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龙陨
边荒、小城、古镇。
寒雪、除夕、更漏。
一条古老的石板长街沉睡在这寒冷的夜色里,让小镇显得无比的幽深和破败。
夜很沉,更深寂静无人声。
夜很黑,星月无光。
风很急,呼啸深深,吹在脸上,就像是刀锋刮过一样。
月黑风高,正是江湖中杀人的好时光。
这条长街,这个夜半,这个时辰,有人正准备在此杀人。
杀一个名动四野郡县的名人。
或许是来杀人的人太多,也或许是要杀的那个人杀气太浓,长街寂静,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杀气。
这条幽深的长街,甚至是整个小镇,三天以前就已经被清场了,早已空无一人,到处都充满了浓郁的杀气,那浓郁的快要凝成实质的杀气让整条长街的上空连一只苍蝇都不敢经过。
长街的两边到处都是埋伏的准备杀人的人。
饭馆里的店伙计,老板,端茶水的小二,就餐的食客;酒馆里的酒保、猜拳的贩夫走卒,一对嘻嘻轻语的小媳妇;长街尽头拐角那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和一个驼背的老瞎子;这些人虽然服饰各异,行业各异,都在各做各的事情,显得自然不过,可是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包括那吃饭的食客全都神色严肃,拘谨,吃饭的人小心翼翼的挑着菜,慢条斯理的挑着米粒;跑趟的小心翼翼仿佛手里端着的不是酒壶,菜肴,而是随时可能引爆的雷震子一般,街头下买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和驼背的老瞎子,耙耙是半夜了,街头早已无人,但仍然在兢兢业业的守在街头,神色认真的张罗着空无一人的生意,眼睛不时朝着长街的方向瞟过去。
长街尽头的小桥上,那一株歪脖子的柳树上,一个枯瘦的小老头子仿佛是一片落叶挂在一段树梢上,随着寒风晃来荡去,他的手里端着一杆足足五尺长的旱烟管,时不时的一口深吸,随着他的呼吸,旱烟管就猛的冒起一串火红的烟火,然后随着他的徐徐吐气,一条浓浓的旱烟就绕着他的头部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的淹没在烟雾里。
所有的人都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长出。
只有街头拐角后面这棵歪脖子树上的小老头子自在逍遥,仿佛是在他自家的院子里,休闲的躺在躺椅上,有滋有味的抽着他的旱烟,回味他的记忆似的。
这个老头子难道也是来杀人的?
时间就那么无聊而紧张的划过去。
整个长街就像一头凶猛的恶兽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待人而噬。
踏!踏!踏!
漆黑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脚步显得十分沉稳,踏地有声,不疾不徐,沿着这条古老的石板路向着古镇走来。
终于来了。
一行两个汉子踩着漆黑的夜色走近了长街,仿佛他们丝毫没有感受到长街那让人几乎窒息的沉重气氛。
为首的是一个身长八尺的彪形大汉。
大汉虬髯满脸、豪气顾盼,穿着一件古意悠悠的长袍,背负着双手,神色悠闲的走过街口,走进长街,一脸的写意轻松。仿佛在他的眼里,这条夜色幽深气氛压抑的长街,只觉雪意染诗情、未闻杀气侵视野。
大汉的这一份从容心境,感觉他就是一位踏青采风归来的诗人,满怀都是诗意,满眼都是情怀,都是对生活的一种豁达惬意的满足。
哪怕他豪气轩昂,顾盼神威,都无法掩饰他举止之间自然流露的那一抹对人生充满的温柔情怀。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根本无法把这样的一位充满温情写意的人与血雨腥风、杀戮惨烈的江湖人生挂钩。
事实上,他确实不是读书的教授,泼墨执笔的诗人,他就是一位走马江湖、刀口舔血的侠客。
他就是归云庄的庄主李大衣。
在他的身旁和他并行走着的,是和他一路征战二十年不离不弃的好兄弟,同时也是“归云庄”里副庄主祝星五。
这么多年来,这对结义兄弟,历过风、度过险,以前同历患难,而今共享富贵,不论是草莽创业是的落魄艰辛,还是后来事业有成,侠名彰显的富贵,不论时光荏苒,他们的感情不变,初心不变,仍然走和二十年前的那般孟不离焦,并肩战斗在一起,任一路风霜也无法斑驳属于他们的兄弟情怀。
在这个寒冬除夕,雪降未降之际,他们兄弟两一路走过寂寞的夜色,踏入这条充满杀气的长街……
“老祝,我说的没错吧?大概在下雪之前,我们就能赶回去喝杯弟妹煮的热茶吧?”李大衣的眼里仿佛压根就没有感受到那浓郁的杀气似的,满怀兴致地对身边他的兄弟祝星五说道。
他甚至还在心里想着,这次回去要好好将庄子整顿一下,初春时要归云庄下的子弟都得好好念点书,他会把郡国内的那几位有名的大儒都重金礼聘过来,好好教导“归云庄”的弟子知书识礼,多一种成材途径,不要成天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免得以后那些小子走出去被人一脸嫌弃,鄙视的嘲讽:“哪里来的一群粗俗不堪的乡巴佬?”
“大哥,我记得二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历练回来,也是在这样的夜晚路过这里,十年前离开故乡时,我们也这样走过。现在,今晚,我们还是这样走过……我们走过去的岁月也真不少,嗯,经过的风险更多……不过,幸好我们还能走下去……”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忽然想起“岁月如刀,步步惊心”八个字。
也许拿刀的和写诗的都是一样,只不过是写诗的是要从不可描述的思维里捕捉一些属于思想的火花,拿刀的是要从死亡的手上夺回一点骄傲而已,这点骄傲往往都是用鲜血浇灌的。
李大衣心底竟然有了一丝感慨,幸亏这几年在峰回路转里还是静下心认真读了几本大儒的史书,没有沦为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文盲武夫!勉强也能算是一代儒侠,成为了莽莽武夫里较为清新的侠客流。要不然,平白活到现在,除了“刀口搏命的惊心”之外,还得加上“四书不闻、五谷难分”的些许伤感和遗憾。
“大哥,只要您不嫌我是您的拖累,这辈子,我就一直跟着大哥!”祝星五寒夜里的手是冷的,鼻子也是冷的,眼里眨着星星一般的光芒,也是冷的,但他的一颗心却是热的,滚烫滚烫的。
只有在他一面说一面笑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在呼着热气,胸腔里的那一颗心还是和几十年前一样的滚烫火热:“大哥,江湖风雨如晦、武道逆天争命,这条路本来险恶无比,但只要跟着大哥,再凶险的路也会被我们兄弟双脚踩平。”那一瞬间,原本十分收敛的祝星五竟然情不自禁的浑身劲气四射,豪气万千,仿佛重新回到了年轻时的那份雄心壮志岁月。
“是啊!我记得当初离开时这个小镇可没有现在这么的热闹……”李大衣很有些感慨。
“嗯,当年我们第一次经过的时候也没有今天这般的拥堵……”祝星五有点严肃的接下去。
“兄弟你是嫌这里太拥堵?”李大衣淡淡的笑了起来,望着幽深而漆黑的的长街,“天寒了,下雪了,人都回家钻被窝搂婆娘躲起来了,只有那些孤魂野鬼才在这样的夜晚游荡鬼鬼作祟。”话落,他突然停身,抬脚,一脚狠狠的跺在长街的街口。
一道无匹的凌厉罡风瞬间像飓风一样汹涌卷向长街,黑漆漆的夜色掩映下的长街深处,瞬间响起一片七零八落的凄厉惨叫,十多条黑色劲装的大汉,破麻袋一样从各种街头屋檐下掉下长街,那些惨叫在坠地之前便陡然消失了。
仅仅一脚,就将埋伏的无数杀手镇杀。
敌袭!
埋伏的斥候队长反应迅速,立即发出凄厉的示警声音,更多的人影迅疾的从各种隐藏的地方跳出来,眼睛血红,四骑埋伏的高手越众而出,摧动胯下战马,卷起一股疾风向着李大衣和祝星五两人冲去。
看到飞奔而来的四骑杀手,李大衣身边的祝星五眼神冷静如冰,身体纹丝不动,双臂一抖,眨眼之间就解下一张宝弓拉得圆如满月,“嗖”的一声,一支玄铁重箭射向了飞奔而至的杀手。
几名杀手面对着飞射而至的玄铁重箭,一个个施展高明的骑术躲避,他们能够成为杀手,每个人不仅实力高,而且拥有着高明至极的骑术,每个人都能够轻松迎着箭雨突进。
祝星五一人一弓,在这些杀手眼中,根本没有丝毫威胁,刚才他们同伴之所以中箭,完全是因为李大衣出其不意偷袭所致,现在他们有了准备,根本不会再给祝星五任何的机会。
马蹄急急,流星赶月。
铁箭破空,钻云夺月。
“噗!”
一声轻响,一支玄铁重箭直接洞穿了一名杀手的咽喉,铁箭所携带的巨大力量,直接将这名杀手的脖子射断,一腔污血飞起数米之高,尸身却还骑在马背上狂奔了二三十米,这才重重栽倒在地。
那明明看似没有杀伤力的铁箭竟然不可思议的一箭秒杀一名骑行高手。
这些骑手明显低估了祝星五的战斗力。
为首的杀手哪怕已经做出了应变,但还是没有想到这呼啸的铁箭竟然具有那么强悍的冲击力,等到感受到祝星五发出来的铁箭蕴含的恐怖杀伤力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完整的发出。
“噗!”破麻袋一样的坠地声,还有狂喷的污血。
祝星五眼如寒星,弯弓搭箭,一口气射出五只箭矢。
“嗖!嗖!嗖……”
一支支玄铁重箭带着摄人心魄的魔音,准确无比的钉在那些向他奔来的杀手咽喉之上,无论这些杀手如何躲避,在铁箭面前都无济于事。
那射来的玄铁重箭,仿佛阎王发来的夺命帖,只要听到摧命的箭音,便是有死无生。转眼间,八名杀手皆被重箭夺去性命,而他们甚至没能够突进李大衣二人身前五十米之内的距离。
杀手队长双眼骤缩,对面的李大衣还没有动手,他身边的那个身影虽然单薄,但眼中那种平静的神态和刚才出手稳定的程度,让这名杀手队长心中一阵阵惊悸,对面那个身影看他们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只只猎物而已,而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什么时候凶名赫赫的血杀在别人的眼里竟然沦为了弱不禁风的小灰兔了?”
“杀!”
血杀队长眼神一冷,大声喝道:“诸位,随本队长冲,擒下这家伙,扒皮抽骨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说完,血煞队长体内真元流动,身上散出蒙蒙血光,将身旁的四名手下一同护住,五人连为一体,携排山倒海之势,悍不畏死的向着李大衣二人冲锋过来。
面对五名杀手强者的冲锋,祝星五脸上神情纹丝不变,依旧镇定无比的拉开宝弓,只是这一次,那玄铁重箭上面缠绕上了一道道紫色的电芒,不住的窜动,而在重箭箭头上,更凝聚出一根青色的针形虚影。
“嗖!”
一箭划空,眨眼穿过百米距离,如刺穿一张薄纸一般,轻松穿透血杀队长撑出的护体血光,准确的钉穿了一名杀手的咽喉,这名杀手双眼鼓出,捂着脖子重重栽落马下。
李大衣一脸平静的看着祝星五箭无虚发的猎杀这些杀手,此时的祝星五如一尊冷血杀神,毫不动容,仿佛他射杀的不是强大的杀手,而是在荒野里箭无虚发的猎杀着一头头盲目乱撞的野兽。他的双手沉稳如铁,眼神冷静,不泛一丝波澜,他就那么冷冷的弯弓搭箭,看似缓慢实则急如流星,眨眼之间已经连珠八箭,每一箭必然射落一名杀手,五匹关中名驹快如疾风的速度,仅仅三十米的距离,血杀队长的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血杀队长此时心中已经完全被恐惧充塞,眼前那名单薄的身影,仿佛变得无限高大,宛若一尊魔王一般,而他们则如同蝼蚁一般,被这名魔王轻松收割性命。
就是收割,血煞队长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比收割更准确来形容他们的境况。
“啊!”
突然,血煞队长仰天怒吼,声震长街,满街的大树落叶纷飞,被他一声怒喝震碎。他毕竟心志坚毅,片刻间便从这种恐惧的氛围之中清醒,双手紧握战刀,双眼一片血红,眼中唯有眼前的这名强大的让人绝望的敌人。
在距离李大衣二人还有三十米远时,血煞队长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战刀染上一层蒙蒙血光,仿若覆盖了一层燃烧的血色火焰一般,居高临下,向着祝星五头顶狠狠劈来。
面对着扑击而至的血煞队长,祝星五脚下电光闪烁,整个人宛若鬼魅一般,瞬间在原地消失,而血煞队长这一刀力道用老,根本来不及再做任何变化,一刀狠狠劈在祝星五刚刚站立的位置,手中战刀如切豆腐一般,轻松没入了长街上坚硬无比的坚硬花岗石之中。
这一刀几乎用尽了血煞队长全部的力量,巨大的惯性冲击力让他的身体也无法抑制的前倾。
血杀队长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他的背后突然一股恐怖的巨力传来,狠狠拍在他的后心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身体前倾的血煞队长狠狠拍在地面上,将坚硬的花岗岩石地面砸的四分五裂,无数血水从他的身体中飞溅四射。
李大衣轻轻的拍了拍手,好似刚刚猎杀的不是一名凶悍的杀手队长,而是挥挥手挥散一丝烟雾而已。
“砰!砰!”这个家伙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断气,被震断的头颅和一条断腿远远的飞出去摔落在地面上,在静寂的夜里发出两声沉闷的坠地声。
至此,这一队埋伏的血杀杀手,尽被李大衣兄弟两人弹指间轻松屠灭,没有留一个活口。
“就这么完了?”
祝星五意犹未尽的看着长街上满地的尸体,满脸不解的看着身边的李大衣。这么兴师动众的进行埋伏袭杀,怎么可能只是这样的一些三流角色?所以他十分不解的望着李大衣,这太诡异了,明显的打草惊蛇作风,谁会这么幼稚?
要知道他们兄弟两可不是江湖上不入流的江湖汉子,“天涯一点红,绝命相思刀”那绝对是江湖上快要跨入传说的存在,能有底气自认为强过李大衣的人,整个巴林郡国都难有双手之数。
所以祝星五非常不解这次的埋伏怎么回事?目前看来绝对的雷声大雨点小。这不是明显的提醒自己兄弟二人有危险提前做好警惕吗?
李大衣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十分冷静的看着长街的尽头。这个时候,祝星五也意识到了,他转头,才发现自己的大哥,李大衣居然神色严肃的盯着一株枯树。
“到现在都还不想出来吗?还想继续让你的那些炮灰送死吗?”李大衣冷哼。
“桀桀!李大衣不愧是李大衣,这样都能让你看出来。”随着一阵阴恻恻的大笑声,那一株原本看起来毫无异处的枯树突然炸开,一个浑身皲皮的枯槁老女人和一个羊驼子老头像两道黑色闪电一样直接杀向了李大衣两人。
就在这两个人闪电一般杀向李大衣的时候,仿佛凭空跳出来的一个人般,一个矮小的小老头拿着一管五尺长的旱烟管,就突然坐在了那棵枯树的一根手指粗的枝条上,悠闲的吸着旱烟,漠不关心的看着李大衣这边的生死狙杀,浑身不带一丝的煞气,就像是一个乘凉的老人家在饭后茶余坐在自己家最舒服的躺椅上抽着最爽口的旱烟,在享受“饭后一口烟、日子赛神仙”的悠闲小日子。
原本李大衣看到从枯树上跳出来的这两个人,他还是面不改色,但当他突然感受到那个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手上拿着一管旱烟枪像一缕青烟般的凭空出现,羚羊挂角轻轻一闪就舒舒服服的端着那管长长的旱烟枪,稳稳的坐在那根指头粗的枝丫上,有滋有味抽着烟的干瘦小老头时,原本一直冷静不动于色的李大衣脸色瞬间剧变、心头一震抑制不住的狂跳。
李大衣知道这次他们遇到真正的大敌了,而且是他有生以来可能最危险的大敌,远非他们两人以前所遇到的任何强敌能比。
这还是第一波开始就出现了这种重量级的杀手,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更加恐怖的仇人等着呢?
