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道魔不相容
两人向殿内望去,武当派弟子与黑衣人分边而立,武当派以冲玄道长、孙鹤元为首,下首有时鹤休、公孙啸及一些三代弟子;黑衣人这边剪黎子、吴天泽站于首位,吴天泽身边还有一人,细看之下竟然是庹异楼,除此之外,犹有阿胡儿、魁梧大汉等人。武当派曹冕江、富青松等人受了伤,清风堂亦有数人受伤,其中就有前几日在清风堂饮酒那和尚。
而此刻场上二人赤手空拳斗的正酣,正是时鹤休与谢飞,时鹤休使得是武当绵掌,而谢飞使得乃是剪黎子自创剪柔绵掌。剪黎子乃是武当弃徒,谢飞是剪黎子弟子,时鹤休是冲玄道长弟子,是以两人此战不单单分个胜负,亦是冲玄道长与剪黎子之较量,更是武当派与剪黎派之较量。
时鹤休掌法精妙,连而不断,外现绵柔,内蓄刚劲,其劲力爆发时极具迅捷,威力极大。谢飞虽书生模样,出手却极其狠辣,剪柔绵掌在他使来,阴邪之中透着凌厉,二人已打的难舍难分。奚凌然见识过时鹤休的掌法,确得冲玄道长真传,其武功犹在褚燕儿之上,而谢飞看似年轻了几岁,但武功之中透着一股老成,不禁令人称奇。
此时两人已拆五六十招,只见谢飞轻喝一声,忽地拔地而起,猛地踢出两脚径取时鹤休肩头,不待双脚使老,又凌空踢出数脚,身子跟着旋转,双掌向其后背拍去。时鹤休暗暗吃惊,疾忙侧身闪避,接着双脚轻点,“呲溜”一声向后平移丈余,双掌挥出。
“砰砰砰。”
二人于半空对了数掌,各自向后跃开数丈,谢飞满脸通红,道了句“好掌法”,又飞身扑来。时鹤休深吸一口气,身形陡然一变,双掌向前微屈,乃是一招“拧虚独立”,正是太极掌中的一招。
“小心,这是太极掌的招数!”
剪黎子沉声提醒,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谢飞闻言一惊,忽然中途变招,使的仍是“剪柔绵掌”,但见他双手不停,影影重重,一口气拍出一十六招,极尽精妙。剪黎子见状,忍不住连连点头,脸上飘过一丝笑意,冲玄道长、孙鹤元等人亦暗中点头,不意这人年纪轻轻,掌法上竟有如此造诣,实是难得。
时鹤休见这一十六掌一气呵成,显是“剪柔绵掌”之精髓,遂不敢大意,双掌具劲迎上,或拨或打,或磕或穿,时而如游龙升腾,时而若猛虎下山,劲道势猛,不一会儿又如溪水绵绵,流连不断,身法灵活多变,实乃刚柔相济,开合有致。
“砰砰砰...”
时鹤休将来招尽数接了,反手拍出数掌,招招直取对方命脉要穴,谢飞吃了一惊,仗着身法灵活堪堪避过,接着大喝一声,双掌直直拍来,犹如雷霆万钧之势。时鹤休暗喝一声,意动劲至,发里如弹,双掌如弦般迎了上去。
“嘭!”
两人身形各自一晃,比拼起内力来,似乎难分高下。片刻之后,只见谢飞身体缓缓抖动,额头汗珠连连,脸色颇为凝重,由通红转为苍白。再观时鹤休,头顶白雾蔼蔼,脸色亦是极差,但双眼之中透露着一股坚毅。
奚凌然见状,对褚燕儿悄声道:“谢飞掌法不弱,与时鹤休不相上下,但若论内力,还是时鹤休更胜一筹。”
话音未落,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谢飞被震开数步,狂吐鲜血不止。阿胡儿一个箭步蹿了上去,迅速点了他胸口几处大穴,缓缓将他扶下。反观时鹤休,却稳稳立在当地。
“不好!”奚凌然惊声道:“时鹤休一步不退,分明是硬扛了下来,只怕五脏六腑俱已受损...”褚燕儿亦知其中道理,不禁为时鹤休担忧起来。
“哇。”
时鹤休吐了一口鲜血,脸色煞白,显然受了极重内伤。冲玄道长早已上前,左手按住他肩头,右掌轻轻抵在他后背,一股股真气输出,登时直达时鹤休五脏六腑。
“来人,将鹤休扶下去休息。”冲玄道长淡淡说着,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两名弟子慌忙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时鹤休,这时时鹤休突然低声道:“师父,弟子无碍,便在此处疗伤。”言罢,轻轻摆脱弟子之手,缓缓盘坐下来,径自运起功来。冲玄道长点了点头,冲二人摆了摆手。
这时,阿胡儿突然怒吼一声,大叫道:“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臭道士,竟敢伤了我师弟,纳命来!”说着突然起身,挥舞双拳,向那两名武当弟子扑去。两人见这胡人生的高大威猛,且来的迅速,又被他一声怒吼,竟移动不得,更别说出掌相迎了。只听得两声巨响,两名武当弟子胸口各受一拳,登时吐血而亡。
武当众人见状,忍不住大骂起来,阿胡儿甚为得意,忍不住大笑起来,忽觉身后一股强劲掌力袭来,不觉吃了一惊,当即不及多想,翻身向后退去。不想他退的快,来人比他更快,他双脚刚即站稳,胸口又是一掌拍来。
“甚么玩意儿!”
阿胡儿矮身之时,忍不住喊了一句,虽将来招避过,却猛觉小腿一痛,脚下虚空,登时向下跪去。来人忽道:“你这胡人如此大礼,老道将就受了!”说着飞身跃起,双腿踢出。阿胡儿大惊,慌忙侧身一滚,接着向后连滚数下避开,待起身后连忙向那人望去,只见他身材削瘦,头戴方巾,一袭宽大道袍裹身,正是孙鹤元。
“好一个‘无极玄功掌’,学的倒是有模有样!”
众人闻声望去,正是剪黎子。
孙鹤元踏步上前,正色道:“剪黎子,你乃武当弃徒,偷学我武当功夫也就罢了,还竟敢踏进这武当山,当真狂妄至极!今日便要跟你这无耻之人算一算账!”剪黎子阴险道:“冲玄师兄,我看你交出来的弟子也不过如此,连最起码得尊师敬道也给忘了?”
“无耻!”孙鹤元忍不住骂道。
这时,冲玄道长忽而说道:“我武当派弟子哪个不是尊师敬道之人?礼义廉耻,向来为江湖敬重,正人君子如此,英雄豪杰亦如此。”他顿了顿,又道:“但像你这种无耻小人,还不配。”
众人闻言,忍不住叫好。
剪黎子勃然变色,但随即笑道:“冲玄老儿,我敬你才尊称你一声师兄,你休要不知好歹...”冲玄道长冷笑道:“呵呵,傅啸天,从你偷学武当秘籍的那天起,你就是武当弃徒了,休要再言‘师兄’二字,以免辱没我武当名声!”剪黎子闻言骂道:“狗屁,武当派有甚么了不起,今日我便要灭了你们!徒弟何在?”
