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凌哥哥，你将她杀了？”
言欢现下可是李煦心头上的人，要是直接要她的命，想必会有不少的麻烦。
傅姸虽然憎恨言欢，但为了江圣凌着想，也知道现下还不可直接要她的命运。
“放心，做的不留痕迹。不过也有可能，她现下还没有死，不过却过着比死人还惨的日子。”
和如珍的那些交易，江圣凌并不打算与傅妍所说，俊脸上绷起的一丝冰冷也掠过淡淡的愤怒——
敢伤害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算将她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这样的江圣凌还是让傅妍不多见，所以湿漉漉的眼睛更是蒙着一层水雾，眸光也有些涣散，好像不敢与他的视线相对。但余光还是瞟到了江圣凌眼角的细纹，心痛的意味更是像钝刀子一般慢慢划开。
“凌哥哥，我昏迷的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傅妍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江圣凌的眼角，脸上的试探之意就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十分惹人怜爱。
“胡说，我一点都不担心。要是没了你，身边或许还能多不少的小美人。”
江圣凌故作傲娇地用修指刮了刮她的小巧的鼻峰，幽眸里也掠过一分淡淡的无奈，似是完全没有将傅妍脸上的吃醋之意放在眼里一般。
傅姸却将情绪收了收，柳叶眉携着几分调侃之意弯弯地向上一挑，几分灵气便跃在眉眼间，
“你有本事就找别的窈窕女子。我可一点都不吃醋。
毕竟错过了我，你可是错过了一个绝宝，这个世上长的比我好，各方面都优越于我的人，我还没见着。”
要是在从前，傅妍说这样的话只会觉着是中气十足，可现下说这句话，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那便是言欢。
傅姸尽管不喜欢她，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确实在各方面都要比自己略胜过一筹。
“是，是，是......我的妍儿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所以终有一天也值得用十里红妆去相迎。”
江圣凌俯下身子，用薄唇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脸颊上的线条却翘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似是迎着不尽徐徐的春风。
“凌哥哥，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你得与我实话实说，无论结果怎样，只要你的认错态度够真诚我都会原谅你。
但如果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那么我发现你骗我的那日便是你我情义相断的一日。”
傅妍小巧五官里的认真也让将圣凌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心想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有让她不满意。
可脑海里搅动着记忆转了转，好像还是摸不着头脑，于是江圣凌将傅妍的手放在胸口，一双剑眸也在凝着她的思绪，
“好，要问什么，你问。我都回答你。”
傅妍杏眸里的眼神辗转了一番，然后脸颊向上抬了抬，转而红唇才微微张开道，
“你是不是和顾莞月有了夫妻之实？
因为有一回，我白天暗中去寻你，隐约听到了你房里有动静，那样旖旎的声音.....我想我不会听错。”
说到这儿，傅妍的眸底隐约有着说不出的期待，似乎是在期盼着江圣凌的否认。可万一不是，由自己亲耳听到答案，想必心都会碎成一片片。
“那是我让人找的替身.....毕竟前段时间特意让人流出的避子汤的传闻落到了安南侯的耳朵里，他便因此而对我有所责骂。
这才换了一种方式掩人耳目。”
江圣凌特意将声音放缓了一些，神色也带着灼灼的真挚，几分忐忑也在俊朗的五官中闪烁。
或是有些太紧张，他捏着傅斌的手也紧了几分，仿佛一松开，下一刻眼前的人便会离自己而去。
“你要这么说，我便信你。”
傅妍眸中装着江圣凌的神情好好审视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作了决定，心里又不免有些懊恼，眼神眨巴了几下，又携着几分歉意道，
“也不知道进了安南侯后是不是太闲了，所以尽想些莫须有的事情。
其实我应该相信你的。”
傅姸对于江圣凌的情感比之父母还要更甚，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容易害怕失去。
从前她虽然耍些小性子，可也不会暗地里将江圣凌怀疑。
“既然把话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妍儿，你要知道，你在我的生命里就好像一个太阳，如果没有你，我的世界将都会是一片黑暗。
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未来。”
江圣凌所说的这话并未没有苦涩的意味，他在原来的府邸所遭遇的冷眼歧视，以及亲生兄弟的算计，那都是对于一个孩童来说无法抹灭的打击。
直到傅妍出现，他才感觉到上天给予自己的幸运。
或许是记忆一下被勾了起来，江圣凌也想张口说些以前的事儿，身子也顺势躺在傅妍的身边，一只长臂也给其枕着，薄唇抿着不知名的情绪悠悠道，
“你还记得曾经问我，我的后背为什么都是箭的痕迹。
那是因为我的那些庶兄弟姐妹都在院子里不断地用箭射我，每次都是擦边而过，故意羞辱我。
其实，在被折磨多以后，我也有反抗的能力，甚至可以耍心计让那故意不知情的父亲不得已而保护我。
但是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因为，我想用新的方式获得重生。
还有李钦原那儿，他确实对我很好，不过他身上也中了一种奇异的毒，所以我才目标放到他的身上。
那日的刺客一事，其实也不是我的安排，当李钦原出事的时候，因为救治困难程度较大，再加上想着他中了一种奇异的毒，我才会顶替他。
其实做了这件事，我也觉着很后悔。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可笑。可我每天晚上都会给李钦原敬一杯酒，每年都会给他上香，好像在弥补着愧疚......
李若依和李若颜，我虽然有着想让她们利用的想法，但也想站在李钦原的角度，帮她们一个安排一门相对较好的亲事。
心里这样柔软的一面，我时常不想承认.....因为一害怕承认，就怕没有勇气走下去。
我也知道你过不了一般人的日子，所以时刻都要告诉你，给你一个锦绣的未来，站在万人之上。”
傅妍的确是从小养尊处优，何况她的确是喜欢锦衣玉食的人，而且也不希望过粗茶淡饭的日子，所以她也从没想过和江圣凌私奔到另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日子。
“你的辛苦我都知道，也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
只是有时候的任性，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让你来陪我，的确也是冲动了一些。”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最近，你还是少来陪我一些，府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对你我二人的关系起疑。万一再顺藤摸瓜查出你的身份，那可就麻烦了。”
傅姸冷静下来，对眼前的一些情况也逐而分析起来，一双大眼也有了几分汪汪的神采看向江圣凌。
“没事，最近他们可没有机会管咱们。
毕竟李若颜现下可是成了福物。也不知道这场劫过去了，安南侯府是不是就能从此太平。”
江圣凌修指一面轻抚着傅妍的秀发，一面温声说道，剑眸里的调侃之意却有着若有若无的讽刺之意。
“那龙安寺的住持会不会是被李煦所收买？我总觉着李若颜的出来是为了对付咱们。”
傅姸对于李若颜可没有什么好感，再者威胁到江圣凌的人，有些内宅的卑鄙手段，她也不是不会使出。
“怕什么，父亲养在外面的如珍姑娘就要回来，想必两者有的闹。”
.......
“小姐，你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多？我感觉这膳食也不算是特别好吃。”
虽然只是早膳，但言欢今天吃了六个肉包子，又喝了两碗粥，饱嗝都打了两次，但还是要继续吃。
“今天中午可不一定用膳食吃，毕竟如珍可是要来。”
昨日言欢大抵知道一日被赵婆子教导的课程有多辛苦，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今日还是赵婆子特意交代自己要吃多一些，因为晌午的时候，如珍要来。
碍着卫离墨，赵婆子也必须要给如珍三分颜面。
而如珍现下表明了是和言欢不对付，所以中午又怎么可能让言欢好过。
“别说我，你也赶紧多吃一些。”
言欢一面说着，一面用筷子给珍珠夹多了几筷子菜。
一听到中午可能会没饭吃，珍珠哧溜几下，便将碗里的吃食给全部吃干净。
二人用好饭后，赵婆子便带她们来到了一个地方进行单独习舞。
“舞蹈，贵在要用肢体将意态表现出来。
最为下等的法子，便是以妩媚取胜。而教你们的宣纸作画舞便是以肢体表现故事的恢宏取胜。
昨日，我已经教了言欢一些基本动作，珍珠，你先在一旁看着。”
要跳好一支宣纸舞，其实不仅在于跳舞之人，抚琴之人也尤为重要，毕竟只有二者配合的默契度极高，才能呈现一支良好的宣纸舞。
赵婆子根据言欢昨日所写的琴谱略略抚琴，几分悲怆的歌声便从赵婆子的口中悠悠发出，言欢肢体的舞蹈也逐而展现出来。
她跳出来的舞蹈动作虽然难度不算高，可是在歌曲的起承转合之间，言欢停顿的姿态却有着一种悲怆的黯然，每一次曲调的上扬，肢体的随之展开，都有一种烈火重生的顽强，可以让人震撼到心里。
就连赵婆子也不由不心生感慨，这言欢的学舞天赋实在是太高，很多技巧只一点就通。今日所跳舞蹈的韵味，甚至是比昨天更胜一筹。
寻常练舞之人等要想学会这样的意蕴恐怕也要半年，就连天赋也高的如珍估计都要花上三个月。
言欢的宣纸舞跳完以后，珍珠也忍不住为她鼓掌，
“小姐，你跳的真好。”
“要记住，在这里没有小姐之称呼。”
赵婆子突然板起脸来，毕竟到这儿的罪臣之女也由不少是带着奴婢一起来。
可到了现下这个地方，于她们而言，就没有主仆之分，只有忘掉过去，才能守这里的规矩。
即使赵婆子对言欢有些情感，但是有些规矩还是不能坏。
“珍珠，以后你叫喊我欢姐姐。”
言欢也觉着是时候让珍珠寻个合适的时机改变对自己的称呼。今天这个恰好是一个机会。
“欢姐姐。”
珍珠试探地将称呼喊了出来玩，整个人的心情也莫名地感到愉快，因为能对小姐进行这样的称呼，也是她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言欢听了，心里也觉着畅快的厉害，花眸一时间也红热的有些湿润。
“珍珠，你过来和我学弹一些这首曲子。”
赵婆子打断了二人的思绪，脸上又恢复了往日教学的模样。
言欢昨夜已经将这故事讲了一遍，为了害怕珍珠今日受罚，也提前教她弹了好几遍。
所以赵婆子教她的时候几乎不费太多的精力，脸上板起的脸色也有些许缓解，
“弹的还不错，昨个儿可有偷偷练习？”
天姿这回事儿，赵婆子见的人多了，有时候，自然也是可以瞧出一二，所以珍珠在她看来并不是特别聪慧之人。
现下珍珠能对曲子如此上手，想来昨夜也有提前练习。
这大抵是言欢的主意。所以赵婆子说话时也饶有深意地看了言欢一眼。
“昨夜，小.....欢姐姐确实是有教我练习。”
“天资不够，勤奋来补，不错。”
赵婆子虽然知道这是言欢所教导的结果，但面儿上还是照样表扬珍珠。
毕竟适时的鼓励更能激发人的自信心。
“不过这首曲子，你弹起来还有些意蕴没有把握全，甚至隐隐觉着你弹的没有那么顺手。”
赵婆子对于一些听觉上的舒适感总是尤为挑剔，所以也直接了当地提出意见。
赵婆子也知道言欢是一个聪慧的人，说不定她就有办法去改变。
“赵妈妈，这首曲子是按着我弹琴的习惯和优势进行谱写。
如果是由珍珠去弹，恐怕我得改一些曲谱，这样一来，她也能弹出自己的味道。”
在赵婆子的默许下，言欢便对曲谱进行了更改，珍珠再进行弹奏时，整体的流畅度果然变了不少。
“好......不错......不错.....”
赵婆子脸上的笑容更甚，看待言欢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欣赏，
“你们俩配合一次给我看。”
有了言欢的配舞，珍珠弹起来曲子来也觉着更为顺手，一颗心更是随着曲里所要表达的情感整个提了起来。
那隐隐被揪着的滋味似乎自己也经历过一般......
