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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孙束竹     与上仙斗txt下载     与上仙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六 别叫我师妹

    花喻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把袖子拽下来坐回到椅子上道:“行,随便你,我哪敢打你啊,但是我警告你,我不管你和这个小师妹有什么过节,别在我这里撒泼。”

    元淮也懒得理她们,抱起来看不到摊子的小司渊道:“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唐月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冷声讥讽道:“天成学院是让你学习修炼的地方,不是让你养孩子跟宠物的地方,想在这里养孩子你还是趁早滚出去吧。”

    元淮抱着小司渊,扭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微冷了下来道:“这里确实是学习的地方,但是我几个时辰前不是刚刚教了你怎么做人吗?你怎么学不会呢?”

    “是因为你不是人吗?我看你身上顶了个脑袋,应该是个人啊,所以是因为你智力低下,才学不会的?”元淮脸上露出来遗憾的神色,摇头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是个傻子,也不知道你那给了你郡主身份的父上大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唐月被一阵冷嘲热讽,又想起来自己先前被杀意胁迫的瞬间,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旁边的花喻锦也愣了,眨了眨眼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司渊才懒得管他们,一只手抱着阿白,另一只手从摊子上重新拿起来那个袖箭道:“我要这个。”

    元淮点头问道:“这个多少钱?”

    花喻锦闻言连忙道:“这个袖箭是按照五品武器的规格打造的,但是不需要灵力就能用,我送小师妹个人情好了,一万两,怎么样?”

    “一万两?”元淮拧眉,“你摆摊是为了开心的吗?”

    五品以上的武器每一个都算是精品,品质上乘的一些在拍卖会上买到百万两银子的比比皆是,这个人只要一万两,是不是疯了?

    “啊?你怎么知道?”花喻锦也很是惊讶,随即又笑着道:“好吧不骗你了,这就是我随手弄出来的小玩意罢了,跟五品灵器肯定是没办法比的,但是一万两我也绝对没有要贵哦。”

    元淮点头,正待掏钱,却见旁边的唐月甩出来一万两道:“这个,我要了!”

    花喻锦拧起来眉毛:“唐月,你闹什么!”

    元淮看向唐月,又看了看已经在往这边看过来的看客,抿了抿唇。

    唐月朝着元淮伸手道:“我已经给过钱了,这个,给我。”

    元淮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刚刚让给这个小郡主,那是因为她也只瞟了一眼,没打算立刻就买下来,但是现在这个东西可是小司渊看上的,她怎么可能让出去。

    她掏了银票放到桌子上,抱着小司渊就要离开摊位,却被唐月挡住了去路。

    “谁让你走了!把东西给我!”唐月不依不饶地道。

    看着小郡主还有她身后不远处走过来的那几个熟悉的男人,元淮将小司渊放到了地上,一只手扣着腰间的星陨,朝着唐月看过去道:“看来你不光顶着个全新没用过的脑子,还有颗没人教导过的心。”

    唐月似是已经免疫了一般,瞪着她道:“随便你怎么说,现在严醉可不在这里,你把东西给我,乖乖滚蛋,要不然,我让你横着离开这里!”

    元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却见唐月突然变了副模样,冲到她旁边不远处的一个人身边道:“承哥哥!你来的正好!这个人她欺负我!”

    承哥?

    元淮扭头看过去,下意识地就是一挑眉,这不是在外面唐萧的那个承哥吗?

    显然这个人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跟现代的校草差不多了,一出场便有不少个女子偷偷打量,而本来到唐月身后的几个男人也连忙走了过去。

    唐承看了一眼唐月,无奈道:“怎么了?”

    唐月刚想说话,元淮身边的花喻锦却是跳了起来道:“唐承,你别管这个事情,也别在我这惯着这个小郡主,她要抢别人的东西,还委屈她了吗?”

    “承哥哥!花喻锦胡说!那东西明明是我先看上的!这个人不给我,还辱骂我!”唐月立刻反驳道。

    她旁边的一个男人也立刻说道:“对,而且小郡主一开始看中的院子,也是被这个女的抢走了的。”

    “哦?”唐承看向元淮,眼中带着探究。

    敢在皇都得罪这个小郡主,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几分骨气。

    但也只是骨气罢了。

    元淮对帅哥的好感度再次下跌,也懒得解释,抱起来小司渊道:“东西是我的,就算是玉皇大帝在这,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

    花喻锦闻言眯起来眼睛笑了,这个小师妹,很有意思啊。

    同时便放弃了帮忙,他是真的想看看这个小师妹还能说出来什么让他惊讶的话来。

    唐承也微微笑了一下,才缓声说道:“或许的确是月儿做错了些什么,但是她似乎真的想要你手上的东西,要不然,这位师妹你出个价,转让给我如何?”

    “不卖。”元淮冷漠地道。

    “这位师妹何必如此固执?不过是个小东西罢了,我可以出三倍价钱。”唐承皱眉道,他肯出高价来买,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我一向固执,大胆,所以,不卖。”元淮说完抱着小司渊抬脚就要离开。

    只见唐承身形一晃,瞬时就来到了她的面前道:“姑娘可以再考虑一下吗?价格无所谓的。”

    “强买强卖,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呢?”元淮看向他,发现要抬头,便放弃了,看着小司渊继续道,“堂堂皇家子弟,当什么不好当强盗,不觉得对不起自己那看不起普通人的,高贵的,血统吗?”

    唐月立刻便听出来这是在讽刺自己,连忙冲上前道:“承哥哥!你看看她怎么说话的!”

    唐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皱起来眉头:“这位师妹……”

    元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别叫我师妹。”

    “你,”唐承脸色冷下来,身上属于三乘地阶的气息显露,带着几分威压道,“你当真不考虑卖给我?”

    元淮最烦的就是这一套,不管是父亲当年被欺凌,还是后来她在队里被人威胁,都让她对用家世,地位,实力或者是武力,来压制别人的人无比厌恶。

四十七 一晚上一万两

    她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唐承突然笑了:“你这个年纪的人,打架打输了应该不会告家长吧?”

    “你什么意思?”她要和自己打?唐承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但接下来元淮却微微一笑,也不控制自己的声量,字正腔圆地道,“要谈价格,可以啊,这个东西一万两银子,我看你长得不错,陪我睡一晚上,我就把这东西给你怎么样?”

    “我听说皇都里有名的小倌,一晚上差不多就是一万两银子呢。”

    不,她不知道,她随口说的罢了。

    元淮话一出来,四座皆惊,原本还有人窃窃私语的街上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一般,一个个看向元淮的眼里只剩下震惊和怜悯。

    就连旁边的花喻锦都睁大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之后一只手捂住嘴巴,有些无所适从,他到底见识到了什么惊天大场面啊?

    那可是唐承啊,皇都的天之骄子唐承啊,不光想买东西被拒绝了,还被要求,要求卖身,还和皇都的小倌比?一晚上一万两银子?

    这个小师妹,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真的不怕虎呢?

    看着唐承反应过来之后瞬间黑下去的脸,元淮却仿佛不怕死一样,很是开心地继续道:“啊,你刚刚说你愿意出三倍价钱,那就是三个晚上哦,你考虑一下?”

    无人应声,直到几次呼吸之后,从旁边传过来一个人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声。

    花喻锦拍着面前的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唐承啊唐承,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一晚上一万两!”

    周围的人可没他这么大胆,一个个抿紧了唇不敢出声。

    唐承看了他一眼,眸子彻底冷了下来,盯着元淮,似是要将她剖开看个究竟一般,最终却只咬牙道:“你,简直不知廉耻!我绝不会让你这样的人呆在天成学院!”

    “哎呀,你和令妹又给了我一个评价呢,好吧,重新说一下,我就是大胆,固执,不知廉耻,还有其他的吗?一次性说完,也让我知道一下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开玩笑,元淮虽然以前没和别人撕过,但是耳濡目染,最不怕的就是和这种文邹邹又端着身份,词汇匮乏的人吵架好吗?

    说完她又适时地怂了一下,一脸委屈地道:“你还有这样的权力吗,还是有权力的是你父亲呢,哎,早知道你们皇家子弟大多都是长不大的,但也没想到二十多岁了在外面吵架吵输了都是要去父母面前哭唧唧的。”

    元淮一副看开的样子,却还是藏着仿佛是真的苦涩一般,扬了扬手道:“行吧,这次算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去找你爹爹吧,我认输啦。”

    “你!”

    唐承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自己还真的能因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吵架了,就回去找自己的父亲吗?

    可偏偏论嘴上功夫,他又真的说不过这个人。

    元淮抱着小司渊一边离开一边对着花喻锦很是不舍地道:“谢谢你站在我这边哦,不过以后能不能再见面,就不一定啦,能再见面的话,我一定会再来光顾你的生意的。”

    花喻锦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摆着手道:“好说好说,下次见哦。”

    唐承被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黑,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也只说了一句话不是吗,为什么这个人已经是一副要被逐出天成学院的可怜样了啊!

    唐月一看自己的唐承哥哥被人羞辱,立刻想为他出口气,但看着元淮路过她的时候似笑非笑的样子,偏偏又不自觉地往唐承身边躲了躲,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元淮刚刚出了人群也僵住了,看着站在旁边笑眯眯地双手环胸看着自己的楚蓝,她尴尬地搓了搓手指道:“师……师父。”

    楚蓝继续笑着道:“我以为收了个小白兔,原来,收的是个小狐狸啊,嗯?”

    “我……”元淮也没话说了,低头的样子跟方才判若两人。

    楚蓝看了她一会儿,扑哧笑了出来,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好了,我又没有怪你,小狐狸才更可爱呢,不会被别人欺负我才放心啊。”

    天知道她接到消息的时候多担心,谁能想到冲过来之后看到却是这个小丫头一脸大无畏地把唐承给说得哑口无言,她心里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但更多的则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的欣喜。

    她喜欢放肆自由,喜欢离经叛道,元淮做的,正是她喜欢的。

    元淮则是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感动,先前的想法更热切了一些,这里,说不定真能成为她第二个家呢。

    楚蓝淡淡地瞥了一眼更加惊讶的人群,拉着元淮离开。

    她们刚远去,原本安静的人群像是油锅掉进去了水滴,瞬间炸起来油花。

    “我没看错吧,那是楚蓝?除了严醉以外七年没再收新弟子的楚蓝?”

    “刚刚那个丫头可是叫了楚蓝师父,这么说,她是严醉的师妹?”

    “我想起来了,今天外院考核的时候,有个十五岁就已经三乘玄阶的小姑娘,当场被楚蓝收下,进了内院,就是这个小姑娘吧?”

    “十五岁的三乘玄阶?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谁跟你开玩笑了,龙院长今天可是也在外院呢,怎么可能是假的?”

