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无量天尊
这个故事，怎么说呢？
很玄乎，想不到佛教里面也会有邪魔。最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跟我们南家有渊源。
不管是几个爷爷的老丈人，肯定是牵扯到我们南家了。
不过南衙说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没准儿那个千手佛童不像书里面记载的那么厉害，或许还不如一只僵尸呢。
牛猛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他问道：“南衙，你说这佛童真有这么厉害？当时可是道家高手几乎全部去了啊。而且这千手佛童的秘密，算是古梵文了，他们佛教传人都未必能够研究出来，南龙是怎么知道的？”
南衙微微摇头，回道：“机缘巧合吧，就像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起死回生术一样。这个世界的事情，很多都是说不准的。有时候后，你很努力的想要追求一些东西，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
可有时候你明明不想得到一些东西，无意之间却得到了，甚至连努力都不用努力。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南衙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凝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道，便问南衙，“南衙，千手佛童不是需要活人的引子吗？南龙不会把自己变成千手佛童吧？”
南衙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皱，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不过他要是真的把自己变成千手佛童倒还好，怕只怕他将别人变成千手佛童。”
也不知道为何，南衙说完，我心里面忽然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担心南龙可能把我们认识的人变成千手佛童，不过从昨天他跟我们说的那番话来看。
这个人似乎还没有坏到禽兽不如的地步。
到了知府县衙门口，一个人没看见。反而是知府县衙的佛光越来越明显，这么毒辣的太阳，还能够清楚的看见知府县衙周围散发着佛光，也不知道这些佛光是怎么散发出来的。
南衙让我和牛猛在旁边等，他自己走到知府县衙门口。
只见南衙伸出手似乎摁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他稍微一用力，整个人便被弹了回来。
南衙在空中翻滚，稳稳落在地上，说道：“等吧，现在想要破坏这大阵，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到这千手佛童降世。”
我们三个只好站在外面等起来。
天气越来越热，南衙和牛猛都抽起了烟，我坐在阴凉处抓着衣服，来回呼扇。
你说他们俩也不嫌热。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天气忽然间阴凉下来。我抬头看去，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天空都给遮住。
四周也渐渐开始刮起了大风。
而知府县衙的佛光却越来越明显。
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每一道闪电之后，便是一声炸雷。这些闪电每一条差不多都和胳膊一样粗，雷声更是震耳欲聋。
不多时，暴雨便降了下来。瓢泼一般的大雨，哗啦啦的不停往下降。
当真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南衙蹲在知府县衙门口，默默抽着烟。牛猛的烟袋锅早就灭了，南衙的却没有灭，我估摸着应该是从妖界弄来的烟丝。
天上降下来的闪电，已经劈毁了好几座房屋。我时不时的观察一下，生怕这闪电降下来劈到我身上。
南衙却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直蹲在那里抽烟。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怕闪电。
牛猛忽然跑过来跟我聊天，说道：“九哥，你说这雷要是劈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我摇摇头，回道：“我又没见过，不过应该会直接被劈死吧？”
牛猛点点头，“我觉得也是，可南衙哥蹲在那边一动不动，就不怕被劈啊。”
我白了牛猛一眼，“你就不会说点儿好的。”
牛猛又解释道：“主要南衙哥手里拿着烟袋锅嘛，李元霸不就是手里拿着铁器所以才被劈死的。”
“去去去，你从哪听说的李元霸是拿着铁器才被劈死的？”
“天桥说书先生说的啊，他说这闪电啊，只有人拿着铁器才会劈到人，不拿铁器就没事。”
“听他胡说八道，你让他试试，什么都不拿照样给他劈死。说书先生净骗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
“那说书先生还说一晚上好几次什么事也没有呢，你不是照样也信了。”
“…………”
“滚滚滚滚，哪壶不开提哪壶。”
牛猛也是，都这个节骨眼了，脑子里面想点儿啥。
忽然之间，电闪雷鸣消失了，风也停了下来，只剩下雨还在下。南衙站了起来，收起烟袋锅，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知府县衙的大门口。
原本笼罩在知府县衙的佛光这时候也消失不见。
我忽然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
本来我以为这个千手佛童会带有什么阴气啊、尸气啊、邪气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血腥味。
我皱起眉头问牛猛，“牛猛，闻到了吗？”
牛猛点点头，“嗯，闻到了，血腥味，而且还是人血。”
牛猛话音刚落，知府县衙的大门“轰隆”一下子飞了出来。
南衙皱起眉头，一拳打在飞来的门上，直接将大门击成碎片。
这时候我总算是看到了千手佛童的真面目。
确实是个孩童，六七岁的模样，只穿了裤子，光着膀子。脑袋上有九颗戒疤，皮肤是红色的，并不是身上涂抹了血液，而是本身就是红色的皮肤。
光着脚，连脚指甲也是红色的。
千手佛童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站在我们面前，血腥味异常的浓重。
看到千手佛童的样子，我心里面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南龙没有将我们认识的人做成千手佛童。不过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也确实是跟畜生没什么区别了。
南衙忽然慢慢退了回来，皱起眉头说道：“小心，这是千手佛童是集天地之气具化身体而成，十分了得。你两个不要出手了，躲远一点。”
南衙说完，直接把手指放在自己胸前，一用力，胸前便流出血来。很明显，他直接解开了自己的四颗封印。
紧接着南衙身体便全部都是黑气了。
我也不清楚南衙胸前的这些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解开封印以后，这些封印还能够复原。
而且南衙对自己力量的控制也越来越娴熟。
上次解开第四颗封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甚至也失去了理智。
但是这次，看起来好好的。
浑身冒着黑气的南衙，散发着强大的威压，空气中一瞬间又多了另一种气味。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魔气？
而且这股味道我也是第一次闻到，可以肯定的是，确实是南衙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拉着牛猛往后退了点儿，忽然之间南衙和千手佛童两个人都消失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周围时不时传来“砰砰砰”的打斗声。
我问牛猛，“猛子，你能看到什么吗？”
牛猛摇摇头，“看不到。”
我点点头，“看来，咱俩也帮不上忙，走吧进去救人。”
虽然我心里面有些担心南衙，但是留在这里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他们俩的速度太快，我根本就看不见，怎么帮。
还不如先进去救人，让姚嘲媚他们先躲进凌月枪内。
于是我带着牛猛赶忙闯进知府县衙。
进去以后，一个人都看不见，那些侍卫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正堂的大门开着，屋子里面的里面上好像有一个地窖。
牛猛指了指那边，说道：“那个千手佛童好像是从那个地洞出来的。”
我跟牛猛过去看了看，刚走到旁边，血腥味冲天，下面尸骨累累。想不到这个南龙如此残忍，竟然把那些侍卫全部都丢在这里面，以此来炼制千手佛童。
想到这里，我和牛猛往地牢内冲。
由于没有了佛阵的限制，地牢现在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而且之前那股压抑感也消失不见。
下到地牢里面，原本昏睡的小动物全都醒了过来，一个个蹲在门口不停的喊叫。
额……
确实是喊叫，不是说话。
就“喵喵喵”“嘤嘤嘤”“汪汪汪”那种……
想必应该是力量被削弱的太严重，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记得姚嘲媚好像说过，他们在动物形态时，想要说话，也是需要耗费能量的。
我这会儿也顾不上叙旧，让牛猛看好凌月枪，带着这群小动物，一个个把他们送到凌月枪内。
至于恢复力量的事情，以后再说。
而且肯定是不能用我的血的，这么多人，都要靠我的血的话，我岂不是要被吸干？
将大家都救了出来，我跟牛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又在地牢内仔细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遗漏的人。
牛猛抽了口烟，问我，“九哥，接下来咋办。”
我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等等看吧。主要千手佛童的速度太快了，我们俩帮不上忙。要是等会儿南龙出来了，我们去对付南龙。”
“可南龙不是一样很快吗？他昨天走的时候，不就是嗖的一下子就没影儿了，我也看不清楚。”牛猛又道。
我无奈的耸耸肩，“那能咋办……不过他们总有停下来的时候，走上去看看。”
我跟牛猛又来到上面。
南衙和千手佛童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南衙看起来没什么事，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气。千手佛童站在南衙对面，左胳膊像是被南衙给扯断，但是并没有血液流出。
我跟牛猛就赶紧来到南衙身边。
我问南衙，“没事吧？”
此刻南衙的身上依旧萦绕着黑气，而且比之前还浓郁了一些。
南衙摇摇头，回道：“没什么大事，这千手佛童比想象中的要厉害。”
南衙似乎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他连说话都喘着大气。
这时，知府县衙内忽然想起来钟声。就是寺庙内经常敲的钟。
咚咚咚的，声音浑厚悠长。
牛猛指着千手佛童说道：“南衙，九哥，这娃娃的眼睛……”
我连忙看去，只见千手佛童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金色的。或者说，只有瞳仁是金色的，眼白部分还是眼白。
而且这千手佛童的瞳仁不是圆形，是两朵金莲。
南衙眉头紧皱，说道：“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刚说完，只见千手佛童单手变掌，竖在胸前，睁着眼睛念起了佛经。
我顿时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念经声，但是我听不清楚他到底念的是什么，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而且这种声音似乎是从脑子里面发出来的一样，听得让人头痛欲裂。
牛猛第一个倒在地上打滚，我看见他眼睛、鼻子、耳朵里面全都流出了血。
我自己只觉得头疼万分，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强撑了一会儿，就感觉眼睛里面有血流出，紧接着是耳朵和鼻子。
这会儿别说反抗了，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面不断嗡嗡嗡作响，什么想法都没有，无比烦躁。
疼痛倒是小事，经历过冥界那次，这点儿疼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就是内心烦躁无比，无法集中精力。
只有南衙还站在那里，不过南衙的双眼、耳朵、鼻孔也已经流出了血。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也无济于事，这种声音根本消失不了。
千手佛童站在那里，嘴巴不停地念叨着。
南衙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虽然走的很慢。
我能看出来，南衙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他眼睛里面的血也越出越多，瞳仁甚至都有些凸起。
我想要想一些办法，却被这嗡嗡嗡的声音打搅，脑子里面什么都想不了。
怪不得连道家高手都无济于事，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能力，谁能想到提前准备呢。要是能够提前布置道阵，或许还能够抵御一番。
牛猛在旁边打滚了一会儿，忽然就躺在那里不动了。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我现在心里面担心，他是不是死掉了，又觉得牛猛好歹也是妖族，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死掉。
我感觉到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头疼的快要炸掉一样，再这样下去，我撑不了多久，也会昏迷。
忽然之间，我听到一声如雷贯耳的喊叫。
“福生无量天尊！”
第275章 总算告一段落
这一声喊叫响彻云霄，回荡在我们周围，那股嗡嗡之声戛然而止。
我脑袋瞬间就不疼了，连忙站起来，看到南衙已经走到千手佛童的面前。而且嘴巴此时正咬在千手佛童的脖子上。
我注意到南衙的牙齿变的特别尖，好像是某种怪兽的獠牙。难道说南衙刚刚准备吃了这个千手佛童？
千手佛童被这一声喊叫打断，双目再次闭上。
我看到一个身影，忽隐忽现，这个身影好生熟悉。他的身影晃动到南衙旁边，将南衙给提了回了。
等到这个身影带着南衙回到我身边，我才发现竟然是造化老人。
造化老人在南衙胸前点了两下，南衙便昏过去倒在地上。他盯着千手佛童说道，“几万年了，你又何苦呢。我原来收你为徒，是见你天资聪颖，却没想到你始终过不了自己的心魔，最终误入歧途。
你不肯投胎转世，重新做人，我也依你。可你三番五次危害世人，为师难在容你。”
造化老人说完，千手佛童竟然流下了血泪。
他没有开口，我却听见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师父，徒儿知错，求师父饶徒儿一命……”
造化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红莲白藕青荷叶，三角原来是一家。
连人界后背都能悟出的道理，你为何不懂呢？
后天有形有象乃阴浊之物，有其假而无其真，所以云无。先天无形无象乃纯粹之精，有其真而无其假，所以云有。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缘起缘落，皆为种种因果，善哉，善哉。
你既已经酿成恶果，为师岂能再容你。倒不如打入十八层地狱，待你受尽劫难，洗心革面之后，重新做人吧。”
造化老人说完，大手一挥，一道白光从他的袖口中散出。
这道白光穿过千手佛童的身体，千手佛童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周围只剩下千手佛童的遗言还在回荡，“师父，弟子悔不当初……”
处理完千手佛童，造化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的是，千手佛童竟然是造化老人的徒弟。而且我一直觉得造化老人是个特别神秘的人物，从在妖界见他第一面开始，就觉得这个人很神秘。
问题是，连沐蓉都不太清楚他的身份。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造化老人扭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孽缘，都是孽缘啊。南施主，你好自为之吧。今日之事，老夫本不应该干涉，但千手佛童是老夫当年种下的因。天道循环，因果报应。看来这六界，又要再一次腥风血雨了……”
造化老人说完，没了踪影。他就在我眼皮子下面那么不见了踪影。甚至连闪一下都没有，直接凭空消失。
不过也是，上一次他来人界，把时间都给定住了。
造化老人离开后，南衙醒了过来。
他口中的獠牙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上的黑气也褪去。南衙站起来，看了看千手佛童的位置，问道：“刚刚是不是造化使者来了？”
我点点头，问道：“这老头儿到底是谁？”
南衙摇摇头，表情很复杂，说道：“可能真的是仙人吧……此人的实力高深莫测，我还没见过比他还厉害的人。”
这时候牛猛也醒了过来，他站起来看看周围，问道：“这就死了？”
我耸耸肩，回道：“死了。”
“乖乖……怎么死的。”牛猛又问。
我指指南衙。
南衙叹了口气，说道：“走吧，真正的对手还在里面呢。”
我这才想起来，南龙还在里面。
我们刚准备进去，听见背后响起了亲切而又熟悉的喊叫，“衙儿、九儿。”
我一回头，发现爷爷和师叔来了，他们还带着军队，龙渊就站在我爷爷旁边。