赵婆子在一旁看得眼泪也不觉从眼角中流出，心也有些空落落，似乎情绪都被抽进里面。
跳完一支舞后，宣纸上的画乍一眼看，虽然不算特别出众，但越往里看，越觉着饶有深意，先前被歌曲里诉说的情怀也在胸中激荡。
能表演出这样的境界无疑是让人心惊的。
言欢此刻的心情也有些难以描述，前世的事情似乎离自己很远，但好像刹那间又布在自个儿的眼前。
虚无缥缈的而又无力的感觉也从前世临死的那刻抓紧移到现在。
过去的事情，有很多已经只剩了一个影子，可真要细细回忆时，却发现其中的细节竟也能分毫不差地展现。
这大抵是潜意识的糊涂在作罢........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确定真的要让言欢回到京城？”
卫离墨的俊脸上布着几分亦正亦邪的神情，浓墨剑眉间也有几分让人感到凛冽的尊气，修指端着的半杯上好的桃花酿，以极优雅的形式喝入口中，几分邪魅的姿态便一一凛开。
“是，莫非你舍不得？要知道韩滔可是因她所死。”
如珍几分窈窕的五官轻轻地飘飒着如水的魅意，梨花两腮浅浅的红晕更是酿着几分不知名的情绪，朱唇勾起的虽是一分疑问，但眸底冰冷的肃杀之意却在隐隐作祟。
若不是因为言欢，韩滔又怎么会死？自个儿又何必委身于安南侯来寻她复仇？
这两日，言欢在美司坊过的还算不错，没有人在暗里给她责难，如珍猜想这里边大抵有卫离墨的授意。
“我只是觉着害死韩滔的人在眼皮子底下玩弄更为牢靠。要是到京城，万一她将那后宫里的女人都斗倒了，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后，我怕你会后悔自己今天的选择。”
卫离墨面儿上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幽眸里的几分深沉更是携着几分饶有深意的疏离，颀长的身影微微侧了侧，半明半暗的光斑便在亦正亦邪的脸上现着。
那一团郁黑笼罩的独眼，虽有着几分说不出的独孤之意，但眼中的尊凛之意又在刻意地表现出狠辣。
不知为何，现下的他觉着有些心虚，晃晃不安的感觉尽管被强压了下去，但是它却真实存在过。
“言欢的一家子可都是死在宋宣的手上，哪怕她坐上了皇后之位，也不会愉悦地享受着无尽的尊耀。
更何况现下两军开战在即，要是京城那边兵败，我也有的是法子让言欢遗臭万年。”
如珍一面说着，朱唇一面弯弯地勾了起来，两颊上浅浅的小窝更是轻轻旋着狠辣的意味，妩媚到极致，好似辗转多情，惹人怜爱的杏眸，此刻也在卷席着愤怒的红意。
卫离墨看着如珍这样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二人闲聊没几句后，很快便赶到了美司坊。
见到言欢的第一眼，卫离墨又觉着她比先前美了不少，窈窕身子里还隐隐透着一股令人想要征服的妩媚劲儿。
她的五官本就精致美丽，肌肤此刻又嫩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身上披着一层薄纱，好似从一副画卷里走出的没人，让人看的难以挪开眼。
卫离墨察觉到自己的失神，棱角分明的俊脸一下又生生地冷了起来，似乎是在遮掩着某种情感。
“卫大人，让言欢和珍珠给您跳一株宣纸舞。”
宣纸舞一直是卫离墨比较爱看的舞，言欢能在一两天时间内完成，难不成是跳舞方面的奇才？
卫离墨不知为何对于言欢的兴趣突然被勾了起来，他明明知道这样的情绪不对，可还是压不下去。
在此刻，他只想好好地赏一支舞，以将所有的烦恼抛空。
言欢将卫离墨脸上异常的情绪都收在眼底，几分冷漠的算计意味便在心头浮着。
歌曲一起，她的脚尖便微微踮起，几分清冷悲怆的意味便从中漫开。
曲子转承的停顿也不知言欢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借着光，刻意地将自己窈窕的身段向卫离墨展现，就连眼神也在不经意间携着魅态与其视线相撞。
卫离墨有一瞬间觉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不受控制，好像要随时汹涌出来。
这样的感觉很曼妙，但又是卫离墨从前非常嗤之以鼻的情感。
如珍也是女子，自然也看出了卫离墨心里的不对劲儿，指尖在不经意间狠狠地掐成一团，眸底狠辣的意味却就着不尽的愤怒在汹涌。
于卫离墨，如珍也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毕竟死去的韩滔还曾经在生前救过卫离墨一命。
这样的情，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现下卫离墨于言欢一事儿都该偿还。
“跳的真不错，欢妹妹的一支宣纸舞跳的真好。
不过要是想吸引男人，从而窃取有用的情报，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才艺，而是.....”
后面的话，如珍故意没说，但意味深长的停顿倒是给人几分邪恶的猜想。
“今晚欢妹妹和我在安南侯面前共献一舞，具体之事，我亲自来安排。”
如珍笑意盈盈地说着，面儿上一副极为关切的模样，玉指携着几分妩媚姿态轻轻地玩弄着耳鬓间的发丝，几分妖娆的玉态便显出捉摸不透的意味。
如珍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也算是狠辣至极，万一自己和安南侯真做了那等不堪之事，李煦又岂能为了自己斩杀父亲。
自个儿和他只会为了此事背负隔阂，从而各自痛苦一辈子，
如珍既能提出这样的想法，想必也有了十成的把握让自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可言欢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越是危险的地方，说不定就越能找出逃生的口子。
况且，那卫离墨也不知为何突然对自己动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无论是不是虚情假意，待会儿总有机会套些好处。
“离墨，你可有别的意见？”
如珍盈盈一水的眸子含着几分如春风般温和的征询意味向卫离墨投去，脸颊微旋的酒窝里也有着不置可否的命令意味。
言欢从中得出，如珍来扬州绝对不会只是投靠卫离墨那样简单，说不定，这里就有韩滔曾经留下的势力。
卫离墨所站的立场，言欢也一直摸不清楚，但她知道他大抵与如珍最终所要走的方向是不同的。
只要再耐心些，再给多一些时间，说不定自己也能从中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都听你的。”
卫离墨薄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几分捉摸不透的悱恻意味更是在幽眸闪烁，
“不过，我觉着也可以将珍珠一起带上。
毕竟同样一支舞，她们二人的配合度似乎更高。”
如珍听了，心里感到有些奇怪，甚至觉着将这二人放到一处，莫不是方便她们二人相逃.....
但面儿上，现下她还是没有违逆卫离墨的话，
“好，就按你说的。”
言欢隐约有种不好预感，卫离墨将自己和珍珠捆绑在一起，莫不是在设计着一个局，也好等人往里跳。
“不过，那珍珠还需要好好指点一番，如珍牢你多费些心思调教。
言欢，则先跟着我到另一处，也好让她熟悉熟悉自己的老仇人。”
卫离墨的薄唇故作挑起几分不经意的玩味儿，幽眸里甚至带着淡淡的疏离，不过当他感受到如珍有反驳之意时，几分凛冽的尊气便也上跃在浓眉间。
如珍那即将要开口的话，也携着几分不甘将其咽到了肚子里。
第二百八十八章
随卫离墨移到了偏殿，言欢的指甲里便在不觉间扣上了致命的毒药。
当紫荆雕花门合上是那一刻，卫离墨反转一个阴影便将她扣在门板上，灼灼五官以一种极其暧昧的方式在打量着她，那双幽眸似是覆满了不尽的神情，可眸底不时涌动的阴辣之意还是能让言欢感受到。
她的一双玉手也是出于本能，稍稍用力地抵在卫离墨的胸膛上，花眸里亮着汪汪的明泽，好似一面能穿透人心的镜子，让人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从来没有碰过这么让我觉着有意思的女人。”
卫离墨凉薄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弯弯如镰刀的浓眉一时间也染上了悱恻的情意，修指似乎想要向前捏住言欢的脸颊，不过言欢却突然笑了笑，
“卫公子对于我这一往情深的模样，要是如珍知道了，大抵也会眼睛里冒火。”
言欢的话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却展着几分凛冽的漠然之意，玉指更是暗中做好了随时反抗的准备。
但卫离墨在这个时候却一把抓住了言欢的手，袖口的一抹雪白也露了出来。
最引他余光瞩目的便是其手腕间的那颗红痣，其周围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你曾经是不是挨蛇咬过？”
记忆里的几分暖意一旦涌起，恐慌的意味便在心尖震荡。可越是这样，卫离墨的表情便表现的愈发冰冷。
言欢却在暗自揣测着卫离墨的想法，这个被蛇咬的伤口，由于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年，若不是有娴熟捕蛇经验的人，大抵也是看不出，这从前被蛇咬过。
“卫公子好眼力，一眼便看出。”
她红唇弯弯勾了勾，几分轻佻的意味便迎了上来，眸光却在不动声色地等着卫离墨神色的变化，只要等准某一个时机，她就可以行动。
“那是当然，对于未来要娶的女人，我的眼光自然是准。”
卫离墨的凤眸突然幽深了几分，似乎凝起了一层真挚的深沉，他笼住言欢的身影也微微向后退了退，修指随而将另一只眼罩给取下来，
“怎么样？我的一双眼眸是不是很好看？”
“你的另一只眼睛竟然没有瞎？”
言欢的诧异一时间浮动在了心头上，可更让她感觉到奇怪的便是卫离墨态度的变化。
言欢明显感受到卫离墨的态度已经没有先前那般防备警惕，他脸上虽还板着几分亦正亦邪的冰冷线条，但指尖里攒着的力量倒是比先前松了松，好像本能地感觉到眼前的人不会伤害到自己一般。
卫离墨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转变态度，他好像是从看到自个儿那个被蛇咬的伤口才让情绪起了变化。
但当年自己救的人可是一个姑娘，而且按着卫离墨的年纪也与记忆中的人不符合，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偏差？
“我有说过另一只眼睛是瞎的？这眼罩布用来做个装饰不行？”
卫离墨说话的时候，俊脸上隐隐还有傲娇之意，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也闪着几分柔意的调侃。
言欢一时间有点脑子发懵，感觉眼前的人似乎懂得变身一般，与原来一点儿也不同。
这样大的变化让她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好像想要伺机反击的“恶意”也消了不少。
“怎么，被我迷住了？放心，日后看我的日子有的是。”
卫离墨的俊脸上多了几分欣喜之意，剑眉也跃着别有的神采，薄唇促着一抹情意，在不经意间向前俯了俯，在言欢的额头上点了一个吻。
言欢反应过来，一拳垂在卫离墨的胸口，
“你干嘛.....我什么时候说被你迷住了。”
她携着几分嫌弃之意，用手将额头上的口水印子给擦掉。要是回头让李煦知道有他的这一吻，还不定怎么找自己的麻烦。
卫离墨的离去反而让言欢的心更为慌乱，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接下来之事。
突然她的身后又被一股阴郁的力量给覆住，言欢的玉指下意识地想要往后戳那人的鼻孔，她的手腕却被扼住，熟悉的龙延香味儿钻入鼻孔中，言欢的心一下也安了下来。
李煦扬起手便使劲就着衣衫使劲揉擦言欢的额头，似乎要将上面的皮给擦下来。
糟了，方才卫离墨的那一吻给他看见了......该怎么解释。
啧.....额头上的肌肤传来了刺痛，言欢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挪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也携着几分怒意狠狠地往李煦处瞪了瞪，
“你弄疼我了。”
“我嫌它脏。”
李煦犹如被雕刻师精心雕刻的五官此刻压着阴郁的凛冽之气，一双凤眸也隐约泛着红，似乎随时有翻卷风暴的气息，薄唇更是往下垂了一个更为压抑的弧度，似乎有随时将人的心都冷凝上一层的准备。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要是看到了，你还不阻止卫离墨？居然好有胆嫌它脏！”