阿胡儿听言,大声叫道:“武当派不怕死的给老子站出来!”孙鹤元冷笑道:“好大口气,我孙鹤元试试你有何本事。”
阿胡儿见状,又喝一声,展开双拳向孙鹤元扑来,虎虎生风。孙鹤元侧身避开,双掌交错拍出,正是“无极玄功掌”第一式“绝浊风清”。只见他双眼微闭,双腿微屈,两臂向前伸直,双掌掌心向前,招式极为简单。
阿胡儿虽觉怪异,心想这么简单的招数也敢拿出来应敌?不屑笑了笑,双拳劲力挥出,向他双臂砸去,眼看双拳挥到,孙鹤元依旧纹丝不动。阿胡儿愈加疑惑,不知他有何诡计。便在此时,孙鹤元猛得睁开双眼,身子向前陡移,双掌抵在阿胡儿双拳之上,全身真气倾泻而出。
阿胡儿犹在寻思,突觉一股奇大的劲力袭来,大惊不已,遂疾忙提气抵御,不料对方真气纯正阳刚,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愈是运气抵御,压力愈大,心中又惊又骇,如此一来便分了神,真气当即弱了一成。此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对方见他真气弱了一成,亦跟着减弱,反而不如方才难受了。他心中一喜,心想待这老道真气减至一成时,我便尽力反击,必能一招将其击毙。于是不及多想,又缓缓撤了一成真气,对方当真跟着弱了下来。
阿胡儿不觉得意起来,心道:“这可怪不得我,受死吧!”当即深吸一口气,将十成真气劲力推出。谁料就在这时,对方真气如潮水般涌来,不待他反应半分,便被孙鹤元的纯阳真气震碎了内脏,哼也没哼一声就晕死过去。
如此一来,阿胡儿只一招便败在了孙鹤元之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众人皆面面相觑,难以相信眼前情景,就连剪黎子亦疑惑不解。冲玄道长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对孙鹤元点了点头,颇有嘉许之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无极玄功掌
庹异楼快步上前,查看了下阿胡儿,转头对剪黎子摇了摇头,神情极为痛心。
剪黎子不动声色,缓缓踱起步来,“怪哉,怪哉,阿胡儿深得我内力真传,怎会轻易财于这‘无极玄功掌’,此掌法威力怎地如此之大?”他自言自语说着,又望了望冲玄道长一眼,似在询问。
“‘无极玄功掌’虽然厉害,但称不上武当派最厉害的掌法...”
“这个我知道,最厉害的掌法当属‘太极掌’。当年静虚老道不肯教我‘太极掌’...”
“住口!你还有脸提恩师?若不是当年因为你偷学武功秘籍这件事,恩师也不会抑郁成疾...”
剪黎子闻言,微微变色,但随即又一脸冷漠。
“多亏恩师未教授你‘太极掌’,否则你为害更深...这‘无极玄功掌’不仅是厉害的掌法,更是一套上乘内功掌法,按照武当正法修炼,可获阴阳相兼之劲,举手便可裂砖碎石,内可震伤敌脏腑经脉,外可使敌筋断骨折。你偷学的只是招式罢了,内功却学不来。”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再比试一番。”剪黎子后退两步,居然背起手来,“看看是你武当派内功厉害,还是我剪黎派厉害,异楼。”
话音刚落,庹异楼应了一声,缓缓走向前来,剪黎子笑道:“这位孙道长以内功掌法伤了你师弟,你去讨教几招罢!”
此言一出,奚凌然与褚燕儿皆大吃一惊,没想到庹异楼竟然是剪黎子的弟子!二人想起冷一枫曾说过,庹异楼身为海蜃堂堂主,武功高强,当时在孟府击败了“神拳当空”陈慕寻,实在不可小觑,不禁为孙鹤元担忧起来。
两人更不答话,各自展开所学缠斗起来,孙鹤元使得仍是“无极玄功掌”,庹异楼使得则是“剪柔绵掌”,一个是道家正宗内功,一个是邪魔外道。庹异楼浸淫此掌法十数年,使将出来自非那谢飞可比,除了剪黎子连连点头外,就连冲玄道长亦暗暗称赞。两人拆了五十余招,自是难分高下,平分秋色。
这时,庹异楼左掌连拍两下,忽而转至孙鹤元右侧,接着右掌重重挥出,径取他肩头,劲力甚强。孙鹤元见庹异楼左臂抖动,不待两掌拍出,右掌便迎了上去将其化解,接着侧身飞起,左脚踢至,此招甚是巧妙,有几人忍不住叫好。
庹异楼见孙鹤元一脚踢来,道了句“好功夫”,忙将右手无名、小拇二指弯曲,食指与中指并拢,闪电般向他小腿悬钟穴戳去。孙鹤元是何等修为,自然看的明白,对庹异楼亦是暗暗佩服,于是左腿疾忙微屈,接着右腿踢出,左腿又紧随而至,接连踢出六腿,迅捷无比。庹异楼见状,倒不慌张,居然冷笑一声,向左猛跨一步,接着右跨一步,步法颇为诡异。更为怪异的是,庹异楼接连跨了六步,看似轻描淡写,竟将孙鹤元踢来的六招轻易避开!
孙鹤元见此诡异步法,不免吃惊,但随即冷静下来,决定以退为进,出掌反而更加沉稳起来。庹异楼见他不敢轻易进招,心中有些得意,但他既知孙鹤元乃是冲玄道长大弟子,功力自然不凡,是以也不敢托大。
“着!”
随着庹异楼鬼影般跨出几步后,轻喝一声,一掌击中孙鹤元肩头,好在孙鹤元反应及时,疾忙侧身闪避,但依旧扛下了三成掌力。庹异楼更为得意,不待此招落定,又接连攻出数招,直逼得孙鹤元步步倒退,黑衣人忍不住喝起彩来。
孙鹤元不愧为武当掌门大弟子,在此境遇之下竟丝毫不乱,虽步步倒退,却未露败像。庹异楼一步步抢攻上来,孙鹤元亦跟着越退越快,竟如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与常人正面疾奔无二。庹异楼慢慢焦躁起来,亦越奔越快,如此一来,那诡异的步法便施展不出来。
便在这时,孙鹤元猛然转身,身体旋转着向上飞去,众人只觉得眼前闪了几闪,便不见了他身影,接着传来“砰砰砰”几声巨响,两人对了三掌,声响未落,又是三掌。但众人只见庹异楼站在原地,却不看不清孙鹤元身形。
原来,孙鹤元所使的正是武当两大绝技之一的“千里不留痕”轻功,端的是变幻莫测,迅捷无比,在江湖上名声甚高。庹异楼不禁骇然,不敢轻易进招,忙深吸一口气,将步法一一使来。
两人一个仗着绝世轻功,一个仗着诡异步法,片刻间过了二十余招,但皆“只闻过招之声,不见交手之人”。
冲玄道长见识极广,却也不识得庹异楼这步法是何来历,不禁想到:“既然庹异楼是剪黎子的徒弟,那剪黎子自然会使,但当年在断剑山庄怎不见他使来?”正沉思间,场上二人又过了数招。冲玄道长又看了数招,依然未发现破绽,不觉暗暗称奇。
此时,最为着急的乃是孙鹤元,他使出这“千里不留痕”轻功颇费内力,百招内不至落败,亦无法取胜,但百招之外就难说了。寻思若此战不能取胜,师父定然上场,对方除了剪黎子外,还有吴天泽这个劲敌,就算师父取胜,只怕也会身受重伤,要是二师弟在此就好了...
正思量间,忽听得有人提醒“小心”,接着便觉小腿一痛,乃是庹异楼跨出一步后中途变招,一招“神鹤摆尾”横扫过来。孙鹤元正自沉思,闪避不及才中了一招,虽然隐隐生疼,却无大碍,他循声望去,提醒之人正是公孙啸。
“可惜!”
庹异楼不禁暗叹。
“惭愧。”
孙鹤元自责不已,但就在转身之时,似乎现了庹异楼步法的破绽,于是他灵机一动,向左前方跃去,而庹异楼向右连跨两步至他背后,随手便是一掌。孙鹤元不待掌至,展开“千里不留痕”轻功,向前蹿出丈余避开。
“果然是四象步法,只不过作了些变数!”
孙鹤元心中暗喜,既然看出了端倪,自然信心陡增。只见他照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方位一一跃去,每到一个方位,便使出“无极玄功掌”的掌法来,只数招一过,便渐居上风。
庹异楼见他看出了破绽,暗自佩服,心想这老道果然了得,比泰山派的智仁老道还要高明。当初他以此步法险些胜了智仁道长,后来亦被对方看破端倪,若不是剑无情出手偷袭,只怕要伤在那老道剑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太乙玄门剑
孙鹤元出手不再容情,招招皆是杀招,逼得庹异楼慌乱不已,攻少防多。十招过后,眼看就要落败,岂料他掌法陡变,与方才所使绵掌绝然不同,反倒与天山派掌法有几分相似。数招一过,孙鹤元便有些诧异,因为对掌之时,似乎有一丝丝阴寒内劲袭来,若有若无,若非他内力深厚,绝无察觉。
突然,他眼前一亮,寻思:“当年恩师远赴西域与剪黎子大战一场,虽将其重伤,自己却不幸中了‘寒冰掌’内伤,至今未愈。庹异楼乃剪黎子弟子,莫得也习得了这套掌法?”正沉思间,忽听的师父出言提醒:“鹤元小心,此乃‘寒冰掌’。”
“果然是‘寒冰掌’!”孙鹤元自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来的好,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寒冰掌’厉害,还是我武当掌法厉害!”言罢运起“无极玄功掌”内劲,一掌掌拍出。
其实,庹异楼使出这“寒冰掌”来,不仅冲玄道长觉得惊奇,就连剪黎子亦有些诧异,自己并未教授他此套掌法,却从何处习来?数招一过,剪黎子无奈笑了笑:“当年我偷学武当武功,从此隐居西域,不敢踏中原一步。没想到看走眼,收了庹异楼这个弟子,此人不仅偷学了我的掌法,还将几个师兄弟一并除掉,此乃报应啊!”
