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颗棋子儿
赤眛花所在的那个园子，周围不是假山就是密林，但也有一道墙，翻过去以后便是条林中小路。
沿着这条小路往北，都有草木茂盛又偏僻的路。
然后从太后、太妃们住的那一片宫殿边沿插过去，就可以到“召陈宫”了。
一路上，只碰到一队路过的禁卫，在北斗的监控下，顺利避过。
再往前，北斗突然叫道：“不好！”
温凰：“怎么？”
“你的必经之路上，有个亭子。太后和周莺儿在那亭子里呢！”
温凰：“她们在那干嘛？”
北斗：“就聊天吧？下人都站得远远的，大约两人在说体己话吧！”
温凰皱眉：“说体己话一时半会怕是结束不了！万一他们等了我太久，进去找我就不好了！要不我先回去，改日再去吧！”
“等等，等等，我再看看……”北斗仔细看了路线，说：“那亭子一面是灌木，后面都是竹子，倒是可以从灌木那边绕过去！进入竹林里的小道，穿过去以后，就离召陈宫不远了！”
温凰：“那就这样干吧！”
都走到这里来了，温凰果断继续往前走。
绿树掩映下，可见一处精美的亭檐一角。
太后和周莺儿就在那里。
在北斗的指示下，温凰蹑手蹑脚地绕到了亭子的后方。
她清楚地听到，亭子里传来周莺儿抽抽噎噎的哭声：“……表哥居然把我从婕妤降为了美人，现在宫里人人都在笑话我……呜呜呜……”
“别哭了！都哭一上午了。”太后有些心疼的声音传来。
这个位置，正好是太后的永寿殿附近。
想来，周莺儿来找太后哭诉降位份的事情，太后正安慰她呢！
温凰笑了一下，没走，侧耳听着。
“姑母，我真的想不通！表哥为什么要封温凰为后嘛！还对她那般好！”周莺儿的声音带着七分的委屈，三分的尖锐。“当初温家那般对他，他都忘了不成？”
太后：“好了好了！不哭了！其实……我实话跟你说，你不要说出去。”
周莺儿：“什么实话？”
太后：“那温禄把持朝政，广结党羽，一时不好动他。皇帝此举，是为了扶持温凰这一脉，激化温家内部矛盾！
你想想，那姚锦玉能容得下温凰母女坐大？
到时候，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
只要温禄倒了，到时候，皇后之位自然是你的！
哀家是绝不会容许温禄的女儿做皇后的！”
周莺儿惊喜不已：“姑母！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表哥是什么人，怎会为色所迷，做出此等糊涂事来？！原来温凰就是一颗棋子儿！”
……
温凰听着她们的话，半天没动弹。
原来玄珀打的这个算盘啊？
温禄说，玄珀封她为后，是想让他成为外戚，从而借着“外戚不干政”这一条来架空他。
原来不止如此，他还想挑起温家的内部矛盾，从内部瓦解敌人？
她就说，玄珀怎么会等她为后呢？！
什么喜欢她，一见钟情之类的……都是借口而已！
亏得她……居然还想着回来，陪他过一辈子呢！
第77章 认识不到一月，情从何而来？
温凰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候，玄珀正在大殿主持朝政。
当耳中传来他母后的声音时，他心里就道了一声“糟糕！”
然后他看了李旦一眼。
李旦马上过去，低声问：“皇上？”
玄珀喉结动了动，袖中渐握成拳，最终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来不及了。
应该是离得很远……
想不受打扰，安安静静与她做一世凡人夫妻……也是不易……
可他当时若不那样跟母后说，她又如何能同意封温禄的女儿为后？
……
温凰探好了路，顺利回到了赤眛花园。
萱草在打瞌睡。
秋纹、邵骞他们在门口的亭子里玩牌，正起劲。
温凰偷偷看了一眼，又回去了。
那里有个秋千架子，她坐在秋千上，轻声说：“北斗，你的命本子没坏。玄珀果然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北斗刚刚也听到了太后的话，支支吾吾的：“神尊……您别太伤心……说不定，他并不是骗了你，而是骗了太后呢？小神感觉，他对您，情根深种的样子…….”