言欢脸上不觉添了几分小姑娘独有的傲娇，本就光滑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是旋着小巧的漩涡，一副要让李煦给个说法的模样。
李煦一下就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但薄唇还是死死地抿成一条线，一副摆出继续生气的模样，
“我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他亲你，不过你连拒绝都没有。”
“那是因为我被他态度的突然转变给吓到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从前他是不是和自己在哪里见过面。”
言欢觉着将这个疑问弄清楚，说不定很多事件就有了进展。
虽然卫离墨现下暂时对自己放松警惕，不过如珍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大约是在前世见过吧。”
李煦还以为这是言欢给自己的一个胡乱说辞，所以薄唇抿起了几分生气之意，修指甚至弹了弹言欢的脑门，
“这样的说法，你也好意思拿来骗我。”
李煦不愿意在不愉快的事情上多加纠结，所以话题一转，就将注意力放到了今晚的事情上，
“晚上我父亲那儿，你可以和珍珠一起去。
具体的后手，我来安排，你们只要装作不知情便是。
不过，也不知道，你回到侯府后，李若颜还卖不卖你这个面子。
现下轮到她要嫁给季殇。
反正现下安南侯府和季府的联姻之路势在必行。”
李煦的话倒还出乎了言欢的意外，毕竟要是李若颜成了婚，很多事情便超出了自己掌控的预算。
而季殇在利益面前又是容易善变之人，言欢担心自己救她出来，容易引起别的祸患。
“还有，荊若雨现下也被安排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养胎。”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恐怕，这回你要动她的孩子不容易。”
自己短短消失的几天，府里的变化居然发生那么大。想想就有些头疼。
言欢心里的火儿一下攒到了季殇身上，要不收他与珍珠发生争执，让其失了孩子，自己又怎么会落入如珍的算计。
“好了，别想这么多。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撑过。”
李煦将头轻轻抵在言欢的头心上，修指里也携着几分宠溺抚着她的头发，似乎做好了要为她挡下所有风雨的准备。
在李煦的心里，言欢是他永远会放在掌心里呵护的人，谁要想伤害她或者觊觎她的存在，那便可以被自己送上黄泉路。
卫离墨居然敢有将言欢迎娶的想法，他可真是昏了头。不过李煦也是在今天才知道，卫离墨居然一只眼睛也没有瞎，可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双眼明目的现实？难不成是为了藏拙？
近日他私下所闹出的一些动静可不算小。想来也是想借此引开一些注意力。还有，卫离墨现下还和京城那边有联系。
他之前与韩滔的关系又如此好，会不会存在卫离墨就是宋宣私下暗线的可能。
李煦对于这个念头越想越觉着可能，但是他不打算把这个猜测告诉言欢。否则以她的性子，就算是铤而走险，也想着试图复仇。
“今夜你只要护我安全就可，珍珠你也将她救走。不过，我，你就暂时不要救了。
我还想待再美司坊摸清一些线索。原想着借着今夜与安南侯见面的机会可以让你发现我的存在。现下既然你我已经相遇，那我就要按着如珍的计划被送往京城。
我也是时候要与宋宣见上一面。现下两军即将开战，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里应外合地帮上你。”
“我不同意。”
对于言欢的想法，李煦几乎是一口否认，阴郁的鸷气在剑眉间逐而跃出，修指甚至紧紧扼住言欢的手腕，似乎想用蛮力逼迫言欢去掉这不该有的念头。
“同不同意，我大抵都会这样做。这是最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方式。
毕竟两军交战，其中所耗费的时间必然不短。这中间还有存在失败的可能。
我不是害怕与你一起面临战败的困境，而是害怕大仇未报，就这样去见黄泉路上的父母。
所以，这回能不能当做我求你？”
言欢玉手拽了拽李煦的衣袖，一张美丽绝伦的娇脸也映出点点的真诚。她的花眸似是装了不尽的祈求，里边的哀怜之意，一时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李煦没有应答，视线甚至回避了一番，修指也将她的手扳开，仿若是在变相地拒绝。
没错，在情感这一件事情上，他的确是自私，甚至含着霸道的占有欲。他要是真答应言欢去了京城，估计生死的概率便是五五开。
而李煦不愿意言欢承担这样的风险。
她父母的仇不是不报，两军交战要是自己的这一方赢了，宋宣的人头也可以交由言欢的手上。
“我求你了，好不好？”
言欢将姿态放软了一些，玉臂也萦绕在他的腰间，头甚至是带着几分哀求之意在李煦的胸膛里攒了攒眼神忽而带着可怜巴巴的意味抬起，嘴角微咧，半撒娇道，
“你答应我这件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李煦面儿上被她弄的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薄唇上虽然得了佳人的一抹柔软，但是这一回，他绝对不可能让言欢去冒险，哪怕她恨自己也罢。
......
“小姐，咱们真的要穿这么露的衣裳在安南侯面前献舞？”
珍珠觉着赵婆子给的衣裳穿在身上，简直和没穿一般。何况露在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男人面前，简直是一种耻辱。
“放心，咱们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见机行事就好。”
言欢还是相信李煦有能力保自己和珍珠安全，不过眼下将这衣裳穿在身上，她也极度不适应。
所以，她又找来两件披风，一件给珍珠披上，一件给自己披上。
这个时候赵婆子推门进来，脸上的神情同样不太好看，眼神甚至带了一种对言欢和珍珠的同情，
“今晚你们可要表现的乖一些，这样大抵能够少吃些苦头。”
将这两个美人都献在安南侯那儿，实在是有些亏。何况今夜如珍摆明就是给她们俩下绊，也不直知明日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如果今天卫离墨不在场，赵婆子周旋推脱的机会还能大上几分，可是卫离墨一旦对一些事情点了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脱手。
赵婆子虽然对言欢和珍珠有好感，但也不至于为了她们两个而不要命。
“赵妈妈说的话，我们都记住了。”
言欢浅笑应道，脸上勾着两个惹人怜爱的漩涡，但花眸上还是映着点点光芒，好像在强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毕竟赵婆子也是个人精，要是有什么异动，说不定她也能打破事件打格局。
“好了，要是收拾完了，咱们就上马车吧。”
言欢和珍珠上马车的时候，如珍已经在车上坐着，她的朱唇更是别有深意地向言欢勾了勾，
“你说，今晚安南侯知道你是他的义女，还会不会忍心下的了口。”
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那场面就在眼前映着，
“我猜大抵是会的。毕竟你不过是安南侯的义女。
要是明日再被李煦看见了，说不定他就要喊你姨娘。”
如珍杏眸里辗转着浅浅笑意手里却从背后拿出了一根鞭子，若有所指地暗示道。
“你做安南侯的小妾，难道在天上的韩滔看着就会看的开心吗？
以他这么爱你的份儿上，大抵在没给你正当光明的迎娶名分的时候，隐约都不会碰你。
所以你的清白被安南侯玷污的滋味不好受吧。
亦或是，你本就过不了苦日子。不过借着复仇之义搭上安南侯这个金主？”
言欢的话可谓是刺到了如珍心里，她笑意盈盈的面容上现下也多了几分扭曲，指尖微微往里攒着，似乎随时就要将火发出来。
不错，每一次委身于安南侯，她都觉着一阵恶心。这一切都是拜言欢所赐。
不过，她想用这句话就调动自己放弃接近安南侯的心思，未免太蠢了些。
自己这条命，毕竟是韩滔从血海中为自个儿拼出来。若是不能为韩滔报仇，他所做的一切，未免太不值当。
“这滋味，今晚大抵你和安南侯度过风流一夜也懂了。
我是没有面对韩滔的机会了，不过你还有面对李煦的机会。
放心，我一定让你们俩去见一面，然后再送你去京城。”
第二百九十章
如珍的话语里满是恶毒之意，仿佛接下来的筹谋就会让她尝到加倍的痛苦。
珍珠的一颗心也不由为言欢担心起来，因为她一路以来看见她忍下了太多的痛苦。李煦于言欢而言就好像黑暗世界里的一盏烛火，如果没了这一盏烛火，或许她还能在黑暗中前行，但却失去了欢笑的能力。
到了如珍平日所在的院子，丝竹声便从里缓慢传来，隐约可以看见有几名舞娘在里面作舞，翩翩而起的模样仿若一只又一只的蝴蝶，十分能够勾起人对美好事物的诱惑。
不得不说，安南侯让下人将这院子布置的也算用心，不仅有着几分华贵的唯美，也有着几分曲径通幽的流水别致。
里面伺候的丫鬟婆子，也穿着唯美的古典戏服，远远看上去，好像这样一副美丽画卷里的内容永远都是唱着戏一般。
言欢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环境，万一有什么异变，她最起码也能做到自保。
“将面纱裹上。”
如珍盈盈地笑着说道，娇脸上的酒窝虽然绚烂着像花一般的灵动韵态，可眸底的冰冷还是有着不置可否的让人不敢靠近的感觉。
言欢可不觉着如珍让自己裹上面纱，单单只是为了免除安南侯对自己的尴尬，她隐约是想在床榻上再将自个儿的面纱给摘掉。
因为那个时候安南侯的理智是处于最低点的时候，权衡点也会以自己为重。
如果刚开始，他就见到了自己的面容，一方面会权衡和李煦之间的父子关系，另一方面还会对如珍产生怀疑。
所以，如珍这样做的确可以看得出是个考虑事情较为仔细周到之人。
言欢将面纱裹上以后，便随着如珍一起往里走。里边的舞娘并没有停下肢体的动作，反倒用着手上的丝绸绕着她们三人的周边围了一个圆，然后再跳起新的舞蹈。
“如珍，你今天带来的两个小美人似乎很是害羞，穿的这么严实.....”
安南侯向如珍招了招手，眸光却携着几分欣赏的打量在言欢和如珍身上徘徊打转。
他停留在言欢身上的注意力特别多，虽然安南侯没有看见言欢脸上的容貌，可是单凭这窈窕的身段，便能嗅见几分独有的风韵。
言欢戴着面纱，手上还拿着一柄扇子盈盈地挡着脸，只留眼角的一丝妩媚被安南侯瞧见。
这李煦怎么还没来.....原以为，他会在来的路上动手脚。
“每一个美人都是一种独有韵味的解语花。要是朵朵都一样，侯爷把玩的还有什么意思？”
如珍的素指像小鸡啄米一般轻轻地点在安南侯的脸上，身上独有的花香味儿又让安南侯觉着好闻不已，他的鼻子使劲一吸，然后就将头埋到了如珍的颈窝里，
“珍儿，你总是这般让我爱不释手。”
安南侯忍不住在如珍的耳边低语道，舒服的感受让他脸上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安南侯爱在不同鲜花中游梭的性子没有变，不过他对如珍倒是有一种别有的情感，仿若她已经扎入了自己的心头，怎么也无法将这根有毒却又充满致命吸引里力的刺儿给拔出来。
如珍能让安南侯如此喜欢，除了自身的外在魅力，推测人心思的手段之外，更多的是身上的独有花香。
这种香味儿可是会让男人闻了以后，有致命的上瘾力。言欢先前没有闻到，是因为如珍只有在近安南侯身的时候才会打开香味儿，否则像言欢这般精通医术的人，说不定，很快会发现端倪。
“侯爷说笑了，今晚来的两个妹妹同样是美貌动人，一个冷艳傲霜，一个活泼美丽，说不定，侯爷待会儿被两个美人伺候好了，便忘了如珍的存在。”
自言欢在路上提起韩滔，如珍的一颗心便一直不能安定下来，现下委身于安南侯，天上的韩滔似乎也能看到一般，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安南侯对于言欢还是很感兴趣，这样让人勾到心里的感觉，他似乎也曾经在某个人身上看到过，只不过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珍珠好像突然太紧张，身子踉跄，整个人就半摔在地上，香肩上的雪白便露出一小块，安南侯的双眼微微亮。
他还以为这是小美人安排的技俩。毕竟像这般想要来到自己面前获宠的人可不少。
言欢正打算上前吸引安南侯的注意力，好让言欢整顿，周围的舞娘又突然像花一般聚到一块，然后再随着歌曲蔓开舞来，一下将摔倒的珍珠遮掩了不少。
言欢则急忙上前将珍珠扶起来，她也意识到，周围的舞娘应该就是李煦安排的人。
“抓刺客......”