我们三个连忙跑过去给爷爷行礼，“见过爷爷。”
爷爷微微摆手，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我闭关多日，想不到出了这等大乱子。南龙呢？”
“在里面呢。”我回道。
“你们先回去吧，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说到底，也是本家亲生兄弟，能劝还是劝劝吧。”
爷爷说完，只带着师叔和龙渊两个人进入了知府县衙。
龙渊让南衙先把兵带到城外驻外，还说毒虫镇乱成这个样子，得派个有用的官过来管理才是。
看来爷爷还是心慈手软，南龙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老人家也不肯对南龙下狠手。不过也确实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
又不是人人都像李世民那样，为了争权夺利，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杀。
我们三个都是如释重负，从踏上苗疆开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次总算是该彻底告一段落了吧？
第276章 苗疆魅影的传说
房间里面冒着热气，热气腾腾的。
我、南衙、牛猛，我们三个坐在澡堂子里面泡澡，龙渊在我们对面坐着。虽然毒虫镇的澡堂子跟京城的没法比，不过凑合凑合也能用。
泡澡真是一件舒坦的事情，活血化瘀，舒筋解乏。
本来南衙只是开玩笑的跟龙渊说一句，一起泡呗。毕竟龙渊是个阉人，你懂的，他们洗澡都是四下无人偷偷摸摸的洗，生怕别人看到。
可没想到龙渊竟然答应了，只不过他不跟我们坐一边。
我们三个都是光溜溜的，只有龙渊穿着条短裤。
他坐在那边闭目养神，看起来女里女气的。
“南衙，听你爷爷说，你成婚了？”龙渊忽然问道。
南衙也在闭目养神，“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别的。
“九儿，你呢？什么时候成亲啊。”龙渊又问我。
我回道：“快了吧，这次回京就让爷爷定个日子。”
龙渊继续说道：“好，好，好……婚宴就在京城办。到时候啊，我让那些王宫大臣们全来捧场，谁要是敢不来，有一个我收拾一个。”
我呵呵笑了笑，不知道回什么。其实我对婚宴倒也没什么讲究。而且我不太喜欢结个婚来十里八乡的，来特别多的人。
一方面我不缺钱，当然人家来参加婚宴给钱的比较少，大部分都送一些布匹啊，鸡蛋，什么的。
另一方面，要是来的人多，肯定是要闹洞房的。说是闹洞房，其实就是拉着新郎官喝酒。真正去闹洞房的，反而没有几个。毕竟新婚之夜，大家都懂的。
但是，新郎官免不了喝酒，这肯定是跑不掉的。
虽然我这个人，酒量蛮高。可架不住人多啊，双拳难敌四手，真喝晕了，自然要冷落新娘子。冷落新娘子，新娘子就会生气。
一生气第二天就要找我吵架，多麻烦。
所以……婚宴这种事，还是不要有太多人好。
不过龙渊这么客气，我也没办法反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礼这种事还是要由爷爷拿主意的。沐蓉也说按照人界的规矩来。
不过那个时候她说的是，等孩子生下来以后。要是没生下来，挺着大肚子成婚，不免遭人议论，便只能在妖界和沐蓉成婚了。
牛猛这个时候冷不丁的忽然问了一句，“龙大人，我问你个事儿呗。”
龙渊依旧闭着眼睛，回道：“讲。”
“我听说，像你们这种人，有时候会跟宫女那啥。像龙大人这种身份，自然是金屋藏娇了。我就特别好奇，龙大人是怎么……就……哎呀，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的是吧。”
牛猛刚问完，南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龙渊怒气冲冲的睁开眼睛，骂道：“腌臜泼才！谁告诉你我是阉人的！”
说完，起身走了。
南衙哈哈笑了半天，说道：“你们怎么会觉得他是个阉人呢。”
我很纳闷的问道：“不是吗？”
南衙摇摇头，回道：“自然不是，他只是有龙阳之好罢了。”
牛猛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乖乖，怪不得愿意跟我们一块洗澡，这秃驴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嘲讽牛猛，“咱三你长的最难看吧？”
牛猛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时候人不能光看脸，得看长处，长处，懂不懂？”说完，还特意挺了挺腰。
南衙往那边瞥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这老鹰吃多了，偶尔尝尝小家雀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我实在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
牛猛吹胡子瞪眼不再说话。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快乐很简单。就好像我跟牛猛闲着没事儿总爱打赌一样。
就是生活中那些看起来没有意义的赌。
你比如走在路上，牛猛忽然说我能跳起来摸到前面那个房檐你信不信？
我说不信。
他就问我，那我要是摸到了咋整？
我就回他，摸到了算你牛逼……
等他摸到了，我们两个人就哈哈大笑。
你看，快乐就这么简单。
从澡堂子出来，感觉身轻如燕，像是洗掉了十几斤灰尘一样。换了身新衣服，整个人更是神清气爽。
这会儿不用担心凌月枪被抢走的问题，我就带着南衙和牛猛进入凌月枪内。
刚进去还是在山洞里面，走出山洞，就看见凌月在喂养那一大群小动物。什么猫、狐狸、松树、蛇、狼、狗、绵阳、还有老虎跟豹子……我就挺纳闷，这些以前没见过的妖族，是什么时候从妖界跑过来的。
有两只狐狸还因为抢吃的在一块打架。
姚嘲媚跟自己的小姐们妹挤在一块呼呼大睡，看起来特别可爱。
说起来，真的要是养这一大群小动物，确实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凌月见我进来，连忙跑过来向我屈身行礼，“见过公子。”
“不用多礼，对了我之前送进来那个江姑娘呢？”
她指了指那边。
我看过去，发现有两条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蛇，正纠缠在一起。而且这两条蛇的尾巴已经融合在了一起，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融合。
这样以来，江清影就会真真正正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或者说，完整的妖族。
我问南衙，姚嘲们她们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人形。
南衙摇摇头回道：“我也不太清楚，那个佛家大阵并没有吸取他们的力量，只是镇压了他们的力量。因此他们的力量并没有流失，可能现在刚刚离开阵法不久，身体上还没有完全适应吧，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原样。”
接下来南衙给我讲个一个传说，关于苗疆魅影的传说。
这个传说的起源很早很早，有人说已经流出上千年了。
苗疆有一位白衣女子，这白衣女子是游荡前年的孤魂，一直寻找着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但凡是见过白衣女子的人，只要不是白衣女子认可的人，全都会被白衣女子吸干阳气而死。
传说，只要白衣女子找到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就能够从孤魂变成人，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终身。
只是后来，见过白衣女子的男人全都死了。
人们就把白衣女子描绘成厉鬼，说她被负心汉抛弃，因此才专门找男人索命。
而白衣女子总是晚上出现，飘忽不定，这才有了苗疆魅影一说。
听完这个传说，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就是江清影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她选择我，是因为我跟另一个江清影有关系。
或许冥冥之中，我们两个就注定要发生一些什么，这可能就是爷爷说的定数吧。
第277章 去洛阳
我们在苗疆又呆了三天，便启程出发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去京城，结果爷爷说去洛阳。洛阳才是南家的家乡，我们的祖宅也在洛阳。
由于刚刚听说了千手佛童的故事，我现在心里面对洛阳不是特别有好感。
我有记忆以来，洛阳这个地方师叔倒是带我去过一次。师叔带着我从邙山一路往南，经过以前武则天时期的皇城。那里已经不复当年，完全看不出来以前是皇城。
过了洛河，师叔还带我去安乐窝看了看。就是北宋那个邵雍住的地方，他自己给自己的宅子起了名字，叫安乐窝。
安乐窝再往南去就到了龙门，当时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卢舍那大佛挺大的。
我们还去旁边的香山看了看，白居易的故居就在香山上。
我师叔当时还给我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对联，我到现在都记得特别清楚。
上联是，“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下联是，“雪飘梅岭，处处香山白乐天。”
不过洛阳出名除了晋代因为《三都赋》而得来的洛阳纸贵之外，还有一句话，几乎人人都听说过。
那就是生在苏杭，葬在北邙。
这句话说的就是洛阳北边的邙山。因为邙山的风水特别好，有龙脉。所以有不少朝代把都城定在洛阳。
很多帝王将相的墓也都在洛阳。
但是洛阳这个地方，盗墓贼却是最少的。
因为我师叔说，从风水上讲，洛阳邙山有龙气，有龙气的墓是不能动的。这是盗墓界不成文的规定。
而丧葬文化的很多规矩也都是发源于洛阳。
当然，总有人不信这个邪嘛。我师叔就给我讲过有盗墓贼去洛阳盗墓，什么都没盗出来，还闹得家破人亡。
虽然洛阳铲这个东西是出自洛阳，但是在洛阳盗墓的人其实并不多，这就很奇怪对不对？
我也觉得很奇怪，反正我师叔上次带我去洛阳，也没有跟我讲太多关于洛阳盗墓的事情。
所以呢，总体来说我对洛阳没什么好感。不过既然祖宅在洛阳，爷爷也说以后要定居洛阳，自然是要回去了。
好在金陵的易水阁也没什么东西，派人过去拉到洛阳也不算难事。
于是我们就和爷爷师叔一块，启程前往洛阳。
洛阳的位置在毒虫镇东南方，比金陵要近的多，差不多要近了一半的路程。因此，我们从这边触出发，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够赶到洛阳。
爷爷说最近朝廷不怎么忙，刚好也回家乡看看。
南衙却跟我说，其实朝廷的局势最近挺紧张的。信王朱由检，现在已经开始暗中笼络势力，打算对付魏忠贤呢。
不过南衙说朱由检想要对付魏忠贤，最起码要准备个三年五载。
况现在朝廷内忧外患，清军时不时滋扰疆界，也让皇上很头疼。
现在的季节，已经是晚春，等我们赶到洛阳，差不多刚好初夏。不冷不热，气候倒是刚刚好。
毒虫镇的百姓，说是又重新安置回去。至于以后管理的事情，就看派去的官是不是个好官了。
出发的时候，姚嘲媚他们还没有恢复人形。江清影的融合，也极为缓慢，连一半都没有。我只好送一些动物们吃的东西进去。又买了些书，带进去给凌月排遣寂寞。
面对一大群小动物整天吵吵闹闹，还得悉心照顾他们，确实很让人头疼。
几乎我每次进去姚嘲媚都在呼呼大睡，有时候侧躺着，有时候四仰八叉的，有时候就缩成一个球，跟其他黑猫挤在一块。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能睡。凌月说，姚嘲媚就晚上醒来吃些东西，四处溜达溜达，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路上忽然间没有了姑娘们的陪伴，不免有些落寞。主要以前都是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便显得有些冷静。
南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对我说，要不找个正常的人类姑娘做妻子？
我想了想，告诉他说不合适。一来，我们寿命比较长。二来她一个普通人，来回人界妖界的倒来倒去身体也受不了。
再说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接受跟妖族天天生活在一起。哪天姚嘲媚变个大猫出来，不得把人家吓晕过去。
南衙摇摇头，回道：“你说的这些问题呢，都不是问题。寿命可以慢慢修炼延长，而且道家也有青春永驻之法。至于被吓到的问题，都天天一块生活了，怎么可能被吓到？你看，这次妖界那些姑娘不是全军覆没了。
你要是娶个人界的姑娘，没准儿就逃过这一劫。她还能帮你通风报信什么的，多好。再说了，妖界的姑娘在知书达理方面哪能跟人界的姑娘比。
将来相夫教子什么的，不得有人帮衬着。有些我们人界的书，妖界的人就算是看了也未必能够理解。
所以，还是娶一个的为好，不做大，也可以做小嘛。姑娘家嘛，就图个安稳过日子。你让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偶尔独守空房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南衙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好有道理。
我又想了想，问南衙，“既然娶人类姑娘这么好，你怎么不娶一个？”
南衙挑了下眉毛，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娶？”
我顿时哑口无言，是啊我怎么知道他没娶。就连他什么时候跟诸葛果成婚的我们都不知道。
说到底南衙也是个男人，指不定都娶了不少了。只是没有让我们知道罢了。
而其他这种人居无定所的，仇家又特别多，暴露家室的话，别人找上门怎么办。隐藏起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要是真的按照南衙说的那样，娶了个普通姑娘。肯定是要瞒着姚嘲媚她们的好。毕竟普通姑娘可真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双方发生矛盾，闹到打起来的地方，恐怕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见识了不少奇闻异事。什么夜半鬼哭，无头女子，山野巨兽，都被我们轻而易举的解决。
爷爷说，是妖界和人界的通道越来越不稳定，才导致越来越多的妖族进入人界。
有些妖族不能彻底具化人形，为了修炼，就开始滥杀无辜。也有些只是单纯的想尝尝人是什么味道。更有的可能只是觉得吓唬人好玩。
爷爷还说，妖界和人界最早的通道就在金陵。所以，金陵城现在快成妖族在人界的大本营了。
如果通道继续损坏下去，金陵会彻底变成一座妖城。
第278章 唐朝的狸猫换太子？
至于金陵变成妖城以后会怎么样？不知道。
爷爷没见过，南衙也没见过。只是传说当中，很久很久以前，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当时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基本上已经不在了。后人只是根据猜测，说当年人界黄沙遍野、终日不见太阳，万物生灵十有**全部灭绝。
南衙说，传说毕竟是传说，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没人知道。
既然我们没有能力修复妖界和人界的通道，那就做好应对的准备。按照南衙的想法，妖界和人界碰撞之后，并不会产生灭绝，而是会诞生新的世界。
这就像历史上汉族一次又一次被其他民族侵略占领，自己又再重新占领回去。长久以来，并没有导致哪个民族灭绝，反而促进了民族大融合。
我还是比较认同南衙这种说法的，就是觉得妖界和人界的融合并不会很容易。
到洛阳之前，我们来到西安府，就是以前的长安。朱元璋后来重新修筑了城墙，把长安改成西安府。
据说当时朱元璋是想要定都长安的，他还派太子朱标去巡视，心里面老琢磨着迁都。只可惜后来朱标死了，朱元璋也无心迁都。
还有另一种说法，不过也是民间传闻。当时朱元璋派人修筑中都，就是他的老家凤阳。凤阳这个地方以前是没有建过都城的，比较破。修建都城的材料也要从很远的地方拉过去。
因此工程量比较巨大，劳民伤财，修建中都的匠人们苦不堪言。
可朱元璋不管啊，他只想着你们给我好好修建中都。到了洪武八年，朱元璋再次去视察，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修建中都的匠人们在城墙之上用了厌镇法。
这个厌镇法，大有来头。起源于巫术，有点儿像做一个小娃娃，在小娃娃身上扎针施下诅咒。大概意思差不多。
匠人们就通过厌镇法诅咒朱元璋。朱元璋知道以后，下令杀了修建中都的所有匠人。
大批量杀匠人的做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一般出现在皇陵修建好以后。有人就给朱元璋说，中都已经血腥之气，如果要迁都中都，对我大明的运势有损害。
朱元璋这才放弃了修建中都的计划。
朱元璋这个人心狠手辣，我觉得他不会轻易的被这些巫术给吓到，停止修建中都一定有别的原因。
但是厌镇法这个东西，属于很高明的道术，一般人学不会。
更有人传言，朱标的死源头就在于厌镇法。朱标一死，朱允炆继位，然后朱棣又篡位。朱棣刚死没多久，大明就发生了土木堡之变。
说起来到也算是运势不佳吧。
我跟南衙说这事的时候，南衙说厌镇法别说一般人了，有点儿道行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学会，如果传言是真，当年定是有高手特别恨朱元璋。
进入长安，南衙就去找了当地的知府。知府大人像孙子一样，鞍前马后，客客气气的招待我们。
这倒不是南衙厉害，而是锦衣卫厉害，朝廷官员见到锦衣卫一个个闻风丧胆的。
当然，南衙也很厉害了，好像哪个地方的官员都认识他。
本来知府让我们去住前朝的宫殿，现在这些宫殿都改成朝廷官员办公的地方。不过爷爷说他带着师叔去住就行，让我们住酒楼。
估计爷爷也是怕麻烦，毕竟就是宫殿的怨气特别重。尤其是这种很久都没有人住过的宫殿。大明的官员也并非全部将那些唐朝遗留的宫殿占用，仅仅占用了一小部分而已。
