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你去那儿做什么?”
李煦幽眸里的光一锁,修指又扣紧了言欢的肩膀,不过这回他的脸微微侧摆了一番,因为他害怕直视言欢的眼神。
毕竟其眼神里所散发的诱惑力实在是一般人难以抵挡的住,李煦害怕自己又被言欢的计策给沦陷,所以脸颊线条也有些微微紧绷。
“怎么?担心我会吃了你?否则怎么不敢面对着我讲话。”
看着属于被动状态的李煦,言欢觉着很是得意,她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用硬碰硬的方式实在是太笨了,一来达不到效果,二来也容易伤了感情。
“你可以试试......”
言欢还没有高兴多久,李煦一个反转就让她羞红了脸,不过她的脖子有些僵硬地转不过去,否则那可不是在变相地打脸,她可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于是她努力地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心跳声却和打鼓一般,咚咚咚地直响,根本停不下来。
但言欢看见李煦那对略带戏谑的幽眸,她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给这个嘲笑的机会给他。
言欢正静下心神,想要抬起娇脸直迎李煦的眼神,这个时候,李煦的身影却上前逼紧了她几步,诺大的暧昧也像花骨朵慢慢绽放一般逐渐将她包围,
“怎么不说话了?”
暧昧的气息在扑腾着言欢的脸,两颊小小的梨花漩涡里更是溢满了害羞,晚霞的红晕渲染着她的脸颊,令人觉着美艳到窒息的感觉也从中柔柔散发,好似从天上降落到凡间的仙子,李煦的一双幽眸都给看愣了,先前心里的那丝小得意,现下也转换了小胆怯。
言欢瞧准时机,十指笼着衣袖迅速地一收紧,花眸盈着水花微微地向上一抬,半带笑容地讨好道,
“先前我假传你的命令,让安子皓的父亲也进了宫里。这会儿,他应该快到用刑房。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让他不要深受其害。
因为他或许可以作为压垮言晴的最后一根稻草。”
言欢虽然不知道宋宣对言晴有没有爱过,但是她知道宋宣对言晴总归有着几分特殊的情感,否则也不会尽力地给她推上皇后之位。
有时候,父亲对孩子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感觉。像宋宣这么多疑的人,言欢相信他也应该有怀疑过大皇子的身份。
只不过,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有些事情死不想承认罢了。
所以言欢想着要暗中帮宋宣一把,也算回馈他以前为自己所做而得的礼物。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看你这密令传打这么熟练,想来也不是第一回。”
李煦薄唇微微勾了勾,几分诱人的气息便在颇带揶揄气味的眼神里流露了出来,好似能给人感到不好意思的感觉。
“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我这可不叫胆子大,叫做顺应法则。”
言欢花眸里闪过一分狡黠,几分灵动的光泽由上传来,尖尖而又唯美,仿若由雕刻师精雕细琢的下巴微微抬起,红唇便抿着春语娓娓而来,
“这个法则就是下边的人听我的,而你听我的。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看着这个小丫头高兴的样子,李煦觉着心里都被温暖的阳光给填满了,哪里还有不依她的意思,俊脸上皆是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宠溺,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的心都被你偷走了,哪儿还有做主的权利。”
李煦的情话越是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出来,便越是透着一种迷人的味道。
不过言欢可不能和他再进行过多的纠缠,否则待会儿真让安子皓的父亲成了太监。
“好了,咱们快走吧。否则待会儿去迟了,我往后要安排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言欢赶紧牵住李煦手心里的温暖,一溜烟儿地往外冲。
......
“诶哟喂,这是哪儿啊?”
安子皓的父亲压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皇宫,原想着好不容易家里的母老虎婆娘走了,可以在外面好好地风流快活一阵,没想到眨眼就被打晕,进了这个幽暗潮湿,一看就知道不上好地方的房间。
“这可是在皇宫里。一把年纪了,还能有机会陪伴在贵人身边,这可是你的福气啊!”
一旁的太监已经将器具磨的贼亮,似乎已经做好了要给安子皓父亲来个小手术的准备。
“皇宫?陪伴贵人?”
安子皓的父亲突然惶恐起来,眼神也开始由上到下地打量起和自己说话的人,背部的寒气一直往外冒,
“不行,我不想进皇宫,我只想在外面好好过我的日子。”
呜呜呜.....安子皓的父亲此刻脑子里都是一片混沌,毕竟外面还有一个花魁等着自己赎身呢,她可怀了自己的宝贝大儿子。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太监可是得了上边贵人的指令,一定要将他送到丽妃那儿,所以看着眼前有些聒噪的人,他也有些不耐烦,所以态度便有些强硬不过这个时候,外面却进来了一个人,
“刘公公,外面有人找你。”
太监一听,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器具往外走,这个时候,安子皓的父亲也赶紧松了口气,可是不想法逃出这里,待会儿还是会面临一样的结局。
于是,他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可是绑在身上的铁链条实在是太紧......
苍天啊......到底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挣扎了小一会儿,安子皓父亲的心里也逐渐迎来了失望,甚至是有些.....
这个时候,门又重新被打开了,两个蒙面人的身影逐渐现入安子皓父亲的眼帘,
“你们要干什么?”
恐慌之余,其实安子皓父亲现下怀揣着的更多是一种迎来希望的忐忑。
言欢和李煦也是掐准了时机到来,因为如果来的太早,容易被安子皓的父亲识破圈套,而且也容易留多一个心眼,回头进行反水。
言欢可不想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特定选好让安子皓父亲在失望中又产生希望的时机进来,这样,可以增添他心中的多一分恐惧。
日后办起事来,也会为了保命而增添多一分忠诚。
“来保住你后半生的春天,不过你能不能抓住机会可就是你的本事。”
言欢今日穿了一双增高鞋,整个身影显着一分有几分颀长,再加上她本身又一种令人容易折服的气场,就更容易让人觉着她是个男子。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安子皓的幽眸里本能地出现了防备,不过他的心里仍然有抑制不住的希望,毕竟只要有机会做个完整的人,他都愿意为此付出努力。
“到华妃身边当差,适时地给提供情报。大概每三天就有人在夜里找你。”
第三百三十一章
“如果你敢将消息透露出去半分,我保管你落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言欢的语气一转,突然又多了几分阴冷的味道,总之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然,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李煦也默契地打上了一个配合,修指一转,更是从腰间抛出一道银光,恰好落在离安子皓父亲头顶后一寸的凳板面儿上。
安子皓父亲被吓得整个人都好像有些虚脱了,先前抱着的那点侥幸的心思一下也全都歇了,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将自己的命给夺走。
“我同意,我同意......”
看着言欢和李煦转身的背影,安子皓的父亲一下就急了,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可能对自己没抱有什么好的意图,可要是现下不答应,等待自己待会儿的命运绝对是让人有着后悔的胆颤。
对于这样一个结局,言欢和李煦一点儿也不意外,二人相视一笑以外面,于是,李煦就看了一眼门口,一个暗卫就识相地进来解决了后面的事情。
李煦则搂着言欢的腰肢缓缓离开.....
安子皓的父亲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十分奇怪,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搂抱在一起,下一刻,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领悟过来,一阵恶心顿时涌上心头,同时还有一种为他们感觉到可惜的感觉。
虽然没有看到这二人的面貌,但是安子皓觉着这两人应该都是翩翩不凡的美少年。
也不知童年留下了多么不好的经历,这才扭曲了观念.....简直就是无形中错过了世间无数“绝宝”。
李煦要是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想来也会让安子皓的父亲多吃些教训。
不过,现下他可是带着言欢去了另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
言欢看着李煦带着自己所去的方向似乎是通往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处,所以心里的疑惑一下就加深了不少。
“去太皇太后哪儿,守在她身边的人已经被我暗中收买个干净。
宋宣大约是猜想不到我的身世,所以才会大意致此。”
李煦谈到宋宣时,眉眼里都是满满的不屑,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一般,霸道的帝王之气也在俊朗丰硕的五官间掀出。
“你和太皇太后相认回来了?”
不知为何,言欢总觉着李煦这次提她的名头,与以往有些不同。从前提的时候,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仿若是利益所趋,才让他这样做,根本看不出二人是祖孙关系。
不过那时,言欢也会理解,不会觉着李煦太过无情,毕竟,太皇太后这些年作为祖母一直在皇宫内享受着无尽荣耀,而安南侯早年间却历经世间苍凉。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安南侯还要让儿子帮着去夺皇位,这其中的是非纠葛,并不是言欢一个外人可以去评判,对于言欢来说,自然凡事都是站在李煦的利益一方。
如果李煦愿意对太皇太后好,那自己也愿意对着她好。
“到了她那儿,你便明白了。”
李煦伸手摸了摸言欢的头,薄唇勾起一抿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有些心痛的苦涩却于一瞬间漫在蹙起的剑眉上。
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慈宁宫里,一个上了年纪却依旧端着威严的老婆子正端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言欢,眉眼间淡淡的嫌弃意味似乎又能彰显出身居高位的自傲,
“你就是言欢?”
太皇太后的声音慵懒至极,虽然身上不再穿着令人瞩目的华服,杯子里装着的茶水也不如从前装着的上好,不过她却好像当现下的一切与从前不发生变化一般,依旧在维持着她独有的尊严。
言欢余光瞟着李煦愈发冷俊的表情,脸颊上逐渐冰冷的线条,她知道李煦现下的心里大抵对眼前的太皇太后充满了嫌恶。
她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先前李煦情感上发生的复杂变化,大抵不是因为他和太皇太后之间情感变化发生好转,而是因为失望发生了进一步的恶化。
言欢知道李煦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他的内心也有很柔软的地方,对于嫡亲的祖母,他大抵也有想要修复关系的时候,可太皇太后对他近日所做的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大概把他内心里藏着的最后一丝绵软给打消。
“没错,小女就是言欢,不知道太皇太后有什么指示?”
言欢脖子昂的笔直,好像一只不服输的天鹅,峨山烟眉间还隐隐掠过一抹讽刺,似是对太皇太后的一种不屑。
对于李煦不喜欢的人,她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态度。
“指示谈不上,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妖女到底长的什么样?现下看来到底是一般的货色,也不知我的三个孙子为什么都会为你着迷?”
言欢易容过后的容貌不算出色,一眼看上去只算的上清秀,这是她不想引人瞩目的缘故。
“行了,我们今天来,不是听你在这儿将这些莫须有的废话,还是告诉我,你打算怎么逃出去,你手里在京城两万大兵的虎符到底该如何启动。”
李煦一口打断太皇太后试图继续责难的心思,一来他不想让欢儿受到责难,二来太皇太后在他眼里也不值得以一个长辈去尊重。
一个唯利是图,置血缘之亲如防卫血刃的人,李煦对她也只有不尽的防备和算计罢了。
“我的好孙儿,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毕竟要是你们事成之后,我不到众人面前作证,你们永远都是乱臣贼子。
届时在史书上可是饶有墨水的一笔,你确定,你父亲到时不会因此而责怪于你?”