原来,当年剪黎子创立剪黎派之后,一共收了四个徒弟,庹异楼乃是关门弟子,但四人之中,要属大弟子赵崇信资质最佳,剪黎子有意他接管掌门之位。在他意图灭掉“断剑山庄”之际,冲玄道长突然出现,不仅解了“断剑山庄”之围,还将他重伤。最后,剪黎子虽然逃走,但元气大伤,已无法与“断剑山庄”抗衡,但“断剑山庄”庄主满应鸿与他有杀父之仇,必然不肯放过与他。无奈之下,剪黎子只得以假死迷惑满应鸿,同时暗中养伤,此计虽成,但也将剪黎派推向覆灭。
剪黎子假死之时,赵崇信已被人杀害,三名弟子中庹异楼心浮气躁,不宜当掌门,唯有二弟子沈剑声可堪大任,便传位于他。庹异楼心中不服,待剪黎子“死”后,便逼迫沈剑声让出掌门之位,沈剑声自然不干,二人便争斗起来。怎奈沈剑声不敌,死于庹异楼之手,而另外两位师兄也难逃毒手,自此庹异楼便成了剪黎派掌门。但不久之后,满应鸿便带着“断剑山庄”的弟子杀到,将剪黎派一举歼灭,只庹异楼一人逃了出去。后来,庹异楼又重回中原,竟加入了青云帮,仗着武功高强,不久便升任海蜃堂堂主。
数月之后,剪黎子伤愈出山,听闻剪黎派变故甚是痛心,后又收谢飞与阿胡儿为徒,经数年隐忍不发。直到前不久,三人拜访“断剑山庄”,此时剪黎子武功更高一层,满应鸿根本不是对手,轻易便被击败,庄上下死伤殆尽。剪黎子自以为武功已至臻境,便欲到武当一雪前耻,于是重回中原,加入清风堂,与吴天泽联手,妄图灭了武当派。
剪黎子此次重回中原,一来是寻武当派的晦气,二来便是为了庹异楼,当年若不是这个恶徒,剪黎派也不会败于“断剑山庄”,落得如此地步。要说剪黎子果然了得,仅仅数月之间就打听到了庹异楼的身份,于是拜访吴天泽共谋武当一事,更提议约庹异楼一同前往。吴天泽哪知其中关要,当即书信一封,派人送至庹异楼处,庹异楼一向敬服吴天泽,便立即前往清风堂。庹异楼在清风堂见到了剪黎子,大骇不已,当即下跪求饶。剪黎子本欲杀了他以出心头恶气,但吴天泽、谢飞等人一再相劝,又看在他真心悔恨,便饶他一命,庹异楼心中暗喜,对剪黎子愈发尊敬起来,剪黎子也就释怀了。
此时,庹异楼与孙鹤元已过了不下百招,内力皆有耗损,已不如方才咄咄进攻,二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出招极为谨慎。庹异楼“寒冰掌”内劲虽不甚霸道,但只要对方有半点松懈,那阴寒之气便一丝丝侵入。孙鹤元“无极玄功掌”固然厉害,但时间久了,内力逐渐弱了一成,对掌之时已察觉寒气袭来。
奚凌然暗叫不好,对褚燕儿轻声道:“燕儿,咱们上次拜访冲玄道长时,可还记得孙师兄说过冲玄道长受伤之事么?”褚燕儿寻思片刻,点了点头,“你是说冲玄道长在‘断剑山庄’与剪黎子对战一事?”
“正是,当年冲玄道长就是不慎中了这‘寒冰掌’内劲,以至于如今犹身受其害。”
“啊!”褚燕儿忍不住叫了出来,“莫非就是庹异楼现在使的武功?”
奚凌然点了点头,“而且,我看孙师兄已中招了,只是他自己没察觉罢了...”褚燕儿一惊,忙道:“这可如何是好!时鹤休已受了重伤,若孙师兄再败下阵来,武当派除了冲玄道长已无人可用。就算你我上场,只怕也难抵得过剪黎子、吴天泽等人,唉...”奚凌然无奈笑了笑,淡然道:“无他,只有尽力周旋了。”
便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人淡淡道:“鹤元,接剑。”说话之人正是冲玄道长。
话音未落,只听“嗤”的一声,一柄长剑疾速射出,劲力异常,直直向庹异楼飞去。庹异楼见状大惊,不及收掌便侧身跃开,已然惊出一身冷汗。孙鹤元竟不闪避,待长剑近身,忽而向右微倾,伸出左手在剑柄一点,那长剑竟于半空翻转,孙鹤元右手轻轻一抄,便将长剑握于手中。
冲玄道长此剑传的凌厉,孙鹤元接得巧妙,众人先是一惊,接着便喝起彩来。
孙鹤元手腕轻转,点出几个剑花,当真迅捷,沉声道:“在下自忖武当‘太乙玄门剑’剑法有些造诣,趁此机会向阁下讨教几招,看招!”言罢当胸刺出一剑。他见师父传剑,便已知其意,不待庹异楼搭话抢先出招。庹异楼脸色阴沉,只“哼”了一声,双掌一错就迎了上去。
孙鹤元与他拆了将近二百招,对其掌法、步法了熟于胸,仗着手中长剑,将“太乙玄门剑”一招招使了出来。此剑法乃是武当剑法中佼佼者,其以武演道,明剑理,尽剑性,人剑合一,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影不见人。一套剑法还未使完,庹异楼已露败像,被逼的步步倒退,登时捉襟见肘。
第二百六十章 惊风破怒雁
剪黎子脸色渐渐暗了下来,轻哼一声,右手拇指与中指轻点,一粒石子激射而出,直直向孙鹤元飞去。恰时庹异楼一掌拍来,孙鹤元横扫一剑,忽觉暗器袭来,猛的长剑递出,接着侧身跃开。剪黎子后跨一步,轻轻搭在身旁之人的剑身上,微一发力,一柄长剑平平飞出。庹异楼见状,回身长撤,轻易接住长剑,“刷刷刷”向前刺出三招,俨然“九宫八卦剑”招式。
“哼,班门弄斧!”孙鹤元还了三剑,接着又抢出六剑,招招杀着。庹异楼的“武当剑法”习自剪黎子,虽不具真正武当剑法之正大,却也有诡异独到之处,二人片刻间便对了十余剑。
此时殿内聚集众多武当弟子,见到庹异楼使出的剑法,不禁小声嘀咕起来,因为庹异楼的剑法之中夹杂着武当的各种剑法,九宫八卦剑,太乙玄门剑,甚至有几式太极剑,一个外人竟会使武当剑法,实在令人惊诧。庹异楼使得虽不是正宗武当剑法,但以他数十年修为,也算的上一流高手,是以每到危急之时竟能以出人意料之剑招化险为夷,倒也令人佩服。
“当当当!”
二人长剑相交,倏尔各自退开丈余,接着又传来三下,皆被对方震得手腕发麻,随着最后一声响,二人长剑忽而折断。孙鹤元一跃而起,将手中断剑掷出,庹异楼侧身飞起避过,不想那断剑竟自向剪黎子飞去,去势甚疾。剪黎子冷笑一声,伸手轻易接过,手腕轻转,接着微微发力,那断剑便无声无息向孙鹤元奔去。剪黎子使得乃是剪黎派内劲,庹异楼未回头却已察觉,不禁诡异一笑,忽而纵身飞起,连跃数下至孙鹤元身后,一剑刺出。孙鹤元疾忙转身拆解,恰好背对剪黎子,而那断剑无甚声响,是以无半点觉察。
“小心!”