长安虽然没有金陵繁华，不过跟毒虫镇相比，热闹的多。大晚上各种市集张灯结彩，人头攒动，街道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我、南衙、牛猛，我们三个闲来无事，就出来逛大街。
路上走过一个姑娘，牛猛瞅着人家使劲看，丝毫不觉得害臊。还被一个姑娘发现了，姑娘剜了他一眼，骂道：“不要脸。”
牛猛哈哈大笑，说道：“南衙哥，九哥，这长安的姑娘们长的还挺俊的。”
南衙摇摇头回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长安的姑娘只能说中规中矩，这大江南北的姑娘嘛，各有千秋。江南的姑娘柔，京城的姑娘倔，西域的姑娘风情万种，东北的姑娘豪放，沿海的姑娘浪。
还有什么东瀛女、吐蕃女、满清女、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唯独啊，这洛阳的姑娘，兼百家之长，秀外慧中，清新脱俗。可甜、可咸、可酥、可软、可妖、可媚、可……
算了，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两个生瓜蛋子。”
南衙说这话的神情，那叫一个回味无穷，就好像他说的那些姑娘他全都睡过一样。活脱脱一副老污龟的模样。简直了。
牛猛面露疑惑，“南衙哥，这什么柔、倔、豪放、秀外慧中什么的我都理解，这甜咸是怎么一回事？姑娘还分甜咸的？”
南衙白了牛猛一眼，“想知道啊？自己没事儿找天桥说书先生要几本压箱底的书。”
牛猛挠挠头，“天桥说书的能有啥压箱底的书？”
说话间，我们刚好走到天桥边，巧就巧在这天桥旁边刚好有一个说书先生，此时说书先生旁边正围着一群人听他说书。
只见说书先生把惊堂木一拍，说道：“有道是，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首。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撒种后人收，无非龙争虎斗。
今天咱们就来说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话说唐朝玄宗年间……”
这个故事我听过，不仅仅是，我估计牛猛都听过。老百姓都传烂了。说的就是宋真宗时期，刘妃和内监郭槐合谋，用一只被扒了皮的狸猫，调换李宸妃所生婴儿的，之后李宸妃被真宗赐死，小太监于心不忍，私放李宸妃。李宸妃逃到陈州，终日靠乞讨为生。
宋真宗死了以后，仁宗即位，包拯包青天包大人奉旨前往陈州办案，在路上碰见了李宸妃，包拯查明真想，迎李宸妃还朝，故事迎来圆满结局。
这故事一听就是瞎编的，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我要是再多听几遍，都快倒背如流了。就连金陵的孩童没事儿就唱，“纷纷五代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
这个说书先生只是改了朝代，将宋朝改到唐朝，其实都一样，反正都是编的。
我们三个听了会儿，都觉得没意思，毕竟都听过好几遍了，刚准备走。
说书先生接下来讲的故事跟我们之前听的不太一样了。
他讲的竟然是杨贵妃的故事。大概意思是，李隆基这个人，以前很宠爱武惠妃，和武惠妃生下了寿王李瑁。
寿王李瑁是谁呢？杨贵妃的前任夫君，这就是唐朝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老爹娶了自己儿子的妃子。
武惠妃生下李瑁以后，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就设计陷害当朝太子，以及李隆基的其他三个儿子。
李隆基信以为真，当天就把自己的三个儿子给杀了。
说书先生说，这件事便是这唐朝狸猫换太子的起源。李隆基的三个儿子冤死，精魂不灭，在皇宫游荡，不肯投胎转世。
恰巧遇到一名懂道术的太医，这太医当晚为李隆基看完病之后，夜观天象，认为不久后大唐将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为了化解此劫，太医将李隆基三个儿子的精魂化为狸猫，养在宫中。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李瑁是武惠妃的儿子，而太子所化狸猫正是被武惠妃害死。
在李隆基娶杨贵妃之后，太医便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一年之后，杨贵妃怀胎生子，竟然生下一只狸猫。李隆基又怒又怕，当着杨贵妃的面斩了狸猫。
猫血溅到杨贵妃身上，让杨贵妃得以成为妖妃。
此后迷惑李隆基一十六年，最终安禄山叛变，杨贵妃在马嵬坡被赐死。
当然，我讲的可能没有那么跌宕起伏，远不如说书先生讲的好听。不过在杨贵妃成为妖妃之后，发生过一件让太医预料之外的事情。
当时李隆基虽然很宠杨贵妃，但是也有腻的时候。于是专门设置了一个职业，叫花鸟使。花鸟使的职责就是专门到民间找好看的姑娘，给李隆基充实后宫。
李隆基便偶尔宠幸这些新找来的后宫。
杨贵妃争风吃醋，一夜之间，设计害死了连同宫女在内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女子。
整个长安怨气冲天，经出现了百鬼夜哭之景。
太医原本想化解怨气，却没想到杨贵妃造成了更大的怨气。得知自己无力回天，从此告老还乡，阴于人世。
躲在长安城内，慢慢地解决百鬼夜哭的惨状。
说书先生说完以后，引得满堂喝彩。
南衙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有漏洞？”
我点点头回道：“说书的嘛，瞎编的故事，图个乐，不至于尽善尽美。”
南衙摇头，说道：“狸猫换太子，太子呢？人是绝对不可能生下狸猫的，即便是人族和妖族香结合，生下来的也是人，不可能是狸猫。这个说书先生竟然没有提到生下来的那名婴儿去哪里了？”
牛猛在旁边劝解，“南衙哥，编个故事罢了，不用这么认真吧？”
南衙抬头看看天，问道：“长安城的天象有哪里不对劲？”
我连忙跟着抬头看去，发现确实有点儿不大对劲。月亮五星冲犯左，右执法星。微离于毕，虚心亢尾。
天象是个很神奇的事情，在每个地方观察天象是不一样的。当然除非是那种什么紫微星有变动这种大天象。一般的小天象在每个地方看起来，都不太一样。
目前长安城的天象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像百鬼夜哭所呈现的天象。
第279章 没有影子
对于百鬼夜哭，我并不是很了解，就问南衙。
南衙说，百鬼夜哭并不是真的鬼哭，而是人哭。
到了子时，那些还在街上逛游，或者没有入睡的人，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悲伤，并且痛哭流涕。这种哭泣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天亮，只要公鸡打鸣才会消失。
公鸡若是不打鸣，会继续哭泣，一直到天色大亮。
这些莫名哭泣的人第二天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若是有人连续碰到两次或者多次，整个人会郁郁寡欢，身体特别容易得病，最终会染疾而亡。
而且这种现象一出现就是成片成片的出现，少则数十人，多则上千人，所以被称为百鬼夜哭。
南衙说他以前碰见过一次，不过始终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阴气，没有妖气，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但是进入那片范围的人，就是会莫名想到悲伤的事情，开始哭泣。
南衙就感觉到自己很容易想起以前很悲伤的事情，不由悲从中来。不过南衙说他自己不会哭，只是觉得悲伤。
所以他还是很好奇百鬼夜哭这个情况的。
而且百鬼夜哭一般很少人知道，这个说书先生也未必就是胡编乱造。
所以南衙说想问问这个说书先生，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于是我们三个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说书先生快要走时，南衙上前拦住了他。
这说书先生看起来五十出头，十分儒雅，给人一种落魄秀才的感觉。身上的衣物虽然破旧，却也干净。他这会儿正在收拾箱子。
牛猛直接开口问道：“先生，你这有什么压箱底的好书吗？”
我跟南衙就很鄙夷的看着牛猛。
说书先生呵呵一乐，笑着问道：“不知好汉想看什么样的好书？”
牛猛也乐呵呵的回到：“我就是个粗汉子，识得几个字，能看什么高雅的书，自然是那些……先生懂的。”
这说书先生倒也好说话，在箱子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几本书递给牛猛。
我看见那些书名，不由得面红耳赤，这也太赤果果了。
牛猛乐得屁颠屁颠的，我是真不理解，那种书有什么好看的。
“一本十两银子。”说书先生说道。
我觉得有点儿贵，不是有点儿贵，是太贵了，便说道：“先生，你这书莫非有什么奇特之处？别处这种书顶多十文钱一本，你却要十两银子一本？”
说书先生笑呵呵解释：“我这书确实和别的书不一样，这书是我亲自所著，亲自所编。每每读书便会身临其境，书中写女子跳舞，你就能看到女子在你面前跳舞。书中若是写将士攻城，你如亲临城下，如此这般，十两银子贵吗？”
这倒是有意思，虽然我以前没有听过有这种书，但是画确却是有的。史书记载，吴道子曾经画过骡子，到了晚上骡子就会变成真的。从此以后吴道子便基本上不怎么画活物。
这说书先生看起来泰然自若。
我觉得有些奇怪，又问他，“先生，若真如你所有，这种书怎么会轻易示人？就算示人，旁人又如何相信？”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有些东西是要给有缘人的，况且三位可不是普通人。不会区区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南衙直接掏出一锭金子递给说书先生，问道：“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先生。”
说书先生毫不客气的收下金元宝，笑眯眯的回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几位若是方便，我们找一处酒楼小叙可好？”
南衙点点头，我们三个还帮说书先生收拾摊子，然后跟着他往酒楼走去。
在路上，我并没有感觉到长安城的夜晚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人或者现象出现。
说书先生将我们带到一家酒楼，也是家正常的酒楼。刚要进酒楼时，南衙轻轻碰碰我的胳膊，朝说书先生示意了一下。
我看了看说书先生，挺正常的啊，没看出什么问题。
我就冲南衙耸耸肩，南衙皱起眉头，又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再看看。
我又盯着说书先生自己看。
这时候才看出问题。
这个说书先生竟然没有影子。刚刚在街道上灯光比较暗，我没怎么注意。现在走到酒楼前，灯光比较明显，我们的影子便显现出来。只有说书先生一个人没有影子。
按理说，没有影子的人时魂魄才对，可是这说书先生明显不是魂魄。可就算是妖族，也是有影子的。莫非是什么特殊的妖族？
牛猛估计是也看了出来，给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声张。
我们便不动声色的跟着说书先生进了酒楼。
这家酒楼的人不算多，大堂内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此时只坐了四桌人。有一桌看起来像是达官贵人，只有他一个男人，却点了七个姑娘陪他吃花酒。
其他三桌的人倒是挺正常的。
说书先生带着我们找了张靠窗的桌子，比较偏僻，似乎是特意远离其他四桌人。
刚坐下，掌柜的便跑了过来。
这掌柜的是个女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看起来她跟说书先生很熟。
只见掌柜的笑眯眯走到说书先生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坐到说书先生腿上，躺进他怀中，双手勾住说书先生的脖子，说道：“李公子，好久不见，可是想煞奴家了。”
说书先生看起来也是个好色之徒，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对掌柜上下其手，露出色眯眯的表情，“今日来个几位贵客，去备些好酒好菜。”
掌柜的娇嗔一身，离开说书先生说道：“死鬼，就你猴急，也不分分场合。”说完看着我们继续说道：“既然是贵客，我一定会好好招待的。”
掌柜这样的行为让我感觉她以前是个风尘女子一样。
我看着掌柜一扭一扭的离开，忽然发现这个掌柜的也没有影子。
我连忙冲南衙使了个眼色，南衙微微点头，示意我暂时不要声张。
我担心这酒楼坐的其他客人也没有影子，特意观察了一番，看到那些人都有影子，心里面才松了一口气。
第280章 百鬼夜哭真相
关于人没有影子这件事，道家有道家的看法，佛家有佛家的看法，众说纷纭。虽然究其原因不太一样，但本质上都是在说，这个人一定不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一定会有影子。
酒菜还没有端上来，南衙开始跟说书先生寒暄。
南衙问道：“先生考过功名？”
说书先生摇摇头，回道：“未曾考过功名。”
“看先生也是言行举止，定是博学多识之人，为何不考取功名？”南衙又问。
说书先生呵呵笑笑，回道：“功名利禄乃身外之物，我这种闲云野鹤不喜欢凑那些热闹。偶尔写几本书，四处说说书，赚个养家糊口的钱，倒也逍遥自在。”
“哦，看来先生早已娶妻生子？”
“实不相瞒，方才便是贱内，早年倒是有过一子，夭折了，便再也没有过。”说书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丝毫没有悲伤之意。
正常情况，人提到自己的孩子死掉，多多少少都会流露出伤感的神情的，可他没有。
对了，贱内就是妻子的意思。
南衙又继续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家族延续香火是大事，先生何不考虑纳妾？”
“儒家迂腐的观念罢了，人生在世，连自己都过不明白，生了孩子又能如何呢？一代又一代的这么糊涂下去吗？
至于纳妾，一个妻子还疼不过来，纳妾只会导致后宫之争，徒增烦恼罢了。男女之事也应当发乎情，止乎礼。若是不控制自己的贪欲，定会招致祸患。古往今来又多少英雄好汉，不是倒在了红粉骷髅的手上？”
南衙朝说书先生拱手，“先生高论，晚辈佩服。”
我倒是觉得他说的话不还是儒家那一套，劝人要清心寡欲，克制自己的贪欲，没什么高论之处。
什么自己都活不明白生孩子就代代糊涂的话更是胡说八道。他要是真是正常的人话，倒像是欺世盗名之徒。
没过多久，酒菜便端了上来。掌柜的跟说书先生眉来眼去，含情脉脉的说道：“你招呼好贵客，我先去忙。等会儿让她们出来好好陪陪几位公子。”
说书先生点点头，还不忘在掌柜的臀上打一巴掌，真是没羞没躁。这可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实属有些过分。
南衙跟牛猛他们两个没什么表情，似乎不太在意这些行径。
另外，我还很好奇，掌柜口中的她们到底是什么……额，我的意思是会不会跟说书先生先这名掌柜一样，都没有影子。
酒菜端上来以后，南衙也没有跟说书先生碰，自己先倒了一杯，尝过以后给我使眼色，意思是这酒没啥问题。
我又给牛猛使了眼色，我们俩这才放心倒酒。
说书先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举起来说道：“萍水相逢，难的能聊到一块，当一饮而尽。”
我们三个也不多话，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酒确实不错，醇厚，后味有些甘甜，不过一尝就知道是那种高度酒，喝多了很容易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南衙开始切入正题，问他，“先生，方才听你讲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晚辈有一点没听明白。”
“哦？哪里不明白？”
“这狸猫换太子，先生只讲了狸猫，那太子呢？”
“公子不妨猜猜看看。”
南衙皱起眉头，回道：“杨贵妃虽然先出了家，后嫁给李隆基，可外面的风言风语即便是李隆基身为皇帝，他也挡不住。
父亲抢了自己儿子的妻子，已经违背伦理纲常，倘若在生下儿子，定然不会被世人所容。况且娶杨贵妃之时，李隆基年事已高，想要孩子基本上不可能。
所以这狸猫换太子的太子根本就不存在。是也不是？”
说书先生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李隆基既然已经背负骂名娶了自己儿子的妃子，那么就算是同杨贵妃生下儿子那又如何？
纵然年事已高，可宫中名医无数，想要老来得子又有何难？
狸猫换太子的太子确实是有，只是未必就是真的太子。
杨贵妃是个妇道人家，皇命难违。李隆基想娶她，她还能抗旨不成？
一入侯门深似海，李隆基也不可能天天陪着杨贵妃。深宫寂寞，这杨贵妃又不是圣人，又怎能甘于寂寞？
君不见秦朝赵姬，汉代赵飞燕，西晋贾皇后，南朝徐昭佩，哪一个不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偷腥？
杨贵妃有羞花之容，迷恋她的岂止是人。长安城自宇文凯修建之后，留下无数冤魂。积怨之地，反而得日月之精华，吸收天地之灵气，孕育出天生地养的人。
此人，非人、非鬼、非妖、非魔、非仙、非神，容貌俊郎，身形甚伟。
昼伏于深宫水塘之内，夜隐于宫殿之中，竟习得隐身之法。
杨贵妃入宫后，此人便为之倾倒。
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就这么悄悄起了苗头。
等火苗变成熊熊大火之时，却不被天地所容，不被世俗所容，不被礼法所容。
情感动于天，被高人垂怜，指出明路。这非人非鬼之人，为保杨贵妃性命，甘愿烟消云散。留下孽子，偷换于狸猫，送出宫外。
此后长安城百鬼夜哭，各路高人不得其因。百鬼夜哭延续数百年，无数生灵死于百鬼夜哭之下。当年那名孽子长大成人，了解前因后果，发宏愿当拯救苍生于水火。
孽子重回长安，这一回便是九百年。九百年间始终无法查明百鬼夜哭的原因。孽子遍寻名师，习得通天本领，却依然束手无策。
南大人，这个故事怎么样？”
说书先生最后这一句南大人叫的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他竟然认识南衙。
南衙微微皱眉，“你认识我？”
说书先生点头，“锦衣卫探灵司指挥使南衙，号称不世奇才。可惜的是，南大人如此本领，却也对百鬼夜哭毫无头绪。”
