伙一抖，掀开被子就扑进南兮怀里，“妈咪，害怕……”
南兮抱着她发抖的身子，这孩子从小就怕打雷，以前有一次，她出去执行一个任务，出了点差错，又碰上暴雨天气。
那天，她浑身是血地回了公寓，以为月灵已经睡了。
可孩子太没安全感，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就连她怎么回来的都知道。
第230章：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后来，她一身惨状被她看见，那时候才三岁的月灵，抱着她哭得喘不上气。
自那以后，她总害怕她在下雨天出去。
南兮心疼地抱着她，“不怕，妈咪在这里，乖。”
孩子揪着她胸口的布料，浑身抖个不停，晶莹的珍珠泪一颗颗地往下砸，烫得南兮心更疼了。
安慰了一会儿没用之后，南兮便说:“去我房间吧，今晚妈咪陪你睡。”
月灵抬头，哭得鼻头发红，“真的吗？”
自从回国后，除了刚开始几天，她不熟悉这里，南兮陪过她睡，后来都是她一个人睡的。
南兮低声，温和得夸张。
“我的宝贝都哭成这样了，我怕不陪着你，明天这床都被你哭湿了。”
月灵因为她的调侃，没有那么害怕了，“妈咪讨厌！”
南兮亲了亲她的额头，“走吧，我抱你过去。”
月灵抱住她的脖子，她刚要起身，就发现门口站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南兮一怔，“夜寒……”
孩子站在门口，抱着一个枕头，表情有点生硬的呆萌。
南兮看了眼月灵，将她放在床上，走了过来，“怎么了，夜寒，是哪里不舒服吗？”
夜寒没说话，有些为难，又好像是难为情。
他挨了半天，才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睡吗？”
这话要是放在战家，恐怕谁听了都会震惊。
从两岁半起，这孩子就不需要人陪着睡了，现在却提出这样的要求。
南兮愣了愣，还没说话，月灵就问:“小哥哥也怕打雷吗？”
夜寒抱着枕头的手指绞动，这是说谎的表现。
他说:“……嗯。”
南兮倒是不介意，毕竟两个五岁的孩子，没什么男女界限。
她说:“好。”
于是，主卧的房间床上，莫名多了两个小家伙。
南兮去洗脸了，月灵掀开被子，熟练地躺下，感叹道:“还是妈咪身边最安全！”
夜寒站在边上，有些无措。
月灵拍了拍床面，“上来呀，你愣着干什么？”
夜寒有些不好意思，他好久没跟人一起睡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他也是实在渴望和妈妈一起睡。
没错，在他心里，他已经把南兮定义成了妈妈。
夜寒点头，规规矩矩爬上床，被子盖上的瞬间，温柔的香味包裹着自己。
不知怎么的，他眼睛一热，竟然是要哭出来。
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吗？
好温暖。
月灵探过头，惊讶道:“不会吧不会吧，小哥哥，你比我还怕打雷啊？”
夜寒还没解释，南兮就已经走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
月灵急忙说:“妈咪，小哥哥要哭了。”
南兮抹了抹微湿的发丝，关切走近，“夜寒，很害怕吗？”
他揪着被子摇头，“不是……”
然而，两母女已经断定他是嘴倔。
南兮安抚道:“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们，嗯？不要怕。”
夜寒点了点头，看着南兮在梳妆台边三两下擦完护肤品，上了床。
孩子一左一右，南兮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满了。
她说:“好了，快睡吧。”
第231章：你爸爸把你交给我了
两个孩子点头，侧着身子抱住她，闭上了眼睛。
窗外依旧是大雨，可两个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睡去。
南兮在月灵额头上亲了一口，轮到夜寒时，看着他酷似战擎渊的小脸，有点难受。
“如果，你真的是我儿子就好了。”
她喃喃说了一句，有些惋惜，又或者，还有些别的情绪。
在她准备睡觉时，夜寒口中溢出一句呓语。
南兮凑近一听，才发现他在喊“妈妈”，而且夹着哭腔。
“你也在想你的妈妈吗？”
她的指尖绕过他额前，温声哄道:“睡吧，妈妈会陪着你。”
夜晚，大雨滂沱。
室内，一派温馨和谐。
*
翌日一早，南兮接到战擎渊的电话，说他有急事要忙，大概要走三天，这三天里，希望南兮能帮忙照顾夜寒。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
“这孩子心气冷硬，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那么懂事听话，但是他能这么亲近你，说明是真的对你很有好感，没有戒备心，所以南兮，你就带他两天，他不会给你闯祸的。”
