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初到鹏城
一九八一年元旦，鹏城。
赵野此时正站在一座简陋的厂房中，看着面前一块块被工人组装起来，然后封箱打包的电子表，满脸得意的冲身旁的水自流道：“怎么样，我说不用管销路吧？”
水自流自叹不如道：“是啊，谁能想到小小的电子表，竟然吸引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倒爷，我看再这样下去，咱们厂怕是很快就要供不应求了。”
赵野明白水自流的潜台词，但他却没有急着做决定，反而问涂志强道：“强子，上个季度厂里利润多少？”
“自从八月特区正式成立，咱们三杰电子厂的订单就迎来了大爆发，最近一个季度除去成本，总利润四十三万八千七百二十元。”
涂志强想都没想，就语带兴奋的脱口而出，显然在空闲的时候，他心里没少念叨这些数字，要不然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接着，不等赵野说话，他便主动提出建议：“赵哥，水哥说的对，依我看最多下个月，我们的产能就要跟不上了，必须得扩大生产，免得被别人抢了生意。”
“不成，这么干绝对死路一条！”赵野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这个建议不说，还转头问二人：“你们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可以靠电子表发财？”
涂志强回道：“当然是薄利多销了。”
赵野却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水自流，仿佛在期待他的答案。
水自流本来和涂志强的想法一样，但在看到赵野否决后，他不禁陷入沉思，好一会他眼前一亮，拍着手说道：“时机，我们比别人更早抓住了时机。”
赵野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口中赞同道：“不错，就是时机，我们之所以能迅速积累第一桶金，说白了就是靠的先人一步。
但你们注意到没有，随着特区正式成立，如今有多少厂房在拔地而起？尤其是等港商入场之后，就咱们这点规模，怎么同人家竞争？”
说着，他拿起一块电子表，向二人叹道：“就凭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电子表，咱们那点优势根本就不能长久。
所以为今之计，必须趁着那些模仿者的注意力还在电子表这些小物件时，咱们得尽快推出下一个产品！”
水自流听后先是点头，然后就皱眉道：“以咱们厂这点加工能力，太复杂的东西怕是生产不出来吧？”
赵野胸有成竹道：“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已经想到了下一个生产什么了。”
涂志强一听，忙不迭追问起来，赵野却刻意卖起了关子，直到水自流也开口询问，他才笑问涂志强：“强子，咱们厂的会计目前用什么算账？”
“大部分时间用计算器，偶尔用算盘。”涂志强倒也不傻，等这话说出口后，他登时反应了过来：“伱是说咱们下一个产品就搞计算器？”
“不错，就是计算器，你们觉得有没有搞头？”
涂志强咧着嘴笑道：“当然有搞头，这玩意算起账来，又快又方便，要是能运到内地各省，绝对会大卖特卖。”
水自流却没有涂志强这么乐观，他旧话重提道：“老赵，咱们厂怕是不行吧，我听一个卖这玩意的港城商人说，这是什么高科技来着，以咱们国内的技术根本造不出来。”
赵野闻言，当场破口大骂道：“放他娘的臭狗屁！咱们国家一九五八年就造出了计算机，更别说没啥技术难度的计算器了！”
水自流虽然不懂计算机和计算器的分别，但他已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怕是让人给忽悠了，没等他确认，就听赵野又问：“目前的计算器都是港城来的吗，价位是多少？”
“普通的八十块，高档一点的要一百多。”
“这帮奸商！”赵野冷笑一声，向二人科普道：“那玩意的制造难度也就比电子表强一点，无非是里头的数字逻辑电板贵了些，但也贵的有限。”
说到这里，他见两人还是一脸懵懂，干脆带上他们来到水自流的办公室，当场动手拆了个计算器和电子表，指着稍大一些的电路板和显示屏道：
“看见了吧，计算器的构成就是这么简单，和电子表相比，也就电路复杂了些，显示屏大了点，再多了几个键盘，咱们只要进上一批专用的电路板，随时就能开工。”
“这些电路板怕是不便宜吧？”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这些电路板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都是湾湾那边厂子生产的，一块的价格最多不会超过电子表电板的三倍。”
一问一答之间，水自流很快便根据电子表的成本，大致估算出了计算器的利润，他也忍不住骂道：“真他妈黑，照你这么说，最便宜的计算器，一个都能赚至少七十块。”
“你以为呢！”
赵野靠在椅子上，随手接过涂志强递来的烟点燃，郑重告诫二人道：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和港T来的商人打交道，务必要多长几个心眼，那些人为了赚钱，可不讲礼义廉耻，什么恶心事都能干的出来，可千万别着了人家的道！”
水自流的关注点却在别的方面，他不解的问：“听你话里这意思，是还要回去了？”
“嗯，我爱人去年才生了个儿子，这一时之间实在走不开，你们多担待点。”
听了这话，二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赶忙恭喜了赵野喜得贵子，涂志强更是提议，要给赵野接风洗尘，顺便祝贺他后继有人。
赵野当然不会拂了这番好意，三人当即结伴来到一家饭店，找了个包厢，一边吃喝一边吹牛打屁。
期间，几杯酒下肚后，涂志强向赵野请教道：“赵哥，你说咱们吉春什么时候才能和南边一样啊？”
赵野闻玄歌而知雅意，笑着打趣道：“呦，我们涂老板这是想衣锦还乡啊？”
涂志强倒也实诚，直接承认道：“我这点小心思，就知道瞒不过赵哥您。不是有句老话说，富贵不归乡，犹如什么来着？”
“犹如锦衣夜行！”水自流在旁提点了句。
“是了，是这个词，锦衣夜行！赵哥，咱们算是从小就认识的街坊，你肯定比水哥清楚，光字片那些人在我爸死后，是怎么议论我的吧？”
赵野苦笑着自嘲：“我又何尝不是呢？咱们两个不过半斤八两罢了，我也是后来当了医生，才没有人再随便嚼我舌根。”
涂志强同仇敌忾的附和道：“所以说啊，哥们如今托你的福发了大财，要是不回去摆摆阔，我这心里干什么都不得劲啊。”
赵野对此表示了理解，并安抚他道：“别急，会有这么一天的。依我的估计，最多也就是这两三年功夫，到时候咱们在吉春也开几个厂子，让你强子来当厂长，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水哥，你替我作证啊！”涂志强生怕赵野说话不算数，赶紧拉着水自流做公证人。
水自流在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涂志强背上，狠狠拍了一把，恨铁不成钢道：“瞧你那点出息，哪有个厂长的样子？”
涂志强只是嘿嘿傻乐，对水自流的话是充耳不闻，水自流见状，也懒得再去理他，转而和赵野谈起正事。
“老赵，除了计数器的事，你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赵野想了想，回道：“还真有一件，我今天四处瞧了下，咱们工厂的选址不错，就是占地面积太小。”
“十亩地，不小了吧？”
作为后世来人，赵野可太清楚北上广的土地价值了，当即不容置疑道：
“别说十亩了，就是一百亩我都嫌少呢！你要明白一点，这里是经济开发区，未来土地所有权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用寸金寸土来形容都不为过。”
水自流虽说弄懂了赵野的意思，但还是提出了其中的难处：“你的想法我认同，可我之前申请建厂用地时听说，土地所有权拿到手上后，必须在规定期限内使用，否则人家有权收回的。”
赵野将头凑到水自流耳边，小声嘀咕道：“这好办啊，你可以这样……”
水自流是一点就通，随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赵野，嘴里感慨道：“你小子还说别人黑呢，你这也没好到哪里去啊？真他妈奸诈！”
“过奖！我这才哪到哪，等过上几年你再回来看，保证会发现我这都是小儿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改道首都
赵野在鹏城前后只呆了四天，便婉拒了水自流二人的挽留，径直坐上火车北上。
不过他也未曾直接回吉春，而是转道去了北京看望周蓉，确切的说是看望三岁的女儿周玥。
是的，他的女儿还是叫玥玥，名字是周蓉起的，理由和原剧一样，说是因为女儿是晚上出生的。
为此赵野没少吐槽周蓉，说其白瞎了这么高的文化水平。哦，晚上生的就叫玥玥，那白天生的岂不要叫日日或是晶晶？
太没有水准了，但在这件事上，赵野由于理亏，到底还是随了周蓉的意，连孩子都没随他的姓。
是的，周蓉还是知道了赵野结婚的事，那是在去年寒假的时候，两年没回家的周蓉，满心欢喜的抱着女儿回了吉春，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本想给赵野一个惊喜，哪知最后却从路人口中听说，赵野的爱人马上要生了云云。
得知这么个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周蓉气的当场就炸了，冲到赵野办公室，在和其大吵了一架后，当场宣布两人恩断义绝，女儿也改姓周，从此和赵野没有任何关系。
对赵野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件事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有郭敬业他们帮忙压制流言，所以倒是没让高小琴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
要是换了普通女人，那赵野肯定会在事后马上前去安抚，可周蓉却不同，这娘们身上有股偏执劲头，你越是如此，她只会越揪着不放。
所以，赵野当时的选择是冷处理，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他估摸着周蓉此时气也该消了一大半，这才动身前往北京，去看看她们娘俩。
到了北京之后，按照事先打听好的地址，赵野七拐八绕之下，终于来到了一处四合院外。
说到这里，那就不得不提一下蔡晓光，这家伙可真不愧是周蓉的头号舔狗，明知道心上人心里没他，甚至还没名没份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他照样是无怨无悔。
甚至在赵野私下请其帮忙，在北京为周蓉买房子请保姆时，蔡晓光不仅没有推辞，反而还不知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周蓉同意。
至于说两人会不会日久生情，赵野是毫不担心，原因是简单，为了感谢蔡晓光这番热心肠，赵野亲自出手救下了，原剧中本该出车祸而死的蔡晓光妻子。
让人意外的是，这位在剧中连个正脸都没露的女人，被赵野救下时，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在身。
如此一来，蔡晓光如今可谓家庭圆满，女儿就比玥玥小了半岁。
就这么一个有贼心没贼胆，并且还多了家庭羁绊的家伙，值得赵野去担忧吗？傻子都知道答案。
闲话少提，且说赵野按照蔡晓光给的地址，找到周蓉住处时，正是上午十点多，只是他似乎来的不巧，却见院门紧闭，也不知人都去了哪里。
见到这个情形，赵野只能无奈的站在门口等待，这一等就是半个多钟头，就在他不知抽第几根烟时，前方巷子入口才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赵野寻声望去，却见一个中年妇女一手挎着菜篮子，一手牵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正向这边缓缓走来。
女人也同样看到了赵野，正要开口询问他找谁，却突然听脚边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你是玥玥爸爸吗？”
赵野听到这话，心仿佛都要化了，忙三两步来到小人儿面前，将其抱在怀里，低着头柔声问道：“玥玥怎么知道是爸爸的？”
玥玥歪着小脑袋回道：“妈妈给我看过爸爸的照片，我认得爸爸样子！”
“呦，我的宝贝女儿真聪明！”
赵野听后更喜，当即将女儿往空中一抛，和她玩起了举高高的游戏，一时间整个巷子里都充斥着小孩子清脆的笑声。
玩了好一会，赵野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外人，忙将女儿重新抱好，像中年妇女打招呼道：“你就是李阿姨吧，我是玥玥的爸爸，感谢伱这一年多对周蓉娘俩的照顾。”
李阿姨原本还有些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可在看到人家父女的亲热劲后，总算是打消了心里最后一丝疑虑。
“您……您这话说的，我就是干这个的，哪有谢不谢的？”
赵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当即笑着说道：“李阿姨不用客气，你直接叫我小赵就行了，周蓉中午回家吗？”
李阿姨迟疑了下，正不知如何回答呢，就听玥玥又抢着说：“妈妈不回来，玥玥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妈妈人了！”
当听到这个答案，赵野立即沉下了脸，李阿姨见状，忙替周蓉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周最近在忙着论文答辩，每天都起早贪黑的，有时候实在没法子，就住在学校宿舍了。”
赵野张了张嘴，到底没将责怪的话说出口，毕竟要是真追究起来，他这个当爸爸的，还没有周蓉负责任呢！
想到这里，赵野对女儿怜爱之心更甚，不由在其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逗她道：“爸爸带了好多玩具，玥玥要不要？”
小姑娘倒也聪明，一听说有玩具，立马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寻找起来，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赵野带来的行李箱上，挣扎着就要下去翻找。
赵野此刻对女儿那叫一个有求必应，当即二话不说将人放在地上，陪着她蹲在大门口，把行李箱翻的乱七八糟。
同一时间，周蓉从校门口出来，来到早已等候多时的蔡晓光身前，张嘴就抱怨道：“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说，非得亲自跑一趟？”
蔡晓光苦笑道：“我这不是怕电话上说不清嘛！”
“行啦，你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在周蓉的再三催促下，蔡晓光只能咬牙说道：“有两件事。头一件是秉义哥的，他前天来找我，让我劝你今年回家过年。”
“我哥也真是的，他就和我在一个学校，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事自己不和我说，干嘛非得兜这么大的圈子？”
蔡晓光解释道：“秉义哥是怕和你又吵起来，他的意思呢，反正玥玥都这么大了，也该让她姥爷见见了，总不能就瞒着老爷子一个人吧？”
周蓉深吸了口气，烦躁的说道：“我有什么法子？就冲我爸那个人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我未婚先孕，他指定要被气的吐血！”
蔡晓光情不自禁的点头附和：“吐血倒不至于，但八成要找赵野拼命！”
周蓉一听赵野这个名字，立马横眉立目，满腹怨气道：“别跟我提那个王八蛋，一想起他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受人所托的蔡晓光，硬着头皮劝说道：“都这么久的事了，你还是看开点吧！而且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玥玥着想啊。孩子眼看就三岁了，也慢慢开始懂事了，老让她跟着你这个当妈的，也不是个事儿。
再者说了，当初的事你也有责任，人家赵野家里几代单传，想要个孩子传宗接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可你倒好，非要死扛着来读书，结果呢，孩子你照样生了，却便宜了外人。”
周蓉就是再迟钝，此时也回过味来了，只见她狐疑的盯着蔡晓光，语气不善的逼问道：“晓光，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为有些人来当说客的？”
蔡晓光颇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有心想要否认，可看到周蓉的眼睛，他还是如实交代道：“跟赵野没关系，是小雪她妈的意思，她昨晚在电话上，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来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周蓉哂笑一声，嘴里不屑道：“我就说嘛，赵野这个人脑子比谁都精明，他就从不做多余的事！看吧，这不就将你家那口子给策反了。”
“话不能这么说，赵野当初确实救了小雪母女，这个恩情我不能不记，毕竟要不是有他伸出援手，我怕是早就成孤家寡人了……”
周蓉懒得听蔡晓光废话，出言打断他道：“好啦，你如果就是来说这些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论文还等着我修改呢！”
眼看周蓉要走，蔡晓光忙说出此行真实目的：“你先别急，还有个事要告诉你。”
周蓉转头问道：“说吧，我听着呢！”
“赵野今天到北京，人现在怕是都到了……”
不等蔡晓光把话说完，周蓉直接就改变方向，朝着住处奔去，蔡晓光喊了几声，见拦不住人后，也只得苦着脸跟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两个选择
被蔡晓光跟了一路的周蓉，是紧赶慢赶，总算在中午时分回到了住所，刚进大门就遇上正在清洗餐具的李阿姨，她急忙问道：“李阿姨，玥玥人呢？”
李阿姨用手指了下正房，说道：“刚吃过饭，和她爸爸玩的正高兴呢！”