外面的人突然喊起了这三个字，安南侯想要旖旎的情绪也被瞬间打消，眼神陡然变的精明起来。
如珍觉着现下应该是有人救言欢和珍珠，以自己暗布的人手以及安南侯现下在周围布着的精兵，就算李煦有本事冲过来，大抵也逃不出去。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舞娘突然间拿出了暗器，一枚银针直射入安南侯的手上的肌肤处，安南侯于一瞬间就半倒在地上。
如珍还以为他直接中毒倒地了，要是这样一来，自己可就成了罪魁祸首。
言欢倒是很清楚，李煦的人根本不会让安南侯的性命有着一丝一毫的危险，她也于一瞬间指着如珍到，
“如珍姐姐，这舞娘你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现下侯爷中了银针，万一针里有毒那该怎么办？”
如珍还没有从言欢的话反应过来，脸上就被安南侯扇了一巴掌，
“你找的人给我抓紧查清楚。”
现下在场的舞娘都已经逃出了院子，按数量看，应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安南侯虽然喜爱美色，但更爱自己的命，所以他此刻对如珍的愤怒也是实打实的存在。
“侯爷，珍儿一定会将此事清楚。”
如珍一面忍气吞声地将安南侯扶起来，一面故作梨花带雨的可怜状，似乎表明自己对此事的不知情。
因着舞娘的缘故，现下安南侯对言欢和珍珠也多加防备，伸手一挥，便让她们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李煦的这一招也算是打中了如珍的七存蛇头，无论安南侯有多么喜欢如珍，可一旦涉及到被谋杀，再多的喜欢都会变成不尽的怀疑。
回到房间后，一个让言欢觉着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便出现在窗边。
“都不用我出手就有人救你，言欢，你的价值可真是大。”
卫离墨几分凛气的意味一咧，厚掌便直接扼住了她手腕，身子则逼着言欢往墙面抵。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看来，他知道了李煦会来救自己。
那昨日，卫离墨对自己的求生娶之意会不会也是为了逼李煦暗中动手，等他好方便设局下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言欢摆出一副装傻充愣的表情，脸上的不解还浮着一层浅浅的敌意，她的双手却死死抵住卫离墨的胸膛，仿若在防备着他进行下一步举动。
“我看中的女人，谁也别想抢走。李煦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抓到了其他地方......”
卫离墨寒薄的唇微微勾着几分尊凛之意，一张俊美无伦的脸上更是透着几分志在必得的把握，头想要微微俯低，亲一亲佳人的脸颊，言欢的手镯却散发出暗器，将卫离墨脖颈上的肌肤给划破，鲜血也随之留了出来。
言欢没有逃跑，而是乘胜追击地对卫离墨进行攻击，当卫离墨在某一个瞬间掐住言欢的脖子时，一颗晶莹的眼泪又从其眼角流出，好像受尽了无数的委屈一般。
可她的红唇却死死抿成一条线，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卫离墨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晃神的一瞬间，言欢抓紧时机再次掏出匕首，刺向卫离墨，他的手臂很快被戳出了血。
但卫离墨却用掌心接住了利刃，言欢原本使的劲儿也本能地松了。
“你心疼我？”
他的脸上多了几分亦正亦邪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眸也覆着不尽的深情，好似要把全世界最好的宝物给她。但脸颊两侧的漩涡却有些耐人寻味，似乎有种隐隐的熟悉感，也不知从前在哪儿见过。
“没有，不过是手上没劲儿了。”
言欢花眸多了几分清冷，对待眼前之人的态度，自己一时也迷茫了起来，可是掌心里备着的毒药，依旧在时刻准备着。因为卫离墨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是太过变化多端，说不定这就是他使的计策。
“死鸭子嘴硬。”
卫离墨嘴角噙着的笑容整个绽开了，脸上的愉意也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修指故作不经意地点在言欢的额头，薄唇携了一抹嫌弃淡淡说道。
“嫁给我，好不好？”
卫离墨话峰的转变简直让言欢摸不清头脑，难不成李煦已经在周围，他又想将同样的局使在李煦身上？
这样的亏已经吃过一次，绝对不能再吃第二遍。
“不好.....你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言欢对于自己的直觉一向相信，方才在卫离墨脸上的熟悉感，分明就是在哪儿见过。
“没有。”
卫离墨的表情突然了冷淡下来，脸上也板起了冷峻的线条，但是嘴角却在强忍着笑意，
“你要是同意嫁给我，我便可以和你一起进京城。帮你寻宋宣报仇。”
他的这个提议对于言欢来说，无疑是一个大的诱惑，言欢一听，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
“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卫离墨开始处理起自己手上的伤口，半低头的模样却被烛火映的尤其柔和，仿若在娓娓叙述着一个情感故事。
“世界上的东西大多存在着明码标价。你不说出来，我就绝对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不管卫离墨对于自己抱以什么样的目的，只要能让自个儿回到京城的皇宫，这一次对宋宣的下手便绝对不会再出现闪失。
比起嫁人，言欢觉着身上背负的这一条血命更为重要。
“我要你的心，这够无价吧。”
卫离墨故作不经意地抬起头，几分俊朗之意便从桃花幽眸中潋出，脸颊的线条更是携着几分调侃之意。
言欢正打算开口反驳，卫离墨便用修指挡住了她的嘴，
“你跟我来一个地方。这样你便知道我帮你的理由。”
卫离墨此刻的神情没有早前见到他的那般阴冷多疑，眉眼间闪烁的都是几分少年的单纯，言欢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手心虽然被卫离墨掌心牵着，但此刻的言欢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关注。
卫离墨带着言欢穿过两座房檐之后，然后才在一个院子前停下。
一推开门，卫离墨先将摆在旁边的画卷给挪了挪，见言欢不解，他便温声解释道，
“画卷的挪动是为了不让机关显出它的功能。”
言欢眸光将注意力放在房间里，雅致的古典书卷气息似乎透着一种儒雅的味道，脚步再往里挪，武器肃杀的气味便散发着几分尊凛的漠冷。
一旁的珊瑚树也是用金子打造，看起来闪闪发亮，却又让人觉着有些害怕。许是它形成的枝叶状太像一把匕首的模样，让人觉得里面大有玄机。
“你的眼神真尖，一眼就看出这棵珊瑚树的不对劲来。”
卫离墨好似奖励一般，用手摸了摸言欢的头，然后再用修指将珊瑚树半中间的一根枝条往右移了移，它后边地面上便出现一个大大的口子，如果没有猜错，大抵是一个密道。
可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言欢还是莫名地对他卫离墨这样一个举动产生了警惕，所以言欢的脚步顿了顿，一副不肯往前迈的模样。
“怎么害怕我算计你？”
卫离墨的笑容同样玩味，这个时候，他却将腰间的匕首取下，然后将它放在言欢的手里，
“用它抵在我的背部，然后再跟我进去。这样一来，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证。”
言欢的眼神同样存在怀疑，不过她对二人间的关系却越来越好奇，所以，匕首她也没有接在手里，红唇淡淡道，
“我和你下去便是。”
“你看，才这一会儿，咱们间的信任便推进了不少。”
卫离墨携着几分肆意的笑容弯弯勾道，手也趁机拉住言欢掌心里的温暖，不过言欢的手也很快缩了回来，
“有事说事。”
言欢的态度也有些冷，她知道和卫离墨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纠缠下去，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于是，她便率先进入密道里。里边的台阶都是用金子铸造，一旁的壁面也是用宝石来点缀。
看来这卫离墨私下里财富不少，回头要是记下来，让李煦攻在这儿，说不定也能收获不少。
言欢的记忆力一向不错，方才卫离墨带她来这儿的途径，言欢便有偷偷记下来。
“我想给你看的宝贝在那儿。”
走到了最底下的台阶后，卫离墨便领在前面，然后脚一往旁边转，就可以看到一个精美的棕色盒子放在桌子上。
然后，他又用随身携带的钥匙将箱子打开，让言欢想不到的是，这里边装着的竟然是一件衣裳。
而且这衣裳还有些熟悉，似乎是.....她的记忆一下被唤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是.....”