南衙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之前确实调查过，查不出所以然来。”
说书先生又是点头，继续说道：“九幽十类，天地人神鬼，赢鳞毛羽昆，却没有任何一类跟着非人非鬼之人类似。
不管是佛道仙术，还是妖魔之力，对此子也毫无作用。数百年前，佛教高僧永定禅师倒是看出些门道，不过不肯吐露真相。在说出八字真言后，当场圆寂。
这八个字便是不生不死，不尽不灭。九百年过去了，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长安城下冤魂无数，朝代更迭，皇帝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那些大家族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只有这百鬼夜哭，从未改变过。
今日得见南大人，也是不吐不快。”
说书先生说完，长叹一声。
南衙点点头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李不人，天地人神鬼的人。”
“李前辈当真也不清楚百鬼夜哭的原因？”
“若是清楚，又何苦守在长安呢？”
南衙皱起眉头，不再问话。
我差不多听明白了。大概意思是说，杨贵妃当年跟皇宫里面一个人生了孩子，这个人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人，反正是个人形，长得还很俊俏，又会隐身。
但是他们两个的感情不被这个世界允许，经过高人指点，这个人就牺牲自己保全杨贵妃和孩子。
那个孩子被送出皇宫，成为了现在的说书先生李不人。
李不人在长安查了九百年，从唐朝一直查到明朝，还是没有查出百鬼夜哭的原因。今天刚好碰到我们，觉得碰到同道中人了，就找我们聊聊天，发发牢骚。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想到的是，百鬼夜哭竟然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情。
这时候我拱手问道：“李前辈，你们没有影子是本身就如此吗？”
李不人点点头。
“那……嫂夫人她？”我又问。
“她是我从百鬼夜哭中唯一救下来的人。你们听到的百鬼夜哭都是以讹传讹，大部分都是假的。他们甚至还杜撰星象，说的有模有样的。因为寻常人，经历过百鬼夜哭，绝无生还可能。”
南衙又问：“既然嫂夫人已经救下，依然没有头绪吗？”
李不人唉声叹气，微微摇头。喝了一口酒，说道：“先不提这个了，今日难得有雅兴，怎能没有美女相伴，我去喊姑娘们过来。”
李不人暂时离开，牛猛小声说道：“南衙哥，我怎么觉得这货在给你下套呢？”
南衙皱眉，问道：“怎么讲？”
牛猛解释道：“你看啊，他知道你是不死之身，所以就算遇到了百鬼夜哭，肯定不会死。就讲了这么一大堆故事，他自己好面子，又不主动求你帮忙，就把事儿说的很玄乎，然后等着你主动说帮他，他再进行一番推辞，这种人我见多了，都是这套路。”
“我是不死之身的事情，知道的人没几个吧？”
“那可不一定，他可是活了九百多岁啊，不能小看他。”
我觉得牛猛说的没什么道理，说道：“不对，你想啊，他能活九百岁，说明就算他不是不死之人，也差不多了。而且他都经历了无数次百鬼夜哭，一点儿事也没有。经历了这么多次百鬼夜哭，都没能查出原因，他怎么可能指望南衙呢？
再说了，我们都是晚辈，他一个前辈的，还是老前辈，不至于不至于。”
“先看看再说吧，我上次查百鬼夜哭，确实没怎么认真查，而且也没遇上。要是真有他说的那么邪乎，你还别说，我挺感兴趣的。九百多年了，长安城有这种情况，各路高手肯定早就过来查看了。总不至于，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经历过的全死了？”
南衙刚说完，李不人就带着姑娘们过来。
这六个姑娘倒是有影子，也都是正常人，长相嘛，也还凑合。不过我不好这一口，便推辞身体不适，让李不人给我整个房间，说去房间里面休息。
顺便又要了些酒菜。
回到房间以后，我将房门关好，带着酒菜进入凌月枪内。
一进去还是在那个洞窟，每次进来都是在这里，凌月说是因为这里是凌月世界的最中心，所以每次进来都会是在这里出现。
我就想着，干脆把这个洞窟给炸了，直接整成露天的多好。
从洞窟内走出去，见凌月正坐在石凳子上读书。姚嘲媚跟两只黑猫挤在施石桌子上睡觉。凌月时不时的捋一捋姚嘲媚的后背。
我走过去，凌月起身冲我行礼，“见过公子。”
“不是都跟你说了，不用每次都行礼。喏，给你带的。”我将食盒内的饭菜端到桌子上。
“多谢公子。”凌月嘻嘻笑了笑。
我揪了揪姚嘲媚的耳朵，她耳朵抖了两下，并没有醒过来。都这么久了，这一大群小动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人形。
江清影的融合进度倒是不慢，已经融合了一半之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融合完毕。
凌月吃的很香，虽然作为剑灵，不食人间五谷。不过在我的耳濡目染下，总算是有了些烟火气息。
不管是人还是妖或者仙，总归都是要生活嘛。人要是真的按照圣人的标准严格克制自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让凌月喝一些酒尝尝，她本来是不喝的，说要是喝醉的话，凌月枪就跟普通的长枪没什么两样。他们剑灵的职责就是让凌月枪永远处于有灵的状态。因此剑灵是可以不喝不睡一直到永远。
不过凌月还是经不住我劝，喝了几口。
趁着喝酒的空闲，我给她讲了杨贵妃和百鬼夜哭的故事。
剑灵眉头微皱，努起嘴巴想了一会儿，说道：“照公子这么说，这个非人非鬼的家伙使我们同类喽。”
我问道：“你是说他也是剑灵？”
凌月摇摇头，“倒也不是剑灵，是一种灵。灵就是靠吸收天地之气和日月精华诞生的，不生不死，不灭不尽。树灵呢，一辈子只能呆在山里面，但是又死不掉，就像我一样，永远在凌月枪里面，但是对凌月枪外面的人来说，可不就是不生吗？
只要凌月枪不毁，我就死不掉，就是不死。不灭的意思是说，灵这种东西是无法消灭的，不尽是指灵可以无穷无尽的产生。当然这也是我自己的理解，也不一定对。
但是公子说的那个东西确实挺像灵的。”
虽然凌月给出了解释，但是我还是不太理解，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剑灵的产生，就连凌月自己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吸收天地之气，日月之精华，就能够成为灵？
这里面总得有一些什么先决条件的，要不然那些在山过那座山上有石头变成活物的。
第281章 爷爷出马
我没有在跟凌月继续讨论这件事，之后又在凌月的指点下练习了枪法，才从凌月枪内出来。
出来后回到大堂，发现酒楼内只剩下南衙那一桌。
牛猛似乎是喝醉了，趴在桌子上打呼噜。南衙和李不人面对面坐着，掌柜的坐在李不人旁边。
南衙眉头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默默的抽着烟。
我走了过去，掌柜的冲我笑笑，我坐到南衙旁边。
李不人的面色也很凝重，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刚刚谈论了什么。
我本来想跟南衙说灵的事情，不过这会儿气氛有些紧张，就没有开口，想等着他们两个先说话。
那六个姑娘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南衙身上有淡淡的脂粉味，牛猛脸上还有两个口红印，他肯定又跟姑娘们亲热了一番。
过了很久，南衙才开口说话，“所以，想要见百鬼夜哭，要么等三个月，要么找一百个人献祭？”
李不人点点头。
我问了李不人才知道他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
原来这百鬼夜哭并不是想见就能够见到的。百鬼夜哭一年只会出现两次，阳气最盛之时，和阴气最盛之时，分别是夏至和冬至。
夏至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冬至就更远了。
除了这两次之外，想要见到百鬼夜哭，必须找一百个人献祭，少一个都不行。
毕竟李不人在长安呆了九百年，肯定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我们也没有理由怀疑他。李不人说，他为了彻底解决百鬼夜哭，已经害了很多无辜的生命。
但是如果他不找人献祭，等到夏至和冬至，死的可就不仅仅是一百人那么简单。到时候但凡是听到哭声人的，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我皱起眉头问道：“李前辈，你说了这么多，百鬼夜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场面？”
李不人又叹了口气，回道：“其实就是忽然间听到哭声，声音不大，像是在啜泣，分不清男声女声，就像在耳朵旁边哭泣一样，可你找不到哭泣的人在哪里。
听到哭泣声以后，你会看到各种惨绝人寰的场面，那种场面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之后整个人就会陷入癫狂状态，产生幻象。幻象中的每一件事，你能够感同身受，大部分人都是活活疼死的。这种哭泣声会一直持续到黎明，从来没有人能扛到黎明。”
李不人描述的百鬼夜哭听起来倒和南衙讲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一个人听见别人哭，一个是自己哭。不过要是真的能够看到比十八层地狱还恐怖的场景，绝大部分人肯定会被吓哭。
我把凌月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了南衙。
南衙眉头内收了一些，说道：“灵？皇宫中有什么东西能够成灵的吗？”
李不人摇摇头，解释道：“我以前也朝这方面想过，不过灵的产生，先决条件是以人血为引，机缘巧合之下，做出带有灵气的物件。
如此以来才能够吸取天地之气，皇宫之中本身就很少见血腥。大部分犯人都是拉到午门处决，后宫又怎么会产生带有灵气的物件呢？”
南衙也跟着点点头，“后宫虽然女子众多，会产生大量的秽血，不过此等秽物，是无法吸取天地灵气的。
除非……”
“除非什么？”我连忙问道。
“李隆基在位期间，或者在李隆基之前，皇宫中曾出现过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此人在后宫受过伤，不小心将血溅到某个物件上。而这个物件又没有被丢弃，反而继续使用。并且还放在人能经常碰到，太阳和月亮也能够经常照射到的地方。
可是……如果是灵的话，怎么会没有人想到呢？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到了明朝其实是逐渐退步的。
以前的道家高手，确实本领通天，知道的也比我们多太多。区区一个灵，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李不人点点头，“是也，如果是灵，又怎么会不被那些高手看出来呢？”
南衙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能找到鸡吗？”
“什么？”
“鸡，最好是公鸡，一百只。”
“城内就有专门养鸡的，一百只公鸡虽然不好找，但是挨家挨户的凑凑，倒也不难。南大人的意思是想要用鸡代替活人献祭？”
“试试吧，古有诸葛亮用面做蛮头献祭河神，今天我们也来个瞒天过海之计。”
李不人皱眉，“南大人，恕我直言，这种做法我用过，并没有用。”
“李前辈照办就是，我去让人疏散旧皇城附近的居民，劳烦李前辈去找一百只公鸡来。九儿，你跟猛子去找爷爷和师叔，问问爷爷。”
“南正也来了？”李不人忽然问道。
南衙点点头，“你以前见过我爷爷吗？”
李不人摇摇头，“听过，未曾拜见，我向来不爱和朝廷人士打交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南大人的意思办吧，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个半时辰，倒也来得及准备。”
商议完毕，我就喊醒牛猛，带着他去找爷爷和师叔。
一路穿街走巷，来到旧皇城门口，被侍卫给拦下。我出示令牌，他们还是不让进，说龙源下令，任何人不准入内。
把我给气的，当场开始大喊大叫。
喊了没一会儿，我师叔出来了，板着脸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我嘿嘿笑了笑，拽着我师叔的胳膊，说道：“师叔，出大事了，我得见我爷爷。”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真的有大事，人命关天。”
“那你先说说什么事儿。”
“我说出来你肯定感兴趣。”
“你小子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百鬼夜哭。”
我刚一说完，师叔的脸色就变了，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很疑惑，问道：“就是想要解决掉百鬼夜哭啊。”
师叔更生气了，“胡闹！那是你们能够对付的吗？师父他老人家都束手无策！”
我撇撇嘴说道：“爷爷他又不是妖，我跟南衙是……”
“你！”师叔差点儿抬起手打我。
这时候里面传来爷爷洪亮而又浑厚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师叔轻哼一声，就带着我跟牛猛进去见爷爷。
来到房间内，看见爷爷和龙渊正在下围棋。我也不敢打扰，就和牛猛先坐在一旁看。
爷爷和龙渊一边下棋，一边对话。
“龙渊，当年那件事你还记得吧。”
“这辈子都忘不了，从马嵬坡查到长安城，一夜之间三万军队全军覆没。若不是夏至天亮的早，我这条命也得搭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百鬼夜哭竟然还存在。”
“当年我们道行浅，一时大意才折了进去，今时不同往日。”
“永定禅师的徒孙倒是告诉过我永定禅师圆寂前说的八字真言，不生不死，不灭不尽。只可惜，参悟大半辈子，还是没有参透。
既然机缘巧合之下又来到长安，便在会会他吧。你输了……”
“南大人还是棋高一着，怪不得皇上只喜欢跟你下棋。”
“老了，快要下不动了。走吧，多少年都没有出过手，今晚就去会会那位老朋友吧。”
我心下纳闷，赶紧问道：“爷爷，你说的老朋友不会是李不人吧？”
爷爷摇摇头，“是百鬼夜哭。”
“啥？百鬼夜哭是一个人？”
爷爷点点头，回道：“当年他问过我一个问题，情为何物。我没有回答，躲过一劫。后来才知道，都是因为杨贵妃而起。想不到一个执念，竟然能够延续将近千年，他不愿放手，我们就帮他放手吧。”
爷爷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这个百鬼夜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龙渊忽然笑笑，问我，“九儿，你知道百鬼夜哭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什么？”
“非人，非鬼，非神，非仙，非妖，非魔，非灵，非煞，非尸，非邪，可是唯独一样东西他逃不开。”
我把龙渊说的全都算了一遍，还是没想出来这个东西到底逃不开什么，便又摇摇头。
龙渊指指地面，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更加疑惑，“地砖？”
牛猛白了我一眼，“我都听明白了，龙大人说的是影子。”
我恍然大悟，对啊，影子！
怪不得李不人没有影子，可是影子这个东西是怎么单独存在的呢？
“爷爷，我不理解，影子是怎么单独存在的？”
爷爷哈哈一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梦魇都能化形为人，何况影子呢。百鬼夜哭只会在有月光的情况下出现，有月光就会有影子，有影子便永远无法战胜它。满月刚过去没两天，今晚确实是引他出来的好时机。”
我心里面虽然纳闷影子要怎么杀死，但是也没有多问，反正等会儿就知道。
于是爷爷带着我们去旧皇城门口和南衙汇合。
南衙是先到的，他已经让人疏散了周围的百姓。又过了半个时辰，李不人才出现。他看见我爷爷，朝我爷爷行礼，“晚辈，见过男前辈。”
爷爷笑笑，回道：“论辈分，我们才是晚辈。就不要互相谦虚了。李不人的名号，如雷贯耳，想不到一直到今天才真正见到。”
李不人跟爷爷寒暄了几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爷爷皱起眉头问道：“你当真要解决百鬼夜哭？”
李不人点点头，“决心天地可鉴。”
爷爷又道：“你可知道，你跟百鬼夜哭本是同类。”
李不人又点点头。
“那你知道当年宫中那名太医是何许人也？”
李不人摇摇头。
“他便是袁天罡的师父。此人有大能，利用禁术将百鬼夜哭封禁于此，不是他不想杀百鬼夜哭，而是束手无策。
百鬼夜哭一旦死去，你也会跟着烟消云散，即便是如此，你也要解决他吗？”
第282章 多少恨放不下
李不人叹了口气，回道：“家父用情至深，为了一名女子残害无数生灵，我深感罪责。若能还长安城太平，我愿以死谢罪天下。”
爷爷点点头，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是天地人神鬼，还是赢鳞毛羽昆，只要存在，便没有天地所不容的。
只是百鬼夜哭当年执念太深，闹的天怒人怨。太医见他独活于天地间，本想留他，没想到却酿成恶果。
即便是如此，太医也不愿封印你，还将你抚养成人。你有这份悟性，也算是对得起他的栽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非我不想留你，实在是此物不出，长安永无宁日。”
“南大人高义，听君一席话，醍醐灌顶，愿舍小我而救苍生。只是爱妻并非同类，阴差阳错才变成这样，往南大人能救她一命。”李不人说完，竟然给爷爷跪了下来。
爷爷点点头，说道：“你起来吧，无关之人并不受影响。李不人，你知道你们是什么吗？”
李不人摇头，“请南大人开示。”
“影。”
“影？”李不人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是啊，不是影是什么呢。枉我苦苦追寻九百年，原来答案就在自己身上。”
南衙却皱起眉头，问爷爷，“爷爷，影能化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影要怎么对付呢？让整个旧皇宫全部暗下来，不产生影子？”
爷爷捋捋胡子，摇摇头，“今晚你们三个先出手吧，刚刚爷爷看看你们现在本事如何。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一旦皇宫暗了下来，百鬼夜哭便会消失。”