    “怪不得她不让别人叫她师妹呢,只有严醉这种怪物才能当她师兄吧?”

    “不过哦,才十五岁就说出来让人跟她睡觉这种话,我看她也只有天分拿得出手了。”

    “长得倒还挺好看的,要我去,说不定也不是不行。”

    “你可闭嘴吧,你有唐承一半好看吗?人家会看上你?”

    “就是,再说了,在这内院,有天分拿得出手不就够了?你敢挑战她吗?”

    “十五岁而已,就算三乘了,能有多厉害,谁还不敢挑战试试了?”

    “就算你们能赢她,有楚蓝和严醉护着,你还真敢拿她怎么样?”

    “……”

    周围的声音嘈杂而刺耳,唐承只听了一会儿,便带着唐月迅速离开了现场,心中一片杂乱。

四十八 欺负不过也叫欺负

    他第一次承受这样的羞辱,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可是他以为不过普通人的小姑娘,却十五岁就已经三乘玄阶,是比个他还要有天赋的人,还是那个严醉的师妹。

    他想到那个小姑娘自导自演又让他完全说不出话的样子,尽管嘴上说着让他形容为“不知廉耻”的事情,眼睛里的坦荡和自信,却是他从没在任何人眼中见过的。

    他自己也说不清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是在表达什么情绪了。

    另一边,楚蓝一边让人叫了严醉吃饭,一边再次拽着他不满道:“从今天开始,你师妹只要出门你就给我在旁边陪着镇场子!再让她遇到这种事情,你试试看!”

    严醉抬了抬眼睛,满眼迷惑:“她,别人欺负不过。”

    元淮也连忙道:“对,师父,不,不用麻烦师哥的。”

    “欺负不过就不叫欺负了吗?”楚蓝摆明了没打算讲道理,扭头又对着元淮道,“你也闭嘴,你,只要出门就去叫他陪着你!什么时候别人看到你只敢好好打招呼了什么时候结束!听到没有?”

    “但是……”元淮还是觉得不太好。

    楚蓝眯起来眼睛看向她:“但是什么?”

    元淮没来得及说话,严醉拦下来她道:“我知道了。”

    说完又对着她道:“听话。”

    “呃,好。”她只好道。

    楚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吩咐道:“过几天外院的考核结束了,你们也就要开始上课了,这几天你好好带着她熟练一下内院环境和人。”

    “哦。”严醉应下来。

    上课啊,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突然回到学生时代,这让元淮着实有些感慨。

    吃饭的时候,楚蓝稍微给元淮介绍了一下学院的课。

    元淮听完按照自己上学的经验的理解一下,大概就是分为公共课和专业课。

    所有人分班在每天上午的时候上以修炼基础知识为主的公共课,然后下午再按照剑修,刀修等分类跟着自己的师父或老师学习自己的专业课。

    这样理解下来之后,元淮对这个学院更亲近了,谁不喜欢大学呢。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之后,也没打算睡午觉,进了因为她和小司渊还有阿白同住一屋而多出来的屋子,把手环里面的萝卜全部倒出来。

    小司渊搬了个板凳坐在不远处,眨着眼睛道:“你要用这些练刀吗?”

    “对啊,”元淮随口应道,拿起来一个萝卜看了看后有些纠结地嘟囔:“你说我是先削皮还是先切片?”

    “切片你练过。”小司渊提醒道。

    元淮这才想起来,在结界里的时候她拿那里的灵植练过手,虽然用的是幽冥力凝出来的剑。

    “那就先削皮吧,外皮凹凸不平,比切片要难一点。”元淮点头,下定决心。

    “那削皮练完之后呢?”小司渊问道。

    “那之后啊,”元淮买了个关子,对着小司渊挤了挤眼道,“等练完你就知道了。”

    小司渊撇了撇嘴不理她,随手拿了个萝卜逗弄阿白。

    元淮微微一笑,转身面对着直接被当作案板用的桌子,手中星陨拔出,覆上去一层灵力,朝着桌子上的一个萝卜挥过去。

    星陨本就锋利,再加上元淮覆上去了灵力,砍石块都绰绰有余的刀子对着一个萝卜出手。

    萝卜当时害怕极了。

    但是没谁能够阻挡这一下。

    刀起刀落,萝卜连皮带肉地被削掉还算薄的一片,但是遗憾的是,桌子也被劈出来一条缝,随着萝卜片的落下直接成了两半,轰隆倒下。

    这下问题出来了,因为和人交手得终究不多,所以元淮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没什么清晰的认知。

    她看了一眼星陨,又扭头看了看小司渊,尴尬地道:“呃,我不用灵力再来一次。”

    小司渊托着下巴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严醉切叶子的时候,你有仔细观察过他的灵力运作吗?”

    元淮点了点眉心,仔细思考严醉给她演示过的动作,至于灵力……

    她现在除了当时严醉似乎并没有用太多灵力外,其他的好像没怎么注意到了。

    “严醉当时并没有把灵力用作刀刃,而是用来感知和调整刀锋和叶子的。”小司渊声音糯糯地解释道。

    元淮没说话,低头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叶子那么脆弱的东西,灵力稍微冲出来一些,就会把它直接毁成碎末。

    是她走偏了,只记得灵力要作为攻击手段了。

    她捡起来地上那个萝卜,拿在手上用星陨轻轻划了一下,立刻有一层薄薄的萝卜片落下来。

    感知和调整。

    她默念着这几个字,将萝卜放在面前的地上,自己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手中握着星陨,调动尽量少的灵力顺着星陨似丝线般探到刀尖的地方。

    手腕微动,萝卜又掉下来一片,这次的厚度还要更厚一些。

    元淮也不急,要是能直接练成,她也不会买这么多萝卜了。

    小司渊看了一会儿,确定元淮沉下心之后抱着阿白悄悄离开,自顾自地睡了。

    元淮没日没夜地玩了好几天的萝卜。

    小司渊在某天醒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传过来猎猎风声,他推开门看过去,元淮正在院子里练着刀法。

    身形变化,短刀飞舞,不时有灵力破空之声传过来,他看得出来,不管是灵力控制还是招式的流畅度,元淮有很大的进步。

    第八式断流之后,元淮猛地停住身子,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额前的碎发顺着汗水贴在额头上,她整个脸都红红的。

    谨小慎微地切了几天的萝卜,她的进步终于到了临界点,耐心也随之消失,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来一边念着注意细节,一边练了一下她熟悉的大开大合的刀法发泄了一通才算好了点。

    希望这两天不会有什么事情,让她在开学前能够不麻烦严醉,安安静静地练自己的吧。

    她和小司渊打了个招呼后进了另一边的房间,那里烧好了热水,让她能冲洗一下。

    刚刚换了身衣服走出来,正擦着头发就看到一个穿着布衣的小姑娘拿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见到她很是开心地道:“楚老师让我给你送饭。”

四十九 天正台

    元淮连忙道了谢接过来,小姑娘扭头就要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讶异道:“你们,来做什么?”

    随后立刻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我们来找白渊,不关你的事,让开。”

    元淮闻声扭头看过去,在她的院子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大批的人,大多集中在三乘左右,正拿着武器走进她的院子。

    她歪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的一个男人,认出来正是那天跟在唐月后面的男人之一。

    看着面前这一群明显来者不善的人,元淮将食盒放到院子里面的一个石桌上,一边抽出来缠在手腕上的发带将头发整理起来捆了个马尾,一边不屑地道:“不打招呼就冲进来别人的院子围观一个刚洗完澡出来的小姑娘,能进入天成内院,个个都是天之骄子的各位,还真是,家教良好啊。”

    这群人一时间也愣了,没想到进来之后看到的会是这幅场景。

    刚刚洗浴完的小姑娘穿着简单的红衫黑裙,脸上和耳朵都还带着粉红的潮气,还湿着的头发被一条红色发带高高地捆起来,一张娇小清秀的脸完全暴露出来,分明一副英姿飒爽却又不缺婉尔的女儿模样。

    只是此时这个姑娘心情不太好,莫名比常人更清亮一些的眼眸中此时带着讽刺的笑意,说出来的话也毫不留情。

    他们想反驳,但是看到此情此景,又十分清楚他们是理亏的。

    正如元淮刚刚所说,他们能够进来天成内院的,要么是皇家子弟,要么是天赋惊人,哪个不是自恃骄傲的,怎么拉得下脸做欺负小姑娘的事情。

    其中为首的一人脸色略微尴尬地别过头看向旁边,佯装咳了一下后才说道:“是这样的,白渊师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邀你到天正台比试一下。”

    “天正台?那是什么?”元淮拧起来眉头。

    听到这句话,除小司渊以外的人也都愣了,旋即明白过来,毕竟是新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先前送饭的小姑娘连忙说道:“天正学院禁止私斗,天正台是内院的比试擂台,用于内院学子自由比试,每年还会由守台老师根据比赛表现列出学院的实力榜单和其他的一些记录榜单。”

    “就这?”元淮不解,“不就是普通的比武吗?”

    “榜单前几名,是能获得学院专门给每个人准备的奖励的。”小姑娘连忙补充道。

    元淮对所谓的奖励也没什么兴趣,她不缺修炼的东西,也不缺钱。

    “还有别的特别的吗?”她问道。

    “这……”小姑娘一时间没说出话。

    元淮摆手道:“那我不打,各位回吧。”

    来的人浩浩荡荡,此时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随便的就拒绝了。

    其中一人怒道:“那我们可不觉得你有资格破格进入内院!”

    元淮点头:“你们不觉得有用吗?”

    “我们可以向学院抗议!如果你没能拿出来足够的实力,就乖乖滚回外院去!”又有一个人喊道。

    元淮没应声,却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练习,说起来她现在缺的的确不是修炼资源,而就是和不同的人,更多的人战斗,获取更多不同形式的实战经验啊!

    不过一个学院而已,里面的学生放到修炼界,最多算是初中生,偶尔夹杂着几个高中的小天才,元淮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一只手捶了一下手心,扭头看着送饭的小姑娘问道:“这个天正台的榜单,能挑战吗?”

    “当然,”小姑娘虽然不懂为什么元淮突然兴奋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榜单上前十的人可以向前一位进行挑战,其他的位置都是由守台老师进行排名的。”

    “那,现在的第一是谁?”