周蓉一听这话，当即咬牙切齿的冲向屋里，然后就看见了以下这一幕。
只见女儿坐在某人怀里，满脸兴奋的摆弄着手里的洋娃娃，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排斥。
暗骂了一声小叛徒后，她径自走了过去，对着孩子就教训道：“玥玥，妈妈怎么教你的，你为什么要和陌生人玩？”
玥玥的小脑袋瓜哪能理解这么复杂的问题，闻言想也不想就道：“玥玥没和陌生人玩啊？妈妈，你看爸爸给我买的洋娃娃，可漂亮了！”
说着，就把洋娃娃举起来，想给妈妈显摆一下，而周蓉的应对就有些过份了，她竟然伸手就要将玩具扒拉到地上。
好在冷眼旁观的赵野，早就预料到周蓉可能会迁怒孩子，所以第一时间就将其手腕抓住，然后平静的说道：
“周蓉，你有什么火尽管冲我撒，别拿你的小性子给孩子使！”
“我教育自己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野都气笑了：“你说有什么关系，没有我的话，你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吗？”
“不要脸！”
“我是实话实话，女儿随爸这话你听过没，还北大研究生呢！晓光，你说是不是？”
后脚跟过来，站在门口的蔡晓光极度无语，心里不自觉想到：“你女儿像你我承认，但你赵野也的确够不要脸的，每次都要拉我垫背，也忒不是东西了！”
而周蓉见赵野这般无赖，情知斗嘴不是他对手，干脆就想上手将女儿抢走，好来个釜底抽薪。
赵野自然不愿意，抱着玥玥东躲西闪，搞得孩子还以为爸爸妈妈在跟她玩呢，乐的洋娃娃都不要了，只顾着拍手叫好。
如此闹了一会，赵野见周蓉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干脆把女儿往蔡晓光怀里一塞，留下句“帮我带玥玥去外面玩一会。”后，直接将房门重重关闭。
蔡晓光不放心的守在门外，正犹豫着是否要强闯进去劝架时，却听屋里先是传来周蓉的喝骂，可渐渐的声音就不对了，他当即往地上呸了一声，急忙转身就走，生怕晚上一步会污了自己和孩子的耳朵。
约么一个小时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周蓉，面红耳赤的从房里走了出来，左顾右盼一番，发现到处都不见女儿后，忙问院里的李阿姨：“李姨，玥玥跑哪去了？”
李阿姨忍着笑意答道：“小蔡带她去公园了。”
听到这个答案，周蓉总算是放下了心，可接着当她意识到，被蔡晓光遇上了自己这么丢人的事，她简直恨不得当场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满心憋屈无处发泄之下，她只能转头对身后的罪魁祸首宣泄道：“赵野，你说怎么办吧，我以后还怎么在晓光面前做人？”
赵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掏出根华子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后，才漫不经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前怎么样，之后还怎么样！”
“你……”
赵野如今可算是摸准了周蓉的脉门，这种文青病的女人说白了，就是吃硬不吃软，与其跟她鸡同鸭讲的讲道理，不如直接把她睡服了拉倒。
嗯，就是有点废腰子。所以，赵野决定晚上好好补一补元气。
“李姨，咱们附近的菜市场有卖王八的吗？”
“有啊，我上午买菜时还见有人卖。”李阿姨还以为赵野是好这口呢，非常热心的提出帮忙：
“小赵要是想喝王八汤的话，我这就去买回来，趁天还没黑先给炖上，那玩意不容易熟。”
赵野却叫住她道：“不用，你把地方告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正好出去透透气。”
李阿姨见周蓉没有出声，便将离这里最近的菜市场怎么走，仔细讲给赵野听。
赵野记住之后，朝周蓉努了努嘴：“走吧大小姐，陪我一起走走。”
不想周蓉转身就折回房里，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说道：“要去自己去，我给玥玥送件外套！”
望着她的背影，赵野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娘们好像还是不服，看来晚上得再加把劲才行了！”
当天买菜回来，赵野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先将玥玥这个小祖宗喂饱，将其交给李阿姨照顾，然后便请了蔡晓光吃饭。
席间，在用酒感谢了蔡晓光长久以来，对周蓉母女的照顾后，赵野便送上他从南方带来的礼物。
蔡晓光一开始并未多想，直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块劳力士金表后，他吓得赶紧推了回去，嘴里拒绝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赵野则又将盒子推了回去：“既然给你了，那你就收着吧，否则我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这一年多来，可没少劳累你。”
蔡晓光还要继续推辞，却听周蓉冷不丁道：“晓光，不要白不要，不用替某些人省钱，反正人家如今有的是钱！”
蔡晓光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见二人都这样说，他也就不再矫情，嘴里开玩笑道：“那我就厚颜收下了，你可不许心疼啊。”
赵野耸了耸肩，自嘲道：“没听人家周蓉说嘛，我现在啊，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
听赵野间接承认自己发了财，蔡晓光不禁好奇的问道：“南方真的遍地都是黄金吗？”
“没这么夸张，但确实比内地发财的机会多一些。怎么，难不成你这个未来的大导演，也动了下海的心思？”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可不敢动这个念头。”蔡晓光先是摇着头否认，接着感叹道：
“我只是觉得这个社会变化太快，明明前些年大家还在为填饱肚子努力，可转眼之间，又开始为了财富奔走。
不得不说，金钱的魔力就是大！连我们学校都出了不少这类人，老师和学生都有，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蓉冷哼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不好好的做学问，非得去沾一身铜臭味，庸俗！”
赵野撇了周蓉一眼，似笑非笑的问：“你这话怕不是说给我听的吧？”
“就是说给你听的！你让晓光来评评理，大夫这么受人尊重的职业不好好做，非去下海经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新
“你懂个屁！我不去赚钱，拿什么给你买房子，怎么给玥玥提供优越的学习生活环境，难道就冲咱俩那点死工资？”
周蓉毫不退让的反唇相讥：“我让你买了吗？大不了我带玥玥住宿舍！”
“亏你好意思说呢！我可是问过孩子了，你这个当妈的根本就不负责任，成天只顾着忙自己的事，要不是有李姨在，怕是我的宝贝女儿饿了病了都没人管！”
赵野是丝毫不在意周蓉的脸色，嘴巴越说越来劲：“还有啊，我就这么跟你周蓉说吧，随着改开的进一步深化，这今后注定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
所以，我宁愿自己的闺女是个啥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也好过她为了讨生活，将来四处奔波，在别人手底下受气！”
很可惜，任凭赵野说了这么多，但周蓉的关注点却只在前面几句上。
“我不负责任，那你这个当爸的就负责任吗？孩子出生时，你人在哪里？孩子长这么大，你又陪过几天？现在来这装好人了，竟然还指责起我……”
眼见二人又要爆发激烈的冲突，蔡晓光只能苦着脸，再次充当和事佬。
“你们两个就少说几句吧，有吵架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安置玥玥，孩子可是马上就该上幼儿园了，这户口还没解决呢！”
周蓉闻言赌气道：“你别问我，问她那个负责任的爸去！”
蔡晓光只得又看向赵野，却听他道：“这事好办，有两个法子。第一，我找人把玥玥户口挂在别人名下，先顾着孩子上学的事要紧。
第二，看周蓉的意思，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可以送她们母女去港城，那边只要有钱一切好说！”
蔡晓光琢磨了下，正欲发表意见时，突然反应过来，人家当事人就在这呢，他着急个什么劲，当即就没好气道：
“嘿，我说您二位是不是有病啊？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有话倒是面对面说啊，让我夹中间当啥传话筒？”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解决办法
见周蓉被蔡晓光的话逗的嘴角微微翘起，赵野赶忙趁机问道：“你是玥玥的妈，你给个意见出来，我全盘照办！”
周蓉也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因此在思索片刻后，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就按第一个办法来吧。”
这可不符合赵野的想法，于是他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说道：
“你可想好了，第二条路好处更多，先不说那边物质条件比内地好，关键是呢，到了那里没人认识你，咱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周蓉一下就明白了赵野的意思，脸上顿时露出心动的神情，但在一番迟疑后，她还是坚持了之前的说词。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爸我妈年纪都大了，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是不能及时赶回去，那就太不孝了。”
听到这话，赵野满脸都是稀奇古怪之色，无意中瞥见的周蓉，黑着脸质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狼心狗肺之徒，连生养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乎吗？”
“没有，你别误会，我是想到了别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赵野嘴里毫无诚意的解释着，心里却自得的想道：“要不是被老子一番改造，你周蓉可不就是个白眼狼嘛！”
旁听的蔡晓光见两人似乎又要开始斗嘴，连忙岔开话道：“既然说到叔叔阿姨，那我就多嘴问一句。周蓉，秉义哥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赵野好奇的问：“他哥，他哥说什么了？”
“是这么回事，他哥的意思呢，是……”
待听到蔡晓光说完来龙去脉，赵野颇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嘴里叹道：“这个事确实不好办，周叔那个人我了解，他要是知道我和周蓉的事，八成会气出毛病来。”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了李素华，赶忙又问周蓉：“你妈知道玥玥的事吗？”
“我妈只知道有玥玥，但不知道是你的闺女。”说完，周蓉便给了赵野一个死亡之瞪，嘴里忍不住讥讽道：
“呦，这会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赵野毫不退让道：“打住！说完了正事，再送走晓光，我陪你慢慢吵行吗？”
周蓉却会错了意，脑海里情不自禁想到了，下午那场“激烈”的争吵，当即口中低声骂道：“无耻，流氓！”
被动吃了一嘴狗粮的蔡晓光，此时就一个念头，办完周秉义交代的事后，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我倒是有个法子，但需要周蓉你受点委屈，也要说服秉义哥配合一下。”
等周蓉表态说她没问题后，蔡晓光才继续娓娓道来：“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不能直说你们两个的关系，那咱们就索性告诉周叔，孩子是周蓉和别人结婚生的，但因为两人性格不合又把婚离了，孩子目前跟着周蓉。”
周蓉听后沉默了一会，最终咬牙同意了下来：“那就这么办吧，那我爸要问起孩子她爸是谁，我该怎么说，还有我大哥那里？”
“这个人选好找啊，你们学校不就有现成的嘛！”
周蓉反应很快，马上脱口而出：“你是说冯化成！”
蔡晓光坏笑道：“就是这孙子，反正这家伙以前就骗过你，这回让他背个黑锅，也不算冤枉了他。”
猛然听说这个久违的名字，赵野顿时来了兴致，忙追问道：“快跟我说说，这冯化成又干什么了？”
蔡晓光看了眼周蓉，见其没有反对后，才朝赵野八卦道：“说起冯化成我就来气，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从贵州来北京时，带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媳妇，孩子都五岁了。
本来这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情，别人也说不着，可这混账玩意明明孩子都有了，和周蓉相遇后，又来纠缠着周蓉，你说气不气人？”
赵野倒是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意的对周蓉调侃道：“这下该知道我昔日的良苦用心了吧，要是没有我，你如今可就成秦香莲第二了？”
“说的你比冯化成好多少似的？”周蓉臭着脸，坚决不愿领这个情，转而和蔡晓光商量起，该如何做通周秉义的工作。
赵野见两人嘀咕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干脆主动请缨道：“行啦，秉义哥那里就交给我吧，我保证让他答应帮忙遮掩。”
周蓉自是不信，她怀疑道：“连我这个亲妹妹都没把握，你凭什么？”
赵野颇为自得的表示：“告诉你也无妨，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大哥和大嫂这辈子就是绝后的命，你当他们的儿子哪里来的？”
周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我大哥身体好着呢，他几乎都很少生病的。”
“跟他没有关系，是你大嫂郝冬梅，她当初在兵团的时候，冬天掉进了井里，从此落下了病根，几乎不可能再生育！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也是他们运气好，幸亏遇上了我，要不然哼哼！”
听完赵野的讲述，周蓉这才知道，原来大嫂身上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不等她对此发表意见，蔡晓光已然联想到了自家身上。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郝冬梅去说服秉义哥。”
赵野把手一摊，反问道：“有何不可，我帮她圆了做母亲的梦，让她帮我个小忙怎么了？”
眼见赵野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蔡晓光到底没好意思出言讽刺，而周蓉就没有这些顾忌了，立马回怼道：
“人家都说施恩不望报，可你倒好，竟然主动要求别人回报于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赵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这就是你不懂人的心理了，我帮了别人，要是一点回报都不要，人家反而会挂在心里，时时提醒自己欠了人情。新
相反，我要是提上一些过份要求，人家还会松了口气，觉得从此两不相欠。你说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我为什么不做？”
说完，他见周蓉还有话说，便指着蔡晓光道：“你问晓光，我找他们两口子帮忙，他是不是在内心深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蔡晓光呗问的一愣，仔细回想一番后，吃惊的道：“你还别说，好像真是这样。”
赵野闻言更加得意，朝着周蓉挑了挑眉，说道：“小样，我就问你服不服？”
周蓉气道：“呸，小人得志！整天脑子里想着算计别人，你活得不累吗？”
“我就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是没有冤枉你，我这是正儿八经的心理学，好好学着点吧你，别成天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再这样下去，把我女儿都带成了没脑子！”
“赵野，我跟你拼了！”
眼看二人一言不合，又上演起了家庭伦理剧，蔡晓光这次也懒得再劝了，随口找了个天色已晚的借口，便匆匆逃离了现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庭聚会
吉春，赵家主卧里。
高小琴站在镜子前，一边在脖子前比划着一条珍珠项链，一边不忘告诉赵野：“对了，昨天忘记和你说了，妈叫我们今天过去吃饭。”
正低头逗弄儿子的赵野，头也不抬的问：“这距离除夕不是还有三天嘛，今天过去干什么？”
高小琴猜测道：“可能是想小宝了吧，毕竟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都是妈在带他。”
“那就去吧，别忘了把我从南方带回来的礼物，顺道拿给爸妈。”
高小琴皱眉道：“给妈的护肤品和衣服也就算了，但给爸的皮带和手表是不是太贵了，他平常哪用得上？”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手表在家戴，皮带就是用了，别人还能掀开爸的衣服去看吗？”
高小琴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唉，你说我最近咋啦，脑子怎么越来越慢？”..