言欢的花眸不断睁大，脸上惊讶的表情更是明显，眸光携着几分诧异由上往下地打量着卫离墨。
“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你在扬州救的姑娘。”
卫离墨拿起衣裳细细打量，仿若在欣赏着一件稀世珍品一般，眼神里的柔意比春天还要温和。
“可是，你当时长的那么小.....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小妹妹。”
言欢还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当初的卫离墨瘦瘦小小，那身板纤细的，仿若一吹就被折断，和现下一点儿又不一样。
“当时，连饭都吃不饱，又何谈长好。
那个时候，我是被家里的兄弟戏弄，他们非让我以丫鬟的打扮上山。
结果，在路上被一条蛇咬，然后便遇见了你。”
语气停顿的时候，卫离墨的眼眸多一些清亮，脸上的线条更为柔和，但是两颊上的表情却染上了一丝忧伤，许是回忆到了令人那些令人有些不堪回首的经历。
言欢没有说话，出于尊重，她也给卫离墨倒了一杯茶，表示愿意继续听卫离墨诉说不幸的事儿。
或是前世，父母虽然待自己虽然很好，可却因为蠢炖常常遭到言晴和言曦的算计，遭到京城里不少贵女的排挤，哪怕遇到了宋宣，以为是找到了良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被利用的笑话罢了。
这种种伤痛，虽然时间的过去已经让它们没有那么泛疼，但是那些伤口的印记却让她记得深刻。
因而，她对那些在少年时期便遭遇痛苦的人，有着感同身受的理解与同情。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样子有多么狼狈，但隐约记得脸上应该都是泥。
被蛇咬的那一刻，我很痛，也很绝望，望着上方的天空，隐约觉着是另一个世界迎着阳光让我过去。
所以，闭上眼的时候，我也有一种想要解脱的感觉。可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我那做妾室的母亲，那个还在遭受算计的母亲。
我害怕自己的死会让那宅子里的女人更加折磨自个儿的母亲，让她生不如死。
所以，我撑着一口气让自己不要昏迷，想着或许老天还会给我希望。
终于，我等到了你。我记得你用嘴将我伤口里的毒血给吸出来，然后又往上撒了一些药粉，再接着，你便背我下山。
在路上的时候，又遇到了一条盘在树枝上的蛇，也是你用手腕为我挡了她的噬咬。
也不知道当时的你哪儿来的勇气，直接撩起身旁的一根棍子，不停地上下扬着，用了老大的力气才将其赶走。
尽管被咬的伤口不深，但是你还是及时将毒血吸了出来。
我的余光也看见，蛇咬的位置正是在手腕的红痣周边。
不过，后来，你把我放到医馆后，你就再也没来见过我，从此我便失去了你的消息。
但我的意志却因此坚韧起来，一步步变强大后，便用自己的手段不断在扬州寻你的消息，可是都没有找到。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去了京城。”
卫离墨将话说完后，脸上的笑容却更甚，好像憋在心里的一股郁气终于得到解脱了一般，他看向言欢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珍视。
“那你为什么要装一只眼睛瞎。”
言欢因着自己曾经对卫离墨有救命之恩，心里的防备又少了几分，娇脸上的线条更是在不觉中变的柔和。
人与人之间的感受最为直接和奇妙，因卫离墨谈起往事的缘故，二人间先前的疏离也少了不少，现下更多的是二人距离的拉近。
言欢询问的语气也好像是在用一种老朋友关心的口吻去问，花眸间更是不觉间多了怜悯。
“这要细细说起来可就复杂，用简单的一些话来说便是，我瞎的这一只眼就是让父亲变相地记住，这一劫是为他所挡，这样一来，他在情感上便永远欠着我。”
卫离墨展开笑颜的时候明显有些苦涩，嘴角勾起的酸楚大抵也之后他自己能够有切肤之痛，不过很快，他脸上又换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所以这就是我母亲为什么一直纵着我....她也是真的以为我好男风。”
言欢从卫离墨的语气里读出了埋在最底下的心酸，不过卫夫人也算是好运，大抵不知道她儿子吃了这么多苦，否则总归是要心疼死。
“所以，你相信我真的要娶你了吗？”
卫离墨的俊脸离言欢近了一步，但她见言欢的身子有闪躲之意，也没有进一步勉强，而是抿了一杯茶，当做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一般。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你大抵也能查的出来。”
言欢隐约能感觉出卫离墨现下说话的真心，所以，她也不忍用假话伤害卫离墨，更不会为了目的去不择手段地欺骗。
因为能被一个人用真心相待，便是这世上最无形的保障。
“我知道你喜欢李煦，可那又如何，难道喜欢一个人不可以更改吗？
给我一些时间，你总会喜欢上我的。
这次，我陪你去一躺京城，也不要求你在手刃宋宣之后就嫁给我，只要你真心答应给我陪你去的这个机会便是。”
卫离墨桃花眼眸里多了一分专注的深情，脸颊旋着的小窝又有一种人让人觉得可怜的神态，修指更是含着几分讨好之意扯了扯言欢的衣袖，
“就当给我一次报你当年救命恩情的机会。”
言欢想了想，给父母报仇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她一时无法拒绝，所以还是点头同意了，
“可以，不过，你能不能帮我安顿好珍珠。
就是在京城寻一块好的地方安顿好她。毕竟在扬州待着，她也容易被不相干的人给找到。
至于，你陪我去，我可没有答应将嫁给你。但除此之外，我也欠你一个心愿。只要合理，我都会尽可能地去完成。
如果同意，咱们就拉勾。”
言欢说完以后，就把尾指放了出来，一双花眸闪着几分真诚，似乎真的把卫离墨当成了朋友。
“好，我同意。”
卫离墨也伸出尾指和她拉了勾，顺利地按了大拇指手印后，他便觉着手心里的温度似乎一直在蔓延，
“如果要去，可能明天就要出发。珍珠也和咱们一起去，到了京城后，再让暗卫给她寻个安全的地方。”
现下两军交战在即，边防只会越来越严，要是拖下去，恐怕到时便没了机会。
当然，现下事态也没有急到非要明日不可。但卫离墨害怕夜长梦多，害怕言欢反悔，更不想给李煦有接近言欢的机会。
卫离墨相信自己陪言欢完成了这桩心愿后，她也会一点点看清自己的心意，从而选择和自己相度一生。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姐，咱们现下是要去京城吗？”
珍珠看着言欢简单地将包裹给收拾好，心中晃晃不安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她总觉着那个叫卫离墨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没错，现下的确是要去京城。”
对于珍珠要在京城被安顿的事情，言欢不打算现下告诉她。毕竟珍珠也会担忧自己的安危，要是现在告诉了她，想来，珍珠也会在路上磨着自己。
言欢担心自个儿是个心软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同意珍珠的请求，但皇宫那儿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珍珠跟着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好了，收拾好了，咱们赶紧上马车吧。”
言欢知道珍珠还会细细追问，所以干脆将话锋一转，压根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继续去问。
卫离墨准备的马车可谓是十分舒服豪华。朱红色的锦缎玉绸勾着一条条金丝边形成花团，好方便三人背后靠着。紫荆雕花的棕色桌子上放着一盘盘精致的点心，看起来十分让人有胃口。每个人位置的底下还放着一些话本子可以解闷，想来也是十分贴心。
“欢儿，你吃些点心，咱们是绕远道上路，先走山路再走水路，所以将肚子填饱了，才可以预防些突发状况。”
卫离墨很懂得说服言欢的技巧，只要从大局的角度来劝说，以言欢的性子一般都会顺从。因为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复仇更为重要。
“珍珠，你也吃些。”
卫离墨知晓讨好一个人，需要从她身边的人开始讨好，所以，他也不把珍珠看成一个丫鬟，而是将她真正看做是言欢的妹妹。
珍珠对于卫离墨这样态度的转变，心里暗暗有些吃惊，想着这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该不会在这点心里下了毒？
言欢知晓卫离墨的好意，于是用筷子夹起一块桃花酥细细品尝。一口咬下去外焦内软，其覆着的温度也不算太高，刚好可以入口，总之吃下去后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喜悦。
看见言欢的嘴角有些细岁的粉末屑子，卫离墨忍不住上手替言欢擦了擦，不过，也挨了珍珠一巴掌，
“干嘛占我家小姐的便宜！”
珍珠的眼珠子咕噜噜打一瞪，脸上的愠怒便多了几分，小手也将言欢的身子略微护住，就像一个即将要炸起的毛，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你这小丫头可真厉害！”
卫离墨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是心情也还好的很，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里边的人给我下来接受盘查。”
马车外突然响起了侍卫的盘问声，卫离墨的俊脸也压着一股子黑气，尊凛的漠然之气更是在眉间点缀。
“我卫家的马车，不知你要怎么查？”
卫离墨将帘子掀开一角，一张亦正亦斜的脸便露于人前，让他没想到的是李煦竟然也在视线里，难不成他发现言欢也在这一辆马车上？
一种不良的预感攒上心头，掌心中的肃杀之气也多了几分。
言欢也是个有预感的人，心想着李煦应该也在前面盘问的侍卫旁，于是小手指拉起了一下窗帘角，李煦鹰隼般锐利的眸光也跟着扫了过来。
出于本能的心虚与害怕，她迅速将帘子往下拉，似乎这样李做煦就会觉着先前的瞧见便是错觉。
“原来是卫公子的车，既是这样，马车便不用盘查。来啊，放他们走。”
李煦的声音在马车外悠悠响起，一双灼亮的幽眸似是带着轻佻的意味往卫离墨处看，嘴角也若有所指地朝着马车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卫离墨对于李煦的放行有些吃惊，他觉着一切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不过当下嘴角还是微微勾道，
“那就多谢了。”
回到马车里，卫离墨手下驾车的人明显将速度提高，在车里的卫离墨心里却有些不安起来，余光甚至不断地在言欢脸上打转，仿若看她有没有后悔之意。
一旁的珍珠虽然还吃着点心，但也知晓小姐定是与卫离墨做了什么交易。方才李煦发话时，她明明有机会可以借此机会逃走，但是她却没有。
那小姐到京城去，大抵是为了寻仇吧。
不过这样的疑惑，她大抵在私下也不会问出，自己只要做的便是，老老实实地护在小姐身侧。
言欢此时更多的是担忧，李煦方才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行。
想来......
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门外也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言欢，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走下来。所有的事情，咱们都一笔勾销。”
李煦的金丝蟒线云边墨袍在风的带动下微微扬起一角，金黄的阳光撒在其上也毫无温暖之意，似乎是在变相地映着他心里的怒火。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攒成一个拳头，肃杀之意的萧冷便在空气中弥漫。
言欢知道此时的李煦定是认为自己的不告而别便是对他的一种背叛，脸上的五官也因此而凝上几分寒意，红唇递到卫离墨耳边轻声道，
“我先和他回去。然后你再想办法救我回去。珍珠也先安顿在你这儿。”
李煦现下来势汹汹地赶来，想来很多事情已经作了较为充足的准备，如果卫离墨现下带着仅有的人马和他硬干，想必损伤一定惨重。
言欢将珍珠交由给卫离墨一来也有表明自己对他的信任，二来也也表示自己到京城去的决心不会改变。
“珍珠，如果你想为我减轻负担，现下的事儿你都听他的安排。”
言欢的轻声交代一下就断了珍珠想要追随的念头。看着言欢想要微板起的脸，珍珠也不敢起反驳之意。
“那你自己小心。”
卫离墨覆着柔情地摸了摸言欢的头，终究是看着他离开了马车。
言欢走到李煦身边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要被李煦的修指给掐断，一路上，他也没和自己说一句话，双眸甚至还被一层黑布给裹了起来。
“我不要......”
言欢试图想要将黑布解下来，但她听到李煦压抑至风暴雷电来临前压抑的声音，一下便安分起来。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给你服下盲药，下半辈子只用让我做你的眼睛便是。”
李煦见言欢不再挣扎，一个怀抱便将她牢牢圈住，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冰冷的下巴就和一把锐器一般，随时能散发出肃杀之气。
言欢也知道这回大约是触到了李煦的底线，所以接下来一定要卖乖巧讨好，否则触怒了他，说不定自己就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第二百九十四章
言欢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乌压压的牢狱环境，她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要被幽禁起来，
“阿煦，我以后再也不逃跑了，你不要关我。”
她下意识地卖乖讨巧，整个人更是扑到李煦的怀里，好像汲取他身上仅有的温暖，一副已经意识到错误的模样。
微黄的烛火在一旁摇曳着，其打在李煦脸上的光芒却映着无边的黑暗，他的一双剑眸微微泛着红，薄唇微抿，似是压抑着火气，
“你乖乖待在这儿，每天都会有人给你送饭菜。”
他的声音控制的尽量温和，但脖子上的青筋却在透着皮肤往外凸着，似乎做好要随时绷出来的准备。
“我想去京城，你陪我去好不好。”
言欢继续在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玉臂抱着他腰间的力度继续加紧，双眸却闪着盘算的精光，脸上换了一个讨好的表情，踮起脚尖，往李煦的薄唇印了印。
李煦的脸上仍然没有太多的惊喜，薄唇勾出了一个让人觉着深不可测的弧度，
“你在这儿乖乖等我。每日处理好事情便会过来看你。
真正打仗的时候，我也会带你一起走。”
“我现在就跟着你去，好不好？待在你身边，我是不会跑到哪儿去的。”
言欢一面说着，一面暗悄悄地准备好拇指，因为那儿里面装的是迷药，待李煦的心神缓了一些，她抬手便趁机将拇指插入他的鼻孔里，不过李煦反应的也算快，反手就将她的手往一旁掰，
“言欢，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我对你这么好，可你转头就能和一个男人好。”
李煦忍不住仰起手掌，但是那一巴掌他终究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一双幽眸郁黑的似乎能和天上的乌云相较，此刻他的手指也在外凸起，仿若随时要撑破表皮露出一堆白骨一般。
他的身子微微侧了侧，摇曳的烛火在李煦俊脸上留下的阴影更甚，仿若是恶魔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
“这件事我和你商量过的，我和你说过将计就计被如珍送去京城的皇宫，可你不同意，所以我才能出此下策。”
言欢在复仇这件事上，她也是十分地固执，有些事情因为犹豫曾经已经错过，所以她现下不想再度遗憾，
“这件事儿，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都坚决要这样做。”
她的情绪也比以往激动了几分，整张脸都被涨红的像一个猪肝一般，花眸跟是甚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血丝，脖颈微微往上扬，一副大有斗鸡不服输的架势。
“你要去可以，今日你拿着匕首捅我一刀，从此，咱们恩断义绝，你的事儿，我不再管。”
李煦从怀里掏出了银制的匕首，俊脸上布着不知名的情绪，薄唇勾着的弧度似乎是有冷笑的意味，一对幽眸像镰刀一般微微弯着，似乎在极有耐心地等待着被宣判的结果。
“阿煦，你真的要这样逼我吗！”
言欢的心感觉像是被无数的蚁虫噬咬一般，整个人疼得厉害，那被咬开皮肉的一滴滴血此时都化作眼眸里的红丝，仿若下一刻就会让整个眼球溢出血来。
但如果真要选择，哪怕内心再痛，她也要狠下心来作出抉择。
“作选择吧。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刺我，那你就给我好好地在地狱里待着，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京城。”
李煦说的话很平静，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言欢会选择的结果，所以脸上的郁气也逐而散去，一张脸好像丧失灵魂的木偶一般，看起来毫无生气。
“好，我做选择。”
过了一小会儿，言欢才故作轻松的语气答道，皓齿却将嘴唇微微咬紧，好像鼓起莫大的勇气一般，手指使劲儿一攒，几乎于一瞬间她就将藏在李煦刀鞘里的匕首给拔了出来。
银光闪现的那一刻，李煦的薄唇也勾起了一个凉薄的温度，剑眸更是微微闭着，似乎不忍看眼前的场景，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匕首没有插入自己的身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涌出——
匕首竟然插在了言欢的肩膀上，鲜血一直往外流，把衣衫都浸透了，
“这样的结果，你可以接受吗。”
言欢的红唇似是受了委屈地整个撅了起来，眼泪也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流下，她本来想着自己有勇气足够狠的下心来，到头来，言欢却发现自己虽然极力地想要复仇，可是她更需要李煦的存在。
如果失去了他，好像自个儿都没有勇气去京城。
爹......娘......在天上看到这样的女儿，会不会觉得女儿很不孝，很懦弱.....