必须有人逃出去,将这里的信息送出去。
第一时间李大衣就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局面。
看来这次的仇家是铁了心要铲除自己,居然舍得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请动了这样堪比传说中的存在来狙杀自己。
而能够请得动这种量级的势力,在巴林郡国内伴着指头都能够猜得出有哪些。李大衣深深的吸口气,看来自己还是有点低估了那些势力的底气。
李大衣身边的祝星五刚想弯弓冲锋应敌,李大衣一个直摆,大手一挥,祝星五就像一朵雪一样被李大衣远远的甩飞百十丈远,然后一声大吼,“走!告诉小石头,龙陨。”
楔子2:绝命一战(1)
像一朵流星一般被李大衣一招脱泡卸衣卷飞的祝星五,半空中恍若腾云驾雾,根本没有半分力气挣扎,身不由己的被李大衣一挥手就远远抛飞出去了,整个身子在空中打着滚的远去。看着被李大衣送走的祝星五,出现的老妇人和羊驼小老头也不以为意,并没有刻意的去拦截,那不是属于他们两人这次的任务。
虽然这两个家伙没有出手拦截祝星五,但远处那棵枯树上的小老头,将他手里的旱烟管突然狠狠吸了一口,噜噜嘴冲着远去的祝星五一口浓烟喷吐而去,然后就像一个常年卧床的肺病患者猛然打了一个喷嚏一样,大口大口剧烈的喘气起来。
那一口浓烟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瞬间在空中化为了一条翻滚的白色长蟒,气势汹汹的朝着祝星五卷去,几个呼吸之间就将祝星五追上,一个摆尾摇头,一口就将祝星五吞了下去,远远的半空顿时就传来祝星五一声凄厉的惨叫。
能让杀敌不变于色的祝星五瞬间忍受不住发出如此惨烈的怒吼,可以想象小老头的那一口浓烟蕴含的恐怖杀伤力。仿佛那不是一口浓烟,而是那一口浓烟里面存在着一个不可想象的恐怖存在,让身经百战的一流硬汉祝星五一个瞬间都招架不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凄惨的嚎叫。
李大衣一颗心就瞬间揪紧,想要不顾一切的突破老妇人和羊驼老头的围堵,去协助祝星五的突围。那个看起来就像马上要断气的老头子这个时候好不容易缓过了两口气,他若无其事慢声细语的对李大衣说道:“李大衣,你也不要幻想去救他了,你就好好留下来对付鬼婆婆他们,只要你过了鬼婆婆他们那一关,再接下老头子的一招,我就放你离去。而且我承诺,那个小子只要他能挨过老人家的那一口烟,我保证一路上再无任何人动他。”
李大衣听了,一颗心就更加沉重。
能请出这样让他都看不出修为的高手来截杀他,那就说明这一次自己方面内部肯定出了很严重的内奸问题,这么重要的情报自己方面居然没有收到点滴的提醒,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内部核心高层肯定出问题了,自己这方面有这样的截杀,其他方面的局面也许比自己面对的还要更加惨烈。
李大衣瞬间就捋顺了他所面临的处境,这将是他有生以来遭遇的最凶险的一次遭遇。但不战而逃不是他李大衣的风格,哪怕要死,也是要战斗到最后一刻酣畅淋漓的战死。
李大衣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全力面对鬼婆婆和羊驼子的截杀。
危机!
死地。
绝境。
李大衣知道这很有可能将是他最后的一战。
虽然境况绝对的危局!
九死难一生的绝望危局。
但还是需要一战!
临危斗者,拔刀而已!
战!
鬼婆婆人如其名,鬼魅难测,更不啰嗦,直接扬手,旋身,像一朵黑云,瞬间就飞临李大衣头顶上空。
那一坨铺天盖地的黑云散发出的威压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兜头向着李大衣砸下来,周围空气都被剧烈的气流卷起无数的漩涡。
瞬息之间,漆黑降临,窒息无比。
李大衣的眼睛猛的一跳。
只是这一缕散发出的气机,李大衣就知道这鬼婆婆是远远超出后天境的高手。
李大衣知道这次自己真的必须要全力决战,再也不能保留了,他一声大吼,丹田一震,就像打开了一个枷锁一样,全身的气势也迅速的暴涨。
后天巅峰!
后天巅峰大圆满!
轰!
势如破竹,直入先天境!
进入先天境的李大衣气息提升丝毫不缓,很快就达到了先天境初阶顶峰。
看到李大衣打开枷锁后迅猛增强的气势,鬼婆婆一震,阴恻恻的大笑:“李大衣果然是李大衣,不过即使是这样,你遇到鬼婆婆就是你的劫数,你还是要死。”阴笑声中,鬼婆婆身影变幻,划出一串残影,空气被鬼婆婆发出的黑云急速撕开发出尖锐的呼啸。电光石火之间,鬼婆婆的身子就像不受时空重力和地心引力的滞留,各种角度的开始急速旋动。
随着身子的旋动,她的黑发全部披散下来,胸襟半敞,虽然鬼婆婆脸如厉鬼,但她肤色极白、在漆黑的夜色里竟然都能映衬出一种白色来,简直无法想象。她的发色极黑,白加黑,竟然旋舞出一种极其凄艳诡异的杀气来。
而她的双手,双脚,头发乃至全身都在一瞬间全部动了,几乎一瞬间全部都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暗器。
毫无疑问,鬼婆婆一上来就全力以赴发动了她最犀利的攻击。
鬼婆婆发出的暗器铺天盖地。
鬼婆婆竟然是传说中的先天境高手。
至少七八十枚闪烁着乌光的暗器,呼啸着兜头盖脸的向着李大衣卷去。每种暗器的攻击路线都不相同,有的直射,有的侧飞,有的拐着弯怒射,有的在半空中突然折返方向对着地下射去,在地底钻行一段距离然后诡异的再破地而出,从下往上对着李大义的裤裆怒射而去,有点开始速度很快,但突然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手紧紧捏着变得十分缓慢,仿佛一点一点的在移动,移动的过程中随时改变着运动轨迹和方向,更加让人无法捕捉方向,预判封堵。各种各样的暗器狂风暴雨一样铺天盖地,兜头盖脸的向着李大衣呼啸而去,一瞬间,李大衣周围数十丈的空间,各种方位都几乎被暗器封死。
这些怒射的暗器在漆黑的夜色里竟然都能因为急速飞射被空气碰溅出幽深的暗光,显然都是剧毒。那些碰溅出来的各色暗光,显然每种暗器上的毒素都不同。
有的磷火一样惨白的光芒,有的像碧绿的鬼火,有的竟然是红色的暗影。
有的一排七支,枝枝都闪烁着催命的寒光。
有的只有半截,但就是这残留的半截暗器,散发的煞气丝毫不弱于先天境的气息。
有的细如眉睫,有的却比婴儿的手臂还粗。
圆形、方形、梭形、三尖八角的都有,形体各异,五花八门。
有的在迅射中根本让人抓不到任何形状。
有的尖啸而且急嘶着。
有的无声无息。
有的绽放出刺目的蓝光,有的简直是透明的。
所有的暗器,全都在方圆二十丈的范围内疾风骤雨一般的无死角的钉向李大衣。
更加要命的是,在鬼婆婆发动绝杀进攻的时候,鬼婆婆背后的羊驼老汉也猝然出手。
这样一个老人,就像太阳突然从大地里升起来惊破了黑夜一般,他也完全破除了他先前那一副病恹恹的苍老颓废模样。
他像一头出山的猛虎,虎啸山林,发出怒吼,怒吼甚至盖过了木头车冲过崎岖不平的薄雪地上的声音。
老头座下的那一辆木头车子也像一颗炮弹一样狠狠撞向李大衣。
——这一撞之力足以撞塌一座小楼。
可是这一撞要比起他的驼峰一顶之力,还差似天上到地下的距离那么远。
——否则他也不叫“隔山打牛”牛断江了。
他全力往李大衣冲去。
冲到一半,他兀然半空打了一转,速度不减,以背部撞向李大衣。
隔山打牛牛端江狂飙怒进席卷的劲风赫然也是一名先天境的绝顶高手。
两名世俗武林中绝少一见的先天境绝顶高手竟然协力狙杀李大衣。
在“千疮百孔”鬼婆婆和“隔山打牛”牛断江全力发动攻势的时候,雪堆、街角、围墙、暗弄里这个时刻再次冒出了数十名大汉。
都是清一色后天巅峰的高手。
这些鬼魅一般出现的大汉都只作了一个动作。
他们都悍不畏死的狠狠扑杀向李大衣。
他们的目标都一样:
必杀李大衣!
不惜人肉炸弹一般的杀向李大衣。
哪怕不能对李大衣造成有效的伤害,但哪怕只是能多少影响,干扰一下李大衣,那他们的目的就算是成功了。
所有大汉的手里都晃动着雪亮的鬼头大刀。
——当然,如果有人拦阻他们,使他们攻击的目标受到阻挠,他们也照样格杀勿论。
现在李大衣所遭遇的险境是:要应付鬼婆婆满身的致命歹毒暗器,同时还要迎击牛断江的拔山断河的靠山贴一撞,鬼知道牛断江的驼背里还会不会射出同样躲无可躲的要命暗器?两位先天境的绝顶刺客的围剿下,李大衣还要避开数十人后天巅峰要命的刀、夺命的剑、讨命的兵器……
而在这所有致命的狙击绝杀后面,还有那个端着一管旱烟枪,悠悠荡荡休闲无比的坐在一根手指头粗细的树枝上,有滋有味吸着烟,一副云淡风清的神态悠闲看着他拼命的神秘小老头!
那个小老头,仅仅一口浓烟,就能够轻易将他提前送走的祝星五,后发先至拦截重伤,显然也是来绝杀他的!
楔子3:龙陨(2)
李大衣猜测祝星五会在神秘小老头手里受伤吃一个大亏,会受到很重的伤。事实上,祝星五的状况远远不是李大衣担忧的重伤那么简单。
祝星五刚被李大衣抛飞半空飞出不到百丈,还没来得及适应被人抛飞半空身不由己的惯性飞行,晕头涨脑之中,他就被一股呼啸的飓风卷中,瞬间就像是被卷进了一台绞肉机内,浑身肌肉僵硬,意识缓慢,生不出抗拒的半分力气,只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在噼噼啪啪的爆响,无数的血雨就像怒放的梅花一样从他的身体四处不要命的往外溅射。
仅仅就是这样的一个照面,祝星五的一颗心就像一个瞎子半夜突然踩空摔下悬崖,在绝望中不断的往下沉。
他知道这次他们兄弟两个可能是凶多吉少了,虽然不知道他的大哥遭遇的敌人是多么可怕,但他知道自己是绝对的在劫难逃了,拦截自己的绝对是传说的超越了后天境的绝世高手。
卷杀他的飓风竟然是传说中的罡气!
那种心到意到,能够杀人于千米之外的传说中的陆地神仙的惊人手段!
罡气!
那是超越了凡境的武者才能具备的能力。后天境内的武者,哪怕你是后天巅峰大圆满的武者,一旦碰到了罡气,也是沾之即死,绝无活命可能。
祝星五在罡气临身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遭遇,他也知道他该怎么去最大可能的去应对,他第一时间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而是第一时间气沉丹田,封死全身所有的关节经脉,死死守住丹田,单掌护胸,右手“唰”地掣出单刀,瞬息间就已变了六式,在自己的头部迅疾的斩出六刀,期待这最后的刀气能勉强护住他的头部。身体的其他部分,他根本不管不顾,开玩笑,一个后天境凡夫武者在一个先天境绝世高手的罡气下,还想周全,那不是痴人说梦?
所以祝星五能做的唯一努力就是用他几十年的苦修内气激发一道刀气勉强护着自己的头部,但他的身子却始终吊住一口气,保持身体尽量顺着那股强烈的飓风吹拂,惯性飞行——他期待他在死之前尽可能借势顺着这一股让他无法抗拒的飓风一直飞退出去,逃向远方,能成功将大哥嘱咐的那句“龙陨”指令带给小石头。
他不是见死不救他的大哥,更不是临阵脱逃的胆小鬼,遇到危险就背信弃义,舍弃自己兄长独自逃命,而是凭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连大哥都第一时间就拼命想送他走的目的,肯定是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力敌的,这后面出现的敌人,他们兄弟二人绝非其敌。
——与其明知不可为而白白牺牲,不如留着一条命去报信好集合强援来复仇。
所以他明知道他的大哥李大衣有可能会死,也毫不犹豫,立即退走,用他一生所能,使出他所有的潜能,用一辈子最快的速度开始逃!
使劲的逃!
拼命的逃!
哪怕他全身骨头都至少被那一股旋风挤压断掉了大半,浑身痛的像千刀万剐,但他都不敢呼痛,他都拼命死死的咬着牙,不敢松掉那一口气。
半空中他一路狂奔,像一只受伤的孤鸿,终于在他快要彻底失去意识晕过去的那一瞬间跑到了巡察坛。
巡察坛是“归云庄”的四大坛之一,主掌坛主是李十五。
李十五是李大衣的嫡亲兄长,作为归云庄外面最重要的四大坛口之一的坛主,绝对是归云庄核心高层成员之一。李十五的一身修为比祝星五还要高,半步先天境的俗世顶级高手,是归云庄四大金刚之一。
这一次李大衣和祝星五两人游历十年回庄,刚好巡视这一带,正是因为近日流传的异事,由这李十五送来情报然后让李大衣决定亲自来勘察的。
尽管祝星五气喘如牛,但奔到了赤松坡的巡察坛分坛,见着了四把巨炬的熊熊烈火,他原本一直悬着的那颗死不瞑目的心倒是放下来了。
有李十五以及其他护坛的三十六名护卫在,他还怕什么?想到这里,恐惧顿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阵兴奋,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了一下,原本因为严重憋气导致缺氧快要眩晕的脑子几乎晕了一晕。
只听一声断喝:“什么人?”六七道人影身随声到,快速的包抄了过来。
祝星五听出这是巡逻的自家兄弟,竭力叫了一声:“是我!”勉力停了下来,脚下一阵虚浮,脑袋一阵空荡,人几乎仰天摔倒,跑过来查看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扶住了他。
“是老祝,看样子不大对劲!”
“快,快请坛主过来,老祝遇麻烦了。”
只听一道沉稳的声音压住了所有的声浪:“慌什么慌?发生什么事了?”一人排众而出,身后跟了七八个人,正是坛主李十五。
祝星五见到烛炬下的人,高大豪壮,十指如钩,正是“巡察坛”坛主李十五,忙道:“坛主,敌袭,我……”李十五沉声道:“龙头呢?”
祝星五道:“强敌!大凶…龙…头说…龙…龙…”也许是一口气太急了,祝星五竟然一时间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同时感觉胸膛里仿佛要爆炸一样,神色无比的惶急。李十五也早已发现了祝星五命在旦夕,尤其是他瞎子的这种诡异面目,让他知道一定出了可怕的变故。作为一个世俗阶武者,狩猎那么重的伤,还能吊着一口气不死,那是要多大的执念才能做到。所以李十五什么安慰就都没有,一声大吼直震祝星五心脉,“老祝,沉住气,说核心!”
原本一口气几乎很难再掉上来的祝星五,被李十五一口浓缩的真气激荡心脉,回光返照一般,终于缓过了心头的那一口湍急,疾呼道:“龙陨!”说到这里,只见帮里的兄弟们个个瞧着他,眼神都是极之诡异、奇特,甚至个个还带着无比惊骇恐惧的神色。
祝星五怕大家不信,焦急不已的说道“……你们还呆着干什么?…龙头都遇险…那两个人……十分恐怖……”说到这里,只见那一干兄弟的眼神,又露出极之畏俱的神态。
原本还要跑向祝星五询问龙头大哥情况的李十五,一听到“龙陨”两个字的瞬间,李十五的身形顿时转身,定住,然后开始向坛内极速狂奔,边跑边对手下大声下令:“敌袭,阵列。”然后吹响了预警的哨音,边吹边快速向着内坛疾跑。
至于那些兄弟能否听明白他的命令,他已经完全不管手下是否能够顺利完成他的命令。
缓过气的祝星五还想再说,忽觉自己头上有湿湿的东西滴下来,便用手去抹,就这一抹之下,手心便抓了一大堆东西,他一看,原来是整块带血的头皮和半只耳朵、一大络头发,不知怎么的,都抓在手心里了。祝星五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不禁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迄此他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
他自己是看不见了,但他的兄弟们却亲眼目视,他那一揉之下,一双眼球,都揉落了下来,一个落到地上,一个还挂在鼻梁上,往下滴着血浆。
坛里的兄弟眼见他脸发胀、破裂、无一处不渗出血水,而祝星五本身还懵然未知,不禁纷纷退后。
这些江湖汉子并非不够义气,而是这场面委实太过可怕,加上最近传说纷纭,这些人哪怕个个都是江湖舔血的汉子,但他们都是有家室子女的,人心都是血肉做的,突然看到这么诡异可怖的场面,没理由会不感到惊悚可怕。
第一时间退回内坛的李十五突然站着,冷冷地喝了一声:“谁?!”
他那一声大喝吼出去后,每个人都凝住了身形,这些人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谁都知道这时候乱了阵脚是正中敌人的下怀。
——不知他们的“敌人”是不是“人”呢?这时只听一阵极端诡异的笑声传来。与其说是笑声,这声音不如说是受伤的豺狼半夜啸月,或是荒山的枯庙破门被风吹动时的声响。这声响自每一个角落传来,再听仔细,声音宛似在天上发出,又似在众人脚底钻了出来。
众人不禁都跳了开去。就在这时,在月芒下一照,有六七人互相指着对方,惶然惊叫道:“你——你们。。。。”原来他们彼此都瞧见对方的脸容:膨胀、爆裂,但自身毫无所觉,就像祝星五的情形一模一样。
所有的人都震住,尤其是那些走过去扶住祝星五的那几个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惊愕。
李十五忽的大喝一声:“别去碰他们——”因为他已看出,现在脸部肿裂的六七个人,正是刚才看到祝星五受伤跑过去扶持祝星五的那几个人!
