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凌月的世界
说来也巧，我们刚回到酒楼里面，准备先给吴道长安排一间房，南衙便回来了。
我连忙问道：“线索查的如何？”
南衙摇摇头：“还没有查到，这位是……”他目光转向吴道长。
我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讲述一遍。
讲完以后，南衙眉头紧皱。吴道长在一旁恭敬的行礼，说道：“小道见过南大人。”
老实讲，他这么大年纪在南衙面前称小道，挺……嗯，就挺朝廷那一套作风的。
南衙摆摆手，说道：“不用多礼，我看看画卷。”
吴道长就连忙将画卷毕恭毕敬递上。
南衙拿着画卷来到桌子旁，展开画卷，盯着看了好一阵子，眉头紧收，半天不说一句话。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吗？”我问道。
南衙摇摇头，表情严肃，回道：“看似封妖大阵，又不像，这镇妖剑像是故意写成镇妖剑来迷惑人的。这八卦阵也不是八卦阵，只是看起来像八卦阵。画此画的人一定在隐藏什么，或者说让人往妖上面想。
吴道长，这画我就留下了。既然你时日无多，金银财宝你也看不上。有什么心愿没了的，我南衙可以帮你了却一个心愿。”
吴道长面露难色：“这……南大人，只是祖师爷再三叮嘱我……”
南衙挥手打断吴道长的讲话，“武当上那个糟老头子还没死呢，他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整天故弄玄乎。更何况你连回到武当上的时间也没有了，根本见不到他。还是说说心愿吧。”
吴道长犹豫半天，终于答应。
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辈子作孽太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已经无牵无挂了。只是心中这好奇之心却一直未改，南大人在道上本领高强，想必关于秦始皇陵的消息也知道些。
我就是想知道秦始皇陵是否真的没有入口？”
南衙摇头叹气，回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实不相瞒我曾去过三次秦始皇陵，可秦始皇陵的墓墙如铜墙铁壁一般，丝毫找不到任何机关的存在，至今尚未能找到秦始皇陵的入口。你还是换一个心愿吧。”
吴道长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我也死而无憾了。像南大人如此本领高强的人，都找不到秦始皇陵的入口，吾等这辈子也别想了。哈哈哈哈……”
吴道长笑着离开了酒楼。
我跟牛猛面面相觑，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吴道长怎么想的。
要说也是，人都要死了，无亲无故的，还能有什么心愿呢？
吴用走以后，我问南衙，“南衙，这画你真没看出什么来？”
南衙眉头紧锁，回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这画就先留在我这里。记得多加练习枪法，不会的话就去问凌月，她什么都懂。”
南衙说完，拿起画卷离开酒楼。
牛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道：“九哥，南衙哥一定是知道那副画的来历，只不过没说出来。”
我耸耸肩膀，回道：“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你先出去逛逛吧，打听打听哪个地方消息来源比较多，我回房间练枪去。”
“你真进那破枪里面啊？”牛猛的表情很不可思议。
我冲他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吧。我不得进去问问她关于剑灵的事情，现在好多事情还闹不明白呢。”
打发走牛猛，我便回到房间内。发现姚嘲媚在房间。
她正坐在桌子前，鼓捣那把长枪。
这枪通体黝黑，跟之前黑剑的色泽差不多，枪头看起来极为锋利，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姚嘲媚将长枪放在桌子上，用手在上面摸来摸去。
我进来她估计也没察觉她，也不知道心里面在打什么主意。
我走到姚嘲媚身边轻咳两声，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道：“相公来了。”而后便又低头看那把长枪。
我问她，“怎么？对这柄长枪感兴趣？”
姚嘲媚眉头轻颦，微微摇头：“我在想，你说的那个凌月长什么样子。”
“额……这个……就……一般的姑娘呗。”
“那她能不能出来？”
“额……这个我倒是没问，不过应该出不来吧……按照我的理解剑灵应该只能在剑的内部空间存活，剑如果毁掉，剑灵自然也会死掉。这就好像比人和魂魄一样，魂魄怎么能够离开身体呢？就算是离开了，也是魂魄状态。”
姚嘲媚撇撇嘴，眼珠子来回骨碌两下，说道：“既然如此，你带我进去看看吧。”
“这……会不会不太好？要不我先进去问问凌月？”
姚嘲媚显得有些不高兴，“你都是她主人了，这点儿事情还需要问她？怎么？你不想让我进去？”
“没没没……话虽这样说，不过里面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不太合适。”
“哼，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听起来姚嘲媚又有些吃醋。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们说剑灵的事情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决定带着姚嘲媚一块进去长枪的内部空间。
于是我挽起姚嘲媚的手，用自己的血在长枪上画出凌月教给我的道符，之后让姚嘲媚闭上眼。自己也闭上眼睛，口中默念进入长枪内部的口诀。
忽然之间，感觉身体像是变成了变化一样，软绵绵的，紧接着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开始不停旋转，只转的我头晕眼花。连是否还挽着姚嘲媚我也不知道。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片刻，我跟姚嘲媚便出现在上次我出现的洞窟中。
凌月在里面坐着，身上不着衣物。
我就很费解，连忙问道：“凌月姑娘，我上次不是把衣服给你了吗？”
凌月在地上写道，“脏了，洗了洗。”洗字还写成了错别字。
此时我才注意到身旁的姚嘲媚一直恶狠狠的瞪着我，质问道：“看够了没？”