“欢儿，你怎么.....”
李煦被言欢身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眼，先前心里存着的愤怒，漠然，到这会儿全都变成了无尽的悔意。
自己怎么能这般逼她.....怎能自私得逼她要暂放下仇恨.....
李煦的心感觉都要被一匹奔扬的马给完全撕碎，不过，他还是尽力缓下心神，让言欢坐到位置上，再从一旁取出医药箱来，小心地帮她处理伤口。
当泪水嘀嗒流到李煦的手背上时，他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好像被人打晕了一般，薄唇上更是呢喃道，
“对不起.......”
言欢另一只可灵活动弹的手则握住了李煦掌心里的冷汗，一张脸虽然因为疼痛而白的像一张纸一般，但红唇还是咬紧牙关强撑笑容道，
“所以，你可不可以同意让我跟着卫离墨去京城？我保证到了京城会定期给你送信。
他之所以肯帮我是因为要还从前我对他的救命之恩。
我手腕上被蛇咬的伤口就是替他挡的。
阿煦，求你了，答应我这一回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答应你。”
李煦在言欢用刀插入她自己肩膀的那一刻，心早就软了，俊脸上只剩无尽的愧疚，
“这几日将肩膀上的伤养好些，我就让你和他一起去。
我也会派一些暗卫随时保护你的安全，要是他起了歹心，也可以随时防范。”
他说话的时候仍旧不敢与言欢的视线相对，仿若不忍她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痛一般。
“阿煦，谢谢你。”
言欢抬起头来，便用柔软的红唇在李煦的俊脸上印了一个吻，烛火里的缠绵之意更是在感激中酝酿的更为深沉。
李煦薄唇微勾了一个弯弯道，
“傻瓜，还用和我说谢谢。以后我再也不像今天这般逼你做选择，但是你也不可以对自个儿进行伤害。
要知道我对你的爱又怎么会因为一个选择而消减。先前不过都是气话罢了。谁知，你真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后面的话，他不忍再说出，仿佛每说出一个字，心里的血都要往外滴出一般。
“阿煦，我真的好爱你，只是有时候不太懂得表达。我也知道，自己到京城一事会惹来你的担心。
可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你能领军打仗攻入京城。”
......
“他怎么同意你和我一起到京城？”
卫离墨觉着有些看不明白李煦的想法，毕竟好不容易抓回去的人，想来没有那么容易放过。
“说了几句交心的话，他突然之间就同意了。”
言欢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嘴角，显然不愿意就这件事情多说。
她现下的模样清丽得宛若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花，上面莹润的光泽有着波澜不惊的平静，好像周围的事情都在其运筹帷幄之中。
“二十日后的宫宴，你可想着是以大出风头的形式入宋宣的眼，还是私下里李代桃僵？”
卫离墨也不过问言欢不愿多说的事情，索性话题一转，他便将注意力提到了正事上。
许是想着出扬州后，自己可以暂时放下戒备的缘故，卫离墨便将眼罩给摘了下来，一对精明的眸子露着清亮的光芒，阳光透过帘子微照，也有几分肆意横生之感。
他本就生的俊秀儒雅，周身又通着逼人的贵气，修指拈起茶杯喝茶时，又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所以卫离墨给出的选择，想来他心里已经给出了更好的答案。
“京城里现下的新贵崔家有一个嫡女现下被在京郊养着，听说还有了个相好的情人。
现下皇家要挑选妃子，而且点明了要崔家嫡女，她自然是在其中。
好巧不巧的是，这崔君瑶竟然和你有五六分相似，我想这大抵也是宋宣指明要她的原因吧。
要是你帮了她这个忙，可相当于变相做了个好事，成全了一对有缘人的婚事，说不定还能把自己的仇给报了。”
“可这会儿，咱们赶过去，说不定，崔君瑶已经被送回崔府中调教。”
言欢想着要是崔君瑶回到府里，有些事情，恐怕就不容易被操作。
再者那崔君瑶就算和自己在容貌上有五六分相像，但举止落到实处，总归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要想在一些亲人眼皮子蒙混过关也不是个易事。
贵为皇后的言晴此时肯定也知晓宋宣召崔君瑶进宫的实意，现下估摸也打听好她的性子，自己一旦在宫宴上有露出破绽之处，宋宣想必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现下的崔家夫人也孕育有一个女儿，叫做崔明丽。她也是做足了进宫的准备。
所以她才不会让崔君瑶有任何可以冒尖的机会。
准确来说，应该是宫宴召开的前一天才会让崔君瑶回去。”
卫离墨已经将要利用人物的性子以及暗中存在的把柄之处已经大致摸清，言欢只要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你既是有了把握，我便按你说的去做便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卫离墨是个考虑事情仔细之人，自己按着他所说，应该可以规避好一些不必要冒的风险。
......
到了京郊，卫离墨和言欢乔装一番寻到崔君瑶所在的住处，里面围守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儿看起来十分地麻利，崔君瑶在院子里哭兮兮地劈柴，她们看起来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言欢便知道崔君瑶在里边的日子很难过。
虽然现下还没见着卫离墨所说的关于崔君瑶的相好，但仔细想想应该是个有情有义，能够为崔君瑶雪中送炭之人。
“走，咱们从正门去借宿。”
二人从墙面略微往下一翻，小小地对自身的妆容整顿一番，于是便一齐走到了门口。
守在门口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她的身形偏圆润，即使穿着较为宽大的衣裳，肚子上的一些肉还是忍不住以波浪的形式一条条往外翻，让人看起来觉着不太美观。
不过这婆子的肌肤倒是被养的极好，看起来水灵灵的，眼光底下还透着几分富态的光泽。她的一双手也保养的不错，上面一点儿茧子也没有，看来平日离抹了不少的养肤品。
言欢推断这婆子大抵是崔家夫人现下派来的人，她在这儿养尊处优地过活着，言欢就不相信崔君瑶一点想要反抗这儿不公平待遇的心都没有。
“大姐姐，我们兄妹是赶来京城寻亲的。现下暂时没了他们的下落，想着在这儿待上一待，然后再作打算。
也不知大姐姐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妹坐下？”
言欢一面乖巧地喊着婆子大姐姐，一面从怀里掏出一荷包袋银子放置婆子手里。
婆子略微掂了掂，知晓这银子的重量，很快就将它收入袖子中，脸上的笑容也比先前咧的更甚，
“乖孩子，当然可以。来，这边请。”
能够横生钱财的机会，婆子当然不会错过，而且她看着言欢和卫离墨的打扮气度，一看就不是俗人，说不定，还能寻着更多的银子。
言欢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杜鹃蝶落花裙，上面虽然没有任何的珠子点缀，不过这材质可是极为难寻的材料。走起路来，阳光在上仿若能映出一条条流动的水光。
她的头上虽然只簪着一株珠花钗子，但上面点缀的珠子却一颗颗的都极为圆润饱满，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
再说言欢周身的气度，温婉中携着几分与世隔绝的恬静，可细细一看，似乎又有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华贵清冷，让人的心里不由产生一丝畏惧。
卫离墨现下虽然戴着眼罩，可余下灼灼的五官还是足以让人感到赏心悦目，薄唇微抿的冷冽弧度，又给人一种不能随意亵渎之感。婆子心里不该有的心思一下也会因此而被打消。
总之他们二人去住宅时路过之处都会受到不少下人的回头观望。
婆子给言欢和卫离墨安排的住处不算奢华，但也算干净雅致，一坐在棕色梨花木雕椅上，整个人的身体又会被放松起来，仿佛这般放空思绪更容易引起人的思考。
“方才我瞧着崔君瑶小小的豆芽身躯，想必与她相好之人，私下也没有多加照顾。”
卫离墨从外再次暗悄悄地打看了崔君瑶的状况，现下产生的想法又与之前有所不同。
言欢对上他几分含着狐疑而有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眼神，嘴角弯地一勾，淡淡道，
“那咱们现下去看看她。”
崔君瑶所在的房间很是偏僻，越往接近她所在的位置，越有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崔君瑶的一颗心便立即警惕起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谁？”
崔君瑶面儿上虽然镇定，但是透着门缝，言欢依稀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想来这姑娘应该是很早被放置这样的偏僻的院落，否则又怎么会遇事这般慌张，一点儿官家小姐的气息都没有。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故意这般伏小做低，想要做一条伺机出动的蛇。
不知为何，见了崔君瑶的存在，言欢想要摆脱急切进宫的想法。
她总觉着眼前的这个姑娘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故事。说不定通过她，自己也能顺利地完成复仇计划。
“我们是一对借宿的兄妹，方才见你在院子里劈柴劈的辛苦，所以想给你送一盘红烧肉。”
言欢的态度难为地温和，脸上弯弯旋着的小窝也好似拂着一抹春水，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
卫离墨偷偷打量着这样温柔的言欢，似乎觉着其脱去一身刺猬的外壳，也别有一番韵味，内心对她的喜爱也愈发加深。
“若不嫌弃，进来坐坐吧。”
崔君瑶把门打开以后，却无过多的目光在言欢和卫离墨身上停留，注意力只是饶有兴味儿地放在言欢端着的这盘红烧肉上。
言欢也识相地将红烧肉放在桌子上，余光瞟到一旁干瘪瘪的偏黄野菜，和那点儿不知混了多少杂汁儿的米饭，若干种滋味便如同五味杂坛在心里被打翻了一般，让人觉着很不好受。
“你们不是头一个来这儿借宿的人。不过，我好像没有见过从这儿借宿的人可以活着出去。”
崔君瑶的语气很是平静，仔细端详着她眉宇间的不经意，似乎又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态度，与她瘦瘦弱弱的身躯根本不符。
尽管这红烧肉是言欢和卫离墨相送，但崔君瑶却当着他们着二人的面儿用银针去验红烧肉。
看她那娴熟的态度，好像这样的事情，不止做了一遍。
“那以前借宿的的人可有给你送过美食？”
言欢故作不经意地提问，她的余光却在崔君瑶的指间处旋了旋，发现其明显顿了顿。
“有，下毒的也不少。”
崔君瑶抬起头故作不经意地笑了笑，变幻莫测的表情却在有些晦暗表情里捉摸不定，眼神微微露出的嘲意更是有着耐人寻味之意。
“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要帮忙。”
她的身躯虽然瘦小，不过说出的话却有些振着人心，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崔君瑶的掌握之中一般。
“我们可以帮你回京城。想必，崔家嫡女入宫为妃的事情，你也有所而闻。
你虽然不想进宫为妃，但是你想回京城。只不过现下的你一直没有条件罢了。”
结合卫离墨之前与自己所说关于崔君瑶，再看着她先前在院子里状态，言欢觉着和崔君瑶相好之人应该就是崔夫人手下的人，亦或是崔家里边看起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否则崔君瑶不会被折磨至今，但也仍存着一条命。
“这位姑娘说的话，我怎么一点也不懂？入宫为妃，姑娘说的话莫非是在说笑？”
崔君瑶一面说着一面用筷子将肉夹进嘴里，不过夹肉的速度却比先前快了一些，好像在掩示着什么情绪。
“也罢，人要是自甘堕落，连点冒险的精神都没有，作为旁人自也不会再提醒。
离墨，咱们走吧。”
言欢面儿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微微站起的身姿也端着一种慵懒高贵的气度，放在腿侧的玉指却携着淡淡的嘲弄之意，似乎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奈。
像这样一个隐忍的人必然多疑，所以对自己的来意可有所怀疑。但眼下，崔君瑶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奋手一搏或许还能换一个锦绣未来。
“好，咱们走。”
卫离墨似笑非笑地搂过言欢的腰，尽管言欢背对崔君瑶的时候，余光向卫离墨多了几分愤怒的警示，但是卫离墨还是自顾自地和言欢享受着“夫唱妇随”的场景。
出了崔君瑶那儿，言欢并不急着回房，而是与卫离墨到附近的地方转转。
即使到了村子里平时买卖东西的地方，言欢也发现其中有些不寻常，脸上狐疑的表情还是不动声色地板起来，
“你有没有觉着这里有点怪？”
“怪在哪儿？”
卫离墨倒是没觉着有哪些奇怪的地方，就是闻着一旁的香煎葱豆腐，肚子有些饿了起来，一不留神，它竟然也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好像有些尴尬......
