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好意的提醒
readx;顾芝容朝尚武眨眨眼睛:“小武,你照顾好我大哥,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这不,咱大哥不是病了吗?我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药铺,给咱大哥抓两副药。还有,我们要到京城投亲,这么远的路途,怎么走得到啊,还需要脚力不是?我看看这附近有马车可以租不?”
老大娘忙点头道:“这位姑娘说得对,这里离京城七八十里地,要走的话,真得走上一天一夜。依老身看,还是顾个脚力好使。我们这村村口的那个黄大狗家里,就有好几辆马车呢,他做的就是这个营生,姑娘不妨找他要一辆……”
说到这,老大娘似乎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来。老身家里也有一辆驴车,不知道姑娘要不要……”
顾芝容知道这位老大娘是先前收了她的银子,见她出去租车,觉得怪难为情的,就主动问她要不要驴车。说实话,驴车跑得多慢啊,他们三人可是要去逃命的!
于是,顾芝容笑笑,走过去拍拍老大娘的肩膀道:“大娘,没事儿。我们要赶路,需要快的脚力。再说了,你家就靠这驴车生活了,我哪能借你的呢?”
大娘更难为情了,用围裙搓着手,道:“这个……这个……”
顾芝容再拍拍大娘:“没事的,只要您帮我这位兄弟,把我大哥照顾好就行了。”
然后,她走到尚武面前,郑重道“小武,大哥就交给你了。”
尚武也一改往日的嘻皮笑脸,同样郑重地用力点了一下头:“你自己也小心点,早去早回。”
老大娘出去把驴车弄好,又去把她的孙子小虎子叫了过来,细细地叮嘱了一番。
她的小孙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很严肃的点点头,坐到了驴车的车辕上,别看他小小年纪。驾起车来稳稳当当的,一点也不颠簸。
小虎子真的以为顾芝容要去抓药,一下子就把车驶到了药铺前,顾芝容也勉为其难。抓了一些治烫伤的药粉。然后,顾芝容对他说:“小虎子,姐姐还要再去买些东西,你看这附近有没有成衣铺子,胭脂水粉铺子。还有钗饰铺子什么的?”
小虎子点点头,很快就把顾芝容带到了这几间铺子前。顾芝容大肆采购了一番,又到老大娘说的那个黄大狗家里,交了银子租一辆马车,最后让小虎子驾车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老大娘正在张罗着一些东西。她取来一块素净的花布,把刚从外面村口买来的两打烧饼,还有自己刚做的玉米饼子一并包了,一边道:“小姑娘,你们出门在外的。没点干粮可不行。再说了,你们要赶路,这一路上寻不到客栈食肆,也是常有的事情。老身把这些给你们捎上,你们也好路上填填肚子。”
顾芝容觉得心里面一阵感动,不由轻轻地抱了老大娘一下:“大娘,你真好。”
老大娘呵呵一笑:“闺女,这不远千里上京投亲,可真是不容易,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老身记得几十年前。老身也是上京投亲的,可是却怎么也寻不到那家亲戚了,差点就要沦落街头,幸好遇到了小虎子他爷爷。把我带了回来。这一住下来就是几十年了。所以啊,闺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是不是?”
顾芝容用力点了一下头。是啊,尽管她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之后,诸事受制。命运多舛,但她不会就此屈服的,因为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多过坏人的,就如面前这位素未平生的老大娘。
“大娘,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这村子叫什么?”顾芝容问道。
老大娘道:“老身唤做何桂香,这条村子叫做大榕树村。”
“大榕树村?”顾芝容不由笑了,怪不得她方才出去的时候,看到许多须根垂地的大榕树,原来是因了这个而起的村名啊,好记。
她转身朝尚武眨眨眼睛,示意他说,日后你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可不是忘了当年的这位老大娘啊。
尚武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心里难免有些诧异:这位顾五小姐不是侯府千金大小姐吗?那些千金大小姐们都是眼高于顶,看不起这些贫苦人家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怀人了?
顾芝容与尚武进了里屋,把刚买的药粉取出来,让尚武给太子敷上。趁尚武出去洗手的当口,她又迅速取出身上的另一小包粉药,撬开太子的牙关,就着桌子上的茶水给太子灌了下去。一边灌道:“太子爷,我把身上唯一一包神农花的药粉给你吃了,你可千万要保住性命,不能死啊,你要死了可对不起我舍命救你了啊。你要知道,这神农花,只能救一个人的性命……怎么就只能救一个人的性命呢,唉唉唉。”
顾芝容纠结了一番,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就只带了救一个人性命的份量呢?其实说到这神农花粉末,她本来是没有的,自从那次在码头看货之后,宝鉴堂堂主就差人给她送了一些,她知道这药粉的金贵,生意归生意,但是额外还要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在情理上实在说不过去。于是,顾芝容便又封了五百两银子过去,算是半买半送。
“算了。”顾芝容拿过桌上的抹布给太子擦擦嘴角的药末,决定不再纠结此事,“可能我是传说中的那个白娘子吧,因为前世欠了你一条命,所以今天非得把这个活命的机会给你,算是还债。”
做完这一切,刚好尚武也回来了,外面,响了马嘶声,原来是黄大狗赶着顾芝容要租用的马车过来了。
顾芝容让尚武把太子先背上车,自己收拾一下买到的东西,后脚跟着就出门。老大娘把装了烧饼烙饼的花布包袱递给她,忽然叫住她:“闺女,等等。”
顾芝容收住就要跨出门去的脚,回头户问道:“大娘,还有事吗?”
老大娘很认真地打量了顾芝容一番,然后笑着说道:“老身看闺女你也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还有,你们还是三个人呢。”
顾芝容听说莫名其妙,心里面隐隐有些不妥:“大娘,你想说什么?”
老大娘道:“我就这么跟你说了吧,方才我到村头买烧饼的时候,看到咱村的地保,说出了咱这个村,前头可闹腾了。说是什么寿王府里一名小厮,把他的亲外甥女给拐跑了,所以在城郊这一带都设了关卡,对于过往的人都严以盘查,务必要找出那位千金大小姐与那名胆大妄为的小厮。”
顾芝容心里格登一下:“寿王,难道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一想到寿王,顾芝容就觉得恶心。只不过见了一次面而已,寿王竟然对她念念不忘,追踪到此,这未免太不合常理了吧?想那寿王后宅不知道多少美貌的妙龄女子,看顾还看顾不过来呢。
忽地她心思一转:难道不是寿王,而是岑贵妃?
如此看来,此行一定不会太平,她的那个计划得马上实施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太子爷的惨状
readx;到了外面,尚武已经把太子背上了马车。黄大狗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瘦长脸,满脸麻子,一脸殷勤的笑容。看见顾芝容笑得更欢了,在他看来,面前这位可是金主,付的租金买下他整辆马车都绰绰有余了,如果日后再碰上几个这样的金主,他岂不是要发财了?
顾芝容看他一眼,便明了他的心思。心想,这银子当然不仅仅是租金,他们三人可是要逃命的,这还车就没指望了,不过那银子足够抵得下他这辆马车,也算是对他的补偿。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公平。
顾芝容绕了马车一周,认真地打量了一番。黄大狗殷勤地跟在她后面转,一边陪着笑说道:“姑娘可大大的放心,我这马车,表面上看虽然是旧的,但是姑娘您不是给我了足够多的租金了吗?我怎么好意思把真的破旧不堪的旧车给姑娘呢?所以,从外面看,这车是旧的,但里面我可是请了师傅全换了新的,跑起来的话,坐在里面的人绝对不会颠簸得难受。还有,你看这马,高大结实,四肢健壮,跑起来快得很。你们不是要赶时间吗?这最好不过了。”
顾芝容很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多谢黄老板了。”说着踏着矮凳上了车。
“哪里的话,姑娘客气了。”黄大狗紧跟着把矮凳放到车上,然后看着尚武坐到车辕的位置,扬起了马鞭,徐徐驶动马车。最后,他还不忘笑眯眯说一句:“姑娘,下次如果需要黄某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啊。”
车子驶出村子,来到一片密林处,顾芝容叫尚武把马车停下,让他进车厢来,指住榻上放着的一套粗布葛衣,叫他马上换上。
尚武看着那粗布葛衣。觉得很是别扭。即便是他以前家道如何败落,但为了维护祖上的面子,也绝不穿乡下农家的衣服。毕竟,这可是关系了读书人的面子问题。何况他还是士族之后呢。
尚武为难地看着那套衣衫,犹豫着该不该换上。顾芝容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如果你不想暴尸在这个荒野的话,就快点穿上,我们时间不多了。”
尚武莫名其妙:“我说顾五小姐。这些破衣衫与暴尸荒野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我穿上这些衣衫,就能活命吗?”
顾芝容道:“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敢说,但是只要拖得了一时,等我们赶到京城,那就捡到一条命了,所以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尚武听得更是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顾芝容凝重道:“方才我临出门的时候,老大娘跟我说,她早上到村头买烧饼的时候,听到地保说前面不远处有人设了关卡,查盘路人。我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尚武脸色“刷”的变了:“你是说,昨天晚上的那些黑衣人?”
顾芝容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尚武觉得脖子处凉嗖嗖的,那些黑衣人手上闪闪发光的钢刀他一想起来就觉得碜得慌。他不再说什么,手忙脚乱地拿起衣衫就套了进去,慌得连扣子都扣错了,顾芝容也不理他,只指了旁边的另一堆衣衫:“你把自己整理好后,把这套衣衫也给太子爷换上,要快,不要问为什么。”
说完。她走了出去,坐到了车辕上,观察外面的动静。
很快的,如她所意料的。里面传来尚武的惊呼:“顾,顾五小姐,你给太子爷穿这个?他日他若是知晓我们这般捉弄他的话,铁定会杀了我们的!”
顾芝容斥道:“少废话,不是让你快点给他换上,不要问为什么吗?反正一切后果我担着就是了。”
尚武嘟噜道:“你担待得起吗?这位可是堂堂太子爷啊。”
顾芝容不耐烦道:“你到底有完没有?你有办法打得退那些黑衣人吗?如果没有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如若不然的话,你就和太子爷一起在这里等死好了。”
尚武当然不愿意在这里等死,而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好依着顾芝容的吩咐,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过旁边的衣衫替太子换上。
顾芝容一进来,便看到一个太子穿着一身大红牡丹描金丝裙衫,打扮得极为艳丽,腰间一条新茶绿银束带。倘若不看脸的话,真的会以为一位腰肢纤纤的美人儿躺在那里,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尚武恼道:“你还笑,你是存心要捉弄太子爷的吗?”
顾芝容皱眉道:“什么叫做捉弄太子爷?这个当口上,我有这个闲功夫吗?”
说完,她径直走了进来,坐在太子的旁边,利落地打散太子的头发,手法娴熟地盘了一个头梳堕云髻,插了赤金莲花玛瑙红玉簪,珠环翠绕。看得尚武口瞪目呆,忍不住出声道:“顾五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接下来当他看到顾芝容拿出胭脂水粉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声音都变了,连说话也不清楚了:“顾,顾五小姐,你到底,到底要把太子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顾芝容没好气道,“他一个大老爷们,我一个弱女子能把他怎么样?”手下却不停,给太子的双颊扑上胭脂,再扫匀,然后又扫了些在嘴唇上。太子本来就长得俊美,如此一来,堂堂太子爷一下子就变成惊世骇俗的绝艳女子。
尚武瞪了面前的“绝艳女子”好一会,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觉得顾五小姐你好像要把太子打扮成……打扮成万花楼的头牌呢?”