南衙点点头，就吩咐我和牛猛准备公鸡。
南衙的这种做法挺独特的，他首先教我跟南衙怎么样让公鸡变成哑巴，就是叫不出来。
做法蛮简单的，在鸡脖子上面的某一处用力掐一下，公鸡就会彻底变成哑巴。然后南衙又让我们将每一只公鸡的鸡冠割一刀。
伤口不能割的太深，也不能太浅。割完以后，又让我们把自己的血淋在鸡冠上。
然后把这些鸡全部捆结实，一只一只摆放整齐，用公鸡摆出来一个道阵。
当然道阵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还是吸收月光。
南衙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铜镜拿出来，围绕着道阵摆了一圈，经过铜镜的折射，道阵的月光变的更加明亮。
这还不算完，南衙又在道阵周围点上九根蜡烛，每一根蜡烛的前面放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这种东西是可以起来聚气散气的作用的。
到现在道阵还没有完成。
南衙又让那些侍卫，割破手腕，将血淋在铜镜上。要把整个铜镜的镜面全部染红，不能留下一丝空白的地方。
所有铜镜被染红以后，整个道阵就变的通红。
接下里是最后一步，南衙又让侍卫剪了头发，将头发丝全部洒在公鸡身上。准备完毕后，南衙准备念道咒。
李不人忽然说道：“要不然，让不想干的人先回避一下？我怕普通人经受不住百鬼夜哭。”
爷爷摆摆手，“无妨。”然后冲龙渊使了个眼色。
龙渊点点头，让南衙等一会儿。
只见他拿出匕首，在地砖上雕刻出一个道阵，这道阵我见都没见过，极为复杂。雕刻完以后，龙渊将自己的血滴进道阵内，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之间道阵内的血四散开来，很均匀的铺在了整个地面上。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地砖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血点点。
我也不知道这道阵到底是干嘛用的，总之，很厉害就完了。
龙渊布置好道阵以后，冲南衙示意。
南衙点点头，开始念道咒。
道阵内的鸡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不过它们全都被捆的死死的，挣扎也毫无作用。紧接着周围的夜明珠开始散发出红光，加上染了血的铜镜折射的光芒，道阵显得越来越红。
一刹那的功夫，那些头发丝开始慢慢往道阵中间聚集，慢慢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一直到整个人形彻底完整，南衙才收手。
爷爷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有进步，接下来慢慢等吧。”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我感觉到周围的地面似乎变亮了，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好像真的比之前更加明亮。
紧接着挂了很强的一阵阴风，阴风吹过道阵内的所有蜡烛全部被吹灭，原本发光的夜明珠瞬间黯淡无光。
用头发丝组成的人形忽然垮掉，散落在地上。
这时候我开始听见有人在哭，就是李不人说的那种啜泣的声音。没有哭声，但是能够听出来哭的很伤心。而且就在耳边一样，我连忙四处查看，什么也看不到。
我问牛猛听见没，牛猛小声回道，听见了。
如果按照李不人的说法，接下来我会看到比十八地狱还惨的景象，不过龙渊布置了道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慢慢地哭泣声越来越多，从一个人啜泣，到两个人，慢慢地越来越多，我现在听到的感觉有成百上千人在啜泣一样，心里面也莫名跟着悲伤。
但就是没有看到李不人所说的那种景象。想必是龙渊的道阵起了作用。
南衙的神情也很悲伤，他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不对劲。我本来想去喊他，但是爷爷也没说话，我就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又过了一会儿，南衙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黑影。
准确的来说是个影子，站着的影子，就像黑纸片人一样。
这个人没有五官，没有头发，就是个黑影。
他出现在南衙身后，南衙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仍旧一动不动。而且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南衙的眼神似乎在逐渐发黑。
我特意看了看其他人的眼睛，都挺正常的，那普通的侍卫眼睛都正常，只有南衙一个人的眼睛逐渐发黑。
爷爷眉头紧皱，没有说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个黑影在南衙身后站了不到一盏茶时间，那种啜泣声忽然消失了。
我听见一名男子的声音，这道声音很柔美，很温和，让人一听就感觉这个人长的挺好看的。
他在念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这三首诗我都知道，是李白写给杨贵妃的，堪称千古名作了。说起来，李白给杨贵妃写诗的时候，恰好是杨贵妃嫁给李隆基之后。
这名男子一直在不停念叨这三首诗。念完一遍，又重头开始念一遍。
念的我都烦了。
而南衙的眼睛也越来越黑，他仍旧站在那里不动弹。我在想南衙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我已经有点儿快要忍不住喊南衙了。
我看向爷爷，准备跟爷爷说南衙不对劲时。爷爷总算是开口了。
“老友，好记得我吗？”
站在南衙身后的黑影，忽然扭动了一样。
我耳边想起他的声音。
“是你？数十年不见了，想不到你老成这个样子。”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谁也避免不了。”
“哈哈，有意思，你们这些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希望别人能做到。当年我放你一马，几十年过去，我今天再问你一遍，情为何物？”
爷爷没有回答他，反而开始念诗，念的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就在爷爷念诗的时候，我看到爷爷的影子竟然离开的身体，沿着地面慢慢地朝着南衙身后的黑影走去。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念到这两句时，南衙背后的黑影像是被从中间砍断一样，一分为二。
瞬间周围又黯淡下去，爷爷也停止了念诗。一旁的李不人不知道什么不见了，他站的地面上，出现一滩血水，连骨架都没有剩下。
被李不人说的那么厉害的百鬼夜哭，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爷爷给解决。
我现在忽然意识到，跟爷爷相比，南衙并不算厉害。或许南衙在妖界才厉害，毕竟拥有妖族血脉的人在人界实力是受限制的。
事情以这样的方式结局，其实蛮伤感的。
一个人喜欢杨贵妃，酿成了大错。到底是该怪杨贵妃，还是该怪这个人呢？
还有他问了爷爷两遍的问题，情为何物？
是啊，情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难道就像诗词里面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吗？
我还沉浸于这件事的惋惜之中，牛猛忽然碰碰，说道：“九哥，南衙哥不对劲。”
这时候我发现周围的侍卫已经开始快速撤离，南衙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两只眼睛从原来的黑色变成了血红色。
这次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南衙的嘴巴露出两颗小拇指般长的獠牙。
爷爷眉头紧皱，说道：“终究还是看见了往事吗？你到底还有多少恨放不下？”
第283章 翻修祖宅
我不太明白爷爷说这话的意思。
莫非南衙是因为想起了某些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次的变化跟胸前的封印并没有关系？
可爷爷为什么说南衙有多少恨放不下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说完，神情显得很无奈。他老人家摇头轻叹，说道：“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龙渊帮帮他吧。”
龙渊微微点头，走到南衙身旁。只见他拿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刺入南衙的心脏。然后不知道给南衙喂了一颗什么药丸，南衙便昏了过去。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问爷爷，“爷爷，南衙到底是怎么了？”
爷爷唉声叹气的回道：“都是前尘往事了，不提也罢。这么多年过去，南衙不受控制的次数越来越多，可我还是没有研究出来治愈南衙的办法。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你也已经猜的**不离十。
南衙是魔，如果不加以压制，定然会误入歧途，走向万劫不复之地。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们两个。不管是谁，我都不会不管不顾。
可说到底，人生的劫难还需要你们自己去经历，自己去跨过。能不能走好，全靠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九儿，这次到洛阳爷爷为你安排一桩婚事，是个普通人家。你可不要学南衙，对人家姑娘不理不睬，最终却害了姑娘。”
“爷爷，可是我……”
爷爷摆摆手打断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妖界的婚事就按照妖界的规矩来，两者又不冲突。好了，此事不必多说，我也是为你好。回去休息吧。”
我没有办法，只好告退，龙渊也把南衙给扛走了。
牛猛在一旁问我，“九哥，我听爷爷的意思，爷爷以前也给南衙哥介绍过普通人家的姑娘，结果南衙哥没理人家，最终害了人家姑娘，是这个意思吧？”
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也不太想搭理爷爷说的那姑娘……”
“我觉得爷爷说的有道理，姚大人和唐姑娘她们是妖界的人，就算跟你成婚自然是算妖界这边的。人界这边肯定也是要有的，不冲突啊。双方应该都能够互相理解。”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毕竟我们都不是普通人，若是真的娶一名普通女子，会……反正我总感觉这样做怪怪的。”
“那有什么的，你看看以前那些神仙，成为神仙之前很多都是有家室的。神仙以后，直接飞往仙界，不也不再管自己的家室了吗？”
“你说那都是说书先生编的，哪有什么神仙。不过爷爷的话我也不好违背，到了洛阳再说吧。”
回到睡觉的地方，牛猛倒头便睡，还扯起呼噜。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进凌月枪内跟凌月说了爷爷要给我安排普通姑娘这件事。
凌月说，她也不太懂什么世俗礼仪，不过要是我喜欢的话，娶了也没什么问题。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妖寿命就算再长，也总有寿终正寝的一天，无非是走的早晚罢了。要是按照我的想法，那些年轻时候娶妻的，妻子因为意外而逝世，难不成自己也跟着一块殉情不成吗？
我想了想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既然事情逃不过，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从凌月世界离开，我也没怎么睡好觉，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倒是也没有做梦，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南衙就恢复了正常。爷爷让南衙去安顿了李不人的妻子，等南衙去酒楼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自缢身亡了。
这让我十分感慨，或许李不人和掌柜之间也存在让人可歌可泣的感情吧。
我本来想问问南衙他记不记得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看南衙丝毫没有要提起昨晚的意思，我也没问。
就像师叔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不告诉我是时候还没到，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知道。
我们又在长安城呆了两天，继续启程往洛阳赶。
离开长安，距洛阳就很近了。
长安到洛阳只有四百多里，我们走了四天总算是进入洛阳地界。结果爷爷说祖宅在邵雍的安乐窝附近，邙山以南，龙门以北。唐都洛阳城的城根儿。
我们便又赶了三天路，总算是走完了剩下的一百六里地。
洛阳的地势很好，是个盆地。什么是盆地呢？就是四周都是山，将一块区域围了起来，像个水盆一样。
盆地在风水上属于极佳的风水宝地，藏风聚气。这也难怪有不少帝王都在洛阳定都。
而且洛阳登封那块，据说是天地的中心。说是周文王在那里找到了一块石头，根据天象什么的，认为这块石头就是天地的中心，便以这块石头定天下的中心。后人说，有人中心才有了中州，有了中州才有了中原。所以得中原者，得天下。
值得一提的是，二十四节气据说也是起源于洛阳。我反正觉得创造二十四节气的人挺厉害的，一千多年过去，每一年的二十节气几乎都没出现过差错。人们会根据二十四节气来播种、收获。
而每四年就会产生一个闰月的历法，也是十分了不得。我以前跟我师叔还探讨过这个问题，我师叔说能够创造历法的人，绝对是世间大能，这种大能并不是说功夫高，而是智慧上的大能。
这种人有可能几年前才出来一个，但是只要出现就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关于洛阳的传说更是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除了邙山和龙门，还有牡丹花，以及白马寺和少林寺。少林寺就不多说了，江湖流传天下武功出少林，里面的和尚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强。
白马寺就更厉害了，东汉时期建立的。上千年来香火不断，建筑完整，听师叔说这一千多年来白马寺没出过任何问题。
上次来洛阳，师叔带我去过一次白马寺。
有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跟师叔烧香拜佛，捐了些香火钱。刚走出院子，一名老僧人就拦着我说，见我骨骼精奇，是个人才，想要给我算一卦。
我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算卦这种事我自己都会，只不过占卜之术的禁忌是不允许给自己占卜的。
师叔在旁边说，闲着无聊就算算吧。
这个老僧人带着我来到旁边的偏殿，这间偏殿内没有佛像，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铜盆，铜盆里面装满了水。
老僧人对我说，让我丢一枚铜钱进去，要是铜钱能够浮在水面，他在给我算卦。要是沉下去，就说明我没有机缘，这卦便算不得。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老僧人是个骗子，就跟他说这用钱肯定会沉下去，跟机缘不机缘没关系，除非你这盆里面装的是油。
说完，我就把铜钱丢了进去，铜钱顺理成章的沉到盆底。
我说，你看吧，你这都是骗人的东西。
老僧人笑了笑说道，南施主天资过人，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这铜钱会浮上来的，阿弥陀佛。
我当时也没搭理他，出去跟师叔说了这事。
师叔却跟我说，就算盆里面放的是水，也存在铜钱漂在水面的可能，或许真的是我机缘不够。
反正我到现在依然不信铜钱能够飘在水面上，除非动用什么妖术、道术、法术的。
爷爷带着我们来到安乐窝，大概离邵雍的房子能有个十里地左右吧？
这一片全都是荒地，连田地都没有。隔着很远才看到周围有零零散散的两三个小村落。
爷爷指着其中一块荒地说，南家的祖宅就在这里。
我并没有看到祖宅，只看到了一面很矮的土墙，而且这土墙也坍塌的差不多了。
我心里面嘀咕，这祖宅塌了有几百年了吧？
爷爷看了看周围，用手指了指，说道：“就在这里盖个王府吧。”
龙渊问道：“要几进的？”
爷爷想了一会儿说道：“信王是十三进院落，就盖个十二进吧。免得信王日后得势，斤斤计较。”
我听爷爷的意思，好像是信王朱由检以后要当皇帝？
不过十二院落已经很大了。况且我们家现在也没多少人啊，就算加上仆人丫鬟什么的，三进院子住起来也绰绰有余。
十二进院落，未免有些浪费。
既然是爷爷的意思，我也不好多说。
盖就盖呗，反正他老人家拿钱。就是盖这么大一座府邸，就算快一点最起码也得小半年时间。
爷爷说不用着急，我们先去洛阳的老城区居住，离这里差不多也是十几里地。
由于唐朝的皇城基本上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后来也没有再修建，洛阳的大部分居民都住在老城区。
老城区的城墙据说是近代修建的，一直保留到现在。城墙、护城河也是应有尽有。
而洛阳城的规模比长安还要大，因为福王的封地在这里。也不知道爷爷在这边盖个府邸，福王会不会答应。
虽然明朝的藩王没有兵权，不过毕竟是一方王爷，也算是这里的土皇帝。
我估摸着，爷爷跟福王肯定也认识。
我对这些藩王是没什么好感的，当年朱元璋定下规矩，让藩王们各自镇守一方。后来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直接把藩王的兵权给削没了。
还让他们不用干活，没啥事儿不准离开封地，朝廷养着你们。
这就导致藩王们游手好闲，整天只知道饮酒作乐。又因为朝廷规定，藩王们多生一个孩子，就多发一份俸禄。
这些藩王们就特别中意床笫之事，曾经有个藩王光儿子就生了四十九个！孙子竟然有五百多个，比皇上还能生。