“怪在，我竟然听到了你肚子饿的声音。明明前不久才吃过东西。”
言欢忍不住调侃了他两句，其实一旁的香煎葱豆腐闻起来味道还真不错，说不定吃上一两块，就能有了解决问题的新思路。
“老板，来两盘香煎葱花豆腐。”
“好。”
老板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热情，不过眼眸倒是一直在专注着煎豆腐，眉眼的唏嘘之气，仿佛这一刻，他才是处于最高兴，最忘我的状态。
言欢也逐渐明白为什么先前会觉着这儿奇怪，因为集中在这里的人似乎都不会露出笑容，少了些集市的烟火气。
余光再放置周围一番，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其他做买卖的人大抵也是如此，他们的神情还莫名地有一种统一感，似乎都是被操纵的玩偶一般。
这儿的人似乎都受于某种压迫。
“来，您二位的煎豆腐。”
卫离墨见卖煎豆腐的人年纪有些偏大，所以给银子便偏多了些，老人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不过那样的神情，没有得到银子的贪婪之意，更多的是一种不容易的感动。
卫离墨于一瞬间与言欢对视，他似乎明白言欢先前所说的怪异，不过此刻的他所摆出的神情还是一如先前，筷子夹起豆腐便往嘴里送，
“啧.....有点烫.....不过真的香.....欢儿，你也尝尝。”
言欢没想到卫离墨也能这么容易从美食中获得满足感，她挑了一块煎的微黄，上面淋着浓郁卤汁和葱花的豆腐块，牙齿轻轻地咬上一口，豆腐的清新，卤汁的浓香，以及葱花在上画龙点睛地提鲜，她感觉全身肌肤的毛孔都在这一刻被打开，脸上的愉快之意似乎也能将先前的忧愁都一一化开。
“二位应该不是这个村子，不知道来这儿是否寻亲？”
煎豆腐的老伯眼下见没有其他客人，倒也拿了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下，手里也握着折扇的柄慢慢摇动着扇子，一双眼睛往外出有些空明的光，无尽的虚晃之意便由中散发。
“我们的确是在一个人家借住。现下要寻的亲人尚未找到，恐怕还得在这儿待一些时候。”
言欢觉着从这个老伯身上或许也能打听到一些村子的情况，这样一来，也助于自己解决疑问。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知，你们在哪家儿借住？”
煎豆腐的老伯也没有揪着他们要寻什么亲人细问，而是悠悠地询问着一些平常的情况，完全基于一个长者对晚辈的关心。
言欢在老伯的脸上看到几分质朴的纯真之意，但是他脸颊上的线条微微绷着，又好似受着什么条框所束缚。
“就是崔家嫡女在村子里养的那家。”
言欢平静地述说着，眸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伯的神情，红唇也一抿，更是淡淡地添了几句，
“我瞧着那嫡女甚是可怜，连口饭都吃不饱，成日里还要干活。”
老伯却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神色也蓦地紧了紧，嘴唇却没再吐出话来，身子微微正要向上起，卫离墨便利用手劲儿将他压下，还给了其多一锭银子，
“老伯知道些什么，不妨和我们兄妹多说说。
我俩今日是第一天来这儿村子，对很多事儿还不熟悉。”
老伯虽然不想惹上不该有的麻烦，但是手里的银子又无论如何都不想松开，因为那可是活生生的命根子。
“那家儿简直是个吃人的玩意儿，每个月都得逼着我们这些老百姓上交足够的钱银。要是交不够，还得挨一顿打。
简直是丧心病狂。”
老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尽量放的平和，讲话的表情也和平常唠嗑一般自然，或许是怕周围有人巡视听到。
卫离墨在他的停顿期间，趁机又往其袖子里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煎豆腐的老伯余光一瞟便迅速地将它收好。
仿若收的速度慢一些，下一刻便会被人抢走了一番。
“你二位一看便是不缺钱的人。不过要是住了崔家嫡女那儿的院落，你们不给完身上的银子，就别想活着走出村子。”
这几句话，老伯倒是将声音压低，脸上更是带着笑容，仿若在讲一个随意的笑话一般。
不过言欢知道老伯做出这样的姿态，大抵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她从其空洞的眼神里读出了深深的绝望。
“之前也有很多人来崔家这儿借住？”
言欢往老伯面前倒了一杯茶，语气还是如先前一般的温和。有些疑问就和密麻的蚕丝搅在一起一般，要有极强的耐心，才能一点儿一点儿地将豁口找出来。
“从前倒是没有，只不过最近比较多。
还有些小道消息说崔家嫡女不日内就要回到京城过好日子。
我看倒是不然。一个被冷落了多年的嫡女，突然被传召回京，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落到她头上。”
老伯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对问题倒是看的格外通透，他眼里的唏嘘之意更是现出几分对崔君瑶的同情。
言欢却从老伯的话里读到了另一个信息——
这些借住的人都是这段时间才频繁地出现，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些人都是言晴私下派来。
至于他们每次来都不能活着回去，或许是有情郎在保护崔君瑶，或许崔家那边安排的人手暗中将她保护。
那崔家夫人现下再不喜欢崔君瑶也不敢明着给她弄出生命危险。毕竟崔君瑶要是现下出了事，想必崔夫人和她女儿崔明丽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些人尸体被拖出去的时候，我们村子里的不少人都说，几乎都没有全尸。
我年纪大了，这样的事情我已经见不得，所以.....”
话说到这儿，言欢便识相地给老伯递了口茶，因为她知道老伯所说的话，或许在无意间已经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想到了自己产生的命运。
“老伯，谢谢你和我们说这些。不过今个儿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吃你煎的豆腐。”
言欢能感受到老伯内心的善良，今日从他口里套出这些消息也足以让自己解开不少线索。
要是再和他待的久一些，说不定，也会惹人起疑。
言欢虽然想一步步地解开自己的谜团，但她也不想自个儿的行事儿在无意间会伤害到他人。
所以她选择点到即止地和卫离墨离开。
卫离墨当然也明白她的用意，在路上半开玩笑地轻挑眉毛道，
“我终于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对男人会有致命的吸引力？
心狠手辣之余又藏着柔软善良的一面，这样会让男人有征服你善良的一面。”
他的俊脸张扬着几分肆意，微黄的阳光撒在其棱骨分明的脸上，言欢能感受到其上拥着的点点期待。
不过，她选择没有看到一般，
逃避似的没有回应。
“如果我早些时候找到你，那你会不会甘之如饴地爱上我？”
卫离墨有些厚脸皮地想要牵着言欢的手，不过言欢对于不喜欢男子的触碰，整个身子便避开，脸色瞬间也冷了下来。
脚步忽地一顿，言欢看着卫离墨脸上挤出的那点可怜模样，心又有些软了起来，不过红唇掀出的语气还是多了几分强硬。
毕竟，她觉着给人不该有的念想，反倒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世上的一切本就没有如果。既然这样的事实不存在，也就没有必要往里深想。”
言欢神态上的认真还是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入了卫离墨的心里，尽管这样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有些答案真的亲耳听到，心还是莫名地会痛。
不过卫离墨已经擅长用肆意的笑容来遮掩自己内心的不愉悦，嘴角弯地一勾，两颊处又是多了几分自得，
“你说的对，世上本就没有如果。如果再来一次，李煦绝对会后悔让你这次和我待在一起。
因为，你绝对会在这段时间移情别恋不由自主地爱上我。”
他说完，趁着言欢的走神，在其脸颊处微微偷了一个香，然后又携着几分轻松的步伐向前迈去。
言欢盯着卫离墨的背影只有浅浅的无奈。
回到了崔家的院子，言欢便看见婆子正在狠狠地往崔君瑶的背部上抽鞭子，
“连件衣裳都能洗烂，你说要你还有什么用。”
她一面骂骂咧咧地说着，一面继续向周围的人耀武扬威地展示其手下的鞭子。
言欢注意到在场观看之人脸上均含着愉悦看戏的状态，那一瞬间，她内心里的鄙夷似乎搅着愤怒腾腾而上，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平静。
卫离墨的表情倒是漠然的很，毕竟这样的事儿从前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弱肉强食，弱者活该受欺负罢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丫鬟终于看不下去，走出来似乎想要拦住婆子手下的鞭子。
没想到，丫鬟的身上也顺势挨了一鞭子。
“怎么，你要造反，想要帮这位大小姐？”
婆子故意将大小姐三个字咬的很重，周围的人也在她的眼神示意下，都露出了嬉笑的表情。
第二百九十八章
由此可见，这个婆子在这里积威颇深。
“肖妈妈，崔小姐不日内可是要回京城的人。要是现下留了鞭痕，回头进了宫，到了皇上那儿，您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一个小丫鬟都能对崔君瑶要回京城的事情如此清楚，想来现下这座院子里的没有哪个人是不知道的。
可这群人明知道崔君瑶要回京进宫，现下还敢这么对她，莫非是有着十足她会出意外的把握？
言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态，对于崔君瑶受罚的现状，她也没打算出手相救，因为这有可能存在着杀鸡儆猴的计谋。
“哟，你这小丫头真是皮实了，竟然敢拿皇上来压我？莫非，你以为护着这崔家大小姐，就能攀上高枝不成？”
婆子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其狂妄而又好笑的笑话一般，脸上露出的讥讽都含着深深的轻蔑之意。
“这位姑娘，你来评评看，你觉着崔家小姐可有进宫的命？”
言欢冷不丁地被肖婆子提问，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不过面儿上依然平静如水，红唇弯弯道，
“野草善有不折腰的命，更何况是人？”
她的回答算是婉转地觉着崔君瑶有凤凰的命，现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子，大抵也是受了蛊惑才会这般“寻死”。
言欢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进去，更是会忍不住深想，这些年来崔君瑶是靠着如何坚强的求生意志才活到了今天。
这般隐忍，求生欲又极强的人，一朝得势后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当初贬踩之人。
言欢这一招既是在变相地为崔君瑶招致被扼杀于摇篮的危险，也是让一些蠢蠢欲动的人留守一些后退的余地。
警告意味十足的一招更是让崔君瑶不可忽视眼前女子拥着的城府。
“小女子的见解不足为谈。今日在外逛的累了，现下也要回去休息。肖妈妈自行继续训人便是。”
不等肖妈妈开口，言欢的红唇又清冷地开口，窈窕的身姿映着点点阳光，仿若散着无尽的威冷，好似她才是这里至高无上的统治主人，让人有无法忽视的感觉。
......