南兮倒是想拒绝，可想着的是孩子昨晚靠在她怀里的温顺模样，又渴望，又心酸。
南兮心软了，那头也明白她的心思，语气软了不少。
“你也喜欢他，就不要顾及其他有的没的。”
南兮觉得他话里有话，反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那边低笑了一声，她耳边突然就发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谎言被识破。
战擎渊低沉道:“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什么时候……”
“还跟五年前一样。”
“……”
南兮抿了下干涩的唇瓣，对他提到五年前并不满意，直接道:“我喜欢他，只是单纯喜欢他的性格和态度，不是因为他是你的谁，更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我……”
“我知道。”
“……”
战擎渊想着她气鼓鼓地忙着解释原因，心里的欢愉像湖泊死水里被投进一块小石头，泛起微微涟漪。
安静几秒后，南兮直接挂了电话。
男人看着被挂断的界面，黑眸里的愉悦跑了出来，又很快收回。
“出发吧。”
他对着秦风眨了命令，迈着修长的双腿，步伐稳健地离开。
楼下，南兮捏着手机，心里那种充气感，让她一点都不适应。
她都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脸说那种话？
搞得他以前好像很关注她、了解她一样。
她身后，起床的夜寒找了她一圈，揉了揉眼睛，声音是刚睡醒的绵软:“妈妈，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妈妈，是他脱口而出，没有多想的。
南兮怔了怔，回过头来。
孩子慢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姐姐，你在和我爸爸打电话吗？”
南兮嗯了一声，他又问:“他不来接我吗？”
“他有事要忙。”
南兮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还挺柔软，是毛茸茸的手感。
“他把你交给我了。”
夜寒懵了一瞬，“什么？”
“他有重要的事要去应对，想把你留在这里几天。”
第232章：带两个孩子
夜寒没说话，眼巴巴的样子，让南兮误以为他是不愿意。
南兮低身，“我很愿意照看你，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马上跟你爸爸再商量一下。”
“不！”孩子突然抬头，慌得拉住她的手，“我愿意的！”
南兮盯着他的小脸，有些红，又有点不自然，好像是害羞。
但她确定他不是被迫，眉眼温柔。
“愿意就好，这几天可能就要委屈你和月灵好好相处了。”
夜寒急着摇头:“不委屈的！我喜欢小妹妹，我很愿意跟她一起玩，另外我也很喜欢妈……很喜欢姐姐你！”
他差点又说了那两个字，还好及时转了弯。
南兮的美眸流转之间，有些什么从眼中掠过，但很快露出笑意，“那就好，你先去浴室准备洗漱，我去叫月灵。”
“好！”
南兮一走进卧室，夜寒的眼睛就控制不住地发亮，开心布满整张小脸。
他竟然可以和妈妈一起住，好开心！
没想到，他爸爸对他那么凶，这次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是太让他惊喜了！
如果，他能一直不回来就好了。
小区地下车库里，坐在车里的战擎渊浑身一紧，有股莫名的凉意窜上来。
他的剑眉簇紧，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夜寒。
那小子，又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前座，秦风转过头来，“爷，就这么把小少爷留在这边，您真的放心吗？”
战擎渊的冷眸掀起，“他不是三岁孩子，没什么可担心的。”
秦风:“……”
五岁比三岁，也没大多少啊。
他说得很为难，“可是爷，小少爷再怎么聪明，那也比不了成年人，万一……”
某人冷冰冰地来了一句:“没什么万一。”
完全把他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秦风咽了咽口水，不得不附和道:“您说的是，有南小姐在，想必也不会让小少爷吃亏。”
战擎渊正襟危坐，深邃的五官犹如上帝精打细造的艺术品，漆黑双眸里流露出些许的神色。
她当然不会让夜寒吃亏。
毕竟她千方百计地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她就只会保护好夜寒，事后好跟他撇得一干二净。