穿着艳丽且再俗气不过的衣衫,带着金光灿灿的头面,又如此浓艳抹的,旁人一看,一准认为是万花楼的头牌。
顾芝容也不否认:“算你有些眼光,我就是要把太子爷打扮成花魁模样啊。”
“啊!”尚武真真被顾芝容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彻底给惊到了,呆了半晌,他方才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顾芝容踢了他一脚:“你怎么这么笨啊,当然是为了逃命啊。难道到现在你还以为我存心要捉弄太子不成?如今我们已被盯上,情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而且那些黑衣人能够在皇宫里出没,证明他们背后的势力大得很。设关卡做什么,就是要抓到我们。我们如果不改装一下,就这么以本来面目出现的话,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尚武这才清醒过来,忙道:“对对对,我们当然是要逃命的。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副模样呢?还有太子爷……”
太子爷如今的“惨状”,他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可是顾芝容似乎觉得太子爷还不够“惨”,又从身上取出一包药粉来,扑在太子的脸上。不一会的功夫,太子的脸上就冒出一颗颗大而通红的疮疱来,继而成糜烂状,布满整张脸,还流出脓水来,十分的恐怖吓人。
“顾五小姐,你这是……”尚武惊得指住太子的脸,后面的话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盘查未果
readx;顾芝容自顾自沉吟在对自己的“杰作”的欣赏之中,还颇为遗憾地叹口气:“可惜了,怎么我就只带了一包过来呢,多带几包的话,洒在那些凶残的黑衣人脸上,那该多好啊。;乐;文;小说.+xs.”
然后,她掀起帘子,看看四周情况,复又把帘子放下,凑到尚武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给他说了一遍。
听完后,尚武愣愣地看着顾芝容,心中暗道,这个顾五小姐真是挺大胆的,连这样的点子都想得到。不过就目前这情形,只怕也只有这样的法子才能躲过那些黑衣人的盘查了。于是他点头表示同意:“就按顾五小姐说的办。”
尚武复又回到外面的车辕上,重新驾起马车。顾芝容听到他嘟囔一句:“太子爷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未醒?”
顾芝容冷声道:“你很想太子现在醒过来吗?要是他不配合的话,坏了我们的计划,那我们还能活吗?”
尚武想想也是,他早就听闻当今太子喜怒无常,且为人十分冷傲。如果被他知道自己与顾五小姐如此捉弄他的话,不知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暴风雨呢。所以还是算了,待脱险以后再跟太子爷慢慢解释清楚好了。
于是他不再说话,专心驾车,一直顺着官道朝京城方向进发。果然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到前面的茶寮前,围上了铁栅栏,足足有一人高。这样的高度,就是单骑,也不一定能飞跃得过去,不消说他们现在这辆拖个车厢的马车了。
看来那些人想得还挺周全的。
铁栅栏旁边立着一队军士,铁甲银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为首的是个矮胖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满脸胡子,正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盘查着。那些行人多是些平善良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个个陪着笑脸,拿出官凭路引,还自动自觉打开包袱给他们检查。那些人或许早就厌烦了这种盘查的差事。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见包袱里有银两的,马上眼睛就亮了,顺手牵羊的取了一两个拿走。那些行人哪敢说什么。收好包袱,还要向官差们道谢,这才敢怒不敢言的匆匆离去。
顾芝容掀起帘子看到这一幕,心反而定了下来。示意尚武驶过去。
尚武的手心微微渗出冷汗,还是强自稳住心神。缓缓驶到那些官差面前,陪着笑脸,依着顾芝容方才说与他的话,再复述一遍:“官爷。小人是附近大榕树村人,在万花楼帮工,我家姐儿病了。我们正急着送她到京城寻大夫看病去。你们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要到京城去呀?”矮胖子打了个哈欠。查了整整一个早上,他也是累极了,一见这破旧的马车,便觉得没有什么油水可揩,语气便不耐烦起来,“下车检查,上头说了,全部经过的人一律都要检查,指不定人就藏在你们车里面。”
尚武陪着笑脸道:“官爷,不对呀。你们要找的人应该是要出京城的,可是我们是要入城的呀。”
矮胖子两眼一瞪:“你管本大爷查什么,下车就是了,怎么这么多废话,难道要本大爷亲自动手不成?”
尚武刚要答话,就听到马车里传出顾芝容的哭声:“小武,你快进来看看,我家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尚武的脸色顿时变了,也顾不得再搭理矮胖子,匆匆掀了帘子入内。矮胖子觉得奇怪,不由自主跟了过去,随手掀起了帘子。
这一看之下,他差点要把方才在茶寮里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里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位,脸上一片脓血横流,恶臭熏天,还算是个人吗?
他忙退了下来,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来,又用力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心里面舒坦一些。他转过身来,凑到马车前,使劲捂住鼻子,嗡声嗡气问道:“里面那位病了?到底得了什么病?”
猛然想到方才驾车的小厮模样的人唤里面的人“姐儿”,难道是……
他的脸也“刷”地变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尚武出来了,见到矮胖子这副样子,知道里面的情形被矮胖子看到了,不由叹口气道:“这位官爷,实不相瞒,我家姐儿得了一种恶疮,这种病来得凶险,也怪异得很,才不过一天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了。附近村子里的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说得到京城看才行。小人听人说起,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位吴扬吴大夫,医术十分了得,专治疑难杂症。小人就寻思着,怎么也得到京城碰碰运气,指不定那位吴大夫真的有法子救我家姐儿……所以,官爷您看这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下车来,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矮胖子的手里面。
矮胖子掂量了一下,约莫有五两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道:“也罢,本大爷看来,这车子如此破旧不堪,也藏不住什么人。既是急症,赶着寻大夫医治,咱也有好生之德,就当是积点德,且放你们过去。”说完朝身后挥挥手。
他身后一帮弟兄们正竖着耳朵听着,听到“恶疮”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情,终于盼到自己的头头挥手放行,马上就有两人小跑过去,推开拦在官道中央的铁栅栏,恨不得顾芝容他们的马车赶快过去。
尚武心里面暗暗松了口气,忙向矮胖子作揖道谢,然后扬起马鞭,驶了过去。
矮胖子拿着银子,对着阳光仔细地看着,看着看着不由咧嘴笑了:“老子辛苦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来了一条肥鱼,出手也够阔绰,老子很满意。”
一旁一个军士打扮,长得像瘦猴似的人凑了过来,望着矮胖子手里面那一大锭银子,堆着笑道:“头儿,这锭银子好沉啊。”
矮胖子斜睨了瘦猴一眼,道:“小六子你肚子里的酒虫又作怪了?”
小六子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这么大锭的银子,瞧爷看得高兴,也过来凑凑热闹。”
矮胖子拍了一下小六子的头:“你这小子,平日里再大的热闹也没见你这么起劲,今天有些不对,一定是肚子里的酒虫犯了。今个儿大家辛苦了,这银子大伙儿都有份,待会儿我让这茶寮的老板回去做几个菜,烫一壶酒过来,让大伙儿解解馋。”
下面一片欢呼。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阴恻恻响起:“什么银子?”
矮胖子转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远处,一个四十上下的人,手执白扇,正缓步踱来。此人一身锦服,长得还算英俊,一张方正的脸,棱角分明,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总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此人正是寿王府第一幕僚张师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追兵又至
(); 张师爷乃寿王面前最得宠的人,在寿王众多幕僚中,最得寿王信任,所以,寿王府里所有大小事,寿王都交由这位张师爷打理。
这位张师爷,本名叫做张百宥,也曾是一名举子,无奈屡考不中,后来便彻底死了心,转投到寿王府做了门客。此人心机颇深,脑子也极为灵活,知道无人引见,必定不得寿王重用。于是投其所好,觅得民间一绝色女子,认作义妹,调教一番之后,进献给寿王。寿王十分喜爱,随即纳为第十房妾室。因了这层裙带关系,张师爷在寿王府内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下子飙升成寿王面前的红人。
今日,他到这城郊来,就是替寿王督办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的。
其实,他早早就到了此处,一直藏身不露面,暗中观察着过往行人的言行举止,企图看出一丝破绽来。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他也看在眼里,只要不影响大局的,他都不预理会,直到尚武送出的那锭分量极重的银锭,引起了他的怀疑。
“银子给我。”张师爷收起手里的扇子,朝矮胖子摊出手掌。
矮胖子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的是,寿王面前的红人,竟然连下属的银子也要剥夺。他看看手中的那枚银锭,不过是五两银子,连这么小小的一点银子,面前这位寿王身边的大红人都要吞掉,这也太过份了吧?
矮胖子只觉得心里一阵气闷,舍不得手里的银锭,又不敢不给,只好苦着脸把银锭送到他的手里,一边还违心地说道:“张师爷,你来得正好,这银子……这银子本来就是拿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张师爷也不理会矮胖子,径直取过那锭银子,仔细端详起来。这银子成色很足,分量也够。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此饱满的银子一看就知道是从钱庄提出来的,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身穿葛衣的穷苦人家的手里。
在他看来,那些穷苦人家。手里边有几十文钱就不错了,顶多再就是一些碎银子,像这种饱满的银锭他们连见都不一定见过。
所以,这三人十分的可疑。
“马车里躺着的是什么人?”他问道。
矮胖子见他捏着那枚银锭,丝毫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这心里面就窝了火,硬绷绷道:“张师爷,里面还能有什么人?不过一个万花楼的姐儿罢了,染了病,整张脸都差不多烂掉了,躺在车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死了没,反正臭死了。其他两个送她到京城去寻大夫医治的。”
“脸全烂掉了?”张师爷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心里愈发觉得可疑,“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真的是这样的吗?”
矮胖子不耐烦了:“我说张师爷。你要是觉得我看不清楚,你自己可以追过去看啊。我们一行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能看走眼不成?就是一个万花楼的姐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脸上脓血横流,别提有多恶心了。难不成你张师爷还要我把她拎下马车来,仔细检查一番?我可是奉命在此捉拿那位敢把寿王府里的千金大小姐拐跑的恶徒的,而不是来替你看万花楼的姐儿的!”
张师爷的脸顿成猪肝色,愠怒道:“王大川。你放走狂徒,竟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看我回禀寿王之后,如何重重发落于你!”
矮胖子王大川莫名其妙:“我说张师爷。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们这帮兄弟自昨儿夜里起,一直守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眼巴巴的就在这里盯着,你居然说我们放走狂徒?我们到底放走哪个狂徒了。是那个万花楼的姐儿吗?”
张师爷冷哼一声:“正是。”他斜睨了矮胖子一眼:“你自己肉眼凡胎的,看不出来,难不成以为别人也如你一般看不出来?那个狂徒既然能把寿王府的千金小姐拐走,手段自然不比常人,这乔装改扮的功夫,必然是到家的,不然的话,又怎会自寿王府逃脱?你们还如此冥顽不化,到时候查出来是你们放走那个恶徒,只怕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张师爷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矮胖子一行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要真的那个拐跑寿王府千金大小姐的狂徒就坐在车里边的话,那他们不就成了协助疑犯逃跑的帮凶了吗?这么大的罪名他们怎么担当得起?
当下矮胖子不敢再逞强,心里窝着的火也瞬时消失无踪,毕竟自己的小命要紧,不是吗?他陪着笑脸,讨好道:“张师爷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师爷“啪”的一声打开扇子:“还能怎么办?快追啊!”
矮胖子猛然醒悟:“对对对,快追,我们的马快,一定能够把他们给追回来。”他急急转身,由于身子肥胖,还差点摔了一跤,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急急地招呼手下的兄弟人骑马去追。
此时,顾芝容等人已到了近十里之外。他们一出了关卡,在矮胖子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开始快马加鞭,一路急驰而去。但毕竟是拖了个沉重的车厢,即便是再好的马,也会有累垮的时候。看到马儿喘着粗气,步伐也慢了下来。他们便决定在路边歇上一歇。
路边有鲜嫩的野草,尚武把马车赶到一边,让马儿吃草。那马跑了一天,也饿了,看到鲜嫩的野草就拼命吃了起来。
尚武又进去看了看太子,见太子仍在昏睡着,一点醒的迹像都没有,不由又嘟噜一句:“太子爷这是怎么了,颠得这么厉害居然也没醒过来?”