但李十五想通这点出声提醒时,未免太迟了一些。那六七个人,脸上已渗出了血水,而扶过他的八九个人,脸上无一例外的都开始变成惨异的绿色,目毗欲裂地看看自己扶过人的手掌,只剩下六名坛里的高手,没有碰触任何人,纷纷抽出了兵器,紧张的戒备着虚空。
这时那怪笑声,忽呈尖锐,宛似有人用石块尖端在一柄薄刀口上磨擦一般刺耳。
李十五脸色变了,他一手探入怀里,一面呼道:“守住阵势!”他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全力向坛内最核心的方向急退,两个闪纵,他退到了火炬下的擅木桌旁。这时火炬被急风带动,晃动不已,他迅速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少主,龙陨。”
楔子:第4章:赶尽杀绝
当李十五写完第四个字时,他已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的第一声惨叫。
他脸色铁青,神情严肃,不闻不问,迅速从桌旁竹笼里抓出一只鉄翅信鸽,把纸迅速折成一小卷,塞进信鸽的信管内,当他完成这个动作是,他已经听到了院子里兄弟们传来的第二波愤怒的惨叫。
这次的惨叫是好几道惨嚎同时发出,显然来的敌人实力远远超出他们的防御,是碾压横推的姿势在屠杀他们。
这说明祝星五拼死都要传递的龙陨,也正是对方拼命想拦截下的目的,不想他们成功将信息传递回去。李十五用最快的速度将信鸽从暗格放飞,这时又是七八道惨嘶先后连续响起了。他长吸一口气,知道外围给他打掩护的所有兄弟,全部都陨落在敌人的屠杀里了。
不过此时,李十五也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外面的那些兄弟们的名也值得了。
他知道能这么快迅速团灭他们所有兄弟的敌人实力太可怕,远不是他能周旋的,他用力按下了巡察坛整个机关的自毁装置。哪怕敌人再厉害,哪怕他们全部身死,也要让来犯的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只要能把龙头拼命送回来的信息送出去,他一切都不怕了。
因为就算死,也会有人为他们报仇。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狠狠的按下了身边的那个桌子腿。
随着一道惊天的白光炸裂夜空,整个坛口就像一颗被引爆的超级雷震子,瞬间就把周围所有的虚空都炸裂,一道粗大至极的光柱直接冲天而起,将天空几乎都冲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周围方圆十里范围的一切,瞬间被强大的爆炸汽化成一片虚无,李十五和那些隐藏在暗中准备猫戏老鼠一般慢慢虐杀李十五等人,还没来得及现身的敌人一瞬间都被坛口强大的自毁装置彻底抹杀。
此时,破裂的虚空中,一个破破烂烂的骨架身子,没有四肢头颅,飘在了半空中,随着强大的爆炸气浪像一片浮尘一样颠簸,竟然还没有坠落,可想而知这爆炸的气浪多么强大!那段破烂的尸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缕的血肉肌肤,像一段烧焦的雷击木,难以想象这得是多么强大的肉身,才能在那么剧烈的毁灭性的爆炸中,没有被彻底的抹杀成齑粉,居然能保留下来这样一具相对完整的尸身骨架,随着虚空剧烈的飓风在随风飘荡,竟然没有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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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小镇长街,属于李大衣的决战正在拉锯。
李大衣的反击比闪电还迅猛!
他在发现鬼婆婆等人居然是超越后天境,进入传说中的先天境的境界时,瞬间心里充满了凝重和愤怒。
这些势力太操蛋了,完全不顾及江湖最基本的游戏法则,竟然在世俗江湖中动用了超出后天境的高手进行不要脸的扮猪吃老虎。
所以李大衣对鬼婆婆的无耻不要脸行径愤怒最深,第一时间对鬼婆婆进行了全力的反击。
他在鬼婆婆刚刚发动进攻的瞬间就发动了最强火力的反击。
这些年的江湖岁月,李大衣可不是养尊处优,反而几乎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刀头里舔血。
今天的敌人绝对是生平罕见的强大,但他李大衣毕竟是李大衣。
遇弱不骄、遇强更强是他一惯的战斗风格。
他一张手就卸下了身上的锦袍,锦袍在劲气下仿佛气球一样急速膨胀,变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在鬼婆婆急旋的身上,就像一个最温柔的情人,轻轻为他心爱的女子,在寒夜里披上一件御寒的风衣一样,生怕那种寒露惊扰了心爱女子的安睡一样。
可是锦袍下的鬼婆婆却瞬间惊骇欲绝,恐怖、绝望、一瞬间从意气风发的杀人者沦为被人反杀的猎物,心胆俱裂、心惊肉跳、几预先逃。
锦袍落下的时候,正是鬼婆婆刚好全力发射出她的令人闻风丧胆的独门暗器“漫天花雨情人泪”,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那一瞬间。
一下子,李大衣的这件锦袍仿佛天罗地网一样,无法无天地罩住了鬼婆婆,使她变得像是在自己的胃里下毒,所有的暗器都被那迎风罩下来的袍子倒逼了回去——这使得她就像是在一个暴雨倾盆的雨夜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只有两尺方圆的枯败水井里避雨还更力不从心、狼狈不堪。
鬼婆婆发出的暗器雨就像狂风、像怒箭,铺天盖地、密不透风,几乎所有的角度都被封死,如果已微信私想要去防御去躲避,怎么躲?而且空间就那么巴掌大的一点,暗器却像流星雨一般璀璨、稠密,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这还让人怎么躲?
原本要对李大衣追魂索命的各种要命暗器,瞬间就成了鬼婆婆对自己使出的追魂锁、绝命剑。
追她自己的命,绝她自己的魂。
李大衣果然是李大衣!
他的大衣果然是救命的大衣。
一招脱袍卸衣,就救了自己的命,要了敌人的命。
哪怕对手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婆婆,哪怕鬼婆婆真实身手竟然是可怕的传说中的强大先天境无敌的存在!而且还是为了谨慎保险,进行了精心的扮猪吃老虎,就是想让李大衣在遭遇了一大波后天境的杀手偷袭后有一丝一毫的丁点松懈,这在寻常武者看来属于稍纵即逝遇的机会,在一位强大的先天境无敌存在的眼里,就会是一个大到足以虐杀无数次后天境乃至同为先天境的存在的致命机会。
这才是为什么鬼婆婆等人宁愿龟缩在一大群后天境杀手后面隐藏境界对李大衣进行这种不要脸的截杀原因。
毕竟李大衣就是李大衣,传说他十年前就已经触碰到了先天境的门槛,成为后天之下无敌的存在。人多名树的影,谁都不敢面对李大衣有丝毫的轻敌。
哪怕是先天境的强大鬼婆婆和牛端江,他们虽然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绝命大盗!但让他们要面对十年前就已经风闻触碰到了先天境的李大衣,他们依然不敢丝毫轻敌,毕竟十年之后,李大衣到底有没有进入到那个境界呢?现在的李大衣又到了什么样的恐怖地步?
这些可能才是请自己等人来截杀李大衣的真正目的吧。鬼婆婆在被李大衣一出手就反制的瞬间想明白了自己等人在那些势力眼里的角色定位。
能杀当然最好,反正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杀不了,也没什么关系,人又不是他们势力的。能杀了鬼婆婆和牛端江的李大衣,那自然就是妥妥的先天境存在,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甚至谨慎到了让人不齿的地步。
可是很快,他们就体会到了李大衣为什么叫李大衣,李大衣的大衣,对于李大衣的敌人来说,那就是比鬼婆婆手里的暗器还要让人恐怖和绝望,还更加让人断魂绝命!
这就是李大衣。
原本一脸轻松写意认为他和鬼婆婆这一对踏入先天境很多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们是可怕的先天境强者,这次被那几个势力重金请来截杀李大衣,他骨子里认为那些势力胆小如鼠,对付一个刚刚跨入先天境的李大衣都要采取这种不要脸的藏头露尾的截杀方式而觉得小题大做,觉得评介鬼婆婆的拿一手出其不意的要命暗器漫天花雨情人泪就会十拿九稳的让李大衣大意之下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才一交手,“隔山打牛”牛断江的脸色就变了,他没有想到李大衣的实力竟然会这么强大可怕,一旦到了拼命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居然这么的让人恐怖,看来这次够他和鬼婆婆喝一壶了,面对这样强悍不要命的李大衣绝地反击,他再也顾不得藏拙,不得不拼老命全力配合鬼婆婆一起对抗李大衣。
谁能想到原本只是后天境的李大衣居然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突破先天境的高手呢?
仅仅一个照面,一件大衣兜头杀。
让人闻风丧胆的“千疮百孔”鬼婆婆就阴沟里翻船被人活生生的打成了千疮百孔!
原本已经出手想要配合鬼婆婆联手击杀李大衣的牛断江瞬间急退三十丈,鬼魅一般的躲在几十名杀手的后面,小心翼翼的戒备,防止李大衣的绝杀。
在不知道对手深浅的时候,还是让炮灰去试探李大衣的实力吧。
牛断江别看相貌看起来长的木讷寡言,其实生性十分谨慎,从不打不熟悉的糊涂仗,这份谨慎也让他这样的独行大盗一路滋滋润润的活到了先天境高手之列,从不失手。
鬼婆婆的漫天暗器此时被李大衣的一件棉袍笼禁锢的严严实实,她自己则是真的画地成牢,自己成了自己暗器招呼的对象,鬼婆婆瞬间就手忙脚乱,一身内加真罡呼呼的急速膨胀起来,就像一只大气球,浑身真气密布,形成一层厚厚的护身能量罩子,试图减缓阻隔着暗器的溅射劲道,哪怕是她自己的暗器,她也不敢轻易的让那些暗器碰到她的肌肤,一旦碰到,那同样会要命的。
要她自己的命。
鬼婆婆气的哇哇大叫,锦袍内手忙脚乱,惊恐欲绝。
可是李大衣的那一件锦袍仿佛充满了神力,就是遮天盖地的罩着她,瞬间就将她整个的盖住,在真气的鼓荡下,仿佛一个大气球在激烈的与地板碰撞弹跳。
对于冲杀过来的那几十个杀手,李大衣看都不看一眼。
楔子:第5章:天涯一点红
并不是任何时候蚂蚁都能咬死大象的。
事实上正是这样,那些杀手看到李大衣被鬼婆婆缠着,以为绝杀机会来了,一窝蜂的开始冲杀,只可惜,他们的这种冲杀连近身都无法做到,在堪堪冲到李大衣身前三尺的范围就全部像是被吸住了一样,各个惨叫喷血,来的有多快,被反射撞飞回去就有多快,身体还没有坠地,惨叫已经陡然停止。
开玩笑,不到先天无法体会什么是天上地下!
一句话形容,先天境的存在要灭杀一群后天境的家伙,简直就像是一个熊孩子闲得蛋疼要去和一群蚂蚁过不去要踩死它们一样的不费吹灰之力。某种程度,只要那种后天境没有突破到量级的极限,在量变没得能达到质变之前,再多的后天境对于先天境而言,就像是打个喷嚏吹飞灰尘一样的简单。
任你是后天绝颠,任你妖孽上天,在一名突破先天境的高手面前都是枉然,都是蝼蚁。
“隔山打牛”牛断江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恐惧像瘟疫一样从他后背嗖嗖的往上蹿。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全力出手了,再不出手,鬼婆婆就要真的变成鬼,被自己的暗器射杀成千疮百孔的破筛子了,一旦鬼婆婆被李大衣率先灭杀,光凭他自己一个人,他自己也绝对逃不出李大衣的手下。
只是这个时候,李大衣已经完成了对鬼婆婆的反击,已经腾出手,转过身来,云淡风轻的对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拍出了一掌。
李大衣拍出的是他的左手。
一道散发着迷蒙金色光芒的手掌。
手掌仿佛无视时空的距离,瞬间就在牛满江背后驼峰上轻轻一按,就像一个很久未见的老朋友久违重见,十分亲切的互相拍拍好友的肩背表达内心的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心照不宣一般。
可是在牛满江的感觉里,却仿佛是被一座急速飞坠的天外陨石狠狠撞击,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被李大衣轻轻一掌,拍飞近百米,完全摸不着北,浑身力气无处发力。
牛断江突然感觉,在李大衣的眼里,自己似乎压根就没有被李大衣重视过。
事实上李大衣确实是这样的,他在乎的是第一时间解决牛断江和鬼婆婆两人的截杀,好全身心迎战那个抽旱烟的小老头。
那个看起来不带丝毫杀气的小老头才是这次最可怕的强敌。
——他又不是没见过比这次的截杀更意外更可怕的攻击。
牛断江怒喝一声,身形一长,骨骼格格声中,似是暴长两尺,外罩披衣全裂开了,亮出一身火红的服饰来,变形之后的牛断江再也不是先前的那个猥琐矮小的驼子,而是一个身长七尺,十分魁梧的壮汉,浑身筋肉紧绷,满脸的杀气和戒备。
他没有再贸然的不自量力的去直接进攻李大衣,他趁着胸腔里那一股翻江倒海要狂喷的鲜血腥甜,拼命的忍受着李大衣的掌力翻滚到鬼婆婆身边,赶紧去帮忙扯开罩着鬼婆婆的那一件袍子。
那袍子真的被暗器打得千疮百孔。
鬼婆婆此时披着乱发、惨白着脸,衣衫散乱,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她自己的各种要命暗器,一条命已经丢了个干干净净,死得似乎非常的不甘心和非常的不敢相信。
她似乎压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死在她仗义成名、让江湖闻风丧胆的绝命暗器之下。
哪怕她是一个超越了后天,晋升到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列的先天境绝世高手。
——谁要应付她这种暗器都不容易。
——包括她自己。
——江湖里绝大多数人都接不住鬼婆婆的夺命暗器,鬼婆婆自己也无法接下她全力发射的所有要命暗器。
于是,出手动辄就要别人命的鬼婆婆,这次因为要不了别人的命,便被自己的暗器要了她自己的老命。
此刻,剩下的那十多个杀手,早已被李大衣无坚不摧的罡风风卷残云一般全都被震倒在地,他们手里全力挥出的武器无一例外都全部像鬼婆婆一样被自己的武器狠狠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想用大刀砍断李大衣脖子的被自己的大刀砍断了自己的脖子。
想用长枪刺穿李大衣咽喉的,被自己的枪尖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全场无声。
被江湖上称为杀手里的‘牛头鬼婆’的牛断江、鬼婆婆,在李大衣的手里连一招都接不住,此时牛断江惊恐无比的盯住李大衣,鼻孔里在剧烈的抽搐,呼着热气。
杀手的意思不外乎就是两个结果。
——杀不了人就被人杀。
鬼婆婆一招之下就被李大衣绝杀,这还让和鬼婆婆境界差不多的牛断江怎么打?
他惊怒交加,惶恐不安,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是被他们认为手到擒来的最多刚刚突破后天境进入先天境的李大衣,怎么就突然成为了远远超出他们修为境界的绝世高手了呢?
李大衣不怒而威,不再对牛端江这样的下三滥大盗多废话,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原本一颗心跌入绝望深渊,自忖必死的牛断江顿时如奉圣旨,对李大衣恨不得跪下来三跪九叩感恩不少之恩,可惜他生怕自己一啰嗦惹得李大衣不快,挥手之间灭杀了他,所以赶紧转身就落荒而逃,生怕李大衣反悔对他赶尽杀绝,虽然他平时对别人,那绝对是赶尽杀绝不留丝毫余地的。
可是李大衣却连再看他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那个一直坐在枯树上悠闲的抽着旱烟的老头儿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喷嚏。一道追杀祝星五的龙卷烟雾再次闪电直追亡命奔逃的牛端江,原本落荒而逃的牛断江随着这道喷嚏陡然钉在了那里,很快,他的身子就像一朵气球被捏爆一样,血污四射。
李大衣神色冷静,叹口气道,“这种人,你又何必杀?”
那个老头深深吸了一口旱烟,仿佛瞬移一样,就出现在李大衣身前三丈之地,在这么寒冷的夜里,他仍敞开着衣襟,腰畔挂了口看不出颜色的葫芦,手里含着一管五尺长的旱烟枪,吞吐之间,烟雾缭绕,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整天辛勤劳作傍晚才锄禾晚归的老农模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不带丝毫杀气的庄稼汉模样的老人,吐息之间就凭借一口浓烟轻易击杀了江湖鼎鼎大名的独行强盗,同样晋升先天境的“隔山打牛”牛断江。
不是鬼婆婆和牛端江这样的先天境不强,而是因为他们遇到的李大衣和抽旱烟的小老头实在太强太强。
小老头安详的站在李大衣面前,安静的说道:“没想到名震郡国的“天涯一点红”刀痴李大衣竟然如此悲天怜人,慈悲心肠,连对狙杀自己的敌人都能刀下留人。”
“我还没出刀。”
小老头一身奇葩的衣着,左脚趿着一只破布鞋,右脚却踏着一只烂草鞋,他就那么静静的含着那管不知道什么玄铁打造的旱烟管,静静的看着李大衣。
夜色里他的容颜似乎全部都掩埋在黑色里,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乐,一双眼睑显得很厚,以致目光很难让人观察得出来,他像是看一个奇葩一般轻轻的叹息:“像你这样没有原则的烂好人,竟然能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到今天你竟然都还没死?这简直是个让人不敢相信的奇迹。”
李大衣居然十分认真的点点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或者生气,他十分平静的对小老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差点要死了,不过都活下来了。嗯,不过这次,也许快了。”
“嗯,是的。因为他们都想要你死!”
老人懒洋洋地回答,但他的神色却十分的认真。
他既不介绍自己为什么要来杀李大衣,也不为刚才狙击祝星五的行为感到丝毫的难为情。他就像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熟人一样,自顾自的对李大衣说了自己的一些看法,然后不等李大衣回答,他又接着自顾自说的介绍自己道,“我是王虚空。”
老人用一种寂寞的语调,不悲不喜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枪王”王虚空。
“枪一出手,鸡犬不留”的枪王王虚空!