只是，她怎会知道，他们两个，从五年前起，就已经注定撇不清了。
*
南兮将两个孩子送去幼儿园后，就赶去了公司。
因为上次的事，公司里的人对南兮的印象又复杂了些，仿佛多了几分唏嘘和忌惮。
好的是，郁音好像消停下来了，不再找她麻烦。
南兮规规矩矩地做完一天的工作，按时上下班，倒也活得空前自在。
接到两个小家伙后，月灵说想看电影，她带着他们去餐厅吃了饭，然后去看了一场电影。
南兮专门选的一则具有教育意义的动漫电影，电影开始前，坐在又大又软的vip软椅上，月灵尤其激动，相比之下，夜寒就拘谨多了。
“好了，坐好，不要再闹了。”
安顿好月灵，南兮转过头，看着有些紧张的夜寒，关切道:“怎么了，不习惯吗？”
第233章：真正爱你的人
夜寒回过神，声音很小:“嗯……没有。”
南兮拿过一杯果茶递给他，语气随意:“那怎么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夜寒捧着鲜果茶，指尖抠了抠杯壁，有点郁闷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南兮耳尖，听到了他的话，惊讶道:“从来没来过？”
“……嗯。”夜寒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我在家的时候，很多私教课程上不完，要学很多东西，爸爸说，身为战家未来的继承人，那些东西都是我应该学会的。”
南兮反问:“比如？”
“看书，看财经股票，学钢琴，礼仪，小提琴……”
南兮差点被吸进去的水呛住，“钢琴你也会？”
小家伙点头，却让人感觉很可怜。
是啊。
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每天要做的事不是快乐成长，竟然是学那些所谓的贵族礼仪。
南兮本来还觉得诧异，可想起战擎渊那个冷漠龟毛的男人，自己追求完美就算了，还想把自己儿子也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真残忍。
南兮对夜寒的感情里又多出了一份怜悯和疼爱。
她摸了摸他的脸，“夜寒，其实这些技能……你也不是一定要全会的。”
夜寒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以前他在战家老宅的时候，所有人都只会让他学，最好十全十美。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不用完美的。
南兮看着沮丧的孩子，微笑道:“你告诉姐姐，他们让你做的事，你都喜欢吗？”
“……”夜寒动了动嘴唇，南兮立马说道:“要跟我说实话。”
他思考了几秒，微不可闻地说:“爸爸只说了要会，没说要喜欢……”
南兮get到了重点，“所以你就是都不喜欢了？”
夜寒抿唇，目光闪烁:“也不是……都不喜欢。”
“……”
“钢琴挺喜欢的，还有看一些数据什么的……”
南兮又诧异了，这孩子竟然喜欢这些无趣的东西。
她不知道的是，夜寒从不是个喜欢简单实物的孩子，他的脑回路和智商，早就已经决定，他所感兴趣的东西，都是他无法一次就学会的。
南兮收起讶异，眼含理解与柔和，“不喜欢不是错，夜寒，你最应该做的事，不是讨别人开心，而是要你自己开心。”
她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这孩子面上看着沉稳，实际上内心还是个小孩儿，渴望被人爱，被人尊重。
他是为了让他爸爸高兴，或者身边的人高兴，才强迫自己去做某些事情。
“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如果一直活在要迎合其他人的背景下，你会很辛苦。”
夜寒似懂非懂，南兮也没有强求。
“以后，你要勇敢一点，对自己不喜欢的事说不，知道吗？”
夜寒有些小心，疑惑地问:“这样不会让其他人不高兴吗？”
南兮摇头，“真正爱你的人，会听从你的意愿和要求，也会认真考虑你的心情。”
“……”
她犹豫了一下，“你爸爸特立独行，对你严格，所以有些时候，你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你可以表现出你对某些事情的不满，他才会意识到你喜不喜欢。”
第234章：偶遇傅之洲
夜寒眸光微亮，要说什么，旁边的月灵探过头来，嘴里塞着爆米花，“妈咪，唔……你们在说……什么？”
南兮没说话，整个电影大厅突然一暗，夜寒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握住南兮的手。
想起她刚才的话，他便说:“妈妈，我怕。”
话落，屏幕亮起，经典的某电影公司标志出现。
夜寒一怔，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南兮的手。