太皇太后说话时,红唇还抿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即使是深处于困境之中,周围的一切仍逃脱了不了她打手掌心。
明明脸上已多了一分精明的得意,但她的手指却仍旧摆出一副清心寡欲的姿态去攒动着上好的紫檀佛珠,好像一切要掌握的利益都与她无关一般。
言欢终于知道李煦打那一抹失望从何而来,大抵是在于,他对太皇太后这个祖母还是心存着一丝亲情的希望,不过,可惜,他面临的还是算计。
想来当年安南侯流落在外,太皇太后风光在后却没有想将他寻回来的念头,并不是形式所迫,而是一念之执。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这流言咱们不用管,咱们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便是。”
言晴眉眼似抬非抬,一副有些捉摸不透的高深状,不过她这气定神闲的姿态倒是给人一种有着十足的把握。
原本,这些天宋宣不来自己的寝宫,言晴还想着要如何周旋,这下可好了,张家对弘哥儿进行明面上弹劾,却在不经意间踩到了宋宣的底线。
他们是想让华妃肚子里的孩子成为现下皇宫里唯一的孩子,好顺势将华妃推上后位。
不过这不是宋宣所愿意看到的,毕竟以他这么多疑的性子,总要留多一个心眼,防止外戚专权。
“对了,给皇上下药的那个太监可以除了,让下边的人将手脚做的干净些,利索地将尸体抛到华妃的院子里。”
言晴说到这儿,一双花眸终于抬了起来,凌厉的精光甚至在眼底结着,狠辣的意味也在红唇上蔓延着,好似能令人于一瞬间有着胆颤的寒戾。
这个时候,只要那具尸体出现在华妃的院子里,再派人仔细地查一查,想必宋宣便会知道自己被下了断子药。
这样一来,他心里对张家涉权一事,便会更加不满,乃至于愤怒。华妃的妃位有可能也保不住。
“是,奴婢知道了。”
珠玉瞧着言晴说话的语气,心想她心中大抵也已经有了胜算,珠玉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言欢现下倒是糟了一些,对着李煦时,娇脸上也多了几分凝色,
“真没想到张家会直接在朝堂上进行弹劾,我还以为他们先会让华妃在后宫里做些手脚。”
言欢暗道自己这回考虑的失算之处,毕竟这一次,无形之中算是帮了言晴一把。
“张家这回其实是故意为之。他们高估了自己这个京城新贵的位置。
换个角度想,华妃要是失了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好处,毕竟她迟早要成为宋逸要牵制宋宣的一颗棋子。”
李煦倒是把事情想得更为开一些,因为有时候面前存在的敌人不一定是真正的敌人,那些暂不出声,以为可以稍后解决的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这个时候,窗口出现了一些响动,看来言晴那儿又有了动静,安子皓父亲这才派人传消息来。
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言欢的红唇微不可见地勾了勾,看来宋宣已经被成功下了断子药,言晴想将锅推到华妃身上。
这样一来华妃势必在后宫中会被降级,以儆效尤,崔君瑶在后宫里的位置也会成为最惹眼的位置。
一些贵族世家里的人便会挑着崔君瑶下手,言晴无意中便成了一个可以隔岸观火的人。
不得不说,言晴的确是好本事,如果没有安子皓的父亲来禀告,恐怕自己也要被算了进去。
“现下,你找人想办法将洪哥儿给藏起来,虽然出不了宫,但能让言晴分散些注意力也是好的。”
言欢知道对于言晴这样的人来,大皇子无疑是她追求荣华富贵的命根子,所以只要拿捏住了大皇子,那么一切便都有可回旋的余地。
“不过,你可让手下的人好些照料大皇子,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孩子。”
大人之间的仇恨本就不该牵连到无辜的小孩身上,这个底线,言欢还是要坚守,不过言晴这条命,她也是要折磨定了。
“好,我知道要藏在哪里,藏在太后的慈宁宫那儿准没错。”
李煦的幽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阴谋,一来大家不会想到孩子藏在慈宁宫内,二来太皇太后也不会主动爆料出来,毕竟,孩子在她那儿,无论如何也撇清不了关系。
以宋宣现下给她的伺候环境,可想而知,现下的太后,也就是当初的贤妃,她对太皇太后也抱着十分不满的态度。
在她太皇太后和太后之间,宋宣已经作出了选择,毕竟太后现下拥着的势力更为强一些。
“还有,我觉着你可以将宋宣服了断子药的这个消息抓紧透露给宋逸,这对于宋逸来说,可能是促使他出手的一个机会。”
能选择不出手,去规避一些风险,言欢当然愿意宋逸替李煦挡在前面。
何况现下的他一定认为自己是唯一一个正统的能和宋宣在名义上匹及的对手。
等二人争斗的差不多了,李煦再将身世给爆出来,或许那个时候,民心归于李煦的人要比现在多的多。
李煦思索了一下,薄唇同样勾起了一抹微笑,里边掺杂着的戏谑意味有着让人觉着捉摸不透的意味,不过他幽眸里看向言欢的眸光却是有着满满的宠溺,
“我的欢儿不仅长的好,心思也比寻常人缜密。有了你,我还真是和有了一个宝一样。”
李煦修指宠溺地抚摸着言欢的秀发,幽眸里的珍视有种要将人捧上天的感觉,让言欢于一瞬间觉着被幸福满满的包围。
“我也是。”
从前这般肉麻的话,言欢大抵会很少说出,不过现下是情之所至,一时间也有些情不自禁。她的娇脸虽然会害羞的涨红,不过言欢的内心却被满满的快乐来填充着。
在这一刻,言欢也会觉着老天待自己不薄,曾经它赐给自己的苦难,或许都在这一刻化为甘露,给自己送来了这一个心意相通的人。
.....
“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言晴正在床上睡着午觉,奈何华妃今日自以为是来看一个即将成为阶下囚之人的笑话,所以气势也比往日显得愈发的嚣张。
华妃今个儿还特地穿了一件牡丹琉璃锦瑟石榴裙子,明晃晃的红色宝石在腰间上别着,好像是在彰显无尽的荣华。
“让她在外候着。”
要是往日言晴绝对不会摆出这番皇后的架子,不过今日她便是特意要这么做,为的就是可以激华妃出手。
“是。”
珠玉也干脆打配合地不出去回话,因为她已经从言晴慵懒的语气里读出了胜算的味道。
往日里言晴也总是端着温和的态度与人讲话,害得自己这个贴身宫女,在明面儿上都没有多少可出风头的嚣张机会。
今日倒是一个可以出气的好时机,以后也让别宫的人知道,就算自家的娘娘没有母族支持,但同样可以坐稳后位。
如言晴所料,华妃直接闯了进来,娇脸上弥漫着一股子责难的嚣张,
“哟,皇后娘娘醒了,却迟迟不肯出来见妹妹,真是好大的架子!”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本宫身子不适合,华妃却未得通禀,直接闯了进来,莫非是漠视宫规?”
言晴的娇脸也和被寒霜冰冻一般,不尽的威严从其慵懒的眼角透露,朱唇微地向上一勾,几分狠辣的意味便从中掀来,完全没有平日的温和。
华妃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着一阵可笑,平日里还能端个皇后架子的时候,都还要摆着温和的姿态示人,难不成,今日知道自己要死到临头,就索性破罐子破摔,要向自己示威。
“宫规?有哪条宫规规定要向废后去敬礼。更何况像你这样妄图扰乱皇室血脉的人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华妃的莲花步一步步地往床边迈去,她妄图从言晴这张脸上搜寻到一丝的恐慌。可是她没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就涌上华妃的心头,莫非,自己这一局将算盘打错了?
可是.....无论如何,现下张家既然已经弹劾,就断没有让步的道理。
皇上也是一个会平衡局势的人,他断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娘家势力的皇后而与自己过不去。
何况皇后生下的大皇子,一旦有着血缘被混乱之嫌,得益的无疑是自己腹中的孩子。
到时候,这个可以母仪天下的位置,真不知除了自己坐,还有谁能担当。
哈哈哈......想到这儿,华妃的嘴角便不免勾了起来,言晴也从中读出了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心中更是一阵冷笑。
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娘娘,不好了,咱们宫里有了一具死尸,现下被抬到了皇上面前。”
很快,华妃的贴身宫女便送来了消息,华妃心思陡转,余光更是在言晴面上盘旋,想着这人如此平静,是否一早就有后招在等着自己。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宫女进来禀告说,
“丽妃娘娘来了。”
此时的丽妃娘娘自是言欢易容而成,这么一场好戏,没有自己的参与又怎么行,言晴这会儿大抵还认为这一局她稳操胜券。
让它尝一下现下心情忽上忽下的滋味也不错。
言晴的心里很快掠过一阵异样的感觉,这丽妃此时过来,肯定不是只来看热闹这么简单,她莫非是识破了自己的下的局。
言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不愿意否认,言欢的确有这个本事。
可宋宣的心思一贯按自己猜想一般,无论如何,今日自己的皇后之位都要保的住。
实在不行,哪怕要用最鲁莽的法子也要将弘哥儿的身世给保住,毕竟自己绝对不愿意让孩子过上自个儿从前屈辱的日子。
有他在,不愁自己的血仇不能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言欢还是规规矩矩地给言晴行了个礼,仪态里的恭敬之意,仿若还是真心实意地将言晴当成皇后一般。
华妃则在心里暗暗冷笑,这个左右逢源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还给皇后行礼,那不是存心给自己挑刺儿。
未等华妃说话,言欢又抬起眉眼来,淡淡开口道,
“皇上请皇后娘娘和华妃姐姐过去。”
这件事竟然闹到了皇上那儿?华妃突然觉着死在自己的宫里的那个人或许对于自个儿而言会中下致命的一击。
言晴的眸底现下倒是对言欢多了几分审视,心里也在想着,这事儿既然闹到了皇上那儿,到底要以一个怎样的结局收场。
莫非是要将给皇上下的断子药之事也挪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个可能,言晴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起来,但这时福公公又来到外面催促道,
“皇上还在御书房里等着三位娘娘。”
御书房?看来这件事,皇上还是打算关起门来说,也不算一件大事。
华妃暗暗松了一口气,言欢却将她的表情收到眼里,心里掠过一阵冷笑——
这华妃果真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现下竟然一点危险也察觉不出来。
有时候,关起门来谈事情,更容易悄无声息地致人于死地。
言晴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娇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虽然面儿上依旧端着宠辱不惊,不过内心已经是和上了热油的蚂蚁一般,浑身被恐惧刺挠的厉害。
言欢知道不可能一次性致言晴于死地,但是一点点儿地消耗宋宣对她的情谊,也不为一种最明智的选择。
三人迈步到了御书房后,宋宣一张绷着尊气的俊脸便呈现在眼帘中,一对幽眸卷着深思的审视意味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言晴和华妃。
“华妃,死在地上的这个人,你私下可和他有来往?”