赵野一本正经的胡侃道：“据我分析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你这是一孕傻三年。第二，每天坐在教育局办公室里，和人八卦东家长西家短，闲得呗！”
“去你的！你才一孕傻三年呢，我肯定是闲得。”
“那好办啊，咱们再生一个，你就有事做了。”
高小琴态度异常坚决的摇头道：“打死我也不生，就这一个都去了我半条命，要是再来上一个，我还活不活了？”
两口子正为要不要生二胎的问题，而进行辩论时，客厅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坐在自家老子怀里啃小车玩具的赵家乐一个激灵，吓得将玩具掉在了地上，顿时把嘴一咧，嚎啕大哭起来。
高小琴见状，赶忙凑过来要哄儿子，却被赵野伸手拦住，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慈母多败儿，这小子都被你们惯成什么样了，眼看都快两岁的人了，为了这点小事就哭，像什么样子！”
高小琴可不管这些，一把将儿子抢到怀里，拍打儿子后背的同时，还不忘催促赵野：“行啦，别耍你做老子的威风了，快去接电话！”
“回头咱们必须说说孩子的教育问题。”赵野唠叨了一句，到底还是被高小琴逼着出去接了电话。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从外屋传来：“小琴，是妈的电话，她说是二姐回来了，让咱们赶紧过去。”
“什么！二姐回来啦？我知道了，我给儿子穿衣服，你快去把礼物收拾收拾，别忘了姐姐姐夫，还有豆豆和二妞那份。”
“忘不了，你速度放快点，别磨蹭！”
四十分钟后，赵野一家三口刚到高家大门，闻讯而来的杨文慧，便伸手将外孙抱过去，嘴里还不忘抱怨道：“怎么来的这么晚，饭菜都要凉了！”
提着一大包东西的赵野，先同随岳母一起迎出来的中年男女点头示意，跟着就吐槽道：“问你宝贝女儿去，我说是家庭聚会，随便穿身衣服就得了，可人家非说，好久没见二姐了，一定不能马虎……”
正同二姐亲密交谈的高小琴听到丈夫拆台，当即就不干了，出言打断赵野的话道：
“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有这磨牙的功夫，还不赶紧和二姐夫认识一下，人家可是江大的特聘教授，比你这没文化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听到这话，面上颇有风霜之色的高小兰，赶忙拽了下妹妹的袖子，然后主动拉过丈夫王宏斌和赵野打起招呼。
“你一定就是小野了，我是小琴的姐姐，这是你们的姐夫王宏斌。”
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个学究的王宏斌，也主动伸手和赵野握了握，嘴里自谦道：
“可别听小琴瞎说，我啊，用那句老话形容最好，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比不上妹夫你这个神医！”
赵野刚要客套几句，却被丈母娘横叉一杠道：“行啦，有话进去再说，别把我们小宝冻坏了！”
闻言，赵野只好拍了拍王宏斌的胳膊，二人相视一笑，跟着三个女人进了屋子。
到了客厅，里面更是热闹，只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高远，此刻一脸笑容的蹲在地上，身边是一男一女，两个约么六七岁的幼童，三个人正摆弄着黑白相间的围棋棋子。
见到小女儿一家来了，高远如释重负道：“你们在外头瞎说什么呢？再不进来，我这好不容易寻摸来的紫英石围棋，就被这两个小祖宗当石子扔了！”
高小琴笑着接茬道：“我当什么呢，赵野去年收了一副玛瑙的围棋，改天我就给您带过来！”
高远乐了，冲着众人炫耀道：“可见我这小闺女没白养，还知道从婆家给她爹倒腾好东西，就是怕女婿不愿意啊！”
高小琴横了赵野一眼，替其做主道：“爸你尽管收下，还不够的话，改天你亲自到我们家，最好把他那一屋子古董全搬回来，省的一天天的乱花钱。”
见大家都用打趣的目光看向自己，赵野能怎么办，只得故作无奈叹了口气：“唉，碰上这么个败家媳妇，我是无话可说，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大伙都被这话逗的大笑，连地上两个孩子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高小兰见状，赶忙招呼儿子女儿过来，问候小姨小姨夫。
赵野夫妇含笑应了，顺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和玩具送给孩子。
高小兰两口子初时没有在意，直到无意间发现女儿的红包里，竟然露出八零年才发行的百元大钞后，二人当即吃了一惊，忙表示给的太多了。
要知道他们给赵家乐的红包里，不过包了二十块钱，如此相比之下，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对这一幕早有预料的赵野，不由朝着高小琴投去略带深意的眼神，原来在临来之前，他就提醒过妻子，不要臭显摆，可高小琴就是不听，非说第一次见外甥外甥女，不能小气云云。
高小琴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多有不妥，好在不等她开口解释，就听母亲杨文慧轻描淡写道：
“你们这当爹妈的也真是的，这是小野他们的一片心意，自家人计较这些干嘛？让孩子收着吧，你们就别多想了！”
说完，她还对赵野交代道：“小野啊，你在吉春人面广，以后可得帮帮你二姐他们。毕竟你爸他的位置特殊，有时候怕是不太好出面。”
赵野用余光扫了下王宏斌，在发现其有些如坐针毡后，不禁在心中感慨，可怜自家岳母一番慈爱之心，但当事人却未必领情。
不过想想他也能理解王宏斌的心思，做别人家女婿难，尤其还是像高家这种家庭。
要么你就脸皮厚一点，任别人如何指指点点，我自巍然不动。要不你就得有大本事在身，可以用平等的眼光看待彼此。
但很显然，王宏斌和这两点都不沾边。
心思急转间，赵野能做的，只有替岳母转圜一二：“妈，看你说的，什么帮不帮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还遇不上难处了，互相搭把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再者说了，二姐夫人家可是江大的教授，有名有望的，将来谁帮谁多一点，还不一定呢！”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一下，用玩笑的口吻冲王宏斌道：“二姐夫，将来我有事求上门去，你可别将我拒之门外啊。”
经过赵野这一通插科打诨，王宏斌的脸色总算好看了许多，笑着应承道：“你来就是了，我绝对没有二话。”
始终留神观察两个女婿表现的高远，此刻对二人的感官是大相径庭，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强求，甚至为了照顾大女儿面子，他还适时站出来阻止了老伴接下来的话。
“好了，先吃饭吧，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你就别跟着乱掺和了。”
深知丈夫自尊心是如何强烈的高小兰，也跟着附和道：“对，妈你刚不是还说饭菜都凉了嘛，那就快走吧。你是不知道，出门在外这些年，我是做梦都想再尝尝你的手艺。”……
深夜，安顿好外孙和外孙女的杨文慧回到房里，见老伴还靠在床头看报，便催促道：“这都几点了，不是说明天还要开会吗，快点睡吧！”
“豆豆和二妞换了个地方，能睡习惯吗？”
“放心吧，有小兰在一旁看着呢。”
“那就好！”高远点了点头，将老花镜摘下放到床头柜，然后对准备安歇的杨文慧道：“先别急着睡，我有事和你说！”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非要深更半夜的。”已经躺下的杨文慧嘟囔了一声，到底还是重新坐了起来。
“说吧，又有什么指示啊？”
高远也不在意妻子的态度，他开门见山的说：“你今天不应该当着宏斌的面，开口让小野帮他。”
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杨文慧，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小兰和小琴是嫡亲姐妹，那宏斌和小野就是连襟，我让自己的小女婿帮大女婿，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告诉你吧，我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你说这话的时候，宏斌是坐立难安，一脸的不自在，你说说，他为什么这样？”
杨文慧稍一琢磨，马上就明白了里头的弯弯道道，满脸不悦道：“嘿，你说这个宏斌，心思咋就这么敏感呢？”
紧接着又问：“这么说来，今天小野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给我圆场喽？”
高远赞同道：“可不是嘛，要不是多亏了你小女婿，你可就好心办了坏事了。”
“唉，让人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读了那么多书，却那么点肚量！当初我就该做一回棒打鸳鸯的恶人，不同意小兰和他谈恋爱的。”
高远劝道：“好啦！事到如今，小兰孩子都两个了，说这话还有什么用？依我说啊，你明天私下交代小兰一声，让她得空多和小琴一家走动走动。”
“这个还用的着说吗，咱们几个孩子关系近着呢，别看这些年不在一起，但照样记挂着彼此！”
“你没听懂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说，让小兰要和她妹夫把关系处好，将来一旦我们不在了，也能有人替她撑腰！”
听到这话从丈夫嘴里说出来，杨文慧一下就愣住了，好一会才迟疑道：“我承认小野这孩子不错，心思敏捷，又有一身好医术，但他终究不愿走仕途，日后别说是明泽了，怕是小琴都比他强吧？”
高远却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你这是老眼光看人，自从改开以后，许多情况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虽说不管到什么时候，官始终是官，但有影响力的商人以后也不容小觑。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今天偷偷问过小琴了，就今天小野送给咱们的那些礼物，就花了不下五六万。”
“什么！”杨文慧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急忙追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高远苦笑道：“一开始我也不信，还以为是小琴在开玩笑，后来特意又问了小野，才发现还真是这样。”
“那你就没问问他，这么多钱的来历吗？”
高远明白妻子的担忧所在，急忙解释道：“别瞎想了，我仔细盘问过你女婿了，这钱来历没问题，不是作女干犯科得来的。”
杨文慧了解丈夫的为人，知道他既然能这么说，那绝对就没有问题，于是也不再多问，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上头允许吗，别到了最后又成了不是？”
“这点你可以放心，先富带动后富，这是既定方针，不会再变的。”
高远安慰了妻子几句，接着又道：“经过这几年的观察，我算是看出来了，小野心里主意正着呢，我对他倒是挺放心的。
所以我才说让小兰多和自己妹妹家走动，至少今后遇到了难处，有个人能出出主意，真指望宏斌啊，我看是不成的。
至于说明泽，我和他谈过了，他准备这辈子就在部队扎根了，以后回来的机会少之又少，小兰是靠不上她大哥了。”
对于老伴的良苦用心，杨文慧当然不会反对，在郑重答应下来后，她颇为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着，小兰这次回来，就让她们直接住咱们家的，如今看来，这事是不能提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猝不及防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周志刚在八二年春节的心情，那一定非冰火两重天莫属。
一方面，当他回到家里，看到几个孙子孙女，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满足感，只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但另一方面，当得知心爱的女儿，竟然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先结婚后离婚，如今更是独自扶养孩子生活时，周志刚心里的憋闷可想而知。
就这还没完，到了大年初六，原本说要上门拜访的郝冬梅父母，突然临时说有事来不了，连周志刚送去的两罐茶叶，也被连同其它礼物，一起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虽说大儿子周秉义再三解释，亲家之所以来不了，是因为郝冬梅爸爸的哮喘犯了，可周志刚还是很不得劲。
站在自家大门前，望着自己兴师动众，劳烦家人清扫了一天，才收拾干净的屋里屋外，周志刚久久无语。
当周蓉从屋里出来，看到周志刚那萧索的背影，愧疚一下涌上心头，迟疑了片刻，她终究还是走到近前，握住父亲粗糙的大手，自责的说道：“爸，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望着女儿已然成熟的脸庞，周志刚努力从上面找出一丝昔日的稚嫩后，长长出了口气，然后叹道：“唉，爸是有点失望，但更多却是心疼你啊，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就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这以后可怎么过啊？”
心里有鬼的周蓉低着头，不敢面对父亲的眼光，良久才故作轻松的说：“没事，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再说不是还有玥玥陪着我吗？”
想到外孙女那可爱的小模样，周志刚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意，紧接着就听他懊恼道：“早知道你跟那冯化成又会搅和在一起，当初你跟小野的事，我就不应该反对。”
听到这话，周蓉只觉更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道：“爸，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还是说说大哥的事吧，你是不是还想不通？”
在向来偏心的女儿面前，周志刚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爸怎么可能想的通？你说秉义和冬梅自打结婚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十个年头了吧。
每当街坊们提起，都说你哥好福气，娶了个大家闺秀，仿佛咱家沾了多大的光似的，但真实的情况，我们自家人们难道不清楚吗？”
在这件事上，周蓉其实也是站在父亲这一方的，毕竟就是说破了大天，也没有儿女亲家从不见面的道理，要知道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
你们郝家是了不起，但我们周家也没有想过要贪图什么，至于这样防备吗？
周蓉有心陪着父亲发几句牢骚，但又顾忌大哥帮自己隐瞒了和赵野的关系，一时之间只能沉默以对。
就在父女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用古怪的口音问道：“你、你是周大哥吗？”
二人寻声望去，却见前方路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褐发蓝眼，身着羊绒大衣的洋婆子，正一脸激动的向着这边走来。
周志刚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终于将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到了一起，他不敢置信道：“你是小野他妈，索、索什么来着？”
妇人大笑道：“索菲亚•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娃。当然，你要是叫不惯我这个名字，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赵卓雅！”
周志刚当即从善如流：“那我就叫你卓雅吧，你不是回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赶紧又找补道：“瞧我，这不是说的废话嘛，你是来看小野爷俩的吧？”..