女人看着他微红的耳尖，恍惚又听见他喊妈妈。
她眨了眨眼，“别怕，是电影开始了。”
“……”
夜寒点点头，心里的紧张退去。
电影看完的时候，刚好九点。
月灵表现得很激动，高声讲着刚才电影里的很多场景。
“好了，饿了没？”
南兮问了一句，月灵摸了摸肚子，看向夜寒，“饿了。”
夜寒有点迷惑，“不是刚吃了吗？”
而且看电影中途还一直在喝饮料，吃爆米花。
月灵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理直气壮地说:“我还小，正在长身体。”
南兮看着这个鬼灵精，宠溺道:“好好好，吃，但是不能吃太多。”
于是，她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一家蛋糕店，刚买了面包和蛋糕出来，却恰好撞到一个人。
傅之洲穿着绅士，由身后的人推着，面容依旧温润，见了南兮，笑容一点点溢出。
“南小姐，好巧。”
南兮愣了下，“傅先生。”
“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他说完，看向她脚边的两个孩子，“这是你女儿吗？”
南兮拍了拍月灵的后背，“是我女儿，来，月灵，叫叔叔。”
月灵听话地点头，奶奶地叫:“叔叔。”
傅之洲笑容较深，“小朋友很可爱。”
随后，他白皙修长的五指探进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只粉色棒棒糖，递给月灵，“来，叔叔请你吃糖。”
月灵看了眼南兮，南兮没回应。
傅之洲捏着糖果，“其他合作伙伴送的，借花献佛，小朋友不要嫌弃。”
话说到这份上，南兮不好拒绝，给了月灵一个眼神。
月灵接过，笑容甜美，“谢谢叔叔。”
这边，夜寒就有些尴尬了。
正好，傅之洲又看向了他，他犹豫了一下，正声叫:“叔叔好。”
傅之洲凝着他的脸，表情未变，“你好。”
他抬头，看向南兮，眉眼温和，“这孩子是……”
南兮不好多说，只道:“朋友的孩子，我帮忙带两天。”
傅之洲微微点头，清淡柔和的目光垂下，“看着他，莫名有点眼熟。”
南兮没答，她知道战家还没公布过夜寒的身份信息，虽然她跟战擎渊不对盘，但伤害孩子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几人这么站着，有些尴尬。
南兮随口问了一句:“傅先生怎么在这里？谈工作吗？”
“嗯。”傅之洲嗓音温吞:“时间不早了，你们住哪里，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南兮拒绝了，精致眉眼带笑。
“我开了车，不用麻烦了。”
傅之洲也没强求，“那你们路上小心。”
“好，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
第235章：战擎渊回来了
夜寒没说话，点了下头，便牵着南兮离开。
身后，傅之洲看着他们走远，仿佛和睦的一家三口。
他的目光沉邃，映入满眼的灼耀灯光。
*
战擎渊说的是去三天，也按时回来了。
彼时，幼儿园刚放学，他接到了月灵和夜寒。
车上，月灵爬到战擎渊身边，“叔叔，你终于回来啦，月灵好想你~”
面对小丫头，战擎渊无法板着脸。
他刚硬的脸庞呈现出一点温柔，声音也轻:“想我？真的？”
“当然啦。”月灵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叔叔不在，都没人和我聊天啦。”
战擎渊满眼柔和，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正。
对面，夜寒看着互动友好的两个人，眸光微动。
月灵往后一转，向他伸出手，“小哥哥，你也来。”
夜寒一动不动，表现得很冷静。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对其他人撒娇的孩子，除了南兮。
战擎渊观察着儿子的小脸，“这几天过得如何。”
夜寒晓得是在问他，犹豫了几秒，“挺好的，姐姐和小妹妹都好。”
看样子，和她们的关系越来越不错了。
看他面色微红，身上穿着干净得体的衣服，说明南兮把他照顾得也很好。
战擎渊没说话。
夜寒抬头，“爸爸，我们现在要去接姐姐吗？”
战擎渊半阖着黑眸，回应一如既往的冷硬。
“她有手有脚，接她做什么。”
夜寒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姐姐照顾了我几天，是因为爸爸您拜托了她，现在您回来了，不应该好好谢谢她吗？”
战擎渊的眉心拧紧，他的用词，怎么听着，那么不让他舒心呢？
“既然是您麻烦了姐姐，向她道谢也是应该的。”
月灵抬起头，很赞同这个说法，“让别人帮了忙，是要说谢谢的。”
战擎渊看着两个小家伙，有种他们是不是密谋已久的感觉。