顾芝容看看前方,问道:“还有多久能到京城?”
尚武仰起头来看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去看马儿吃草:“我们在这里歇上一刻钟,等这马吃饱有力气跑了,大约一个时辰能到京城。”
顾芝容摇摇头:“怕是时间来不及了。”
尚武一时没听清楚,转头看向顾芝容:“你说什么?”
顾芝容似乎听到他的话,她的柳眉紧蹙,似是自言自语,又是在诘问他:“方才我们从大榕树村出来之后,一路上看到的可是香花槐?这种槐树开着紫色的花,煞是好看,而这花的香气,也有些特别……”
尚武莫名其妙:“顾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他不明白好端端的,面前这位小姑娘怎么突然对槐树开花感兴趣起来了。
“那就是了。”顾芝容嗅到了远远飘来的一丝隐隐约约的香气,她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小武,咱们快走,他们追过来了!”顾芝容猛然间大喊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危急关头
(); 尚武吓得猛一激灵,差点从车辕处摔下马车去。他忙稳住身形,扶住车辕朝后面看去。见后面不过是一条寂廖的官道,两旁倒是有不少野草灌木丛,一片静悄悄的,哪有什么追兵的影子?
他拍拍胸口,缓出一口气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顾芝容,道:“我说顾五小姐,你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我虽胆子不小,但也禁不住你这般吓的。这周围环境一片大好,哪来什么追兵?我看你是被吓傻了,所以产生幻觉……”
他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再没有说出来,眼睛却直愣愣地瞪着身后看。在他的身后,远远的地方,扬起一片烟尘,烟尘处,隐约可闻凌乱的马蹄声。
“快走!”顾芝容迅速退入车厢,扶住仍旧没有醒来的太子,免得待会的急驰把太子抛下马车来。她着急地催促道:“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快跑!再迟的话就来不及了。”
尚武这才回过神来,远处烟尘渐散,他清晰地看到十几匹马匹直直朝着他们冲过来。马上的人铁甲钢枪,正是方才在村口铁栅栏处拦住他们马车的那些官兵。
这条官道异常冷清,除了他们这辆马车之外,再无他物,更无其他行人。那些官兵如果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还能冲着谁来呢?
尚武手忙脚乱地缩回到车辕上,下意识就拉起缰绳,狠狠地挥了两下马鞭。马儿长嘶一声,拉着马车飞奔出去。
车厢颠簸异常,看起来尚武真的慌了,连驾车也失了平日的水准。顾芝容死死抓住车厢内侧的边缘,看他似乎要驾车走到旁边的岔道,忙对他喊道:“别慌,选中间那条道走,那条道直通京城,只要我们的马车够快,不被他们追上。到了京城他们自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尚武这才记起中间那条官道才是去京城的,看起来他真的被吓傻了。他大声道:“顾五小姐,你扶住太子,坐稳了。我要加快速度了。你说得很对,只要我们进了京城,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我就不相信,在天子脚下,他们还敢乱来。”
一边说着选准方向。一边又重重甩了几鞭,马儿跑得更快了。坐在马车里的顾芝容觉得整辆马车快要飞起来了,从车窗里倒灌进来的风顺便把远处那些官兵的喊话也传了进来:“你们别跑……你们这些逃犯,快给我停下……”
尚武把手里的马鞭挥得更欢了。
而车子也愈加颠簸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车厢外面一阵“叮咚”不绝,震得整个车厢“嗡嗡”直响,顾芝容正疑惑间,就听得尚武怒道:“这群匪徒,居然放箭!”他回过头来,喊道。:“顾五小姐,他们放箭了,你要小心一些,千万照应好太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支冷箭“嗖”的透过车厢后面的窗子直直射了进来,钉在车厢里侧的木板上,尾端犹自颤动不止。顾芝容吓了一大跳,同是心下凛然,看起来那些人是要对自己赶尽杀绝,不留活口了。
“顾五小姐。你怎么了?”车厢外,传来尚武焦急的声音。
“我没事,太子也没事。”顾芝容尽量伏低,免得再被暗箭所伤。现在这情形。唯有暂借车厢门板挡一挡了。如果贸然出去的话,一准被射成刺猬。
尚武一边心急火燎地快马加鞭,一边嘴上犹自说个不停:“哎,我说顾五小姐,你们到底得罪了谁啊,怎么一碰面就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他的话未说完。一枝冷箭堪堪擦着他的面颊而过,吓得他慌忙闭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拼命给马儿加鞭。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忽地来了一队人马。约莫三四十人,举着颜色不一的幡旗,随风猎猎而舞。尤其是前面几排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护卫,钢枪铠甲,威风凛凛,气势迫人。
尚武愣了一下,眼见自己的马车直直地就要朝他们奔过去,下意识地就要勒住缰绳,这个时候,忽听得顾芝容喊道:“冲过去,朝他们冲过去!”
尚武被顾芝容这种不要命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便明白过来,狠地一挥鞭子,马儿已跑得精疲力竭,吃痛之下,猛地凌空抬起前蹄,似是最后一搏般,发疯似的朝着那队人马直直撞了过去。
那队人马似乎根本没有料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敢于冲撞他们。他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当前的近十头高马齐齐拢聚上来,手中钢枪齐齐出手,形成保护之势,护卫着后面的一辆豪华车舆。
发疯的马儿终于体力不支,在快奔到那队人马面前便轰然倒地,口吐白沫,翻着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了。而顾芝容等人也随着马车的倾覆被重重地被抛在地上,幸好他们早有防备,尚武及时跳出马车,顾芝容极力护住太子,除了手臂被车厢尖利的边缘划了一道口子之外,倒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冲撞公主的车队!活得不耐烦了?”为道的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刷地抽出腰间佩剑,挥了一下,便有弓箭手上前来,弯弓搭箭,对准尚武及他身后的马车。
尚武看着那么多黑乎乎的箭头对住自己,不由吓了一大跳,忙堆笑着解释道:“各位军爷,稍安勿躁,我们都是安守本份的良民,不是什么恶徒,我们,我们是被人追杀到此地,不小心才冲撞了各位的。”
“被人追杀?”为道的将领冷笑一声,“那么请问,追杀你们的人在哪里?”
“就在后面。”尚武忙道,同时转身朝后看。这一看之下,连他自己都愣住了,在他身后,宽敞的官道上,空无一人,唯有两边茂密的树木在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尚武彻底蒙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恶梦般,梦到自己被人追杀,还差点丢了性命,而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将领又冷笑一声:“大胆狂徒,冲撞了公主,竟还诸多狡辩!看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放箭……”
“慢着,慢着!”尚武忙喊道,“你们不能放箭,绝不可以放箭!”他情急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当场就喊了出来,“我这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当今太子爷!”
此言一出,全场都静默下来。
话一出口,尚武马上后悔了。面前这些人良恶莫辨,自己竟然一下子就把太子爷给抬了出来,万一这些人也是要追杀太子的话,那他岂不是间接谋杀了太子了吗?
他懊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沉默了一会,那个将领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慢慢扬起头,尚武听得那些弓箭手拉满弓弦的声音,如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一颗一颗迸出了额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切交给我
(); “住手!朱庭,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射杀人呢,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后面那辆奢华异常的车舆忽地传来一声婉若莺啼般的美妙声音,如旷谷幽兰,夹带着芬芳扑面而来。
尚武觉得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驰下来,他觉得,这恐怕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了。
那名唤作“朱庭”的将领似乎愣了一下,缓缓地又打了一个手势,拥上前来将顾芝容他们团团围住,并已拉满弓弦,搭箭要射的士兵们纷纷朝后退去。
朱庭行至车面前,看着随风飘飞的紫色流苏,行礼,垂头恭敬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里面那曼妙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本公主方才听到,他们提到了太子?莫非太子在他们的马车上?”
朱庭皱眉道:“公主只怕是听岔了,他们那一辆破马车,太子又怎么会在他们那里呢?再说了,太子人不是好好的在皇宫里吗?即便是出来游玩,身边也必定带上二三十名护卫,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身犯险境呢?依属下看,这些人只怕是别有目的,打出太子的名号,意图对公主不利也说不定。公主切不可轻信他们的妄言。”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本公主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也罢,你且上前打听一番,看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如果他们要对本公主不利,不是还有你们吗?量他们区区几人也不能把本公主怎么样。”
朱庭似乎有些不情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方道:“好吧公主,属下这就前去问个明白,公主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能上前,免得伤了凤体,属下可担待不起。”
说罢,他便转过身来,朝顾芝容他们那边走去。
走到尚武面前。朱庭扬声问道:“你,还有马车里的,到底有多少人,都出来。还有。我们公主问你们,你们方才说的,太子爷在你们的车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要是说得清楚的话,就放你们一马。如若说不清楚,立马让弓箭手把你们几个全射成刺猬!”
尚武当然不想当刺猬,他见反正事情都说出来了,再隐瞒也于事无补,说出来放手一搏,指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于是他挨在车厢边上,低声道:“顾五小姐,你拿个主意吧,现在要该怎么办?”
顾芝容方才听到“公主”二字的时候,眼睛便亮了起来。她知道在当朝。公主只有一个,而且是唯一的一个,那就是昭敏公主。如果面前车舆里的人是昭敏公主的话,一切就好办多了。
远宁侯府的老太太可是昭敏公主的亲姨母,因了这层关系,只要自己报上身份,昭敏公主不可能对自己见死不救。而且,昭敏是皇宫里唯一存活下来的公主,能够活下来,当然少不了当年皇后娘娘的照拂。所以,在皇宫里头,昭敏与皇后所出的太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综上两点,不管怎么样。顾芝容都觉得,昭敏公主一定会对他们施以援手的。
于是,她道:“小武,你且跟他们说,太子就在车子里,他们会救我们的。”
听了顾芝容的话。尚武觉得底气足了,腰板也直了起来,理直气壮朝着那名将领道:“这位军爷,你可听好了,如今太子就在我们车子里,我们是被人追杀到此的,这其中艰难曲折的过程我待会再详细跟你说吧。反正,现在救太子爷要紧。”
“太子真的在这里?”朱庭紧拧着眉头,“那还不快点把太子请出来?”
尚武有些无奈道:“太子身患恶疾,现在昏边不醒。”又猛然想到太子被顾五小姐施了药粉,面容全毁,只怕是走到近前,也认不出来,于是又忙加上一句,“闲人勿近。”
最后一句似乎激怒了面前这位将领,他冷笑一声:“好一个闲人勿近,我看你们多半是狡诈之徒,信口雌黄,意图不轨。弓箭手!”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退后的弓箭手“哗啦”一下又全围了上来。
看到那尖锐锋利的箭头又一次对准自己,尚武不由急了,忙朝车厢里喊道:“顾五小姐,你快叫醒太子,让他出来说句话呀。”
里面传出顾芝容的声音:“叫不醒。”
“为什么呀?”尚武快急死了,“那就拼命摇,摇醒他呀。”
顾芝容的声音再度传出来:“没用的,刚才上车的时候我给他吃了安神的药,需得过三个时辰方才苏醒。”
尚武一时语塞:“你……你给他吃了安神的药?”