索菲亚点头道：“是的，我这次回来，就是专程来看望传福父子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神情忐忑的问：“他们还好吗？”
周志刚闻言，踌躇了一会，才面有不忍的叹道：“唉，你要节哀啊，老赵在你走后的第三年就病死了，如今就剩下……”
周志刚的话还没说完，索菲亚身子就向后倒去，还好周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便宜婆婆身上，这才及时将人拉住。
见此情形，周志刚赶忙将周秉昆两口子喊出来，大伙合力将人抬到了屋里。
在家带孩子玩的李素华，不用周志刚提醒，就认出了昏迷之人的身份，她六神无主的说道：“这可咋办，要是小野他妈出个什么事，回头怎么跟那孩子交代？”
周志刚安慰老伴道：“放心吧，没啥大问题，这是突然听到噩耗，经受不住打击闭过气了，给她喂点水就好了。”
郑娟听到这话，立即去冲了碗糖水，与周蓉一起给人喂了下去，随后果然就如周志刚所说，索菲亚慢慢睁开了眼睛。
李素华见状，一边念叨着谢天谢地，一边上前握住索菲亚的手，出言劝慰道：“弟妹，你可千万要想开点啊，别忘了你还没见到你儿子呢！我跟你说，小野现在可本事了，是咱们吉春有名的神医。”
沉浸在丧夫之痛的索菲亚听到儿子，顿时强打精神坐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对，对，我要振作起来，我还没见我的谢廖沙宝贝呢！”
说着，她就从炕上下来，挣扎着要回家去找儿子。
由于其动作太快，导致周家人来不及阻拦，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出了屋子，郑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提醒众人道：“坏了，小野哥早就搬走了！”
大家一听就要追出去，却听周蓉主动请缨道：“你们都别管了，还是我去吧，我知道赵野的电话。”
说完，不等其余人说话，她就和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
半个小时后，正在家里无聊逗儿子玩的赵野，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刚要起身去接，却被离的更近的高小琴抢了先。
他初时也未在意，谁知下一刻就听高小琴吃惊的道了声周蓉，顿时心里开始打鼓，一面假装若无其事的陪儿子玩闹，一面偷偷竖起耳朵，想知道电话那头说些什么。
但高小琴似乎是有意防着赵野，在听到是周蓉打来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将听筒捂住，嗯嗯啊啊的回应起来。
见到这一幕，赵野心里越发没底，尤其是当他发现高小琴没说两句，脸色就是一变，当即大呼不妙。
只是还不等他想好应对之策，就听高小琴忽然喊道：“赵野快来接电话，周蓉说、说你妈回来了！”
“净说胡话，我妈还不知在哪呢！”没等来高小琴发难的赵野，松了口气的同时，口中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待话脱口而出后，他才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向高小琴看去。
高小琴自是明白丈夫意思，马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你没有听错，是你……是小宝他奶奶回来了，人目前就在光字片老宅。”
在高小琴想来，得知多年不见的母亲归来，赵野必定是欣喜若狂，不想出乎她意料的是，丈夫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高兴之情不说，反而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当他接完电话后，竟然呆坐在了原地，这让高小琴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由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和你一去去接下妈。”
赵野没法明说，自己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前身的母亲，只能含糊其辞道：“消息来的太过突然，让人顷刻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嗯……这样，你还是留在家里看孩子，我去去就回。”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关系网
说句心里话，赵野其实并不是很想见今生的母亲，虽说他也清楚，某种程度上来说，前身和他本人并无分别。
但他毕竟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实在难以将二者混为一谈，或许这也是为何那么多穿越者前辈，会选择父母祭天的原因所在。
就在赵野胡思乱想间，光字片已然在望，还没等他想出该怎样应对即将到来的母子相认，远远就见前方入口处围了一圈人。
若是换了从前，那赵野肯定要停下看热闹的，可此时因为心里存着事情，所以他骑着自行车连头都未偏一下，便一闪而过。
只是就在他马上要进入巷口时，周蓉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赵野，这里！”
听到动静，赵野赶忙一捏刹车，掉头又往回走，到了近前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热闹，竟是光字片的街坊由于很少见外国人缘故，此时正围着他今生的母亲看稀奇呢。
索菲亚以前就在吉春生活过，因此早对这些异样的眼光习以为常，而且她也顾忌不上这些，她这时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人群之外。
有周蓉在旁提醒，她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望着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的脸庞，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接着，索菲亚拨开围观人群，来到赵野面前，想也不想的用手捧住他的脑袋，亲吻其额头的同时，嘴里感叹道：“我的谢廖沙，妈妈终于又见到你了！”
当再次听到，这位母亲为儿子取的俄罗斯名字，前身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赵野暗自叹了口气，摆出一副笑脸道：“妈，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能认出我吗？”
索菲亚语气坚决道：“当然认得出，你是上帝赐给妈妈最珍贵的礼物，我又怎么会忘记你的模样呢？”
赵野正要回话，余光却见旁观诸人指指点点，当即眉头微皱，对跟过来的周蓉道：“周蓉，我先带我妈去我那了。回去别忘了替我谢谢周叔他们，改天我再登门道谢。”
周蓉知道场合不对，倒也通情达理：“你还是快去吧，谢不谢的就算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赵野点了下头，当即招呼索菲亚坐上车后座，然后驱离挡在前面的人群，脚下一蹬就离开了现场。
在回去的路上，索菲亚口中就没停过，一直在询问赵野这些年的经历，不管事无巨细都不放过。
而赵野在经过这一会的相处，心里已然看开了，觉得自己先前太过小题大做，实在没必要纠结这些，就当多了个长辈孝敬呗，又不会少了一块肉！
想通之后，赵野只觉轻松了许多，也关心起这位母亲的现状：“妈，你怎么突然到中国来了，没遇到阻力吗？”
索菲亚笑道：“你放心吧，自从勃列日涅夫***病重，不能理事后，目前是安德罗波夫同志掌权，他已经同你们国家恢复了正常邦交，不再限制民间往来。
而且妈妈这次来看你，是有你舅舅帮忙背书的，以他现在的地位，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舅舅？”赵野绞尽脑汁，也没有从脑海里搜寻出，任何有关便宜舅舅的记忆，不禁好奇道：“我还有舅舅吗，以前怎么没听过？”
索菲亚一边回忆，一边解释道：“四四年的时候，妈妈曾接到过阵亡通知单，上面告诉我，米哈伊尔在卫国战争中牺牲了。
我当时真的特别难过，是一刻都不愿留在莫斯科，正巧那时国内要派人来东方支援，我就报名参加了。
再后来我返回国内后，才惊愕的发现，你舅舅竟然还活着，当初那份通知单只是同名而已。”..
赵野听完打趣道：“这么说来的话，我必须感谢那位邮递员了，要不是他的话，您就不会来中国，也就不会认识我爸爸，更不会有我！”
索菲亚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虔诚的说：“我相信这都是上帝的安排！”
“妈，你们不是和我们一样，都信仰马列主义吗，怎么你还信仰上帝？”
“这有什么，难道信仰马列主义，就不能信仰上帝了吗？”
赵野一想也对，好像是没啥冲突，转而就略过这个话题，又追问起便宜舅舅的情况：“您刚说这次来有我舅舅背书，他在国内地位很高吗？”
索菲亚颇为自豪的炫耀道：“是的，米哈伊尔现在是太平洋舰队的副司令，就驻扎在符拉迪沃托斯克，我这次能这么顺利过来，还多亏了他帮我联系驻华大使。”
当得知自己有个当司令的便宜舅舅后，赵野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他可没忘记几年之后的那场饕餮盛宴。
以前赵野不是没想过这事，但认真考虑一番得失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盘算。
道理很简单，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能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冒险去当国际倒爷，留在国内做土豪不香吗？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个当太平洋舰队司令的舅舅，那他不利用这层关系，趁势去发一波财，简直是对不起老天送来的机会。
打定主意后，赵野当即就关切道：“妈，你这次回去后，会住在莫斯科还是海参崴？”
索菲亚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儿子口中的海参崴，是中国人对符拉迪沃托斯克的叫法。
“你问这个干什么？哦，我知道啦，谢廖沙宝贝，你是舍不得妈妈对吗？”
赵野暗叫一声惭愧，但嘴里还是承认了下来：“是啊，妈你要是住在海参崴的话，那我日后想你了，去看你也方便不是。”
索菲亚听到这话大为高兴，随即就道：“真是妈妈的乖儿子，妈妈也是这样想的。你就放心吧，妈妈已经和你弟弟举家搬到了符……海参崴。”
“不是，您等下！我有个舅舅我能理解，怎么又多了个弟弟，您回国后再婚了？”
索菲亚抬手就在赵野背上拍了一把，生气的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妈妈回国后就一直单身，谢尔盖可是你的亲弟弟，我离开你们时，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你爸爸没告诉你吗？”
“那还真没有，你走了之后，我爸没多久就病了，临终前只交代，让我以后一定要找到你，别的话都没留下。”
此言一出，立时又勾起了索菲亚的悲伤，而听到身后传来抽泣的赵野，赶紧劝道：“妈，我们中国有句话叫逝者已矣，爸虽然走了，但他肯定希望我们活着的人，能好好生活下去。”
索菲亚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道：“你说得对，妈妈要替你爸爸活下去，我还有你和谢尔盖。”
“妈，快跟我说说弟弟的事！”
提起小儿子，索菲亚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只听她说道：“谢尔盖是一九六一年四月三日出生的，比你小十岁，妈妈给他取了个中文名字叫赵福，用来怀念你的爸爸。他十七岁就考上了海军通信学院，现在已经是少尉了，在你舅舅的舰队当通讯员。”
对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弟弟，赵野还真是有些好奇：“那弟弟长和我像吗？”
一说到这个，索菲***不自禁的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弟弟和你长的完全不同。你从外表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中国人。而谢尔盖却更像我，一个典型的斯拉夫人！”
赵野也跟着笑道：“这么说来，他和我站在一起，没人会认为我们是亲兄弟喽？”
“是的，单从外貌看，你们两个人，只有脸部轮廓和身高相似。”
说完小儿子的事情，索菲亚再次关心起了赵野的近况，询问他是否结婚，有没有孩子。
当听说自己已经做了奶奶后，她脸上露出极为惊喜之色，立即就让赵野转道去毛子在吉春的领事馆，说是要去拿给孙子的礼物。
赵野见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又掉头将自行车往城北骑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盘问
另一边，高小琴在赵野离开之后，心里始终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素未蒙面的婆婆，实在想不出辙后，她干脆打电话求助母亲。
杨文慧在听说赵野母亲回来的消息后，同样是大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先是交代女儿不要慌张，用平常心相处就好。
接着又话锋一转，表示要和高远商量一下，是否要给亲家母接风洗尘，随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高小琴见从母亲这边得不到实质性的帮助，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比如头一件事，那就是打扫被儿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