武当派众人不禁惊呼,但已为时晚了,只见孙鹤元拍出两掌将庹异楼刺出一剑化解,身后那一剑却无论如何闪避不开,只听“嗤”的一声,腰身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伤势颇重。殿内不乏孙鹤元徒子徒孙,皆惊呼不已。
庹异楼见状,狞笑一声,将手中断剑劲力掷出,接着飞起一脚,重重踢出,孙鹤元一手点穴止血,一手拆解来招,不禁退了数步。庹异楼脚踏四掌步位,不知怎地已跨但孙鹤元身后,此时那断剑还未落地,被他一把接住,提手便向孙鹤元背后刺出!
众人一阵惊呼,待欲出手相救,此时随着“嗤”的一声,一柄长剑破窗而入,径自向庹异楼身后疾速飞去,眼看要刺透其背。庹异楼吃了一惊,疾忙中途变招,断剑向后横扫以格挡来剑,“当”的一下双剑相见。不料,长剑劲力异常,竟将他手中断剑震飞,而长剑势仅稍有延缓,继续向前飞去,直插入墙边石柱之上,嗡嗡作响。
剪黎子等人暗暗吃惊,心想来人功力不弱。便在这时,忽有一灰色人影至殿门飞身而入,见了冲玄道长跪拜不起,口中道:“弟子鹤均拜见恩师!”冲玄道长将他扶起,笑道:“鹤均啊,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起来罢。”原来,此人正是冲玄道长座下二弟子代鹤均。代鹤均道:“一别两月,弟子甚是挂念恩师,好在不辱师命,取了那‘独行鬼’的首级!”冲玄道长等人喜不自禁,连声叫好。
吴天泽、庹异楼等人闻言,又是一惊,据说“独行鬼”本名叫作何惧,江湖上有名的采花淫贼,只因他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是以多年来无人将其制服,逍遥法外。不想这代鹤均竟将其除掉,看来武功的确不凡。
代鹤均轻轻一跃,将长剑拔下落回原地,冷冷望了望吴天泽等人,又指着庹异楼道:“我大师兄可是为阁下所伤吗?”庹异楼扫了他一眼,道:“是又如何?”
“呵呵,那我只好动手取了你的性命。”
“哈哈哈,你当我怕了不成?”
“甚好,你去取把剑来,让你见识见识武当剑法的厉害。”
吴天泽见状,冲身后使了使眼色,早有一人持剑上前,恭敬递给了庹异楼。
代鹤均也不搭话,上前便是三剑,乃是“九宫八卦剑”招数,迅捷无比,庹异楼刷刷刷回了三剑,接着又抢出三剑,代鹤均长剑回旋,左中右各挥出一剑,竟是“太乙玄门剑”剑招。庹异楼不觉惊异,运气于剑,一剑接着一剑劈出,力道甚强。代鹤均微微一笑,忽而凝息屏气,剑法陡变,只见其轻灵柔和,刚柔相间,绵绵不断也,正是太极剑招数。
片刻间两人就过了五十余招,代鹤均气定神闲,各种剑招娓娓使来,庹异楼却暗暗着急起来,无论自己使出何种剑法来,皆被对方轻松化解,且对方出剑忽慢忽快,变幻多端,实是劲敌。又过十招,代鹤均已占据上风,庹异楼渐渐应付不来,已暗生怯意。
代鹤均看在眼里,忽而大喝一声,疾速刺出三剑,分别叫作“乱叶翻鸦”、“惊风破雁”、“孤云缥缈”,皆“九宫八卦剑”精髓招数,威力巨大。庹异楼回了三剑,却无法化解,无奈之下向后连翻数下才避开,看着颇为狼狈。不料,代鹤均这三招皆是虚招,不待三剑使老,忽而收剑,紧接着上踏数步,手腕翻转,剑身随着疾晃,嗤嗤作响,犹如一条长蛇,径取庹异楼胸口,此招正是“太极剑”中一招“长蛇出洞。”
庹异楼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只听“嗤”的一声,胸口被长剑洞,接着猛吐一口鲜血,缓缓后退几步。代鹤均威风凛凛,淡淡道:“如何?”庹异楼吃力答道:“武当剑法,果然厉害,佩...服...”说着慢慢倒了下去。吴天泽见状,慌忙上前给他点穴止血,所幸庹异楼内功深厚,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剪黎子怒不可竭,骂道:“小兔崽子,你是何人?”代鹤均不怒反笑,道:“看阁下贼眉鼠脸,自然不是好人,竟敢来武当山撒野。”剪黎子一阵冷笑,道:“武当山又如何?冲玄老儿自个不敢上场,却让徒子徒孙拼命,也不怕江湖英雄笑话,呵呵!”代鹤均对师父一向敬重,闻言大怒,骂道:“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是甚么人,何门何派?”
这时,孙鹤元忽而笑道:“师弟,你有所不知,此人叫作剪黎子,又名傅啸天...”话音未落,代鹤均仰天大笑,随即正色道:“哼,你这个武当弃徒,还敢上武当山,今日便是武当清理门户之时!”言罢,长剑一展,纵身向剪黎子攻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南赴复心仇
且说当日呼延琼掌船离了武昌渡口,寻思自己身份暴露,若再行水路必然危险,于是与两位兄弟中途驾小船而去。上岸之后便买了马匹,三人三骑向南驰去,一路无事,十余日赶到了福建。
呼延琼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对二人道:“张扬、李凯,我呼延琼能有你二位兄弟,死也无憾了,但此去震威镖必定凶险,或是有去无回。二位兄弟不必蹚这趟浑水,今晚暂且休息,明日一早便离去罢。”二人闻言,忽而大笑,张扬道:“呼延大哥此言差矣,这一路之上你多次劝我二人离去,真是小看我们了。梅成林那个恶贼害了我们泰山帮多少兄弟,此仇不报非君子,呼延大哥休要多言!”呼延琼见状甚喜,道:“既然二位兄弟亦有此心,我便不再多言,咱们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就去震威镖局问个明白。”
翌日,三人径自赶到震威镖局,呼延琼拜了姓名,说是拜访梅成林,但大门守卫却说梅成林外出未回,不见客。呼延琼不知虚实,寻思片刻,对那守卫道:“这位兄弟,实不相瞒,在下呼延琼,乃泰山帮帮主,有要事拜访梅大哥。若是耽误了,只怕你承担不起。”那守卫见他气宇轩昂,确非凡人,便恭敬道:“呼延帮主,不是小人不让进,梅总镖头的确不在镖局,且少镖头曾吩咐不见客。”
“少镖头?”
“对,梅总镖头的公子,我看您还是请回罢...”
呼延琼想了一会儿,道:“陈镖头可在镖局?”那守卫道:“哪个陈镖头?我们镖局姓陈的镖头可不少。”
“陈允楠。”
“啊,你说的是陈总镖头!”那守卫不禁微微变色。
呼延琼忙道:“正是陈大哥,麻烦这位兄弟通报下,就说故人呼延琼来访。”那守卫忙道:“好,呼延帮主稍待。”言罢飞奔而去。过不多时,守卫转回通报:“呼延帮主请进,陈总镖头在会客厅等候。”
“多谢。”呼延琼微一抬手,当先踏步而入,张扬、李凯紧随其后。
震威镖局内院子颇大,三人在守卫的指引下,转了好几个弯方到会客厅,早有一人在厅内等候,见三人来到,慌忙起身,笑道:“呼延老弟来访,老朽甚为欣喜,快请入座。”呼延琼笑道:“多年不见,陈大哥愈发精神了,呵呵。”
“哪里哪里,这些年跟着梅大哥走南闯北,倒也快活。兄弟贵为泰山帮帮主,此来定有要事罢?”
呼延琼闻言一愣,心想这陈允楠如此问来,莫非当真不知梅成林与山顶帮图谋泰山帮之事?当即笑道:“不瞒陈大哥,此次确有要事与梅大哥商议,但方才那位兄弟说梅大哥不在镖局?”