“情根深种？”温凰嗤笑，“认识不到一月，情从何而来？”
北斗：“有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温凰：“闭嘴。”
北斗：“哦。”
……
晚上，温凰正在卸除钗环，准备睡觉的时候，玄珀突然来了。
她卸了一半，有些尴尬地过去行礼：“皇上，您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玄珀：“你不过来找朕，朕就只好来找你了！忙什么呢？一整天不见人影？”
温凰沉默片刻，笑道：“臣妾怕天天去找皇上，惹皇上厌烦。”
“你知道我不会厌烦的。”玄珀说，“朕巴不得你时时缠着朕才好。”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你真行！
温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皇上，臣妾这卸妆卸了一半，着实有失体统！我叫人进来，再装扮起来——”
“不用了。”玄珀说，“卸了吧！我来帮你。”
他滚动轮椅，到温凰的梳妆台前，说：“过来坐下。”
“怎敢劳烦皇上给臣妾卸妆？”温凰摇头，“我自己来即可。”
玄珀：“过来！”
她还是过去了，坐在玄珀身前，面对着镜子。
玄珀伸手，一件件将她头上的发钗等物拿下来。
她的头发非常好。
长及大腿，却无一根分叉，黑亮健康，柔顺如云。
发钗取下，盘花解开，长发便全都垂了下来。
她天生丽质，就这样素服披发，倒是更动人。
玄珀深深凝视着镜中的温凰，眼神深邃幽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若是放在今天之前，温凰又会以为，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是喜欢她。
今天以后，她便知道了，他怕是又在算计她呢！
就跟温禄一样，把她送来替死不算，还要压榨她最后一点价值，让她给他偷宝物。
看玄珀这眼神儿，莫不是瞧着她长得好看，算计着等废了她，把她进贡给上国之类的？
听闻天周大朝的皇帝都七十多了……
第78章 朕想留宿
“凰儿。”突然，玄珀出声。
“嗯？”
“朕今晚想留宿在你这里。”
“留宿……啊？留宿？！”温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皇上，您开玩笑呢吧？”
“不是开玩笑。”玄珀说，“你放心，我不做什么，你也知道，我不能破功。只是……想离你更近些。”
温凰：“……”
这是嘛意思？
“怎么？皇后不希望朕留宿？”玄珀问。
“不是！怎么会呢！”温凰笑道：“皇上的心意，臣妾很感动！只是，臣妾不敢和皇上同床共枕！万一让皇上破了功，臣妾就万死难辞了！”
玄珀：“不会的。朕自有分寸。”
“不行！皇上请回吧！”温凰断然说，“您若不走，臣妾会觉得自己是惑主的祸水！臣妾愿自毁容貌，以保皇上龙体安泰！”
玄珀看着她，沉默片刻，没有坚持：“好吧，那朕回去就是了。”
温凰点头。
玄珀没再说什么，明显不太高兴了，自己转着轮椅出去了。
温凰冲他的背影行礼：“恭送皇上！臣妾已经卸了妆，就不送您了！”
玄珀没回答，径直走了。
“呵！留宿？”温凰冷笑了一声，“北斗啊，你说玄珀成日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怎会突然想留宿在这里？”
北斗：“……也许是您想多了，他就是单纯想跟你在一起罢了。”
温凰：“单纯？这个词儿，以后再也不要用在玄珀身上了。用我们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北斗：“……神尊，他没走。”
“什么？”温凰捂住嘴，吓了一跳。
“放心，听不到。”北斗说，“他在您院子里，望着月亮发呆呢！”
温凰：“……”
北斗：“神色很忧郁，可能是您刚刚的话，伤着他了！”
温凰：“我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吗？我为了他的腿，都情愿自毁容貌了！他不应该感动？还伤着了？”
北斗：“若是君臣之间，此话自然是表忠心！但若是热恋的情侣之间，‘自毁容貌’之类的话，有些过于激烈决绝了，如同您亲自挥剑，在你们之间划开了一道鸿沟！”
温凰：“……你的想象力怎地如此丰富呢？”
北斗：“小神是见他望月的身影，有感而发。他看起来特别的孤独……”
温凰皱了皱眉，没说话。
过了一阵，她问：“他走了吗？”
北斗：“还没有。”
温凰从窗户那边探出头去看月亮：“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他看了这许久？”
北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他刚刚说了这句话。”
温凰：“啥意思？”
北斗：“这是人间的一位诗人写的诗句，意思是盼望着能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温凰：“他所爱之人是谁？”
北斗：“……”
“不管是谁，都跟我没关系！”温凰转头躺床上去了，“我要睡觉了！你不必再跟我说他如何如何！”
北斗：“……”
……
第79章 不伺候！
第二日，李旦亲自送来了一套吉服，笑眯眯地说：“皇后娘娘，这是最先赶制出来的一套吉服，可以在宴席等活动上穿。”
温凰：“怎么是你送过来？尚服局的人呢？”
李旦说：“皇上怕尚服局的人不好好干活，曾吩咐，做好了以后，先送给他过目。所以，先送到长宁殿了。”
温凰看了一眼，做工的确极好，每个针脚都可见用心了的。
温凰点点头，吩咐萱草收起来。
“娘娘。”李旦又说，“太后已经跟皇上说了娘娘的建议，皇上也同意了，已经下了圣旨，从民间征集灵玉。”
“哦？”温凰眼前一亮，“这么快？”
李旦笑得跟朵花儿一般：“娘娘的建议，皇上自然重视。”
“可是……咱们有鉴定灵玉的那个东西吗？”温凰记得玄珀曾经说过，有采集灵玉的工匠，他们手里有‘龙骨舍利’，可鉴灵玉。
“有！咱宫里秘库中，就有龙骨尺！”李旦说。
“那太好了！”温凰倍受鼓舞，“皇上可有说征集的细节？”
李旦点头：“明日，正好是下元祭祀，按照惯例，朝廷三品以上官员都当携眷入宫，参加祭祀。
皇上今早在朝上说了，官员家里有灵玉的，可以趁机携带入宫，由女眷带去太后娘娘那里鉴定优劣。
到时候，荫封、赏赐都极为丰厚！或是别的要求，也可以提。