顾芝容道:“嗯,我怕他醒来大吵大闹的,坏了我们的事,所以就给他吃了宁神静气的药,让他安静下来。”
尚武有些无语,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被太子爷知晓他们把他打扮成万花楼的姐儿,不闹个翻天覆地才怪。这也是情势而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到了现在,麻烦来了。
里面再度传来顾芝容的声音:“小武,你尽量稳住他们,我看看有什么办法让太子醒过来。或者,我找找太子身上有什么太子行章之类的证物,好用来证明太子的身份。”
尚武道:“那你要快点,我怕我撑不了太长时间。”
他转过身去,换上一副笑脸,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打起精神,强自镇定继续与外面的朱庭纠缠,以拖延时间。
而车厢里的顾芝容,则快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对着太子身上的几大重要穴位扎去,企图倚借银针的作用,唤醒沉醒的太子,不过效果甚微,甚至可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
眼看情势危急,外面的尚武已经发出一些惊恐的叫声,想必快要顶不住了。顾芝容索性在太子身上翻查起来,看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个时候,她摸索到一块玉佩。这是一块再简单不过的羊脂玉佩,没有太多繁复的纹理,但色泽饱满柔和,触及温润光滑,想必价值不菲。
顾芝容总觉得这玉佩在哪里见过,但现在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多想。反正太子身上所佩之物,总是有个出处的,只要拿出去给昭敏公主看,昭敏公主一定认得。那么一来,太子的身份便可得到证实。
主意一定,她攥住玉佩,正要掀帘子出去。此时,一只大手蓦地伸过来,紧紧抓住了她!
顾芝容惊愕异常,回过头来,见太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眼睛里泛着深遂的光,径自从她的手里取走玉佩,声音略显低沉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磁性:“你且坐在车里,一切交给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子的气势
(); 顾芝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太子已经站了起来,掀了帘子走了出去。他伟岸挺拔的身姿在车厢门前闪过,犹如厚重沉稳的大山,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顾芝容的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在想,自己一定不会救错人的,太子果然是有担当的人,不仅能担当得起他们几个的安危,还能担当得起整个社稷的安危。这是这个架空的时代,这个架空的国度的福祉。
外面,尚武已经退下,太子跃下马车,清晰的声音飘散在这荒郊野外,且颇具威严:“对面可是皇姐?我是太子李铭,因突发意外滞留于此地,烦请皇姐出来一见。”
众人见一“绝色女子”立于废掉的马车前面,打扮得花枝招展,衣饰皆十分艳俗。如果不看脸的话,真真一个万花楼出来的头牌。而听“她”的声音,分明又是一个男子,众人诧异万分,像看怪物般看着面前的“绝色女子”。
朱庭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怒瞪着双目,喝斥道:“大胆狂徒,竟敢行此妖孽之事,不伦不类,竟还要冒充太子名号!我看分明是假借太子之名号,想对公主图谋不轨,弓箭手,给我放箭!”
坐在车里的顾芝容不由大吃一惊,这个朱庭是怎么了,怎么不问清楚原由就放箭了呢?再说了,太子已自报名号,如果他不认得太子现在这副尊容,总该禀报与公主一声吧。公主与太子自幼一起在皇宫里长大,姐弟间应该比较熟悉,怎么也应该让昭敏公主过来辨认一下啊。
她心里一急,忙掀了帘子到外面看究竟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她听到“咝”的一声极细的锐器划破空气的声音,眼前一道光影掠过,直直朝着太子方向急速而去。
“太子,小心!”顾芝容着急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道光亮一闪而逝,接着她便看到太子倒了下去。
哦不对,不是太子,而是另一个人。尚武。原来在危急关头,尚武一把推开太子,自己拼死受了那一箭,那箭的力道十足,整枝箭杆竟有一半没入尚武的背部。尚武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来。人也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小武!”顾芝容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跳下马车,扶起尚武,察看他背部的伤势。
太子的面容被“毁”,无人看得清他此时的神情,但是自唇边逸出的话却是冷彻到了骨髓的:“尔等竟敢谋害本太子,伤害我身边的人,那好,尔等如想株九族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
众人顿时觉得脊梁冷嗖嗖的。面前这人虽然面目难辨,但是却有隐隐的一种雷霆之势压顶而来。试问天下除了太子,谁人能有这样的气魄?!
即便看不清面前此人的面容,众人也有点相信面前这位就是当今太子了。
那些拉满弦、搭上箭的军士们皆松了弓弦,放下了箭;那些围将上来的军士们都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而端坐于奢华车舆里的昭敏公主,再也忍不住心头巨震,顾不得端庄的公主形象,一下子站了起来,等不及身边的侍女撩开珠帘,自己就亲自动手拨开珠帘。急步走了出来。
“太子,真的是你?”
昭敏公主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尽管与她印象中的太子相距甚远。但是,她毕竟是与太子一同在皇宫里长大的。也算得上是自小玩到大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如今面前此人无论是从身形,还是从动作,还是从声音来看,都与当今太子一般无二。
天下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即便是容貌相似。性情也会不同;即便是性情模仿得再像,迟早也会露出破绽。而面前的这个人,那气度,那秉性,如果他不是太子的话,天下怕是再没有第二个太子。
“太子……”昭敏公主的身子都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不敢相信,“太子,你的脸……”
“我的脸没事。”太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被“毁”容的事情,千疮百孔的脸上,双目如电,夹带着雷霆之势,隐隐可闻轰鸣之声:“皇姐,是你让人放的冷箭?”
虽然尊称昭敏公主为皇姐,但明明显显是诘责的语气。
昭敏不由觉得一激灵,即便是她与太子之间相隔数丈距离,但仍能感到那股冷意侵袭而来。她又惊又怒:“太子不必担心,皇姐绝不会做出这种背后施放冷箭的事情,何况在太子您出现的情况下,还让人放箭,其心可诛!我昭敏一定彻查此事,严惩恶徒!”
太子点点头,转身看了旁边的仍兀自昏迷的尚武一眼。昭敏公主忙命人腾出一辆马车来,让侍卫们先把尚武抬到马车上去,快马加鞭赶回公主府去治伤,同时把自己的奢华车舆让与太子乘坐。
顾芝容系挂尚武安危,主动提出随车照顾尚武,她说:“我是一名大夫,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
昭敏公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应了。太子皱皱眉,并没有说话。
顾芝容想了想,又道:“公主,可否递帖子到太医馆去,让胡太医也一并过来诊治?太子脸上的伤……”她朝太子捉狭一笑,“太子只是对某种药物过敏,只消得几剂药下去,无需一天,即便全部消褪。”
昭敏公主简直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芝容,又很认真地看了看太子的脸:“无需一天,这……这可能吗?”
她认为面前这位顾家五小姐简直是在说笑,脸都溃烂流脓血了,怎么可以一天就好?
太子冷哼一声:“皇姐,依着她所说的去做便是。”
昭敏公主愕然抬头,震惊地看着太子。她没有料想到的是,一向狂傲不羁的太子,竟然也有顺从他人的一面。
“不过……”太子随即捏住顾芝容的手,恶狠狠道,“这笔帐,本太子日后一定会向你好好讨要的。”
顾芝容甩他的手,秀眉一扬,满不在乎道:“在太子讨要这笔帐之前,还是先报答一下我的救命之恩再说吧。”
说罢,也不理会太子的反应,向昭敏施礼告退,转身登上马车,照应尚武去了。
“这丫头……”太子被气得语塞,拧着眉头,想了想,转身对昭敏公主道:“皇姐,她的手臂有伤,你找个太医给她看看。”
昭敏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她真的极少看到太子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同时,她的心里面隐隐升起一丝担忧:似乎太子对于这位远宁侯府的顾五小姐太过于关心了些。平日里太子一向粗线条,除了皇太后以及皇上之外,何曾关心过其他人?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看起来她要提点一下这位远宁侯府的顾五小姐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议
(); 昭敏公主行事果然迅速,顾芝容等人一抵达公主府,太医馆的两个在治创伤方面极有权威的两名太医,姜太医与陆太医已早早候着了。
两位太医为尚武拔箭,顾芝容主动报上自己乃悬济寺明空大师的徒弟,并愿意为二位太医打下手。
二位太医久闻明空大名,见顾芝容说自己是明空的关门弟子,便对她高看一眼。拔箭过程中,见顾芝容不畏血污,且心思缜密,动作娴熟,止血手法一看就是行内人,不由对她更添一分喜爱。
所幸的是尚武虽背部重创,但没有伤及心脏脉络,拔出箭后,敷上特效金创药,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这个消息让顾芝容欣喜不已,毕竟一条人命得以挽回,不是吗?殊不知这二位太医背后对她却有另一番考量。
其中,姜太医道:“陆太医,你觉得远宁侯府的这位五小姐的医术如何?”
陆太医为人一向沉默少语,这次意外多说了几个字:“很好,非常好。”
姜太医叹道:“她说她是初学者,这话老朽是绝对不信的,依老朽看,此人年纪虽小,却有着近十年的医道修为,头脑之冷静,心境之平和,绝非同辈人能比的。”
陆太医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想让她进女医馆?”
近年来,朝廷上吹着一股新兴之风,顺应这样的新风尚,皇宫里也增设了一个女医馆。顾名思义,女医馆里召集的是民间颇有医道修为的医女。进入女医馆的医女们都是有官阶的,下至正七品,上可达正三品,比后宫里的尚宫的地位还高,但是条件也更为苛刻,进入女医馆的女子,终身不得婚嫁,一生只为皇室服务。
姜太医颇为可惜地摇摇头:“老朽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怕是远宁侯府不肯啊。毕竟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妙龄女子,一生圈宥于皇庭内苑,也太委屈了些……”
且不说两太医在私底下自嗟自叹,昭敏公主府里。因太子的意外到来,内部正如临大敌般紧急召开着家庭会议。
正厅内,富丽堂皇,玫瑰红的驼绒毡毯铺了整整一屋子,上座的两张雕花太师椅。还有下面一溜的太师椅上,皆铺着墨绿色弹墨椅袱。此时,大昭国左相梁相国正坐于首位,昭敏公主及驸马爷梁旭分别坐于下首左右两侧的位子上,三人皆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丫环们轻手轻脚奉茶上来,又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整个屋子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终于,梁相发话了,他微咳一声,看向昭敏:“公主。你今日所救的,当真是太子爷?”
昭敏公主点头道:“千真万确。我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虽与太子不算十分亲厚,但是平日之间也是和和气气的。而且我自幼深得父皇宠爱,经常到父皇的养心殿去玩耍,与太子见面的次数也较之其他人多了些,玩耍的时间也较别人多。彼此的言行举止,动作神态都熟悉得很,绝不会认错的,这位的确是太子无疑。”
梁相沉吟道:“这倒是奇怪了。我刚去见了太后,听太后说太子自参加岑贵妃的宴会回来之后,偶感风寒,如今正在皇宫里休养。可这郊外怎么又多一个太子出来了?”
梁旭道:“父亲。太后的话不足为信,太子乃未来继承大统之人,失踪之事影响颇大,甚者会动摇朝廷根基。太后如是说,怕是为朝廷着想,不想此事被别人用心之人利用了去。加以谣传,引至天下大乱。而事实的真相是,太子的的确确失踪了。父亲去见太后,可曾发现皇宫有什么异乎寻常的现象?”
梁相想了想,点头道:“是了,我正觉得奇怪呢,出来的时候见皇宫里戒严了许多,我还听说太后正准备把两个卫队的羽林卫派出去……”
“父亲,现在该怎么办?”梁旭抬起头来,看着梁相。
梁相当机立断:“旭儿,公主,此事拖延不得,现在我们必须把太子尽快送回皇宫,以平息事态,避免有人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引发祸乱。如今虽然天下太平,但暗流汹涌,三皇子的身体又渐渐好转起来,朝堂之上已隐约有了拥护三皇子的声音,如果太子此时出事,为父担忧朝廷会因此变天……”
昭敏公主点头道:“倘若太子出事,朝廷真的会变天,恐怕此时已经快要变天了。”然后,她把之前向顾芝容及太子询问打听到的一些事情叙述了一遍。
梁相听后浓眉紧紧拧了起来:“寿王欲对顾五小姐不轨,而太子又此时遭遇追杀,事情怎么这么巧?”
梁旭抬起头来,看着梁相:“父亲认为派人追杀太子之事是寿王所为?”