李大衣知道自己生平最强大的对手终于面对面的来了。
他的心境瞬间沉静了下来。
那一刻,对面的王虚空也瞬间静止了下来。
王虚空“唰”地拔枪,凌空直刺。
他刺出的这一枪就是他含在嘴里的那一管旱烟枪。
“我的枪是为你而练的!为你的“天涯一点红”而练,我就是想看看我的枪法遇到你的刀,结果会怎样?”王虚空枪出如龙、人化风,但他说话却始终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枪出如蛟龙,枪芒璀璨若陨星流逝、如惊鸿闪电,但王虚空说的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四平八稳,仿佛坐在桌子后慢条斯理品茶细话一般,充满了抑扬顿挫的珠玉圆润。更可怕的是这惊鸿闪电的一枪,周围的虚空却仿佛是凝固了一般,诡异无比。
王虚空把枪在雪夜里舞得像一场壮丽的暴风雪。
枪吐寒芒,绽放串串璀璨的火花,在漆黑的夜里爆射出一串串虚幻相间的璀璨劲芒。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都很难想象,这么惊艳的一枪竟然是从一管装旱烟的烟枪里绽放出来的。
李大衣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他也很难相信,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把一管旱烟管硬生生炼成了绝世神枪的威力。
“李大衣,拔出你的‘天涯刀’吧!”
李大衣知道面对王虚空的这一枪,除了同样的以力破力,正面破解外,绝对没有其他任何途径可以彻底的化解。
躲无可躲,只能拔刀!
于是李大衣就出刀了。
但当他拔出了刀的时候,他整个人就看不到了,就只剩下了一道同样璀璨的刀光。
一道带着三分惊艳、三分霸气、三分孤独和一分不可一世的璀璨刀光。
那一刀的意境,那一刀的孤独和骄傲,无法用任何语言、任何的图纹、任何的旋律去形容。
既不是快,亦不是奇。
不单单是绝,更不仅仅只是惊艳。
那是一种只应天上有、不应凡间现的绝世刀法。
这一刀的刹那芳华,用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速度,无视任何的时空距离,刺破虚空,斩碎时间,一往无前的斩向王虚空的金枪枪芒。
两人都是突破了凡境的先天境武者,却在凡人界的江湖里狭路相逢,全力出击,生死巷战。
(如果前面是太阳,他们就毫无顾忌的刺向太阳;如果前面是死亡,他们就义无反顾的刺向死亡:如果前面站着的是他们彼此自己,这道刀光和枪芒就将毫不犹疑的刺向自己。)
刀光惊艳好似一道浅浅的梦境!
枪芒炫目带着摄魂夺魄的寒芒迎向李大衣后发先至的那道刀光,刺破了刀光,瞬间到了李大衣的眉间。
李大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只做了一件事。
他突然分了开来。
一个好端端的人,不可能“突然”给“分”了开来。
他的头和四肢,乍然间像是被一枪爆头炸的“四分五裂”了一般。
然后骤然一分而合,李大衣的头和手脚,又合到一起。
然后他双指一弹,一朵花便弹在王虚空那一张大脸中央的鼻尖上。这一霎间,小花和大脸,血花怒放,相映成趣。
李大衣眼中绽放神光,大喝一声,“爆!”一道雪亮而粗大的电光,从王虚空鼻尖前的那一朵飞花中射出,转眼间便粗如山岳,照亮了天宇。
这一击是李大衣很少在人前用出的属于绝对保命的底牌。
正是他威震江湖的绝技——“天涯一点红”!
巨大的雪亮电光,里面是无数细小的肉眼看不到的雷道符文,密密麻麻,似拥有毁天灭地之无上神威,狠狠和那道如魔龙一般冲过来的枪芒撞在了一起。
“轰!”
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爆炸声音响起,那如神龙一般的惊天枪芒,被“天涯一点红”劈中,如遇到天然的克星一般,所有的枪芒和刀光全都在这雷鸣电光的爆炸中瞬间烟消云散,原本两人所在的周围一片虚无,涓滴不剩。甚至就连周围的虚空都被剧烈的爆炸彻底撕碎、坍塌,露出了无数漆黑的虚空大缝隙,散发着吞噬一切的狰狞威势。
爆炸之后的金枪王虚空不见了。
被王虚空截杀的李大衣也同样消失在那里。
他们激战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焦黑的深坑。
深坑之上,空间撕裂,巨大狰狞的虚空大裂缝就像是时空巨人身上被狠狠撕开的伤口一般,久久都没能弥合,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强大吸力,方圆千丈之内,涓滴不存,所有的一切都被剧烈的爆炸彻底撕毁,坍塌成为绝对的虚空。
番外第1章: 小石头失恋
华夏神州,西南边陲。
西华师大,一所曾经非常有名气的高等学府。当年八君子辗转千里将京师大学堂化整为零从京畿之地搬迁全国各地,进行火种计划,保存文明的传承。
西华师大就成了当初战乱中西南边陲一所著名的大学,吸引了当时整个中华无数的热血青年。
在西华师大男生宿舍区某一角落,李小石烦躁的躺在床上,眼睛里布满血红的青筋,远远看上去就像两个肿胀的猪桃子一样。
一米二宽的单人铁架子床铺下,横七竖八的烟头几乎铺满了整个地板,除了这个铁架子床外,房间里还有一个快要散架的床头柜,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吃剩下的馒头碎末,方便面包装袋,以及黑乎乎的臭袜子脏衬衣之类的,整个房间里汗臭和香烟的味道互相纠结,缭绕,好像农村夏天那挤满了猪头和牛羊的栅栏一样,要多么恶心就会让不小心走近这个房间的人觉得有多么的恶心和反胃。
可是李小石半点都不觉得恶心,他就那么懒散的歪躺在一米二宽的铁架子床上,身上裹着一条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了的床单,两条爬满精瘦肌肉的大腿就像两端黑不溜秋的木棍一样横在另一端的床头脚,他的眼睛空濛一片,看不出一丝活力,痴呆呆的看着房顶不知道哪个地方。他就像是一个掉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样,在那里失魂落魄的发呆。
李小石从三天前的下午开始就这样躺在床上了,床头柜上的那条7块钱一包的云烟已经只剩下最后的半个皱巴巴的烟盒横咧咧的翘在那里,好像也在那里偷着阴冷的嘲笑他此时的狼狈与落魄。
他侧起身子用手一捏床头柜上的那个烟盒,里面空空的连半个烟屁股都没有了,李小石就觉得万分的懊恼,便恨恨的骂了一句“狗日的”,骂完了那句经典的脏话后,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瞬间抽干净了,他又百无聊赖的躺下了,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终究没能抵挡内心饥饿的煎熬或者还是其他情绪的挣扎,李小石终于探下身子到床下地板上那堆烟头中去找还能勉强点燃吸几口的烟屁股来挡挡烟瘾。
可惜李小石平时抽烟实在太节省了,每根烟几乎都是燃到过滤嘴上才丢的,所以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有一厘米长的烟屁股躲在一堆垃圾中间,那情景简直是欣喜若狂,连忙象捡宝贝似的拿进嘴巴里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等那股浓浓的青烟在他的肺里足足转了一个圈后,再万分不舍的徐徐吐出,当烟雾完成这一个漫长的肺部旅行要吐出的时候,李小石才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烟雾让它慢慢的从鼻孔里一根细线般飘出来,那感觉简直就像是神仙一样。
烟屁股仅仅三口就让李小石吸得冒焦味,只好恋恋不舍的丢下那个过滤嘴。
其实在一周以前,李小石对抽烟这项运动是深恶痛绝的绝对敬而远之的,别说这么猴急巴巴的找抽剩下的烟屁股来吸,就是日常闻见别人抽烟他也会在潜意识里立即做出逃之夭夭的决定来的。
但是仅仅一周的功夫,李小石已经深深、狠狠的和香烟纠缠在一起了,并且似乎还产生了很不错的感觉。
李小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知道他今天必须要起床走出这间房子出去活动活动一下了。
三天来,不要说吃的,连买的这条烟都让自己抽光了,必须出去走走吃点东西了,不然就真的要脱水挂了。
李小石打开房间的门,耀眼的太阳光强烈得让他几乎泪眼花花的,他赶紧用手挡在眼前,咽了好大好大的一口口水,狠命的揉了揉了眼睛,才算是勉强适应了外面强烈日光对视网膜的刺激,勉强适应了外面的环境。
夏天街上的日头好亮啊!
白晃晃的阳光几乎就像是从开水锅里漏下来的一样,刺在身上就像针尖在扎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
来到街道上,李小石又有点后悔,自己这是干吗来了呀?怎么就这一点出息了呢?说好要绝食斗争5天的怎么才3天就饿得叽吧叽吧的受不了,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这个要和过去告别、埋葬曾经的纯情的成年祭呢?
那一瞬间,李小石突然觉得自己真他妈的窝囊和没出息——才三天的不吃不喝就忍受不了坚持不下,就这么的下贱和没出息的跑出了房间,还说什么理想?奢谈什么志气?
那不是扯淡么?
李小石就觉得书上说的那些老革命、老英雄、真他妈的了不起啊,个个都是钢铁浇筑的精神意志!在万恶的国民党反对派的酷刑下,动不动就要来个三五天的绝食斗争,还硬是将那些气焰嚣张的反动派僵住了,逼得那些反动派让步,有条件的满足革命先辈的一些人道主义的诉求。
他们那是需要何等坚强的毅力呀!
于是李小石就突然十分十分的鄙视乃至有点恨自己的懦弱。
至于为什么要恨他,也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我靠,现在怎么到处是这种垃圾啊?难怪狗日的男足到处丢人现眼啊,这让老娘今后怎么有信心找个中国男人啊!”然后就是一阵放肆的大笑从李小石的身边钻过去。
李小石眯起眼睛一看,两个长得小资的女孩子分明是挖苦他来着。换着李小石往日的脾气,真要立即上去堵住那个敢这样糟蹋他的那个女孩子一顿狠挫——当然是用他的眼神和嘴唇的。
在不久的以前,李小石对自己拥有的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充满了超级的自信,再刁蛮野性的女生在他的面前很少能不投降的。
看那刚才满嘴粗话的女孩子李小石一眼就看出那是那种地道外表马虎头脑白痴的货色,他只要动几下手指就能轻易的将其搞得浪声四溅的。
可是现在他却仿佛没有了反应,反而觉得那女孩子说得还真他娘的实在,中国男人还真是越来越让人看着窝囊泄气。
看看国际上那些男人玩的活计,除了华夏传统的强项跳水,乒乓、体操、举重和射击,哪还能找几个让国人们能感受到扬眉吐气的呢?倒是这帮男人在自家院子里充满了雄性的霸气窝里斗,打自家老婆孩子真是牛B烘烘的,一个比一个更加壕。
于是他就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挖苦自己的话倒还真不是无中生有的乱说——原本帅气骄傲的他居然因为被一个肤浅的女孩子在爱情里带来一顶硕大的绿油油的大帽子,就这样自暴自弃弄的像个艾滋病患者+毒品的鬼模样。
“真他妈的丢人现眼啊。”
李小石竟然悄悄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丢人了,便在心里狠狠的这样骂了自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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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前,李小石的那个中文系的女友被他发现和一个开“广本”的人贴上了,在他去接她过周末的时候发现她钻进了一辆白色的广本汽车里,让李小石觉得受了莫大的耻辱。而当他不死心的求证的她在哪里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在广本车里清晰的拿出了一步崭新的诺基亚8250超薄直板手机,给他说她在教室里准备考研复习,这个周末没法陪他去旅行。
当他发现女孩子已经不再用他考勤工俭学给她买的爱立信手机,而是悄然换成了最新款最潮的超薄直板诺基亚8250给他撒谎时,他就明白了这一学期这个女孩子所谓的考研复习是什么样的了。
是爱情甜蜜还是金钱更加让人觉得快乐呢?
李小石觉得这个答案不需要说出来了,只怪他傻乎乎的觉得这个时代还是会有所谓的爱情之上的纯真的感情的。
当天晚上他跑去狂喝了个稀里哗啦,然后买了一袋方便面和一条香烟就躲进了自己的宿舍开始他的初恋闭门哀悼会。
可是他越要试着去忘记那个他觉得极端践踏了他的自尊和骄傲显得无比肤浅无比丑陋的女子,他的脑海里却偏偏更加清晰的浮现出那个女子可恶的模样,甚至还出现了那个女子和那个开“广本”的男人在一起疯狂折腾的幻觉。
李小石就觉得自己真他妈的犯贱没出息——不就是又一个老掉牙的校园爱情游戏吗?值得这样来折腾自己吗?
想到这里,李小石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那一耳光力气真大,一耳光竟然将李小石揍的脸庞红肿,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李小石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嘴角内心的郁闷。他跑到自来水龙头下胡乱的浇了几捧水,狠狠的刺激了一下自己3天没洗过的那张猪脸,然后就歪歪咧咧的晃向学校外的绿色广场,准备“打个望”(意思主要是偷偷看看迎面而来的各色美女)找点让自己能稍微减轻消沉的事情。
番外第2章:吃面听八卦
没想到刚出校门,就遇到了这两个在李小石过去意识里属于“找抽型”的女生的嘲笑。
刚开始李小石还想愤愤然的损这几个泼妇一顿,找回他过去的骄傲或者尊严,可是一想起那个肤浅的女生对他的背叛和伤害,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摸样确实真的是一个垃圾,便觉得对方骂的有理,骂的真他妈的对头,就像过去无数次他骂中国男足一样的愤愤然理所当然。
在那一刹那,李小石觉得不要和那个肤浅的女子计较了。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事情呢?不就一档子廉价的大学校园恋情破事吗!
现在正是7月,这个城市的7月,中午的太阳就像是一个火盆扣在头上一样,让人闷热烦躁不已。
李小石感觉肚子里翻肠倒胃的,耳朵里隐隐的响起了山呼海啸,身外的各种汽车喇叭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胃里感觉有火苗在雾腾腾的翻卷涌动,烈烈的,似乎苦胆都被烤干了一样,嗓子眼全是苦的味道,李小石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摸摸口袋,妈的,只有1块5毛钱,刀削面还只能是一份小碗的素面。
他知道前面有家专门为学生和棒棒(重庆对打苦力的农民工的俗称)开放的面馆,如果是回头客老熟人,那个肥矮琐碎的死老头还会在面碗里多加几滴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收过来的地沟油。
50米的这段面馆进程李小石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的屁股一挨上凳子,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呼吸好像都快要散了,但李小石知道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里丢人,让人像看乞丐一样来看他笑话。
他可以自虐自己,但不能在遍地民工的地方让那个肥矮的面馆老板嘲笑他沦落到乞丐的模样了。
所以李小石花了大约30秒的时间努力积攒了一句话的力气,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对那个“面馆老板”说道:“老板,给我来一个小份的刀削面,菜叶有的话就给我多放几片,面条子你就少拉几刀。”
“好勒!”面馆老板头都没有转过来,凭着感应就直接在拉刀削面的空隙给李小石加了一个二两的小碗,等着面条出锅。
李小石吼出那一句话后也赶紧放散他的注意力,然后他就目光松散,没有焦点的注视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一个地方,装着默然实则万分焦急的等待着这碗刀削面能尽早端上来。
由于这个面馆实在是小得可怜,整个铺子只有不足6平米开外的一个地方,煮面的地方油香不断钻进李小石的鼻子,折磨得李小石的口水简直就像长江中下游的雨季一样“哗哗”的歌唱,在他的舌尖和咽喉之间恣意汪洋,让他在等面上桌的过程里实在是无比的煎熬,尤其是随着一阵阵香辣的面汤香味一股脑的向着他的鼻孔内钻,那种恶作剧一般的味蕾刺激让饥肠辘辘的李小石显得更加的狼狈和痛苦不堪。
偏偏李小石生怕别人看见他现在的窘迫模样,不敢吞咽口水,只有拼命让口腔的所有肌肉尽量保持僵硬状态,一边缓解不断滋生的口水对口腔肌肉的压迫。
“那该死的死胖子,今天怎么这么慢啊,让我辛辛苦苦这么久的忍受这份难言的煎熬?”李小石心头焦急,偷偷嘀咕,但他的目光根本不敢向面锅的方向看一眼。
其实是李小石太自作多情。
别看这小面馆简陋破落,生意却着实繁忙,面馆老板根本就没时间来注意李小石这样的浑身上下充满窘迫又自命清高的穷学生。
面馆老板别看浑身油光光的肥胖邋遢,但他削面的的时候身手干练,敏捷,身子微微侧倾,左手捧着一大团和好的面粉,右手穿花蝴蝶一般,只见手里的刀片哗哗翻飞,大小匀称的面条子就像浪里白条一样“噗拉噗拉”的飞进了一米外的滚水锅里,翻腾起伏。
三下五除二,面馆老板刀法娴熟,不到2分钟五碗面条就下了锅,5个粗瓷碗在铁皮汽油桶做的锅台边一溜排开,酱油蒜醋,葱花下料,次第搞定,就等5分钟后滚水中的面条子翻肚皮,浮上来就起锅。
面馆生意红火,他5碗一个批次,从早上6点生火开工一直要到晚上11点过,才有属于他清点钞票核实收入以及休息的时间,他哪有那份闲工夫来看象李小石这样每天不知道多少扎的穷酸学生或者打苦力的棒棒呢?
他有那样的闲工夫还不如多打望两眼对面街道杂货铺的那个三十来岁的女店员更加养眼呢。
如果实在要让他停下来注意一下吃客,按照店掌柜那偷偷打望对面女店员的眼光,绝对只有那些开着四个轮子的“刺啦”一声偶尔停在他的面馆,然后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或者风情万种的女人,他才会停下来充满惊异的看一看对方。
——但他不是充满惊羡的看对方,而是充满万分不解的看着这样的人。
——你个瓜娃子是不是脑壳有包出问题了,不到体面的地方吃好吃的,来老子这破地方吃猪食?