然后其他府县，无论何人，能进献灵玉者，后续也都随时可以入宫来，皇上设立了临时的灵玉署，命臣亲自监管，随时对接。”
温凰：“好，我明白了。多谢李总管跑这一趟了。”
李旦笑道：“奴还有话呢！”
温凰：“还有什么？”
李旦：“皇上说，请娘娘穿上这身，过去给他瞧瞧呢！”
温凰沉默片刻，说：“你去回皇上，要瞧，明日宫宴上瞧吧！今儿瞧了，明日就没有新鲜感了！”
李旦没想到她会抗旨，脸色一变：“啊？这……”
温凰：“你回去照原话说就是！”
“是。”李旦有些黯然地回去了。
温凰瞥了那衣裳一眼，挥挥手让萱草拿走了。
女为悦己者容，她凭什么要穿给他看？不伺候！
……
长宁殿，李旦转告了温凰的话，半天没听皇帝吭声。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看玄珀的脸色，果然，皇上不开心！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次都没有笑过……
“知道了，你下去吧。”玄珀挥挥手。
“皇上……”李旦说，“您是不是跟皇后娘娘闹别扭了呀？奴瞧着您，昨晚从昆华殿出来就不高兴了。”
玄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要不……奴去库里挑些好首饰送过去？”李旦也是从小跟着玄珀，才敢说这些话。
玄珀摇头：“皇后用首饰可哄不好。”
李旦：“那……那……”
玄珀摆摆手：“好生准备明日的事情吧！若顺利，她或就高兴了。”
李旦一点儿也不明白：“……是。”
……
第二日，是下元节。
每逢上元、中元、下元，宫里都会在皇祠前那巨大的广场上，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
第80章 北极大帝
皇帝领了皇亲国戚和臣子们站东侧。
温凰穿上了昨日送来的那套吉服，跟太后一起领着妃嫔和臣属女眷们，站西侧。
前面则在诵读祭文，举行各种祭祀仪式。
站了一个半时辰，脚脖子都发痛了，前面还在跳大神，一点结束的迹象也没有。
脚脖子疼是其次，最让人受不住的是，太无聊！
这么长时间，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简直要人半条命。
跟温凰一样感受的，还有身后的妃嫔们。
不过她们站在人堆里，不像温凰和太后的位置那般显眼，便有两个悄悄地聊开了。
“你看前面的神像，真好看！”唐才人悄眯眯地说。
另一位潘御女点头：“嗯。”
唐才人：“不过，怎么看着像个女子？咱们参拜的不是北极大帝么？难道北极大帝是个女子？”
温凰听到这里，顿时大眼一瞪。
北极大帝？
那不是……她么？
她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到跳大神的巫祝身上了，此时仔细看前面的神像，果然挺好看。
彩色描金，身上的衣裳看不出男女，但是她的脸是女相，头上和身后，又有几根飘带，还真像个女子。
她记得，以前在休宁温家的时候，每逢上中下元，也要去拜菩萨，祭祖先，那菩萨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莫不是……句皓？
温凰往男人堆里看去，寻找句皓的身影。
岂料，没瞧见句皓，倒是瞧见玄珀，正含笑往她这里看呢！
四目相对，温凰跟被人踩到尾巴一般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前面的大神总算跳完了。
一个满脸彩条油彩看不清脸面的巫祝，穿着彩衣，戴着一头高高的羽毛，来到祭台最前面，以奇怪的声调诵道：“君所归兮归碧落，我惟痛矣痛慈长，哀离失怙德何报，哭竹生笋哺未偿。天上人间两陌路，死生契阔各凄凉！北极帝主在上，佑我大尧子民，避灾解厄，逢凶化吉，风调雨顺，冬暖夏凉……”
这巫祝，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念完了，她大喊一声：“拜！”
所有人都跪拜了下去。
只玄珀，因为坐着轮椅，只能以颔首代之。
温凰边给自己磕头边想，对于人间而言，她只管降灾降厄，可不管风调雨顺，冬暖夏凉啥的，你们拜我也没用！
少做点缺德事，别激发天道戾气，就是为你们自己积福了……
……
这一趟拜完，总算是结束了。
太后早已安排好，宫里的女官把自愿献上灵玉的女眷们带去了永寿殿。
温凰猜，灵玉是不可再生的稀罕物，尧国毕竟不是天周大朝那样的大国，能拥有它的臣子，可能并不多。
果然，最终去太后殿中的，只有五家而已。
其中就包括姚锦玉和温羽母女两人。
姚锦玉穿着天周大朝郡主的吉服，头顶一珠宝大冠，身上的斜纹银丝布料是宫里都没有的，以金线嵌入其中，看着比温凰和太后还要显贵得多！
温羽今日也好生装扮了，看着漂亮高雅，腰肢盈盈不可握，妆容还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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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放晚上
第81章 逾越
她们还是不承认温凰的皇后身份。
别人都是冲太后、皇后两人行礼，她们进来了，却只跟太后行礼。
然后温羽眉开眼笑地跑到温凰身边来，挽着她的手说：“妹妹！终于又见到妹妹了！可想死我了！”
温凰：“……”
要是在天界，她水袖一挥，就把她扔对面墙上嵌着了。
虽然气氛很热闹，但太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对姚锦玉说：“郡主，还有温羽，你们怎么不给皇后见礼呢？知道的，是你们间亲厚，不计较！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的天朝郡主，竟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
姚锦玉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面对太后的指责，丝毫不慌。
不仅不慌，还雍容华贵地坐下了，说：“太后娘娘，凰儿是我女儿，在她拿到宝印宝册之前，臣妇可不敢有丝毫的逾越，称她为皇后娘娘！”
附属国的爵位，比同级别的天周大朝的爵位要低一级。
也就是说，尧国皇帝见了天周大朝的皇帝，要称臣。
尧国太后跟天周的皇后同级别。