死在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刘公公,那可是自己宫里最近新来的一个太监。
言晴盯着地上躺着的尸体,一种惧怕的感觉似乎一点点儿地在蔓延身上的毛孔。
言欢一定躲在这宫里操纵着一切,李煦也一定陪她回到了宫里协助,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丽妃拖下水,这样一来,才能逼言欢出手。
宋宣也是个心思敏感之人,此时的他一定料准了言欢和李煦也在这宫里,自己只要看准时机进行打配合,他对自个儿心中的怨气一定会消一些。
“臣妾并不认识。”
华妃面上坚决地否认着,心里其实一直在打着恐惧的堂鼓,因为刘公公确实是父亲在宫里布置的一条眼线。
平日里,他在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手下办事,会将皇上平日里出现一些不寻常的举动都暗中传消息给父亲。
如今,刘公公惨死在自己的宫殿里,只要皇上想要深究,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一定能被人挖出来。
可刘公公究竟为何会惨死在宫殿里?
华妃突然想到不久前,自己安排刘公公给安子皓的父亲净身,并让刘公公将其安排在皇后的身边。
想来,皇后已经发现,所以,她才想将这盆脏水扣到自个儿的头上。
怪不得她方才这么气定神闲,原来一早已经有了准备。
华妃想到自己被皇后算了一招,心里被气的不行,她正打算进行反将一军,这个时候宋宣却将桌上的信件用修指扫到了华妃跟前,
“你还敢说不知?华妃,你真当朕这个皇上是个糊涂虫吗?”
宋宣的声音陡然厉了起来,言欢也知道现下的他大抵是被动了真火,因为宋宣最讨厌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滋味。
当然,这些信件能够这么快出现在宋宣的眼前,也是自己让李煦的暗卫偷偷去做的手脚。
也好让宋宣知道,他亲自扶持起来的新贵到底是如何打他自个儿的脸。
第三百三十五章
“臣妾......”
华妃看着地上的信件,里边还有自己给父亲暗中传递的内容,身子一下就有些因为恐慌而变得瘫软起来,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任何面子上的尊严,半蹲着以匍匐的姿态去抱着宋宣的腿,玉泪簌簌的娇脸似是在含着无声的委屈。
言欢冷眼看着这一切,因为她知道所有的安排在自个儿和华妃皇后来之前,宋宣的心中就有了打算。
华妃的哭泣对于此刻的宋宣而言不但没有值得怜惜的意味,更容易引起宋宣心中的愤怒。
今日之事,本来自己可以不用进行参与,可宋宣分明也将自个儿进行喊来,也算是一个变相的敲打。
不过,这也正好合自己的意思。今日来到御书房的皇后和华妃必然要受到惩罚,如果就自己一个人平安无事地出去,未免太过于惹眼一些。
言欢可不想那些贵家的眸光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言晴此刻也没有看戏的心情,因为她知道,今日这事儿大抵也走不过一劫。
“来啊,华妃不守宫规,即日起被贬为贵人。”
宋宣俊冷的声音从薄唇处掀着,漫天的郁气也在脸上弥漫着,似乎有着令人难以揣度的愤怒。
言晴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过,言欢倒是对宋宣现下的做法产生了疑惑,原本她还以为宋宣会将断子药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敲打,没想到他还是想要将这事儿为言晴给盖了下来。
倒不是说,宋宣对言晴有多么的情深义重,而是在他的心里,断子药的事情一旦传了出去,便会祸乱朝纲,他的君王之位也会不保。
不过,言欢给宋宣安排的大招还在后头,宋逸此时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还会就此乘胜追击。
言欢也知道,关于断子药的事情,宋宣大抵不想让自己知道,毕竟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个时候,她便识相地提出了一个让宋宣叫自己退下的机会,
“臣妾得皇上信任才得以掌管后宫,如今,后宫里出现了华贵人这样的事儿,臣妾竟没能发觉。
这实在是臣妾的失职,臣妾恳请皇上降职于臣妾,以作后宫的表率。”
言欢这话一来是想让宋宣对自己进行小惩罚,在后宫中不至于太过瞩目,二来也是想能够保住掌管后宫的权利。
“那你就从即日起禁足碧螺轩三日以作反思。”
宋宣俊冷的声音掀着,不过看向言欢的眸光并无多少的冷色,反倒多了一些深思。
言晴听着宋宣的这个决定,心里只觉着一阵好笑,毕竟他的这个惩罚不过是在变相地护着言欢罢了。
言晴实在是想不明白,宋宣为何要偏执于一个心里不装着他的女人。
自己可是从王府一路陪着他走过来。
当初也不是没有想过一心待他,但是宋宣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有些伤口也再难抚平。
她的思绪还在辗转,但是脸上却有着火辣辣的疼痛,原来是宋宣的一记巴掌打在了言晴的脸上,
“把解药交出来。”
宋宣的修掌向言晴的胸口处伸着,一双幽眸好似覆着平静,但是恶魔般的愤怒却是在下汹涌着,好像卷席着要将人完全吞没的杀气。
“无药可解,臣妾因为妒忌一时中了言欢的圈套,所以臣妾这儿并无解药。”
言晴对于一些事情也索性承认,她更胆大地将自个儿的猜测也给说了出来,不过她能感觉到宋宣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么说而感到生气,其俊脸上的线条反倒在不经意间往下松了松。
言晴知道宋宣也对言欢的回来有了猜测,只不过他需要一个人肯定罢了。
“臣妾知道皇上对弘哥儿的身世有猜测,如果不信,大可找御医去验。
皇上若是厌了臣妾,也可赐一臣妾一杯毒酒。”
言晴此刻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畏惧之意,更多的是一种令人心痛的决绝。不过这样的她反倒更容易让宋宣心软。
这个时候,宋宣的脚步向她跟前逼近了一些,尊冷的身影似乎在逼发着一种审视人的寒气,
“你这是在通过示弱来挽起朕的同情?”
“臣妾的荣耀均来自皇上的恩赐,不敢在皇上面前搬弄心眼。
如果真有那等本事,臣妾当初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死去。”
言晴眸中的神采往下暗淡了不少,但是她的视线却像凝了一股力量敢直视宋宣的眸底。
这样的力量,大抵都来自母亲对孩子的维护。
宋宣对这件事情也一直怀着愧疚,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孩子。
言晴见宋宣的神色有了缓和,这个时候,她红唇向上微微勾了勾,
“臣妾确实因为这件事对皇上存着一丝恨意,可年少时对皇上的倾慕终究胜过了那丝恨意。
如果没有皇上年少时的指点,可能臣妾也活不到今日,更别提拥有如今的凤位。
臣妾虽然对外人端着温和的姿态,但心气儿一直高,从不认为输给这世间上的任何女子。所以在选择夫君时,臣妾的眼光也是极高。
既是倾慕于皇上,便不会轻易地移情别恋,信与不信全凭皇上一念之间。”
言晴的一番说的决绝而不失气度,仿若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确,她是在进行一场赌博,她是在赌着皇上对自己的情分。
当然言晴也知道在现下这个节骨眼,宋宣绝对不会对让御医对弘哥儿的身份进行勘察,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容易引起动荡。
“朕信你,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良久,宋宣薄唇才掀出声音,他的一张俊脸依旧布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霾,
“你觉着翠竹是不是言欢?”
“皇上可以将她纳为自己的妃子,具体真相,很快便容易露出马脚。”
言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毕竟言欢不会就此屈服,就算屈服,也会承受莫大的屈辱,无论是怎样的结局,言晴都觉着自己是受益方。
“至于华贵人那儿,臣妾今日觉着您对她的惩罚还是重了些。
臣妾虽然对她不喜,但也知道华贵人怀着皇上的子嗣。现下宫里的子嗣稀薄,宋逸现下又没了消息,说不定哪天就卷土重来。
臣妾说这话并没有低估皇上的意思,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江山才能牢牢地攥在皇上的手中。”
像这样的话语,整个后宫大抵也只有言晴敢说出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说,宋宣现下会不会找人重点保护华妃?要是华妃的肚子再出意外,恐怕他的君王之位可真是要不保。”
言欢说话的时候,花眸里含着别样的精光,犹如雕刻师精心雕刻打五官,此刻也韵着几分志在必得的意味,
“若是,这个时候,让安子皓的父亲再去将言晴一军,恐怕言晴这个废后也是当定了。
弘哥儿,宋宣大抵也不会再寻。”
言欢红唇掀着有条不紊的逻辑,娇脸上到底是不觉浮了几分愧疚,不过她的一双花眸却是闪着几分坚定的光芒。
这个时候,她一双玉手里的温暖被李煦给握着,花眸里的视线也被李煦五官里的温暖给覆住,
“你是不是担心弘哥儿的将来?总觉着他没了父母,未来的日子会不好过?毕竟他和你总归是有些血缘关系。”
言欢没有说话,不过她的心里却是流淌者别样的温暖,好像现下的李煦只需要自己的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自己所想,这样被人关爱,被人理解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美好。
“有言晴这样的母亲,我不觉着弘哥儿将来的日子会有多幸福。还不如将他交由一对可靠的养父母手里。
何况就算我对他再有怜惜,也只会在暗地里进行补偿。明面儿上,我想自个儿大抵不会这样表现。
毕竟,言晴和言武终究是栽在我手里,他为人子恨我也是应该的。”
很多事情本就不能做到两全,有些事情只能尽力为之,言欢觉着只要问心无愧便是。
“放心,我一定给他寻一对好的养父母。
如果你不愿意见他,大业成了以后将他送到偏远的地方,找个好人家照顾他便是。”
李煦握紧言欢手心里的温暖,一对犹如繁星装点的幽眸似是装满了春风的温柔,默默地对言欢的心灵进行无声的安慰,似是在告诉她,
“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都还有自己在后面帮她撑着。”
言欢内心有些感动,娇躯缓缓地拥向前,红唇微侧,如蜻蜓立荷般微点在李煦的薄唇上,花眸里发光芒也逐渐变得清明,
“大业以后还是在京城里寻户好人家将他养着。如果他性子被养的不歪,将来也该在朝堂上拥着他的一席之地,如果他依旧想着为亲生父母报仇,那便让他到偏远的地方去,找专人给他看着,再给他寻个好的妻子度过一生便是。”
言欢在有些方面,她绝对能够狠心硬的起心肠。但是在可控制的方面,她又会尽力地去给人温暖。虽然很多时候,自己这样的做法,别人会有些不了解,但有些感受,只要有一个人明白即可。
言欢觉着自己的感受已经有李煦去理解,所以,弘哥儿日后的领情与否,他人日后的评判好坏,对于自己而言都已经不重要。
因为有些事情,她已经尽力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讲,珍珠和季殇一起离开了京城。
因为现下的宋逸正私底下寻找珍珠的下落,我怕一个不慎,在京城让宋逸寻了他们二人的踪迹,对于我们而言,反而是不利。”
“要不想办法让珍珠进宫吧。她和季殇在一起,我总归是不放心。”
言欢听了李煦的话,也知道现下的战局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让珍珠进入宫里,一时间也会造成目标性比较大的局面,可是让她和季殇待在一起,看似是个安全的局面,但实则可能就处于一个狼窝里,恕自己真的做不到放心。
“好,既然你不放心,就按照你说的便是。”
.......