不过这样的情形几乎难以出现,那些腰缠万贯的富人有谁会吃饱了撑着跑到这充满各种汗渍酸臭和3米外就是各种汽车废气尘土搅拌的地方来忆苦思甜呢?
在面馆老板的记忆里好像也就只有唯一的一次显赫和惊异的客人。这个客人留给他的记忆是他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如果真要有记忆,他宁愿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个人带给他的远远不是惊惶或者羡慕,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那种附骨之蛆般的恐惧。
可是在当时,在他刚刚走进他的这个面馆的时候,他心里却只有惊讶和羡慕。
他惊讶的是像他这样举止优雅,神态高贵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出入花天酒地的人怎么愿意来他这样的破落面摊来吃面条?
难道真的是有钱人吃多了山珍美味要来吃点粗粮打油?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什么原因。
因为他很快看到从这个人的车上又下来了一个年龄不大,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女孩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出落得楚楚动人,尤其是她那双大眼睛,深澈而动人,眼神顾盼之间竟然还带着一丝不解世事的童真与顽皮。
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乖巧女生一样。
她穿了一件洁白的青春短裙,但是那宽大的裙绣,却怎么也遮挡不了她胸前那海拔过于突兀的双峰,和她修长的比例近乎完美的动人身躯。
当她下车走进面馆来到那个气度优雅的男人面前坐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偷偷盯着这个女孩子的姣好身材和胸前那挺拔的双峰,每个人的心里只觉得突然有一团热情的火焰扑面而来。
望着她虽然没有涂抹口红,却依然娇艳欲滴的红唇,感受着她没有刻意造作,却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都散发出来的清丽可人,那些在吃面的人才突然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美若天仙。
当面条端上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十分温柔的对那个女孩子说:“就是这家面馆吗?真没想到我的菲儿这么久了还怀念当年的面条啊!”
那份体贴,那份细心,真让这老头旁边他的老板偷偷感慨——这年头还是真的有温柔的男人的!
如果,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情。
因为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是他这辈子做梦都难以梦到的,没想到那些只在电影里出现的情景在那个男人走进他的小面馆的时候就开始迅速的推进了。
直到最后所有的枪声结束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气度优雅的男人就是全国闻名,谈笑之间杀人于须臾而面不改色的最著名最阴狠的大盗张君。
他的小面馆也因为最著名的杀人狂魔的落网在这个城市里迅速出名,非但没因为爆发过警匪枪战而灰飞湮灭,反而生意更加的爆满。
所有人都想来看看为什么一个杀人恶魔明知道到处都是追捕他的枪口,还要满足他众多情人之一的一个女孩子充满孩子气的愿望,不躲不藏要陪着女孩子来吃这碗代价是他生命的面条?
后来有人就猜测那个女孩子是被公安早已暗中策反了要其戴罪立功,设计好的要用这个法子来诱捕这个杀人抢劫的恶魔的。
不过在这个城市里所有大学女生肤浅的思想里,那个曾经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男人却不是很讨她们的厌恶,反倒成了她们借此批评教育她们男朋友的有力武器和生动教材。
那些正陷入热恋的大学男女他们的消费很多时候只能在这样的小面馆里体现浪漫,表达温柔的。
所以这些人更是经常来光顾这个面馆。
默默呆坐着艰难忍着腹内响雷阵阵的饥饿煎熬,李小石突然就想起了几年前的这个传奇的故事。
他的心里也不知道对那个杀人如麻的男人到底是恨还是多少有一份理解——为了他当年对那个女孩子的那份最后的体贴,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陪着女孩子来吃这顿最艰难的面条。
那个时候,那个传说中的杀人狂魔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番外第3章:石头的怒火
如果真的是女孩子被公安招安,设局来诱捕他的,以他杀人如草菅的性格,怎么还愿意那么无怨无悔的来赴局呢?
难道当年传说中的那个恶魔心里真的真的对那个女孩子付出了他心底的真情?
一个男人的真情?
以他那么深沉那么慎密的智商,难道就真的没有想到这很可能就是一个他最不愿意相信的死局?
“情!”
李小石相信,如果真要为那个男人当时的心境来做后传的话,他宁愿相信即使是世界上最毒、最狠、最无情、最凶残、最邪恶的人,他的内心深处也还是会有一份属于他的“真情”的。
李小石相信,当年的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虽然在法律和道德大义上面是个彻彻底底的坏男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是会流露出一份真情的。那个当初的大盗恶魔,一定是深深深深的爱上了那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子。
因为爱的深了,因为爱得真了,所以明知道是死局,明知道他爱的那个女孩子早已背弃了当初他用无数谎言编制的假象后面土豪和灰姑凉的爱情童话,毫不犹豫的撕毁了对那份爱的承诺,但他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女孩子了。
所以,最后,在他危机四伏,处处陷阱的逃亡路上,为了这份无法理喻的爱情,明知是死局,他还是来见他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她”的。
他那个时候也知道他早晚要死在公安的枪下的,这是从他第一次对阻扰他欲望的那些无辜者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时就注定了的死结。
反正是死,反正那个时候他也是穷途末路难有生路的机会了,东躲XZ早晚还是一个死局,以他骨子里的那份骄傲,他是不愿意为了苟活性命,像一条东奔西逃的落水狗一样去狼狈逃往的。
他即使是死,也要做个心目中他曾经期待的那样,像个绅士一般的迎接死亡,告别生命。
所以,他在那个时候才想努力过几天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日子。
虽然明知道他爱的人在真相面前早已无法爱他了,但他已经深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子。
所以他才宁愿继续在假象里面重温真心爱一个人、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过日子的幸福安宁心情。
或许那个时候的那份小日子才是他心底原本最期待拥有的生活样子,只可惜在很久很久的时候,他阴差阳错选择了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绝路,彻底将拥有这种生活的机会生生掐灭了。
所以他才那么无怨无悔,那么冷静沉着,那么文雅谦和的陪着那个女孩子来这个充满了危险和陷阱的面馆来吃他最后的一碗面,来陪他最后的一次温馨和浪漫。
想到这里,李小石的心里突然狠狠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火辣辣的揪心。
他的眼眶就不由自主的有点咸咸的。
李小石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心里为那个男人伤心,那个男人在李小石看来枪毙十次都不足以消除他所犯下的罪孽。
但李小石知道他还是为了那个男人心底有可能还存留的那份柔情颤栗了一下,深深的颤栗了一下。
李小石始终相信,爱情这个东西,不会因为是不是好人和坏人就会自动选择偏爱所谓的好人的。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份属于他自己的爱情的。
好在这个时候面馆老板把面条端上来了,李小石暂时收回了已经有点走题的思路,开始风卷残云,生吞如虎的解决麻辣鲜香的重庆小面的战斗。
面条辛辣滚烫,深合李小石的胃口。
可是人一倒霉凡事不顺心的就会一个一个的跟你过不去。
正在李小石大快朵颐、狼吞虎咽享受刀削面的时候,他突然像被人一拳狠狠打在了肚子上一样,胃里的苦水都几乎“哗”的一下吐了出来。
麻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全部的钱也才仅够一份小份的素面刀削,结果没吃两口竟然看到了那么大的一只死苍蝇。
他恼怒的喊:“我靠,老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玩意?还有没有一点卫生意识?”
那个老板一听这个胡子拉碴的穷酸学生在他生意最火辣的时候当众大呼小叫,心里就很是生气,过来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也就一个穷酸土包子,就吃了一碗一块五的素汤刀削面,你在这里瞎嚷嚷吼什么丧?”
“靠,有你这么嚣张的?你的面里有死蚊子恶心人,你还那么嚣张?你这是存心恶人先告状是不是?你信不信今天我把你的破摊子踢了?”
听到面碗里有死苍蝇,那老板心里也“咯噔”一下,连忙跑过来怒目恐吓李小石道:“你小子别乱说,我的面馆老字号了,周围左近邻居谁不知道我是老字号的金字招牌?规模装修不敢说,但味道和卫生可是多年来大家有目共睹的。”
李小石气极怒喝道:“你个老东西自己过来看看,这是什么?真凭实据,你还想抵赖?”
可是很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让李小石傻眼。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无耻的一个人。
那个面馆老头走过来二话不说,用手指将那只被李小石检出来放在面上的那只死苍蝇举到眼前认真的端详了几个来回,然后一下就放进了他的嘴里,还有滋有味的咀嚼了几下才吞下去。
李小石就看呆了,然后就听见那老板冲他凶狠的骂道:“妈拉个巴子,我看你这个孙子是存心来找事的吧?哪有什么苍蝇?这不是一粒花生米吗?老子都嚼在嘴里吃下肚子了,哪里是什么死蚊子?你个龟儿好好看看,我是那么犯贱的人吗?连一只苍蝇和一粒花生都分不清吗?看你这个三天没吃过饭的衰神模样,八成是没钱想来老子这里蹭饭吃吧?你就明说没钱行吗?老子看你可怜施舍给你一碗面白吃不收钱不就得了?别用这么白痴的借口讹诈我趁机糟蹋我的卫生,你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吗?一看你脸上的那层虚汗就知道几天没吃东西了?是不是快饿虚脱了?这碗面老子不收你的钱了。吃了马上给我滚。”
面铺小老板连珠炮仗般的一通骂完李小石,然后丝毫不管被骂的一脸懵逼,杵在一边一愣一愣半天没回过神的李小石,扭转身,浑身气定神闲、施施然的走了。随着他的转身迈步,那一身的臊子赘肉仿佛都在跳舞一样浑身颤动。
这个小面馆的小老板,他心里委实为自己当时的灵机应变感到说不出的得意和骄傲。小样,想凭借一只死苍蝇就想讹诈我,你小子太嫩了,在回去吃几年干饭再来混社会学敲诈吧。
所以他就像一个全歼百万敌军胜利凯旋的将军一样骄傲的转身一扭一扭的走向他的锅台去继续操刀煮面——那个时候正是吃午饭的黄金时间,他的小店人来人往座无虚席,很多人都要排队,他这个时候的生意很好,他可耽搁不得。
不是因为他的店味道就真的无与伦比,而是因为他的面相对其他同档次的面馆,价格要低一毛钱,而且熟人,还可以稍微讲价,让他多加几匹菜叶什么的,都会满足食客。因为来这里吃面的清一色绝大多数是跑苦力的“棒棒”、“背老二”(棒棒和背老二都是重庆地区方言,泛指搬运工等)等体力工人,少部分就是象李小石这样的正在读书的附近学校的学生,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能够便宜一毛钱那就已经是很优惠的事情了。所以这个面馆的食客总是相比其他店铺要多,每天大多数时候,面馆的生意都十分的忙碌。
那些听了李小石生气怒吼,尖叫面里吃出死苍蝇的食客本来心里都充满了一种恶心的感觉,但看到老板那有滋有味嚼花生米一般的举动都相信肯定是李小石看错了或者是这个小子存心来搅局破坏面馆老板生意的小痞子什么的,就都立即换了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李小石。
一边的李小石早已被面馆老板的那番话和那个让他绝对惊讶的举动噎得目瞪口呆,喉头滚动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他听说过很多无耻的人,但在生活里真实遇到的无耻人还不多,像面摊老板这样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成功转移不明真相的食客舆论焦点,让他明明是受害者瞬间成为别人看笑话的小丑!
这种无耻他第一次碰到。
他的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焰。
几天来因为失恋憋着的那一股无名的怒火,“咔嚓”一下就被这个小摊贩的无耻抢白倒打钉耙全部激发了出来。
李小石的眼里刹那之间只剩下十几年前他被十多个野小子围着打群架孤独无助、极度伤心的愤怒了。
他压抑多年的那份野性瞬间被这个可恶至极的面馆老板丑陋行为全部被逼发了出来。
自己本来心里就委屈窝火了,再无端被这可恶的家伙抢白诬赖成吃白食的人,他觉得他再不发泄出来就要爆炸了。
番外第4章:老掉牙的英雄救美
他嘶哑着大喊了一声,双手一伸,嘴里吐气吞声,那张简易桌子在他这个有着多年硬气功散打基础的少年面前,轻易的就被他双手一瓣扯成了几块破木板,他抓着两条桌腿就朝那个面馆老板凶神恶煞的扑过去。
那个老板也许是从来没见过李小石这般爆烈脾气的人,也许是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小屁孩居然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强大力气,一张实木做的桌子转眼之间就在他的手里成了四分五裂的破木板!棉管老板瞬间就后悔的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自己竟然倒霉的惹了一个练家子的二愣子!
看这架势,这个该死的混小子竟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学生,竟然是他妈的一个很厉害的练家子啊!
当他看到李小石挥着桌腿怒喊着打到自己的面门了,才意识到危险,只来得及一声鬼哭:“我的娘啊,杀人了!”就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锅台边的地板上,两腿颤颤,一紧张,裤裆里竟然一阵温热,浑身无力,根本没法站起来逃走。
桌腿带着李小石满腔的怒火呼啸着直奔那面馆老板那颗痴肥肿胀的脑袋而去,李小石不知道在他愤怒的这一桌腿下去,那个家伙的脑袋瓜子会不会开花?而把那个家伙的脑袋瓜子敲开了花后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那个时候李小石的脑子里血红血红的一片,除了想狠狠的揍这个敢颠倒黑白,冤枉自己的可恶家伙一顿外,他的脑子里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就像多年以前的那个下午,那十多个可恶的野小子围着他拳打脚踢让他鬼哭狼嚎哀求都没能打动他们停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轰隆”的炸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里就是血红血红的一片,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抓住身下的一块砖头“呼”的一下就照着那个打他最狠的家伙脑袋狠狠的敲了过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好像一个烂西瓜被摔到了地上发出的那种声音一样,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眼里、脸上猛的被溅到了很多腥热的液体,然后就是一片惊恐的哭喊声和恐惧的哭叫声,所有的厮打立即停止了下来。
所有的孩子都害怕的看着他和他手里猩红的砖头,然后突然”哗”的一声四散逃跑了,边跑边哭叫着:“狗屎杀人了,狗屎杀人了。”
李小石后来才知道自己骨子里竟然还会潜伏着这股子让人后怕的不顾后果的血性和狠劲。
也幸亏当年的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力气还不是很大,而当年打他的那伙孩子都比他大至少2岁,所以李小石虽然是打的够狠,但后果不是最糟糕的,那个被他一砖头敲破头的家伙也没因此丧命,只是落下了一个严重的脑震荡,成了一个倒霉的白痴而已,自此再也无法去欺负别人了,只会整天流着鼾水对着所有的人说:“吃饭饭,吃饭饭。”
但李小石的狠劲却自此在他的那个村子周围里出了名,再也没有一个孩子敢去欺负他了,都是看见了他就象躲瘟神一样远远的躲开了。
这也注定李小石的整个童年没有一个玩伴。
甚至在他到了上学的时候连所有的小学都不敢接收他这个传说中的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要打架斗狠,敢下狠手把人往死里打的学生。
好在李小石的家里还有点家底,实在没办法家里就送他到一个文武学校去半读书半练武去了,谁知道李小石脑子还真够牛,那样的学校,别人都主要是练武强身健体,他却硬是读书练武两不误,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等到10年下来,李小石不但双手能轻易打烂一张木板桌子,他在几乎是陪太子赶考的小学毕业考中居然考上了当地重点中学的分数线,那个中学的校长二话不说就收了李小石,学校一旦遇到重大活动,李小石的长拳套路和硬气功表演成了压轴的保留节目,成为学校教书育人的一个显赫的经验典型。
所以很快,李小石在中学里成了女孩子眼里的梦中情人,但是李小石那个时候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和绝大多数孩子一样不再充满被遗弃的失落,他学习很用功,很快在文化课上也成为了学校的尖子,并顺利考上了他中意的大学中文系。
可是在那个中午,因为一碗一块五毛钱的面条,李小石心里隐忍的那股狠劲那股怨愤彻底暴露了出来,他不管不顾的用尽他的所有力气要狠狠的教训这个颠倒黑白诬陷取笑他的那个可恶的家伙。
至于他这疾风暴雨般愤怒砸下去的桌腿会有什么后果,是不是会真的砸死人,那个时候,他的心里轰轰直响,他的双眼发红,他不管不顾,只想愤怒的狠狠砸一顿那个可恶的敢冤枉他的面馆小商贩。
“啊!救命啊!”正在李小石愤怒的挥着桌子腿狠狠砸向店老板的脑袋时,又是一声惊天的惨叫,突然从小面铺的外面传来。
只是这次,惨叫的是一个女孩子。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反正那个时候正挥着桌子腿瞪着一双被气红了双眼,恶狠狠扑向那个毫无职业操守、恶心至极,反咬他一口的面馆老板的李小石,被迎面飞来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结结实实的砸个正着。。。。
“扑通”一声,李小石的整个身体结结实实被撞的一趔趄,趴在了地上,他脚上穿的那只大号的黄胶鞋都被撞飞出去几米远。
这是一个女生沉甸甸的书包。
一个惊慌的女生大声尖叫,四个穿的花里胡哨的青年骑着摩托刻意的围着女生大声调笑。
刚才就是一个青年一把将女生的书包抢过来顺手就扔出来,结果好巧不巧的刚好砸到了正怒气冲天的李小石后脑袋上。让他惯性加撞击瞬间甩了一个狗吃屎。
“操!是谁用暗器偷袭老子。”
李小石急忙在地上爬起四处张望,惹得那四个青年更加肆无忌惮的大声嘲笑。
于是,李小石就看到了那个被四个流氓围着调戏的女孩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长的不是多么的美丽可人,但却清纯秀气,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份大自然一般的淳朴秀美。此刻在四名城市街头流氓的围追堵截下早已被惊吓的小脸苍白,惊慌无助的尖叫了。
于是李小石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看到了这个长得秀秀气气、带着一股清纯质朴气息,大概十五六岁的高中小女生。
如果李小石不是因失恋在心情极端颓废的那个下午跑出来吃面,如果不是因为面馆老板的不厚道,担心因为食客的面碗里吃出了苍蝇怕其他食客觉得他的店卫生极端糟糕,从而会影响到他今后面馆的生意导致面馆老板急中生智,临危不惧指鹿为马,从而化险为夷,成功颠倒黑白诬陷李小石,让本就情绪低落颓废的李小石受不得刺激,被气炸了心扉不顾一切想去教训、暴打一顿小面馆老板出气,他就不会一怒摔桌,也就不会刚好被小流氓甩出去的书包将他后脑袋打中,然后他也就不会摔倒。
然后接下来,他自然也就不会去多管闲事,然后,他也就自然的不会见到李诗诗。
李诗诗就是那个看起来十五六岁,清纯秀气、正被四个小流氓围着调戏的高中女生。假使他没见着李诗诗,那么往后的一切的一切就不一定会发生。
就算发生,也肯定会不一样了。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
无意中,就那么不经意的多看了一眼,凭空多听了一句突兀的话,意外和偶然就很可能会造成极大的改变,这些改变往往就会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轨迹,扭曲了一个人的命运。
刻意为之,反而不见得如愿以偿。
这就是生活,就是命运。
番外第5章:摔进了传说
五月的山城,热浪滔滔,尘土搅黄,本就是容易让人心浮气躁的季节。李小石来吃面的街道,正是面临车站附近一个较为出名的大排档一条街。这条街是附近有名的一条龙量贩小吃街。各种市贩聚集,叫卖喧嚣,洋溢着一股鱼虾腥味和其它鸡鸭犬豕的气味,脏污满地。
于是就在那个中午,饿了三天已经头晕眼花快要晕倒的李小石在满腔怒火要爆发的时候正巧不巧的又被一个飞来的书包砸在脑袋上被撞了一个狗吃屎,他从地下抬起头就朝着书包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就是这样望了一望,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
一切就发生了,免不了了。
“嘿嘿......李诗诗,你个小婊子你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那四个小流氓看着那个娇小的女孩子,个个嘴里淫词浪语不断,伴随着阵阵淫笑声,四双色眯眯、贼溜溜的眼睛飘向女孩的裙下,一条鹅黄色的小内裤在白色的连衣裙下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一头可爱的米老鼠,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吞口水。
这个女孩太清秀了,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大自然的精灵一样清秀脱俗,(清秀脱俗是李小石心里的评价。)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乖巧的脸蛋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大大的带有灵性的一双黑眼睛正愤怒而惊慌的看着四个越走越近的流氓。
摩托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向着那个女孩子逼过去。“你个臭娘们,你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啊!女孩子再次一声尖利的惊叫,一个小流氓已经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狞笑着要去揉她胸前那一对高高挺立的饱满了。
女孩子的尖叫和求助,没有换来古道热心肠的英雄救美,周围那么多的围观者早已见惯不惊,更别说还是四个流氓团伙作案。
相反还有好几个猥琐的男人看着那四个不断逼近女孩子的流氓,眼睛里隐隐的还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期待,似乎在期待自己要是那其中一个多好呀。
这个时候李小石已经站了起来。
他走出了那个小面馆。
他已经没心思去教训痛打那个可恶的小商贩了。
他没想到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那种英雄救美的见义勇为真的出现了,而且主人公变成了自己。
这他妈的是多么老掉牙的桥段?