梁相点头道:“这两件事情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内在联系,但是,细细想来却十分的可疑。寿王即便是再如何放纵不羁,也该知道皇宫重地,天子的眼皮下,容不得半分差错,他却在此时故意弄出事情来,无非是想告诉大家,他只不过是喜欢漂亮小姑娘而已,以此来掩饰他的真正野心,而他的真正目标,并非是顾家五小姐,而是当今太子。”
昭敏公主震惊莫名:“难道说寿王也有纂位的野心?”
梁相沉声道:“近年来,我陆续收到一些密报,说侯王之中有人私制龙袍,私铸兵器,但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无法揭发。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情我已向太后禀明,而太后也采取了一些必要的应对之策……”
梁旭心思一转,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出声道:“难道说羽林军的都统范昆范大人被撤,也与此事有关?”
梁相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此事关系社稷安危,你们知道即可,千万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为父我现在就护送太子进入皇宫,也好让太后安心。”
梁旭马上道:“父亲,我随你一同去。”
昭敏也道:“夫君能去,那是最好。”
梁旭虽贵为丞相之子,但自幼习得一身武艺,为大昭王第一勇士。大内十大高手均不是他的对手,他若能护送太子,那就是万无一失了。
梁相点点头:“也好,我们父子现在就出发吧。”
不一会的功夫,梁相便与儿子一起,领了两支羽林卫,约莫三四十人,护送着太子,朝皇宫进发。
而昭敏公主在目送夫君与梁相出府之后,折返回来,刚喝上一口茶,就听得外面丫环禀报道:“公主,远宁侯府顾五小姐求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刁难
(); “她来得正好,让她进来吧。”昭敏公主转身进了屋子,坐在梨木四方大榻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让丫环们拿过针线筐,拿起金银绣线缝制起来。
于是顾芝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温馨而美好的场景:美丽娴静的昭敏公主脸上带着微微笑意,雍容高贵的明黄锦缎的凤袍十分恰当地衬出玲珑有致的身形,绾起的青丝上簪着千颗明珠所镶的半尺高珠冠,修长如玉的指尖一上一下地缝制着一件广袖袍子,缀上去的金丝银线熠熠生辉,透着富贵气息。
比较之下,顾芝容就相形见绌多了。一条素色衣裙,素雅得几乎不着颜色。而鬓发上,也不见丝毫珠玉,除却眉眼间的灵动之外,还真的与乡间长得清丽的女子无异。
“来了,坐下吧。”昭敏吩咐道,手上兀自不停,还特地多缝了两针。
顾芝容依言在旁边的一张绣杌上坐了下来。
昭敏抬起头来,看了顾芝容一眼:“桌子上是今年最新的顶级龙井,你尝尝吧。说到我这公主府里的茶,可是与皇宫里头一模一样的。父皇自小就宠我,我嫁到了相国府,父亲还忧心我喝不惯这里的茶,年年都给我留一些。”
顾芝容喝了一口,点点头:“真的很好喝。”
“那是当然。”昭敏又指了一下桌子上的糕点:“这里有好几种口味的糕点,有玫瑰花味的,有桂花味的,有乌梅口味的,还有……”她一口气说了近十种口味,然后道,“在远宁侯府里你可尝不到这些东西,放眼京城,只怕在皇宫里才能吃到这些精致的糕点了。这些全是我嫁到相国府之后带过来的大厨做的,与皇宫的口味相差无几。没办法呀。我养尊处优惯了,这吃东西也要讲究,市井平头百姓家里吃的那些东西可入不了我的眼,即便吃一口我也要吐出来的。”
顾芝容皱眉。心想:那是你没尝到什么叫做真正的苦。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莫说是平头百姓家的饭菜,即便是地里种的蕃薯芋头,饿的时候吃起来也觉得特别的香。
昭敏又举起手中的绸衣,还特地抖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我那夫君也真是的,叫了银绣楼的潘家娘子过来替他裁衣,他硬是不肯,非得我亲自动手替他做上一套,还要缀上金丝银线什么的,说是这样才显得有身份有地位。不过也是,你看我们这些名门望族,哪个不是穿得内敛优雅,这可是那些五品侯门比不来的。”
顾芝容秀眉蹙得更紧。五品侯门,她远宁侯府也是五品侯门。她不明白昭敏公主这么含沙射影的。到底想要说什么?
“哦对了。”昭敏似乎“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再过一段时日就是皇太后的六十寿诞了,你打算给皇太后送什么贺礼?”
顾芝容轻轻“啊”了一声:“皇太后的寿辰啊,我还未想好呢。”
其实,她是根本就没想。皇太后的寿诞,关自己什么事呢?该准备的不应该是她,而是那些要巴结皇上、巴结皇太后的人,就比如远宁侯府的老太太。
每年皇太后的寿诞,老太太会发动天下亲朋好友,觅天下之奇珍。当然。皇太后身份贵重,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所以,这就难煞了一帮意欲巴结的人。所幸的是老太太有几个兄弟,而这几个兄弟养着一些颇有本事的门客。总能觅得一些奇珍异宝,而这些奇珍异宝说是异常贵重也算不上,说不贵重价值都在千两之上,所以帮了老太太不少的忙。
顾芝容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每年送贺礼到皇宫去,有着为远宁侯府的姐儿们铺路的意思。尤其是二小姐。可是这些似乎与她无关,尤其她知道自己自小就订了婚约之后,对于这些送贺礼的事情就更加不上心了。
如今昭敏公主这么一提及,她也不过随口应付一下罢了。
昭敏公主似乎很是不满意顾芝容对于皇太后的寿诞的不走心,敛了神色道:“皇太后的寿诞非同小可,可以说是今年的一大盛事。到时候皇宫里会请戏班子来,而京城里各府的小姐们都会到场,到时候各式各样的贺礼都会送到皇太后的面前,我劝你还是用点心,免得到时候给比了下去,落了远宁侯府的面子。”
顾芝容很乖巧地“哦”了一声,点头应了。
昭敏哼了一声道:“去年皇太后的寿诞,顺天府尹就差人送了东海的九尺血珊瑚进来。你知道九尺血珊瑚值多少两银子吗?起码两万两!”
顾芝容微蹙了眉头,区区一个皇太后的寿诞,就送了价值两万两银子的东海九尺血珊瑚,这真是份奢侈的大礼,想必在当时出尽风头了吧?难怪那个顺天府的赵九小姐,以一个外室生的女儿的身份,竟能够出席京城里贵妇小姐们的圈子,原来是因了这个原因啊。
但是,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目前而言,她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要求到皇太后跟前,以至于送出那么大的一份贺礼吧?
见顾芝容的脸上现出迷茫的神色,昭敏不由暗自恼恨面前这个丫头的不懂事。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这个丫头还不开窍呢,难道她不想做太子妃了?不过也好,自己说了那么多,就差门第差距没说了,就是希望能吓退这个丫头,别心存妄想要做什么太子妃。
而她再拿眼睛去看顾芝容的时候,见后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公主,容儿想求公主一件事情。”
昭敏公主心想,这回开窍了?不过开窍也没用的,一个商贾之女难登大雅之堂,特别是想进入尊贵的皇室,那是门都没有的。她打定主意,如果面前这个丫头还想着太子妃的位置的话,她不惜再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让她知难而退。
“说吧,要求我什么事?”昭敏公主淡淡道,抬手捧起青瓷茶盏,呷了一口。
顾芝容道:“公主,我离府甚久,想必老太太记挂得紧。再者,府里的姐妹们见我久不归家,一定四处寻我。我想,就不打扰公主了,稍作收拾之后,我想先折返府里去。至于我与太子不期而遇,又被公主所救之事……”
顾芝容顿了一下,道:“还请公主替我隐瞒。”
“隐瞒?”昭敏看着顾芝容,不明白后者何以这样说。
放眼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想跟太子沾一丁点的关系?何况面前这个丫头似乎还救了太子一命……
顾芝容正色道:“我想请公主帮个忙,只说昨天夜里,公主正准备回府的时候,在皇宫内苑的后山上发现了掉下山崖摔伤手臂,且昏迷不醒的我,出于怜悯,便救了我回公主府。直至今天早上我醒过来,才问清楚我是哪个府里的,这才把我送回去。”
昭敏公主皱了皱眉,看了顾芝容的手臂一眼,见上面果然拉了一道口子,渗出的鲜血把整条衣袖都沾湿了,由于长时间没有处理,血迹已呈暗红色,并已凝固。
顾芝容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笑笑道:“公主这般说即可,至于我与太子在一起一个晚上的事情,还请公主忘了吧。”
昭敏公主怔怔地看了顾芝容好一会,终于醒悟过来。看起来是她小看面前这个丫头了,谁说这个丫头不开窍?这个丫头实在太机灵了,不仅参透了她之前所说的话的全部意思,知晓她这样做的目的,而且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就是:自己跟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顾芝容,她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放眼天下,如此聪慧的女子似乎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来。这般机灵的女子,不做太子妃是不是有些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太太的精明
(); 顾芝容被当今最受皇上宠爱的昭敏公主送回府里,整个远宁侯府都轰动了。
一则,众人没有想到,一个五品侯府的姐儿竟然要劳动尊贵的公主送回府来。二则,府里的某些人更没有料到,顾芝容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毫发无伤地安全回来了。
门房把消息传到里面的时候,老太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声唤身边的丫头给自己更衣。而大老爷与二老爷更是衣冠不整就跑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神色慌张得好似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你们慌什么!”老太太斥道,“老大,你把帽子戴好,歪歪扭扭,成何体统!还有老二,你也是!”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们两个,入仕从商都这么些年了,怎么还这般毛毛躁躁的!不过是昭敏公主把小五送回来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了,昭敏本来就是我的亲外甥女,我府里头的姐儿不见了,她给我寻回来,这是好事嘛,有什么好紧张的!”
大老爷与二老爷对看了一眼,心里面各怀鬼胎,嘴里头却说着:“是是是,母亲教训得是。”
大老爷担忧的是,怎么那个小五会跟昭敏在一起呢。就在昨天晚上,大夫人从岑贵妃的宴会上回来之后,就把与岑贵妃合计要陷害顾芝容的事情跟他说了。他当然是赞成这样做的,毕竟三房留下来的田产丰厚啊,他的仕途前程,还有他儿子的婚事,都需要银子,而拿到三房丰厚的田产,就等于拿到一个聚宝盆,何乐而不为呢?
本来他夫妻俩算计得好好的,顾芝容都失踪一天了,而且皇宫里的贵妃娘娘也使人送来消息,说寿王已经动手了。他夫妻俩昨天夜里还美美地睡了一觉。梦里都抱着三房的丰厚田产笑醒了。不曾想,这一觉醒来,那个五丫头居然回来了?!
顾小五能够回来,那可不得了了。以那个丫头的鬼灵精。会不会把整件事情都告诉昭敏公主呢?倘若昭敏公主又把这件事情向老太太揭发的话,那他们大房岂不是东窗事发了吗?