“什么?大皇子不见了?这可是哥天大的好消息。”
华贵人现下的心情顿时有了好转,原本自己被皇上发落,心里好一通气儿,不过现下的自个儿却是后宫唯一有子嗣的人,想想就高兴啊。
帝王的无情,华贵人也算是见识到了,原本她以为自己在皇上心里终究是有几分地位,现下看来,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一场笑话罢了。
一旁的赵嬷嬷也很是高兴,毕竟这样一来自己的孙子可真就成了皇位的继承人。
“赵嬷嬷,看来咱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子皓为本宫做的一切,本宫都是放在了心上。”
华贵人一面说着,一面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金贵玉环往赵嬷嬷手上套,脸上的表情也是充满了亲切。
赵嬷嬷一时间觉着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心里觉着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张乘乘便贬为贵人以后,宫里的不少人都见风使舵地不把她放在眼里,而自己却一如既往地站在她身边,表明自个儿对其的忠心。
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宝贝孙子,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
今后的荣华富贵还要指着他。
“娘娘言重了,为娘娘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老奴心甘情愿为之。”
赵嬷嬷也是个识相的人,何况,她的眼光也放在了手上的金贵玉环间。
不得不说,这宫里的东西就是宝贝,要是能放出去卖,还不定得多少钱。
“本宫觉着现下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若是能有多点儿银子去打点宫里的人,恐怕日后对我腹中的孩子也是有利。”
华贵人把赵嬷嬷脸上的贪婪都收在眼底,以前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让这隐患消失,现下华贵人也明白了,这个人还大有用途,虽然其生性贪婪,厚颜无耻,不过对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是极为重视,所以也可以就此来拿捏住她。
“娘娘的意思是......”
赵嬷嬷突然觉着手上环着的金贵玉环有些沉重,似乎一个含着不知名危险的交易已经砸在了自己的手中。
但有些富贵总是要在险中求,何况还要为自己的宝贝孙子着想,所以有些风险用自己的身子挡也没有什么。
华妃将赵嬷嬷思绪间的辗转全都收入眼底,她的心里漫过一阵冷笑,但是嘴角却盈着几分担忧地往上勾着,
“从后宫的私库里运些东西出去,如何?这是私库的钥匙,本宫先前特地让人拓了一把。
现下本宫不是后宫掌权的人,就算查也查不到本宫的身上。”
华贵人一面说着,一面若有所思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她的一对弯弯凤眸此时也多了几分慈爱的关怀,目光不时散到腹部上,好像一副俨然为孩子考虑的模样。
第三百三十八章
“娘娘要做什么,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便是。”
赵嬷嬷想了想,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毕竟自己与张乘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要是不好过,自己也别想好过。
要是能帮她度过这一劫难,让她登上凤位,那等待自己的便是泼天富贵。
于是,华贵人便在她耳边悄悄说着自己的密谋,眸底的狠辣仿若沾满了毒药。
等赵嬷嬷出去以后,安子皓这个时候便到了房里来,
“娘娘,奴才求您一件事。回头要是有机会,能不能让奴才的父母出宫。”
安子皓知道华贵人一向不是个仁慈之辈,近日母亲又在私下里弄些小动作,华贵人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到了一定的时候,华贵人总归要算总账,劝了母亲很多次,可她好像都在一意孤行地行事,本着华贵人怀着安家的孙子而为非作歹。
不自量力的拿捏终究会引来杀身之祸,安子皓也是觉着没办法,这才向华贵人进行“求救”。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再说,你父母现下在宫里过的不是很好?虽然只是个奴才,但在宫里当差,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的福分,要懂得感恩与知足。”
华贵人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懒得搭理安子皓一个,一对似笑非笑的凤眸倒是在放在桌子上的蜜饯上,修指拈起一个来吃,那滋味酸酸甜甜的,实在是让人心里觉着舒畅。
“娘娘说的是。”
安子皓的心里掠过不好的预感,因为华贵人的语气里分明透露着一抹杀意,只不过现下好像还有能回旋的余地,还是不要前去招惹一些不该有的麻烦。
有时候,华贵人冷静下来,自己再给她出一些别的主意,以达到目的,说不定,就有转机。
“丽妃娘娘现下病倒了,想来这管理后宫之权很快落在娘娘头上。”
华妃听到安子皓说的这个消息,心情一点儿也没觉着好,因为自己,皇后和丽妃的接连出事,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进行无声地操纵着,实在是让人觉着有些恐慌。
况且,方才,她刚才还让赵嬷嬷去想法子将私库里的宝贝都卖出去,万一这管理权到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总得想个办法,全都推到赵嬷嬷身上。
“我知道了。现下大皇子还没有找到,你觉着最可能在哪里?”
华贵人凤眸一抬,几分审视的警惕也跟着凝了起来,一张娇脸也扬起了几分狠辣的气息,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件事不弄清楚,这把火很有可能就烧到自己头上。
“慈宁宫。现下大大小小的宫殿都查了差不多,唯有太皇太后那儿没有搜查。
奴才觉着大皇子被运出宫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一定还在宫里。”
安子皓眸底闪过几分灼光,他的一张偏清秀的脸也扬着几分谋算。
“本宫怎么听说,慈宁宫那儿皇上已经派人去搜查?”
华贵人身子微微向前,豆蔻色的花指尖又有了几分若有所思之意。
“派人去搜查的不过是部分,还有一些存着先皇遗物的阁间没能搜查。
那里说不定就藏着人。或许那伙人也是料定了皇上不敢在这个时候过去搜寻先皇的遗物,所以他们才敢躲在那里。
我觉着这个时候,娘娘可以将这个消息暗中传给皇后。
毕竟这样可能会惹怒龙颜的事交给她最合适。何况她现下不见了孩子,大抵也会十分着急,所以.....”
安子皓为华贵人能够尽心谋划,一来出自于对她的爱意,二来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对自己的父母留一丝仁慈。
“这件事就交由你了。按你说的办吧。”
华贵人还是觉着安子皓出的主意比较靠谱,而且她对安子皓的忠心也深为信任,眉眼间淡淡的慵懒此刻也透着一股浅浅的放松之意。
这个时候,安子皓也识相地上前为揉了揉肩,薄唇一勾,仍旧带着几分小意道,
“娘娘还是要准备好一些盘缠,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跑命。
奴才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见识,却总觉着皇上这回胜的机率不大,张家或许在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退后的准备,只不过他们没告诉娘娘,是希望让娘娘做那个牺牲的人罢了。”
这些话也只有安子皓敢讲出来,毕竟他是一心一意为华贵人着想。安子皓知道自己配不上华贵人,那就要用自己做盔甲,为她尽可能地解决掉一些事情。
华贵人没说话,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泛起了波浪,安子皓说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的到,可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己也就成了丧家之犬,一切好像都没有了意义。
“你可有将消息送出去的门路?”
顿了很久,华贵人才缓过神来,娇脸上的阴冷也有着平日没有的沉静,玉手也搭在了安子皓的手背上,一双凤眸好似多了几分恳求。
安子皓很快明白了华贵人的意思,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娘娘不必如此,奴才的命随时为您准备着。”
......
李煦和言欢正在房间里悠哉悠哉地吃着点心,这个时候,太皇太后便携着几分怒色晃地冲了进来,
“皇后或许发现了你二人的存在,现下正带着人闯进来。
你们可想有应对的主意。要是你们被发现了,可要记得将祸事全部推到自己身上,莫要让我沾染上半分。”
太皇太后心里也有着几分焦急,特别是看着二人气定神闲的模样,真有一种想用手掌将他们捏碎的欲望。
要不是他们硬拉着自己掺和这局,现下自个儿何必又这么被动。
准确地来说,这个叫做言欢的女人简直是个祸害,拉着自己的孙儿罔顾血亲,回头找个机会一定要将她解决掉。
“反正我俩要是死了,你也的毒药可就没人可以解了。”
被人意识到这里存着猫腻也是自己和李煦从一开始意识到的事儿,所以他们一早就在这儿准备着后招。
只不过言欢现下故意端着架子晾着太皇太后,也好让她的脑子清醒清醒,让其明白现下到底该追随谁的脚步。
“你!……”
太皇太后被气的不行,胸口里的气儿感觉在滚动着一个火球,只需一刻,整个人就要被烛噬。
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受一个小丫头牵制。
“阿煦,我可是和你有着血缘关系的祖母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言欢也是被太皇太后的厚脸皮给惊到了,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唯利是图的长辈样儿,现下势不如人,又亲昵地叫着阿煦,言欢的心里直觉着恶心。
太皇太后将言欢的表情好搜于眼底,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强忍着怒火,对她挤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因为太皇太后的余光瞥到李煦依旧像冰块一样冷冻的神色,她知道不把眼前的这个小妮子哄好,是甭想听到当下一些有用的消息,
“言欢姑娘,你看现下有什么可解决的法子。祖母一把年纪了,情绪可经不起大的起落。”
言欢也不忍看着太皇太后这副做作的姿态,红唇微微向上勾了勾,淡淡道,
“你只要当做不知情便是。好了,你现下可以出去了,免得惹人怀疑。”
言欢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在无形中可以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她娟秀宛若由山水泼墨而致的五官,此刻也流淌着一些让人心惊的气度。
要不是念在李煦的份儿上,或许言欢就连眼神都懒得多搭理一个,毕竟这样的人实在让她有些厌恶。
太皇太后梅没想到自己就换来这样一个回答,脸上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又冷了下来。自个儿作为长辈已经放低了姿态,她到底还要端着个架子到什么时候?
太皇太后余光悄悄地望了望李煦,没想到,他看待言欢的神情竟然还有一种柔和的欣赏之意。
天啊.....天啊.....这世道简直是变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不肖子孙。
“好了,您出去吧,否则欢儿该出去了。”
李煦薄唇微掀着话语,一双幽眸看待言欢的眸光还是酝者春风般的温柔,但是侧脸迎着太皇太后的光芒却是有着冰刀的寒戾,驱逐的意味显而易见。
这孙子绝对是被这个女人迷住了眼,否则现下怎么可能这么帮着她!
太皇太后饶是此时脸皮再厚,听了这句话,也有些待不下去,先前嘴角露出的笑容现下也算是垮了。
她拢在衣袖里的手指此时更是握成一个拳头,嘴角也抿着一丝冷意,喉头处任凭着理智将满腔怒火咽了下去,然后拖着有些沉重的背影离开了。
“等你父亲攻入了京城,太皇太后少不了要说你的坏话。”
言欢为李煦倒了杯茶,花眸饶有兴味地泛着亮晶晶的光泽,娟秀的五官处流着几分让人有些心动的异彩,两颊可爱的小巧梨涡更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暖意。
“反正,无论怎样,她也不会说我什么好话。”
李煦修指笼过她的碎发,一双幽眸覆着让人容易沦陷的温柔,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淡淡道,
“你确定言晴会单独一个人进房间?”