等累的出了一身汗，将屋里屋外打扫个干净后，时间已来到中午，高小琴见状，又重新振奋精神，想亲自下厨露一手。
只是抱着缠人的儿子来到厨房后，她这才沮丧的发现，自家的饭菜向来都是赵野做的，她本人只是偶尔淘下米洗个菜，唯一会的彪是，在下乡时学会的煮饭和蒸窝窝头。
正当高小琴为难之际，就听大门方向传来赵野叫她的声音，她急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厨房，与洋婆婆打了个照面。
“妈，这是您儿媳妇高小琴，怀里的是……”
不等赵野把话说完，索菲亚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和高小琴来了个热情的贴脸拥抱，亲切的交谈了几句，接着就低头逗弄孙子。
也是怪了，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外国人的缘故，小宝没有丝毫怕生，反而满是好奇的伸手去抓奶奶的头发。
这可把索菲亚高兴坏了，认为孙子是和自己亲近。高小琴见儿子在手上跃跃欲试，干脆把其往婆婆怀里一塞，口中恭维道：
“可见是亲奶奶来了，这小子平常见了外人就躲，今天倒是稀奇！”
索菲亚听后更喜，抱着孙子就是好一番亲昵。一旁的赵野注意到高小琴系着围裙，便笑着提议：“小琴，你陪妈去屋里坐，我去准备午饭。”
高小琴闻言，顾忌婆婆在侧，遂装模作样的拒绝了几句，但深知妻子厨艺的赵野，岂能不知她所想，当即上前不由分说的替其解下围裙，嘴里不忘小声调笑道：“行啦，赶紧去吧，就你那两下子，不怕惹妈笑话啊？”
“去你的！”高小琴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招呼婆婆进了屋子。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期间自然说起了索菲亚的停留问题，她告诉赵野两口子，因为她是陪同外交人员来的，所以在吉春最多只能停留三天，接着就要前往北京。
“那这几天妈可以住在自己家吗？”
听儿媳妇说这是自己家，索菲亚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高兴的回道：“这个倒是可以，我已经请示过了，也得到了允许。”
高小琴听后，当即表示要去收拾一间房子出来，索菲亚却阻止了她：“不用，我晚上想和小宝睡。”
说完，她见高小琴面有迟疑，不禁奇怪的问：“怎么了，难道又不方便的地方吗？”
赵野替妻子解释道：“妈你想哪里去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小琴是担心这小子晚上哭闹尿床，打扰的你不得安生！”
索菲亚却浑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关系，你和谢尔盖都是我从小带大的，我有带孩子的经验。”
赵野见她执意如此，只好对高小琴道：“既然妈都这样说了，那就让她哄小宝睡吧，你去给妈准备一床新的被褥。”
“好，那你先陪妈说话。”
等高小琴出去后，索菲亚抱着孙子起身查看了一下，待确定儿媳去了隔壁屋子，听不到他们母子谈话后，她刻意压低嗓音问赵野道：“你老实告诉妈妈，周大哥的女儿和你怎么回事？”
赵野像做贼似的向外看了一样，然后才反问：“妈你为什么这么问？”
索菲亚白了儿子一眼，口气颇为得意的说道：“妈妈又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那个叫周蓉的姑娘在你去之前，话里话外都在说你，明显对你很在意，而且她看你的眼神也透着亲密，我怎么会看不出她和你关系不一般呢？”
赵野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庆幸，庆幸高小琴没和周蓉碰面，毕竟连初次见面的便宜老娘都能瞧出异常，就更不用说高小琴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了。
见儿子不说话，索菲亚想当然就认为这是默认了，随即就劝道：“谢廖沙，虽然妈妈和小琴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出来她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做感情骗子。”
“妈，看您说的，我和小琴感情不知有多好呢！至于说周蓉，实在是一言难尽。”
迟疑了片刻，赵野到底还是将他和周蓉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当得知自己还有个孙女时，索菲亚和天下大多数母亲的反应相同，当即就把对儿媳妇的愧疚抛到了脑后，只顾着追问起孙女的情况。
待听赵野说完，索菲亚努力回想了半天，最终遗憾的拍着手道：“唉，我今天在周家曾见过那个孩子，只是当时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女儿，要不然我肯定要仔细看看她的。”
说到这里，她干脆给儿子下起了命令：“不行，在我离开之前，你必须给我想个办法，让我和孙女接触一下，我得亲口告诉孩子，我是她的奶奶。”
这点事又怎么能难住赵野，稍一思索，他便有了主意：“这个好办，周蓉明天也要带孩子回北京，到时你们在那里见面不就行了，我会提前和她打声招呼的。”
“这还差不多！”得到肯定答复的索菲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她就感叹道：“你爸爸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谢尔盖也是专情的好孩子，怎么你却一点和他们不像呢？”
赵野权当这话是对自己的赞美，甚至不要脸的自我吹嘘道：“没办法，谁让您儿子我这么优秀，特别招女孩子喜欢呢！”
索菲亚都被气笑了，正要教训几句儿子时，却见高小琴推门进来，好奇的问道：“妈，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吹牛啊？”
索菲亚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赵野，在后者紧张的神情中，笑呵呵说道：“我正在问谢廖沙，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将你骗到手的。”
“他怎么跟您说的？”
“他呀，说……”
眼见两个女人开始起了编排自己，赵野干脆抱过打瞌睡的儿子，朝二人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哄儿子午睡。”
三天之后，送走突如其来的异***亲，赵野的生活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如从前那般，每日朝九晚五的，在家和医院之间来回奔走。
时间就如流水一般向前流逝，四月的一天，赵野刚巡视病房回来，就听到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当他接起来后，发现来电的是周蓉。
在电话上，周蓉除了告诉赵野，已经办妥了玥玥的户口问题外，还拜托了他一件事情，那就是希望他能劝劝弟弟周秉昆，希望其不要轻易放弃酱油厂的铁饭碗。
虽然周蓉说的不清不楚，但熟知剧情的赵野还是猜出了其中的原委。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由于过年的时候，周志刚这个当爹的总是有意无意的向街坊炫耀，自己有两个在北大上学的子女，从而忽略了小儿子周秉昆的感受。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周志刚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太过鲜明，明明是周秉义的老丈人放了周家鸽子，但周志刚非但不怪罪大儿子，反而拿为他打抱不平的小儿子出气。
这就使得原本就心理不平衡的周秉昆，更加无法接受，随之而来的父子闹掰，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唯一让赵野有些不解的是，今生周秉昆并未和冯化成有交集，但不知怎的，却还是和金土地的编辑邵敬文成了朋友。
后面的事就和原剧演的一样，金土地因为效益不好，所以便决定由邵敬文出面，开办一个酒楼。
而邵敬文觉得周秉昆是个人才，便想拉着其一起干，但与此同时，他又提供不了正式的编制。
对于时下之人看来，如果没有编制，就如同无业游民一般，周蓉自是劝说周秉昆不要冲动，可周秉昆出于不想让父亲看扁的心思，这回是铁了心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周蓉见苦劝之下，依旧无法让弟弟回心转意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赵野，想让他去做做周秉昆的思想工作。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支持周秉昆
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赵野在电话上嘲笑周蓉道：“你呀，真是一点不长记性，忘记我前头跟你怎么说的了吗？这越往后啊，你就会发现，铁饭碗也就那么回事，最重要的是要有钱。
我觉得秉昆这个想法不错，就他如今所在的那个酱油厂，连工资都快发不起了，不趁早出去自谋出路，难道还等着倒闭下岗吗？”
电话那头的周蓉抱怨道：“我不是不懂未雨绸缪的道理，可我爸那人有多固执，你也是清楚的。要是他知道秉昆没了编制，还不得气个半死啊！”
“哼，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家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迁就你爸了。”
周蓉明显不乐意了，语气不善的回怼道：“那是我爸，我们孝顺他有什么错？”
赵野反问：“孝顺老人自然没错，可你们不能愚孝啊，难道明知他是错的，你们也要一味顺从吗？”
“可我爸没错啊，他这个人很通情达理的，又……”
不等她将话说完，赵野便打断道：“你可拉倒吧，对你和你哥而言，你爸是通情达理，不管你们做了什么错事，他都能原谅，可秉昆呢？
你自个扪心自问，你们周家三个子女里，是不是秉昆两口子为家里付出的最多，但你爸有念过人家的好吗？”
另一边的周蓉沉默了，赵野却继续不依不饶道：“不止没有，你爸还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秉昆拳脚相加，这也未免太偏心了点，这要是换了我，早就分家另过啦！”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插手秉昆的事对吗？”
“是的，相反你还要多支持自己的弟弟，别动不动就给人泼冷水……算了，这事你别管了，回头我去找下秉昆，亲自和他谈谈。”
结束通话，赵野想了想，又给高小琴单位打去电话，告诉她今天要回趟老宅，让她不用等自己，去老丈人家接孩子时，就留在那吃饭得了。
当天下午，赵野下班之后，便直奔光字片而去，到了那里见天色还早，他先去老宅和王博伟媳妇说了会话，了解了一下他们的近况。
等王博伟回来，估摸周秉昆也该下班了，他才施施然背着手去了周家。
对于赵野的突然到来，周家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李素华和郑娟只是单纯的高兴，而周秉昆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亲近中带着一丝疏远。
赵野知道这是因为周蓉的事情，所以也不见怪，同几人打过招呼，顺手掏出一把奶糖递给周秉昆儿子周聪后，这才拐弯抹角的说起此行目的。
“秉昆，我听说你们酱油厂快揭不开锅了，是不是真的？”
周秉昆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有这么一回事，自从改开以后，世面上多了许多外地来的酱油。
人家的产品不管是味道也好，还是包装也罢，都比我们厂的要好几倍，弄得我们厂积压了好几仓库酱油，现如今早就停产了。”
赵野故意当着李素华的面道：“这么说来事情还比较严重，你最好还是找条退路为好，否则怕是迟早得下岗。”
李素华果然被这人吸引了注意力，只见她不敢置信的问道：“小野，你没胡说吧，这酱油厂可是国有单位，怎么可能倒闭让工人下岗呢？”
赵野解释道：“婶儿，时代不同了，如今早就改开了，现在流行的市场经济。”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这么说李素华理解不了，便又换了一个说词：“这么跟您说吧，您只需要知道一点就成，那就是这以后啊，除了某些特殊职业之外，就再没有铁饭碗一说了。”
李素华这下是听懂了，她担忧的看着小儿子追问道：“秉昆，你小野哥说的是真的吗？”
周秉昆老实回道：“我也不懂小野哥说的那些，但这两年许多厂子不景气确实是真的，不光是酱油厂，还有我以前上班的木材厂。
前天我遇见赶超时还听他说，木材厂最近一年也没啥活，工资只有以前的一半，就这有时候还不能按时发放。”
赵野适时补充：“你们瞧好吧，这还只是个开始，等过几年国家允许私人办厂之后，情况会更严重，到时凡是跟不上时代潮流的厂子，不是被私人收购，就是关门倒闭，没第三条路可走。”
坐在一旁听了半晌的郑娟，突然开口向赵野征求意见：“小野哥，有这么个事儿，秉昆认识金土地一个姓邵的编辑，他想找秉昆去跟他经营餐馆，但又提供不了工作编制，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赵野自然知道邵敬文是可靠的，但他还是似模似样的问周秉昆：“秉昆，那这个邵主编有没有说过，你要是答应跟他干了，待遇怎么算，给你什么职位呢？”
“他说待遇按饭店的盈利来算，多劳多得，职位是他的副手，算是副经理吧。”
赵野听后点了点头，给出了他的看法：“我觉得这事还行，至少最近几年没问题，秉昆要是去了，说不定一个月的收入，都能顶过去在酱油厂一年赚的。”..