一想到这,大老爷的额头上就渗出点点冷汗。
二老爷的心思与大老爷差不多,也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他托了人向皇宫门口值守的军士打听过,都说没见着长得像顾小五的人走出皇宫。他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今天早上传过来的一个消息又让他的心提了直来。一个军士说,虽然没有见到长得像顾小五的女子走出皇宫,但看到有人走向尚武的马车,而且,那人好像与顾小五长得有些相似……
他让四小姐托人去寻尚武,却屡寻不着,这让他的心始终无法放下来。
今天听说顾小五回来了,他的脚都软了,再听得是昭敏公主送回来的。他整个人都软了。二夫人给他打气道:“你且去老太太那里,然后出门看个究竟。记住,打死不能认,有的都要说成没有的。”
老太太带着大老爷、二老爷匆匆出府迎接,顾芝容见到老太太,“哇”的一声就哭了。老太太搂信顾芝容,不停地安抚着。一旁的昭敏公主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依然是依着顾芝容先前的原话,说什么在皇宫内苑的后山迷路,然后摔下崖来。身边的侍女采青为救她。也跟着摔了下去,不过人到现在还未找到,怕是凶多吉少,让老太太节哀顺便。
一听得这番说辞。大老爷与二老爷的心里马上松懈下来,于是向老太太建议,采青忠心护主,应当嘉奖,要多拨些银子给他的家人,以显远宁侯府宽厚待人之心。老太太也就准了。
然后。老太太命人将顾芝容送回柳韵院安置,而自己则请昭敏公主到自己的院子里喝茶。
到了顺慈院,老太太让杜妈妈遣散下人,并在屋外面守着,这才转过身来对昭敏道:“公主,现在除了你我二人,再无外人,有什么话公主不妨说了吧。”
昭敏公主一笑:“真是凡事都瞒不过姨母。”于是就将事情再说一遍,依旧是略去顾芝容遇见太子的那一段,只说顾芝容在藏书阁附近遇见寿王,后来逃到后山,然后慌不择路从山上摔下,再被自己所救。
老太太听后,怒目圆睁,重重地在桌子上狠命一拍,把桌子上的茶水震得差点洒溢出来,她恨声道:“内宅的争斗,竟然演化到了皇宫里面,真真让外人贻笑大方!在我这个老太婆看来,这五丫头还算是乖巧孝顺,怎么就碍着老大及老大媳妇的眼了,非得将她赶尽杀绝方肯罢休!”
昭敏不以为然道:“姨母心慈了。这太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而坐得上太子妃宝座的人,也只能是一个。那丫头一看就不是日后能母仪天下的,难不成姨母要护着她,保她坐上太子妃之位?”
老太太皱皱眉,看了昭敏一眼:“难道说,对于太子妃,你的心目中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昭敏并不正面回答,笑笑道:“姨母不要告诉我,您的心目中关于太子妃的人选还在待定吧?如今太子已近弱冠,父皇的身体又是一天不如一天,至于三皇子,近来朝堂之上是有这样的传闻,说三皇子仁心宅厚,颇有先帝遗风,不过……”
昭敏冷哼一声:“皇宫里面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所出,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太后那一关就过不了。那些意欲捧三皇子上位的人,怕是要作死了。”
昭敏这番话意在提醒老太太,要看清形势,若想去争太子妃的位置,就一定要全力以赴,不成功则成仁。绝不能三心二意,给自己留后路,想着争不到太子妃之位,还可以考虑三皇子那方面。因为,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是不可能的。如今朝堂上对于未来大统人选有了不同声音,等于把太子与三皇子这两兄弟推到了对立面,将来不管是谁登上皇位,必定是容不下另一个的。
老太太心中一凛,心道,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看起来,留后路的法子是行不通了。既然他们远宁侯府有这样的资本争夺太子妃的位置,当然要去试一试的。不过这其中要打点的,怕是要倾尽远宁侯府的全部人力及财力了。
如此一想,心中对三房丰厚财产便更是渴望了。
转念一想,老太太打定了主意,决定好好培养顾小二,让她去争夺太子妃之位。至于顾小五,既然她已知晓自己已订了亲事,路家公子又借花表明了身份,那就索性成全她好了。所幸对方的路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这嫁妆也用不了那么多。其余的,自然充入公中,供她使用了。
昭敏见老太太目光坚定,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知她心中已有了盘算。于是起身道:“姨母,我先告辞了,芳儿我也有段日子没见她了,正好到她那里叙叙旧。”
老太太知道昭敏一向与二小姐顾元芳交好,于是乐呵呵道:“二丫头也惦记着你,这两天还说起你呢,这正好,你们两个有什么体己话,尽管见了面说去。”
然后唤了杜妈妈来,领昭敏公主到二小姐居住的落月阁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循循善诱
(); “芳儿,你在做什么呢?”昭敏一脚踏入落月阁,就忍不住唤道,“我来看你来了,想我了没?”
顾元芳忙领着丫环出来迎接,一直把昭敏领到东厢房临窗的大炕上,又让丫环们取了上好的茶叶来,泡了茶亲自端给昭敏。
昭敏很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位端庄娴静的顾二小姐,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这才是妥妥的大家闺秀的范儿啊,日后母仪天下准不会有错的。哪像这府里的另一位,机灵脱跳了些,少了些端庄娴淑。
“芳儿近日在做什么功课?”昭敏放下茶盏,随口问道。一眼便瞅到不远处檀木嵌云石的书案上放着了一副画了一半的画卷,于是就起身走过去看。
这一看之下,不由赞道:“这段时日里,芳儿的画技真是进步不少,越来越有吴画子的神韵了。”
近段时间,顾二小姐顾元芳正拜了当代书画名家吴画子为师。
顾元芳谦虚道:“公主见笑了,是师父教得好。”
昭敏正色道:“这棋琴书画的,花些功夫下去,以后夫家那边才能更加看重你,这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把太多的时间精力都花在这上面。”
顾元芳点点头:“公主说得极是,近段时间以来,芳儿除了修习画技之外,母亲也让我学着管账了。”
昭敏不满道:“还有呢?”
顾元芳茫然道:“还有什么?”
昭敏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倒真是替你白操心了。”
顾元芳这才明白昭敏所指的是什么,不由脸一红,扭捏了一下,方低声问道:“我方才听说传闻说,自从贵妃娘娘的宴会上回来之后,太子……太子的身体不适,可曾好些了?”
昭敏捉狭道:“你怎么不亲自去看看太子去?”
顾元芳吓了一大跳,忙摆手道:“不可,绝对不可!”
昭敏微微叹了口气:“芳儿。我倒真的猜不透你的心思了,你到底喜不喜欢太子呢?小的时候,老太太经常带着你到皇宫内苑里找我玩,有时候太子也在。你们不是在一起玩得挺开心的吗?怎么这大了,反而疏远起来了呢?”
顾元芳低声道:“那不一样。”
现在怎么可能还与小时候一样呢?且不说小时候不懂事,小孩子在一起玩,没有那么多尊卑的考量,但是现在大了。若是不考量这些的话,别人会认为你不懂规矩。再者,自太子启蒙之后,他们就没有在一起玩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的性子与小时候已是天壤之别,即便是她,都捉摸不透太子的心思了。
昭敏虽贵为公主,也是个急性子,见她低着头,沉吟不语。不由道:“你真的急死我了,怎么每次问你你都是这副神情呢?你让我怎么帮你呀?”
顾元芳抬起头来,忧虑重重道:“公主,我只是觉得,觉得太子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太子了,上段时间不是有个传闻,说太子迁怒一个宫女,令人将她杖毙吗?”
昭敏不以为然道:“是那个宫女不听话,惹怒了太子,是罪有应得。你也别老是想着这事。皇宫里头的传闻多半都是被夸大的,芝麻绿豆的小事被渲染得天大的事儿似的,指不定这些传闻就是那些暗中恶意中伤太子的人传出来的。”
顾元芳沉默不语,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前不久的群英会上,她可是真真实实领教过太子的喜怒无常用的。这样的太子,她从心底感到害怕。
昭敏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顾元芳的心思。她不由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想必这丫头心里面想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消除不了,看来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点拨她了。
于是昭敏转了话题道:“芳儿,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与你到父皇的御书房玩耍,把书架上的一个青花瓷双鱼纹缸打碎了,里面的锦鲤全跳到了地上。那可是父皇最喜爱的东西,我们都很害怕,最后是太子仗义,承认是自己打碎的。结果呢,太子还挨了父皇一顿鞭子呢。”
见顾元芳点点头,昭敏便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道:“所以啊,别看现在太子冷漠无情的,其实他的心里头是很善良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顾元芳点点头,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昭敏不由有些气馁,闷声道:“芳儿,你要是再不上心的话,太子妃的位置可就要被人抢走了。”
顾元芳怔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只是下意识地问道:“是谁?”
昭敏以为顾元芳开始紧张太子了,于是语重心长道:“芳儿,不是我说你,你虽然是当今京城四大名媛之首,但是对于太子的关心似乎就少了些。人心都是肉做的,试问天底下哪个女子对于自己未来夫君不关心的?如今太子病了,即便是因了小时候那段两小无猜的时光,你也应该去看看他,是不是?何况如今整个远宁侯府都在为你晋阶太子妃的宝座筹备着,全府的希望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你可不能让老太太失望啊。”
顾元芳惶恐地抬起头来,看着昭敏。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说实在的,要在以前的话,她一定会依从老太太的吩咐,让她嫁给谁她就嫁给谁。但是自从大姐嫁得不幸福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兼之前不久顾小五又对她说,女子嫁人一定要嫁个情投意合,一辈子对自己好的人,于是她的心思便开始动摇了。以前的想法,以前的念头统统都被推翻,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拼了命的去争个京城第一名媛的称号,到底是为了什么。
昭敏继续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近年来我也陆续听到一些消息,说文相有意将她的孙女文燕许给太子。我一直与文燕的感情很好,但是,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我怎么也得关照着自家亲戚吧?”
说到这,昭敏公主看看外面,压低声音道:“即便在你这府里头,我也听说还有其他人也对太子妃的位置念念不忘的,你可不要给比下去呀。”
顾元芳并不知道四小姐顾元沁也有着觊觎太子妃宝座之心,想来想去,竟然想到顾芝容,又想到顾芝容已与路大公子订了亲,当然不能再嫁给太子,于是慌忙摆手道:“不可以的,她绝对不可以嫁给太子的。”
这话在昭敏听来,却误认为是顾元芳紧张太子,不想他被其他的女子夺走。看到一向沉稳平静的顾元芳竟然会为太子乱了方寸,昭敏不由笑了起来:“还说不喜欢太子,简直就是口是心非嘛。好了,既然我晓得了你的心思,那你成为太子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我回去之后,一定多到皇宫走动,在父皇面前多提提你,说你温柔娴雅,惠质兰心,端庄大方。父皇最喜欢贤惠的女子做儿媳妇了,我这般说,父皇一准会喜欢你的。”
顾元芳怔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忙摆手道:“公主,不是这样的。”
昭敏笑道:“什么这样那样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要回去打点事情了,回头有什么进展,再找你叙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站了起来,不理会顾元芳急得直跺脚,唤了自己的侍女,一起出门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姐妹翻脸
(); 顾二小姐呆呆地看了门口处好一会,觉得事有蹊跷,便问身边的一等丫环翠环:“昭敏公主怎么到我们府里来了?”
翠环笑着说道:“小姐,奴婢还未来得及跟您说呢,今日里昭敏公主到来,是送五小姐回来的,方才老太太与大老爷、二老爷都出门迎接去了呢。”
“小五回来了?”顾二小姐不由心头一阵欣喜,“她怎么样,人有事没有?”
翠环道:“小姐您不用太担心,五小姐她没事,不过听说她在皇宫里迷了路,跑到了后山,不小心又摔了下来,擦伤了手臂。不过……”
她蹙了一下眉头,眼中流露出同情之态:“不过五小姐身边的采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听说她为了救五小姐,也从崖上摔了下来,至今人都还未找到,想必已经凶多吉少。”
“采青死了?”顾二小姐震惊莫名,同时觉得此事诡异万分,“小五一向行事比同龄人更为稳重,怎么会无端端的跑到皇宫的后山去了呢?再说,皇宫重地,不是说想到哪里去玩就能到哪里去的,小五莫名其妙的在后山出现,难道说是有人故意要引她过去……”
顾二小姐越想越是心惊。这样的行事风格,倒与自己的母亲极为相像,难道是自己的母亲做的?
这些年来,在远宁侯府里头,她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她喜欢的琴棋书画,但是对于自己母亲的行事风格与行事手段也略有可闻。说实在的,对于自己母亲做事的狠辣,她是不赞同的,但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而且母亲所做的大部分都是替他们这些子女着想的,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踱了两步。然后转头问翠环:“小五现在怎么样了?”