“唉!”陈允楠叹了口气,“兄弟,你有所不知,梅总镖头当真不在镖局,并且貌似招惹了甚么厉害角色...”
呼延琼闻言诧异,但心中实是欢喜,忙假意询问:“陈大哥何出此言?梅大哥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名望颇高,何人敢撒野?”陈允楠道:“老哥也不瞒你,上个月收到小姐来信,言说总镖头遇到了些麻烦,让郑镖头带人前去相助。”
“哦?陈大哥可知是何事?”
“小姐信中未说,郑镖头带了几十号人去了,想必快回了。对了,老弟此来,是为...”
“呵呵,陈大哥可知在山东有个‘绿林会’?”
“略知一二。”
“‘绿林会’中有个山顶帮,一直与我不合,竟然想吞并泰山帮。小弟带帮众与其争斗数次,怎奈不敌,唉。这次来乃是寻求梅大哥相助...”
“总镖头刚刚受挫,只怕...呵呵。”
呼延琼心中冷笑,但脸上依然堆笑道:“陈大哥有所不知,这山顶帮多年来打家劫舍,收刮的财宝不计其数,若有总镖头相助,那...”
陈允楠跟随梅成林多年,与他乃是一丘之貉,见此事有利可图,当即笑逐颜开,轻声道:“如此甚好,总镖头定会出手相助。但此事体大,我一人无法决断,须等总镖头回来再作商议。你三人暂且在镖局住下,如何?”呼延琼道:“既然陈大哥此言,小弟遵从便是。方才听守卫的兄弟提到了梅大哥的公子,小弟想去拜访一下,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兄弟说的是,我倒把此节给忘了!来人,请少镖头到会客厅来。”
过不多时,一青年踏步而来,呼延琼望去,约二十五六岁,生的虎背熊腰,与梅成林有七八分相似。
那人进得厅内,对陈允楠施了一礼,恭敬道:“陈叔叔好。”陈允楠忙道:“少镖头无须多礼,我来引荐一位英雄,这位是呼延琼呼延帮主,乃是你爹当年的兄弟。”
“原来是呼延帮主,晚辈梅若熊有礼了。”
“哎吆,不敢当不敢当,少镖头不必多礼。”说着还了一礼。
落座后,陈允楠与二人互相介绍,三人便谈论起来。呼延琼见梅若熊谈吐不凡,彬彬有礼,与梅成林性格颇不相似,不禁暗暗称奇。呼延琼无意间问起梅若熊武功来,只见他淡淡一笑,道:“呼延帮主有所不知,我对琴棋书画颇感兴趣,但对武功只能算得上一知半解。”呼延琼心中暗喜,又道:“梅大哥武功高强,尤其八卦掌与八卦刀武功厉害,江湖鲜有人不知,若不能传承下去,岂不可惜?”梅若熊道:“我爹收了不少徒弟,全靠他们去传承了,呵呵。”陈允楠叹了口气,道:“若熊的确不喜习武,总镖头初时特别生气,但时间久了也就释怀了。”
梅若熊不想谈论武功,便欲岔开话题,道:“呼延帮主远来为客,我爹不日便归,不妨在镖局小住几日。”陈允楠接住话头,将留宿一事说了。梅若熊道:“如此甚好,今晚为呼延帮主接风,烦劳陈叔叔安排,晚辈不善饮酒,便不作陪了,见谅。”二人闻言,便不再强求。呼延琼初到震威镖局,诸事不明,行事极为谨慎,晚间宴饮之后便回屋歇息。
如此过了十日,呼延琼将震威镖局上上下下打探清楚,镖头里的好手多半随郑镖头相助梅成林去了,除了陈允楠武功高一些,其他人皆不足虑。他寻思若梅成林归来,只怕不是对手,不若先发制人,将镖头占住,即便梅成林归来,自己手中亦有筹码。于是与张扬、李凯商议之后,决定今晚动手。
第二百六十二章 舍身义无顾
呼延琼相约陈允楠、梅若熊等人宴饮,以表数日来款待之情,令张扬、李凯二人于戌时时分在镖局内放火,以吸引众人,他则见机行事擒住陈允楠、梅若熊二人。不料张扬、李凯行事不密,为守卫察觉,二人见事泄便动起手来,虽然打伤数人,怎奈寡不敌众,不一会儿就被擒住。
时值呼延琼正与二人饮酒,不见火起,心中疑惑起来。梅若熊笑道:“呼延帮主似有心事,不知有何烦扰?”呼延琼忙道:“无事、无事,少镖头多虑了,呵呵。”陈允楠接道:“呼延老弟无须担忧,待总镖头回转,必定会出手相助。来,喝。”呼延琼端起酒杯,正欲饮下,忽有一人疾奔而入,高声道:“启禀少镖头、陈总镖头,小的们巡逻时发现了两个刺客,已被擒住押在门外。”呼延琼闻言一惊,寻思莫非是张扬、李凯二人被我拿住了?
梅若熊微微一笑,陈允楠不禁叫道:“甚么人竟敢来震威镖局撒野!带上来!”那人闻言,冲门外摆了摆手,两人被几个大汉押了上来,果然是张扬与李凯。
梅若熊忽而起身,对呼延琼道:“呼延帮主,你这两位兄弟深夜查探震威镖局,不知是何居心呐?”陈允楠厉声问道:“你、你二人要干甚么?”呼延琼嚯的站了起来,故作愤怒,冲两人骂道:“你二人不好好休息,深夜出来作甚么?”心中却不觉着急起来,寻思救二人之策。
“大哥,我二人真不是刺客,就是去个茅房,怎料这镖局院子太大,不小心走错了路,找不到休息的房子了...”二人故作委屈说道。
“哎吆,你俩也忒不小心了。”呼延琼说着,向梅若熊道:“少镖头,实在对不住,我这两位兄弟没见过世面,你看...”梅若熊还未搭话,陈允楠倒先接道:“呵呵,原来是误会,还不将两位兄弟放了。”
那几人闻言,向梅若熊望去,只见他冷笑一声,缓缓道:“若真如两位兄弟所言也就罢了,不过...”他迟疑片刻,又道:“杨硕,你们可搜查出甚么了吗?”方才那人道:“启禀少镖头,从这二人身上搜出了火折子,并且二人被发现的地方正是西南侧的几间草房。”
呼延琼心中焦急,暗骂二人竟然如此不小心。
这时,梅若熊忽而转身,冷冷望着呼延琼,质问道:“呼延帮主,这作何解释?”呼延琼看到梅若熊表情冷漠,冷漠之下透出一丝凶狠,与梅成林颇为相似,不禁吃了一惊,心道梅若熊果非善类,竟然被他外表所蒙蔽了。于是淡淡一笑,道:“此事实乃误会,请少镖头听我解释。”说着走向陈允楠,趁其不意一把拿住他右手脉门,陈允楠吃了一惊,疾忙运气抵御,但苦于脉门被拿,使不出半分力气。
“陈大哥,对不住了!”呼延琼连点数下,封住了其胸口几处大穴,接着纵身一跃,只听得“啊啊”几声惨叫,押着二人的几个大汉倒地不起。二人趁机捡起武器,背对背站在当地,作抵御之态。此时,镖局内的众镖师闻声赶来,将三人围了起来。
呼延琼不及多想,双脚轻点,向陈允楠跃去,梅若熊见状,骤然起身,一掌拍出。呼延琼正欲考究下梅若熊功夫,于是深吸一口气,右掌呼的迎上。二人在半空对了一掌,梅若熊轻巧落地,呼延琼则连翻两下,方才站稳。
呼延琼吃了一惊,不料他武功如此厉害,疾忙退到墙边,抽出自己的红缨枪,“嗖”的一声指向陈允楠的咽喉,道:“梅若熊,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的城府,呼延琼我小看你了。让手下都退下,否则我一枪刺死这姓陈的!”陈允楠闻言,又惊又怕,想要出口求饶,但穴道被点,半个字也未说出,只听的嗬嗬几声。
“呼延琼,你也太小看我震威镖局了,就凭你们三人还想闹出甚么大浪?我劝你还是弃械投降,免得吃皮肉之苦。”
“梅若熊,原来是早有准备,你与你爹梅成林果然是一路货色!”