听到赵野支持自己，周秉昆顿时兴高采烈的冲着母亲和妻子道：“我就说这事靠谱吧，你们偏都不信，这下连小野哥都这么说，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李素华本来就没啥见识，见赵野认同儿子的想法后，她终究是松口了：“小野见识多，既然他说这事能成，那你就去吧，妈不拦着你了。”
周秉昆听后正要感谢赵野对他的支持，不想就听郑娟又道：“小野哥，你刚才说最近几年没问题，是什么意思？”
赵野对郑娟竖了根大拇指，口中赞道：“还是娟儿心细，比秉昆强多了！”
周秉昆闻言，讪讪的笑道：“嗨，我这不是高兴嘛，一时没有在意你别的话。”
李素华伸手拍了把儿子，略带警告的说：“别打岔，听你小野哥怎么说的。”
“我前头不是说了嘛，再过几年私人就可以办企业了，想来到了那个时候，餐饮业也不能例外，必然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同行们的压力。如此一来，秉昆他们的餐馆势必大不如前。”
说完，他见周秉昆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便笑着问：“怎么，你不信？”
周秉昆自信道：“我是不懂生意上的事，但是我觉得吧，只要我们认真做菜，好好为客人服务，能做到有口皆碑，就不怕别人挤兑。”
从这话不难看出，其实周秉昆还是颇有经济头脑的，只是原剧中有些时运不济，因为骆士宾的缘故，导致他失去了人生最宝贵的八年时光，要不然就凭他这番觉悟，多少也能干出点事业。
想到这里，赵野当即决定拉上一把他，于是便道：“还说你不懂生意，依我看啊，你小子还是有一套的。要不这样吧，咱们两个打个赌，怎么样？”
静待赵野下文的周秉昆一怔，满头雾水的问：“打什么赌？”
赵野沉吟道：“咱们就以我刚才说的话为依据，赌你们饭店能不能挺过私人饭店的冲击。要是你赢了，我就送你一辆领导开的那种小汽车，反之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就跟***，如何？”
周秉昆想也不想的拒绝道：“那不成，我可不敢收你那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了，就算我收下也没用啊，一来我不会开，二来我又不是公家人，也没资格开啊。”
“嘿，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搞得好像你赢定了一样。你也甭跟我废话，就说你敢不敢赌吧？”
周秉昆此时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然受不得激，当场就表示和赵野赌了。
接下来，两人就在李素华和郑娟的见证下，定下了这个玩笑多于较真的赌约。
办完了答应周蓉的事情，赵野正要离开，突然想到许久不见郑光明那小子了，便顺嘴问了郑娟一句：“娟儿，光明呢，怎么最近没见他去找我？”
一说到弟弟，郑娟脸上马上流露出引以为傲的神情，她笑着告诉赵野，郑华明如今读高三了，学习成绩很好，正在努力用功，准备将来考取医科大学。
第一百二十章 李康德请客
从周家出来，因为和周秉昆打赌的缘故，一下就勾起了赵野的小心思，所以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要不要想个法子，搞一辆私家车开。
晚上，当赵野把这个想法告诉高小琴时，她还以为丈夫在是在说笑，直到发现其态度不似作假后，她吃惊的说道：
“这怕是不行吧，先不说政策的问题，车从哪里来你想过吗？咱们国内的车辆，目前可不对私人出售的。”
赵野显然早已想好了对策，只见他胸有成竹的说道：“这都不是事，你忘了我舅舅是干什么的吗？我准备给妈个电报，让她找舅舅帮忙，给我弄辆老毛子的拉达。
至于说政策不允许，那就更好办了，可以把车挂在医院名下，这样一来，谁还能说出个不是？”
高小琴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没有不妥的地方后，也不由露出心动之色，但嘴里还是踌躇道：“要不然还是征求一下爸的意见？”
赵野连忙阻止道：“你疯啦，你去找老爷子，他肯定会以太过打眼为由，劝咱们不要张扬，不能搞特殊。”
“哼，本来就是事实嘛，你满大街看看去，就连许多干部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哦，就你骚包，就你能耐，还非得开个小汽车？”
赵野叫屈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之所以想弄辆车，还不都是为你和孩子考虑嘛！你想啊，明年小宝就该上幼儿园了，到时候总得接送吧？
这夏天还好，可大冬天怎么办，那路上不是积雪就是结冰的，再将你和孩子冻着，我得多心疼啊！”
“去你的，就知道说好话哄我！”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高小琴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最终，她到底还是没经住赵野甜言蜜语的攻势，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再反对此事。
搞定了老婆，赵野次日便给老妈发去了电报，而索菲亚那边回电更快，仅仅三天之后，就通过电报通知赵野，让他去吉春的苏联使馆，找一名叫安德烈的武官。
赵野一开始还暗自疑惑，是不是中间出了变故，哪知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他的便宜舅舅这么给力，竟然通过关系，让吉春的使馆以车辆报废为由，将一辆八成新的拉达送给了他。
直到将车开出使馆，赵野才回过神来，一边感慨权利是个好东西，一边为苏联如今的现状心惊不已。
之所以会有第二个感触，并非是先知先觉，而是来自赵野亲身体会。
只因那个叫安德烈的武官在赵野离开时，竟光明正大的跟他说，要是车没油了，随时可以去大使馆加，条件仅仅是用一些酒水烟草去换。
前世赵野曾通过一些小说和影视剧，了解过一些苏联解体前的情况，也曾在网上看到过，某某用大米换飞机的传说。
但当时他只是当个八卦在看，可今日通过亲身体会这冰山一角，才知道那些传闻恐怕的确非虚。
每当一想到那个恐怖的红色帝国将要轰然倒下，就让赵野在心底升起一种，见证历史的使命感。
同时，也更加促使他下定决心，打算要在几年之后狠狠捞上一把。
不过赵野也清楚，这种事情他一个人是干不成的，必须要找几个可靠的帮手才行。
他目前有两个理想人选，一个是涂志强，另一个是黄新华。
前者胆大手黑，后者心思机敏，如此一文一武，正适合去干倒爷。
但涂志强还好说，毕竟这家伙眼下就跟着自己混饭吃，赵野不怕说不动他。
倒是黄新华那里有些难办，要是人家生活如意的话，怕是未必会愿意跟他去冒险。
好在如今时间还很宽裕，赵野可以从容不迫的去了解黄新华的近况，并在此期间，留意还有没有别的可靠人选。
就在赵野盘算着未来发财大计之时，周秉昆同样没闲着，他一如原剧中那般，和金土地主编邵敬文经营起了饭馆，二人还为其取了个颇为吉利的名字，吉膳堂。
说来也是二人赶上了好时机，眼下正是改开初期，许多公家单位日渐没落，而私营企业又方兴未艾。
如此一来，导致吉膳堂刚一开业便大受欢迎，成为吉春中层人民宴客的首选之地。
这天赵野刚送走一个病人，就见李为民这小子，在门外鬼头鬼脑的探头张望，他当即笑骂道：“有事说事，别像做贼似的。”
李为民见没有外人，当即笑着进来，凑到赵野身边小声问道：“师傅你今晚有空吗？我大伯想请你去吉膳堂吃饭。”
赵野奇怪道：“这不年不节的，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李为民倒也实诚，直接回道：“八成是听说了高老升职的消息，想巴结巴结您呗！”
“这消息够灵通的啊，我也是前天晚上听你师娘提了一句，没想到你们却都知道了。”
赵野摇了摇头，感叹了一番后，又问：“知道都有谁吗？”
“除了你我之外，就我大伯和亚麻厂的张厂长张田科。”
听到这个名字，赵野顿时无语：“嘿，你说你大伯也真是的，这不是逼我就范吗？”
“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赵野没好气道：“你说呢？我之前欠人家张厂长的人情还没还呢，好意思不去嘛！”
见完成了大伯交代的事，李为民大喜，忙不迭道：“那就这么定了，一会下班我来找师傅，蹭下您的车。”
“赶紧滚蛋！”
晚上七点左右，吉膳堂每天最忙碌的时间段，周秉昆正站在柜台里忙着算账，突然一个服务员来到他身前，向其汇报道：“周经理，门口来了一辆轿车，要不要出去迎接下？”
周秉昆闻言，不由一顿，口中不解的道：“奇了怪了，怎么会有领导来咱们这里吃饭？”
实在搞不懂后，他也懒得多想，转头就吩咐服务员：“你去通知一下邵主编，我先出去迎接一下！”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觉得周秉昆在小题大做，其实却不然，就像前文高小琴说的那样，如今在吉春这种内地城市，出行坐轿车的人并不算多。
不是说缺少汽车这种交通工具，或是够级别的人数量稀少，究其原因，则是时下风气所致。
但赵野就没有这些顾忌了，反正他不偷不抢，又没想过混官场，再加上还给岳父高远报备过，因此自是百无禁忌。
于是，当周秉昆着急忙慌赶出来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驾驶位下来。
初时他还以为赵野是在给领导开车，可紧接着就发现，车内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个年轻人，看那样子可不像是领导。
正和李为民说话的赵野，同样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周秉昆，随即就开玩笑道：
“秉昆，你小子不地道啊，开业这么久也不知道请我上门，还非得我自己主动前来，可真不够意思得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宴无好宴
反应过来的周秉昆走到近前，围着汽车转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道：“小野哥，你这还真开上小轿车了啊？”
赵野自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道：“那你就努力点，只要你赢了我，到时哥送你辆比这好的！”
说完，他见周边瞧稀奇的人不少，忙和周秉昆招呼一声，带着李为民先一步进了饭店。
等他们都进去了，邵敬文才姗姗来迟，刚一到就急忙问道：“秉昆，人呢？”
周秉昆解释：“邵主编，实在不好意思，来的不是啥领导，是我的一个朋友。”
邵敬文知道周秉昆的哥哥是S长女婿，但却是头一回听说，其还有能开着小车的朋友，当即心头一动，嘴里打听道：“你这位朋友不简单啊，他是干嘛的？”
周秉昆与有荣焉的回道：“他叫赵野，是第二医院的大夫。”
“原来是咱们吉春有名的神医啊，我听说过他的大名，只可惜一直缘锵一面。”
邵敬文随口恭维了一句，接着就把周秉昆拉到僻静处，神神秘秘的说道：“秉昆我问你个事，你知道那位赵医生的岳父是谁吗？”
一听到这个话题，周秉昆马上就想起了姐姐周蓉，当即不悦的表示：“我打听那个干嘛，跟咱又没关系！”
邵敬文却恨铁不成钢道：“怎么没关系？我告诉你吧，关系大着呐！人家岳父就是省刚上任的宣传部部长，是咱们出版社最顶头的上司。”
周秉昆又不傻，马上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是说让我去求小野哥，让他帮我落实编制？”
说完，不等邵敬文确认，他就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开口拒绝道：“不行，为了我这么点事，去劳烦人家这么大的官，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邵敬文显然不认同这话，只见他语重心长的劝道：“秉昆，不是我非撺掇你借裙带关系向上爬，可咱们出版社的情况你也清楚，这要是不另寻他法，谁知道牛年马月编制才能落实下来。
而且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就凭你对出版社的贡献，正式编制那是你理所应得的，总比那些尸位裹素之人占着强多了吧？”
说到这里，邵敬文顿了下，颇为费解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别人而言很难的事，在你这不是很简单嘛，不管是找你哥，还是刚进去的这位，对人家来说就一句话的事，何必顾虑重重呢？”
周秉昆自然不好明说，他们家和郝家的关系，其实并不如外人看上去的亲密，于是便含糊其辞道：“就这样吧，我回头会跟小野哥说的，咱们先招呼客人。”
邵敬文见自己说了半天，周秉昆还是如此油盐不进，不由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会要找个机会和赵野套下近乎，顺便提下周秉昆的事。
包厢里，赵野此时已经和李康德二人寒暄完毕，在几杯酒下肚后，张田科主动说到了今日做东的原因。
“小赵啊，老哥哥有个事要求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赵野闻言，当即放下筷子，无奈的对着左右的李家叔侄玩笑道：“我就说今日是宴无好宴，还真是让我说着了啊！”
李康德出来打着圆场道：“小赵，你多理解一下，老张真是遇上了难处，要不然他也不会向你张这个嘴。”
赵野见张田科脸上有些尴尬，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近人情，便改口给其送了个梯子：“张老哥你可别误会，小弟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怕自己能力有限，耽误了你的大事。
你们怕是还不清楚，上回插手李叔调职的事，就让我就被老泰山一顿好说，完事他还郑重警告我，让我以后不要打着他的旗子在外招摇。”
三人见赵野说这话时一脸情真意切，顿时都当真了，尤其是当事人李康德，赶忙表达了一番他的歉意。
赵野自是客套了几句，见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询问张田科：“张老哥，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能不能帮上忙咱们再另说。”
心已经凉了半截的张田科，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向赵野诉起了苦：
“是这么回事，原先高老还主管经济的时候，曾给我们厂批了一笔资金，用来更换厂里的老旧设备，但不知为何，这事到今天始终没有动静。”
“那你就没亲自去市里问问吗？”
张田科苦着脸道：“怎么没有？我是差点把腿都跑断了，可上头新来的那位领导，总是一推三不知，要么就是用回去等消息来搪塞我。
你说，这不是坑人吗？自从拨款的消息传开后，我们厂上上下下三千多号人，可早都是望眼欲穿，就等着换了设备大干一场了。”
了解完事情的原委，赵野心里同样有些纳闷，根据他对自家岳父的了解，既然都批复了，那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该有什么波折才对。
“这样，你先别急，等我回去问问我岳父，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张田科一听这话，当即激动的握住赵野的手，连连说道：“多谢赵老弟，有你这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你放心，我老张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管款子能不能下来，我都领你这个情。”..