尧国公主跟天周的郡主同级别。
这样算起来，姚锦玉的级别，还是比太后和温凰这个皇后低的。
更何况，她嫁给了尧国臣子，出嫁当从夫，这般不得太后命令就自己入座，且把皇帝封后的旨意当成个屁的样子，简直是藐视皇权到了一定的高度。
在别人的地盘上藐视别人，若她是温凰的家人，温凰一定会劝他们别如此作死。
就算想造反，也不要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吧！
但他们不是家人！
他们是一群豺狼！
温凰最讨厌狼了。
于是，她稳稳地坐下，安安静静地当她的棋子儿，不说话。
没想到，温羽见她坐了，不去她自己的位置，却直接在她身边坐下了，显得跟她极为亲热的样子。
按照仪制，这种规格的席面，皇帝居中，太后和皇后的桌子摆两边，三桌并列居于正中主位。
玄珀还没过来，温凰就和太后分列两边坐了。
这人间的宴席，又都是席地而坐，桌子很宽敞，一个妃嫔带两个孩子用一张桌都是绰绰有余。
所以，温羽坐在温凰身边，完全不挤。
但就很不讲规矩。
立刻有人急眼了。
“温羽，你往哪儿坐呢？”周莺儿出声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以前，温羽就和周莺儿是情敌关系，两见相厌，一见面就掐。
温羽微笑，说：“我跟我妹妹坐一起，怎么？周美人有意见？”
“那是皇后的位置！不是随便什么庶女姐妹都能上赶着贴上去的！”周莺儿冷笑。
自从太后跟她推心置腹以后，周莺儿满血复活了！
比以前更精神了。
长辈们没管的事，她管上了。
温羽也不是善茬，回道：“人家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你是什么位份呢？轮得到你管？”
“你——”周莺儿眼看要发飙，太后阻止了她，说：“莺儿！”
周莺儿指着温羽：“姑母！你看温羽！有位置不坐，居然跑到皇后身边去坐着！”
第82章 就很损
太后说：“人家姐妹两人久了没见，坐一块说说体己话，没什么的！你们啊，一见面的吵架，以前年纪小也就当小孩子吵吵嘴，现在都已经嫁人了，不可如此！”
“是！姑母。”周莺儿一副受教的样子，心里却在暗自得意。
是啊！她嫁人了！嫁给了从小喜欢的表哥。
温羽也从小喜欢表哥，可她啥也没落着！也就跟着温凰蹭蹭座位罢了！
这样一想，心里就格外舒畅，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妹妹，我想跟你一起说说话，坐这儿可以吧？”温羽问温凰。
温凰嘴里说：“当然可以！我也想和姐姐说说话呢！”
心里：这么想坐这儿？怕是很难！拿你爹的人头来换，或许能成。
温羽冲周莺儿挑眉：“听到没周美人？”
周莺儿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了。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阴沉之色，但很快化作待客的笑意，说：“郡主可真是谨慎又谦虚啊！皇帝的圣旨都下了，你却连皇后二字都不敢呼！”
姚锦玉当真谦虚起来：“皇上尚未正式大婚，我们温家就已经升爵为国公！本就未有寸功，实在不敢再以皇上岳家自称。”
太后笑了一下，说：“温家的家风如此，难怪能教养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她指着温羽温凰姐妹二人，说：“大家瞧瞧这姐妹两，原本我以为，温羽已经是顶好的了，见了皇后才知道，温家的嫡女，那才真真是天下少有！不仅容貌端庄，一骑绝尘，她还是个巫医呢！生生从阎王手里，把贞宪给抢了回来！”
本来，在场的贵妇人们看温凰的眼神各异，此话一出，齐齐转化为惊叹与好奇。
“皇后仁心，满宫无不敬服！而且，她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后尤其擅长丹青！那画儿画的，竟与皇帝的画不相上下！”太后用极为满意的眼神儿瞧着温凰，温情款款地说：“哀家和皇帝呀，真真该好生感谢温丞相，把如此珍贵的女儿送进宫来！”
瞧着姚锦玉和温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太后高兴了，继续往姚锦玉心上插刀子：“对了，前些日子，禄国公特地进宫，跟皇帝说，国公夫人已经在来尧都的路上。郡主，不知贵府的主母何时能到啊？等她来了，哀家还得当面好生谢她，教养出如此漂亮能干的女儿！”
女人就是这样，明明一切都是她为保护女儿自己造的谣，但还是很气。
姚锦玉脸色已经不复刚刚的泰然，深压住心口的那口闷气，含笑说：“姐姐身体不太好，路上不敢走太快，算算时日，总还得过段时候才能到尧都。”
温凰看了姚锦玉一眼。心道我娘身体好得很！你才身体不太好！你全家都身体不太好！
太后点点头：“那就好。等国夫人来了，你不妨让温羽也跟着夫人好生学学！若能得一两分皇后的本事、性情，那也是终身受用不尽了！”
姚锦玉的脸色，有一瞬间濒临崩溃，但又忍了下来。
温凰算是看出来了，玄珀这么会气人，都是跟他娘学的。
这娘俩……就很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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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幸灾乐祸
但姚锦玉也是非常能忍，尴尬了一阵，她缓过劲来，便开始岔开话题，寻自己的长处来说：“太后娘娘，有句话，臣妇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请说。”
“都广城(天周的都城)乃上古建木旧址，我天周大朝，乃天下最不缺灵玉的地方！怎么咱们这次上贡，却要上灵玉呢？”姚锦玉微微挑眉：“这岂不是班门弄斧？”
“朕作此决定，自有考量。”侧门处，传来玄珀清越的声音。
他过来了！
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玄珀转动着轮椅，来到主位的桌子旁，也就是温凰身边，说：“都免礼吧！”
于是，大家又都坐了回去。
唯有一人，还站在那里，目光盈盈，红着眼尾，呆呆地看着玄珀。
是温羽。
“咦？你还站着做什么？有事？”太后奇怪地问。
“哦！”温羽回过神来，忙冲玄珀行礼，说：“好久不曾见到皇上，臣女……心情太过激动！还望皇上原谅臣女失态之过！”