    “是你师哥,严醉啊。”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带了些崇拜。

    门口的一众人看着突然扭头看向他们的元淮,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让他们一阵茫然。

    “好啊,我答应了,你们先去天正台等我吧,我吃完饭就过去。”元淮嬉笑着道,头上的马尾一跳一跳地往下滴着水。

    明明甚是可爱的模样,门口的众人却莫名感觉到了危机。

    不管怎么样,至少她答应了,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你可别反悔了!”有人喊道。

    “放心吧,我要是反悔了,你们下次还不得在我正洗澡的时候就冲进来?”元淮不屑地说道。

    “你……”

    那人想说什么,但是又实在理亏,只好怏怏地闭了嘴。

    “那,我们在天正台等你。”为首的一人道。

    元淮点头,停了一下又说道:“等下,留一个人等着我,我不认识路。”

    “可以。”他们巴不得这样呢,省得这个人跑了。

    元淮一眼扫过去,点了点一个人群中长得很不错的女孩子道:“就你吧。”

    “啊?”花染一脸茫然地走出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看清出来的人之后也愣了一下,但是看那人没有拒绝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人便撤了。

    待到那群人走了,元淮才跑过去喝着粥道:“漂亮姐姐你叫什么?”

    花染听到这个称呼,脸色红了一下才道:“花染。”

    “花染?你和花喻锦什么关系?”

    “你知道师哥?”

    “师哥?”元淮咽下去嘴里的粥道,“他是你师哥啊,你们的师父是哪位老师?”

    “不是哪位老师,”花染解释道,“我们是百花谷的弟子。”

    百花谷这个名头元淮听过,她惊讶地道:“就是那个,造武器很厉害的百花谷?”

    “对。”花染不好意思地道。

    怪不得,花喻锦敢那样子对唐月。元淮心下了然。

    据说百花谷的谷主造出来的一个武器,救过昭明国主的性命,所以皇室对于百花谷极为尊重,其谷主的关门弟子,同皇家子弟享有同样特权。

    花染说罢,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解释道:“那个,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我就是跟过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没打算挑战你的。”

    元淮被她逗笑,将最后一口粥喝了后,抱起来小司渊道:“没关系的,走吧,去天正台。”

    花染哦了一声,连忙跟上去。

    元淮出了门,刚准备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花染道:“你等我一下。”

五十 我守擂!

    说完便敲了敲严醉还关着的院门。

    敲了两下,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来严醉俊朗的脸。

    “你要出去?”严醉问道。

    看到严醉不是被吵醒的样子,元淮放心了许多,不好意思地道:“有人约我去天正台。”

    严醉点头,走出来关上了院门,看到花染的时候愣了一下

    花染笑着打招呼:“严醉哥。”显然他们已经认识许久了。

    严醉嗯了一声问道:“你师哥呢?”

    “还没醒呢吧。”花染好笑道。

    严醉不再说什么,弯腰抱起来阿白放在自己肩头,大步朝着天正台的方向走过去。

    几个人过去的时候,天正台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再往里面去。

    天正台是个巨大的方方正正的院子,和先前项城陈家的比武台很像,不过规模要大得多。

    元淮从正门一进去,立刻有不少人朝着她看过来。

    “来了来了,那个十五岁的小师妹来了。”

    “嚯,还真是才十五岁,她也真敢来。”

    “严醉也来了,是来镇场子的吗?”

    “这可是天正台,他镇场子有什么用。”

    “林朗那帮人可是铁了心要给这小丫头点厉害看看的。”

    “你说他们图什么啊,就算这个小丫头输了,她也不会被打出内院吧?”

    “图打击她的气焰啊,现在内院哪个人的眼睛没落在她身上?龙院长亲自挑进来的,说不定国主都听说她了,林朗怎么会不打压她一下?”

    “这样的天才,就该打压一下,要不然以后目中无人可还了得?”

    “……”

    周围很是热闹,但元淮不太喜欢,感觉自己在打免费的擂台赛供人看,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也只能忍下去了。

    她跟着花染到了旁边一个偏僻些的角落,那里坐着两个乍一眼看过去并不引人注意的中年人,但是细细感受就能发现,这两个人的气息和灵力波动,几乎已经是浑然天成。

    这两个人大约就是守台人,花染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两位老师性格古怪,不与人说话,你一会儿把自己牌子给他们就好了。”

    元淮应下来,过去的时候,先前带着人过来那个人已经站在一边等着了。

    林朗看着头发似乎还有些潮湿的元淮,咳嗽了一声道:“你来了?”

    “嗯,“元淮将小司渊交给严醉,拿出来内院发的牌子,递给了那两位老师。

    其中一人接过来,拿笔在一张纸上写下“白渊”两个字。

    周围注意着这里的人更多了,元淮发现自己心底的抗拒虽然也还在,但是却也涌出来一种,像是兴奋一样的感觉。

    “哦,对了,能用武器吗?”她问道。

    “可以的,”花染连忙道,“比赛的人可以放心出手,涉及生死的时候,这两位老师会出手阻止的,当然,你也不要逞能去赌,这里伤残不论,性命上,也会有意外发生的。”

    “谢啦。”元淮冲着她笑了一下道。

    说完她又看着正给那两个老师递牌子的一个人,敲了敲腰间的星陨道:“等一下。”

    林朗生怕她反悔,连忙看过去,只见后者脚尖微点,轻盈地落到了中间的方型擂台上。

    随着她这一动作,诺大的赛场竟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地看着她。

    元淮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别那么麻烦了,想要试探我,打压我,报复我的各位,尽管上台!今天开始,我白渊每隔三天守擂七场,败北为止!”

    赛场内更安静了,隔三天守擂七场,这是什么新奇玩法?

    元淮却没有停下来,朝天伸出一只手指,抬头看着观众的方向道:“赢我的人,我赠三品淬灵液一瓶!”

    一言既出,满座哗然。

    “她疯了吧!还给赢了的人东西?”

    “她真有淬灵液?不会是骗人的吧?”

    “这可是天正台,她要是在这里骗人,就别想在内院待下去了。”

    这样的反应是在元淮意料之内的,淬体简单淬灵难,这里的灵,说的就是灵力。

    众所周知,修炼越往上,灵力便越厚实纯粹,灵力的纯粹程度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能不能走到下一个阶段,这是一个日积月累过程,本没有捷径可走的。

    当然,后来走的人多了,就有人走出来这条路了。

    据元淮所知,若不是皇室贵族,家底殷厚,少有人能够使用淬灵液的,对于天成这些从外院辛苦拼得内院资格的平民子弟来说,这些东西有着巨大的诱惑。

    而那些人,也才是元淮想要挑战的目标。

    先前来找元淮挑战的人一片怔愣,不是他们挑衅她,把她刺激到这个台上的吗?现在怎么变成她兴致勃勃地求挑战了?

    甚至还拿出了奖励?

    林朗看向身边的守台人,这两个人没有阻止也就是说元淮的行动是被允许的,不过也不能再撤销,这就是天正的严格之处。

    台下的严醉也难得地睁了睁不太睡醒的眼睛,低头看向小司渊,却见那小娃娃对着台上微微笑了一下。

    他蹲下身子道:“去看台?”

    小司渊点了点头,跟着严醉走上了台。

    花染则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匆离开天正台。

    而另一边,在观众的吵嚷讨论中,一个穿着黄色劲装的男人上了台,正是之前第一个被林朗派出来的那个人,二乘天阶,应该就是个探路的。

    元淮不轻视任何人,缓步退离舞台中央,面对着那个人道:“白渊。”

    “吴驹!”那人显然对元淮的嚣张憋着一口气,冷声道。

    元淮也不在意,两人说完之后,舞台周围突然亮起来一圈淡淡的红色,似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覆盖在擂台上,却只亮了四条边的地方,大约是意味着比赛开始了。

    吴驹是常见的剑修,红色法阵亮起之后,就立刻朝着元淮冲了过来,却也不是横冲直撞,身形在路上有着不规则地几次闪转。

    元淮不管他的花里胡哨,手中握着星陨往后跃了几步,一记断流斩出,却不是上次那样简单地一下。

    而是以自身为中心,她的星陨迅速转了整整一圈,圆形的风刃迅速荡开,将吴驹击倒在地,并划破了他的前胸,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前破碎的衣服。

    另一边的灵气却在撞到擂台边缘之后,迅速消失了。

五十一 我知道我很嚣张

    没有人想到她的第一战竟然会如此快速的结束,天正台内安静了一瞬,才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第一场。

    元淮站在台上,抿唇不说话,向上举起来手,伸出来一只手指,停了一会儿后便放了下去。

    吴驹被人扶了下去,他身上的伤并不重,但是心里的就不一定了。

    没有人再怀疑元淮是真正的三乘玄阶,接下来,大约不会再有二乘的人上场了。

    元淮看着很快上来的第二个人,依然是个剑修,三乘玄阶,和她一样。

    “我就不用报名字了吧?”元淮道。

    上台的人笑了一下,拱手道:“吴旭,他的哥哥。”

    元淮点头,勾唇笑了一下,而吴旭待到擂台周围的红光亮起来之后,主动提着剑冲了过来。

    三乘是一个槛,是个二乘完全不一样的阶段。

    面前的这个人,不管哪个方面,都比吴驹厉害许多。

    元淮稍微沉下心一些,手中星陨横在身侧,紧盯着吴旭。

    吴旭的攻击和他弟弟的如出一辙,但是却更快,更难以预料,好在元淮最擅长的,就是身法。

    只是躲开吴旭的攻击的话,还是很轻松的。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了,吴旭的攻击速度,在一步步提升。

    并非他一开始没有用全力,更像是这一套剑法的核心即是如此,施展的时间越久,灵力越活跃,攻击也就越快越猛。

    元淮不清楚这剑法有没有极限或者极限是什么样的,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她抬刀挡住一记攻击,吴旭却压根没有停下,迅速撤了剑继续换着角度朝她攻击过来。

    剑光在场地上闪烁,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瞬间舞台上就有血飙出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是面前这个人,还不够快,甚至陷入了某种枷锁。

    一个人的剑法是有自己的路子的,一旦被摸清了路子,如果不是足够强大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找到漏洞,尤其是吴旭现在认为元淮暂时没有反击的力量,更不会去在意自己的招式是不是有什么规律。

    这也是为什么元淮要找更多不同的人比试,她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也需要摸清自己的短板并进行完善。

    元淮一次次地躲闪,很快就发现了吴旭进攻的规律,在躲过他的一次刺过来的剑尖以及上面冲出来的灵力之后,立刻想到了他的下一步。

    星陨入鞘,挡在了他手腕下落的位置,在那一瞬使灵力冲出。

    吴只觉得旭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手中的剑便落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停了一瞬,弯身捂住手腕。

    反应过来的时候,元淮已经将星陨的剑鞘甩出一半,把露出来的锋刃放到了他的脖颈处。

    吴旭扭头沉沉地盯着元淮看了一会儿,绷紧了唇角,好一会儿后才道:“我输了。”

    元淮点头,将星陨送回剑鞘,左手抬起,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场。

    看台上,一个角落的地方,唐承看着台上昂着头伸出手的那道身影,眸子微微暗了一下,随后又不甚明晰地迷茫起来,只是暗暗攥了攥拳头。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为了看这个羞辱过自己的女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吗?