“叔叔，我们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不管是做错了事，还是麻烦了别人，该道歉就要道歉，该说谢谢就要谢谢。”
月灵说得头头是道，小表情拿捏得死死的。
“这是我妈咪教我的。”
“……”
在两个孩子单纯的注视下，战擎渊微抿唇瓣，“好。”
于是乎，车转了道，向着香郁出发。
这头，南兮接到战擎渊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有屁快放。”
战擎渊额角一跳，看了眼离他更近的月灵，她揪着他胸口的一颗扣子，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沉声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来接你。”
“你回来了？”
“嗯。”
战擎渊瞥了眼夜寒，声音低沉。
“下班了么，请你吃饭。”
啧。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南兮觉得这世道都变了。
她忍不住讽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这可一点也不像战先生的作风。”
战擎渊听得出她的挑衅，但直接忽略掉了，“两个孩子跟我在一起，你在你公司门口等我。”
说完，还不忘加一句“别乱跑”，南兮要说什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第236章：请她吃饭
她有点无语，但想到上次他也蹭过她家的晚饭，吃他一顿，就算是追回来了。
毕竟薅这个男人羊毛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南兮整理完文件下楼，在门口碰见了好久不见的郁音。
对方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时，故意撞了她一下。
南兮稳住脚步，侧目看她，“走路不长眼的话，我建议你早点去看眼科。”
郁音停下脚步，眼神里满是看不起。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大恶意做什么？”
呵呵。
她刚才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更不得拿鼻孔瞪她，还不是故意？
亏她说的出口。
南兮直接拆穿她:“郁小姐，你是什么人，我心知肚明，别跟我玩装无辜、小白莲那一套，我有点恶心。”
郁音的脸一下子垮了，“南兮，你说话要这么难听吗？”
“那也是你先找茬的，不是吗？”
“……”
南兮凝着气冲冲的女人，淡淡道:“其实这几天，你做得挺不错的。”
郁音的火气卡住，以为她要说点什么。
“安安静静地做你自己的事，没事少在我眼前晃悠，说不定这剩下的两个月，你我都能安全度过。”
“……”
“可如果你非要作妖，那就抱歉了。”南兮冷下来脸，“郁音，我没那么好的脾气，五年前的事，我不介意坐实了。”
郁音刚要发火，听到这话，脸色立马白了下去。
南兮冷睨了她一眼，转身走得很潇洒。
出了公司，路边那辆豪车显眼至极。
南兮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车门开了，她没上去，低身瞧着里面的男人。
月灵和夜寒都跟她打了招呼，就连秦风也欢欢喜喜地叫了声“南小姐”，偏生那约她的男人一点表示都没有。
南兮没什么表情，“战先生忙完了，这就闲下来了。”
战擎渊鼻子一哼:“忙是忙，但吃饭的时间也是有的。”
南兮凝着月灵，“宝贝，你想去吗？”
月灵当然完全不介意，点了好几下头。
她无奈，“行啊，既然你都说了，我就看看战先生要请我们母女去吃点什么山珍海味。”
战擎渊微眯黑眸，南兮坐了进来，月灵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下去，扑到南兮大腿上。
南兮抱起她，“战先生千万别让我失望。”
战擎渊不吭声，睥睨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很快，车停在了京都最豪华的酒店门口。
走到最私密独特的包厢内时，战擎渊回头问她:“满意么？”
南兮一一扫过这装修典雅复古的室内，既不显得奢华，又不单调得朴素。
“总的来说，战先生的品味还过得去。”
战擎渊唇畔微扬，几人落了座。
先由着两个小家伙点了自己喜欢的，南兮点完后递给战擎渊，“喏，你再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战擎渊扫过菜单，看到她点的那几个最贵的菜色，眉眼微勾。
“够了。”
秦风连忙出去和门口守着的经理对接，房间里剩下了两大两小。