“言重了，我不过是当个传声筒而已，可当不起老哥如此感激。”
谈完了正事，包厢的气氛徒然轻松下来，大家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喝酒吃菜，不知不觉间就超过了晚上十点。
正当喝到兴头上的李康德准备再要几个菜时，门外进来个服务员，抱歉的告诉几人，已经到了他们饭馆歇业之时。
李康德听后大为扫兴，对着服务员就拿出他当领导的派头，大肆说教了起来，赵野看不过眼，刚要出言制止，就见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那邵敬文。
邵敬文可就会说话多了，先是表达了歉意，接着又委婉的点出，他们吉膳堂是金土地出版社的产业，作息时间必须按照严格规定来。
赵野则适时提议，今晚酒已尽兴，大伙不如改日再约。
有了赵野从中调和，李康德只好偃旗息鼓，在李为民的搀扶下，同张田科向外走去。
落后几步的赵野，向邵敬文点了下头，正要抬腿跟上三人，不想却被邵敬文拦住去路，只听他道：“赵医生，麻烦请留下步！”
见此情形，赵野朝李为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一步，然后才问起邵敬文的目的。
邵敬文倒也坦荡，直接就表明了是为周秉昆编制的事，赵野听后惊讶道：“这又不是啥大事，秉昆那小子为什么自己不来和我说？”
问完，赵野见邵敬文对此也是一脸懵逼，干脆亲自到柜台找到周秉昆，开口就责怪道：“你小子这是干嘛，遇到难处直说不就行了，还非得麻烦人家邵主编做说客？”
周秉昆看了眼不远处的邵敬文，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有心怪其多管闲事吧，可他心里又十分清楚，人家这都是为了自己好。
迟疑片刻后，他将赵野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主要是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这有什么为难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夫妻夜话
在赵野面前，周秉昆就没有什么好隐瞒了，当即就从郝冬梅帮蔡晓光上大学说起，一直说到过年时郝家如何放他们家鸽子。
末了，他满脸不忿的抱怨：“小野哥你说，这算哪门子的亲家？”
赵野同样看不上郝冬梅爸妈的作为，但又不好对此过多发表意见，只好岔开话道：
“老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你别问我，你自己也看开点吧。咱们还是继续说你编制的事，你入职金土地出版社多久了？”
“四月二十八号入的职，到这个月底正好半年。”
“半年，那也差不多了。”赵野沉吟半晌，向周秉昆叮嘱道：“这样，你让邵敬文再给出版社写封举荐信，上面多提一下你的功劳，别的事都不用做，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周秉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赵野，一听这话立即就知道，自己编制的事八九不离十了，当即笑呵呵的表达了感谢之情。
“行啦，这话留着事成了再说吧。”
说着，赵野看了下手表，问周秉昆道：“这么晚了，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
周秉昆指了下柜台方向，苦着脸回道：“今天的账还没盘完呢，我晚点骑自行车自己回去。”
“那成，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周秉昆亲自送了赵野回来，刚一进门，邵敬文就一脸紧张的上前追问：“怎么样，赵医生怎么说的？”
周秉昆笑着将赵野的话复述了一遍，邵敬文听后拍着大腿道：“得嘞，我今晚就写举荐信，明天一早保准亲自交到社长手上。”
另一边，赵野开车回到家里，自然免不了被高小琴一通埋怨，他随口解释了几句，问过儿子后，突然就提议说：“后天是星期日，我们去爸妈那吃饭吧？”
高小琴好歹也在机关混了几年了，一听这话便知道，丈夫这是有事，不禁皱眉问道：“爸这才刚升迁，就有人找你办事了？”
赵野将外套脱去，躺到高小琴身边，将张田科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感叹：“没办法，人情不好欠啊，先前韩建国媳妇工作那事，就是张田科帮的忙，这回人家求到我的头上，我实在不好推脱。”
正替赵野盖被子的高小琴得知事情不大，总算松了口气：“还好你只答应帮他问问，要不然爸肯定要生气了。”
赵野察觉出这话有异，不由转头问道：“怎么，里面有什么妨碍吗？”
“我前几天去接小宝时，偶然听到爸和人打电话，好像是说亚麻厂的副厂长刘广雄和几个车间主任有问题。”
赵野顿时了然，随即头疼道：“那我怎么跟张田科回话，总不能照实说吧？”
高小琴给他出主意道：“你就告诉他，目前市里财政紧缺，答应亚麻厂的资金得多等一段时间。”
赵野眼前一亮，凑过去在高小琴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赞道：“怪不得都说，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当我没听过啊，明明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赵野诡辩：“反正意思都一样，何必在意这个？”
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伸出禄山之爪，不料高小琴却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并阻止了其下一步行动。
“你先等会儿，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要挑这个时候？”赵野嘴上抱怨道，但到底是停了下来，静待高小琴的下文。
“是这么回事，今天组织上找我谈话了，听那意思可能要给我加加担子，我想先听下你的意见。”..
赵野琢磨了一会，说出了他的想法：“我觉得如今的情况就挺好的，你在文教局的工作既轻松又体面，没必要再往上钻营了。”
高小琴有些不乐意的说：“什么叫钻营，这好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
“好，就算我说错了话，可话糙理不糙吧？”
“我看你是强词夺理才对，难道我就不能有点追求，替百姓做点实事啊？”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而且我听到风声，说上头可能要出台政策，官员的亲属不能在其管辖区域做生意。”
“我怎么没听过？”高小琴先是一愣，跟着就关心起另一个问题：“你打算以后在吉春做生意？”
赵野老实回道：“是有这个盘算，不过应该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高小琴沉默片刻，才为难的说道：“我是没啥问题，大不了以后就坐清水衙门，但爸那里怎么办，谁去说服他？”
赵野当仁不让道：“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自然由我去说。”
“好吧，那我明天就去向上头汇报，说我辜负了组织的多年栽培。”
“嗯，为了感谢老婆你的付出，我今晚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去你的，要不要脸啊！”……
出乎赵野夫妻预料的是，高远在听完他们的想法后，只是稍加思索，便同意了下来，并且还承诺会动用关系，给高小琴调个闲职。
高小琴见父亲如此通情达理，大为不解道：“爸，你不觉得失望吗？”
高远却道：“你这丫头，我为什么要失望？就说你姐，她当初要跟王宏斌去支援边疆，我不照样没有阻拦吗？
而且爸和小野的想法相同，也不希望你因为工作的原因，累垮了身子，又忽略了家庭，这是我作为过来人的一点忠告，以及身为父亲的一些私心。”
高小琴被感动的当场就稀里哗啦，赵野见状急忙好言安慰：“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一会你儿子进来笑你！”
“他敢笑话他妈，我就揍他小子！”
“爸你作证啊，这可是小琴亲口说的，我这就去妈那里把儿子抱来！”
高小琴一听急了，赶忙将作势欲走的赵野拽住，嘴里大发娇嗔：“哎呀，你这人真是讨厌，我都懒得说你了！”
看着眼前一幕的高远，也忍不住摇头失笑：“好啦，好啦！没事的话，你们回自己家闹去，我还有几分文件要看。”
见岳父要赶人，赵野急忙说出了此行另一个目的：“爸，我还有个事要麻烦您一下。”
不等父亲回话，高小琴就问道：“张田科的事咱们不都说好了嘛，还跟爸说什么？”
“和张田科没关系，是另一件小……”
听着二人对话内容的高远，出声打断女婿：“等等，怎么又扯到张田科身上去了，你们说的是亚麻厂的那个张田科吗？”
赵野瞪了眼高小琴，只好将他和张田科之间的交际，向老丈人如实交代了一番。
高远对此没有做评价，给出的说法和高小琴类似，示意赵野随意搪塞下就行，不要过多掺和其中。
赵野自是满口答应下来，然后再次将周秉昆的事提了一嘴。
高远听后显得极为无语：“你这一天天的，怎么总是爱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野干笑一声，厚着脸皮解释道：“那人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从小跟在我屁股后头长大，求到我这了，我就想……”
“好了，我会交代王秘书一声的，下不为例啊！”
从岳父书房出来，高小琴第一时间就将赵野拽到角落，满脸不悦的质问道：“你说的那个周秉昆，是周蓉的弟弟吗？”
赵野岂能不知妻子所想，当即故作惊讶的反问：“是他没错，有什么问题？”
“你说有什么问题，你老实给我交代，是不是周蓉拜托你的？”
“别总是疑神疑鬼的，周秉昆是周蓉的弟弟没错，但同样是我的街坊。你要是还不信的话，可以给李为民打电话，那是他亲眼所见。”
“真的？”高小琴狐疑的盯着丈夫，见其一脸的坦然后，她突然展颜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快去厨房给妈打下手，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涂志强保媒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八八年，仅仅几年时间，随着改开的不断深入，全国各地都出现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就拿吉春来说，以前走到大街上举目望去，入眼的全是一些国营小店和苍蝇馆子，马路上不是有轨电车就是自行车，路人也总是行色匆匆，一副为了生计奔波的样子。
而如今再看，道路两旁各式各样的店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路上行驶的车辆，虽然还是以自行车为主流，但小轿车和摩托车已不少见。
除此之外，许多小摊贩也堂而皇之的摆了出来，吸引着行人不时驻足停留。
此情此景，放在几年之前，那人们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
吉春最好的南湖酒店包房，一身西装笔挺的涂志强，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向赵野感叹：“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可以到这里来吃饭。”
赵野好笑道：“你在特区又不是没去过高档酒店，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嘛？”
涂志强摇着头，口中振振有词的反驳着：“那不一样，特区那边的酒店再好，但只要你有钱就能去，可南湖酒店不同，这里以前招待的都是什么人？
说来不怕赵哥你笑话，我那几年瞎混的时候，每次听那些高G子弟说起这里，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我当时就在想，这辈子一定要来见识一次。”
“那你今天来了，觉得怎么样？”
涂志强琢磨了会，才颇为失望的道：“哎，你说怪不怪，这来之前呢，还挺激动的。可来了后却感觉也就那样，菜的味道还成，装修挺一般的。”
“你呀，这是山珍海味吃油了嘴，看不上粗茶淡饭了。”
被揭穿了小心思的涂志强，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赶忙转移话题道：“赵哥，北边的事可以动手了吧？”
赵野不紧不慢的往两人杯中添满酒，示意涂志强干了一杯后，才说道：“稍安勿躁，我给你找了个帮手，等人一到吉春，你们就立刻出发。”
说完，想到水自流和涂志强的特殊关系，他不禁好奇的打听：“对了，水哥怎么说，他就没有反对你去冒险吗？”
涂志强苦笑道：“水哥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你说的那个什么上，可没空搭理我。”
“是EG，我正要问你呢，水哥找的去美国的人靠谱吗？我要的是这套技术的全套专利许可，可别被人给骗了。”
EG，也就是俗称的图像解码技术，这是美国一个科研团队在八八年发明的。后面基于此基础上衍生出的EG-1，EG-2，EG-3等创新，可以说是制订了未来数码视频规范标准。
如果有可能的话，赵野当然想将这个会下蛋的金鸡握在自己手里，但美国佬又不傻，就算还看不出EG的钱途，也不愿轻易出售。
除非是一个谁都无法拒绝的天价，可惜赵野目前财力有限，出不起这个价。而且他也不放心鹰酱政府的诚信，谁能保证日后他借此发了大财后，鹰酱不会出台条约加以限制。
这种事，鹰酱做的难道还少吗？
有鉴于此，赵野只能退一步，打上了专利许可的主意，他的计划是，尽量一次买到二十年的最长期限的许可证。
有了这个时间段打底，足够他从VCD、DVD上攫取海量的财富。
拜许多港娱小说所赐，赵野前世还特意了解过VCD的发明过程。怎么说呢，许多人都产生了一个误区，认为万燕VCD之所以没有做大做强，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没有及时申请专利。
这其实对也不对。对是因为姜万勐和孙燕生在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VCD后，确实没有申请专利保护，就匆匆生产了一千台投入市场，导致不久就被人给破解，从而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对是因为，即使他们申请了专利保护用处也不大，归根到底，还是由于VCD的技术含量太低。
VCD机说白了，就是一个光驱+解码芯片+回放电路，根本没有多高的技术含量！
真指望这玩意去搞垄断，那不是开玩笑吗？除非你有本事，把最重要的三个零部件所有权全都掌握在手里，否则的话，谁卡谁脖子还不一定呢！
那有人可能要问了，既然没法垄断，赵野何必去买EG的专利许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其实不然，赵野打的主意是，抢先把VCD机发明出来，并注册国际专利，趁着外人想法子绕过专利的空当，赚上一波快钱。
如此一来，有EEG的许可在手就很有必要了，这样才不怕将来和人打侵权官司。
涂志强自然不清楚在片刻之间，赵野脑海里已经想了那么多，他只顾着为水自流说话：
“放心吧，水哥这回派去美国办事的人，是前些年一个逃港者，那人不但在生意上和咱们有来往，最主要的是，他还有家人居住在国内，谅其也不敢耍花招！”
“那就好！”赵野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而已，对水自流他还是放心的。
接下来，两人不免又说到了吉春如今的变化，涂志强依旧心心念念的是，何时能在吉春办厂，好让他显摆一番。
赵野只得安慰道：“你急什么，不是都派人去考察北方金属厂了吗？这样吧，我向你保证，将来至少给你留个副厂长的位置，满意了吗？”
“满意，太满意了！赵哥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和虎子说起这事，那小子还笑我只会吹牛。”
猛然听到涂志强提起便宜儿子，瞬间就勾起了赵野的好奇心，他笑着打趣道：“呦呵，听你这话里的口气，你们父子相处的还不错啊？”
“那孩子和我挺亲的，这相处久了，我也把他当自个儿子看了。”
看涂志强颇有一副认命的架势，赵野不忘再次提醒他：“你别光想着儿子，就忘了这孩子能有今天是谁的功劳！”
“忘不了！我都和桂芳说开了，她要是想改嫁，我不仅不会拦着，还会送她一份厚厚的嫁妆。可桂芳却说，反正都过了大半生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只要我不嫌弃她，她就给我们老涂家当一辈子儿媳妇。”
说到这里，涂志强这个一向对女人冷心冷肺的家伙，似乎也动了情，只听他继续说道：“赵哥，既然提起了桂芳，那我正好有两个事想求你，希望你一定要帮兄弟一把！”
“有事直说就是，咱们兄弟之间，不需要客套，只要我能办的，肯定没有二话。”