    可偏偏就是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夺走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第三场上来的是一个三乘地阶,两手空空的男子,对着元淮笑道:“小师妹,你真的很嚣张。”

    “嗯,我知道。”元淮收回来举着的胳膊,淡淡地道。

    “我虽然不愿意欺辱你,但是我对你手里的淬灵液,很感兴趣。”那人说着伸出来一只手,手上竟凭空多了一道蓝色的火焰。

    “炼丹师?”元淮歪头笑了一下,将星陨横到身侧道,“感兴趣,来取便是了。”

    炼丹师大多并不以武力称著,但也是有例外的,何况面前这个人高了她一个阶级。

    元淮提出来十二分认真。

    场上的比赛开始的时候,花染也终于拉着花喻锦进来了,喘着气抱怨道:“我就说让你快点,我们这都错过一场比赛了。”

    花喻锦连忙安慰道:“一场而已,你慌什么。”

    两个人来到无人敢接近的严醉身边坐下之后,严醉才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是两场。”

    “不是吧,这么快?”花染不敢相信,然后又理直气壮地在花喻锦的背后拍了一下,“都怪你!”

    花喻锦闻言稍稍有些惊讶,连忙扭头去看场上的比赛道:“这不是风院长的一个弟子吗?三乘地阶,小师妹有点危险啊。”

    “你认识他?”严醉皱眉。

    “他啊,天赋一般,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让风院长收他当了个挂名弟子,但也够他得意的了。比小师妹高一个等级呢,这么大的人,也真好意思上台。”花喻锦显然对这个人很不屑。

    严醉闻言不再说什么,凝眸去看台上的两个人。

    元淮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熊熊烈火,不是一开始的蓝色,而是黄色的。

    她刚刚已经试过了,不管她冲到哪个地方,周围的火焰都会逼上来,最终将她堵在了这个小圈子里面。

    只要这个人把火集中起来,比赛说不定就结束了,但是那个人没有,他不希望比赛如此无波无澜地结束。

    周围温度更高了,元淮捏了捏一下差不多干了的头发,看着剩下的唯一一个突破口,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

    从她的角度,已经只能勉强看到那个人影影绰绰的身影了。

    杨鸿得意地看着自己留的那个出口,只要里面的人从这里出来,比赛就会轰轰烈烈的结束,他不光可以得到淬灵液,还能得到欢呼和名声。

    比赛嘛,就是要一波三折才有趣,就这么他单方面碾压结束,岂不是太无趣,又显得他欺负人?

    他感受得到火焰里面的灵力动了一下,连忙提起来注意力,细细感受着。

    周围的观众也陷入到焦急中,他们的视角高一些,能看得到站在火圈里面的元淮,心中不由得有些复杂。

    既希望她输,又不希望她就这么输掉,但是心下又纷纷给她捏了把汗。

    动了!

    杨鸿睁大了眼睛,却看到一道身影高高跃起,来到了他的上空,似是要朝着他攻击过来。

五十二 请你好好战斗

    愚蠢,空中的人,更没有办法躲避他的攻击了。

    不光杨鸿,在场的人,大多也都是这么想的。

    杨鸿讽刺地笑了一下,手上出现了一团蓝色的火焰,就要朝着空中扔过去。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元淮在空中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紧握着的手朝着他扔出来了什么东西。

    细密的黑色长针朝着他飞了过来,杨鸿心中一惊,手中蓝色火焰在身前炸开,成了一大片火焰,挡住了那些长针,随后闻到的一股怪味又让他连忙屏住呼吸,更是不明白那东西是什么。

    但是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元淮已经落回到火圈里面了,下一瞬,一道暗红色的流光从火焰中冲出,直直地撞到了杨鸿的腹部。

    是星陨,杨鸿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落到了赛场边缘的地方,一时间竟没能爬起来,可见那道攻击力气之大。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杨鸿没能顾及到落回地面的元淮罢了。

    周围的火焰散了不少,元淮施施然地从中走出来,捡起来星陨来到了杨鸿身边,剑尖指向他道:“刚刚我若用的不是刀鞘,你不死也要重伤了,认输吧。”

    杨鸿捂着肚子起身,看了元淮一会儿后突然喊道:“你用暗器!这是天正台不允许的!”

    此言一出,原本还沉浸在比赛中的人立刻回味过来,他们刚刚也看到了那些黑色的针,想来多半是毒针才会是那种颜色。

    有人立刻喊了一句:“用暗器不配站在天正台上!”

    下一瞬,群情激愤,立刻叫嚷着守台人将元淮丢下去。

    元淮看了看四周,抬手往下压了压,待到众人稍微安静下来之后才朗声道:“你们说我用了暗器,请问这暗器现在在何处?”

    “如果我用了暗器,为什么守台老师没有阻止我?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注意到吗?”

    当然不会,如果守台人没有出手,那只能意味着,他们不觉得刚刚的东西是暗器。

    两句话出来,周围便静了,陷入到思索之中。

    花染也一脸茫然,连忙问道:“严醉哥,你看出来那是什么了吗?”

    严醉拧眉想了一会儿,只说道:“我只看到那东西遇火后便不见了。”

    “那东西肯定是小师妹搞出来吸引杨鸿视线的,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唯有小司渊盯着元淮看了一会儿后,眉眼弯了弯。

    “不是暗器,那你说是什么?”台上有一道女声传出来,直接问道。

    守台人是不会给他们解释的,与其自己胡乱猜测,不如直接问问当事人,只不过刚刚他们着实不太拉得下脸罢了。

    现在有人问了,他们自然乐意听一下,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元淮没说话,直接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在末梢处的时候停了一下,甩了甩头发后,她把手心里的东西朝着身后还未熄灭的火焰处甩了出去。

    带着细微灵力而硬直的黑色细针密密麻麻地飞向火焰,然后在遇到高温之后在空气中冒出来丝丝几不可见的烟雾和小火星后消失不见。

    头发!

    整个赛场的人都奇异地静默下来,什么毒针,暗器,竟然只是一把头发?

    “哈哈哈哈竟然是头发!小师妹也太聪明了吧!一把头发就唬住了这么多人!”花喻锦拍着严醉的肩膀笑着道。

    严醉也心情好地没理他,眼中带着浅浅的光亮。

    在这样的静默里,花喻锦直接站起来对着元淮毫无形象地大喊道:“小师妹好样的!”

    元淮闻声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举起胳膊伸出来三根手指,缓缓退到了比赛场中间。

    杨鸿也怏怏下了台。

    第三场了。

    比赛场上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带着兴奋开始为元淮加油,更有甚者摆出来赌局,让猜一猜她到底能坚持到第几场。

    第四场。

    第五场。

    上来的人都更强了,元淮在第五场的时候被伤到了一些,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赢下来了。

    第六个上来的,是一个光头的男子,有三乘玄阶,穿着灰黄色的简单布衣,身高将近两米,但是并不算是特别壮硕,至少从外表看,身材很好。

    元淮站在他旁边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大概,是个和尚?

    元淮眨巴着眼睛,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花喻锦看着上来的人愣愣地道:“不是吧,这,这和尚不是从来不和人打架的吗?”

    台上,和尚看着元淮拱手道:“风雩善,请赐教。”

    风雩善?不是法号?是俗名?这个名字就感觉挺善良的。

    元淮疑惑了一瞬间后便收起来了好奇心,点头道:“白渊。”

    “你和风院长有什么关系吗?”元淮又问道。

    “没有。”风雩善答道,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元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星陨冲了上去。

    星陨本就是五品利器,几乎没有不可破者,看着星陨即将砍上这个人的腰部,元淮还是忽然停了手道:“你,不躲?”

    风雩善低头看她,笑了一下道:“你尽管攻击便是。”

    元淮站在他旁边没动,手上的星陨在他的身上戳了一下,没有戳在肉上的感觉,倒像是戳到了一层硬铁上。

    金钟罩铁布衫?

    他真的是个佛门弟子吧?

    周围的人看到他们似是玩闹似的打架,不满地发出嘘声。

    风雩善更是觉得好笑道:“请你好好战斗。”

    “只是扛住攻击的话,是不能算赢的。”元淮说道。

    “你试试便知。”风雩善依旧微笑着道。

    元淮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这次不再犹豫,手中星陨放肆挥砍,而风雩善只是稳站不动,别说受伤,衣服都没破一点。

    元淮咬了咬牙,挥出一记断流,目标却是风雩善的眼睛,她就不信,这个地方也固若金汤。

    星陨到一半的时候,便被风雩善握住,元淮一只脚踩在风雩善的肘部,在他的身上稳住自己的身形,也总算和他平视。

    虽然是光头,但是五官却意外的好看,挺拔又不失柔和,看上去确实是和和尚一样的好人面相。

    现在好人看着她说道:“我要开始反击了。”

    元淮盯着他没说话,下一瞬就连带着星陨一起被扔了出去。

五十三 完全不觉得丢人哦

    她连忙以星陨划地才总算缓缓停住身子,但是刚刚抬头,风雩善却已经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拳头朝着她轰了过来。

    元淮连忙躲开,但是风雩善根本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转身便追了上来。

    拳头偶尔砸到地上让元淮觉得比赛台都颤抖了一下。

    这什么恐怖的防御力和攻击力啊。

    元淮心中大惊,翻身跃到风雩善的背上,手中星陨下刺,却在刺破了一点他的衣服之后再次滑过去。

    衣服破了?

    他的攻防是没办法兼备的吗?

    元淮拽着风雩善的衣领不动,随着风雩善的起身挂在他的身上,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出家人吗?”

    “不是。”

    风雩善应了一句后一只手后抬抓住元淮的手,将她整个人提起来一些,往旁边扔了出去。

    然后在元淮落地之后再次攻过去。

    元淮每每尝试着从他的攻击之间寻找漏洞,却终究没办法给他更大的伤害,只是划伤了他几次。

    倒是自己在攻击的时候也因为忽略了防备,硬生生挨上了两掌。

    明明就差一点,但是却又永远没办法成功,这种感觉实在不爽。

    元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攻击过来的风雩善,在心中暗道:最后一次了。

    躲过风雩善的拳风,她就地下铲,手中星陨落到风雩善的腹部,有血出来染红了风雩善的衣服,但是下一瞬,星陨便再次被风雩善握住。

    没有给元淮躲闪的机会,星陨被风雩善按下来。

    元淮感觉自己的手腕立刻往下撇,一阵疼痛让她脱了手,接下来星陨的刀柄便打到了她的心口处,一道灵力从上面袭来,让她当时便咳出来一口血。

    风雩善立刻收了灵力,站到她的旁边道:“你输了。”

    “嗯,我输了。”

    元淮清楚这一点,刚刚只要风雩善按住星陨不动,她就只能任由处置。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着同样气喘吁吁还捂着腹部的风雩善,朝着台下走去。

    没管急急忙忙围过来的或是关心或是看笑话的一群人,元淮接过来守台人递来的牌子之后,拿出来一个小瓶子当着风雩善的面递给守台人道:“三品淬灵液,请老师验真伪。”

    守台人就是天正台的权威,几乎也可以是天成学院的权威,交给他,没有人会不信服。

    守台人中的一个拿过来瓶子,打开闻了闻,又递给另一个人。

    待那人也看过之后,接过来递向风雩善,这是种无声的说明:东西是真的。

    风雩善双手接过,又对着元淮道:“方才,多有得罪了。”

    元淮摇头,看了他一眼后:“三天后你还来吗?”