南兮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好歹是日进斗金的人，这么抠，不符合战先生的人设。”
第237章：月灵看起来没有那么小
战擎渊对她的用词不满，薄唇微动:“我不像你，没有自知之明，人要懂得量力而行。”
说罢，他的目光扫过她胸前，再打量过她周身，略带嘲讽地说:“瘦成这样，猫吃的恐怕都比你多。”
南兮咬牙，他刚才那个眼神，冒犯到她了。
她要怼回去，谁知道月灵抬头说:“妈咪，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叔叔想感谢你，才专程请你和我吃饭，当然是要看你的胃口和爱好啦！”
南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感谢我？还真是难得这么客气啊。”
战擎渊不紧不慢，下意识地拿了烟，准备点燃，又想到有两个孩子在，改为两指夹着香烟。
“南小姐帮我照顾儿子，应该的。”
这话，听不出是好是坏。
但这个话题结束，两个人没再斗下去。
热菜上来，南兮忙着照顾月灵和夜寒，时不时提醒两句，并没有再关注战擎渊，对方动筷的次数很少，看得出没有太大兴趣。
“妈咪，我想吃那个！”
“好。”
南兮夹了菜到月灵碗里，孩子埋头吃得高兴。
战擎渊看着月灵那和南兮极其相似的侧脸，突然说道:“月灵跟你很像。”
南兮瞥过来，“你不说废话，我女儿跟我不像，跟谁像？”
战擎渊掀着冷眸，“我的意思是，看不出她爸爸的样子。”
“……”
南兮心里咯噔一下，面上风雨不动。
“女孩儿像妈，男孩儿像爸，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看向规规矩矩吃饭的夜寒。
“夜寒不也是像你，看不出他妈妈的长相。”
战擎渊一时没发声，两个小家伙耳朵一竖，注意力一下子就追了过来。
南兮自然地舀了一勺汤，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喝了一口，“汤不错。”
“月灵到底多大了。”
南兮手上的勺子没捏稳，滑进汤碗里，激起不小的水花。
正如她的心湖。
她稳住心神，清冷的眼望过来，“不到四岁，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
“……”
“如果你想知道真假，去查就是了。”
战擎渊没说查没查，冷淡的声音一如往常，“我觉得，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小。”
南兮问:“你什么意思。”
战擎渊抿了薄唇，目光扫过夜寒，再回到南兮身上。
“没什么。”
他让她紧张后，却这么平静地一笔带过。
南兮隐隐咬牙，脸上带着自然的轻笑。
“这话不止你一个人问过了，我把我女儿养得好，这不是过错，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误会。”
她轻而易举地把问题丢了回去。
战擎渊眸色微深，“也许吧。”
席间，南兮没再和他说过话，等到饭局快要结束，她去了一次卫生间。
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南兮对着镜子，深深呼吸。
狗男人的样子，好像又怀疑到了月灵身上。
可当初那么冷漠无情地丢弃她，难道还能接受她生下他们的孩子不成？
南兮用冷水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边。
他根本没有心，更没有感情。
第238章：你到底怀孕没有
月灵的存在，她决意不能让他知道！
想通之后，南兮擦了手，准备出去。
然而，拐角处，战擎渊靠在墙壁上，明显是在等她。
这是包厢里的卫生间，他进来，两个孩子一定知道。
南兮不悦道:“喜欢堵厕所，你的癖好真特别。”
战擎渊不理会她的伶牙俐齿，黑眸望来，深邃无垠。
南兮的心口莫名一颤，他沉声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语气低沉，却不容置喙。
南兮有不好的预感，很想找借口躲开，战擎渊直接道:“不用躲，你越躲，只能证明事情越有鬼。”
南兮掐紧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
她淡笑，“要问什么就问啊，干什么搞得这么严肃？”
战擎渊凝着她的笑，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性感光洁的下巴微收，黑眸沉邃，双唇捏成一条直线。
“我想知道，五年前，你到底怀孕没有。”
“……”
南兮没有立刻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交织的目光越来越繁复冗杂。