玄珀看了温羽一眼，又看了温凰一眼，问了一句：“你是？”
温羽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涣散了一下。
“噗嗤！”周莺儿浑然忘了曾经跟温凰说，温羽跟玄珀青梅竹马情真意切的话了，噗嗤笑出了声，说：“表哥，她是温羽啊！你不记得她了？”
“哦！是温羽啊！”玄珀点头，“坐吧。”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臣女有两年没进宫了，想来皇上认不出我了吧？”温羽回过神来，含情脉脉地说：“但是我相信，皇上一定还记得我！我送您的玉佩，您还一直戴着呢！”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玄珀的腰间玉佩上。
玄珀却淡淡笑了笑，说：“朕自然记得你，只是多年不见，都认不出来了。国师说，灵玉对朕的身体有好处，这块玉佩是朕这里唯一一块适合随身携带的灵玉，又是丞相府送朕的生辰礼，上面的‘福’字，寓意吉祥，朕便时时戴着。”
丞相府的生辰礼？
温羽忙说：“皇上，这是臣女亲自为皇上挑选的呢！”
玄珀转头，含笑对温凰说：“凰儿，你好生招待你姨娘和姐姐，替朕谢谢她们！”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温凰含笑(幸灾乐祸)看向温羽，甜甜说：“姐姐，你先坐下吧！”
温羽看了她一眼，眼神相当不友好。但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可能说什么，怏怏地坐下了。
然后她就眼神发直，盯着面前的金盏乳酪半天没动弹。
瞧她这样子，应该对玄珀是情真意切的。
这难过，非常真切。
“皇帝，你怎么这许久才过来？”太后笑眯眯地问玄珀。
“谢巫祝不是从不周神域回来了吗？”玄珀说，“众臣见了她，突然就统一了意见，商定三日后的吉日，由谢巫祝主持，去东郊祈雨。”
“哦……”太后点点头，“也好！也许祈雨之后，这干旱就解除了！”
玄珀点头。
“龙骨尺拿来了吧？”太后问。
玄珀点头，叫道：“李旦，你再把进献灵玉的规矩说一说吧。”
第84章 气顺了
李旦便站到前方，朗声说：“皇上有旨，向我尧国百姓家广征灵玉。上贡三级以下灵玉者，赏赐田地、金银等；三级以上灵玉者，赏赐爵位、荫封、珍宝等等。诸位夫人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当场提，只要不违背公序良俗且力所能及的，必定兑现……”
公布了规则，炉石捧来了个一尺多高的水晶尺。
水晶尺是透明的，横截面为方形，下方嵌着一颗棕红色的圆形珠子。
温凰一见那珠子，就被强烈地吸引了。
模样色泽有点像鸡血石，上面的皱褶，隐约形成几个神秘的字符。
那是……龙符？
龙符是上古龙族独有的一种神奇文字。
据说，那文字，是长在他们的骨头上的。
有一种说法，他们用自己骨头上的符文作为内部流传的秘文来使用。
也有传说，这符文，并不是文字，而是与龙族的神力息息相关……
“皇后。”玄珀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与此同时，肩膀被人搭住。
温凰抬头一看，看到玄珀满含笑意的眼睛。
她这才发现，为了看那龙骨舍利上的符文，自己都快靠到他大腿上了！
玄珀也不客气，伸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呃！”她急忙坐直了，同时离得远远的，“皇上，臣妾第一次见到这个，觉得甚是好奇。”
“等会，朕让人把这个送你那里去，让你好好瞧瞧。”玄珀说。
温凰：“……多谢皇上。”
心说：送来就送来，但是我不会感激你的！哪怕你拿龙肉来，也休想再让本尊上当！
玄珀没再多说，让大家把灵玉拿来看看是何等品级。
温凰为了远离玄珀，使劲儿往旁边挪了一下。
这一下，就碰到了温羽。
温羽叫了声：“妹妹。”
温凰扭头，看到她冰冷的眼。
“嗯？怎么了？”温凰问。
“你挤到我了。”温羽充满着排他性地整了整被温凰碰到的衣袖，说。
温凰：“……”
挤到你了？
怎能如此不要脸？
坐在她的位置上，还嫌她挤？
偏偏这又不是个吵架的地儿……
温凰被气得不轻，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左右瞧了瞧，她突然站了起来，来到玄珀身边，说：“皇上，轮椅太高，我扶您坐桌前吧？”
玄珀点头，伸手给她。
温凰便扶住他的手臂，玄珀微微借力，就从轮椅上下来，也席地而坐了。
温凰顺势在他身边跪坐了，说：“皇上，我想看看龙骨尺是怎么测灵力的。”
“嗯。”玄珀开心地往旁边挪了挪，说：“你坐这，我们一起看。”
温凰便坐到玄珀身边去了。
玄珀还顺手扯过来一盘她素日喜欢的点心，放在她面前，用开心又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刚刚还心说不会上当，被他这样一看，温凰却又差点破防！
她赶紧挪开眼神，瞟了一眼温羽。
温羽死死地捏着面前的杯子，侧脸看起来紧崩得有些变形。
呵！
气顺了。
……
一位夫人上前，献上一块通体透绿的美玉。
玄珀接过，却递给了温凰，说：“你放到龙骨舍利上。”
－－－－－－题外话－－－－－－
哎！要改书名……今天想一天了，头都快炸了。先这两章吧，等改完名字
第85章 献玉
温凰接过那块玉，就无比后悔把通灵镜放寝宫里了。
她在天界的时候，从未听过龙骨舍利。
北斗倒是在某些命本子上见过只言片语，然而这东西是具体如何测定灵玉的，他却不清楚。
担心龙骨舍利有可能能探知到通灵镜的存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北斗就建议温凰别带通灵镜过来。
早知道龙骨舍利需要触碰才能测定，而且这些灵玉可以经过她的手，她就带着好了……
温凰照玄珀说的做，拿那美玉去碰龙骨舍利。
从骨珠里射出几道电火花，水晶方尺便被点亮了，亮度渐渐上升，停留在中下的位置。
方尺上还有刻度，最下方是五品，依次上升，分别是四品、三品、二品、一品、极品。
这块美玉，是三品灵玉。
“咦？这方尺是水晶做的吗？”温凰问玄珀，“为何会发光？”
玄珀正要说话，温羽却抢着说：“这方尺叫光玉，是伴随着灵玉而生的晶石！光玉比灵玉更罕见！整个尧国，仅此一件！是我外祖父，也就是天朝上国的皇帝赏赐给尧国的。”