    “什么?”风雩善惊愕。

    不光他,周围的人也没反应过来。

    “我刚说了,赢我的人,我送淬灵液一瓶,没说不能是同一个人。”元淮淡淡地解释道。

    风雩善垂眸想了一会儿后道:“下次,等我伤好了吧。”

    内院的弟子,连快速些的疗伤药都没有吗?

    元淮皱眉,又拿出来一个小枚丹药递给他道:“吃下去之后运功调养,对你身上的伤,应该足够了。”

    风雩善看着面前仰着头看他的小姑娘,不解地问道:“为,为什么?”

    “因为我期待和你交手啊。”元淮拿过来他的手,将药丸放上去道。

    风雩善缩了缩手,但又觉得这么多人面前甩开小姑娘的手不太好,只能接过来,但还是连忙说道:“但是,我只是为了淬灵液而已。”

    “我知道,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罢了。”元淮想了想道,“或者我们交个朋友吧。”

    “啊?”风雩善更跟不上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思路了。

    元淮刚准备说什么,旁边突然传过来一道不满的声音:“输都输了,不乖乖滚回去,在这里充什么大好人,还嫌不够丢人呢?”

    元淮扭头看向唐月,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一场比赛而已有什么好丢人的?”

    “也不知道谁那么嚣张得要守擂,现在输了竟然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唐月翻了个白眼道。

    “嗯,”元淮点了点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才无辜地道,“我为什么要觉得丢人,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刚刚来到内院的新人,我输给内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正常且意料之中的,所以完全不觉得丢人哦。”

    唐月怔愣不解:“你,你狡辩!”

    元淮哼了一声,对着她吐了吐舌头道:“挑战的人都没嘲笑我,要你管?略略略!”

    “你……”

    唐月被气得说不出话,周围的人看着元淮仿佛真是个十五岁小女孩模样的动作,又忍不住给她加了几分,同时也因为她刚刚的话而更加不好嘲笑她了。

    看台上,唐承看了一会儿后,终究还是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小司渊蹭到元淮的身边,看着她身上的血迹还是抿紧了唇。

    元淮连忙把他抱起来道:“我没关系的,他有手下留情哦。”

    “啊,对了,”元淮扭头看向风雩善道,“我们出去说吧。”

    风雩善愣了愣,看着手心里的丹药,还是跟着元淮出了天正台,一出去花喻锦就跑了过来道:“小师妹你可太厉害了!”

    元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却见花喻锦又对着风雩善道:“你不是不参加比武吗?怎么今天又来了?为了淬灵液?”

    “是。”风雩善也不掩饰什么,沉声道,“我很需要。”

    几个人一路走着,元淮终于把风雩善了解得差不多了。

    他本是外院弟子,后来升入内院,但是因为家贫,修炼的基础很差,虽然一步步走到了现在,但是几乎都是靠偶然而来的功法蛮练,灵力的纯粹程度大不如其他人。

    不止一个老师告诉过他,若是能将灵力纯度提升上去,凭他的功法和修炼的努力,实力必然会大步提升。

    说完这些话题,风雩善又说道:“所以,你真要将以淬灵液给我吗?你会让我更强,你也更难以赢得过我。”

    元淮还没说话,旁边的花喻锦已经笑了,拍着风雩善道:“你还没明白呢?小师妹就是要你变强,越强越好。”

    “什么?”

    “她这是想借你们让自己进步呢。”花喻锦解释道。

五十四 这场面真没见过

    “可是淬灵液……”淬灵液这么珍贵的东西,也能随便送人吗?

    “偶然得来,我现在用不着,”元淮说道,“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你把比试当作陪我训练,淬灵液当作是我的谢礼就好了。”

    这么解释一下,确实好接受多了,风雩善没少给别人打工,付出和回报在他这里是最行得通的。

    但他还是有不理解的地方,扭头问道:“你如果想要陪练,直接找就是了,为什么要用擂台的方式呢?”

    “被逼无奈,也是顺水推舟吧,”元淮拽了拽头发道,“有人觉得我不配待在内院,要挑战我,我呢,又正好要打架,所以变成这个样子了。”

    “刚刚我看到你,似乎得罪了开平王的小女儿?”风雩善有些担心地说道,“你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难。”

    “是啊,我也觉得。”元淮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日子就没简单过,不如说现在的程度反而更轻松。

    “那你为什么不怕呢?”花染好奇地道,“就算你是龙院长看中的天才,可你没什么身份背景,平月郡主若是想要对你做什么,还是很简单的啊。”

    元淮闻言有些无奈,这个问题不就是她现在在担心的吗。

    花染看她的样子,连忙安慰道:“不过,你现在还是天成学院内院的学子,所以他们即便做什么,也只能是一些小动作罢了,不会特别过分的。”

    元淮笑了一下,反过来安抚紧张起来的花染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不,她没有。

    抓紧一切时间变强就是她心里的数。

    龙院长看重的人不行,那就更强,让国主也看到她,再强一些,让天下都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这是她的野心,也是她能够活得自由的倚仗。

    几个人很快分别,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之后,元淮先是调息运功吸收了一下今天擂台上的领悟,然后回到小屋子里面继续切萝卜。

    小司渊则和元淮说了一声之后去对门找了严醉练习他的袖箭,严醉今天心情很好,也乐意陪着他和小阿白浪费时间。

    下午的时候楚蓝过来,把学院里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找她和严醉仔仔细细了解了个清楚才总算放下心来。

    同时还有些无奈,这还没开学,这小丫头就这么被针对,过几天外院的考核结束之后,内院的风气可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对,她的乖徒儿一点错也没有。

    楚蓝已经想好怎么和龙院长说了。

    不过是三天上一次擂台罢了,把这当成是三天一考试练习后元淮就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些人的手段比她想象得要出人意料得多。

    第二天早上元淮有些累了,没早起,送饭的小姑娘好一阵拍门才等到小司渊过来开门,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脸色慌张地道:“小司渊,白渊呢?起来了吗?”

    小司渊不解:“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和小司渊说,跺着脚纠结了半天后问道:“怎么还没有呢,这……我能进去和她说吗?”

    小司渊点头,看着小姑娘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攥着一张纸急匆匆地进了里屋,也不甚在意地叫了阿白吃饭。

    元淮虽然有时候喜欢赖床,但是没什么起床气,尤其是对方有什么急事的情况下,她更好说话。

    这边元淮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跑了进来,下一瞬便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白渊,白渊,你快起来吧,大事不好了啊!”

    元淮捏了捏眉心,眯着眼睛看清了小姑娘后清醒了一点,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欺负我啊,”小姑娘脸红彤彤的,往元淮的面前递了几张纸道,“是欺负你啊!”

    “啊?”

    元淮打了个哈欠,终于觉得视线清楚了,这才接过来那张皱巴巴的纸打开来看,上面的内容让她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半天后只吐出来两个能包含所有心情的字:“卧槽。”

    小姑娘不知道她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只是焦急得话都说不顺了道:“我来的时候,在,院门口看到的,而且打眼看过去,好几个院子门口都扔了好几张,我,我怀疑,内院每个人都收到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元淮彻底清醒了,视线停在那张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姑娘还在絮絮叨叨:“要,要不然我去告诉楚老师,告诉院长?让他们想想办法?”

    说着觉得元淮好像没什么反应,立刻觉得她不会是吓傻了吧,连忙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道:“白,白渊?你别吓我啊,你……”

    元淮被她逗笑,握住她晃个不停的小手道:“我师哥门前也有吗?”

    “有,有的。”小姑娘连忙道,“他还没发现,我给捡过来了,就是你手里的。”

    元淮点了点头:“嗯,那就好,被熟人看到还挺奇怪的。”

    “奇怪?”小姑娘都快崩溃了,这哪里是奇怪两个字就能概括的啊。

    那张纸上不是其他,画的正是元淮,或者说是和她极像的一个女子,而且那女子只腰间盖着一张小毯子以贵妃醉酒的姿势躺在一个榻子上,算是春宫图。

    画上虽然女子手持一个圆扇遮住了重点位置,但是整张画还是无比暴露,让人羞以直视,除了元淮自己。

    她自己就是个资深画手,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真没见过。

    但是不影响她可以没有道德约束地一脚油门七百码。

    不得不说这个画师的功夫还是不错的,至少那张脸凡是见过元淮的人,一眼就会觉得是她,当然,这肯定也是画这张画的人的目的。

    不能从实力上打压她,那就从名声上毁了她。

    这种报复方式元淮着实没能想到过,但这也让她对幕后的人更加不屑。

    不过名声被害这种事她有经验,还在队里的时候,她就被垃圾经理用这种理由威胁过了。

    虽然这个世界可能要求更严格些,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只要她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她。

    她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今天睁开眼之后迎接她的也是破事一桩呢。

五十五 你不觉得恐怖吗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更多的人醒过来了,也有更多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

    小姑娘守着吃早饭的元淮,惴惴不安地道:“怎么办啊,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呢?”

    元淮喝干净了最后一口粥,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啊?”小姑娘也怔了,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应该找到幕后主使?”

    “确实,但是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啊,”元淮安抚着她说道,“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对吧。”

    “话是这么多,但是……”

    元淮看得出来这小姑娘是真的担心她,也是真的相信她,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纠结,叹了口气道:”那你知道,内院里有谁对画画造诣极高吗?”

    “画画吗?这有什么用吗?”

    元淮放下来碗,把几张纸拿出来捻了捻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张画对吧,这纸,厚而软,看墨痕几乎不渗墨,而且画画的技艺很高,纸贵墨贵画画的人也贵,贵,就意味着特殊,特殊,就意味着容易被找到。”

    小姑娘立刻明白了,纠结着道:“我,我只知道风院长很擅长画画,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而且就算他能看出来,我们,真要把这张画拿给他看吗?”

    “不用,”元淮淡淡地道,“如果你只是想要侮辱一个人,你会用这么好的纸吗,这么好的墨吗?

    “应该不会吧。”小姑娘也不确定。

    元淮点了点头,又低着头几乎趴在上面一样细细地看着手上的画道:“但是这个人这么做了,而且这个画师……”

    “怎么了?”