“当然,毕竟你让人给她送的信件,她大抵都会相信几分。
何况她现下对弘哥儿失踪的着急,以及对我长久以来积压的恨,都会让她产生这样的不理智。”
言欢一只玉手微勾住李煦的脖子,红唇上挂着浅浅笑容,里边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深意,好像她对一切有了十足的把握。
信的内容大抵如此:想知道弘哥儿,请单独入房,否则你将见到的是一具尸体。
言欢还在末尾处添上自己的名字。不过就算她没有添上自己的名字,言晴也是十分熟悉自个儿的笔迹,肯定一眼能够认出来。
以言晴对自己的了解,肯定认为自己是一个连孩子都能下手的人。弘哥儿现下又是她的命根子,因此她自是不顾一切。
“安子皓的父亲,我已经安排妥当,他的嘴应该十分牢靠。
为了确保,我还安排了弓箭手。如果有什么异常,绝对能够一箭毙命。”
李煦薄唇掀开话语的时候,幽眸里都是冷冰冰的亮泽,几分尊凛的霸气也在剑眉间闪现,警备的敌意更是遂着光芒融入棱股分明的俊脸中。
他身上所穿紫色莲花云袍子也映着由窗外射入的阳光,宝靴上的珍珠似乎更是流动相映着光彩,总之通身的贵气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尊霸感。
......
“皇后,你难不成要以下犯上,将先皇之物翻个天翻地覆不成?”
太皇太后方才在言欢处受了气儿,现下正愁着要把气儿往外撒,刚好,言晴的到来给了自己一个发泄的机会。
因威严的呵斥声极大,她脖子上的青筋微微暴露着,似乎有随时穿透肌肤的可能,面儿上的脂粉也因心中郁气的抖动,而更加往下散落了几分。
最近一段时间,太皇太后本就睡的不太好,往里凹下去的黑眼框子此刻更给人一种较为恐怖的意味。
“臣妾是奉皇上的命令,现下宫里进了歹人,要是惊扰了太皇太后,那可就不好了。”
此刻的言晴心里想着儿子的安危,她可没有过多的时间与太皇太后进行周旋,所以其端着的架子也比往日多了几分冰冷的威严。
她发一双凤眸更像是染了火焰一般,有着不可阻挡之势,微扬的下巴更像是一把随时攻击人的锐器,
“来啊,给我搜。”
她的一声呵令,周围的人也不敢不从,毕竟这事儿事关大皇子的安危,要是有谁敢阻拦,那恐怕掉脑袋的便是自个儿。
“反了,反了,这真的是反了!”
太皇太后如同一只被人击中的鸟儿一般,悲怆地哀鸣着,好像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实则她的心里在想,那言欢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其敢放皇后进去,大抵也是准备了后招。
还是让她们狗咬狗好了!
想到这儿,太皇太后的面色便好看了不少,所以面儿上表演出的戏份儿也更足了,整个把荣耀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任人宰割的形象给演活了。
到了唯一一间没有被搜过的房间门前,言晴却打了个手势不让任何人进去。
珠玉还是有些担心,不由上前在言晴耳边又提醒了一句,
“娘娘,还是我陪着您进去吧。”
要是皇后出了意外,自己也别想好过。
言晴冷冷地给珠玉递了个眼神,不容置否的意味从中传来,好像有谁敢违背了她的意思,就立即要斩立决一般。
珠玉打了个机灵,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问,因为她知道皇后现下是动了真好,尽管自己是好心提醒,恐怕也容易踩到她的底线,惹火上身。
言晴见珠玉往后退,整个人醒了醒神,娇脸上的神色更是多了一份犀利。
第三百四十章
她的心里也隐约有着一份紧张亲,毕竟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对手就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场无声的生死决斗就要上演。
言晴莲花步子款款迈向前,她的玉指轻轻推开门,余光淡淡地扫了扫了周围,不远处的一个影子似乎随着珠帘的花影一起摇晃着,有着令人紧张而又激动的滋味。
她的朱唇似是在淡淡地吐着一口气,转而嘴角又好像多了一抹冷笑,玉指轻微地将门合上,眼神又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直到见着端坐在紫雕花木椅上的言欢,她嘴角上的笑容才彻底绽放开来,
“二妹妹,好久不见。”
“大姐姐过来喝一口茶吧,咱们两姐妹确实应该叙叙旧情。”
言欢的娇脸上呈着几分岁月富有的平静,娟秀如山水泼墨而制的五官此时也有着让人心惊的寒冷,但红唇上微掀着的威严却依旧没有从前那般锐利,仿若带了一种死亡前的释然。
当然,死亡指的肯定不是言欢,而是自己,言晴能感受到这样的压迫感,但自个儿母亲的仇,她也要非报不可。
现下所处的环境周围,其实有着自己布置的不少暗卫,那都是言武留下来的人,今日她已经做好了和言欢共赴黄泉路的准备。
“二妹妹说的是,这杯茶我应该好好品一品。不过有些疑惑,今日姐姐我也想弄个明白。”
言晴不假思索地将杯子里的茶水给喝干净,因为她知道,在这样的情景下,言欢大抵是不屑于做手脚,所以她眼底里的防备少了几分,有的更多是想要将总账一并算清楚的平静。
“只要姐姐问出来的问题,妹妹都尽力解答。”
就算要让言晴落败,自己也要让她落败个清楚,也算是自己和她多年来恩怨的一个了结。
“从前你和言武的兄妹关系甚好,为何到后来却发现了质的改变?
还有,你从前曾经喜欢过宋宣,怎么在一次上吊以后就改变了性情?”
其实于第一个问题,言晴对于第二个问题反而更加感兴趣,因为言欢性子的改变好像从上吊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有时候,言晴怀疑这根本不是言欢,但言欢的行事态度又像一个突然清醒之人才有的举措。
“我在鬼门关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所以对很多事情也就明白了过来。
对你和言曦出手完全是因为你俩伙同宋宣想要置我于死地,与言武关系发生质地的变化,也是因为言三爷向宋宣出卖我们二房的消息。
大家立场不同,矛盾自然就出来。
至于你母亲的死也的确与我有关,不过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言大夫人在背后弄得鬼把戏我都知道,只不过我一次都还清罢了。”
言欢说这话的时候,娇脸上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花眸里也多了一分血丝,且有着能穿透人心的寒气,仿佛先前报复的人命对她而言只是暴风雨的刚开始。
眸光微凝且在思绪的辗转间定在言晴的身上,似乎若有所思地暗示着什么。
“我喜欢你的坦白,如果咱们不是出生于一个府里,恐怕还能成为好友,但是.....一切没有如果。
你不懂得,从小被欺压的感觉,我曾经有想着对你和言曦好,不过你们却曾以有父亲的嫡女身份欺压,府里的好东西几乎全都进了你们二人的房里。
我和我的母亲只能忍气吞声地过着生活。
那个时候,我对生活的失望和痛苦,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直到遇见了宋宣,他告诉我要要自个儿攒起力量来进行反抗,才能将生活的一切给挣回来,我的人生才慢慢多了一抹阳光。
刚开始我的手段也没有狠辣至要陷害你们,不过当我发现你二人都喜欢宋宣的时候,内心的嫉妒之火也着实压不住,因为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抹阳光。
我不忍他就这样被你们夺走。我恨,也不甘心.....所以才一步步地对你们动手。
言欢,其实你也没有比我高尚多少,只不过,你生在一个好的环境,有一对能为你遮挡风雨的父母,所以,你现下才能端着这般清冷的架子。”
言晴说着说着,她的嘴角便扬起了笑容,不过这当中的苦涩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言欢这样端着架子的清冷,她很是羡慕,即使自己坐上了凤位,一切也都没有改变。
“你一点儿也不爱宋宣,不过是爱着那抹可以给予你温暖的光,否则,你不会和言武生下孩子。
你可以嫉妒,可以抱怨身世的不满,更可以使一些内宅手段让我吃亏,但绝不能做到让我置身于死地。
我不是没有想过原谅你和言曦,不过你二人的频繁出手,好似都没有给我太多的犹豫余地。
还有,你大抵也会觉着是宋宣将我放在心上,但你觉着他为了不留下把柄,让我父母惨死于火海的行为又诠释了多少爱?”
言欢话说到这儿,她突然觉着言晴有些可悲,心中的一丝怜悯也被勾了起来。
当然从前的账不可能不算,今日她也不可能不死,只不过言欢不忍让安子皓的父亲前来,不忍让她落下一个屈辱的死法。
言晴对言二爷与言二夫人的死,她有猜测过是宋宣所为,不过言晴想着宋宣总会念一些情分,不会做出这等让言欢感到伤心的事,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宋宣的凉薄。
“大姐姐,你这一生实在是有些凄凉,看错了男人,选错了路。赔上了家人,也误了自己的一生。”
言欢说这段话的时候,言语里没有一丝嘲讽,那一声大姐姐,也是想在言晴临死前进行的一声尊称,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一切都不要发生在大房和三房之间。
手刃亲人的痛苦有时候也只能自己体会......
言晴听了这话,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笑容,不过这次的滋味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她看待言欢的眸光仍旧带着恨意,不过好像又与之前有所不同,似乎还有一些莫名的惭愧。
这条路,自己真的走错了吗?如果不这样选,这颗想要改变命运的心又该如何安放?
她或许只是贪恋宋宣在年少时给自己的那抹温暖,但自个儿也的确想要真心实意地爱过,可惜宋宣好像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一个机会。
她有种想将错误归于命运的冲动,但好像一切又是自己的选择,现下连要挣扎的欲望,不知为何,在一瞬间都减免了不少。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弘哥儿在哪儿?咱们大人的恩怨能不能不牵扯到他身上?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过了许久,言晴的思绪才平缓一些,她胸膛里装着的事儿还依然很沉重,不过她也不像之前那般有挣扎的欲望。
不知为何,言晴突然间觉着有些累了,有些想要歇息了,不过她唯一放不下的还是她的孩子。
“你将药吃了,咱们的恩怨便全都勾销。”
言欢清秀的眉眼间显着淡淡的平静,汪汪的水眸里好像有着说不出的忧愁,最令人觉着有些难以揣测的便是她的朱唇,好像随时能勾起什么话语,但于一瞬间又要将话给吞下去。
她放在桌子下的手指也笼成一团,似乎随时做好反抗的准备,因为言晴为了孩子会不会做最后的搏击,这实在有些难说。
“我想见孩子最后一面。”
言晴的脸色此刻有着死灰般的绝望,一双凤眸也不再明亮,好像被人从中掏走了所有活力,那有些干涩的嘴唇更是让人生不出拒绝之意。
“对不起,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他已经被送出了京城外。”
在这个时候,言欢仍旧不打算将实情告诉言晴,因为她从言晴的眸底察觉出一丝不想死的欲望,也就是说她想反抗。
人在面临巨大危险的时候,确实会呈现出一些平静,不过本性在有希望可以挣脱时,总是容易暴露,所以言欢心中的警惕一下也提了起来。
“不可能。”
言晴心中伤感的情绪也慢慢回旋起来,眸底也向外散发着令人觉着惊悚的光芒,只于一瞬,她便将放在腰间的匕首置出来,似乎想要刺向言欢的胸口。
躲在柜子里的李煦冲出来,修指一使劲儿立即扼住言晴的手腕,她的脚想要挣扎着向前,将桌子边的椅子给踢倒,不过言欢也迅速地将凳子挪开,然后李煦又趁言晴不备下,点中了她的晕穴。
“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让安子皓的父亲进来,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心软。”
李煦薄唇微勾着一个俊冷的弧度,他的修掌其实被言晴先前的利刃给划破了皮,一点点儿鲜红的血珠透着皮肤往外露,尊凛的杀气也从他逼人的五官中灼灼散发。
只要是威胁到言欢安全的事儿,都能于一瞬间触到李煦的底线,一双幽深的凤眸也携着几分血光冷冷地瞥了瞥地上的言晴一眼,
“这样的人五马分尸都不为过。要不是今日准备的充分,恐怕这会子已经要和她同归于尽。
言晴今日在外边安排了不少暗卫,那应该都是言武留下来的。他们应该都被咱们的人给钳制,否则以言武留下来人的功力不可能听不到咱们在里边的动静。”
李煦一面说着这话,眸光也携着几分关心之意在言欢的身上旋了一圈,不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言欢也识相地上前为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一对花眸也亮起几分光泽,
“下回我全都听你的,再也不心软了,好不好?”