“哦……”温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这样啊！”
温羽颇为自傲地笑了一下。
“你们家这么厉害，你娘怎么还嫁给别人做妾呢？”周莺儿最见不得温羽这副模样，又忍不住怼了。
“你放——”温羽怒说了两个字，硬生生把‘屁’字憋了回去，咬牙说：“以后再跟你说！”
等她做了皇后，看她不扒了周莺儿的皮！
周莺儿冷笑，翻了个白眼。
后来，又相继拿来了两块玉。
一块三品，一块是五品。
五品的灵玉只有一点点灵力，那位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玄珀还是赏赐了超出它价值本身的田地。
倒数第二个是太后的娘家弟妹，也就是周莺儿的母亲。
她也送了一块玉来，经过龙骨尺测定，乃是二品灵玉，而且品质非常高。
太后觉得面上有光，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问：“弟弟弟妹献出了如此珍贵的灵玉，当重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周莺儿的母亲跟太后跪请：“太后娘娘，莺儿不懂事，触怒了皇上。身为母亲，臣妇没有别的所请，只愿太后、皇上，恢复莺儿的位份，臣妇便感激不尽了！”
“这……”太后没问玄珀，却问温凰，“皇后，你觉得呢？”
温凰说：“二品灵玉极为难得，恢复周婕妤位份是应该的。”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就如你所请！莺儿，你以后，一定要沉着些，别再使小孩子性子了！”
“多谢姑母！多谢皇上！”周莺儿高兴极了，微扬着下巴，瞥了温羽一眼。
温羽冷笑。
最后一个上前的，便是姚锦玉。
她拿着块手掌大小的灵玉上前，说：“太后娘娘，臣妇这块灵玉，乃极品灵玉！”
“哦？”太后挑眉，“极品？”
“是。”姚锦玉说，“而且，是原石！上面没有天周皇室的印记，用来进贡，正合适。”
太后眼神一亮：“那甚好。”
第86章 你们家的灵玉，灵力还会消失啊？
“臣妇希望，太后娘娘和皇上，可以让吾儿搴舟，领了禁卫军副统领的缺。”姚锦玉先提条件。
温禄和姚锦玉除了温羽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两个儿子。
长子叫温搴舟，二十岁。
次子温满福，才八岁。
太后眉头皱了皱，看向玄珀。
玄珀说：“若真是极品灵玉，仅仅是任职禁卫哪里够？这样吧，朕允许你们的禄国公爵位沿袭三代，如何？”
“皇上，搴舟自幼习武，希望报效国家，效忠皇上。臣妇作为他的母亲，希望可以借此机会让他得偿所愿，也望皇上可以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玄珀淡笑：“他有此心，朕自然会给他机会。”
“多谢皇上。”姚锦玉把那块灵玉交给了玄珀。
玄珀还是递给了温凰。
温凰仔细看了看，断定这块灵玉，八成就是她在丞相府密室当中看到的那块被雕成玉玺的灵玉。
当时那块石头只在其中一面刻了字，其他的面都还没打磨雕琢。
这个，像是从那块石头上切割下来的。
果然，放到龙骨舍利上，它没燃起半点火花。
大家都愣了。
包括姚锦玉，也愣了一下。
只玄珀，看了温凰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
明明是被她洗劫了，她还装作一脸纳闷地多碰了几下，然后对姚锦玉说：“姨娘，这个怎么没有任何的反应呢？”
姚锦玉听到“姨娘”这个称呼，就肠子肚子一起不舒服，但是却又不能当众发作！
她强忍不适，伸手将那灵玉拿过去，亲自试了一下。
居然真没一点灵力……
“这怎么可能？灵力怎么消失了？”姚锦玉又往龙骨舍利上杵了好几下。
依然没反应。
“哈哈哈！郡主！”周莺儿的母亲立刻就笑话上了，“怎么？你么家的灵玉，灵力还会消失啊？”
姚锦玉脸色很难看，半天说：“可能是哪里出错了，或是被那经手的工匠给调包了！臣妇回去重新拿一块来。”
玄珀很善解人意，说：“好，只要丞相府真的献上了极品灵玉，朕便准了你的请求！让搴舟做禁卫副统领。”
姚锦玉点头，带着她的玉回座去了。
玄珀说：“他们还在等着朕商议祭天之事，朕先过去。”
大家都起身。
玄珀又柔声跟温凰说：“你和母后招待大家用午膳，得空了就来找朕。”
温凰点头，跟李旦一起扶着他坐上轮椅，恭送他走了。
当然，灵玉和龙骨尺也都带走了。
温羽一直仰望着玄珀，眼神追随着他，很想跟他一起走的样子……
温凰心里冷哼了一下。
既然这么喜欢，当初自己进宫就好了！
如今见她好，又想替代她？
没门！
呃……不对不对，见到这两人，她都不理智了。
她要走的！
她走了，管他们如何！
她只需要想怎么救出她娘就好了……
……
太后留下了女眷们，用了午膳，方才让大家散去。
散的时候，温羽叫住了温凰，说有话单独跟她说。
温凰跟她一起去了外面的御花园，问：“有什么事？”
温羽用命令的语气说：“你安排我跟皇上单独见一面。”
第87章 掂量掂量
温凰皱眉：“你有什么事吗？”
温羽：“有什么事你没必要知道，安排我和他单独见一次吧！辛苦你了妹妹。”
温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皇上连你是谁都认不出来了，你何必还要去见他？”
温羽冷笑：“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我？他是故意的！他封你为后，故意在我面前对你好，都是故意气我的！”
温凰：“……”
温羽：“温凰！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到底答不答应？”
温凰摇头：“我若答应了，他肯定会责怪我。”
温羽的脸色阴了下来，说：“我好不容易进一次宫，你如果不答应安排我跟他见面，我回去就让人把你娘毒打一顿！”
“什么！”温凰没想到，她也知道她娘的事情。
她还以为，毕竟是下作的事，温禄夫妻如果还有一丝廉耻之心，应该会瞒着子女。
没想到，没瞒着？
又或者……她这威胁的语气跟温禄一模一样，本就是温禄教她这样说的？
若是温禄让她去见玄珀……他想干什么呢？
“不答应，受苦的是你娘！”温羽又说，“你掂量掂量。”
温凰掂量明白了：“行！我答应你。”
……
宫规森严，未得宣召，外臣不能随意走动。
即便得了宣召，外臣也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在引路太监的带领下去见皇帝。