南衙说，现在整个大明朱家的宗亲竟然有三十多万人。
而这三十多万人，天天啥活都不用干，就靠朝廷养着。就冲这一点，我觉得大明迟早得完蛋。
第284章 平安楼
爷爷跟师叔住到福王府里面去了。
我们三个又是住酒楼，不过我都习惯了。而且我对住在官府里面也没有兴趣，主要是不自在。在酒楼住多好，想喝酒就喝酒，想什么时辰睡，就什么时辰睡。
真的要是寂寞难耐了，还能找个姑娘一起喝喝花酒。
南衙可是说，这洛阳的姑娘，集天下大成，别的地方的姑娘都比不上。
在酒楼住了一晚上，南衙就忙去了。他说爷爷既然说以后要定居洛阳，他得先去好好了解了解洛阳，查看一下各方面的事宜。
我想了想，也是。金陵本来也不是家，我跟师叔当年也是暂住金陵。既然祖宅都在洛阳，将人界的家安在洛阳也不错。
我们祖宅那个地方，离山水都不远，也算是跟世外桃源沾点边吧。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跟牛猛商量，既然以后要在洛阳定居，咱们是不是也得干点啥？就跟金陵一样。这人嘛，不能闲，一旦闲下来就容易出问题。
牛猛说，那你还开个易水阁得了。
本来我想换换，做点别的什么。但是发现自己好像别的也不怎么会。就又跟牛猛合计了下，还开易水阁算了，不过这名字得换换，不能叫易水阁。
牛猛问我，“那叫啥？”
我思考了半天，回道：“暂时就叫平安楼吧。”
牛猛又问我，为啥想叫这个名字。
我说，也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想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牛猛点点头说，挺好。
定了名字，接下来便是选地方。我跟牛猛在洛阳城区转了一下午，看上了三家差不多的房子。
这三家的房子都是二层的小楼，一楼也挺大的。之所以要有二楼，是因为有时候需要休息什么的也方便。
第二天我们又到这三家店仔细盘问，最终定下一家位置稍微偏的店铺。这家店铺以前是卖酒的。
后来对面的街道开了几家做丧葬生意的店铺，便很少有人来这里。
前些日子，斜对面又开了家棺材铺。老板这才下定决心将店铺给盘出去。
商量好价格，我找个没人的角落，进凌月枪内，把上次从妲己墓中拿的金银财宝取了一些出来，又拿到店铺典当。总共换了一百两黄金。
由于老板急着转手，所以价格并不高，连同家具只要了三百里银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总算是顺利完成交易。老板非常高兴，拿着钱急匆匆跑了。
有街坊说喊道：“你被骗了，他这店铺，一百两都没人要，宰你三百两。”
我摆摆手，回他说是因为确实喜欢这个地方，价格什么的无所谓。其
其实我是不差钱，如果把妲己墓中的那些财宝全拿出来，估摸着能换个十几万两黄金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内，我跟牛猛就开始忙碌店铺的木作。简单来说，是把房屋稍微改造和修缮一番。
原本的房屋木料还算结实，就是屋顶有些年久失修。我便找匠人重新翻修了屋顶。
屋顶的地面从青砖换成青石。
家具什么的，也都重新购置。正堂和易水阁布置的差不多，只是多加了一块牌匾。
牌匾上写上自己都会写什么，后面直接把价格标出来。
当然，价格也都定的比较低，毕竟我做这一行只是为了找个事情做，并不是为了赚钱。
我还买了两个石狮子放在门口，定做了“平安楼”的匾额。
屋里屋外的木制结构也重新刷上漆，整间店铺看起来焕然一新。
彻底整完平安楼，花了六天时间，这六天也是每天不停赶工，银子自然是没少花的。
第七天正午，正是开业的吉时。我本来喊了爷爷，不过爷爷没来，让师叔过来了。南衙这几天一直没出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牛猛不知道从哪里想来的歪点子，昨天去找人写了上千份纸张，介绍了平安楼的情况和位置。
然后找人贴的洛阳城哪里都是。
结果这会儿门口挤了不少人，当然官府的人也来了。说我随意在城内张贴布告，不过也不是什么妖言惑众的言论，死罪可免，但是要罚钱。
我不想节外生枝，客客气气的给了钱，还多给了不少。官府这两名衙役忽然显得特别仗义，说以后遇到什么地痞恶霸的，就跟他们说一声。
本来我是想等着姚嘲们她们醒过来，一块庆祝开张来着，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们还是没有恢复人形。都是动物状态，养在人界也确实不怎么安全，还是呆在凌月枪内比较安全。
午时三刻一到，我和师叔一块揭了匾额，牛猛点燃爆竹。
噼里啪啦之后，周围的人开始喝彩。
当然，撒一些花生瓜子糖果之类的，定是免不了的，这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也有几家店铺的老板带着贺礼前来祝贺，虽然我都不认识他们。不过都是做生意的，以后难免会有往来，大家也都是象征性的客气客气。
凑热闹的多，真正问生意一个没有。
我也不着急，做这一行，讲究的是个名气。不管是卜卦预测，还是降妖除魔，又或者诊脉看病，只要你做的好，用不了多久，整个洛阳城都会知道平安楼的名字。
这次我特意在正堂放了两排大书架，摆满了书籍。这样闲来无事，就可以看书解闷。
师叔说祖宅的翻修已经开始，用不了多久府邸就能够盖起来。
我问师叔得多少天，师叔说再有个十天半月就能够盖起。
我皱起眉头，又问：“这么快？盖的是十二进院子吗？”
师叔笑笑回道：“那可是王府啊，怎么不是十二进，什么假山池塘花园的，还有的都有。至于怎么盖这么快，你就不用操心了。师父他老人家自有办法。我先回去了，这洛阳城可不比金陵，奇闻异事多着呢，看看你小子能不能也在洛阳城打出名声。”
我倒是觉得打出名声并不难，这么多奇闻异事我都见识过，洛阳城难不成还能有更奇怪的事情不成？
而修建府邸的事情，我觉得爷爷肯定是动用了妖族或者用了其他什么法术。要不然那么大的王府，就算赶工，少说也得修建个两三年。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没事儿就去找凌月聊天，顺便看看姚嘲媚她们。江清影的融合现在剩下了脑袋了。
可是似乎是卡在了这个阶段一样，好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
南衙也不在，我没办法联系妖界，本来想去找爷爷问呢，想了想又算了。沐蓉上次的气也不知道消没。她这个人其实蛮……小心眼的，虽然妖界现在过去了好几年，说不定沐蓉还记着那件事情呢。
毕竟几年对于她来说，就像我们过了几天而已。
所以还是等到姚嘲媚她们能够化人形再说。
这天我正在正堂看书，门口忽然探进来一个脑袋。是个姑娘，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扎着两个丫鬟才有的啾啾头。
她看了看我，拿出一张纸冲我挥挥，问道：“平安楼的掌柜是你吗？”
我不用看就知道她手里拿的是牛猛让人写的宣传单，便点点头。
丫鬟的表情顿时有些怀疑，也有些轻视，那意思就好像是，这么年轻的掌柜，真有这么大本事？
不过小丫鬟还是走了进来。
她走到我面前，将纸递给我，问道：“你真能治各种疑难杂症？”
我点点头，回道：“姑娘，只要是疑难杂症我都能治。”
“那你都治过那些疑难杂症，且说来我听听。”
“不怎么严重的有梦游、难产、毒疮、中毒，忽然不会说话，忽然听不见，忽然看不见，忽然产生幻觉……等等等等，当然一些正常的疾病，还是去找大夫的好。”
小丫鬟努努嘴，说道：“听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嘛。”
我微微皱眉，问道：“姑娘莫非有更加特殊的疑难杂症？”
“不是我，是别人。”
“那此人患有什么病，有何种症状。”
“就是脚气。”
我愣了下，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脚气？”
小丫鬟点点头，“对，就是脚气。”
我微微笑了笑，“姑娘莫不是过来寻我开心，脚气这种根本不算病，连江湖郎中都能医好病的，算不得疑难杂症。姑娘去找其他大夫的，让他们开些方子，泡泡脚，平时多洗洗，几天就能够痊愈。”
小丫鬟开始有些着急，冷哼一说，说道：“要不是疑难杂症我还不来找你呢！我可告诉你，连皇宫中的太医都看过了，治不好。都治了三年了，就是治不好！”
这我就奇了怪了。脚气其实算不上什么病，就是臭点儿。而且普通老百姓很少有患上脚气的，因为大多时候大家都穿草鞋。
得脚气的往往都是些达官贵人。但是脚气也不难治啊，开些药泡泡脚，之后勤洗脚，勤换袜子，勤换鞋，自然不会再有。
你要是几个月才洗一次脚，那神仙也治不好。
我就问这小丫鬟，“得娇气这个人不怎么洗脚吧？”
小丫鬟急赤白脸的回道：“你才不怎么洗脚呢，我家小姐……总之就是治不好。”
她一说是她家小姐，我心里面这才起了疑心。
看着丫鬟的穿着，定是大富大贵之家。这种家室培养出的姑娘，不说大家闺秀吧，最起码也得小家碧玉水平。
而且还是姑娘，姑娘一般都爱美，自然也不可能经常不洗脚。
就算真得了脚气，找大夫治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难道这丫鬟刚刚说的是真的？
宫中的太医都看过，没治好？
我再次问小丫鬟，“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皇宫中的太医为你家小姐诊治过？治了三年都没治好？”
小丫鬟点点头，“你到底能不能治？能治就跟我走一趟，治不了我让人砍了你脑袋！省得你把我家小姐的事情说出去！”
我心里面呵呵一声，小丫头片子，口气倒还不小。
我本想跟她吵嘴，转念一想，能有这么大口气，而且还请得动宫中的太医，莫非是福王府的人？
要真是福王府的人，跟她结下梁子岂不是伤了和气。
我就说，需要诊断以后才能知道。
小丫鬟问我，“你要是治不好怎么办？我可告诉你，我们前几天才杀了一名大夫，摸完我家小姐的脚，竟然说没办法！真是岂有此理！”
这小丫鬟的脾气还真暴躁，一个脚气而已，治不好至于砍人家脑袋吗？
不过我心里面确实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脚气，治了三年，连宫中太医都没办法？
我冲小丫鬟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什么杀不杀的，我若是治不好你家小姐的病，从此不再踏足洛阳城半步！”
小丫鬟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那你随我来吧。”
我还就不信了，一个脚气，能多难治？这要真是治不好，我还真没脸在洛阳城混下去。
于是我跟上楼跟牛猛说了一声，准备好药箱，跟着丫鬟走出去。
出了平安楼，发现丫鬟还带着六名家丁，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一看就是武林好手。
能够养得起这种武林人士，家底自然是不菲。
本来我以为，这小丫鬟可能是福王府的人，结果她带着我拐来拐去，竟然来到了华府。
而且这华府看起来也不小，没有十进也至少八进大院了。
进门前小丫鬟让我先把眼睛蒙起来，还没等我同意，旁边的两名壮汉家丁就拿着黑布，将我眼睛蒙了起来。
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毕竟是姑娘家得这病，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也是正常，我也能够理解。
在家丁的搀扶下，我又走了一会儿，眼睛的布才被取下。
他们带着我来到一处院子，院子挺大的，有池塘，有假山，还有一个凉亭，凉亭内有一石桌，桌上刻着棋盘，此刻上面还摆着黑白棋子
凉亭旁边种着两株桃树，这个季节桃花基本上已经快要落完了。
我挺纳闷的，这么大的华府，不讲究风水吗？桃花基本上很少有人会种在家里面，因为桃树有邪气，种在家里面容易招致灾祸。
虽然有那种桃养人的说法，但是也是根据命格来判定的，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在家里面种桃花。
第285章 顽疾
小院内的池塘和假山倒是挺讲究，藏风聚气。这池塘还是活水，想必是连接了护城河。池塘内竟然有蓝色鲤鱼。
一般鲤鱼红色和金色还有黑色比较多件，白色也稍微多一些，唯独蓝色鲤鱼极为少见。民间传闻，就算是见到蓝色鲤鱼的人，就能够忽然获得好运，更不用说养蓝色鲤鱼的人了。
看来这个传说是假的，养着蓝色鲤鱼还能得那种三年都治不好的脚气，这运气是得有多差？
小丫鬟让我等一下，就进房间去了。
那六名壮汉没走，在我身旁死死盯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事儿一样。
过了一会儿，小丫鬟出来问我：“我家小姐问你正常脚气怎么治？”
这也太容易了，于是我一连说了包括偏方在内的七种方法。还特意强调就算用尽办法，不经常洗脚是不行滴。
小丫鬟就又急了，你什么意思？你才不洗脚呢，你个臭男人！
她骂了两句，又回屋里去了。
我这个人宽宏大量，懒得跟她计较。
过了一会儿，这个神秘的姑娘总算是出来了。她刚迈出房门，我身旁的六名壮汉便退出院子。
姑娘身材很苗条，个头中规中矩，不高也不矮，穿着一袭白裙。头上带着斗笠，斗笠四周围了白纱，更重要的是，这姑娘脑袋上带了头套，只把两只眼睛露了出来。
你说一般的姑娘，不想见人，顶多就是脸上孟哥面纱，鼻子以上还是能够看到的，她倒好，直接整个头套戴上，将整个脸彻底给遮住。
再说了，一个脚气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病，至于如此吗？
姑娘出来以后，坐到了凉亭内，小丫鬟喊我过去。
我走过去，冲姑娘行拱手礼，“小生南九，见过姑娘。”
姑娘点点头，没有回话。
小丫鬟说道：“你给我家小姐诊治吧。”
我观察了一下姑娘的双脚，穿着布鞋，这种天气穿布鞋确实有点儿捂脚。不过我还是决定先为她诊脉。
我告诉姑娘说，我要诊脉。
姑娘点点头，将左手伸了出来。
我看完左手，又看右手，心内不免惊奇。这位姑娘的身体也太好了吧，从脉象上看五脏六腑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我本来觉得这姑娘可能是妖族或者什么的，但是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妖气，而且她身上也没有异香，初步判断确实是个正常的人类。
我只能说这姑娘保养的真好，平时一定特别注意养生。
小丫鬟忽然问道：“怎么样？”
我点点头，回道：“姑娘身体非常健康，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没什么问题。姑娘，你这脚气是何时患上的，又是如何患上的？”
姑娘冲小丫鬟点点头，小丫鬟就说，姑娘是三年前去龙门游玩，那天的天气很奇怪。本来晴空万里，忽然下了一场暴雨。姑娘就赶紧避雨，这暴雨下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又是晴空万里。
之后姑娘在龙门的伊河水畔洗了脚，回到家第二天便发现自己染上脚气。此后怎么治都治不好。
而且姑娘患上脚气以后，每天洗脚的次数少则三次，多则四五次。
这三年内遍寻名医，都束手无策，甚至连宫中的太医都看过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又问姑娘，还记不记得当日洗脚的时候，水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姑娘摇摇头。
没办法，只能看脚了。单单从描述，自然是判断不出来什么的。
于是我就提出要看看脚。
姑娘还挺细心，她冲小丫鬟打了手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丫鬟点点头，跑进房间打了盆水来，水里面还撒有花瓣，是牡丹花。
而后小丫鬟就将姑娘的鞋袜褪去，双脚泡在水盆里。
讲道理啊，其实……味儿并不是很冲。跟牛猛比，差远了。
不过女孩子家嘛，可能比较在意这些。
我先是观察了姑娘的双脚，很干净，脚型也很完美。皮肤吹弹可破，还涂了指甲。我让小丫鬟翻给我看。
小丫鬟便将将姑娘的脚来回翻转。
脚底和脚逢没有溃烂的地方，我也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虫子在脚上。
值得一提的是，在洛阳城我也是能够看到那些妖界的虫子的，只不过很少见，并没有像金陵那边那么多。
我问姑娘感觉到痒吗？
姑娘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气味确实是脚气，因为全天下的脚气基本上都是一个气味。但是却不会发痒，正常情况下，脚气都会发痒。
而且姑娘的脚这么干净，确实经常清洗，依然会散发气味，莫非是从骨头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微微皱眉，说道：“姑娘，我要为你双脚针灸，这样才能够进一步查明病情。”
小丫鬟又急了，“针灸什么，你会不会暗中害我我家小姐谁知道呢？”
姑娘瞪了一眼小丫鬟，冲我点点头。
小丫鬟白我一眼，回屋拿了针头，将姑娘的双脚放在枕头上。
离开了水盆，气味更重了些。
不过正所谓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习惯了，倒也没什么气味。
脚部针灸，是个技术活。因为双脚上的穴位特别多，我师叔就能够通过脚步针灸，控制一个人的情绪。说让他笑就笑，说让他哭就哭。
当然，我为这姑娘针灸，只是为了想要看看她双脚内部有没有出现问题。
我打开药箱，拿出银针。为了让这小丫鬟放心，我特意先拿了两根银针扎到自己手背上给她看。
意思是，你看，没毒啊，省得你老觉得我要害你家小姐。
这小丫鬟很不服气的点点头，给个眼神，意思是你扎吧。
我便拿起银针，给姑娘的双脚刺了几针。
银针并没有发生变化，我问姑娘双脚有没有发热或者发痒的感觉。
姑娘摇摇头。
我调整穴位，继续扎银针。
姑娘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她不说话，一直都是我问，她点头或者摇头。
我也能理解，有些大家闺秀就是这样，不愿意跟外人说话，尤其是不认识的男人。
姑娘双脚穴位不通，很明显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双脚却能够控制自如，我让她勾勾脚趾头，她也能够做到。
轻轻掐她脚背，她也能够感觉到疼。唯独银针刺到穴位上，没有任何感觉。
正常情况下，通过针刺不通的穴位，会产生酸、痒、痛、热、胀、麻，不同的感觉，可姑娘没有。
为了进一步检查，我提出为她手臂针灸，姑娘点头同意。
为手臂针灸后，姑娘的手臂便出现了发麻的感觉。我又试了右手，右手同样有感觉。
也就是说，姑娘的双脚穴位出现了问题，但经络是通的。
这就很难解释了，反正我是解释不了，看来得回去问问师叔，这种情况我生平还是头一次见。