    “心里多少有点毛病。”

    “啊?”

    “而且画画有点偏科。”

    “啊?”

    “而且这画应该不是初稿,是别人临摹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神韵,线条很生硬,像是用薄纸印在原画上描出来的。”

    小姑娘彻底懵掉了,这个人怎么能对着自己的脸研究画画的人水平怎么样呢?

    元淮将画收起来,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外面走着问道:“风院长现在还在外院吗?”

    “不清楚,今天的考核风院长似乎没有去参加。”

    “那他在哪里?”

    “应该是在天宇堂吧,似乎在准备过几天的开学仪式。”

    “那就去看看吧。”元淮牵着小司渊和阿白走出门,一出来就看到周围不少人站得远远的偷偷打量着她。

    小姑娘局促不安地站在院子里面拽了拽手指没出门,元淮不想难为她,扭头道:“那我先走,等一会儿人散了你再出来,或者你在这里等我也好。”

    小姑娘点了点头没出门。

    小司渊捏了捏元淮的手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你?”

    “这个怎么说呢,”元淮想了想说道,“因为他们觉得我做了不好的事情。”

    小司渊没说话,也没问是什么,扭头道:“不叫严醉吗?”

    “他应该还没醒吧,”元淮想到今天的事情,还是摇头道,“不打扰他了。”

    “哦。”小司渊乖乖跟上。

    元淮四处看了看,直直地朝着不远处的女子走去,在女子惊恐的目光中问道:“天宇堂怎么走?风院长在那里吗?”

    那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舌头打了好几个弯才说道:“一直顺着这条路直走就是了。风院长,应该在。”

    内院和外院的开学仪式的规格当然是不一样的,只不过龙煦偷懒,内院的事情才交到了风疏的手上。

    元淮道了谢,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出门怎么不叫我?”

    她回过头看着一脸不满的严醉,不好意思地道:“那不是怕打扰师哥休息吗?”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又有人嫌弃地道:“出了这种事情竟然还好意思出门,要我就赶紧找一个角落自我了断算了。”

    元淮抿唇笑了一下,扭头看着说话的人道:“要你,你就自我了断,此话当真?”

    “你……”那人怔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反正不会和你一样不知羞耻。”

    “什么事情?”严醉皱眉问道。

    他就睡了一觉而已,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女子闻言笑了,回答着严醉的话,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元淮:“你还不知道啊,你的小师妹的春,宫,图已经整个学院的人都看过了。”

    元淮和她对视,只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看什么表演一样。

    严醉身上霎时有森寒之意迸发而出,冷声道:“真的?”

    “是。”元淮点头。

    “谁做的?”

    “马上就要知道了。”元淮笑着道。

    严醉身上的寒意少了一些,盯着元淮看了一会儿后终究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道:“找风院长是吗?我带你去。”

    说完又扭头把在旁边安静吃糖的小司渊抱起来,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元淮点了点头,跟着往前走,路过说话的那名女子的时候还是停下来脚步,看着她说道:“这世界上会画画的人很多,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画上的主角,一幅画就能杀一个人的话,人命未免太贱了些。”

    “动一动笔就能杀掉一个人的世界,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元淮说完跟上严醉的脚步,她身后女子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着,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宇堂在学院的最中间,是所有严正场合会用的场地,就和高校里面的大礼堂差不多。

    元淮一路走过去,能看到不少想看又因为旁边过于冷酷的严醉而不敢过分行注目礼的人。

    还遇到了,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唐月。

    元淮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在唐月终于觉得不舒服别过头去之后才收回目光,继续往天宇堂走去,却也注意到了跟上来的唐月。

    还有,悄悄跟上来的许多人。

    天宇堂里面,风疏安排好了事情,刚刚出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人,一个小孩一只妖虎,还有后面一群目光都看向这里的人。

    “严醉,白渊?”风疏来回看了看,不解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元淮笑了笑道:“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风院长。”

五十六 又是姓花的

    “很严重的事情吗?”风疏有些担忧地道,“我们去里面说?”

    元淮摇头:“就一个小问题。”

    小问题会有这么多人远远观望吗?这小丫头当他没见过世面吗?

    风疏有些无奈,还是往里面走了两步后问道:“什么问题?”

    元淮想了想后道:“听说风院长擅长绘画,想问问院长,昭明画师中,有谁极其注重纸墨质量,而且一定要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

    “这,凡是在乎作品的,哪有不注重纸墨,不喜欢留印记的呢?”

    元淮想也是如此,而且那纸墨她也看不出来什么等级,说不定只是有钱人家最差的呢?

    她想了想后道:“那,喜欢把印记留在隐秘的地方,而且是留白形式的一朵五瓣花朵的呢?”

    这是画像上的扇子上留下的,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的标识,但也只能试探问一下了。

    风疏的眸子闪了一下,看着元淮道:“你说的,莫不是花无颜?”

    “花无颜?”元淮眨了眨眼睛,又是姓花的?

    “他是百花谷谷主的弟弟,痴心画画,现在在宫中,算是御用画师,不过他脾气古怪,并不常被用。”

    “这么大身份的人吗?”元淮咂舌,这算是这个世界的大佬?

    严醉却是直接回答道:“倒也不算,他一心痴迷画画,大家都将他当疯子看。”

    “师哥也知道他啊。”元淮将拇指放在嘴边咬了咬,有些纠结。

    “怎么了,你找他做什么?”风疏问道。

    “没什么,一点画画上的事情,想和他探讨一下。”元淮笑着道。

    严醉看着她无所谓的模样,蹙起眉头,终究没有说破。

    风疏却起了兴趣:“你也懂绘画?怎么突然想打听他,和他探讨?是从哪里看到了他的作品?”

    “嗯,算是吧。”元淮嘻嘻笑了,摆手道,“多谢风院长,我没别的问题啦,告辞,啊,不,学生告退。”

    风疏被她逗笑,无奈道:“你啊,奇奇怪怪的。”

    元淮不好意思地笑了,正好有人过来找风疏,他便先离开了,元淮这才叹了口气道:“人是找到了,但是怎么去见他呢。”

    “就对付一个我,竟然请这么大的人物,太豪横了吧。”

    严醉看了她一眼道:“因为其他人不敢画,或者是画不出来你的样子吧,而且花无颜是个画痴,一向不问他事,就算查出来,也不会知道是谁让他画的。”

    “既然能请动他,就说明他还是有弱点的,越是对某个方面痴心的人,越容易谈判。”元淮搓了搓手道,“唯一的问题,就是我怎么见到他了。”

    严醉想了想道:“过几天开学仪式,国主会亲自过来,可以把他叫到学院里面来。”

    “他会过来吗?”元淮好奇道,“他那种人,不应该最讨厌这种场面了吗?”

    “我会让他过来的。”严醉眸子微冷,沉声道。

    元淮看着严醉眨了眨眼,最终也没问他怎么做到,只是眯起来眼睛笑着点头:“嗯,多谢师哥。”

    两个人往前走着,很快就听到一道声音:“竟然还好意思找风院长,风院长会管她这档子破事吗?”

    元淮看过去,只见唐月双手环胸和别人聊天,声音却大得让周围人都能听得见。

    “风院长信她吗,不会是,给风院长看了证据吧?”唐月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更是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周围人自然知道唐月说的是什么,大都露出来难以言喻的表情。

    元淮只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悲悯。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可怜,和那个说应该找个地方自我了断的人一样可怜。

    她本以为,这个世界女子可以修行,可以成立门派,可以成为强者,她们会更自由一点。

    但是没有,她们依然要活在别人话语里,甚至活在女子自己的话语里,这样太可怜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唐月冷声叫道,“自己不知廉耻,还要装什么清高?”

    元淮没理她,自顾自地走了。

    第二天,成堆的画纸出现在她的院子门口,纸上是同样的内容,被送饭的小姑娘全都拿了进来。

    楚蓝也知道这件事情了,本想着替她出口气,但是看到的却是一脸淡然的元淮,甚至还被后者安慰了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管了,虽然她也无从查起,而且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大肆调查,只能一再确认元淮真的心里有数。

    第三天,元淮的院子门口被人扔了鸡蛋一类的东西,把送饭的小姑娘气得流眼泪,元淮好一阵安慰,又确认了一下小司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但是小司渊的心胸显然不是她能比的,小司渊更在乎她是不是在意。

    第四天的时候,元淮应该去天正台了,但是因为今天的开学仪式,天正台闭台一天,元淮也就没有去,一早就收拾好和严醉去了天宇堂。

    不得不说这开学仪式的阵仗确实不小,毕竟是国主要过来的,自然没人敢怠慢,但是看到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天宇堂,还是有不少人一阵唏嘘。

    楚蓝担心地看着她,后者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站到她的身边等着国主的到来。

    唐承站在另一边的队伍里面,看着那个一点疲惫状态都没有,眼中的自信坦然一如从前的女子,莫名有些怔愣。

    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轨迹走下去,他以为他会讨厌这个女子,会希望看到她颜面尽失,落魄求饶,但是现在看着她明媚的模样,却更让他的心中舒朗。

    那画,他也看了,但是一瞬便撕掉了,并且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让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心声:这是对那个人的侮辱。

    他一点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小姑娘受到伤害,受到侮辱的样子,他想看到她脸上的笑,她眼中的光芒。

    这种想法让他震惊,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看了一眼旁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元淮的人,有些厌恶地握紧了双拳,微微低下头去。

    队伍是按照师徒排列的,楚蓝弟子最少,资历却最深,站在最前排,旁边就是严醉和元淮。

五十七 借个人

    仪式的流程她大概了解了一下,无非就是讲讲话,学生表演一下,最后是新入内院的学生互相挑战,然后选择老师。

    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刚入院就被挑走的,不过她有预感,这个环节会专门有人提到自己。

    元淮想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需要下跪吗?”

    严醉皱眉:”需要啊。“

    元淮沉默了一会儿后道:“那我,还是回去吧。”

    楚蓝拍了她一下,好笑道:“龙院长和国主说过你,国主可点名要见你的。”

    元淮挠了挠头:“可我不想跪……”

    “他逗你呢,不用跪,不过如果国主真的在人前要见你了,那就要跪一下了。”楚蓝道。

    元淮摸了摸鼻子,默默祈祷,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应该反向祈祷?

    现在重新许愿还来得及吗?

    她正想着的时候,天宇堂的另一方已经有队伍徐徐走过来了,为首的人穿着黑红相交的层层深衣,外罩一件大氅,看上去很冷的样子。

    不过很年轻,眉眼很深,面貌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又认不出来,况且想来他们应该也没见过面,大约是皇室子弟看上去都有些相像吧。

    元淮学着周围人的样子行礼,待到国主走过去之后直起来身子。

    年轻的国主似乎没什么威严,一派温和地站在台上说完期待学子成长的官话,就坐到了主位上,然后是龙煦,风疏挨个讲话。

    再之后队伍散开,她被楚蓝来到了国主左手边一侧的位置,有内院的弟子上前献技,还能得到封赏。

    但是这种仪式对于元淮来说很是无聊,她甚至开始期待新生的切磋赛。

    她百无聊赖了半天,终于想到了正事,歪头问道:“师哥,花无颜在吗?”