言欢知道李煦是在为自个儿担心,所以娇脸上的线条都带着讨好的意味,不过李煦这回倒没有马上将神色缓下来,而是淡淡地说了句,
“咱们先从阁间走吧,要是在这儿耽误久了,恐怕就要被宋宣识破了。”
眸光看着李煦墨冷的身影逐而远去,言欢思绪缓过来时,小碎步也急忙赶上。
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容易生气,也越来越难哄。
........
“皇后在哪儿?”
宋宣和华贵人一起来到了慈宁宫,不过看着一群人在院子里站着,心中的郁气更是泛起了波浪,毕竟不好的预感又是在眉心突突直跳。
“她那个胆大的,自然是在先皇的阁间里闹个天翻地覆。
皇上,您要是也容不下我这个祖母,也让我随先皇一起去便是。”
太皇太后眼泪簌簌地从眼角中流下来,面儿上的脂份也被泪水挤得成一小团,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小疙瘩在皮肤上显着,让人看起来觉着十分恐怖。
不过,太皇太后这样拿一个“孝”的帽子往下压着,也颇有些想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气儿全都撒在宋宣身上的意味。
毕竟,宋宣登基以来,自己所过的日子与从前相比便是天差地别,太皇太后的心里不是没有气儿,而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发火。
“祖母或是糊涂了,还是赶紧回房歇着吧。”
现下宋宣可没有要与太皇太后周旋的意思,毕竟这样一个起作用不大之人,大不了将她软禁便是,用不着过多的给面子。
宋宣现下更多的关注言晴和弘哥儿的安危,因为现下他害怕这二人出事,害怕朝臣因此事,心中也愈发产生别的念头。
一旁的人一听宋宣的意思也立即回过神来,立即将太皇太后带回了房里,太皇太后正要回头张嘴说着宋宣大逆不道,宋宣一个冰冷而又充满杀气的眼神立即就让她住了嘴。
“皇上,要不臣妾和您一起进去看看吧。”
华贵人脸上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恳求之意,凤眸里的光芒又不时向小腹处辗转,一副没有了皇上,她的安全就随时得不到保障的模样。
要是在平时,在这样的情境下,华贵人绝对做不出如此不合理数的事情来,不过今日,她却知道,宋宣绝对不会怪罪,而且还可以趁机提醒他这孩子的重要性。
“好。”
果然宋宣了厚掌覆在了华贵人的掌背上,薄唇也勾起了一抹让人觉着温暖的笑容,只有他眸底令人胆颤的温度,周围的阳光可以被冷化知晓。
一打开门,宋宣就看见了在地上散落的衣裳,男女皆有之,他的心中大抵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郁气更是在剑眉间凛跃。
“哪两个奴才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宫中行这苟且之事?”
华贵人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语气里的犀利带了几分想要着手整顿宫人的气势。
其实她也是在故意告诉外面的奴才一些动静,好让宋宣在这事儿上没有再回转的余地。
华贵人之所以说是奴才,因为地上的男装是很明显的太监服,常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女装,华贵人也能认出来,那大抵是皇后的衣裳。
她的心中藏着一阵激动,因为话贵人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成为华贵人的模样。
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总之言晴这皇后之位是要不保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宋宣当然知道一旁的华贵人心里存着的念头,不过在涉及到言晴和自己的颜面上,他也不会纵容。
宋宣的脚步没有继续往前挪动,修指紧紧地扼住华贵人的手腕,薄唇向上勾着一个凉薄的弧度,一双幽眸也有着吃人的幽深。
华贵人知道宋宣这是动了真火,所以也不敢过多地说话,眼神也带着被风雨打蔫的恐惧,瞬间往下低了下去。
宋宣继而往里迈入,很快他就看见一条裸露在外的雪白玉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薄唇弯勾道,
“你先出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想你心里也该有数。”
宋宣没有让华贵人去看清人脸的意思,墨冷的身影好像一座山一般挡在她的前侧,面容上的不可挡之势,好像有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
“是。”
华贵人也知晓现下皇上情绪的变化,先前的任性现下也不敢再耍出来,不过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凭什么皇后可以在皇上心里有着不一样的位置,一个没有娘家势力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可以值得深情的地方。
不过再多的怨言,华贵人都不敢在面儿上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像皇上这样的人,无论有多爱一个女人,如果她被别的男人给染指,可能就算再爱也要放手。
有时候过程不是很重要,结局才是要值得看重的地方。和一个即将失宠或许还要离开皇上的女人,华贵人觉着确实不值得花太多的精力去计较。
宋宣脚步慢慢往上移,直到看见言晴那张还染着一些绯红的脸,他的心还是会有钝钝的痛。
他掀了掀被子,眸光较为冷漠地看着躺在言晴身侧的太监,其竟然还没有去除.....宋宣的眼神更为冰冷,他虽然知道这件事儿大抵和言晴没有关系,不过,宋宣的心里依旧没有办法接受。
他的修指不何时攒起了力量将安子皓的父亲给生生了断。
宋宣也知道这大抵是言欢给布下的局,因为让言晴身败名裂地死去,大抵才是言欢最希望看见的场面。
不知过了多久,言晴才从睡梦中醒来,当她朦胧的眼神掠过安子皓父亲的身影时,一颗心陡然跳了起来,一双手也攒住了被子往身上盖,直接坐立起来,清明的视线里装着宋宣的那一刻,言晴的身子几乎是处于僵直的状态,但是她告诉自己宋宣还肯在这儿坐等着自己起来,应该还有存活的机会。
“把衣裳穿好,将你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朕。
只要没有隐瞒,你就还是朕的皇后。”
宋宣的薄唇微微勾着,俊冷的五官好像被蒙了烟雾的山所削,有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的修指以极好看的弧度拿捏着茶杯,薄唇轻抿着茶沿,杯中的水便缓缓流入他的口中。
言晴的思绪也在他喉结的起伏下慢慢平静下来,玉指迅速地将衣裳往身上套,盈盈如水的眸光也向宋宣投着,
“皇上要知道什么,臣妾都会如实回答。臣妾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命运,死前只求皇上能将弘哥儿立为太子,因为他确实是您的孩子。”
言晴在宋宣陪伴的这些日子里,也逐渐摸清了他的一些习性,像他今日这般平静想要谈判的状态,言晴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大抵是被下了死刑。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就算是为里孩子,言晴都不会放弃活着的希望。
因为她从小就是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长大,一味地隐忍负重,有时候言晴都觉着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就是因为自己有了这样的经历,所以言晴才不希望下一袋袋背负这样的命运。
如果没有了自己的存在,弘哥儿的身世迟早也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宋宣又该待他如何?
言晴觉着自己的这辈子可以不幸福,但是一定要拼尽自己的全力让下一代幸福。
“你很聪明,总能准确地摸准朕的意思。这也是朕为什么立你当皇后的理由。”
宋宣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冷笑,一双幽眸散发出的光就像一张渔网一般往言晴的脸上去散,好像试图从中捕捉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
可是宋宣还是没有捕捉到异常,心里勾的笑容却更甚,
“不愧是自己的影子。”
“皇后,你可以继续当着,不过孩子以后却不能留。亦或是,你死了,孩子可以活下来。
朕不是一个糊涂蛋,弘哥儿绝对不是朕的孩子。”
宋宣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片风轻云淡的平静,修指却紧紧地扼住她的手腕,很快在上掐出了一片红印子,似乎是要用尽全力将她的骨头给捏碎。
“我既要活下来,也要这个孩子活下来,至于皇后之位,我可以不要,作为交易的条件,我可以.....”
言晴在宋宣的耳边轻声说着,她娇脸上的算计却有着让人害怕的狠戾味儿。
“如果这事儿能成,朕答应你的条件。”
宋宣薄唇弯勾着,他的眸光携着几分浅浅的怀疑意味将言晴的表情整个笼罩,这个女人死里求生的本事有时候还真是让自己感觉佩服。
“太皇太后身上我也觉着有秘密,如果皇上放心交由臣妾的手上,我一定能从她身上和丽妃身上,获取重要的秘密。”
言晴眸光里闪烁的精辣之意有着让人信服的意味,不过她的心里总归是有些忐忑,因为她押上的是自己和弘哥儿的命。
“好。”
宋宣说完话以后也不再多停留,墨冷的身影携着几分淡漠在言晴的视线里离去后,言晴嘴角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
“现下皇宫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宋宣这几日又称病,你们觉着宋宣在打着什么主意?”
卫离墨神色有着少有的紧张,因为他也第一次碰到了自己的暗卫不能擅自出皇宫的事情,也就是说宋宣完全要将自个儿和外界的联系给斩除。
“他应该是想来一招关门打狗,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宋宣之所以装病,大抵是因为他要逃出皇宫。
言晴应该会留在宫里,她应该会选择善后。”
言欢灼灼地分析着,花眸里的眸光虽有在茶沿上辗转,但是最终还是平静地收了回去,
“言晴大抵真以为弘哥儿出了宫,咱们只要拿捏这个做命脉,一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现下的密道已经被封了大半,我手下的人根本探不进去,不过他们能够闻到一些刺鼻的药味,我想大抵是火药。
言晴是想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来换取她和孩子的一条生路。”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李煦同样灼灼地分析着,俊脸上的平静似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有着志在必得的把握,他的一对幽眸里浸透了漫天星辰,似是有着令人挪不开眼的魔力,向着言欢时是温柔款款,但是不经意地瞥向卫离墨时,又是有着令人心颤的杀伤力。
“可宋宣不是喜欢欢儿吗?他就不害怕欢儿受伤?”
其实这样的战策,卫离墨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觉着宋宣不至于狠心至此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当年韩滔死的时候,宋宣都不闻不问,更别说.....凉薄的人,性子终究是不会改变。
韩滔想到这儿,一张俊脸又不觉绷了起来,好像凝聚了无数的郁气,骨节分明的手指也于一瞬整个攒了起来,皮肤里的青筋好像都要爆了出来。
“是我想的可笑了。”
转而卫离墨又自嘲道,他一双幽眸里的光经历了由晦暗到明亮的转变,神态也很快恢复到了平常。
言欢觉着李煦分析的很有道理,红唇微抿,花眸里涣散的光芒也随着脑海中逐渐凝起的思绪逐而集在一个点上,弯叶柳眉浅映寒光道,
“那密道里的火药味儿估计也是他们故意让我们知道的消息,算是一个变相的警告。
毕竟如果真的要启动火药装置,我觉着言晴应该是作为指挥的那个人。
倒不是说她有多大的震慑人心的本事,但言武在死之前应该有给她一个令牌,好操纵言家军。”
言欢知道言武在军队里一直深得人心,他带出来的队伍,基本上很难有奸细混进去。虽然他看起来很是冷峻,但对下属却极为地好,就连其家里也一并出钱照料。
这一份收买人心的本事,言欢也是尤为地佩服。而且言欢猜测,言家军里的几个领头人应该知道弘哥儿是言武的血脉,否则不会搭上性命也要陪言晴玩上这一局面。
不得不说,对于眼前的这一局,言欢觉着自己,李煦和卫离墨三人得胜的可能性估计只有五成。
因为那些军队誓死捍卫言武遗留血脉的信仰会打破这一切.......