所以，温羽即便已经身在后宫，想要见到玄珀，还得靠温凰来安排。
这家人，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温凰担心娘亲受罪，只得答应了。
她把萱草叫了过来，说：“你去看看皇上有没有空，如果他得空，就说我想跟他一起逛御花园，消消食。”
萱草高兴地应道：“诶！奴婢请皇上去哪里跟您见面？”
“如果他来的话，就跟他说……在昆华宫旁，我们常去的那片松树林空地见。”温凰说，“那儿阴凉，大中午头散步最好不过。”
萱草：“是！”
等她走了，温凰对温羽说：“走吧！我带你过去。”
温羽问她：“你们经常一起散步？”
温凰：“是啊！饭后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温羽心里嫉妒得厉害，使劲捏着衣袖，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是问，你经常跟玄珀哥哥一起散步？”
温凰看了她衣袖一眼：“嗯。”
温羽没再说什么，跟着往昆华殿那边走去。
等她做了皇后，她不仅要挑了温凰的手筋脚筋，还要敲断她的骨头划花她的脸！她也配跟玄珀哥哥散步？
……
温凰走在她旁边，看了好几眼温羽的衣袖。
里面也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有若隐若现的淡黑气息逸出。
这气息，就是跟句皓那火炉上一样的混沌之气。
人间称为：巫力。
……
长宁殿。
玄珀眉头紧皱，语气极为不快：“皇后的祭祀吉服还没开始做？”
尚服局的老尚宫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皇上，我们尚服局能做吉服的人手实在是有限！最好的，都在赶制皇后娘娘和您的大婚衮服，其他人也都在做各宫娘娘在当天应该穿的吉服！另外还按照您的吩咐，先给皇后娘娘做了宴席用的和平常穿的衣服，至于其他的，实在是人手不够呀！只能等大婚之后再慢慢做！”
第88章 一脚把石子踢得老远
玄珀皱眉。
“其实。”这时，旁边一个穿着宽大巫祝彩服的女子，神色严肃地说：“您一个人去就行了！您跟皇后娘娘毕竟尚未大婚，她去祭天，究竟还差点名正言顺的意思！于神灵也是不敬！”
玄珀看了她一眼，脸色更沉。
“奴婢觉得，巫祝大人说得极是！”尚宫说，“尚未大婚，皇后娘娘不宜前去祭天。”
玄珀摆摆手：“罢了！不管宜去还是不宜去，反正衣裳还没做好，也去不了！那就朕自己去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两人相继退下，玄珀神色有些寡淡，闷着不说话。
李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时常盯着为大婚各项准备的进度，知道尚服局也的确是尽力了。
就在这时，萱草求见，跟玄珀说了，温凰邀请皇上一起去散步。
玄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说：“你去跟皇后说，朕换件衣服，马上就过去。”
萱草：“是！”
她步履轻快地跑去说了。
玄珀叫李旦：“刚刚吃饭的时候，熏了一身饭菜味儿，给朕找件衣服换，好看点的。”
李旦笑：“是！奴拿件熏过香的给您！”
玄珀点头。
换好了衣服，两人就准备出门，刚到门口，玄珀又停下了，说：“拿把伞吧！”
“伞？”李旦望望艳阳高照的天儿，一脸疑惑，“挡太阳？”
“嗯。”玄珀说，“皇后皮肤娇嫩，别给晒黑了。”
李旦笑：“是是是！皇上考虑得真周到！奴这就回去拿。”
拿了伞，两人直奔昆华殿旁边的松树林而去。
……
温凰带着温羽到了地方，跑得飞快的萱草就过来了，转告了玄珀的话。
温凰就对温羽说：“姐姐，我突然来了月事，必须回去更衣。劳烦姐姐等在这里，跟皇上说一声吧！我肚子不舒服，就不过来散步了！”
温羽含笑点头：“去吧！妹妹放心，我一定等到皇上，跟他解释。”
温凰没说话，带着萱草走了。
快出林子的时候，地上有个石子，她阴沉着脸，一脚把石子踢得老远。
萱草被她突然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得一动不敢动，见她继续往前走，方才战战兢兢地过来问：“皇后娘娘！您的月事三四天前刚结束，怎么又来了？难道……难道……”
温凰看了她一眼，说：“萱草，是温羽想要见皇上。这件事情你不要说出去。”
萱草：“……啊？这……这不是骗皇上来跟她相见吗？这是欺君之罪呀！而且……您不知道，刚才我去跟皇上说的时候，他有多开心！”
温凰沉默片刻：“是吗？”
“是啊！”萱草说，“奴婢在殿外侯着的时候，听到皇上正在问崔尚宫祭祀吉服的事情。
崔尚宫说您的祭祀吉服来不及赶制，皇上就生气了！
后来听奴婢说您请他过去散步，他又开心了！
您说，他要是来了一见不是您，得多失望啊……”
温凰：“……”
“娘娘……”萱草瞧着温凰的脸色，说：“奴婢瞧着……您好像也不愿意这样做？是不是她逼迫您的？您如今可是皇后！有什么事情只要跟皇上说，皇上一定给您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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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了
第89章 消耗灵力看他
温凰摇摇头：“走吧！回去！不要说出去就是，其他你不用管了。”
萱草神色一黯：“……是奴婢多嘴了……”
回去之后，温凰一直坐着发呆。
理智告诉她，外面的松树林里，只是一个利用她的，和另一个利用她的两个人见面了而已。
但心里就是很不爽。
就像她不断去想玄珀变老了以后的样子，却还是控制不住想去找他的时候一样。
有些东西，她竟无法控制自己了……
她活了六千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有种掌控不住的恐慌感。
在修炼最为艰难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恐慌过……
突然又想起温羽袖中的气息，温凰突然跑进屋，关上门，从枕头底下拿出通灵镜。
“北斗！”
“诶？神尊，您回来了？”北斗一脸期盼之色，“此行如何？可有收获？”
温凰：“你能看到外面松树林吗？”
北斗：“看不到呀！只能看到半个昆华宫的范围！怎么了？松树林有灵玉？”