“哈哈,呼延琼,你休要逞口舌之强,放了陈叔叔,我给你个痛快的,不然...哼哼!”
“那好,我先杀了这姓陈的。”说着将长枪推进半分,已抵住陈允楠咽喉。陈允楠急得全身抖动起来,急切向梅若熊望去。
“哼,我向来不受人胁迫,你动手便是!”
“哈哈哈,陈允楠,听到了罢,这便是你在震威镖局的地位,亏得你跟着梅成林这狗贼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陈允楠听罢又惊又怒,一口气缓不上来,竟然气的晕了过去。呼延琼以为陈允楠死了,登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给我上,一个不留!”梅若熊一声令下,众人一起冲上,与张扬、李凯斗在一处。呼延琼见状,心想擒贼先擒王,于是长枪一挑,向梅若熊攻去,正是红缨枪法中的一招“挑石射虎”。梅若熊向左疾闪,退到最里边的桌旁,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一柄单刀“腾”得飞了起来,他右手拿住,“嗤”的抽了出来横劈两下,乃是八卦刀法。
“好小子,我倒要看看这八卦刀法在你手里有几分威力!”说着纵身一跃,刷刷刷刺出三枪,劲力甚强。梅若熊冷笑一声,向后连翻避过,反手劈出一刀,正是“并步劈山”,接着向呼延琼当胸横扫,乃是一招“夜战八方”,皆八卦刀法中的进攻招式。呼延琼后撤一步,避过第一招,随后长枪回转,“当”的一声刺中刀身,化解了第二招。梅若熊面不改色,当即手腕轻转,中途变招,由横扫改下下劈,呼呼作响。呼延琼微微变色,疾忙矮下身去,同时长枪极速回旋,恰好架住对方单刀。
“当!”
刀枪相交,呼延琼双臂一颤,枪身被单刀劈出一道深痕,而梅若熊双手虎口被震得隐隐生疼。梅若熊亦暗暗心惊,心想呼延琼倒有些本事,于是单刀翻转,刷刷刷又攻出三招。呼延琼长枪疾撤,身子跟着倒退丈余,“嗖嗖嗖”甩出数枪,将梅若熊逼退,接着长枪抽回,斜身劲力刺出,正是有名的“回马枪”!梅若熊吃了一惊,慌忙举刀来挡,不料枪头正中刀身,又是“当”的一声脆响,梅若熊忍不住倒退数步。
呼延琼借势踏上数步,接连挥出六招,皆红缨枪法中精妙招数,只见影影绰绰,但见红缨不见枪。梅若熊大骇,疾忙倒退,撞到一个镖师,他不及多想,一把将那人抓起向呼延琼丢了过去。只听“嗤嗤嗤”几声响,那人身中数枪而死,只这么一缓,梅若熊已退到众人之后。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可叹无以支
此时陈允楠已被呼延琼制服,梅若熊武功与呼延琼不相上下,即便继续斗下去也一时难分胜负,其余镖师武功一般,虽然人多,但依旧未能制服三人。张扬、李凯二人虽伤了数人,但已遍体鳞伤,呼延琼皆看在眼里,于是把心一横,重抖精神,展开一杆红缨枪向人群中冲去。过不多时,便有数人为他所伤。
梅若熊歇息片刻,带着几位好手向陈允楠冲去,意在将他救回,呼延琼一眼看破,翻身跃到陈允楠身前,舞起丈二长枪,逼得众人纷纷后退。梅若熊大喝一声,展开八卦刀法与呼延琼对战起来,口中叫道:“先救陈总镖头!”余人闻言,纷纷向陈允楠涌去。张扬、李凯二人见状,连忙回身,欲护着呼延琼,怎奈被数十人缠着,无法抽身。呼延琼见此情形,寻思若陈允楠被梅若熊救去,必定联手来攻己,到时候势必被擒,不禁焦急起来。如此一分身,竟被梅若熊一刀划破手臂,鲜血直淌。
呼延琼顾不得伤口,一口气挥出六招将梅若熊逼退,而此时又有十几个镖师涌进会客厅,形成一道人墙,将他陈允楠分开。呼延琼大惊,慌忙回枪抢出,不料身后刀声传来,正是梅若熊一刀袭来,来招颇为狠辣。呼延琼无奈,只得回身再战,刚过五六招,眼见陈允楠被众镖师抬走。
“张扬,拦下陈允楠!”呼延琼被梅若熊缠住,无奈喊了一声,但他不知张、李二人自保犹难,哪有功夫去阻拦陈允楠!
张扬闻言大急,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施展十成功力向陈允楠飞去,落定之前疾踢数脚将三人踢开,但因内力耗尽,一口气为提上来,“扑通”向下摔去。众镖师见了,纷纷挥刀砍出,可怜张扬闪避不及,惨叫数声,竟死于乱刀之下。
李凯听闻惨叫,不知张扬伤势如何,只见他大骂一声,手中单刀横砍竖劈,立时杀了几人。此刻他已杀红了眼,对方来招也不化解,不一会儿又身中数刀,众人见他如此凶悍,皆缓缓倒退。李凯冲到张扬身边,见其已毙命,痛苦不已,闷喝一声,又向众人杀去。
这边梅若熊意在缠住呼延琼,是以不与他正面交锋,展开轻功与他游斗起来。这八卦法法原自八卦掌,而八卦掌素有“游身八卦掌”之称,与轻功配合使来,更是游身如蛇,呼延琼竟奈何不了他。
呼延琼回身一撇,看见陈允楠已被救回解了穴道,正对他怒目而视,不禁变色,又看到张扬瘫倒在地,李凯苦苦支撑,更是一惊。便在这时,只听李凯大叫道:“呼延大哥,我兄弟二人去也!”言罢使出最后一招,将前方一人刺死,但背后被两镖师刺中,登时毙命。呼延琼怒不可竭,撇了梅若熊,挥刀将那二人砍死,一把将李凯扶起。众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却未动手。
呼延琼看着死去的张扬、李凯二人,悔恨不已,抬起头恶狠狠看着众人,忽地手握长枪一跃而起,冷冷看着众镖师,意欲死战。
这时,陈允楠忽道:“众人住手!”说罢缓缓近前,不解问道:“呼延琼,我等如此待你,你为何如此?”呼延琼思量片刻,叹了口气,道:“也罢,那我便将此事说出来,让你们看看梅成林的真面目。”于是将梅成林勾结山顶帮石雄鹰灭掉泰山帮一事讲了出来。
待他说完,众镖师窃窃私语,陈允楠面露尴尬,显然是相信了呼延琼所言,只有梅若熊大叫一声:“住口!呼延琼,以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爹是震威镖局的总镖头,名震江湖,岂能容你血口喷人,坏他名声!”呼延琼忽而仰天大笑。
“哼,死到临头,你笑甚么!”
“梅成林在江湖是有些名声,但你知道是何种名声吗?”
梅若熊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梅成林唯利是图,假借镖局,图财害命,无恶不作。”
“放屁!呼延琼,你再胡言乱语,看我一刀劈死你!”
“梅若熊,我来问你,你可知你爹开镖局之前是作甚么的?”
“不知。”
呼延琼冷笑一声,望了望陈允楠。
“那我来告诉你,你爹梅成林成名之前干的是绿林勾当,混迹于山东绿林会,哈哈哈!”
此言一出,众镖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迟疑者,亦有相信者。
梅若熊自幼少习武,多读书,对名声尤其看重,此刻竟有人污蔑爹爹名声,自然气愤不已。
“怎么,你当我是胡言乱语?不信你问问陈允楠...”