“对了,那个孩子现下,你们可有想过怎么安顿?我的意思是如何将他放置到一个位置,好对言晴进行最为有保障的威胁。”
言欢,李煦和卫离墨现下所处的密室也是李煦之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它的出入口就在冷宫发一口枯井里。
一开始,李煦心里也存着疑惑,毕竟这么隐秘的位置,恐怕宋宣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季殇哪儿来的消息。
但他让卫离墨前去探测的时候,卫离墨一开始也没瞧出不对劲儿来,后来他发现井底有一个不经意的小口,用匕首轻轻一碰,一个小门才打开。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边以前应该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地位,因为里边的气味儿难闻的厉害,但除此之外,卫离墨没有新的发现,所以李煦就提议将这儿作为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卫离墨这才找人暗中收拾了一番。
“我觉着现下先不着急想这事儿,还是想想崔君瑶和太皇太后到底要暴露出我们的多少消息。”
李煦其实最为担心的是太皇太后将父亲是正统血脉的消息说出来,因为当年可以作证的一个奶娘现下还在京城里住着,李煦虽然找人保护着,但也害怕宋宣和宋逸发起狠来将其一网打尽。
如果真是这样,原本有利于李家军胜算的一面,恐怕也要成了劣势,当然这些话,当着卫离墨的面儿,他终究是不好说,不过熟悉李煦的言欢还是从中读出味儿来。
“崔君瑶,我觉着她可能会将张胜远给曝出来,毕竟华贵人现下是唯一有子嗣的女人,言晴应该也不想她可以好过。”
言欢看出了卫离墨眼神里的暗暗揣测之意,毕竟太皇太后存在的意义一直让她有些捉摸不透,所以言欢干脆转移了一个话题。
“现下咱们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将太皇太后和崔君瑶灭口。”
........
“皇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崔君瑶整个人在板子上挣扎着,手脚拼命地晃动,就像一条已经搁浅的鱼儿抱着坚定的信念要将仅有的氧气给吸走。
言晴却好像当做没看到似的,自顾地在烤着火炭,还不时地用余光瞟着崔君瑶的身姿,完全没有把她当人看待,眼神里的若有所思,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让眼前的人开口。
“皇后,我肚子可是怀了孕,你不能这么对我。”
崔君瑶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红唇还在微微喘着气儿,似乎是在证明着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权利。
一旁的福公公是皇上专门派人进行旁听的对象,所以哪怕言晴再恨自己,此刻也不能不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崔君瑶的心里同样忐忑,因为她不知道现下太医里究竟有谁被言欢买通,万一挑着个没买通的来诊脉,或许会落得一个比原来更惨的结局。
这个时候,华贵人也款步出现,几分窈窕的姿容依旧带着一贯的娇贵,
“要是有了子嗣,一切可能要等皇上来定夺。”
她的红唇弯弯勾着,潋滟的秋波在花眸里微微泛着,似乎没有将言晴放在眼里,一只玉手更是放在腹部进行轻轻抚摸,一副无论如何,言晴也不能惊扰自己的模样。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做,谁让兄长说,丽妃怀的是他的孩子,要是自己不帮丽妃,整个张家可能都要跟着倒霉。
崔君瑶也恨兄长一早不和自己通气儿,害的现下落着这一个局面你。
不过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如果不将这件事处理好,好不容易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自己,可能又要倒霉了。
“那就有劳福公公现下去通禀一声。”
因为宋宣现下的藏身之处,言晴也确实不知道,但她知道华贵人不是一个雪中送炭的人,这里边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是。”
福公公得了指令后,行了个礼,很快便退下。原本他以为丽妃不会有好结局,但现下她怀了孩子,一切又有不一样的变数。
后宫就是一个局势随时会发生变化的地方,要是不小心翼翼一些,恐怕刀很快就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华贵人的到来也让崔君瑶意识到,她大抵是知道了自己和张远望发事情,所以也选择来帮忙,这样一来,自己能够存活的概率也会大上很多。
崔君瑶觉着自己憋屈了这么久,现下还不想死,而且有了华贵人的参与,自个儿肚里孩子的月份大抵也能够瞒的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宣才穿着一身太监服赶来,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太医。
“你给她诊脉,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
这个太医有些面生,好像在御医里没有瞧见,应该是宋宣贴身带着的太医,被买通的可能性很小。
崔君瑶的一颗心也跟着悬挂了起来,但是她的眼神不敢往一旁乱瞟,怕因为自己的恐慌而导致宋宣发现了自个儿的破绽。
华贵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去,原本她以为宋宣会找御医,没想到,他竟然找了一个生面孔....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自己大意了,宋宣终究是帝王,他总归也有着自己的疑心。
现下他连藏身之处都不会告诉妃嫔,能跟在他身边的御医,可想而知有多么信任。
可越是这样的时候,华贵人越不能凸现出自己的紧张来,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要放弃营救崔君瑶的准备,她想着究竟要如何脱身,究竟要让崔君瑶不把知道的事情都爆出来。
“回皇上,丽妃娘娘已经怀孕三个月。”
太医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的阴冷程度简直就和魔鬼一般可以将人吞噬。因为他不只是个宋宣贴身太医,更是一个宋宣的贴身保护暗卫。
不过现下的他戴着一张面具,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可以复仇的机会。
“进宫才两个月,怀孕就三个月,丽妃,你好大的胆子!”
言晴在面儿上大声训斥,心里则在暗暗冷笑,有些事情还真是因果报应,宋宣做了这么多坏事,可能真落得一个子嗣都没有的结局。
因为言晴现下也怀疑华贵人肚子里怀着的究竟是不是宋宣的骨肉。
要也不是,言晴忽然觉着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宋宣这个时候也产生了和言晴一样的念头,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处置崔君瑶,而是让随身太医给华贵人把脉,
“你看她现下怀孕的日子是多久?”
华贵人的惊慌的神色只于一瞬间就变了起来,虽然她尽力用理智在克制着,但宋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很快就用目光将其锁住。
言晴则盯着这位太医的身影看,她隐约觉着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且,他对宋宣好像也没有过多的敬畏,好像在以朋友的身份......
一个念头突然像流星一般闪烁在脑海,言晴好像知道他是谁......
“怀孕四个月。”
太医淡淡地说着,虽然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五官处的冰冷。
“进宫三个月,怀孕四个月,你也真是好样儿的。”
宋宣突然冷笑起来,笼在袖子里的修指似乎在攒动着某一样利器,俊冷的五官更是逼着咄咄的杀气。
华贵人也实在是不想死啊!毕竟还有好多好日子,她还没来的及享受啊!
不知道是因为恐慌还是因为还是因为愧疚,华贵人打眼泪很快就从眼睛流了下来,双膝更是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到宋宣的跟前,
“皇上,臣妾真是冤枉啊!臣妾是不小心被歹人占了身子,不是故意隐瞒的啊!”
一旁的太医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冷意更甚,余光更是淡淡地扫向宋宣,一副同情的模样。
“你今日为什么要过来救丽妃?难不成和丽妃在一起的那个野男人,你认识?还是你和他之间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宋宣的腰突然弯里下来,一双幽眸也如结封般让人觉着冰冷,微扬起的下巴更是带着一种讽刺意味极深的讽刺意味,他的修指紧紧扼住华贵人的喉咙,一副她不给自己一个解释,自个儿今日就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模样。
“没有.......”
华贵人知道兄长的事儿同样不能暴露出去,现下打仗在即,如果兄长的事不暴露,那么皇上或许还会念着张家的份儿不对自己动手。
但如果皇上头上戴着一顶由兄长给的绿帽子,那恐怕一切就难说了。
宋宣看着华贵人一副不跳黄河不死心的模样,想着绝对要给她一点苦头吃,她才会肯说出来。
于是,他凉薄地站起了身影,薄唇向上微勾,幽眸似是抹者不知名的情绪,淡淡道,
“来人,给她用刑法。”
“两个一起用刑更快。”
戴面具的太医说道,他浑身彰显出来的气质似乎比宋宣看起来更为俊冷,仿若从死人堆里给走出来的。
“好,就按你说的。”
崔君瑶看着二人的对话,觉着皇上和这太医的关系有些不寻常,好似拥着的朋友情分更重一些。
回过神来,她听见华贵人的一声惨叫,因为滚烫的热炭已经在其手背上留下一个烙印,崔君瑶知道现下皇上大抵是来真格的惩罚,只有将实话说出来,才可能将命保下去,
“皇上,我说.....我是和张远望行了苟且之事,华贵人帮我就是不愿意牵扯到张家也一起受罪。”
她的话一出,快靠近崔君瑶的炭火立马顿了下来,宋宣如星辰般让人捉摸不透的脸色也很快暗了下来,
“张远望?你怎么和张远望相识?你先前不是一直待在村子里?”
宋宣总能一针见血地抓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华贵人的心整个又接着悬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兄长和崔君瑶间做着怎样的交易,但华贵人知道以兄长图利的性子,大抵也是些大逆不道的交易。
“臣妾在村子里待着的时候,曾被家中嫡母手下的人陷害,曾经还被卖到人牙子处,张远望也在那时救了臣妾,这才有了后面之事。”
对着宋宣说谎肯定不行,所以有些事情只能说一些真话,又瞒下一部分,亦或是真假参半,无论如何现下都要体现自己的利用价值。
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被言欢和卫离墨相救的机会。
“那你和言欢又是如何相识?”
言欢会盯上崔君瑶必然有其发利用价值,而且言欢应该拿捏住了她的某样把柄才敢这番行事。
“回皇上,是言欢主动来找的臣妾,她说要进宫来完成一些自己的事情。
具体的事儿臣妾也不清楚......但臣妾是真的没有办法不听命于她,因为她给臣妾下了毒药。”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下毒药这件事是崔君瑶编的情况,因为她曾见过言欢捣鼓一些药物,再加上她先前替自己把脉还有开出的安胎药,崔君瑶觉着此人医术应该极为高明。
皇上作为熟悉她的人应该也知晓此事。
宋宣一听,神色缓和了一些,因为给人下毒以威逼,这确实是言欢一贯的风格。
她能看上崔君瑶,大抵也是因为自己觉着崔君瑶的容貌和言欢有几分相似,然后可以和其进行光明正大地进宫,再对自己展开报复。
“那你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宋宣神色一凛,俊冷的脸颊转里个方向,又开始向着华贵人。此刻他如星眸闪烁着不定思绪的幽眸好像能往外散出锐利的鹰隼钩子,冰冷到极点的目光更能像撒渔网一样,将人心里的想法给看透。
“是以前府中的一个家奴,后来臣妾将他私下里杖毙了。
不过那污秽之事真不是臣妾愿意发生,只是因为那下人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占了臣妾的身子,所以才.....”