温凰：“……没。”
北斗：“收到灵玉了没？”
温凰：“收到了四块。三块三品，一块五品！”
北斗：“不错不错！这样的话，通灵镜的灵力又能涨六格！就接近六十了！到时候小神的可见范围至少还能扩大一倍！”
温凰：“嗯。”
北斗：“那……灵玉呢？”
温凰：“玄珀拿去了。”
北斗已经对温凰充满信心：“小神相信，您略施小计，就能把灵力吸过来！神尊加油！”
温凰沉默片刻，说：“北斗，温羽和玄珀现在在松树林里见面，我现在去那附近，你帮我看看，他们在干什么，说什么。”
北斗：“啊？玄珀跟温羽见面？他……他……没想到他真是这样的人呀？神尊的一片真心，真真错付了！”
温凰：“是我骗他过去的。”
“啊？”北斗瞪大眼睛，“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去见别的女子，神尊您怎么想的啊？”
温凰：“喜欢的男人？谁告诉你他是我喜欢的男人！我已经对他没什么感觉了！”
北斗：“哦……那您让我看他们干什么呢？您都对他都没什么感觉了，他们爱见面见面，爱说啥说啥呗！关咱们什么事儿？反正咱都要走了！”
温凰：“我发觉温羽的袖子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北斗：“什么东西啊？”
温凰：“散发出一股混沌之力，也就是人间所说的，巫力。我担心她对玄珀不利。”
北斗：“啊？那……那咱们还是看看去吧！”
温凰点头，不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松树林外面一个隐蔽的角落。
到这儿，北斗就能看到他们了。
北斗：“看到了，看到了！玄珀刚进松树林，往那边走去。温羽等在那里，正对着镜子抿胭脂呢！”
温凰：“北斗，你能不能让我通过通灵镜看到他们？”
“啊？这……可以是可以！会消耗灵力啊！”北斗说，“我们两个是血祭的关系，所以互相通话互相看到，消耗的灵力微乎其微！但是我要通过通灵镜施法的话……有多消耗灵力，您也知道的吧？”
第90章 温羽的表白
温凰：“我看一下的话，需要消耗几格？”
北斗：“这是小法术，消耗的倒也不多。但也……差不多需要十格！”
温凰：“那就用吧！反正马上有新的可以补充！”
北斗：“哎哟神尊！咱的灵力来之不易呀！就这样用掉，是不是太可惜了？小神把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您就是了！”
温凰：“你能看到巫力吗？”
北斗：“这……这是神尊的天赋，小神可没有这种天赋。”
温凰：“所以我得看看！不管怎样……我不想让温禄把他给害了。”
北斗：“那好吧。现在通灵镜有五十二格灵力，消耗十格，还有四十二，我们还是能互相看到的！”
温凰点头。
镜面渐渐变化，出现了松树林里面的情形。
玄珀依然自己转动着轮椅，但是速度却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李旦觉得有些不对劲，奇怪地问：“皇上？怎么了？”
玄珀的眼神往松树林外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沉默半天，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到了他和温凰一块儿待过的空地，就见温羽盈盈转过身来，满脸惊喜地叫道：“玄珀哥哥！您来了？”
玄珀：“怎么是你在这里？皇后呢？”
温羽娇羞地说：“妹妹看到臣女一直不开心，就特地找了个借口，请皇上来见臣女的！”
温凰刚看了个开头，就又气着了。
明明跟温羽商量好的说法，结果她转眼就把自己卖了。
玄珀没什么表情，问：“你的意思是，皇后骗我过来跟你相见？”
温羽点头：“皇上，您别生我妹妹的气！她都是为了我！”
玄珀：“你可知，她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啊？”温羽假装脸色一变，“没这么严重吧？妹妹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我跟皇上保证，她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温凰：“……”真是亲姐姐呀！
玄珀转身要走：“我去问问皇后。”
“皇上！”温羽拦住了他的去路，“我有些话，一直想跟您说。”
玄珀：“什么话？”
温羽：“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怪我的。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玄珀哥哥，我心里一直装着你！”
玄珀神色微冷：“若是在民间，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大姨子，再说这些，于礼不合。”
“什么大姨子！”温羽听不得这个，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外公逼迫我们退了婚，我有多难过？我还绝食过！奈何我那时候年纪还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实在是不忍心看我爹娘太过为难伤心，没有办法……”
玄珀：“你那时年纪还小，我并不怪你。我成了残疾人，温丞相不忍见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也是人之常情，我也并不怪他！”
温羽一喜：“真的吗？您不怪我吗？”
玄珀点头。
“太好了！”温羽开心得眼眶都红了，“玄珀哥哥，这些年，我每天都活在对你的挂念当中，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我从小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夫君，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玄珀：“朕不明白，你想干什么呢？”
温羽：“就是想把心里话说给您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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