翠环道:“五小姐人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臂划伤了,整条袖子都是血,老太太已经唤了大夫进府来医治了。人是没有什么。只是精神不太好,听说一回来就病倒了。”
“病倒了?”顾二小姐吃了一惊,想必是丫环之死,心中悲伤吧,于是抬脚就要出门。“我去看看她。”
翠环忙拦住她:“小姐,奴婢听说柳韵院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呢。”
顾二小姐道:“无妨,我去看看她,她会见我的。”
可是,令顾二小姐想不到的是,自己到柳韵院去,依旧吃了个闭门羹。她是堂堂二小姐,远宁侯府里众小姐中最有地位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当即就怒了。大声地命令翠环、柳香撞门,硬是把自内倒插了门栓的院门给撞破,冲了进来。
绿水玉蝉雪雁拦都拦不住,只好任由二小姐进来了。
“小五在哪里?”二小姐一路直走,一边质问道,“这小五也真是的,人好端端的回来了,怎么不见人呢?我都担心了整整一天了,至少得让我安心不是?”
“二姐姐是因为心虚,所以到我这里来求安心吗?”正厅前。一身素白衣衫的顾芝容立于风中,风吹得衣袂飘飞,她形容憔悴,面目无神。尖尖的下巴显得更尖了,一双大眼睛却睁得极大,眼里闪耀着怒火。
顾二小姐猛然吃了一惊,看着顾芝容,有些不相信道:“小五,怎么这一日不见的。你竟然清减如斯!”
顾芝容冷哼一声:“二姐觉得很惊讶?惊讶我还活着?”
顾二小姐见顾芝容句句话中有话,与自己先前预料得相符合,不由脸上一红,神情也变得不自在起来。她看看四周,走过去拉住顾芝容:“小五,有什么话我们到屋里去说吧。”
顾芝容轻轻挣脱她的手:“不用了,二姐,这里除了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没有其他的外人,有什么话我们在这里开门见山说就好了。”
顾二小姐皱眉:“小五……”
看起来顾小五的脾气真不小,看起来真的是惹怒她了。虽说她也知道在柳韵院里,自己的母亲也安排了眼线,但是这样大庭广众的说出来,这样大庭广众的落自己母亲的面子,传出去毕竟不太好吧?但是,谁叫自己理亏呢?不仅害了人,还把人家的丫头给害死了……
二小姐忍住气道:“小五,我们姐妹俩到屋里说体己话去。”
说罢,拉起顾芝容的手,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径直地朝着正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翠环、柳香,你们两个不用跟来,就在门口处守着,其他人等,也一并不要跟进来,免得打扰了我与小五说话。”
底下一众丫头齐声应了,绿水等人快快去泡茶,泡好之后端了进去,马上又退了出来,依旧在门口守着。
顾二小姐把顾芝容按在临窗的大炕上坐着,正色道:“小五,我知道你心里面有气,那好,现在只我姐妹二人,你跟我说说,在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别跟我说那些什么迷路上山,然后掉下山崖的事情,我是不信的。”
顾芝容冷冷道:“在这里,我当然没有必要瞒着二姐,可是既然二姐如是说,那么就证明二姐已经知道是谁要谋害我了?”
二小姐一时语塞,即便她认定是自己的母亲所为,但是做女儿的,总不能指责自己的母亲吧?
顾芝容冷冷看她一眼:“你的命好,有一个可以为了你,不择一切手段的娘亲。可是你想过没有,采青虽是个丫环,是花钱买来的,但她毕竟是个人,又跟了我这么些年,我对她已有了情份,怎么说杀了她就杀了她呢?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二小姐有些愕然地看着顾芝容,她觉得顾芝容说得很是奇怪,大昭国的规矩,签了卖身契的丫环就是主子的人了,生死都随了主子,要打要骂要杀要剐的那都得看主子的脸色,这大昭国的律法可是明文规定的。
“小五……”顾二小姐刚要说话,就被顾芝容打断,顾芝容看着她,道:“二姐,我不管你的母亲想要做什么,但是想动我身边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今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采青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不管你母亲私底下跟岑贵妃有过什么样的交易,跟寿王到底有什么瓜葛,我只送你们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好自为之吧。送客!”
二小姐也气了,“豁”的一下站了起来:“好啊小五,你要跟我掰了是不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结为同盟的吗?如今你竟为了一个低微的丫头,竟要跟我翻脸,好好好,那我们今后谁也不管谁,从此大道朝东,各走一边,谁也不欠谁的!”
说完气冲冲地带着翠环、柳香走了。
绿水等人看着这一对姐妹闹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二小姐走了。
二小姐在柳韵院那里受了气,怒意冲冲地出来,回头细想顾芝容的话,越想越是蹊跷,特别是好像……好像小五提到了寿王?她不明白自己的娘亲怎么跟寿王扯上关系了呢?想了想,她决定到聚萍院自己母亲那里问个究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另有隐情
(); 大夫人听得外头丫头进来禀报,说二小姐过来看她来了,忙让丫环们快快请进来。
“母亲,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二小姐一进来,就向大夫人质问起来,语气颇为不善。
大夫人不由皱了一下眉,这丫头……
她让丫环给二小姐上茶,放缓了神情道:“芳儿,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个样子,连说话都说得颠三倒四了?别急,跟母亲慢慢说。”
二小姐看了大夫人一眼:“母亲,五妹妹那件事情是不是您联合贵妃娘娘一起做的,而且,那个什么寿王的,也参与其中……”
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二小姐怔了一下,本来她是过来求证的,最起码她希望大夫人能够口头上否认,不是她与岑贵妃联手做的,那样的话,她至少会心安一些。
但是,大夫人的语气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整件事情都是她做的!
“母亲……”二小姐怔怔地看着大夫人,尽管她在心里面已经确认是大夫人做的,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母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夫人冷哼一声道:“变成什么样子?你娘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不然的话,你以为在这个家里,还有我们母女的地位吗?你大哥那块料,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不成器,你三弟又去得早,不然就是个聪明的,比你大哥强多了。如今只剩你四弟,毕竟年纪太小,我一个人照顾你们仨,你认为你娘我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二房那个货色一直虎视眈眈,她的那个女儿也不是吃素的,跟她娘一副德性。整天就知道算计人,你吃她的亏还少吗?”
二小姐咬咬嘴唇,跺了跺脚:“娘,你怎么又说这事?”
“我说这事怎么了?”大夫人不依不饶道。“人家的闺女,城府深得很,善谋划,不然的话,那二房能处处与我作对。还差点压到我的头上来!说到底,就是你们这些做子女的不争气,你大哥这样,你也这样,你看看人家,儿子争气,读书读得好,诗词文章什么的,屡屡受到先生嘉奖,出尽了风头。女儿也争气。不是差点把你这个京城第一名媛给比下去了吗?而我们这边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比不得人家,你说,你娘不使些手段,只怕这三房的财产都要被她们那边占尽去了!”
二小姐越听越震惊:“娘,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三房的财产?”
大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小姐,看来她的方法错了,把自家女儿培养成什么京城名媛。结果呢,除了琴棋书画,其他诸如人与人之间的算计,还有人情世故的。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替自己谋划谋划,一想到这,她就来气,索性把话挑明了。
“芳儿,你都这么大了。娘也不瞒你。你知道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那都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孩子吗?你大哥眼看快弱冠了,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你说以你大哥的秉性,能有好姑娘愿意嫁他吗?若要能让你大哥娶上称心如意的媳妇,这银子就得大把大把的洒。”
说到这,大夫人顿了一下,宠溺地看着二小姐道:“还有你,你可是娘的希望,你可是要嫁给太子的,这未来太子妃的嫁妆,没有一百二十抬的,不是让京城的人看我们远宁侯府的笑话吗?再说,若是嫁妆太单薄了,你以后在皇宫里面怎么抬得起头来?”
“娘!”二小姐拧着眉头看着大夫人,这事怎么说着说着居然说到自己身上来了呢,这嫁与太子做太子妃的事情,自己还未真正决定呢。
见二小姐低着头,沉默不语,大夫人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于是缓了缓语气,又道:“芳儿,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三房,虽然三房只剩下了你五妹妹一个人,但是,这田产多得超过我们整个远宁侯府好几倍呢。不要说我们这一房,二房,还有老太太那边都在盯着三房的田产呢。”
二小姐愕然地抬起头来:“老太太?”
大夫人冷笑道:“别以为老太太有多慈悲,看到三房那个孤女,就起了怜悯之心,收留她在府里,好吃好住的伺候着?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在老太太的心里面,盯着的不过是三房那些田产罢了。老太太的性子,府里的人哪个不了解?只要对远宁侯府有利的,她会千方百计对你好,要是对远宁侯府不利的,即便是她的亲孙女又如何,就好比去年死掉的七小姐,不听老太太的话,还不一样被老太太变着法子弄死了?”
二小姐惊得脸色都变了,她颤抖着嘴唇道:“不可能。娘,七妹妹的事情,不是因为她在七夕灯会上多看了那个董秀才几眼,又后对他念念不忘,这才被揭发出来的吗?”
大夫人冷哼道:“那是对外头的说辞,真的原因是,老太太一早就给她订好了人家,如果她能按老太太的意思做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了。但是她的性子倔,不肯听老太太的,非得自己选夫婿,还跟董家那小子偷偷见面,私订了终身,再向老太太提出要嫁到董家去。你想想,忤逆了老太太的后果是什么?不过是找死罢了。”
二小姐的脸都白了,她没有想到,一向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太太竟然如此狠毒,就因为不听她的安排,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放过。那样的话,如果自己不肯嫁与太子的话,那依老太太的手段,是不是也要把自己像七妹妹一般许配给外省的一个半截身子进了棺材的糟老头子?
一想到这,二小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大夫人哪里想到自家女儿有这样的心思,她语重心长地看着顾元芳道:“芳儿,我知道你是最心疼娘的,也最能体谅娘亲的苦心的。你这些年来这么的努力,其中的辛苦娘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说,那个太子妃的位子,娘无论如何都会给我争取过来的,绝对不会给其他人任何的机会。你要相信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娘的苦心,以后等你为人父母,你也就能明白了。”
二小姐匆匆起身:“娘,我有事,我先走了。”说完,竟不等大夫人答应,急匆匆的就转身快步走出去了。
“这孩子!”大夫人宠溺地看着自家女儿离去的背影,含笑摇摇头。
二小姐带着翠环急急忙忙出了聚萍院,一路急走,仿佛有鬼追似的。翠环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见自家小姐走得实在太快了,便急着喊道:“小姐,你别走那么快,等等奴婢。”但二小姐恍然未闻,一直走到池塘的桥上,这才扶着栏杆,停了下来。
她太惊讶了,一是五妹妹在皇宫发生的事情果然是自己母亲做的;二则七妹妹之死竟然别有原因;三则是自己已决定要追寻自己的幸福,嫁自己喜欢的人,如此一来,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眼前,划过一个魁梧雄壮的身影,脸上缀满盈盈笑意:“小姐,这条路不太平,如果小姐愿意的话,那我送小姐一程如何?”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要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质疑
(); 傍晚时分,二夫人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一路上都听得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过了不久,大夫人被老太太叫进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耷拉着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于是府里众人又纷纷猜测,这一**夫人与二夫人的斗法,大夫人输了。
“砰砰砰!”当晚,聚萍院传来一阵喧闹声,似有什么玻璃器皿之类的东西砸碎在地上,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呵呵呵……”
鸣翠院里,二夫人听完下面的丫环禀报了大夫人吃瘪的样子,笑得前仰后俯,气都差点喘不过来。
笑够了,二夫人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四小姐顾元沁道:“沁儿,你看看,老娘我聪明吧?在老太太面前参大房一本,你看,大房那边立马就蔫了。”
“娘,你都跟老太太说什么了?”顾四小姐见二夫人笑得如此得意,忍不住问道。
二夫人得意洋洋道:“沁儿,你上次不是说顾小五在皇宫里闹失踪这事挺蹊跷的吗?你娘我啊,就上了心,特地托了皇宫里的关系去打听这个事,果然,被我打听出一些端倪来。”
“哦?”四小姐用银著正夹着一个蜜枣要往嘴里送,听到这里,便放了下来,含笑看向二夫人,“娘,打听出什么来了?”