幸好兄长对于这一情况早有预料,和自己一早编好了谎言,否则要是让皇上知道和自己相好的人还在宫里当着差,想来这会儿脑袋也要和脖子分家。
“你说的话,朕会派人去进行查询。”
宋宣对于华贵人所说的话也有几分怀疑,不过现下他的心里对崔君瑶的来历还是有着几分揣测,似乎一个能从村子里来,而且能进宫的人,这中间一定有张远望的帮忙。
张家现下确实是自己在朝堂上大力扶持的对象,仔细想想,自个儿对他的那份信任.....好像是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慢慢推着这样的走向。
宋宣的疑心一起,神色愈发凛冽,眸光淡淡地旋在了言晴的身上,幽幽道,
“皇后,这里的人有劳你费心看管了。
不过,记得给他们留着一口气儿,还有隔壁房里的人,你也记得要去照料。”
宋宣说完了这句话,然后便掀着墨冷的身影离去,戴着面具的太医也紧跟着他离去。
“现下弘哥儿一定得找出来,你混入宫内的那位朋友也一定要找到。”
到了密道的一个暗室里,宋宣才将自己裹在外面的伪装面容给卸下,几分因恐慌而涣散的眸光此时也在眼底徘徊,余光更是不时打量“太医”的神情。
“离墨进宫大抵也是为了我才要寻你复仇。
如果我出现了,想来他是愿意帮着我们。”
韩滔幽幽道,他当日其实没有完全断了气儿,在感觉自个儿受了重伤,李煦会进一步攻击时,他才用假死药丸给掩了过去,但是,毕竟受到了重击,宋宣寻到他时,尽管找里名医尽力医治,但还是没能让他苏醒。
后来,得了乔太医手中的雪莲草,才得以苏醒。
不过身体的元气终究是伤了,所以也是最近,他才活跃到宋宣身侧。
“那如珍......”
宋宣也知道如珍在安南侯身边的事情,他想让韩滔利用这层关系去让如珍套取安南侯的情报。
“要获取安南侯那边的情报有很多种方式,如珍那儿我不想靠她做这样的事儿。
如果有可能,我还希望她尽早回到我身边。”
韩滔听到如珍委身于安南侯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上刺挠着一般疼痛,因为他知道如珍心底存着的骄傲,也知道她现下这么做的原因。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她,算我求你了。”
韩滔这么多年来没有求过宋宣一件事,此时为了如珍,他愿意欠宋宣一个人情。
他说完这句话,修指便将脸上的面具给摘掉,一双幽眸好似覆着万点恳求的星光,里面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我答应你。”
宋宣想了想以后,薄唇终究是向上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虽然做了许多凉薄之事,但能让他放在心里的朋友只有韩滔一人。
这么多年来,是他陪着自己走到了现在,所以韩滔现下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为自己也有喜欢的人,所以能够感同身受。
......
“卫离墨,今日回来后,我觉着他有些怪怪的。”
言欢很多时候察觉事情都比一般人敏锐,今日卫离墨的神态和平时相较,有着说不出的不一样。
“崔君瑶和华贵人怀孕的日子不对劲儿已经被宋宣发现了,奇怪的是个她们诊脉的人并不是太医院里的人。”
李煦长臂揽着言欢的五柳腰肢在床上半躺着,一双幽眸似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星光看着头上挂着的幔账,仿若要将心中的疑惑都在视线处的幔帐都一一摆出来。
毕竟有时候,奇怪的地方总是神奇地相连,只要能够解决其中的一个地方,就能突破剩下的地方。
“宋宣是个多疑的人,能在他身边得着信任的人,肯定不多。最起码要伴他历经多年的风雨才能得到现下的信任。
奇怪的是,这个太医出现不久,现下卫离墨又出现了异常,你说会不会......”
一个惊人的念头突然在脑海里划过,但言欢知道这世界上万事皆有可能发生,毕竟自个儿都能重生,当初韩滔没有完全死掉,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果韩滔真的出现在了宋宣身边,那么卫离墨出卖我们是迟早的事情。
他现下之所以还犹豫不决,想来还是因着你的缘故。
倘若韩滔许诺,事成之后,可以将你安全送到卫离墨身边,你觉着卫离墨会不会同意?”
李煦现下是按着人性的角度分析,有时候,他虽然有些讨厌言欢招的那些烂桃花,不过现下看来,有些烂桃花似乎也能救上一命。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极有可能发生,但是现下皇宫被围的水泄不通,这个暗藏的位置,卫离墨又知道,你说如果一旦他将咱们现下的位置暴露出去,那咱们又该如何?”
言欢也感觉到事态有些紧张,不过娇脸上依旧一片平静,语气里也有着几分不在意的淡定,好像完全没有把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放在心上一般。
因为她知道现下李煦的心里肯定同样着急,自己表现出的焦虑只会给他增添一些精神上的负担。
索性还不如让精神处于一些放松的状态,有时候,说不定还能想到一个好的法子。
“现下看来,咱们只能用弘哥儿威胁言晴,让她暂且给咱们挡几日,好留一些周旋的时间。”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还有,你也利用一番自己和卫离墨的情感,通过一封信件的形式就能恰到好处地表露着。”
李煦要不是没有法子,也不希望言欢利用卫离墨的情感。不过眼下,活着出这座皇宫最为要紧。所以,一些自己曾经在意的小事也要学会放下。
“我就知道你能想出好的主意,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每当李煦心里感到紧张时,俊脸上的线条总会不觉地紧绷,所以言欢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给他多一些安慰和鼓励,这样一来也能有助于提高他的信心,好稳住当下的局面。
李煦也知道言欢的心意,厚掌揉了揉她的头,薄唇颇为宠溺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柔柔的语气更如春日里的阳光般撒到她的肌肤上,
“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一定护你周全。”
“我想听到不是这句话。”
言欢抬起如清水般澄澈的花眸,散着几分让人觉着暖到心里的热光,真挚道,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和我一起去面对困境。而不是,你护了我一时周全,却让我下半生品尝失去你的孤寂。”
和李煦进入皇宫的那一刻起,言欢就已经做好了将命押在黄泉路上的准备,如果赌赢了,自然是大仇得报,下半生也可以与李煦度过美好的日子,如果赌输了,自己也不后悔,最起码在复仇的这条路上,她已经尽力了。
何况,还能和喜欢的人一起面对死亡,或许这也是一件人间幸事。
李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现下的情绪,因为言欢把自己所顾虑的,都直接点明挑破,心里一时间也觉着有些空落落,因为他觉着让言欢和自己一起面对死亡,好像自个儿还做不到。
“阿煦,你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去,都不要只护我一个人退却。如果你这样做,我也一定有办法追随你上黄泉路。”
言欢玉指握紧李煦的双肩,花眸里亮出的视线似乎要将他眼里藏着的心思给窥破,唯美的五官里此刻又透着几分决绝,红唇里向上勾着的倔强,无论李煦答应或者是不答应,她想要做的事情都一定会去完成。
“好,我答应你。”
不知过了多久,李煦才将答案说出来,他的幽眸里比先前更是覆上了一分沉重,宛若被雕刻师精雕细琢的五官,此时更是透露着一种让人觉着可以信任的霸气。
但个中撑着的心酸,言欢也不是不可以体会。
......
“你不要乱来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二人解决,不要伤害到弘哥儿。”
言晴的一张娇脸上此刻泛着些许的恐慌,花眸里往外涣散的光芒也全都集中在弘哥儿身上,她红唇掀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音量根本不敢放大,因为余光紧紧装着言欢手里抵着弘哥儿脖子上的利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刺破了言欢内心装着的冲动。
“只要你好好帮着我们二人,弘哥儿一定可以平安醒来。
现下的他不过是吃了一些安神的东西所以才睡着了。”
李煦携着墨影端坐在紫雕花木椅上,修指捏着茶壶,温温地将茶水往杯里倒,薄唇轻微一抿,茶水便流入了他的口中,淡淡的冷气更是从其眼角中流露。
“你们想要我护送你们出皇宫?如果是这件事,可能我真的帮不到,因为现下里里外外都是宋宣的人马。
宋宣现下对我存着芥蒂,他是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言晴尽量让语气放平静,脸上也有着几分让人信服的真挚,她的脚步携着几分小心打算向前靠近,李煦修指一扬,杯子便冷冷地砸到她跟前,
“将身子蹲下来,把手放在头上。这回别再想玩什么花招。”
李煦薄唇掀出的声音透着一股慵懒劲儿,不过话里话外透出的威胁意味却足够让人心惊。他俊俏的五官从侧面看,完全像是被斧子给凿过一般,有着不同于人的棱角,给人一种逼迫的压视感。
“我现下也不要求你能将我们送出宫外,只要你能将我和李煦护在椒房殿几日即可。
当然,这几日,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受我们的人所监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母子大抵也会在黄泉路上相见。”
言欢说话的时候,眼光还若有所思地在弘哥儿脸上转了一圈,不过她的余光捕捉到了言晴神色里的异样,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在赌我的心软。没错,现下对着这样一个这么小,又无辜的孩子,我的确下不了杀手。
可人也是会被逼急的。一旦你向宋宣告密,让我给父母报仇的愿望落空,你说,我会不会痛下杀手。”
言晴惊讶于言欢的灵敏,因为方才她的目光仔细落在弘哥儿的脸色和衣着上时,怎么看都是被养得极好的模样。
更何况,她发现言欢的匕首虽然抵着弘哥儿的脖颈,但是仔细一看,却能瞧出,言欢明显是用指腹将利刃的侧锋抵住,以免伤到弘哥儿的肌肤。
种种迹象表明,言欢内心还是有柔软的地方,她根本舍不得对一个孩子起杀心。
不过,言欢方才说要是被逼到了极点,也会做出冲动的事情,这也不足为奇。
毕竟,她父母被杀死的仇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言晴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弘哥儿有一丝被伤害的风险。
“好,你要做什么,我都按着你的要求去做,只求你不要伤害孩子。”
言晴开始将面儿上的姿态放软,心里却依旧在不停地盘算着。
言欢这一次也一直在端着理智,没有再心软,毕竟上回她给了言晴一次机会,到头来反倒差点被她算计。
有些人,性子是天生改不了。像言晴这般的人,她应该不会从心底上进行真正的服软。只要有一丝机会,她就会马上进行反击。
“丽妃和华妃交代了什么事情?”
言欢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正事上,崔君瑶毕竟是自己的盟友,只要她不做出背叛自个儿的事情,大抵都应该想办法给她和孩子一条生路。
言晴如实将情况反应给言欢,言欢听了以后,也知晓崔君瑶还是在等着自己来救她,所以她也只是暴露一些蛊惑人心的表面消息。
不过言欢害怕以宋宣疑心的性子大抵会查到那条村子的状况,毕竟那里生产的东西对于宋逸来说应该是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