    严醉点头,对着台上扬了扬下巴到:“他一直都在,国主身后那个画画的白衣男子就是他。”

    白衣男子?

    元淮凝神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在国主身后两步的地方,竟然真的有一个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衫,看着约摸有二十六七,站在案前低头画画,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若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这是什么隐匿存在感的功法吗?

    元淮眨了眨眼睛,转头间新生的切磋赛竟然就开始了,台上的龙煦宣布了规则后,便叫了未拜师的新生站出来。

    元淮觉得她应该并不能算在其中,便没动,谁知转头就听到他们尊敬的国主大人问道:“这里面,哪位是那个让你赞不绝口的白渊?”

    她叹了口气,看着众人纷纷朝她看过来,只能走了出去,终究是没跪下,想着电视剧里看过的拱手弯腰道:“白渊,见过国主。”

    唐佑将细细地看了一下台下的元淮,抬了抬手道:“免礼吧,龙院长和寡人提过你几次,今日终于见到了,果然是年轻有为的样子。”

    “国主,谬赞了。”元淮说着直起来身子,打心眼里感谢那些年看过的古装剧。

    唐佑将微笑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不打算让寡人见识一下?”

    元淮垂眸想了一下回道:“国主抬爱,但请国主安排。”

    唐佑将抿唇笑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情绪,招了招手道:“若论起来,你应当是新生中的最强者,今日新生切磋,你坐擂,试一试众人的水平如何?”

    元淮有种“命里有时终须有”的感觉,说好的三天一擂台,就算天正台闭了,还有其他擂台等着她呢。

    但是再多无奈,她也只能拱手道:“白渊,自当不辱圣命。”

    话音刚落便听到人群里响起来一声娇笑。

    唐佑将看过去,笑着道:“平月,你笑什么呢?”

    唐月从新生中走出来,行了一礼后笑着道:“国主有所不知,白渊,可是最擅长擂台了,前几日还在天正台立下话说要三天守一次擂台,而且一连赢了几个师兄师姐呢。”

    “今日恰巧是三天后,本来天正台闭台了,谁知在这里,她还能打上擂台呢。”

    “有这种事?”唐佑将惊讶地看了一眼白渊,又看了看龙煦,后者无奈地点了点头。

    唐佑将看向白渊的目光中多了分亮光,却听到唐月说:“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让大家都挑战她好了,她还说过,谁赢了她,便赠送三品淬灵液一瓶呢。”

    唐佑将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但是还是驳回了唐月的话道:“平月,今日可是你们新生挑选老师的日子,不要做其他坏了规矩。”

    唐月连忙道:“是,是我唐突了。”

    唐佑将挥手道:“好了,开始吧,白渊,这差事做得好了,寡人有赏。”

    元淮点了点头道:“是。”

    今年的新生除了她共有八个,大多和唐月一样是皇家子弟,修为都在二乘左右,她应付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除了在战斗的时候“掉”下来一张画纸,带走了她一些注意力,让她险些受伤的唐月。

    那张纸被她用星陨搅成了碎片,她不在意并不就意味着她想要被别人看见。

    而台上听说了她的事情的龙煦和风疏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但是这个场合,他们自然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八个人,无一例外,都在十招之内败落,唐佑将的脸色不算好看,但是对于白渊的欣赏也只多不少,在结束了之后问道:“白渊,我看你手上并不缺俗物,你自己,可又想要的东西?”

    元淮摇头道:“能帮到国主是我的荣幸,白渊无他所求。”

    “无他所求,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缺,所以不知道要什么吧?”唐佑将无奈道,这人手上富得很,他也从龙煦那里听说过了。

    元淮抿了抿唇,并不答话。

    “一时间寡人竟也想不到能给你什么,你快些想一想,可不要给寡人出难题啊。”唐佑将半开玩笑地道。

    元淮垂眸想了一会儿后,怯怯地道:“我,想借国主身边的画师花无颜先生片刻时间。”

    “花无颜?”唐佑将扭头看向听到名字后总算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的男子,无奈笑道,“你也看到他这脾性了,连寡人都不放在眼里,你将他借走又有何用?”

五十八 骗孩子容易哄孩子难

    “听闻他绘画成痴,有些画画上的问题,想要和他探讨一二。”

    唐月站在不远处好奇地道:“什么问题,一定要和花无颜探讨?”

    元淮忍住自己想撅唐月的欲望,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看向唐佑将。

    后者却也好奇起来道:“寡人也对丹青颇感兴趣,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让你想和花无颜探讨呢?”

    元淮似乎纠结了一下后道:“事关花无颜先生在绘画上的名声,所以,可否请国主准我私下和花无颜先生探讨?”

    唐佑将知道自己这是被拒绝了,旁边的唐月嗤笑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事关的到底是谁的名声呢。”

    唐佑将刚想问,旁边的龙煦连忙小声提醒道:“这还是开学仪典,国主便先由她去吧。”

    他立刻明白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不便说的事情,沉吟了片刻还是道:“好了,人就在这里,你便和他私下说吧。”

    唐佑将看向花无颜,咳嗽了一声道:“花无颜,这位白渊小友说,有绘画上的问题,想和你探究,今日仪典结束后,你便留下和她谈谈吧。”

    花无颜从纸上抬起来目光,看了一眼台下的元淮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然后继续认真地低头画画。

    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开学仪式也到了尾声,几个大人物最后又说了几句,表达了一下朝廷对人才未来的期许,众人又恭送着唐佑将离开,才总算是结束了。

    好在花无颜还记得留下来,有严醉挡着,楚蓝带着,她和花无颜便直接去了枫华院。

    虽然跟着她,但是花无颜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他一直打量着周围,手指在空气中勾画着什么。

    确实是个顶尖的画痴。

    把小司渊和阿白留在严醉身边,她和楚蓝进了枫华院。

    一进去,元淮就从怀中拿出来那幅画,没等楚蓝拦着,就直接在花无颜的面前展开道:“这幅画,是你画吗?”

    花无颜看了一眼后冷声道:“不是。”

    楚蓝惊讶地看向元淮,她们猜错了吗?

    但是元淮却反应了一下后道:“这幅画,是别人临摹了你的作品吗?”

    花无颜似乎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元淮,点头道:“是,画上的人是你?”

    “也是也不是吧,”元淮甩了甩那幅画道,“你能告诉我,是谁让你画这幅画的吗?”

    “不能。”花无颜显然答应了那个人什么。

    旁边的楚蓝登时就要抽刀了,元淮却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知道你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花无颜的眼睛危险地看向元淮,他可不准别人妄评他的作品。

    旁边的楚蓝心情复杂,最终只能强迫自己压下来心里的气,转身离开了院子,只留下元淮和花无颜两个人,想来这样对她们都轻松一些。

    “你见过真正的女子的身体吗?”元淮问道,停了一下后换了问题,“不,你见过真正的人的身体吗?”

    花无颜怔了一下,倔强道:“自然见过。”

    不过他画人不多,不常见罢了。

    “那你有研究过每一块肌肉和骨头的结构和走向吗?”元淮又问道。

    “鸡肉?”花无颜迷茫。

    “人肉!”元淮有被气到,揉了揉额头道,“给你一把刀,让你去把一个人骨肉分离,你知道应该在哪里停刀,在哪里转方向吗?”

    “我是画师,不是屠户!”花无颜也有被气到。

    “你有写生过真人吗?”

    “什么?”

    元淮将那幅画放到自己的脖子旁边,指了一下那幅画上的脖子位置,又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一侧,恨铁不成钢地道:“这里!胸锁乳突肌!是竖直的吗?”

    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肌是什么,但是花无颜认真看了看元淮点出来的位置,摇了摇头。

    元淮一只手捏着画纸的一角,做出来画上拿扇子的动作,指了指指末关节的地方道:“这里,指关节,大小是一样的吗?”

    花无颜又摇了摇头。

    “还有,胯骨,是和脊椎断掉了吗?”元淮在纸上戳了几下,最终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道,“我当传说中的花无颜多大本事呢,原来是个闭门造车,靠想象画画的。”

    “你,你……”花无颜这种人当然不擅长和人讲理吵架,瞪着元淮愣是反驳不出来。

    “我怎么样,我说错了吗?”

    花无颜沉默了半天,终究是丧气地垂下头,画画在他心里压过了面子,半天后他才嗫嚅地问道:“还,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元淮总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微微一笑道:“告诉我是谁让你画了这画,我允许你拜我为师。”

    “拜你为师?”花无颜震惊。

    元淮微笑着装大佬:“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者,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吧,。”

    显然花无颜确实很单纯,很认真地想了想后问道:“你能全都教给我?”

    元淮笑出声来道:“好了,逗你的,你也可以不用拜师,只要告诉我是谁画的,我就能教给你关于人的身体的所有。”

    “我拜!我拜!”花无颜直接就跪了下来道,“师父,是平月郡主要我画的。”

    元淮连忙躲开,有些惊愕:把价格往高了谈不是谈价的基本技能吗?怎么这个人不还价呢?

    花无颜以为她后悔了,连忙道:“真的是她让我画的,师父!你快教我吧!”

    完了,骗孩子简单哄孩子难,元淮拍了拍额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唐月这个答案,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不过想要确认一下罢了,谁能想到现在更大的麻烦是花无颜呢?

    “那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花无颜兴奋地站起来道。

    元淮躲过他炙热无比的目光,摆手道:“我,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现在不行。”

    “什么事情?我等着师父处理完,我跟师父一起去可以吗?我……”

    “可以可以!”元淮连忙止住了他的话头。

    看着他终于安静下来,大型萨摩耶一样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才捏了捏眉心往枫华宫外走去。

五十九 来,解决一下

    楚蓝闻声一扭头看到的就是一脸无奈的元淮和跟在她身后乖巧的花无颜,一时间也没多想,直到她听到花无颜问:“师父?你要处理什么事情?要去哪里?”

    师父?

    不光楚蓝,脸色百年难变一次的严醉也震惊了一把,呆呆地看着那个目中无人的花无颜哈巴狗一样的样子,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这是那个天子说话也懒得应声的花无颜吗?

    元淮看着他们的反应,头疼地道:“这个,这个我以后再解释,唐月现在人在哪里?”

    她刚问完,一直给她送饭的小姑娘跑过来道:“唐月他们,在你的院子门口,要让你离开天成学院呢。”

    “她们放肆!”先开口的是楚蓝,她微微眯起来眼睛怒声道,“谁给她们的权力做这种事情!内院的风气,真是该早点整改一下了!”