我肯定不能说我治不好，平安楼刚开，不能第一桩生意就折到手上。我就跟姑娘说她这个症状不太好治，不过我有办法，但是要先回去配药。
我让姑娘重新换了盆热水泡脚，一直将热水泡凉为止。
然后，告诉姑娘这水我要带走。
姑娘也没说什么，小丫鬟倒是很痛快的让我连水盆都拿走。
我告诉姑娘今晚我回去一定会要药配出来，明天再过来为她诊治。
于是抱着水盆回去了。
回到平安楼，已经是黄昏。牛猛见我回来，问我：“九哥，你怎么抱个盆回来？”
我将盆放下，让牛猛过来，“闻闻，什么味儿。”
牛猛凑到水盆前闻了闻，摇摇头，“没什么味啊。”
我皱起眉头，也凑到水盆前闻了闻，确实没什么味。
这就奇怪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这水盆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气味。我嗅觉这么灵敏，如果有的话，在路上不可能闻不到。但是刚刚回来的路上确实没什么气味……
“猛子，你去打盆热水泡泡脚。”我对牛猛说道。
“干啥？”
“别问，赶紧的，有事。”
牛猛撇撇嘴，就去烧水了。
等牛猛泡好之后，水里面明显有一股味儿。
牛猛问我，“九哥，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皱着眉头跟他解释，“这盆水也是有脚气的人跑过的，同样也是从热水泡到凉。你泡过的水，有气味，这盆水却没有气味。你说怪不怪？而且这姑娘患脚气三年，说是连宫中的太医都给看过了，都没治好。”
牛猛瞪着眼睛回道：“乖乖……能请得动太医，这得是个大家闺秀吧？大家闺秀还能得脚气？这洛阳城的奇闻异事确实不少啊……”
我白了牛猛一眼，“你都想点儿啥。”
说完，我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滴在水盆中，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跟我的血产生反应，至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
我把姑娘的症状告诉了牛猛，问牛猛有什么看法。
虽然牛猛不懂艺术，但是脚气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需要啥医术，就是靠生活经验。牛猛没准儿能够提供什么别的思路。
牛猛就问我，有没有看看姑娘的脚骨。
牛猛不说，我都差点儿把自己这项能力给忘了。之前能够透过别人的身体看清楚五脏六腑。只不过这种能力不太好调整，有时候你只能看穿别人的衣服，却看不到内脏。
所有我后来就不怎么用这种能力。既然这姑娘的病是在体内，牛猛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也怪我当时没有想起来。
我让牛猛在平安楼等着，急匆匆跑去找师叔，问了师叔穴位的事情。
师叔说，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穴位上面有寄生虫，就像是羊身上有血虱一样。只不过有些寄生虫大一些，有些寄生虫小一些，人眼是看不到的。
但是不同的寄生虫，消灭的方法不一样。有些用醋泡一泡就能杀死，有些得用药，也有些需要火烤的，要想对症下药，如果不知道是何种寄生虫的话，只能一种方法一种方法的试。
我没多问师叔脚气的事情，要是什么事都靠师叔，我还怎么进步嘛。了解了原理，剩下的事情就自己慢慢想办法。
回到平安楼，我准备好药材，熬制出泡脚用的药水。只不过都是些寻常治脚气的药物，明天先糊弄住她们。
也不能说糊弄，就是先稳住，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个招摇撞骗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去华府了。
在门口等了半天，小丫鬟气鼓鼓的走了出来，“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然后她狠狠剜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进来吧。”
这次跟着小丫鬟来到别院，姑娘坐在凉亭之中。她依然带着头套好斗笠，只露出两只眼睛，这会儿正在看书。
我走过去冲她行礼，“小生见过姑娘。”
姑娘站起来，回我屈身礼。
我注意到姑娘正在看《资治通鉴》，心中大为钦佩。
《资治通鉴》是什么书，被称为帝王之书。很少有人去看，更不用说一个姑娘家会看《资治通鉴》了。我以前也只是零零散散的看过，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便读一读，不感兴趣的便直接跳过。
这姑娘能够看《资治通鉴》，着实很厉害了。
“姑娘也喜欢读史书？”我问她。
姑娘点点头，没有回话。
我一边帮她泡脚，一边跟她聊一些历史趣闻，只不过这些趣闻大部分都是来着民间野史，要么就是我编的……
聊天嘛，用不着那么一本正经的。
整个聊天过程，基本上否是我一个人在说，姑娘一句话都没有回过，未免也太过于高冷。
趁着这会儿功夫，我咬破手指，将血抹到双眼之上。果然看到姑娘是双脚里面有不少红点点。这些红点点刚好分布在穴位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小丫鬟忽然问我，“喂，你在装神弄鬼做什么？到底行不行？不行趁早别治，我们换人。”
“嘘……先不说话。”我回道。
然后把姑娘的双脚泡进药水内，这些红点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接着我又拿出银针刺进穴位。
很明显银针刺到了这些红点点，可这些红点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我用了各种办法，全部无济于事。不管是用热水，冷水，蒸，烤，拍打，药物刺激，我甚至都动用我的血了，那些红点点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对普通人用血的，可是这次情急之下用了，竟然没啥作用。
忙活了大半天，已经是午时。
姑娘对小丫鬟打了手势，我还是看不懂。小丫鬟就很不情愿的说，我家小姐要留你吃饭。
我自然是拒绝了。病都没看好，也不好意思吃人家饭。
我就对姑娘说道：“姑娘，实不相瞒这等疑难杂症，我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既然一有三年，说明对身体没什么危害。不过，总归也是个令人心烦的病。
姑娘先暂时用药水泡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进行药浴。此病想要治好，须找到源头才是。姑娘哪天若是方便，我们一同前往龙门，到姑娘当时洗脚的地方看看，若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才好对症下药。”
姑娘点点头，我便先行告退。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那些红色的小点点到底是什么东西。本来我是想自己一个人去龙门看看，可伊河水畔那么大，自己一个人去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只能等姑娘陪我一起去了。
第286章 夏朝玉佩
回到平安楼，我就开始琢磨那个红点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某种虫子的话，为什么用了各种方法，对这些虫子都不起作用？
那位姑娘的身体十分健康，说明虫子仅仅只是在散发类似于脚气的味道，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危害。
况且已经持续三年，要是有危害身体肯定会受影响。
不过也说不准这些虫子会潜伏个三年五载，甚至更久的。我师叔说，人身体上长的痦子，年轻的时候对身体是没有害的，倒是上了年纪，有些痦子就会变大，伤害人的身体，甚至导致人的死亡。
因此这些红点点有可能也存在潜伏时间很长的可能。
我把事情告诉了牛猛，牛猛抽着烟，想了半天。
忽然回道：“九哥，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些小红点点，这个姑娘的身体才变的特别健康？你想想看啊，一般来说正常人的身体，完全健康的很少，除非是那些修道高人。她一个普通姑娘，怎么会保持如此健康的身体？”
我微微点头，觉得牛猛说的有道理。这就像师叔以前跟我说过，人是不能太经常洗澡的。洗澡的目的是将身上的灰搓掉，但是这些灰其实都人的身体有好处。
如果一个人天天都洗澡，而且每次都将身上搓的特别干净，那么这个人就会比一般人更加容易生病。
要是那个红点点，类似于这种，姑娘完全可以不用管。况且姑娘的脚气也不是很严重，就一般般，说实话也不怎么影响生活。可能是女孩子比较爱干净，才那么在意。
你像牛猛，他的脚气是明明能够治好，但是治好以后不怎么爱洗脚，总是复发。
总之，还是先去伊水河畔吧。
当晚我没怎么休息好，看洛阳的星象看到大半夜。洛阳的星象看起来井然有序，实则杂乱无章。可是这种杂乱，又没有预示着灾祸的迹象，就很奇怪。
第二天一大早，我准备带着牛猛先去伊水看看。结果小丫鬟和姑娘带着六名壮汉就来找我了，说是可以陪我去伊河看看。
小丫鬟说，龙门那边除了有野兽经常出没以外，偶尔还会有妖怪。让我最好多带点人，他们这六名壮汉是保护她家小姐的，我要是出事他们可管不了。
我很无奈的说，真出事了不用她们管。便去拿了凌月枪，带上牛猛，大家一块往龙门赶去。
姑娘会骑马我是没想到的，小丫鬟也会。我以为这种大家闺秀，出门最起码不得坐轿子，结果人家准备八匹马，一人一匹。
我跟牛猛没办法，只好临时去买了两匹。
龙门离的不算远，骑马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赶到以后，我发现这里跟我师叔上次带我来差不多，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龙门山上草木茂盛，而且还是那种很高大的树木。这种山里面确实会有狼、老虎、熊什么的。
至于妖怪……我也不知道小丫鬟说的妖怪到底指什么。
而且她一个小姑娘家都不害怕妖怪，说明这妖怪也不怎么厉害。
牛猛跟我说，这六名壮汉手上的茧子很厚，一个个气息平稳，走路稳健，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够请来保护这姑娘，说明姑娘的家世不简单。
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姑娘的家世，只是觉得这六名壮汉没牛猛说的那么夸张。
姑娘带着我们来到她上次洗脚的地方，用手指了指，意思是就在那边。
我仔细观察这里，是一个浅滩。河水很清澈，是从伊河那边分流过来的。河里面能看到小鱼和螃蟹，河底石头不算多，水藻长的也不算密集。
姑娘给小丫鬟打了手势，小丫鬟解释道：“我家小姐说，三年前这里的河水看起来要深一些，一定是这三年河底的淤泥变厚了。”
我又问姑娘具体洗脚的地方，姑娘又给小丫鬟打手势。
小丫鬟说时间太久，她家小姐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反正就在这一块。
好吧，这么大范围其实也蛮难确定的。
我看看了周围的风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又用步子丈量从河边到山体的距离，量了三处，也不存在特殊的风水格局。
而且这河里也确实闻不到类似于脚气的味道。
现在只能挖开淤泥看看了，如果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只能推测以前这里呆过什么东西，后来跑了。
我跟牛猛说，现在只能暂时先挖开淤泥看看。
牛猛也不抱怨，将鞋袜一脱，跟着我下河。我之所以挖淤泥，是想看看这淤泥下面有什么异常的石头，或者其他的。
毕竟这里是浅滩，如果三年来洛阳城没发生过什么大水，原本就沉积在河下面的东西，是很难被冲走的。
为了更加方便我看到一些特殊物品，我特意往眼睛上抹了血。结果挖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都是些普通的石头。
我还挖出一只大螃蟹，被螃蟹夹了一下。我甩开螃蟹以后，小丫鬟就站在岸边哈哈大笑。
接着我又扩大范围，挖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物品。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牛猛忽然喊道：“九哥，我找到一块玉佩。”
牛猛手里面拿着一块白色的东西冲我挥舞。
我连忙走过去，就闻见这玉佩上面散发着一股类似于脚气的味道。而这块玉佩上咪咪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红点点。
我让牛猛先把玉佩扔掉，仔细看了看他的手，上面并没有红点点，心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到了晚上牛猛手上染上脚气可怎么办……
我拿出手巾，折叠了两下，将玉佩拿起来仔细查看。
这玉佩看起来很古老，甚至可以说特别古老。是一块方形玉佩，并非特别白，中间夹杂着黄色。
为了看清楚玉佩的全貌，我将双眼的血水洗去，这才看清楚玉佩上面的图案。
好像是一张人脸，又好像是一张兽脸，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图案，判断不出来这玉佩出自哪个朝代。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姑娘双脚上的红点点，跟这玉佩上的红点点一模一样，都会散发类似于脚气的气味。
我将玉佩拿到姑娘面前，说道：“找到了，就是这块玉佩。”
小丫鬟立马捂住了鼻子，点点头。
我继续解释：“这玉佩像是从古墓中带出来的，但是这图案我还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的。一定是某个盗墓贼，盗了大墓，从这里经过不小心遗落到这里的。
古墓中的东西大部分都有毒，虽然这个玉佩上的毒并不会要人命，但姑娘治了三年都没有治好，从冥器这边来说，倒是能够合理解释。”
姑娘点点头，接过玉佩仔细查看，而后半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夏”字。
我皱起眉头问道：“姑娘是说这玉佩是夏朝的？”
姑娘点点头。
其实关于夏朝，虽然史记有记载，但是有不少人说他不存在。因为夏朝发生的故事，大部分都是民间传说。
像三皇五帝、女娲补天、什么的都是传说。至于存不存在……不清楚。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山海经》中记载的一些故事，并非出自人界，而是妖界。所以女娲补天什么的，或许也真的存在，但不一定是人界的故事。
而夏朝的第一代皇帝就是禹，没错大禹治水的那个禹。
按理说，史记有记载，夏朝也传了那么多代，总有东西留下来吧？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连商朝的东西都被盗墓贼给挖了出来，但就是没有人见过任何关于夏朝的东西。
除了《史记夏本纪》的记载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夏朝存在过。
这忽然间出现一块玉佩就说是夏朝的不太可能吧？
虽然这姑娘读《资治通鉴》，想必非常精通历史，可是……
算了，我还是暂且相信她吧。
“姑娘，虽然找到了病因，不过这玉佩我还要拿回去认真研究，等到想出来根治之法，再去找姑娘。”我对姑娘说道。
姑娘点点头，将玉佩递还给我。
我们也没怎么耽搁，直接往回赶。回去的时候，走的是另一边，刚好经过安乐窝。我看到爷爷要盖的那座府邸，已经完工了一半了。而且这会儿竟然看不到匠人在干活。
小丫鬟还在那边说，这又是那个大户人家搬过来了呀，宅子盖的还挺大，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问她，人家盖个大房子怎么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小丫鬟轻哼一声，回道：“能盖这么大宅子的，肯定是当官的，既然是当官的，盖这么大宅子肯定劳民伤财吧？这得花多少银子，指不定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这种狗官，能是什么好人吗？”
虽然我想反驳什么，不过小丫鬟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大明到现在这个地步，能够修建如此大的府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官。
不过我爷爷的钱可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至于我的钱嘛……你看下葬的是道家，盗墓的最初也是道家，都是本家，所以盗墓这种事，也算不得盗。人死如灯灭嘛，都死了还霸占着那么多金银财宝，才是暴殄天物，还不如拿出来为我所用，造福一方百姓，对不对？
第287章 喜欢上人家姑娘
回到平安楼以后，我找个锦盒，在锦盒上面用自己的血画上道阵，将玉佩暂时封存在里面。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时，等到晚上，或者明天，看看牛猛的手上会不会被感染上那些红点点。如果牛猛不会被感染，我自己再接触试试。
要是我也不会被感染，最起码能够证明一点，要么是我俩的妖族血脉对这红点点有影响，要么就是这红点点只会感染女子。
至于夏朝的事情，我得去旧书摊淘一些关于夏朝的史书，再详细了解了解。
牛猛心也蛮大的，丝毫不担心红点点的事情，他说怕啥，脚气而已，就算手上患脚气，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又死不了人，没啥大不了的。
手上都长脚气了，还怎么吃得下东西呢……
下午我就跟牛猛去找旧书摊了。旧书摊的好处在于，你可以找很多意想不到的书籍。比如，唐伯虎的真迹，颜真卿的书法，甚至是已经失传的兰亭序……
而且旧书摊的野史也非常多，只不过一般那些大的旧书摊掌柜脾气都很古怪，他不愿意的卖。除非能拿出他想要的东西跟他换。要不然，掏多少钱都是不卖的。
经过多方打听，总算是问出来洛阳城最大的旧书摊在哪里。
准确的来说，已经不是旧书摊了，而是书斋。他们说这个掌柜是名老学究，有一座宅子，宅子里面放的全是书。
老学究脾气也挺好，允许喜欢看书的人到他的宅子里面看书，但是绝对不允许把书给带走。只不过有些书，老学究是无论如何都不让看的。