战擎渊的唇抿得愈发紧致，原本还算平和的眸光变得锐利，仿佛洞悉她的内心和灵魂。
然而，刚才还一脸冷静的女人忽而一笑，牵动唇角的同时，耀耀生辉的水眸溢出嘲笑与讽刺。
“怀孕？战擎渊，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被她这么一骂，战擎渊的脸色黑了下来。
南兮好像听了多搞笑一件事一般，捂着颤动的心口，止不住笑道:“那时候你对我什么态度，时间久远，自己就忘了是吗？哪一次你不是跟例行公事一样？”
战擎渊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当然记得。”
南兮的笑淡了点，“记得你还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的冷眸微眯，似乎是在打量她说话的表情，“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没做过措施。”
南兮牙关一咬，笑容坍塌。
“一共都没发生过几次的事，你跟我说怀孕？是你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不好？”
“……”
“别搁这儿痴人说梦。”
她就要别开他的手，可他的力道大得惊人。
南兮受够了，真想给他一巴掌，让他尝尝惹她生气的滋味。
战擎渊看着她的小动作，又一次沉声:“那月灵，是你和谁的孩子？”
南兮仰头，半阖着眸，挑衅的意味十足。
“你管是我和谁的孩子。”
“你不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怕我发现她的身世。”
南兮忍着敲爆他头的冲动，皮笑肉不笑，“我在国外的时候，跟其他男人生的。”
战擎渊追问:“哪个国家，那男人是谁，多大了，什么身份。”
南兮冷哼:“你当是查户口呢。”
还多大，什么身份。
她真讨厌他这番莫名其妙的操作，撇开脸，“关你什么事。”
原以为他会生气，可战擎渊没有，只是压着她的手腕往后，逼得她退到墙角，扳正两人不会被突然进来的两个小家伙看见后，他目光灼灼，“我关心你。”
南兮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不改色道:“我谢谢你哦。”
第239章：你想做我女儿的便宜爸爸？
战擎渊忍着躁动的心情，出口的嗓音微哑:“我只是问问你那五年的生活状况，可南兮，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这么顾左右而言他，我很难不怀疑，月灵跟我有关系。”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和脸颊上，轻而易举地看见她颤动的眼睫，和略微紧张闪躲的眼神。
他逼近了些，“南兮，跟我说句实话。”
“……”
一时间，空间变得狭窄，呼吸不再容易。
南兮的挣扎从心头一闪而过，想到月灵，想到夜寒，想到夜寒那深夜都想念的未曾谋面的母亲……
她松动的情绪瞬间固定，坚如磐石。
她抬头，“四年前，我在c国的酒吧遇见月灵她爸爸，因为兴趣相投，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后来因为生活观念不合，我们就分开了。”
战擎渊无法辨别她说的是真是假，调查她背景的事，也是毫无头绪。
他隐约觉得，南兮，好像真的不再是五年前那个被人抛弃、无法反抗的南兮了。
这种未知，让热衷于掌控的他，感到不安。
他问:“然后呢。”
“两个月后，我就发现我怀孕了啊，因为舍不得孩子，毕竟是一条生命……”
战擎渊扣着他的手收紧，颇为恼火道:“所以你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对啊。”
战擎渊瞪着她，被她气到无话可说。
一个未婚女人，生了孩子，他无法想象她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而且，她竟然会为了一个认识两个月的男人生孩子？！
她当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很愤怒，同时还有如同潮水一般的失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磨牙嚯嚯，“你很爱那个男人？”
南兮没说话，仔细思考了一番，“刚开始的时候有过好感，后来没有了。”
“没有你还为他生孩子？”
南兮蹙眉，“他不过是贡献了一个过程而已，孩子是我的，我想生就生。”
这话听得战擎渊脑充血。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南兮好笑地看着一张脸黑如锅底的男人，笑得有点轻佻，“看你这样子，怎么，你不会是想当月灵的便宜老爸吧？”