    元淮连忙安抚了楚蓝几句,看了一眼花无颜之后道:“师父,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打算怎么做?”

    元淮淡然地道:“于我而言收回所有画像,并让她们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就够了。”

    在这个时空,唐月和她同岁,十五岁,在她看来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教导一下就够了,她没打算让她承受什么后果。

    楚蓝看了她一会儿,莫名觉得很是心疼,明明也才是十几岁的年纪,唐月被人捧着的时候,她却要经历生死攸关,现在被这样欺辱,若不是经历了太多,真的会这么懂事成熟吗?

    元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捏了捏被严醉抱着的小司渊的脸,然后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正如小姑娘说得一样,她的院子门前现在熙熙攘攘的,主要围在一起的是唐月为首的几个女子,旁边还有先前的男子“保驾护航”,更多的,是躲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戏的人。

    在看到她走过来之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安静了一瞬,直到元淮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对着唐月道:“进去聊聊?”

    唐月看了一眼花无颜,想也知道自己被怀疑了,不过就算被供出来了也没关系,这个人又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但是她被这个人用刀架过脖子,才不想如了她的意,冷哼了一声道:“我凭什么和你聊,你若是还有点羞耻之心,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出天成学院,最好是滚出昭明,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了结余生。”

    元淮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其他话,点了点头后说道:“你要和我在这里聊的话也可以。”

    “哈?”唐月一脸不可置信,将手里的一个纸团砸到了元淮身上怒道,“你有听懂我说的话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知廉耻了吗?”

    元淮伸手接住掉落的纸团,随口应了一句,走到自己院子门口靠里面一点的位置,从手环中掏出来一张桌子,还有笔墨纸砚,一一摆到上面。

    然后扭头把墨块递给花无颜道:“站在桌子前面给我磨墨。”

    “好!”花无颜毫无异义,依言站在桌子前,挡住了唐月等人的目光,弯腰在砚台中磨墨。

    同时他也看到了元淮拿出来的几只笔,大小不一的笔除了最细的一支之外,其他的笔毫似乎都被剪去了大半,与其说是笔,不如说更像是刷子。

    他眼中好奇大盛,认真地盯着元淮的动作。

    而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唐月想看他们在做什么,又不好拉下脸过来,只能嘲讽道:“怎么,不会是在写遗言吧?一会儿可不要当众上吊了,脏了天成学院的地方。”

    元淮闻言手顿了一下,抿了抿唇后才在纸上继续作画。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都似是被猫挠了心,按耐不住地想上前看,却又被严醉一把钉到地面上的刀吓退了回去。

    唐月怒道:“做什么?是你师妹脏了天成的名声好吗?她若是有为你这个师哥想过,都该夹着尾巴离开天成的,你护着她有意思吗?”

    严醉自然不会理她,周围的人也渐渐离得近了一些,开始窃窃私语。

    楚蓝冷着脸站在远处看着人群,旁边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老师不用太过紧张,我觉得,小师妹她一定能处理好的。”

    她扭头看去,说话的人是花染,楚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这个预感。”花染不好意思地说道,“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就有这个预感,这世上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小师妹都能做到。”

    不远处的唐承站在阴影里,也听到了这句话,他必须承认,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那个人自信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约一刻钟过去了,元淮总算停笔直起来身子,拿起来桌子上的几张纸,四处看了看,将墙上挂着的“白渊”的小木牌摘下来,露出来上面的插进墙里面的一个小木签。

    她拿着画,对着唐月等人道:“离近点看怎么样?”

    唐月看了看周围的人,挺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道:“我倒要看看你要让我们看什么。”

    见她走出来,还带上了“我们”,周围的人也不自觉的往前凑近了一些。

    元淮微微一笑,将手上的一张纸拍到墙上挂在小木签上,画上的内容立刻露了出来,那上面大大小小的画了五六个人的脸,虽然简单,但是细细看便能从人群中找出来她画的是谁。

    最引人注目的是最上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唐月,而另一个,却是元淮自己。

    看着面前众人惊愕和不解的样子,元淮微笑着将第二张纸拍了上去,上面是没有脸的两副身体,一男一女,唯一的相同之处,是没有穿衣服,但是胸腔和胯骨的位置也是一片空白。

    但是光是凭着线条走向,也能看出来那是两幅没有完成的春,宫,图。

    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元淮又拍上去第三张,依然没有脸,也只露出来了一个人的背部和另一个人的肩膀胳膊位置,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图上的一男一女在做什么。

    唐月第一个尖叫出声,捂着脸道:“白渊!你,你,荡妇!”

六十 我也会画画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一个个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元淮走到唐月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看到了吗,我也会画画,要我把那几张纸上面的脸和身子画到一起吗?或者是把她们补全?”

    唐月猛地推开她,扑到墙上将那几幅画拽下来撕得粉碎。

    元淮也不理会她,目光从面前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淡漠地道:“现在知道了吗?觉得自己手里拿了一幅画就握住了一个人的命门的你们,在我看来真的很可怜,可笑,又可恨。”

    众人面面相觑,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怜你们个个出身高门大户,家教优良,却只将一个人的尊严,名誉,甚至性命,放到区区一张画像上。”

    “可笑在你们将目标选在了我身上,更可笑的是,做出来这样事情的,是明白吐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女子。”

    “可恨在,你们明知道这张画像会对一个女子产生多大影响,却还是对其戏赏,围观,如果今天出现在画像上的不是我,而是会因此羞愤而死的另一个人,你们所有人,在这里围观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当然,我知道,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个个嬉笑度日,麻木不仁,一条人命对你们来说不痛不痒,无关紧要,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是,杀人的剑悬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元淮拿起来桌子上的笔晃了晃:“今天你们这般对我,明日便有可能被别人这样对待,如果动动笔就能毁掉一个人的话,那么大家没什么不一样。”

    她收起来桌子和笔墨纸砚,拿出来一个竹筐扔到墙边道:“烦请你们将手上有的画像都扔到这里面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当然,你们可以继续留着欣赏,那么我明日就会离开天成,这般污臭之地,我也呆不下去,我还会离开昭明,因为你们这些所谓的国家栋梁之才都是这种德行的话,昭明也不会好了。”

    说完她走到严醉身边抱过来小司渊,又冲着阿白以灵力勾了勾手指,小妖虎立刻跑到她的身边,跟着她进了院子。

    院子门她也没关,也不理会外面的一团乱,直接进了屋子,花无颜来回纠结了一下,也跟着进了院子,却没有进屋,而是坐在不远处的桌子边取了纸笔琢磨刚刚元淮画画的技巧。

    元淮进了屋子便直直地跑到床上躺了下去。

    明明她刚刚应该算是泄了愤,应该开心才对,但是她感觉到的,却只有身边包围着她的巨大黑暗,挤压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以前这样的事情,她只在网络上见过,而她也还算有些影响力,会关注,会发声,会有很多人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也有法律会对犯罪者作出惩处。

    但是现在事情真正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却只有一个人,她也不清楚昭明会不会有一条律法针对这种行为,大概率是没有的,更何况唐月的身份。

    她也杀过人了,她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但是当之前那个女子说出来“出了这种事情,当事者就应该自我了断”的时候,她还是深深地震惊到了。

    她一次又一次震颤于这个世界上人命的卑贱。

    她想这件事情她应该算是解决了,但是光是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上的事实,已经足够她觉得压抑了。

    小司渊在她的怀里抬头看着她,却什么也没说,任由元淮将他紧紧搂住。

    元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外面起了些凉风,她拽了拽衣服坐起来,床上只剩下自己在玩一块碎步的阿白。

    元淮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小阿渊呢?”

    阿白松了嘴里的碎步,从床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元淮跟着过去,把门推开,看到了院子里面正和小司渊摆弄着什么东西的严醉,还有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看着他们的花无颜。

    小司渊见她醒来,兴冲冲地跑到她身边朝她抬起手,他的手指上捏着一个银灰色,形状不怎么规则的乒乓球大小的圆球。

    “这是什么?”她问道。

    “防护罩。”小司渊看了一眼严醉后说道,显然是严醉带给他的东西。

    他说完捏了一下,圆球立刻在他的身前爆开,变成了一面极薄的弧形圆盾,看大小刚好能遮住一个小司渊。

    严醉旁边解释道:“我看你给他买了袖箭,便给他找了个能保护他的东西,这个圆盾,差不多能接住五品以下的所有攻击。算是我给你入师门的见面礼吧。”

    这礼物可以说非常用心了。元淮连忙开心地道:“太合适了,多谢师哥。”

    见小司渊把护盾收起来,花无颜终于逮到了空隙凑上来叫道:“师父师父,教我画画啊!”

    元淮无奈道:“天色太晚了,画画伤眼睛的。”

    说完又连忙问严醉:“师哥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严醉的表情难得有几分不自然,垂眸道:“是国主想见你,让我来问问。”

    “国主?怎么突然要见我?”元淮不解。

    “你今天下午做的事情,说的话,我和国主提了几句,国主觉得,你在仁政上,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见解,所以想见你,”严醉坦然回答,又补充了一句,“你会怪我吗?”

    “这有什么好怪师哥的,”元淮垂眸笑了一下道,“什么时候?现在吗?”

    严醉松了口气道:“明天便要开课了,所以还是今天去吧。”

    从天成内院到皇宫并不算远,甚至马车直接被允许进了皇宫外围的宫院,直到大殿的正门才停下来。

    元淮抱着小司渊从车上下来,看着周围比故宫过犹不及的宫墙大道,暗暗咋舌。

    绕过宏大的正殿,后面似乎便是国主的寝宫和御书房一样的地方,侍者看到严醉之后甚是恭敬地道:“国主等候二位多时了。”

    随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阿白,领着他们进了一个上书“华昀殿”的大殿之内,里面是正在对弈的唐佑将和龙煦。

    “国主,龙先生,他们到了。”侍者说完站到了旁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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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865/ 第一时间欣赏与上仙斗最新章节! 作者:公孙束竹所写的《与上仙斗》为转载作品,与上仙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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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仙斗介绍:
公历二零二零年元旦,表面是某小女足队的替补实际上是资深宅女的元淮穿越了。
荒历四零七年,一个婴儿被从九重天扔到了人界,在镇魔山砸出来一个小盆地。
元淮只想知道,为什么别人穿越出门捡奇遇,自己穿越每天睁眼都是噩运!?
但是!就在这样的逆天气运下,她还是要历艰辛,吃困苦,破千山,斩巨浪地修仙!
她,元淮,不忘初心,锱铢必较!一定要成仙,然后咬死那个把自己扔下来的上仙啊!
绝对不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心软的!绝对!绝……对?与上仙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与上仙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与上仙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