我跟牛猛来到地方，果然看见一座宅子，宅子上挂着牌匾，写着“虚若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虚若应该是出自虚怀若谷，这样才符合读书人的品味嘛。
虚若斋的位置离华府不远，看起来挺冷清的，门口也没有人把守。
我跟牛猛走进院子，就看到有几名书生坐在院子里读书，还有一边读书，一边抄写的人。这几个人看起来都蛮年轻的，跟我年纪差不多。
院子里三面都是房屋，每一间屋子的门都打开着，里面好几排书架，满满当当摆的全是书。我跟牛猛又将其他三个院子逛了逛，全都是如此。就是不见那个老学究。
我找到一名书生，冲他行礼，问道：“先生，叨扰了。敢问这虚若斋的主人现在何处？”
书生同样像我回礼，“华老师外出散心，不多时便归，两位可以先看书稍候。”
我点点头，问道：“多谢先生，那……这虚若斋有没有关于夏朝的书？”
“那间屋子有《史记》，是有关于夏朝的记载的。”
“除了《史记》呢？”
“那便剩下民间野史，各路奇闻。不过，这些书华老师一般不给外人看，两位还是等华老师回来，亲自问他吧。”
“多谢。”
问完以后，我带着牛猛坐到门口等。
牛猛拿出烟袋锅抽了起来，刚抽两口就问我，“九哥，师叔那儿那么多书，没有夏朝的？”
我摇摇头，“并不是没有，只是师叔大部分的书都放在金陵，估计要等宅子盖完才会取回来。他随时一直携带的，都是那些前朝孤本，连睡觉都压在枕头下面。我平时借来看看，他都心疼的跟掉一块肉一样，再说了那些也不是关于夏朝的书。”
正说话间，远处走来一名老者。这老者瘦瘦高高的，穿一身长衫，看起来就像是特别有学问的样子。
我拉着牛猛连忙迎上去朝他行礼，“是华前辈吗？”
老者点点头，问道：“二位是？”
我再次拱手道：“晚辈南九，原是洛阳人士，从小离家，近些日子才刚回洛阳，打算定居于此。听闻华前辈这里汗牛充栋，特来借两本旧书看看。”
华前辈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点点头说道：“邵雍故居附近以前确实有户南家，还是大户人家，可是此南家？”
我点头回道：“正是。”
“原来如此，南正是你爷爷吧。”
“嗯。”
“我与你爷爷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说吧，你想借什么书看？”
“关于夏朝的书。”
“史记倒是有关于夏朝的记载。”
“华前辈，晚辈想看那些民间野史，奇闻异志。”
华前辈忽然皱起眉头，回道：“不借。”
果然跟传闻中一样，脾气古怪。按理说这么有学问的老学究，脾气又好，就算拒绝，也不会说的这么直接。
他倒好，直截了当的说，不借。
我继续说道：“华前辈，晚辈就在虚若斋看，不出去。”
华前辈仍是眉头紧皱，“不借。”
“那华前辈要怎样才肯借？”
“怎样都不借。”
牛猛是个暴脾气，估计是在一旁忍不了了，说道：“嘿……你这糟老头人，借你的书是看的起你，热闹了本大爷，信不信本大爷一把火把你这虚若斋给烧了？”
我等了牛猛一眼，“猛子，不得无礼。”
而后冲华前辈赔笑，“牛猛不懂礼数，望华前辈见谅。”
华前辈还是只回了两个字，“不借。”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于是再次拱手，说道：“华前辈，我愿意用古籍同华前辈交换如何？”
华前辈眉头微收，问道：“什么古籍？”
我心里面暗自高兴，看来让我猜对了。便继续说道：“曹丞相的短歌行亲手真迹如何？”
华前辈摇摇头。
“蔡邕的书法？”
华前辈摇头。
“广陵散如何？”
“你有广陵散？”
“有。”
“老夫不信。”
“真有，在嵇康的墓里面找到的。”
华前辈嘴角抽动两下，说道：“不信。”
“可我真有。”
“你先拿出来再说。广陵散早已失传，后世作假居多。我看你也不像精通音律之人，又怎么会识得真正的广陵散？”
“华前辈既然不信，那我只好回去取了。若是我拿出来的是真的广陵散，华前辈便借我书看如何？”
“若是真的广陵散，莫说借你了，送你又有何妨？”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猛子，走，回去取书。”
回去的路上，牛猛问我，“九哥，你真有那个什么广陵散啊。”
我点点头，回道：“真有……就是在师叔那，以前南衙送给师叔做寿礼的。师叔喜欢的不得了。”
“那你怎么要啊？”
“这你就不懂了，广陵散毕竟是曲谱，只要把曲谱抄下来，对于那些喜欢音律的人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再说了，就算我亲自拿广陵散的原本过去，这位华前辈我估计也不敢要，顶多是抄一份罢了。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应该是懂的。我师叔那么厉害，自然是不怕别人去他手里面抢广陵散了。”
“那……师叔要是不让你抄怎么办？”
“软磨硬泡呗，实在不行，买点儿好酒把师叔灌醉，拿出来偷偷抄了再放回去，他老人家未必能够看出来。”
“也行，反正师叔生气了，也是找你的事，跟我没啥关系。”
“…………”
我跟牛猛去买了上等的好酒和牛肉，便去找师叔。师叔生平就爱吃两样东西，好酒跟牛肉，尤其是酱牛肉，他一个人一顿能吃三斤。
进福王府也是麻烦，我们俩在门口等了一炷香时间，师叔才出来。
师叔一眼就看出来我找他有事，问道：“你小子找师叔来，恐怕不是为了请师叔喝酒吧？”
“没没没，就是很久没喝师叔喝酒了，找师叔喝喝酒。”
师叔挑了挑眉毛，问我，“又看上我什么东西了？老实交代，不然这酒我可不喝。”
我实在没办法，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师叔。
师叔想了一会儿，回道：“这个华老头子还没死呢，不过他藏书确实多。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第288章 广陵散
我连忙解释道：“什么看上人家姑娘，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人家姑娘长什么样呢。”
师叔呵呵一笑，“这有时候看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看长相的。不过你说这个玉佩倒是挺有意思，带了没？”
“没带。”
“走，我跟你回去看看。”
“那……《广陵散》？”
“等着，我回去拿。”
我也没想到师叔能够这么爽快的同意把《广陵散》拿出来，早知道就不去买酒和牛肉了，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回到平安楼后，师叔让我在一旁抄录《广陵散》，他在旁边研究那块玉佩。
我都抄完了，师叔在那边皱着眉头认真看玉佩。
我走过去问师叔，“师叔，看出来什么来了吗？”
师叔点点头，“看出来了。”
“什么？”
“玉佩？”
“……这还用你说，别的呢。”
“确实是夏朝的玉佩，这个半人半兽的面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叫黐蚯，只有夏朝有，是用来辟邪用的。
你说的那个红点点，叫洛神砂，你可以理解为朱砂。传闻，洛神是个非常漂亮的神女，家就住在洛阳城，经常去洛水旁边游玩。
被洛水的河神看上，河神设计让洛神溺水而亡，从此强占了洛神。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当然，《洛神赋》里面描写的也是洛神，不过那是曹植自己想象的，也有人说曹植确实在洛河旁边见到了洛神。
这个洛神砂就是当年洛神被溺死之后，魂魄不愿意嫁给河神，就同身体一起毁灭，化为无数血珠，这些血珠就被称为洛神砂。
不过夏朝的事迹，留下的记载确实少。你拿着广陵散去找华老头换吧，他那儿没准儿真的有关于夏朝更多的书籍。
我提醒你啊，要是这玉佩出自古墓，说明洛神墓真的存在。商朝之前的墓，可不一般呐。丧葬文化是从商朝才开始起源，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以前的墓室什么样子。
而且你跟南衙现在学的道术，很有可能对这些古墓不起作用。所以，不但万不得已，可别打这古墓的主意。”
师叔这么说，我连连答应。盗洛神的墓有什么好的，冒那么大风险还得不偿失，估计南衙也不会去。十大名剑他都找完了，长生不老跟洛神也没关系，自然是不会去鼓捣洛神墓。除非南衙特别好奇。
我拿着抄录好的《广陵散》，带着牛猛再次去找华前辈。刚出门，就闻见牛猛手上散发出一股脚臭味。
连忙把血抹在眼睛上，果然看到牛猛的手上有很多红点点，这些红点点全部散落在穴位上，不过牛猛只有一只手有。
我又看了看我自己的手，没有异常。
看来是只要徒手摸过这块玉佩，身体就会被感染。
我问牛猛有什么感觉？
牛猛说没啥感觉。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红点点在人的体内呆个几年以后，会不会对人产生致命的危害。毕竟是古墓里面带出来的东西，给死人用的东西，有几个是对活人身体好的？
再次来到虚若斋，已经接近黄昏。虚若斋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在读书。
我找到华前辈，将广陵散递给他。
他接过去看了看，问道：“原本呢？”
“华前辈，原本人家怎么可能让我带过来，能够让抄录下来就不错了。再说了这广陵散是曲子，又不是什么书法，只要曲子对，其他无所谓的。前辈说是不是？”
“油腔滑调，随我来吧。若这广陵散是真，我便将书送给你。”
华前辈说完，带着我和牛猛竟然来到华府。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华前辈姓华，自然是华府里面的人了。难道是华府的主人？那那位姑娘是她孙女？总不至于是女儿吧……这华前辈看起来也不像六七十岁还能生孩子那种人。
华前辈一路带着我跟牛猛进入华府，别人见到他都是行礼，倒也没喊家主，统一喊的都是老师。
一直到华前辈将我带到姑娘的院子里面，我才有些发愣。
小丫鬟看到我们，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喊道：“爷爷，你怎么来了。”
看来我才对了这老头是姑娘的爷爷，那这姑娘自然也是姓华了。
华前辈点点头，问道：“卓儿呢？”
小丫鬟回道：“小姐在看书呢，爷爷你带他们两个过来做什么？”
华前辈挥挥手，“你去喊卓儿出来，我这里有本乐谱，让她看看。”
小丫鬟冲我哼了一声，跑回房间喊华姑娘去了。
华姑娘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出来，还是老样子，戴着头套，只露出眼睛。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华姑娘是不是长的奇丑无比，丑到无法见人那种地步。
而且脚气这种病，你不脱鞋别人又闻不到，何必把脸包裹的这么严实呢？
华姑娘出来后，华前辈拿着曲谱跟她走到凉亭。两个人在不停的打手势，并没有说话。
我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华姑娘是不是不会说话？他们两个是在用哑语沟通？
我小声问牛猛，“猛子，你看这华姑娘是不是不会说话？”
牛猛点点头，“应该是吧，反正没听她说过话。”
我轻轻叹了口气，“要是真的不会说话，倒也挺可怜的。不知道是生下来就不会说话，还是后天得了什么病导致的。”
华前辈和华姑娘用手势交流了一番，小丫鬟抱着琴出来，放在华姑娘面前。
华姑娘就看着我抄录的广陵散弹奏起来。
琴声悠扬婉转，极为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整个人好像忘记了所有事一样，心旷神怡。
忽然琴声开始高昂，斗志昂扬当中包含着悲愤之情，颇有一股浩然之气的意味。
再后来，琴声又恢复平静，仿佛置身于深山幽谷，周围百鸟环绕，花草丛生。
一曲终了，让人如沐春风。
我听得都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看到围墙上面竟然出现了好多双红眼睛，吓我一跳。不过等曲子结束后，这些红眼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弥留很浓重的阴气。
我忽然想起来广陵散的来历，还有另一种说法。是在《太平广记》里面记载的。
说是嵇康这个人喜欢弹琴，又一次出游，晚上住在月华亭。夜色美好，毫无睡意。嵇康就坐起来弹琴，琴声十分好听，便打动了一个幽灵。
这个幽灵觉得嵇康是个弹琴的人才，就把《广陵散》这首曲子传给他，并且跟嵇康约定，这曲子不能传给外人。后来嵇康被司马昭陷害，临死前说袁准以前想学广陵散，但是我很固执，遵守约定没有教他，我死以后，广陵散就要绝世了。
从此世上再无广陵散。
这说明，广陵散是幽灵所作。只要有人弹奏，就会引来幽灵倾听。刚刚趴在墙上的那群家伙，八成是幽灵了。
幽灵也是魂魄的一种，不过不太一样。反正他们在正常情况下基本上都无法伤人，所以我也没有在意。
华姑娘弹奏之后，又用手势跟华前辈交流一番。
华前辈点点头，走过来问我：“我孙女的你病，你能治好？”
我摇摇头，回道：“不敢保证，不过我会尽力。”
“若真如你所说，这病是从夏朝古墓而来，我孙女岂不是命不久矣？”
“华前辈，实不相瞒，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虽然华姑娘三年来都没什么问题，身体也异常健康。但是就是这种异常健康，才显得不太对劲。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像华姑娘这样的，五脏六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毕竟华姑娘的症状才出现三年，我担心的是再过个一年半载，或者三年五载，华姑娘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因为这病出现大的变故。”
华前辈又点点头，说道：“关于古墓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病我也略有耳闻，多半都是诅咒，而想要破除，需要彻底了解古墓。我也不奢求你治好我孙女，只要你能查出她的病因，以及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老夫必有重谢，你随我去取书吧。”
这个华前辈说的容易，那个古墓我都未曾去过，想要弄清楚病因以及症状，谈何容易？
不过能够看到更多关于夏朝的故事，确实是个不错的开始。
取完书，回到平安楼，见南衙在门口蹲着抽烟。
牛猛大老远就开始喊，“南衙哥，回来了啊。”
南衙冲我们挥挥手。
走近以后，我才发现南衙跟之前相比似乎有些沧桑？难道又回妖界去了？
我们那个进入平安楼，我将大门关上，告诉南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南衙皱起眉头问道：“玉佩呢？”
我连忙将玉佩拿出来递给他。
南衙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又抓起牛猛的手看了看，眉头紧皱，瞳孔微缩，说道：“这病我以前见过。”
我连忙问道：“这是什么病？”
南衙回道：“我之前寻找十大名剑的时候，在长白山无意间发现过一座古墓。那座古墓不大，也没什么机关。
说来也是巧，我是顺着之前的盗墓贼挖的盗洞才找到这座古墓的，当时同行的，还有长白山的道长。
不过那个盗墓贼并没有进入古墓，想必是冻死在路上。
我们两个进入古墓，发现是一座石墓，有年头了，棺材的形状是椭圆的，上面雕刻着我见过的图案。那名道长说，这墓最少是在商朝以前。
我当时比较谨慎，没有徒手去触摸古墓内的任何东西。那名道长也不知道是摸了些什么。
由于古墓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俩便空手离开。
第二天，我就发现这道长的左手穴位上有很多黑点点。我以为道长生了什么怪病，替他诊脉发现发的身体异常的好，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那道长自己也说，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人精神多了。
我见他没什么症状也没有再去管这件事。主要当时我也猜不出来他的手上为何会有黑点。那种黑点跟牛猛手上的红点差不多，都是很小，而且都在穴位上面，不是穴位的地方就没有。
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吧，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跟道长告别。发现他全身上下的穴位上都是那种黑点点，我就问他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道长说感觉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过我还是找了大夫，大夫也没看出来异常。
我坚持要帮道长治疗，用了很多方法，那些黑点点就是下不去。
当时只剩下放血的方法没试，我打算先让道长洗个热水澡，通筋活络，然后再给他放血。
可就在道长洗澡的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浴桶内忽然化成一堆黑色的粉末。
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当时是用手接触那些黑色粉末了的，自己却没有感染上那些黑点点。
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把这事忘了，没想到这次又碰见了。”
我皱起眉头问道：“也就是说，这些小点点，在人的身体内一定时间以后，会让人变成粉末？”
南衙点点头回道：“按照我的理解，差不多如此。只是这个是红点点，可能发作的时间慢一些。”
“那华姑娘岂不是危险了？”
南衙想了一会儿，回道：“你先等我几天，我去找匹马，让马感染上这种病，再将马带回妖界，看看这马能活多久，这样就可以差不多推算出人发作的事情。
另外，你这几天去龙门探探风水。龙门的风水很怪异，一层叠一层。虽然之前修建卢舍那已经改过一次风水，龙门山的风水可不止被改变过一次，甚至连龙脉都被人动过。
你去看看哪里容易藏大墓，找到以后等我回来。妖界几年，这里也就没几天的事情。”
我把玉佩交给南衙，他就离开了。
我问牛猛担心不，牛猛说担心啥，华姑娘都好好活了三年了也没啥事，他至少也能活三年。
说起这个，我就有些担心华姑娘。但是按照南衙的说法，想要变成粉末，首先那种红点点会扩散到全身，而华姑娘现在还是只有双脚有，就说明暂时没什么危险。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夫，但是我可是医者仁心，岂能见死不救。
于是我连忙开始翻阅关于夏朝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