陈允楠闻言,怔怔愣在当地,似未听到一般。梅若熊见状,已有八九分相信,但依旧不肯承认,骂道:“呼延琼,你死到临头还想污蔑我爹,我岂能饶你?震威镖局的听了,谁能杀了此贼,赏白银五十两!”众人听了赏,心想不再管它是真是假,先杀人领赏再说。便一拥而上,都想得那五十两白银。
呼延琼长枪挥舞,伤了几人,梅若熊大喝一声,亦加入战团,不一会儿呼延琼便身中数伤,加上力尽气竭,枪法渐渐散乱起来。梅若熊见状,大喝一声:“退下,本少爷要亲手杀了他!”言罢,刷刷劈出两刀,皆是八卦刀法中的精妙招数。
此时,呼延琼已如强弩之末,怎经得起这两招?只见他长枪倒转,自背后斜身向前刺出,正是那招最厉害的“回马枪”。不料他气息微弱,此招使出来似无半点劲力,只听“当”的一声,长枪被梅若熊从中斩为两段,自己也被震退数步。梅若熊毫不迟疑,飞身上前一脚踢出,正中其胸口,呼延琼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摔倒在地,欲挣扎着爬起来,却使出半点力气。
“呵呵,我要死了,只可惜大仇未报,对不住泰山帮的兄弟了!”呼延琼默默想着,只待梅若熊将他杀了。
梅若熊缓缓上前,俯身低声问道:“呼延琼,方才你说我爹之事,当真实言?”呼延琼呵呵一笑,当即一口鲜血流出,过了一会儿,才艰难答道:“句...句...实言,梅成林是...无恶不作的、的小人...”梅若熊听他说完,神情极为痛苦,“但,我留你不得...”言罢,手中八卦刀缓缓移至他咽喉,重重向右划去。
“嗖!”一枚暗器自右边飞来,正中刀身。梅若熊虎口一震,单刀拿捏不住,径直飞出丈余,他大骇不已,疾忙向右望去!正在这时,一个人影闪电般飞到身前,将他周身大穴尽数点了,接着人影一晃,近前的十余个镖师被来人掌力震退。众人见状,尽皆吃惊,当即愣在当地。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忽现远来客
陈允楠惊怒不已,但见少镖头被擒,也顾不得许多了,不禁大声喝问:“来者何人,竟敢到震威镖局逞强?来人,给我围起来!”话音落定,竟无一人敢上前。
来人呵呵一笑,缓缓转过身来,淡淡道:“陈允楠,你可识得在下否?”陈允楠见了那人面貌,先是一愣,接着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是单元柯!这...”
“是我。怎么,你要与我比划比划?”
“你、你说笑了,在下不、不敢。”陈允楠尴尬说道
“那好。”单元柯踏上一步,又道:“还不让他们退下,莫非不想要命了?”陈允楠向众人摆了摆手,道:“都退下罢,且待梅总镖头归来,再作打算。”众镖师面面相觑,缓缓撤下。
原来,自从与冷一枫在泰安分别之后,他一直担忧呼延琼安危,一路上不敢有半分耽搁,待赶到震威镖局,恰逢呼延琼身处险境,若再迟片刻,呼延琼已成为一具尸体了。他令人将张扬、李凯安葬,又将呼延琼扶到屋内以内功于他疗伤,过了一盏茶时分,直至呼延琼脸色逐渐红润方才作罢,知道他捡回了一条性命。
单元柯先到屋外解了梅若熊穴道,又让他派人抓药,梅若熊与陈允楠知道他武功厉害,不敢反抗,只得一切遵从。一晃过了十余日,呼延琼伤势有所好转,见到单元柯甚为欣喜,二人将各自遭遇讲述一遍。
“看来我与一枫猜想不错,你果然来找梅成林了,所幸梅成林不在镖局,不然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呼延琼点了点头,问道:“单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按照时间推算,梅成林不日便回,如无意外,一枫也会到,届时...”
呼延琼不待他说完,喜道:“怎么,冷兄弟也要来此,甚好甚好,数月不见,倒是挺挂念的。”单元柯起身踱了几步,道:“这是其一,其二你可与梅成林当面对质他与山顶帮灭袭泰山帮一事。对了,石雄鹰已经死了。”呼延琼不觉诧异,连声追问:“石雄鹰怎么死的?”单元柯将“林府”之事告之。
“死有余辜!”
呼延琼长舒一口气,忍不住骂道:“这狗贼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死于梅成林之手。不过,此次有单大哥与冷兄弟在,梅成林在劫难逃,我一定要为泰山帮的兄弟们报仇!”单元柯叹道:“梅成林的确该死,只怕...”
“只怕甚么?”呼延琼有些诧异,“莫非梅成林请了甚么厉害帮手不成?”
单元柯摇了摇头,将高雨辰与矮冬生二人来历说了,呼延琼惊道:“这二人武功如何,竟连单大哥也不是对手?”单元柯笑道:“倒不是为此,即便这二人武功高深,咱们还是能对付得了,只是有件颇为棘手的事...”
“哎呀,单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啰嗦!”呼延琼急道。单元柯哈哈一笑,道:“你这急性子依旧不改,好罢,你听我说来。有一位神秘女子,武功极高,喜着蓝衣,曾多次救下梅成林...”呼延琼不待他说完,猛然惊道:“这位女子可是姓霜?”此言一出,单元柯亦不觉诧异,忙道:“怎么,你识得霜姑娘?”呼延琼哈哈一笑,将此前客船上遭遇说了。
二人忍不住连声惊叹,不想霜蓝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经历。
说话之间,单元柯将手中长剑递给呼延琼,道:“看看这把剑。”“子离剑!”呼延琼连忙接过,说着“嗤”的一声拔了出来,当即袭来一股寒气。
“还是如此锋利!”
呼延琼忍不住赞道,当即又合上递了回来。单元柯轻轻抚摸剑身,缓缓道:“剑还是那把剑,只是子离兄不知在何处...”呼延琼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江湖上不曾听闻陆道长消息,想他武功高强,多半是隐居起来了。单大哥不必挂怀...”
“但愿如此罢!”单元柯悠悠说道,接着将霜蓝身世说了说来。呼延琼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说道:“梅成林死有余辜,杀了他也为霜玲睿报仇了,只盼霜姑娘能深明大义...”单元柯淡淡道:“话虽如此,但梅成林毕竟是她生身父亲,放在何人身上,也难以抉择。”
“想来此事的确难办,唉...”
“只有顺其自然了。”
到了晚间酉时时分,忽有一人叫道:“梅总镖头回来了!”接着院中便嘈杂起来。呼延琼此时伤势已好大半,便与单元柯一起到院中,只见梅成林神情淡然,极为风霜,看来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左臂处空空荡荡,尤为显眼。一众镖师见此,尽皆吃惊,梅若熊更是痛哭不已。想是他已收到禀报,是以见了单元柯、呼延琼二人并未惊讶,勉强笑道:“单兄、呼延老弟来访,我震威镖局蓬荜生辉呐。”
呼延琼冷哼一声,单元柯道:“客气的话儿少说,既然梅兄安然归来,咱们便说一说泰山帮的事罢!”梅成林答道:“好,二位且到会客厅稍待片刻,容我换身衣物。”二人不答,径自向会客厅走去。
过了半盏茶时分,梅成林到了会客厅,身后只有陈允楠、梅若熊二人,几人落座后,呼延琼当先发问:“梅成林,勾结石雄鹰夜袭泰山帮可是你所为?”梅成林点了点头,看着有恃无恐,笑道:“难道你不知为何吗?”呼延琼坦然答道:“不错,是我告诉冷兄弟去‘林府’寻你,那是你咎由自取。”梅成林冷笑一声,道:“呼延琼,老夫一直拿你当兄弟,当年把泰山帮也交到你手中,不料你却出卖我,难道灭了你不该吗?”
梅若熊闻言一愣,缓缓低下头去,心想原来呼延琼当日所言不差。
呼延琼仰天大笑,不觉牵动伤口,忍着疼痛斥道:“梅成林,这些话也亏说得出口!江湖人士行走江湖乃是‘义’字当头,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可是你却不然,你乃‘利’字当头,为了金银与名声,无所不用其极,你对的起仇四方仇老前辈吗?”
“住口!”梅成林大叫一声,“呼延琼,你我恩怨如此,你就划出道来罢。”呼延琼猛然起身,怒道:“好!如今你失了一臂,我亦受了重伤,彼此公平。咱们就一决高下,生死有命!”梅成林豁然起身,冷笑道:“你这是找死。”转头对单元柯道:“单兄以为如何?”单元柯冷笑一声,正色道:“在下以为大可不必。”梅成林问道:“为何?”