可是这样让人吊胃口的拙劣桥段竟然就让自己遇到了。
原本心灰意冷,某种角度对女生充满了憎恶情绪的李小石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谁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和他当初的那个初恋女孩子一样的贪慕虚荣呢?
那自己为啥要去救她呢?
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女孩子眼睛里的那一抹大自然一般的清澈眼神和无助的楚楚可怜时,他知道他再也无法假装冷漠和无动于衷了。
当看到一个小流氓伸手要去撕女孩子的衣服蹂躏那一丢高挺的小白兔时,他一个箭步疾冲,像一道闪电,就到了那个小流氓的面前,一伸手就稳稳的叼住了那一双伸向女孩子胸部的肮脏的手,顺势一个大风车,那个小流氓就像一个破麻袋被他从摩托上直接掀飞出了四五米远,失去操控的摩托车“呼呼”的一声撞在了路边的小面馆墙壁上,吃面等着欣赏好戏的吃瓜食客吓得作鸟兽散。
剩下的三个流氓眼睛立马瞪得浑圆。
我操,这他妈是武侠片吗?一个大活人就像丢垃圾一样被甩飞了那么远?
“小子,我们是虎头帮四爷的人,这个小蹄子是四爷看中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李小石呵呵一笑,歪头看着那个小流氓,随意打量了一下,就嗤笑着说道,“不是我说你们老大,都说盗亦有道,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学古时候的山大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那个小流氓估计是这次绑架的小头目,他扶着摩托,胸有成竹的威胁李小石道:“小子,我知道你有点身手,我们几个可能拦不住你,可是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是四爷指定要的人,这件事情似乎与你无关,奉劝一句,英雄救美的戏码只有在电视中才会出现,现实中,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英雄救美的狗血剧情我倒是真没想过,只不过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不怕土匪流氓烧杀抢夺,就见不惯欺负女人。所以我也不妨耐心的提醒你们一句,是你们自己乖乖走呢,还是我把你们像刚才那样打晕后再丢出去?”
“和他废话什么?直接废了他。”另外两辆摩托上的骑手凶神恶霸的吼道,他们虽然看出李小石是个练家子,但毕竟只是一个文绉绉的学生模样,又能强横到哪里去?他们可是有四个,而且大都是四爷身边街头耍横好几年的混混儿,打架尤其是多打一的群架,他们向来是争强斗狠的,所以心底并不虚李小石这个强出头的穷学生。随着摩托车急速轰鸣的声音,三辆摩托车一个急停逆转,三秒不到就呈品字形用最少一百码的速度狠狠朝着李小石围剿过去。
看那架势是想活生生把李小石这个愣头青撞飞。
李小石的眼睛瞬间眯起来,他突然发现随着三辆摩托车的加速直撞,周围居然突然又跑出来至少5个小流氓冲着他扑来。
看来这个所谓的四爷在这一带的街区还挺有势力,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聚拢了八个小喽啰。
“我操!”
李小石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女人红颜祸水真是一点不假啊,这个女生惹的那个所谓四爷到底是怎么嚣张的一个流氓头子?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群殴强抢一个女生。
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小石一个侧蹬,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刺一脚揣在一辆摩托上,借助强大的速度惯性,半空一个飞腿,侧转,飞过六米距离,落在那个女生的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大吼一声,“快跑......”
“轰!”
拉着那个女生正在亡命狂奔的李小石突然听到后方传出了巨响声,他目光一扫,面色顿时大变,只见一条小巷里突然冲出了一个重载渣土车,用八十码的速度从十米远的巷子口冲出来,一路横冲直撞,冲着他呼啸而来。
李小石头皮发麻,前有八九辆摩托车围堵,后有飞驰的重装渣土车横推,这架势是直接下死手把他往死里碾压,这叫四爷的团伙该是多么嚣张的一伙黑势力啊!
李小石再也不敢大意,他鬼叫一般怒吼,将体内的所有力气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一个大风车直摔,迅速的将那个女生狠狠往外一推,声嘶力竭的大吼:“跑!前面拐角有警察岗报警!”然后他也不管那个女生能不能听懂,能不能跑出去,他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事情。他只能拼命的在汽车的撞击下努力躲过去。
李小石目光变幻,下一瞬,他眼中猛的掠过狠色。
他速度竟是变缓了一些,然后直接狠狠的一个深呼吸,死死的盯着飞奔而来的汽车,在汽车就要撞中的那一瞬间,扭腰,侧身,后蹬,助跑蓄力,在擦肩而过的巨大惯性下,迎着飞奔而来的汽车巨大的阴影,狠狠一脚侧踢,刚好被巨大的惯性带飞在空中,远远的甩出了街口。
在撞击的那一瞬,李小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一股可怕的力量传递而来,李小石身上的衣衫瞬间化为碎末,他的身上,在高速的侧翻中和地面一路猛烈摩擦被撞出了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但借助着那股可怕的力量,李小石的身躯也是在此时倒飞了出去,那种速度和力量惊人至极,最后终于是在无数的惊叫中,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断线风筝,飞出街口,飞出了街头的桥头,一头冲向了桥下的嘉陵江怒涛之中...
轰!
凌冽的狂风扑面而来,李小石心头一寒,如此速度坠落,以他如今的状态,摔进几十米下的嘉陵江怒涛之中,怕是不死也要残。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再无力量,只能听天由命。
轰隆!
他的身影掠过天际,不过,就在那落水的一瞬间,李小石仿佛是撞击到了什么东西,隐约间带起了一道凄厉的惨叫之声。
砰!
有什么东西直接被撞爆了。
不过李小石却顾不得这些,虽然有了东西缓冲,但那种冲击,依旧是令得他鲜血狂喷,体内剧烈的震颤,最终他的眼皮渐渐的垂落下去。
在眼前彻底黑暗、他的意识也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李小石似乎是听见了周围有无数惊惶刺耳的尖叫声音。
“我操!老子不会就这么摔死了吧?”
他的心中,掠过一道低低的苦笑,最终他的所有意识在一片漆黑中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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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我在哪里?
当李小石头痛欲裂的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中的是白花花的一片帷幄,他呆了数息,才辨识出来那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是帐篷顶,然后当他再想梳理怎么出现在帐篷内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体内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
那股剧痛,犹如整个身体都被撕裂了一般。
他忍不住的吸了几口冷气,因为钻心的痛楚让他的脸庞都变得扭曲起来。
不过这种剧痛,反而是让得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的命还是真的挺硬,运气也还算不错,没有真的直接就被摔死了......
强忍着体内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李小石小心翼翼的将目光转了转,也不知道现在这里是哪?结果他才试着稍微一转动目光,李小石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差点炸裂,脑海里一片电光石火的绚烂,
“好痛!”
紧接着,李小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我这是整哪到哪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电光石火之间,他只感觉大脑一阵接一阵钻心的刺痛,无数陌生甚至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信息铺天盖地的涌进他的脑海意识中!
归云庄?
龙陨?
什么他妈的狗屁少主?
老子不是西华大学的中文系才子吗?
老子不就是失了一次恋,被人劈了一腿去吃碗破面吗?
不就是他妈的良心大发英雄救美了一下吗?
干嘛整的啥子归云庄?
来个什么快乐农庄、避暑山庄也比什么归云庄靠谱点好不?
龙陨?
龙陨又是什么鬼?
还有什么少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信息?
难道自己脑袋被撞坏了,成为了精神分裂的臆想症患者?
在李小石内心鬼叫的时候,那些疯狂卷进他意识里的记忆终于就像一杯浑水在杯子里慢慢沉淀下来一般,在他的意识里慢慢的清晰起来,这个时候,李小石再也无法骂娘了。
他知道他居然就那么不可思议的撞到了传说,成为了一个以前他所鄙视的传说中的“猪脚”。
在这突然冒出来的记忆里,李小石大概的明白了他在哪里。
他那一脚一撞居然把自己撞进了一个全新的江湖世界。
一个绝对赤裸,血淋淋的武者江湖。
这个江湖里,他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一个倒霉的少主,一个叫做什么归云庄的少主。
可惜他的运气实在不太好,他这个少主降临的时候不是鲜衣怒马,一剑策马看遍长安花的雄姿英发的英雄少年;而是一个被仇家追杀几乎灭门的丧家之犬。
典型的落魄至极、而且还仇家遍天下的倒霉鬼少主。
这个少主还真他妈的和他有缘,居然也叫李小石,十八子的李,大小的小,顽石不朽的石。
李小石就不知道该幸庆自己命不该绝还仍然活着呢?还是该哭笑不得他就那么硬生生一头闯到了这个绝对陌生、绝对充满恐惧的世界,稀里糊涂就被强加着承担了那个叫李小石的倒霉蛋少主的操蛋人生。
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这个操蛋的少主人生的是怎么的光景?
继续被仇人满天下的追杀?
还是绝处逢生、天降大神点石成金,让他华丽逆袭,迎来人生江湖的巅峰?
李小石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整理意识里的那些铺天盖地的复杂讯息。那些信息是对他接下来完全陌生的江湖生涯最重要、最直接、最有参考价值的讯息了。
不在第一时间有个大体了解,他估计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是怎么稀里糊涂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哪怕浑身头痛欲裂,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出气,他也不敢松懈,只能拼命忍着浑身透彻心扉的疼痛,争分夺秒去梳理脑子里硬塞给他的那些信息,力求能最快的整理出一个较为清晰的身世经历。
或许是运气真的开始好转了吧,这个过程中竟然没有任何人来过问询问他,所以李小石的意识梳理还算顺利,当他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理出了第一条对他最急需的信息链。他透过这些信息知道了这个和他同一个名字的倒霉蛋少主那悲催的操蛋人生。
按照这个时空的时间,大概十年前,那个什么归云庄的庄主李大衣为了寻求武道至高远涉江湖,寻求归云庄绝学大无相相思刀神功不闻踪迹,约定今年中秋返回归云庄,但中秋未能如愿看到庄主凯旋归来,反倒是在除夕前夕的雪夜传来噩耗,半路被人截杀,李大衣和他的生死兄弟祝星五一起失踪,生死无踪!
其实说是生死无踪还是给那些期待他归来的人保留了一丝奢望。说是奢望还不如说是给那些归云庄的人一个念头掩饰绝望而已,很多人都心里明白,这次他们的老庄主李大衣是彻彻底底的陨落了。
因为去截杀他们老庄主的除了让人闻之色变的血煞杀手外,还有“千疮百孔”鬼婆婆和“隔山打牛”牛断江这两个超级大盗。这两个人在早年一起作奸犯科的时候刚好被李大衣碰到,两大大盗千辛万苦才摆脱了李大衣的追杀,十多年都不敢冒头,这次居然被人请动去截杀李大衣。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截杀还不是让人绝望的,绝望的是在血煞杀手团和“千疮百孔”鬼婆婆和“隔山打牛”牛断江两个顶级大盗的狙击下,这还不是最高的战力,这次暗杀的势力是打定主意不让李大衣有丁点的逃生机会,因为最后的杀神是整个天蜀国都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枪一出手、鸡犬不留”的枪王王虚空!
在天蜀国,枪王王虚空早已是传说中的传说,传说他早已超越了世俗武林的巅峰,只是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他没有走上修仙的宗门成为世人眼里的陆地神仙,但谁都知道王虚空绝对是天蜀国唯一的陆地神仙!因为有一年,天蜀国东西南北四极之地最大的宗门老祖同一天都看到了王虚空在他们闭关的禁地里找他们切磋,但无一例外,谁都没能接下王虚空的一招,直到一个月后,各个宗门的宗主按照宗门惯例去请安时才发现他们眼里的活神仙、定海神针一般的老祖早已被人悄悄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格杀在闭关的禁地里。
要知道那些老祖都是宗门底蕴一般的存在,都是世俗武林天花板一般的绝顶高手,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触碰到传说中的先天境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却一夜之间不知不觉被人格杀在宗门的禁地之中,那这个人的境界闭着眼睛都知道已经是超越了传说的境界。
所以随着天蜀国每年例行的论道会,大家发现原本风华正茂的四大宗门老祖竟然不约而同宣布闭关的不现身,而枪王王虚空却横空出世,镇压整个天蜀国,无人敢轻樱其锋。
从那个时候起,“枪一出手、鸡犬不留”的枪王王虚空就成为了绝对的禁忌存在!
一旦被王虚空盯上的人,那就几乎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结果。
其实在王虚空崛起之时,也正是李大衣江湖锋芒绽放的时候,只是谁都不知道,在李大衣声名正隆的时候,他突然销声匿迹,十年不显,结果十年后,好不容易归来,就遇到了无解的截杀。
在李大衣十年前离开归云庄之前,他的唯一儿子李小石,虽然只有一岁,但却已经觉醒武魂,而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王武魂,被誉为平昌郡数百年来的第一天才!
正是因为李小石觉醒了武王级别的武魂,老庄主李大衣才决定用十年的时间去寻找能让他们归云庄绝学无相相思刀真正能修炼成功的神功功法“天衣神功”,没有天衣神功作为修炼因子,相思刀就无法登堂入室最终练成当年战神李布衣手中那一把无敌天下的相思刀!
李大衣就是想能寻回神功让李小石在十岁的总角礼上正式修炼完美无缺的相思刀法,按照武神级别的武魂,李小石至少都能媲美当年战神老祖的神威!