“珠玉，本宫最近总有晃晃不安的感觉，你说是不是那个人要回来了。”
言晴自成了中宫皇后，母仪天下的威严高贵便更甚从前，从前的温婉恬静似乎都已经埋藏在过去隐忍的日子里。
现下的言晴是整个后宫唯一拥有子嗣之人——拥着的儿子不出意外，以后便会成为太子，她这个后宫女主人的地位便会一直不受改变。
“回来了又如何，奴婢觉着皇上喜欢的不过是记忆中的人罢了。有了琴瑟和鸣的娘娘在前，现下再出现的人都会被灼灼的皎月明光给比下去。”
珠玉是现下言晴最为得宠的贴身宫女，她跟着言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为人聪明伶俐，说的话常常能印到言晴的心里，所以言晴也愿意将往事和她说一说。
“你这丫头嘴就是甜。”
言晴红唇弯弯勾着，杏眸眼波流转间又覆着一层层浅浅的愉意，娇脸上小巧的酒窝虽然如风吹柳絮般于两旁微微映着，不过也这其中隐藏的苦涩也只有她知道。
宋宣的心里一直住着言欢，或许是因为失去所以难得的眷恋，以至于御书房里还挂着她的画像，以至于和自己行鱼水之欢，忘情时还会念着她的名字。
这样的一个人一旦回到京城，恐怕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奴婢说的是实话，不过，用一个听话的影子来取代，奴婢也觉着不失为一个办法。”
珠玉纤柔的脖颈微微低着，如散花轻垂的睫毛微微抬着，两侧小小的酒窝端着几分讨巧的恭敬，抬起眸里，一分精算的意味便从中流出。
“你的意思是.....”
言晴玉手轻微一抬，用极为优雅的动作将头上的五彩琉璃九曲金步凤摇一抬，如水的眼波便逐渐显出几分倾听之意。
“奴婢觉着被养在京郊的崔家嫡女倒是可以收为己用。一个影子，终究是会落下被算计的命运。”
言晴神色不动声色地暗了下来，玉脸盈盈一抬，眸光盯着镜子里的珠玉多了几分深思，
“先前咱们派去了这么多人，从来没有人得逞过，每回都被抬着死尸出来，我可没觉着，她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以前银杏的背叛也算是变相地给言欢留下了阴影，任何人都要随时留下个心眼。
有时候以为拿捏住了其家人就如同拿捏住了其命脉，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都在别人的筹算当中。
现下，珠玉反对自己的一些做法，莫非也是受了谁人的指使。
珠玉跟在言晴旁边伺候了有一些日子，自然也明白其多疑的性子，此时她也隐隐觉着言晴的不对劲儿来，整个身子也连忙作颤颤巍巍的模样跪了下来，
“求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多嘴，恐扰了娘娘的大计。”
言晴没有急着让她起来，几分慵懒高贵的意味便又随之漫开，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毫不在意一般。
“近日有个赵贵人好像十分得宠，我瞧着她身上的清冷劲儿与那个人很是相似，给她送几件好的衣裳去。”
不管珠玉抱的是什么心思，不过她有一点倒是说的没错，影子终究是不会落得什么好的结局。
那赵贵人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为人看上去十分清冷，不过私下里是个飞扬跋扈的主。
宋宣接触久了，早晚有一天会发现。
想到这儿，一抹生寒的心惊冷笑便露了出来。
......
“派人守了好几日，都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来过。也没有发现她偷偷逃出院子的现象，你说她的房间里会不会隐藏着密道。”
现下正是回京的紧要关头，所争取下的每一个时刻都可以作为步步为营的筹码，卫离墨不相信崔君瑶会有足够的时间与自己和言欢应对。
“像这样的房子，我觉着有密道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总觉着，你先前要说她不愿意进宫，希望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可能性不大。”
言欢这几日也有偷偷观察，崔君瑶最近的举动分明都是在激肖婆子出手，毕竟自己也有悄悄地问其他人，她从前挨打的次数可没有现下这么频繁。
“确实，经查了查这条村子的情况，我也觉着里面有不寻常之处，崔君瑶在这里充当的角色很难说。
这条村子，每家每户所要交的保护费柔特别多。平日里也会有人进行暗中巡逻，要是有哪个敢生出逃跑的心思，几乎都是格杀勿论。
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一切是从崔君瑶五岁来的那年开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所以，这个村子里的人私下又偷偷地叫崔君瑶为煞星。”
卫离墨的话倒让言欢觉着这里的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仿若自己行的每一步都可能落入某个人的眼中。
“煎豆腐的老伯家，你可找到住址？”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与煎豆腐的老伯交谈，说不定会收获颇多。
“找到了，咱们.....”
这个时候，言欢的余光突然扫到了窗边那儿突然出现一个影子。
那样的身影已如身上的肌血般都流淌在骨子里。
“怎么了.....”
卫离墨也往后回头望了望，不过黝黑的眸子却没有发现一丝可疑地方，但他知道言欢方才定是发现了什么。
“没事，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梳洗打扮一番再出门。”
言欢的神情一如往常地清冷，不过她的心里却暗藏着几分喜悦，小手指也高兴地微微向上翘了翘。
“好，我在外面等你。”
有些事情既她不愿意说，卫离墨也不会强逼着多问，不过他转头时，余光里装着其陡然亮起的神采，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抹较为酸涩的暗淡便在眸底一闪而过。
卫离墨将门合上后，言欢一转头就看见李煦斜躺在自己的床上，那四仰八叉却不失风流魅韵的颀长身姿透着一种极为吸引的女子高贵尊冷，修指向扇子一般轻轻地一展，墨凉而又与柔情并重的眼神便向言欢若有所指地暗示了一番。
“你怎么来了？”
言欢的声音压的虽然很低，脸上也端着一副高冷的架子，但是心里的甜蜜却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一不小心就露在了弯弯的眼角来了。
“难不成嫌我打搅了你和卫离墨的二人世界？”
李煦心中的醋坛子显然又被打翻了，俊脸上摆出一副傲娇的求安慰神情，力臂向前划了一优美的弧度，顺而就将言欢搂入了怀中。
他极为享受用修指捏着言欢的下巴，其于一瞬有些湿漉漉而又无处可逃的眼神对李煦来说简直能勾着最大的内心征服欲。
有时候，李煦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越看言欢这张脸，就越有一张被吸引的感觉，好像整个人想要沉浸在这个小姑娘独有的芬芳里。
“阿煦，我好想你。”
言欢的头往李煦的怀里埋的更深了一些，这几日没见他，一到夜里，心总会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大抵说的便是如此。
李煦倒是出人意外的没有回应，一张俊脸好似毫无波澜一般，只有幽眸以极为玩味的态度在暗悄悄地打量着藏在言欢小酒窝里的期待。
过了一小会儿，见李煦还没有回答，言欢气咻咻的小拳头握的一紧，便饶有力度地敲在了李煦的胸口，
“怎么，你不想我？”
她的脸向上微微仰了仰，花眸里扬着独有的傲娇，一副小媳妇询问丈夫的模样。
尽管，言欢知道李煦对你自己的思念，不过问出这一问题时，心里还是会有着忐忑。
似乎和李煦待的越久，这样娇羞的意味便会像一坛沉香老酒一般，逐而酿开，令人觉得芬芳而又沉浸在其中。
“还好.....反正我在路上买了几个姿色较好的美人，看着她们，心情总归愉悦。”
李煦半开玩笑地说着，余光打探着言欢逐渐暗沉的脸，心里愈发高兴的厉害，似乎他也喜欢看她这般吃醋的样子。
“好啊，那你找她们去。”
言欢的身子像一只小猫一般迅速地咕噜起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瞪着莫名大的火气，双手也撑着腰站了起来，一副被惹急了的模样。
李煦也深知玩笑不能开太过，颀长的身影携着几分情意往地面上一立，俊脸上的神色也稍稍正了正，似乎一副诚心认错的模样，
“夫人，为夫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和您开这样的玩笑。”
他故意用一种较为欢脱滑稽的语气说着，房间里的氛围一下也变得轻松起来。
李煦弯弯而又有着几分尊冷的眼角此刻也随之流露出一抹调笑的意味，见言欢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于是他的手便有些不安分地放在言欢的腰上，几近暧昧的语调在她耳边贴着，
“和崔君瑶相好的叫做张远望。这些年来村子里要多交的保护费都进了他的口袋。
至于具体的个中缘由，现下还没查的出来。”
言欢听到这儿，花眸跟着微微亮了亮，玉手也随着思绪的逐而理清，开始将李煦游走在腰间但不安分的手给放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崔君瑶不回京城，不是因为她做不到，而是她要留在这儿掩人耳目。”
“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煦的幽眸随着言欢话语的掀出，而逐渐覆上了一层阴霾，好像想到了什么新的思路，尊冷的下巴往言欢的头心处轻轻抵了抵，
“这件事儿，待会儿我再查查看。
现下，你还是和卫离墨一起去煎豆腐的老伯家。
这枚哨子，你先拿着，有什么事儿吹响它，我就会及时赶到你身边。”
“好，我知道了。”
言欢拿着这枚制作精良的雄鹰哨子，心里沁过层层的暖意，好像被春风吹拂着身体里所种下的一颗颗关于爱的种子，脑里随着生出别样复苏的清新之意。
李煦也顺势地往她娇嫩的脸颊上印了蜻蜓点水的一吻，一朵鲜艳欲滴的花朵便在其两侧酒窝里热烈地绽着，就连耳根子也跟着染上了羞意。
梳妆打扮一番后的言欢，卫离墨明显感受到她脸上张扬的神采与之前不一样，汪汪的好看花眸中似乎随时都能映出水来，整个人也像一朵染足了春露的鲜花，光彩夺目地让人有些挪不开眼来。
卫离墨对于她这样的状态，心里一时间也有着说不出的情绪。他一面为着言欢内心的愉悦而感到同样的高兴，另一方面，卫离墨也觉着有些难过——
因为李煦在言欢的心里已经像大树的根一般扎下了很深的位置，寻常人难以拔出，哪怕是自己，恐怕在往后所使的力气上也可能是无用之功。
煎豆腐老伯的家比言欢想象的还要捡漏，感觉就是个马棚进行变相改造的房子，要是来了一场大风或者大雨，恐怕这房子便撑不住。
“老伯，我们来看你了。”
言欢还是较为尊敬地敲了敲门，透过半掩的门，她可以看到有一个老婆婆在给小孩喂饭，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哦？是你们？”
煎豆腐的老伯对于言欢和卫离墨还是很有好感，所以脸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发自真心的热切。
“这是给老伯带的点心，我猜您的孙子应该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