得到赵野的允诺，涂志强这才娓娓道来：“是这么回事，桂芳在乡下还有一个妹妹，眼下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可你也清楚，乡下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桂芳就想在城里给她找个婆家。”
涂志强的话刚说完，赵野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你不会是想让我当媒人吧？”
涂志强点了下头：“我这不是想着，你和秉昆他小舅子熟嘛，就想托你做个中人，去说和说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偶遇女儿
当听说涂志强想让他为郑光明保媒拉纤后，赵野当即就把眉头拧了起来，有些为难的问道：“你怎么会瞧上光明的？”
涂志强回道：“这是桂芳的意思，她这几年住在光字片，见过郑光明几回，觉得那小子不差。”
何止是不差，郑光明因为遇上赵野的缘故，这辈子的命运是彻底改变了。他在八四年的时候考上了首都中医药大学，今年毕业后放弃了留在北京的机会，执意回到了吉春，如今就在第二医院实习。
可以说，赵野是看着郑光明长大的，对这孩子可谓知根知底，而且只要是他开口，这门婚事成功的几率极大。
但恰恰是由于郑光明的信任，使得赵野才不愿意轻易插手这事，毕竟他又没见过吴桂芳的妹妹，又怎么知道那姑娘长相如何，人品是好是坏。
“我记得你和秉昆关系不错啊，你怎么自己不去说？”
听到这个问题，涂志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讪讪的说道：“赵哥你忘了，我以前不是想过要讨郑娟做媳妇嘛，这冒然上门的话，怕是有点不妥。”
“不对啊，我记得你当时答应过我，不去骚扰郑娟的，难道你是骗我的？”
眼见赵野似乎生出了误会，涂志强赶忙解释：“那是前头的事，当初赵哥开口之后，我就再没找过郑娟，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找她本人确认。”
“行啦，我就随口那么一问。”赵野点了点头，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随即他就推脱道：
“按理说呢，强子你都开口了，我没有推辞的道理，但这个事吧，还真有点难办。”
“不会啊，赵哥你可是郑家的大恩人，只要你亲自出马，他们姐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涂志强满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那结果必然十拿九稳，不料却听赵野借着话茬说道：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出面，要不然我成什么人了我？这传出去，人家还不得说我这是挟恩图报呐！”
“这……”涂志强一想也对，顿时苦着脸问：“那你说咋办，我可是在桂芳那打过包票了？”
赵野沉吟道：“要不然我先找秉昆两口子探探口风，他们如果不反对的话，我帮你把人约出来，到时你带上桂芳，你们自己去谈，你看成吗？”
说完，他见涂志强还是一脸迟疑，干脆大手一挥，替其决定道：“就这么定了，至于郑娟那里，你就别多心了，这多少年的事了，人家没这么小气！再说了，这不还有我吗？”
“也行，那就拜托赵哥了。”
“那今天就到这，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哎，别急啊，还有件事呢！”
已经起身的赵野，扭头问道：“还有啥事，要是还给人做媒，那你就免开尊口吧！”
涂志强急忙摆手：“不是，是虎子的上学的事，那孩子明年就该上高中了，我想请嫂子帮下忙，给他找一个好学校。”
听到是这种小事，赵野总算松了口气：“知道了，回去我就跟她说，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次日下班，赵野早早就去了吉膳堂，刚一进大堂，柜台里无所事事的周秉昆就抬手招呼道：“小野哥，你咋来了？”
赵野走到柜台前坐下，打量了下稀稀拉拉的客人，口中开起了玩笑：“我来是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认输？”
说起这个，周秉昆是一肚子火，对着赵野就旁若无人的抱怨道：“我是真不服啊，你说这吉膳堂原本在我和邵主编的经营下，不敢说有多蒸蒸日上吧，但也是客来客往。
可自从邵主编退休后，出版社眼红我们的收益，非找人来摘桃子。来就来吧，还派了个啥都不懂的，把这好好的招牌都砸了，我看这离关门不远啦！”
“你小子别跟我废话，我就问你人不认输！”
“认，我认还不成嘛。”说完，周秉昆好奇道：“小野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茬了？”
赵野掏出烟点上，然后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说道：“差不多吧，打一开始我就不看好吉膳堂的前景，你知道为什么吗？”
等周秉昆摇头后，赵野接着侃侃而谈：“道理很简单，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干！当时我就在想，你们这饭馆开起来，无非两种结果。
一呢，经营不善关门，你也跟着走人。二呢，就像你说的那样，被人来摘了桃子。这下你懂了吧，有出版社那群外行在上面掣肘，这吉膳堂不可能有前途的。”
听赵野分析完利弊后，周秉昆当即不干了，嚷嚷道：“我就说你怎么非要和我打赌，搞了半天是稳赢的啊，这太不公平了！”
“少跟老子扯谈，愿赌服输你懂不懂？”
周秉昆把手一摊，认命道：“你就说让***嘛吧！”
赵野却卖了个关子：“这个咱们回头细聊，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带我去趟你们的新家，我有事找娟儿。”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要不你直接告诉我，我替娟儿做主得了！”
“跟光明有关，只和你一个说不合适，必须问问人家姐姐的意思。”
一听和小舅子有关，周秉昆立即紧张的追问道：“光明！光明怎么了？”
“放心吧，不是啥坏事！”
在赵野的连声催促下，周秉昆只能不情不愿的请了个假，和他一起乘车向着新家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看着眼前的房子，赵野突然想到原剧中的房产纠纷，赶忙问周秉昆：“你这房子有房契吗？”
周秉昆毫不在意的告诉赵野，这房子的房契早就丢了，当时只在房管局过了个户。
赵野听后大摇其头：“你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这种事怎么能马虎呢！无凭无据的，将来万一有人拿出房契，非说这房子是他的，你怎么办？”
周秉昆迟疑道：“应该不至于吧，我这可是在房管局工作人员的见证下，花真金白银买下的。”
“怎么不至于，法律讲的是证据，你有证据吗？”
周秉昆有些语塞，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屋里头的郑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笑着问道：“昆儿，你和小野哥说啥呢，半天也不见你们进去？”
周秉昆只得将赵野的担忧说给媳妇听，可郑娟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最终皮球又踢回了赵野这里。
赵野便给他们出主意道：“这事宜早不宜迟，秉昆你趁早去房管局，找到当时给你办手续的工作人员，让他务必给你补办一个房契。
如果他办不了，你就去找他们领导闹，最不济也得让房管局开个收据给你，免得将来有理说不清，落得个房财两空。”
“好，我听小野哥的，明天一早就去办这事。”
“你……”赵野还要再叮嘱周秉昆几句时，却见玥玥从房门探出头来，他当即目瞪口呆的指着女儿，说话都不利索了：“不是，你怎么在这？”
玥玥见是老爸，吓得把头一缩，就想逃回房里，却被赵野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衣领，然后就给提溜了回来。
“哎呀，你放开我，我脖子喘不过气啦！”
赵野此时哪里管得着这么多，对着女儿就逼问道：“说，你怎么在这？”
玥玥还是头一回见老子发这么大火，赶忙向小舅妈投去求救的目光。新
郑娟只得站出来打圆场道：“小野哥，这不是孩子放暑假了嘛，正好回来玩几天。”
“谁问这个了，我是问她怎么回的吉春？别跟我说是周蓉带回来的，昨天她还跟我通过电话，可一个字都没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传声筒
一旁的周秉昆听到这话，也露出吃惊的神情，张口结舌问道：“不是、玥玥，怎么你晓光叔叔说，是你妈妈同意的？”
得知这里头还有蔡晓光的事，赵野火气更大：“蔡晓光不是在吉春话剧团当导演吗，怎么又跟他扯到了一起？”
周秉昆回答道：“前天晓光哥突然带着玥玥上门，说是他去北京出差时，我姐拜托他带孩子回来过暑假的。”
装了半天哑巴的玥玥见事情暴露，只得老实承认错误：“爸，跟蔡叔叔没关系，是我骗他说我妈同意的。”
周秉昆闻言，没好气的数落道：“嘿，你这丫头片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赵野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他蹲下身子，扶住女儿肩膀问道：“那你妈怎么不知道你回来的事？”
玥玥趁机告状道：“我妈最近一直忙着工作，就蔡叔叔去北京时才露了一面，别的时间都住在学校宿舍，我在家实在无聊，就想回来找姥姥和聪聪哥玩。”
见她说的实在可怜，再加上有些恼怒周蓉对女儿的疏忽，使的赵野到底没再忍心责骂，只嘴硬心软道：“回头你妈找你算账，别指望我替你说话！”
说完，想到家里的情况，赵野暗自叹了口气，出于补偿女儿的心理，他又柔声许诺道：“你最近在你舅舅家乖乖的，过几天我带你去找奶奶玩。”
“奶奶？”玥玥先是一愣，想了片刻才问：“是每年我都给我寄生日礼物的奶奶吗？”
待看赵野点头，玥玥立即欢呼起来，向着屋里冲去，老样子是去找人显摆了。
望着女儿如小鹿般雀跃的样子，赵野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向周秉昆两口子感谢道：“秉昆、娟儿，实在对不住啊，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郑娟摆着手道：“看小野哥你说的，玥玥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和自己孩子没有区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就是，这话说的太外道了。”周秉昆附和了一句，随即邀请赵野进屋：“走吧，你不是要找娟儿说光明的事嘛，那就屋里慢慢说！”
郑娟听到丈夫说起弟弟，第一反应也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赵野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等来到屋里，赵野问候完李素华后，就将涂志强怎么说的，自己又是如何回的，原原本本说给了二人听，没有一丝隐瞒。
最后还特意向郑娟解释道：“娟儿，我今天来只是当个传声筒的作用，事情成不成呢，由你和光明自己决定，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郑娟听了这番话，心里不禁一松，转头征求起周秉昆的意见：“昆儿，你觉得这事咋样，靠谱吗？”
不等周秉昆回话，坐在旁边织毛衣的李素华就冷不丁开口：“我看成，涂志强虽然是个混小子，但桂芳是个好女人，咱们光字片的街坊但凡提到她，谁不竖起两根大拇指。当然，还有咱们家娟儿。”
“妈，小野哥还在这呢，你这么夸我，就不怕他笑话啊？”
对郑娟的问题，李素华一本正经道：“他笑什么？当初昆儿一心要娶你，我还有点不放心，就是小野跟我说，你人品好模样俊，我才同意的。”
郑娟这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出，而赵野也未否认，直接承认道：“是有这事，那婶儿你自个说，我有说错吗？”
李素华想到没想就说：“没错，能娶到娟儿，是我们昆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把郑娟弄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主动岔开话题，再次追问周秉昆的想法。
几人说话的功夫，周秉昆已有了决断：“这么着吧，咱们先问问光明的意思，他要不反对的话，那就安排两个年轻人见见。”
说话的同时，他见郑娟面有迟疑，还以为这是媳妇对农村人有疑虑，便画蛇添足的补充道：“我觉得只要姑娘人好就行了，反正光明以后是医生，不用担心家里负担太重。”
郑娟翻了个白眼，有心说出自己和涂志强那点纠葛，又顾忌婆婆和赵野在场，干脆便将错就错道：
“我是光明的姐姐，自然希望他能找一个样样出挑的媳妇。不过你说的也对，世上确实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就按你说的来吧！”
眼见完成了涂志强交代的事，赵野当即就起身去找女儿说话，客厅的李素华见到这一幕，将毛衣往椅子上一搁，忍不住又旧事重提道：
“唉，我那时候就不该听老头子的，去瞎掺和蓉儿和小野的事，要不然玥玥就能有个完整家庭了。”
郑娟见状赶忙上前安慰婆婆：“妈，你就看开点吧，我看小野哥还是很疼玥玥的，他刚在外面还说，过几天要带玥玥去苏联见她奶奶呢！”
乍一听这个消息，李素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随即就要向郑娟打听详情，谁知周秉昆忽然拍着大腿叫道：“哎呀，我忘了问小野哥正事了。”
被吓了一跳的李素华立即埋怨道：“你能有啥正事，非得一惊一乍的！”
周秉昆争辩道：“关系你儿子我以后的工作，你说算不算正事？”
李素华一愣，些不明所以的问：“你在饭店不是干的好好的嘛，怎么又要换工作？”
郑娟同样露出关切的神情，不解看向周秉昆，听其如何作答。
“那是我怕你们担心，就没跟你们说过，其实我们吉膳堂从去年开始，效益就不行了。”
说着，他就把里面的门道，掰开了仔细讲给二人。
婆媳两个听完面面相觑，一时间都陷入了对周秉昆的担忧之中，不过郑娟更快回过神来，想到丈夫方才的话，便开口询问，是不是赵野要给其介绍新工作。
李素华也是眼前一亮，情不自禁赞同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小野了？昆儿快把他找来，他本事大，认识的人又多，肯定能给你找个好差事。”
周秉昆本来要说他们打赌的事，可转念一想，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便闭口不言，选择去请赵野来客厅。
片刻之后，周秉昆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赵野父女，以及周聪那孩子。
等大家都乱糟糟坐下，李素华便迫不及待的请赵野把儿子一把。
赵野看了眼周秉昆，说起了他的盘算：“婶儿，如今这年头，像是厂里那些工作早就不吃香了，现在流行的是……”新
“我知道，姥姥，现在流行的是下海。”却是依偎在赵野身旁的玥玥，听到二人对话后插了一句。
说完，小丫头还不忘向老爸求表扬：“爸，我说的对吗？”
赵野笑着捏了下女儿的小脸，口中宠溺道：“我们玥玥真聪明，都能当爸爸肚里的蛔虫了。”
“你才是蛔虫呢，恶心死了！”原本听到前半句，还得意洋洋的玥玥，立马就不干了，扑到赵野身上要他收回了后面的话。
打闹了一会，直到赵野答应给女儿买架钢琴后，她才偃旗息鼓，乖乖坐到一旁扮起了淑女。
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李素华，心里就有些复杂了，一方面她相信了儿媳妇之前的话的话，但另一方面，又开始为周蓉的不懂事而头疼起来。
原因无他，外孙女虽然跟着女儿过活，但和女儿并不是很亲近，至少她就没见过，两人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正当李素华琢磨着，该如何劝说周蓉对玥玥上点心时，赵野再次说话了。
“我准备在吉春市中心，开一家最大的酒店，到时就由秉昆你来当经理，有信心吗？”
周家三个大人听了，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在发现赵野不像说假话后，心头的震惊可想而知，周秉昆甚至还问道：
“小野哥，你从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话问的简直多余，当然是赚的啊，难不成我还敢去抢银行？”
淡淡的装了个逼后，赵野才把他在南方的产业大致描述了一番，用以打消几人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