战擎渊真希望自己掐着的不是她的手，是她的脖子！
南兮抬起另一只没被他束缚的手，按上他的胸口，指尖拨动他胸口的第二颗纽扣，撩人又暧昧。
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温声吐息:“说真的，月灵对你印象不错，让你做爸爸，她应该会很高兴，夜寒的话，我感觉他已经很喜欢我了，我也不讨厌他，你我之间，带着各自的孩子再重组一次家庭，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做梦！”
战擎渊甩开她的手，顺势往后退了一大步，愤怒又嫌恶地盯着她。
“你这种不自爱的女人，再来一万次，都没资格做我儿子的妈！”
南兮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一个人多好，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各路男人，任我选择。”
这种言论，终于踩爆了战擎渊的底线。
第240章：追你不是喜欢你吗
他狠狠瞪着她，“南兮，我真是小看了你不要脸的程度！”
南兮摇了摇食指，“这怎么叫不要脸呢？这叫及时行乐。”
战擎渊的拳头都快捏碎了，极其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一身煞气走了出去。
他一走，南兮就松了口气。
“神经病。”
她骂了一句，抬起手来，纤细的手腕上有一圈通红的印子。
“真是个畜生。”
她气不过，又骂了一句，同时心里繁复的情绪爬了上来。
都说撒了一次谎，就要用无数谎言来圆。
她以前从没想过谁会在意她和月灵爸爸的过去，自然也没编排过。
今天被战擎渊这么一问，她差点就破防了。
还好她临场反应够快，顺口就是一套忽悠，就是不知道那狗男人会不会真的去查验真假。
南兮想着，不能呆太久，怕再次引起战擎渊的怀疑，可等她调整好情绪出去，已经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月灵一个人。
小丫头看着呆滞的女人，“妈咪。”
南兮回神，“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月灵抱着她的脖子，“叔叔刚才出来，带着小哥哥就走了，那样子好像很生气。”
南兮想翻一个白眼，他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月灵疑惑地问:“妈咪，你和叔叔又吵架了吗？”
南兮敷衍地“嗯”了一声，便对她说:“他太小气了，以后你少理他。”
月灵很不理解，她和夜寒刚以为这两个人有戏，怎么突然就闹翻了呢？
她思来想去，南兮放下她，拿起包，牵着她往外走。
月灵抬头问:“妈咪，你和叔叔在里面聊了这么久，你们在说什么呀？”
南兮心情不太好，“没说什么。”
“是说你们要结婚的事吗？”
南兮脚步急停，吃惊地看向她，“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结婚了？”
月灵眨巴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哦，那意思是暂时不结婚吗？”
南兮忍无可忍，“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是妈咪不喜欢叔叔吗？”
“……”南兮按下电梯，走了进去。
孩子自顾自地说:“怎么叔叔追你还追成这样，真笨。”
南兮听见了，“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小哥哥说了，叔叔就是喜欢妈妈，他告诉小哥哥，他要让你做他的妈妈。”
南兮头皮一麻，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敢情他是想让她当便宜妈妈，才会对她的那五年刨根问底。
她说呢，一直跟她作对的男人，怎么突然转了性。
南兮给气笑了，月灵看得心虚，“妈咪？”
南兮硬邦邦地回她:“不可能的。”
“为什么？”
南兮耐着性子解释:“要相爱的两个人才能结婚，互不喜欢，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月灵不大明白成年人的“相爱”和“喜欢”的意思，糯声说:“叔叔追你，不就是喜欢你吗？”
南兮气得大声反问:“他什么时候追过我了？”
“请我们吃饭，不算吗？”
“……”
南兮彻底无语了，扶额道:“月灵，我知道你也想要爸爸，但爸爸这个角色，不是谁都能当的，我和他，不可能结婚，也不可能相爱，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