但是在截杀老庄主的同时,虽然通过密道接获了老庄主拼命传递出来的报警讯息“龙陨”,可是对方的准备更加迅猛,根本没给归云庄多少准备,龙陨行动还没来得及全面展开,灭门绝杀就降临了。
好在少主李小石刚好游学在外,得到示警赶紧逃离,但仍然被无数的仇家追杀务必想斩草除根,好在这个少主确实无愧于天赋异禀称号,硬是一路跌跌撞撞从无数次必死的绝杀里杀出了重围。
无数繁复冗杂的信息在脑海里浮现,串接,让李小石刚刚苏醒的脑袋几乎要炸裂一般的难受,等到好不容易疲倦的大脑梳理完了所接收的各类信息,大致了解了目前面临的境况时,除了最初的那一抹惊骇和无法理解的凌乱外,冷静下来的李小石也很快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坦然的接受了这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悲催现实。
他无奈的躺在床上,忍受着身体四肢传递过来的阵阵疼痛,呆呆的望着面前明显属于远古时代原始部落风格的白花花的帐篷顶,李小石一脸的生无可恋和无可奈何。
第12章:你果然没死!
李小石原本在一个叫渝州的城市读大学,因为失恋,因为一次偶然的原因,他情不自禁见义勇为去打抱不平,抢救一个被流氓拦截的小女生,在躲避流氓围追堵截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撞击,迫不得已坠落汹涌波涛的嘉陵江,结果却阴差阳错竟然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成为了眼前这个床铺上的身体的主人!
让他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的,居然是自己附身的这个少年同样叫做李小石,是一个叫做天蜀郡国治下百郡之一的平昌郡下辖江口镇里四大势力之一的归云庄的少庄主。
虽然这个也叫李小石的少年一岁就觉醒了武神级别的武魂,但在老庄主李大衣离开之前的严厉警告下,这位少庄主哪怕天资聪慧是修炼的奇才,但他只能修炼庄里的那门锻体的基础技能夯实身体素质,绝不能贸然修炼归云庄任何的功法武技,尤其是在老庄主李大衣没有归来之前绝对绝对不能习练他们镇庄神功“相思刀诀”,因为这门神功缺失了最重要的功法总纲天衣神功,导致神功成为残本,任何修炼结果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难以达到一流境界,所以虽然他天赋是传说中百年一遇的武神级别的武魂,但十一岁的他依然还是一名最低阶的锻体六重的武徒,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武技的武徒。
经过迅速的梳理过滤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些海量纷繁的信息,李小石很快明白了他现在的状态,明白了他所处的地方是个什么时空世界。没有觉醒武魂的武者,就只能纵横在世俗界的武侠江湖,锻体强身,修习各类技击技能努力做世俗世界的侠客武者。
这个阶段的武者不论你修为技击多么巅峰都属于后天范畴的武徒,飞檐走壁三五丈高的半空,高来高去甚至十来丈高也许可以做到,但所谓的移山填海,毁天灭地的巨大破坏力那是不可能的。
而拥有武魂的人,则可以通过锻体达到九段巅峰时候觉醒武魂开启修真通过武魂来修炼,提高生命本质的演化,进入一个全新的术法争锋、神魔逐鹿的世界。当潜能足够,天赋不差,练到高端境界,那就是传说中的仙魔神佛横行的陆地神仙的修真世界了。
对于世俗武者来说,那做梦都无法想象的一个神奇世界。
像这个李小石一岁就觉醒了武神级别武魂,只要涉猎修仙,不提前夭折,妥妥的是一位未来的陆地神仙级别的大佬。
这样的人只要顺利崛起,一个人就足够扛起一个中小型家族的崛起了,妥妥的“一人得道,犬升天”。
修仙!
操蛋,这是一个以武为尊的仙侠修真世界!
他也大概明白了他所在的这个归云庄是个什么样的势力。
归云庄。
归云庄是平昌郡治下八府九十六城之一的巴人府江口城内四大势力之一。在江口城方圆千里之内,具有鼎耳之势。
归云庄传承上千年,当年的创庄庄主听说是一代飞仙李大将军麾下十大战将之一的战神李布衣。
战神李布衣,当年一口大无相相思刀杀遍天下,鲜逢敌手。
只是传到后来,相思刀虽然仍有侠名,但早已不复当年战神李布衣的盛名。
据说相思刀之所以威名不显是因为相思刀的修炼缺失了至关重要的天衣神功,让相思刀法失去了最核心的动力加成,才让后来的相思刀渐渐从李布衣当年“相思刀下无生死”的人人谈刀色变,沦为了今天人人都想踩着相思刀来扬名的尴尬境地。
为了重新振兴归云庄当年雄风,更是为了觉醒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武神级武魂的李小石能顺利修炼完整的神功,当代庄主李大衣毅然决定红尘历练,找回当年创派祖师布衣战神的天衣神功,以便能修炼成功大无相相思刀,争取突破炼体桎梏,踏入那传说中的先天至强者境界,重树归云庄当年的神话。
离去之际,李布衣将庄内大小事宜全权托付给十大长老组成的长老团,负责辅佐少庄主李小石逐级锻体。只是随着近年来庄主李大衣红尘历练天衣神功,十来年未现侠踪,庄内一切事项在长老团的运作主持下,虽然勉励维持着局面,但那种江河日下的惨淡经营仍然让长老团战战兢兢,生怕一个意外就让他们苦心经营的局面崩盘。
不过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壮,至少在江口城内,归云庄的相思刀仍然还能勉强挺立在一流豪强之列。让长老团唯一欣慰的就是少庄主李小石在这十多年来迅速成长,天资超逸,早已成为江口城有名的天才少年,年纪十一,已经突破炼体六重,如果一切顺利,老庄主成功归来,李小石就可以顺利开启武魂功法修炼,踏上武者修真至强者的修炼之路。
可是就在半个月前传来了老庄主被狙杀的噩耗,瞬间原本对归云庄虎视眈眈的各种势力都蠢蠢欲动,这不,作为少庄主的李小石在和一帮平时的发小玩伴去归云社吟诗比舞的社团聚会时,稀里糊涂被人拼酒灌醉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一掌震碎心脉摔下了山崖,然后再被人稀里糊涂的发现把尸体救了回来,作为少庄主,他的尸体自然也象征性的进行了包扎抢救,至于能不能救活,或者说是不是真心的救,那就是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两个时空的刚好重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地球那端的大学生李小石在飞身躲避汽车冲撞跳江的瞬间,竟然穿越时空转世在了这个刚好被仇家惨杀的少庄主李小石的身躯上,而且还稀里糊涂的被人救回来了。
反复的过了三遍确认不是梦魇或者幻觉之后,李小石心头就身不由己的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那个被他一时热心肠激起少年热情救下的那个叫李诗诗的女生最后到底怎么样了。他就万分无奈的轻轻叹息,这就是生活的悲喜转折。地球那边的李小石原本是个彻底的唯物论者,他信奉科学,相信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牛顿的基础力学,相信物质的能量守恒和宇宙世界的自然生老病死,对那些仙神鬼怪的传说他始终觉得那是无聊的文人自我逃避的一种精神鸦片,他甚至连武侠片都觉得是一种极端脑残的文化现象。
结果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附身的这个李小石所处的世界完全颠覆了他地球上的关于客观世界的所有认知。
这里没有科学,没有现代文明的各种高科技乃至黑科技技术,这个世界以武为尊,讲究拳头就是大爷,实力就是王道!
在李小石得来的记忆里,别说什么飞檐走壁就是不靠谱的乱想空想,就是那种飞天遁地,举手动足之间毁天灭地的属于他以前认知中的神仙怪力,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那早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传说,而是每一个修武的人骨子里从小就被一辈辈耳濡目染熏陶下来养成的潜意识的人生梦想!在他们的世界里,这就类似于李小石以前的世界,孩子们一进入学校就被老师家长灌输的关于考试的理念一样自然。学前班、重点小学、各类初中,省(国家级)重点高中的火箭班,然后考大学首先是211和985双一流名校,经济实力雄厚和学习能力拔尖的,还可以参加世界名校的托福考试。上了大学后读研究生乃至读博士、博士后,最后找一份理想的高薪,轻松的好工作之类的梦想一个样,在他接收到的意识里,那种曾经他认为的陆地神仙才能具备的毁天灭地移山填海的神话,在这个世界里,对于那些修武的人来说,也不过仅仅是类似于李小石原先生活里考一个重点中学而已!至于重点中学之后,还有大学这一道大坎,这一道坎又分为了无数的小台阶,什么专科,本科,三流本科,二本,普通一本,重点本科,重点本科还分什么211,985之类的名牌等等!本科之后,还有研究生、博士、博士后的一座座更加遥远的高峰!李小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要走的路太艰难了,他的面前横隔着太多太多缥缈莫测的高峰。
这真是一个让他欲哭无泪的扯淡现实。
他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哭还是要笑的神色,他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只想叹息,结果随着他的这一丝无奈的叹息,无意中嘴角的动作大了一点点,正是那句老话,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他就觉得浑身都快要散架一般的疼痛,痛的他都没有一丝力气去挣扎,只能狠狠的吞冷气,身不由己的呼痛出声。
“咦!你果然还没死!”听到李小石嘴巴里竟然发出了吃痛的呻吟声,一个少女惊喜中透着惊奇的声音就传进了李小石的耳朵里,然后他就看到一对水汪汪、亮晶晶、黑漆漆的剪水双瞳出现在眼前,在那眼眸中,有着聪慧与谨慎之色,但更多的是一脸的惊喜和不可思议。这是一名不过八九来岁左右的小女孩,长得很是晶莹剔透,宛如一个白皙的瓷娃娃,一对大眼睛水灵灵的,盯着李小石扑闪扑闪的。
第13章:铁村铁牛铁灵儿
原本李小石还有点恼怒,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人那么说话呢,睁眼一看,一个粉嘟嘟水灵灵的小丫头满是惊喜和开心的看着自己,十来岁的样子,说不出的乖巧可爱。一看是这样的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小丫头,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生气了。
他刚想问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娃这是哪里?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小女娃就一阵风一样屁颠屁颠的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欢心不已的对李小石说,“你不要急,我现在告诉哥哥去,他正在给你熬粥,我知道你肯定肚子饿了,想问我有没有吃的......你要乖啊,不要乱动,小心挪动了伤口会很痛的耶......”最后一句话传来,小娃娃已经跑到外面的院子里了,脆生生的声音远远传来,仿佛还是曾经他的家乡隔壁邻居家的小侄女在和他逗笑嬉闹。
李小石只能再次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暗暗摇头,然后开始感应体内,不管如今身处何方,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掌握自己的身体,熟悉能够支配的自卫防身力量。
李小石心神一沉入四肢稍微一感应,他的脸庞就阴沉的可怕,神色无比沮丧,就像是深秋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溜溜的。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浑身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就不说了,如果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已经具备了坚实的锻体六重的超强体质,恐怕在山崖上摔下去的时候就骨折身裂被砸成一堆肉泥了。
难怪那个小女孩刚才在听到他醒来发出的呻吟声时,会那么充满惊奇、惊喜的诧异——他果然是真的还没死!或者说他能活下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的奇迹了。在小女孩看来,他一个小屁孩,没有丝毫修真灵气,属于凡胎肉体,居然在近乎浑身骨折的情况下大难不死,硬生生的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侥幸无比的活了转来,这得是有多硬的命才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
当李小石将自己身体的情况检查了一遍后,帐篷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先前的小女孩率先钻进来,在其身后,跟随着一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这个少年虎头虎头十分健硕,看来就是小女娃嘴里的哥哥了。
接下来李小石大致知道了自己是怎么被这个少年救回来的。
跟着小女孩走进来的这个少年叫铁牛,是附近一个叫做铁村的一个孤儿,今年十二岁,那个长的像瓷娃娃一般的可爱小女娃是他的唯一妹妹,今年刚刚十岁,他们父母都是猎户,在几年前一次兽潮中不幸遇难,从此他们兄妹就成了孤儿,相依为命。
这次他们出来是想采摘一种叫做石菖蒲的一品药草回去给铁牛洗练锻体,冲刺锻体八重,好迎接三个月之后的南江府武院的选拔。结果在返回他们山村经过这边山崖的时候,他们兄妹两碰巧在山崖下的河滩上发现了已经深度昏迷不醒的李小石。
原本他们以为这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一具可怜的尸体呢,所以铁灵儿虽然人小却心肠善良,不愿意这不幸夭折的可怜少年沦为荒野野兽的血食,央求自己哥哥帮忙掩埋了这具尸体,结果在准备掩埋李小石的时候,铁牛发现这具尸体的心口居然还有一点微弱的跳动,居然还没有死透。于是兄妹两就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给他简单包扎了伤口(想专业的包扎和救治,小铁牛也不会的),用采摘的草药熬汤汁每天帮他清洗伤口,防止伤口感染。
在铁牛的认知里,能救活李小石自然是顺手的好事一桩,也没有耽搁耗费他多少的功夫,纯粹就是天然的一份善意心态,救不活也没办法,从他发现李小石也具有锻体六重的体质来看,也是属于修武的武者,所以生死有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事实上,在铁牛兄妹的计划里,从发现李小石然后给他简单的包扎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如果今天中午李小石再不醒来,按照铁牛的理解,李小石就是他们眼里传说的活死人,永远都不可能醒来了,所以他们兄妹就打算不再白用功,准备回去了。毕竟对他们来说,他们已经做到他们能帮助的极限,他们也没有能力把他从几百里外背回他们的村子去请村医救治的,那样李小石是死是活就真的只能靠天有命了。
铁牛就那么很实在的给李小石说了救他的全部经过,既没有刻意夸大他们兄妹的救人道德,也没有显示出因为救他不得不在这里照顾守候他好几天,耽搁了他们回家的抱怨。
李小石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命大。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醒来,也许铁牛两兄妹就真的离开了,剩下他这个半死不活的少年在这茹毛饮血的荒山野林,肯定早晚成为野兽的口腹食物。
“谢谢。”
李小石充满后怕的真诚给这对实诚的小兄妹道谢。
接下来的谈话里,李小石也含糊的说了自己的来历,说自己是一个叫做平昌郡下面江口镇一个村子的归云庄,也是在捕猎一头疾风兽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崖上失足甩下来了,至于怎么稀里糊涂被冲到了这里,他都不知道期间到底是什么遭遇会阴差阳错跑了这么远。
幸亏大难不死被铁牛兄妹救了。
铁牛很快给李小石检查了一遍全身的伤势,发现李小石恢复的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顿时开心的安慰李小石,“你能够醒来,说明你福缘深厚,命不该绝,熬过了最初三天,你已经成功从阎王爷哪里赚回来了,算是真正的保住命了,你先不要乱动,我去给你端粥,吃一点流食恢复一点体力。”说完就走出去了,很快铁牛再次走回来,端来了他熬制的兽肉小粥,闻到那香味,李小石才觉得胸腹内瞬间就像响起了天雷滚滚,也不怕浑身伤痕累累的疼,一口等不及一口的吞下了铁牛喂的稀粥,很快,一锅稀粥就吃了三大碗下肚。
铁牛兄妹两又在那里休息了一天,让李小石多调整休息一天,也恢复了一些体能。毕竟都是锻体六重的体质,第三天李小石勉强能拄着拐杖在铁牛的搀扶下走路,然后三人慢慢的朝着铁村走去,一路上铁牛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野兽出没情况,现在多了李小石这样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拖油瓶,在大荒外行走,简直是危险重重的历险,毕竟这个地点距离他们的村寨还有100里远,稍不注意就是悲剧。
一路幸亏没有强大的野兽出没,经过两天的艰难跋涉,三人总算安全回到村子,当看到村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铁牛一路紧绷的神色才终于舒缓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刻他们三人才算是安全了。
“到家了,这就是我家。”
少年铁牛开朗乐观,今年只有十二岁,但是却力气过人,按照她妹妹骄傲自豪的说法,他哥哥的力气是有名的九牛之力,胜过好多成年人,但在去年兽潮中被伤了神府静脉,空有神力却使不出。一用力就感觉经脉爆裂,所以才那么艰难的一路搀扶着李小石回来,按照以往,她哥哥直接就像拎一个稻草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背回来了。
看着小丫头眼睛里说起她哥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由衷自豪神情,李小石就明白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英雄梦的,在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的心里,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就是和她相依为命的这个铁牛哥哥!