“因为你本该死,没有资格!”
此言一出,梅若熊再也人耐不住,大声道:“姓单的,别以为你武功厉害就能为所欲为,我们震威镖局可不是好欺负的!实话告诉你,即便你杀了我们,也出不了这会客厅,你不妨向外看看。”单元柯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推开,院中早已站满了人,将会客厅围的水泄不通,更有一批弓箭手搭箭在弓,蓄势待发。
第二百六十五章 难逃生死命
单元柯缓缓道:“你们待要如何?”梅成林一字一句道:“放你二人离去,从此恩怨两清。”呼延琼沉声道:“放屁!”梅成林不去理会,向单元柯问道:“怎么样?”单元柯摇了摇头。
“少废话!”呼延琼闷喝一声,一掌向梅成林拍去,梅成林不甘退缩,右掌一展迎上,两人便斗在一处。呼延琼重伤未愈,十余招刚过便喘起气来,虽然梅成林单手八卦掌威力骤减,但对付呼延琼绰绰有余。
“砰!”呼延琼后背中掌,不小心撞开厅门,滚到院中。单元柯见状,正欲出手,这时呼延琼连连摆手,大声道:“单大哥且慢,小弟还能再战。梅成林,给老子滚出来!”梅成林怒喝一声:“不知死活!”说着一跃而起,闪电般拍出三掌。呼延琼双掌横劈,化解了前两招,第三招闪避不及,左臂又中一掌。
单元柯大急,向众镖师望去,只见人群中有数人手持长枪而立,他眼前一亮,不及多想向那几人飞去,只一招便夺回一杆长枪,接着身形一晃已至呼延琼跟前,将长枪递出。呼延琼接过长枪,刷过几个枪花,一言不发便向梅成林攻去。此刻他兵器在手,红缨枪法一招招使出,不一会儿便反守为攻,占据上风。
陈允楠见了,慌忙回屋取了自己的八卦刀,对梅成林说道:“梅大哥接刀!”梅成林拍出两掌后,退至陈允楠身旁,一把抄过八卦刀,展开八卦刀法,与呼延琼缠斗起来。呼延琼知道自己武功不敌梅成林,欲出险招求胜,于是长枪上扬,连挑数下,径取梅成林头部与左臂。梅成林没了左臂,自然成了一处破绽,在呼延琼抢攻之下,不小心被枪头划伤。
梅若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悄悄走到弓箭手那里,示意弓箭手射杀呼延琼,但场上二人斗的正酣,无法瞄准。梅若熊把心一横,令弓箭手向单元柯放箭。只听一声令下,数十个弓箭手一齐放箭,嗖嗖左响,皆向单元柯飞去。不料,单元柯早有防备,不待箭羽射至,忽而拔地而起,几个闪落之后,双手各握了七八支箭,劲力向众人掷去,随着几声惨叫传来。
“不要放箭!”陈允楠拨开两支箭,大声叫道。但梅若熊狠了心,仍旧令人放箭。陈允楠吓得蹿回厅内,而呼延琼与梅成林兀自斗个不停,丝毫不管从身边穿过的箭羽。
单元柯不禁大怒,欲擒住梅若熊,但见他躲在人群之后,转念一想,忽而走到厅内,对陈允楠道:“让梅若熊住手。”陈允楠道:“他是少镖头,怎么会听我的?”单元柯笑道:“那别怪我无礼了!”说着伸手去拿他手腕。陈允楠后撤半步,双掌一起挥出,倒有些劲力。单元柯微微一笑,“陈允楠,你不要自讨苦吃。”陈允楠不理,连挥数掌之后,纵身向厅外跃入,单元柯抢先一步踏出,一把拽住她小腿,只稍稍发力便将他拉了回来。陈允楠不甘被擒,双脚连踢,单元柯闪身避过,口中说了一句“着”,陈允楠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被单元柯点了穴道。
单元柯将他扶起挡在身前,一步步向厅外走去,高声道:“再不住手,我一掌结果了陈允楠!”众人见状,有所迟疑,纷纷向梅若熊望去。此时梅若熊已杀红了眼,想也不想就叫道:“除了梅总镖头,其余人一概射死!”众人犹豫不决,竟无一人放箭。梅若熊大怒,将身边的一个弓箭手一刀劈死,叫道:“再有不停号令者,下场犹如此人!”弓箭手见了,慌忙搭弓射箭。
单元柯不意梅若熊如此狠辣,不及多想将陈允楠丢向厅内,接着疾出一掌,向梅成林拍去。梅成林正尽力与呼延琼缠斗,还要避开射来的箭羽,此时单元柯突然袭来,自然吃了一惊,疾忙避让。但单元柯何等功夫,怎会让他轻易避开,只见人影一闪,便拿住了梅成林手腕,呼延琼见状,侧身躲到单元柯身后。
“梅若熊,你要是不想要你爹的命,尽管放箭。”单元柯淡淡说道。
“都停下。”梅若熊气急败坏吼道,“你放了我爹,我便放你们走。”
“狗贼,跟你爹一个德行!”呼延琼忍不住骂道,“你以为我们还相信你说的话?再不散开,我一枪刺死梅成林。”说着翻转枪头,抵在梅成林后腰。
单元柯对呼延琼道:“你去拿住陈允楠,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看我行动,再见机行事。”呼延琼点了点头,回厅内拿住陈允楠。
单元柯拿着梅成林缓步向前,对梅若熊道:“你的心肠简直比梅成林还要坏,只怕今日留你不得。”梅成林闻言大惊,忙道:“熊儿退下,你们通通退下!”但无一人听命。
“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都给我退下!”梅成林大吼一声,依旧无人让开,梅成林心如死灰。
“梅成林,你也有今日,被自己的儿子背叛是甚么滋味!”呼延琼讥讽道,忍不住哈哈大笑。
便在这时,单元柯迅速点了梅成林穴道,推到呼延琼身前,低声道:“别动。”接着飞身而起,半空中寒光一闪,子离剑出鞘,刷刷刷向梅若熊袭去。梅若熊大骇,忙令众人放箭,一遍后退一遍大叫:“给我上,上!”单元柯长剑闪闪,将射来的箭羽挡开,接着剑伤数人,但刚落地还未站稳,便被人群围了起来。单元柯长剑疾挥,瞬间伤了十几人,一步步逼近梅若熊。
梅若熊见他武功如此厉害,早被吓破了胆,慌忙向后逃去,单元柯怒喝一声,深吸一口气,纵身连跃数下,直奔到梅若熊身前,长剑一挥便架在他后颈之上。
“回去。”单元柯沉声道,推着他向会客厅走去,众人见状纷纷后退,让开了一条道。单元柯冷冷道:“方才在下手下留情,若再有动手的,别怪我手中子离剑无情了。”众人闻言,打了个冷战,不由的又退后两步。
此时梅成林、梅若熊、陈允楠皆被制服,众镖师没了号令之人,皆不敢轻举妄动。单元柯道:“梅成林,你不仅杀死了仇四方,及泰山帮众多兄弟,还勾结青云帮图谋冷卓然劈风掌,攻打泰山派,俨然江湖败类。你作恶多端,难道不该死吗?”呼延琼叫道:“单大哥说的对,梅成林,今日我便送你上路!”说着长枪往前一送,就要将他刺死。
就在这时,一人闪身飞出,一刀向呼延琼砍去,呼延琼长枪回转,将来招化解,却也忍不住退了两步。众人望去,竟然是个女子,单元柯定睛一看,正是梅若云,于是上前一步,正色道:“梅姑娘,梅成林罪恶滔天,我希望你还是让开为好。”梅若云急道:“即便他有再多不是,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梅成林杀了那么多人,有些人无辜惨死,杀人偿命,自古有之!”呼延琼冷冷说道。
“在震威镖局内就是不许!”梅若云上前一步挡在梅成林身前,横刀而立。
单元柯寻思片刻,忽而出手点住梅若云,将她手中单刀取了,道了句:“得罪了。”呼延琼看了梅若云一眼,只见她眼中满是焦急,口中呜呜叫道:“不要杀我爹,求求你放了他...”呼延琼极是不忍,但想到被害死的兄弟们,登时一枪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