一看到自家精明的女儿突然重视起自己说的话来了,二夫人马上来了精神,道:“沁儿,我依照你的法子,在皇宫里布的眼线还真是管用,一下子就打听出来了。其实昭敏公主说的那个什么,什么顾小五皇宫迷路,跑到后山,然后不小心摔下山崖的事情全是诳人的。事实的真相是……”
她看看四周,压底声音道:“女儿。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那一天顾小五并没有到什么后山上去,而是在藏书阁附近遇到寿王了,寿王欲对她不轨。她在逃的过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引发了藏书阁大火,反正,她就是趁着火势逃了出来。碰巧在路上遇到昭敏公主,于是公主就把她带到了公主府,第二天就把她送回来了。”
四小姐摇摇头:“不对呀,如果她是趁乱从宫里逃出来的话,那我派出去的尚武一直就在皇宫外门严密的守着,应该能够看到她的,为什么尚武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报呢?”
二夫人也觉得奇怪,她想了想:“会不会尚武一时打瞌睡,没有看到顾小五?”
四小姐摇摇头:“不可能,尚武那个人虽然性子散漫一些。但是我嘱咐的事情,他是绝对会给我办到的。办不到也会给我捎个信儿,在我看来,我这次寻他不着,而顾小五又自个儿回来了,这说明尚武肯定没有遇到她,而这么一来,顾小五能够从皇宫里逃出来那就更加蹊跷了。”
二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会不会是顾小五在皇宫里也有眼线,给她打掩护,所以她才能顺利地从皇宫里出来?”
四小姐摇摇头:“不可能。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这边的眼线会有回报的。”
“那倒真是奇怪。”二夫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那顾小五有通天法术不成?”
四小姐忽然想起一件事:“娘,太子什么时候身体抱恙的?”
二夫人道:“也就是从贵妃娘娘的宴会上回来之后。第二天就病倒了。”她奇怪地看着四小姐,“女儿啊,你想到了什么?”
四小姐走下炕来,来回踱了几步,顿住身子,对二夫人道:“娘。这件事情有蹊跷,你说太子爷病的是不是很奇怪啊,太子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没什么症兆的,说病就病了呢?而且,我还听眼线回报说,这一次太子病着,居然窝在屋子里,一步也没有跨出过屋子,屋子四周还把守得严严实实的,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这也太奇怪了。而且,这个时候,顾小五也失踪了……”
她猛然回过头来:“娘你说,那个顾小五会不会与太子在一起?而顾小五能够逃出来,也是太子在帮她?”
二夫人惊讶地睁大眼睛:“太子爷帮顾小五?”
四小姐又道:“很早之前,我们的眼线就回报说,皇宫里有条密道通向外面,但是这条密道在哪里,究竟如何使用,无人知晓。但是太子爷身份贵重,这皇宫里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他帮顾小五逃出来也不算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二夫人还不不相信:“太子爷会帮顾小五,为什么要帮她呢?”
四小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寿王的出现肯定是大房那边安排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寿王对顾小五行不轨,然后顾小五嫁与寿王做妾,皆大欢喜。可怎么会偏偏跑出一个太子爷出来,而且还出手救了顾小五……他为什么要救顾小五呢?”
“是啊,他为什么要救顾小五呢?”二夫人看着四小姐,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四小姐的眼睛突然睁大:“难道是……”她狠狠地咬住嘴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二夫人似乎也猜着了,满脸震惊地看着四小姐:“女儿啊,难道说太子爷对顾小五……”
“绝对不可能!”四小姐快速打断二夫人的话,她恨声道,“即便是有可能的,我也要把它变成不可能。”
“可是…”二夫人担忧地看着四小姐。虽说在她看来,太子爷与顾小五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但是世事变幻,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倘若太子爷对于顾小五真的有那个意思的话,那她的女儿该怎么办?
四小姐很快就有了算计:“娘,你不要担心那么多。反正我相信,只要我是对太子有用的人,只要我对太子而言,是最有价值的,太子就不可能看不到我。”
她转过头来,对二夫人道:“娘,表姨奶奶与表哥什么时候到?羽林军的都统的位子不可能一直悬空着的,到时候迟了可别后悔。”
二夫人讨好地看着精明强干的女儿:“乖女儿,别着急,娘已经去信催了,快了快了,过不了多久就到京城了。”
“那就好。”四小姐露出一丝微笑,“娘,你近段时日不是收了表姨奶奶的一件礼物吗?那礼物我看过,是一个玉观音像,我看着觉得质地不错,清澄通透,温润细腻。我可听说了,如今羽林卫统领的位子暂由太子手下骑骠营都统何冲大人暂时管着,这何大人既是代管,那自然是不长久的,如果有现任的官员举荐的话,表哥当上这羽林卫的统领自会事半功倍。而且,我还听说,这何大人是有名的怕老婆,而他家的那位,又是极信佛的……”
二夫人看着女儿,呵呵一笑。她当然明白女儿的意思。说实在的,她的确有些舍不得那玉观音,但仔细一想,那东西还是自己的胞妹送的,目的也是要替自己那个外甥打通关系的。如今可以搭线了,倒不如把这个玉观音送出去,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她呵呵一笑:“行,都听乖女儿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明月要回来
(); 二夫人想了想,又道:“娘今天在老太太面前,还办了一件事情。”
四小姐“哦”了一声:“娘你又跟老太太说什么了?”
二夫人得意地一笑:“女儿,娘既然在老太太面前参了大房一本,把三房那丫头说得如何如何的可怜,如何如何的被大房欺压,那么,娘亲总要表现一下同情心不是?所以啊,娘亲就在老太太面前说,既是采青没了,小五那边就缺了个人,不如把被贬到杂役房的明月给调回去吧,这样小五身边也多个贴心的人照料着。”
“什么!”顾四小姐“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皱眉看着二夫人,“娘亲你怎么这般糊涂,好不容易的把那死丫头身边的人调走一个,又弄死一个,你怎么又整一个回来给她呢?那她不是如虎添冀吗?”
二夫人并不是个脑筋机灵的人,她向老太太提的这个建议,无非是在她参了大夫人一本之后,又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并不像大夫人那般心狠手辣,自己还是很有同情心的,所以一时脑热便这般说了。说的时候她还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如今一看女儿这副表情,她不由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坏了女儿的大事,忙紧张地问道:“女儿,娘亲做错了吗?那怎么办?怎么办哪?”
四小姐沉吟片刻,方道:“娘,你先别紧张,指不定你这么一说,倒是一步好棋呢。”
“啊?”二夫人被四小姐这话弄得一惊一喜的,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四小姐微微一笑,道:“娘,您想啊,那顾小五既然并不是我们想的那般软弱简单,难道她手下的丫头会是吃素的吗?一直以来,我就纳闷,明月一直是顾小五身边最信任的丫环,怎么就撵走就撵走了呢?指不定啊。这里边,是有谋划的…...”
二夫人马上精神起来:“谋划?是对付大房的,还是对付我们的?”
四小姐沉吟道:“我猜应该不是对付我们的,毕竟我们没有把三房逼得那么绝。所以娘,不用担心,我们就静观其变吧,看看三房那个孤女如何与大房斗法。”
二夫人笑眯眯地点头:“乖女儿说得对极了,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只坐壁上观,指不定啊,还能收个渔翁之利呢。”
四小姐笑笑道:“只要顾小五能够扳倒大房,把明月接回来的这份大礼,就送与顾小五好了。”
三日后,柳韵院。
沉重的院门“啪”的一声被用力推开,绿水一路小跑,直奔东厢房。她跑得太急,差点与迎面而来的木瑾撞了个满怀。
“绿水,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小姐病了,这会正在睡着呢。”木瑾嗔怪地把绿水拉到一边,看看里屋,压低声音道。
绿水难得的出现了这几天来每一次笑容,她兴奋道:“木瑾,我可没有毛毛躁躁的,我刚在老太太屋里听到一个好消息,如果小姐知道的话,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木瑾的眼睛亮了一下:“是什么好消息?”
这些天来。小姐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里,除了喝点水之外,送进去的饭菜动都没动过,都快急死她们几个了。如果这个消息能让小姐开心起来。然后进食的话,那就谢天谢地了。
“快说,到底是什么好事?”木瑾不由也紧张起来。
绿水附在木瑾的耳边嘀咕了一会,木瑾脸上的神情先是讶然,然后欣喜起来,忍不住喜上眉梢:“快快快。你快去告诉小姐去。”
“好咧!”绿水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了。
绿水走到房门前,见房门虚掩,她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见顾芝容正伏案不知写着什么,放在旁边一张圆木桌上的饭菜,一筷子都没有动过。
她不由心疼起来:“小姐,人不吃饭哪行啊,你好歹吃一口啊。”
顾芝容此时正好把一封信写完,搁下毛笔,把信笺放在一旁晾了会,待干了之后叠好放入牛皮纸信封,用密蜡封好,然后对绿水道:“待晌午张大福家的过来收剩食的时候,把这个交给她,让她捎到城西一个叫做李大有的佃农手里,他看过之后,就知道怎么做了。”
“城西李大有?”
绿水想了想,隐约记起这个李大有好像也曾受过小姐的恩惠,那个时候小姐还在悬济寺里给三夫人守孝,期间跟着明空大师学习岐黄之术,也常常跟着明空到城里城外转转,有一天就是那么巧,正好碰到李大有的媳妇难产,连接生婆子都搞不定,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自家小姐慈悲心肠,便帮着指点了一下,说也是幸运,竟然就顺利地产下一男婴,母子平安。
这个李大有虽说是远宁侯府的家生子,但是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他说过,只要自家小姐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尽管开口即可。看起来,自家小姐是要有所行动了。
“小姐想怎么做?”绿水把信笺贴身收在怀里,抬起头来问道。
顾芝容易纤细瘦的脸上一片冷然,眼睛出奇的大,里面寒光隐现,似乎连声音也是冷的:“采青不能白死。”
绿水心里一片酸楚:“采青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小姐的。但是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她紧张地看着顾芝容道,“如果为了给采青报仇,而致使小姐处于危险之中,采青知道了也会于心不安的。小姐,你可要想清楚啊。”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们不用担心,没事的。”顾芝容努力一笑,想给绿水一丝安抚。
绿水忙道:“小姐,奴婢正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月要回来了。”
顾芝容微怔了一下:“明月?”
绿水用力地点点头:“嗯,小姐,千真万确,真的是明月要回来了。这个消息是奴婢方才到老太太屋里找紫芍要鞋垫子的模板的时候,紫芍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的。听说是二夫人向老太太提议的,老太太当即就应允了,看起来这个二夫人对小姐还是不错的。”
说完,绿水满脸欣喜地看着顾芝容。在屋里所有的丫头中,明月年纪尚长,懂得也多,而小姐的心事她也是最明了的。如果明月能回来的话,一定能帮得上小姐的忙,这么一来,小姐一定会开心一些的。
果然,顾芝容终于露出欢喜的笑容来:‘真的,明月要回来了?“
绿水看看四周,朝顾芝容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到杂役房找到明月,明月让我捎话给小姐,那边的事情,她已经搞定了。”
“太好了。”顾芝容大而黑白的眼睛里射出一丝光来,“这样我们就更有把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