铁牛家是三间很普通的石瓦房,紧靠着一个鱼塘,处在最村东的位置,屋中的家具很陈旧,有些甚至都已经破烂了,显得很有些年头了,但收拾的很干净。
铁牛把李小石放在床铺上休息,然后交代他妹妹铁灵儿照顾李小石后,就拿着采摘的药草到村中老村长那里去请教药液熬制去了,铁灵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李小石,叽叽喳喳的像只百灵鸟,嘴巴里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眼神清亮,让李小石怎么都无法拒绝不去回答这么可爱一个小不点的那些可爱的问题。
铁灵儿真的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小丫头,虽然她的脑子里拥有有好似问不完的好奇,总想缠着李小石问个不停,她觉得李小石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家伙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让她感到好奇和新奇的东西,这可是他那个榆木疙瘩一般一天难得说百句话的铁牛哥哥无法比的,不过她在看到李小石神色有点困乏的时候,总会立即乖巧的递过来一块干毛巾,让李小石擦擦脸上的汗水,而后又抱来一个柔软的靠枕,让他能够趟的更加舒适一点。
李小石默默的接过来,擦去汗水,让铁灵儿帮他换上了一身洗的干净带着补丁的衣衫,然后也确实有点累了,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衣服显然是铁牛的,对现在这个只有10岁的李小石来说有点大,李小石明显感受到这对小兄妹的日子在这个世界是典型的社会最底层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就像是他曾经生活的那个蓝色星球上叫做非洲的很多国度一样,大多数落后山区的农村家庭的孩子,都是衣衫简谱、食不果腹的温饱线以下的苦孩子,只不过最大的区别就是,在那个非洲草原的贫困山区,这样的家庭下的孩子往往都是过的很麻木,这样状态下的孩子眼神里都充满了一种呆滞的本能性的空洞神色,绝大多数都是在大人的放羊式圈养下生长,远没有他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的这对兄妹,哪怕生活苦寒贫穷,但他们的眼睛里永远都充满着一种乐观,自信、热情的精神,这种精神是他很久很久未曾看到的了,李小石以前把这种精神状态叫做生活信念,是一个人对活着的最朴素的信念。
第14章:村长的汤药
“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吧。哥哥很快就会把村长爷爷喊来给你疗伤的,他可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神医,只要有一口气在,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村长爷爷都能帮你治好。你可不要怀疑我在安慰你哟,因为我哥哥以前比你还重的伤都被村长爷爷救好的。”看到李小石讲故事疲倦的在哪里发呆,铁灵儿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脆生生的安慰着李小石,生怕李小石是因为担心他这严重的伤势心里充满忧虑在闷闷不乐的发呆。
看到小丫头那发自内心的善意的关心和真诚的安慰,李小石心头瞬间充满了温暖和感动。“嗯,谢谢灵儿和你的铁牛哥哥。”
“嘿嘿,你要谢就等会在我哥哥回来的时候好好谢谢他,同时你也要好好谢谢待会给你治伤的村长爷爷。等到村长爷爷给你治好伤,你养好了身体,那时候如果你真要谢,以后就陪哥哥一起去打猎吧,每次他一个人去我都好担心。”铁灵儿低低的说。
“好!到时我一定陪着你哥哥一起打猎。”李小石微笑着答应铁灵儿。看到李小石这么干脆的答应,铁灵儿就开心的笑着点头,脆生生的道,“我相信你会和我哥哥成为最好的朋友的。”
和铁灵儿说的那样,很快,铁牛领着那个铁灵儿口里的村长老人过来给他检查身体,当那个一大巴雪白胡子的村长老人看到李小石那几乎全身骨折却依然能挺着走100里山路没有倒下时,原本仙风道骨一般波澜不惊的老人家心里仍然感到了惊奇,他用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李小石。
在他的印象里,像这么重的伤,对于一个没有内劲修为,仅仅只是锻体阶段的武徒少年来说,那简直是近乎于神迹的奇迹。别说是对于一个没有内劲的少年,就是那些养气境的后天高手来说,这么严重的伤,没有合理的包扎救治,天知道他在被铁牛发现之前已经自生自灭了多久都没有死?而且还硬生生吊着一口气,熬到了铁牛发现他将他救了下来,想想都是不敢相信的奇迹。
十二岁的铁牛虽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但村长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自然知道那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所以他的一双眼睛精光闪烁,直觉这个少年肯定来历很不一般,他的受伤也许不是他说的那般是捕猎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崖那么简单,虽然他说的李小石的名字以及所谓的江口城都没有印象,也没有听说过附近几个郡县有哪个大家族叫做归云庄的势力。
不管哪样,在这个少年的眼里,老村长感受到一份独属于少年人特有的单纯和阳光,不是那种心态虚浮遮掩的神态,老人觉得铁牛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这个大难不死的少年,这也许是铁牛的一份机缘。
所以老村长并没有过多的探寻李小石的来历,简单的询问了一些受伤的经历就开始用药草给他伤口彻底的消毒清淤,然后接骨复位,缝线上夹子固定,防止挫伤落下隐疾。等到彻底的固定好了李小石的各种体外伤,李小石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被固定住的木偶娃娃,老村长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喝了一碗铁灵儿端来的开水,然后吩咐李小石安心静养,说他虽然外伤惨烈,但幸运的是筋脉无伤,八脉未断,对于一个武徒来说,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就会恢复。
听到老村长爷爷的最后保证,铁灵儿才松下了先前的担心,一边的铁牛和李小石也是心头大定。
看着老村长向外走出去,“谢谢你们!”李小石再次认真的向着铁牛兄妹道谢,他知道经过老村长的伤口处理,他的这条小命算是安全的活过来了。
“不用谢。”
被李小石这么认真的道谢,少年铁牛挠了挠头,阳光中带着质朴,竟然有点难为情的羞涩。
不一会儿,老村长端来一碗热汤,让李小石趁热喝下,尽管老村长隐隐约约觉得眼前这个被铁牛稀里糊涂救回来的小伢子真实身份来头可能很惊人,但他并没有过多的猜忌和担忧,因为在这个自称叫做李小石的少年身上,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心虚慌乱和躲闪目光,这个少年的目光虽然也有很多的忐忑和不安,但他能分辨出来,这个少年的担忧是他对陌生环境的忧虑以及对他自身安全和健康的忧虑。在老村长的心里,他多少明白一些命数上的因果。
因为他们这个深处蛮荒边沿的荒村,如果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熟悉周边大荒特殊地理特性和凶兽领地情况,哪怕是后天巅峰大圆满的武徒高手,都很难在李小石这种近乎必死的重伤下,不可思议的出现在大荒,要知道,在铁牛发现李小石的那片区域,老村长知道,周边至少有着三头先天境的大凶在镇守那里,李小石这个区区锻体六重浑身骨头近乎全断的武徒,居然能在三头大凶环伺的区域安然等到了救助,那至少能说明这个少年必然具有某种不可说的大因果在身,这份因果也许对铁牛来说,也是他以后命中注定的一份大善缘。
所以人生百态阅尽的老村长,虽然看出来一些诧异,但什么都没有多问,他就像是一位尽责的医生一样给李小石这位可怜的重伤患者送来了他精心熬制的疗伤汤药。
在李小石的感受里,这老村长的药汤简直是记忆里他所在时空传说中的神药一般具有奇效。才喝下去不到十个呼吸,他就鲜明的感受到了汤药具有的强大的生肌疗伤效用,随着一阵阵的热力扩散,李小石很快就感觉到他的所有伤口都传来一种酥麻的感觉,那是伤口开始催生新的肌肉组织开始愈合的症状。
观察到李小石喝下汤药后的机能反应,老村长终于如释重负,他随后叮嘱了李小石和铁牛几句就离开了,铁牛也跟着老村长去接受他的汤药锻体。看得出来老村长对铁牛很是呵护,并没有像世俗世界中那种人情炎凉欺负或者冷落孤儿,李小石默默的看着,很是为这里的这份淳朴亲情而感慨。
铁灵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只百灵雀一样整天围绕着李小石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就感觉李小石浑身上下都是让她感到好奇的故事一样,几天下来李小石都不得不甘愿承认这个小丫头那无穷的好奇心是多么强大的杀伤力,难怪会有好奇害死猫这句名言传世。
当然在这几天和铁灵儿叽叽喳喳的聊天中,李小石也算是基本了解了他目前的处境。
这个叫铁村的村子竟然是所谓的一个被放逐的蛮荒世界,按照李小石附体的这个少年的记忆,就是他们所谓的被人类世界荒弃的边荒地域,方圆万里都没有繁华的城镇,也没有强大的武技传承,这个地域内的人群基本是按照原始人类的那种茹毛饮血的自然法则一个宗族一个自然村落聚居,和周围原始林子的各种凶禽猛兽艰难的争夺生存资源。
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相对单纯,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和彼此算计,更多的是人族面对各种猛禽凶兽的生存大战。虽然有时候,人族部落村寨之间也会因为食物资源等问题发生争夺、厮杀,但相对来说,这片边荒范围,人族在种族大战中是一致对外共同对抗外面那些强大的蛮荒凶兽。不过因为种族基因限制,在没有强大的武力保障前提下,单纯后天境的世俗人族,面对蛮荒凶兽的时候,先天上的基因不足导致人族大多数时候处于劣势,绝大多数时候,人族往往举寨之力都无力正面抗衡一头二阶以上的兽王,只能远远的在蛮荒边沿地带,小心翼翼的采取围猎的方式,去扑杀那些不小心落单的普通一点的野兽果腹。
比如铁村就是一个相对实力偏弱的人族部落村寨,整个村寨只有两支狩猎队,每支狩猎队只有最低标配的10人,所以他们每次狩猎都是非常艰辛困难,稍不注意就会被强大的野兽反杀。
铁牛的父亲原本是这个村子上一代的村长继承人,在十年前的大型兽潮中率领族人抵抗兽潮时不幸死亡,剩下铁牛这个小不点在老村长的照顾下慢慢成长,五年前,铁牛在村外的小河边捡回来一个被遗弃的小女婴,就是铁灵儿。
他们这种被外面大世界遗弃的小村落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一半是对于外面世界那些高端武技的恐惧不敢轻易接触,另一半也是处于自闭自保的思维习惯,生怕被那些比原始森林的猛兽还要凶残可怕的外来人群发现被带去作为奴隶。所以对于万里之遥的什么归云庄完全不知所云。
这样也让李小石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稀里糊涂附身在这个倒霉的归云庄少庄主身上,虽然对于这个十岁的可怜家伙是怎么被人从万里之遥的江口城丢到这蛮荒老林的附近还不太清楚,因为他这几天一直试着去整理脑海里残留的记忆,但只要试着去回想那段记忆,就觉得头痛欲裂让他几乎痛不欲生,他就觉得这个少年也许是死于某种大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的阴谋,然后就心里对那个可怜的少爷感到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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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晨练
李小石心底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他潜意识觉得也许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他也就没有机会附身在这具身体上再世为人了。所以他很实诚的认为,将来如果有机会的,他一定要去那个叫做江口城的地方去看看,到时也要了解一下那个什么归云庄是什么势力?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个什么龙陨又是什么东西?显然的,那个归云庄绝对内外出了很大的乱子才会彻底被人颠覆,也因此让这个可怜的少庄主稀里糊涂的就枉死在万里之遥的穷荒。
各种阴差阳错,让自己才有可能重活了一次。所以这份大因果,自己将来有能力了,至少也要给那个可怜的家伙清算一下这种冤仇。李小石的心里才刚这么升起这样的念头,他的心弦就猛的一震,感觉一种冥冥中的执念得到了解脱一样,他的一颗心才似乎真正的和他心神灵肉相融,似乎他从那一刻起才算是真真切切的属于了这方时空,才是真真切切的属于这具身体的主人。
李小石心里竟然瞬间感到了一种寒毛倒竖的后怕,幸亏自己那个时候心里没有像地球时代那种恶作剧的自黑自嘲,而是很淳朴的一种打抱不平的心态去想问题,潜意识的就想着不论如何以后都要为这个原来叫做李小石的少庄主追本溯源还他一个交代。他不敢想象要是那个时候鬼使神差自己无意中自黑一下又会让这具身体那残存的一股执念会不会给自己留下某种怨念?
在李小石这几天和铁灵儿叽叽喳喳的童言无忌的交流中,他似乎觉得以前所认为的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和志怪传说不一定都是异端邪说,按照这个时空以武为尊实力至上的生活模式,那些超脱时空举手之间毁天灭地、移山填海的行为竟然根本不是神话,更不是所谓的异端邪说,反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是无数人一辈子都想去奋斗,去追求的人生梦想。
只是那种境界远远不是他现在所能猜想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熟悉这样的环境,熟悉这具身体的机能,最快速度的适应这边的生存模式。
李小石是个唯物观念很强的家伙,一旦想明白了这些关键,他就很快收拾心情开始让自己按照这个时空的生物准则来定位自己。
活好当下,是他始终不渝的生活理念。
在老村长调制的汤药敷疗下,李小石的身体机能快速的恢复,三天后他就能勉强的下床了。可是他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敢多想,按照地球的说法,李小石觉得他的脑子可能是在穿越时空的时候被狠狠撞击了颅脑之类的,也许可能颅脑里有很多淤血,压迫神经让他才这么一想动用思维脑神经,就会那么的疼痛难忍。
这让他虽然觉得很无奈,但还是让他很兴庆,至少他还能活蹦乱跳的恢复起来,意识清晰,四肢健全,没有成为植物人那种的活死人。只要意识清晰,四体健康,早晚都会康复起来的,李小石心里悄悄的给自己打气加油,然后他就觉得心情好多了。
只是让李小石觉得无语的是,在另一个时空的地球,他明明是一个步入青春期的成年男人了,但在阴差阳错穿越异时空后,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屁孩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天山童姥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八荒六合天下无敌的返老还童神功?
李小石居然都被自己的这份幽默感染得笑了一下,他突然觉得很惊奇,虽然他的脑子明显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一旦他有意识去想或者说要去回忆什么记忆的时候,就会让他痛不欲生头痛欲裂,但只要他下意识顺其自然的思考问题,他却能记起很多很多以前的意识,这种状态下的思考,一点也不会影响他思维的清晰和五感的敏捷,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他也不会有头疼欲裂的那种大恐怖。
意识到这一点,李小石觉得总算还是一个不太糟糕到极点的发现。
李小石试着舒活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筋骨,发现已经能够稍微的活动就再也躺不住了,当下小心翼翼的起床,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木门,向着村头的方向走去。那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铁灵儿也许跑去玩了,也许是去参加晨练,破天荒的没有成为跟屁虫缀在他身边缠着要他一个接一个的给她讲故事。
此时正是一天的清晨,清风徐徐,山峦松涛,隐隐传来远处山林里老猿嘶吼、鹰雉长鸣、虎豹怒啸的各种声息,让李小石深刻的感受到来自大荒特有的生存气息。
铁村,位于苍莽山脉中,四周高峰大壑,茫茫群山巍峨。
在这个清晨,李小石拖着刚刚开始伤口愈合,堪堪能勉强下地行走的身体,一路慢慢的顺着村子的那条小路走向孩子们吐气呐喊练功的广场,此时朝阳初升,整个村庄都被金色的朝霞包围着,金华灿灿,恍若仙境。沐浴着阳光,走在这宁静的村庄里,李小石感觉他浑身上下都仿若碎金一般被阳光温柔的浸润着,暖洋洋的。
转过林荫道,一个宽阔的院坝就映入他的眼帘,一个方圆大概30亩的坝子被平整出来,作为村子里的修炼场所,此时坝子里没有成年人的操练,估计都出去进山打猎了,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从四五岁到十几岁不等,大概三四十人,正在坝子东边的空地上迎着朝霞,随着某种特有的节奏正在“哼哈、哼哈”,吐气有声的锻炼体魄。
哪怕才四五岁的孩子,在训练时,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都满是极端认真的神色,有模有样的操练着,一招一式丝毫不偷懒,吐气吞声、招招动真。大一些的孩子动作之间迅猛如风,拳脚往来虎虎生风,招招全力,拳拳到肉,竟然是真刀真枪的对练,丝毫没有花架子的虚拳绣腿。
一个肌体强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穿着简陋的兽皮衣,裸露的皮肤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古铜色的光芒,胳膊上筋骨毕露,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黑发披散,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过每一个孩子,正在认真组织这批孩子蹬马步,下腰、基础拳法对练等基础锻体技能。
李小石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院坝上这群孩子的晨练,这一幕让他想起当初他小时候被那个退伍兵师傅每天逼着跑操、下马步、挥拳打沙包的场景,看来天下武功,最基本的套路都是相通的,最基础的都需要下苦工千锤百炼才能慢慢精进,才能有所成。那种电视小说里因为一场奇遇,一份逆天机缘就突然根骨逆天,开启神一般进化,一夜之间飞升大能的场景永远都是骗人的童话啊。
“一日晨旦,太阳初升,万物复始,生命之气最是旺盛,虽不能如传说中那般餐霞食气,辟谷成丹,但我们每天这样迎霞锻体自也有莫大好处,可最大限度充盈人体生机。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朝霞初升,早起多用功,强筋壮骨,活血炼筋,强身健体,练就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搏杀技能,将来才能在这苍莽山脉中有足够活命的本钱。”那个站在前方、负责教导这一群孩子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认真告诫,并没有因为是一群孩子都充满溺爱,就放松了对每个动作的要求,让训练沦为了走形式的花架子,反而每个动作之间都要求十分苛严,哪怕一丝一毫没有做到位,力量没有用尽全力,都会被他不假颜色的厉声呵斥。
他神色十分严肃,古铜色的脸孔上满是岁月打磨的沧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宛如利剑一般具有强大的威慑压迫力,他严肃的目光逐一从每一个孩子的脸上扫视过去,最后猛然一声大喝道:“我刚才讲的,你们明白吗?”
“明白!”
所有的孩子虽然才四五岁到十来岁的样子,但个个中气十足,整齐的童音在广场上铿锵有力的回荡,竟然具备一种说不出的震撼和韵味。
李小石没有贸然的走过去打扰他们的晨练,他远远的在一边看着,听着他们的吐气节奏,他也慢慢的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按照他记忆里的习惯动作,盘膝挺腰,开始迎着朝霞试着吐纳。
李小石倒没有那么迫切的想练什么武技功法,一是他清楚作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外来者,人家能充满善意的帮他救治疗伤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哪里还好意思刚一好转就去要人家教他什么武技功法,被人家误解直接将他赶走就糟糕大了。所以他不会那么冲动不理智的。
李小石看着铁村的这群孩子们在教头的督促下一丝不苟的晨练,他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意念要去观摩人家的练习,处于谨慎和安全自保,他就随意的远远坐在村子另一边的一块石头上,迎着朝霞吐纳,其实就是一种潜意识的本能,只是想在这样的朝霞下呼吸纳新,平息内心的一种安宁心境。心境决定心态,也许这样恢复练心,他的脑子就慢慢不会那么疼的让他怀疑人生了呢。
李小石按照当年他体能跑步时的呼吸频率“三浅一深”换气进行吐纳,呼--吸,吸--呼,慢慢的,他的一颗心竟然真的慢慢的沉浸进去了,慢慢的就忘记了身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