我很无奈的耸耸肩膀，连忙转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姚嘲媚才让我转过去。
她将自己的外衣褪去，穿在凌月姑娘身上。然后，她们两个就席地而坐，捞起家常来。
什么凌月姑娘今年多大啊？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兄弟姐妹啊？喜欢做什么事情？喜欢吃什么东西。
我越来越搞不懂女人的心思，你说姚嘲媚明明是吃凌月的醋的，这会儿又表现的跟姐妹一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重点是，凌月姑娘竟然也愿意跟他唠嗑。
虽然说话很不利索，但勉强能够沟通。反正有些话我是听不懂，姚嘲媚也不知道听懂没，就一个劲儿的微笑点头。
她们两个人就这么聊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完全将我当不存在一般。
最后，姚嘲媚说，凌月要带我们到外面看看，说外面非常大，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就是没有活物。
只见凌月左手轻盈一挥，洞口的一面墙壁微微颤动，轰隆隆升起一扇石门。光线瞬间便投射进来，整个洞窟也明亮许多。
我们走出去，顿时豁然开朗。
碧空如洗的蓝天，一望无际的草木。远处群山层峦叠嶂，云雾渺渺。群山之中还有瀑布，颇为壮丽。
想不到这种地方竟然有此等景色。可惜的是没有飞禽走兽，虫鸣鸟叫了……
看到如此景色，自然心旷神情，整个人的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
我问凌月姑娘，“凌月姑娘，这个地方，是何人创造？为何长枪内部会有此等广阔的空间？”
凌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以前十把剑都拥有各自不同的空间，只不过空间没有这么大。现在十大名剑融合之后，空间似乎也融合了。”
“那外界的东西在这里面一切正常吗？”我又问。
凌月点点头，“在我模糊的记忆当中，应该是有剑主带东西进来过，按说是没什么问题的。”
姚嘲媚也跟着点头，“这里倒不失为一个世外桃源，日后若是闲了，在这里住上些时日也是极好的。”
你看，姑娘家的想法就是简单。盖一座房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简单的茅草屋住着不舒适，府邸的话需要几百名工人数月时间才能够盖起。
不过真想盖，只要能同时带进来那么多人，也是可以试一试的。
凌月又介绍了这个空间的基本情况，总体和妖界差不多，在里面呆上一天，外面只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姚嘲媚忽然问凌月能不能出去？
凌月说出去倒是可以，只要主人允许。只是一旦离开，那柄凌月枪就变成普通兵器，毫无神力可言。而且他们本身呆在主人身旁，是可以通过主人感知到外面的世界的。
姚嘲媚又跟凌月两人聊了一会儿，就依依不舍的分别。她说下次进来给凌月带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再多带一些书，毕竟一个人在这里住难免无聊。
凌月倒是丝毫不在意，剑灵的使命就是守护剑体，她们对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成百上千年都是这样过的，谈不上无聊不无聊。
凌月在跟姚嘲媚聊天之后，说话便的利索的多。她甚至还会其他国的语言，这些都是其他剑灵融合进来的记忆。只是现在刚刚苏醒，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消化理解。
从凌月空间出来，姚嘲媚就冲我眨眨眼，说道：“相公，我们在里面盖一座宅子吧？”
“啊……怎么盖？需要那么多石块什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带进去那么多人。”
“你跟牛猛你们两个盖啊，反正里面时间过的慢，权当你们两个锻炼了。我会在一旁给你门加油打气的！”姚嘲媚说完，又冲我眨了下眼。
“…………”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反正我是不可能跟牛猛两个人去盖的，我们两个人得盖到猴年马月。实在不行到时候向沐蓉借点妖界的人也好。
第245章 有联系的命案？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喝闷酒。心里面有些想念唐惊鸿和沐蓉。也不知道沐蓉现在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生下来。
怀胎那么久，我真想看看这小家伙生出来到底长什么样。我心里面还有些担心，万一生出来是只小熊熊怎么办？毕竟我是个人嘛……在心里面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牛猛这两天将毒虫镇逛了逛，找到几个消息来源聚集地，我让他呆了两天也没打听到任何跟妲己有关的消息。因此我准备下午自己也去逛逛。
这时候酒楼里面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之所以引起我的主意，是因为他们穿的服装。毒虫镇鱼蛇混杂，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大家穿的服饰也是形色各异。
但是唯有一种人，穿的服饰比较统一。
那就是管理毒虫镇这帮人。他们的穿衣风格当不当正不正的，看起来像中土官府的服饰，但是又不大一样。我们中土的官服属于大明风格，他们有点儿唐朝遗风。也不知道这位圣人是不是特别喜欢唐朝。
这两个人就是毒虫镇所谓的官方人士。他们虽然不以官自居，但是老百姓却默认他们就是官府，大小事务都去找他们解决。
这两位官府的人找了张偏角落的桌子坐下，招呼小二点了简单的菜饭。
这一点儿上还是让我感觉比较有好感的。
不管是金陵还是京城，那些衙役们总是胡吃海塞，大鱼大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钱，他们的俸禄可没那么高。想来多半都是鱼肉百姓得来的脏钱。
这两个人对店小二也没有那种颐气指使的态度。
二人在酒菜上来之后，便开始小声议论。我听觉异于常人，自然是能够听见他们二人说话的。
“真是晦气，一家二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杀，这事儿一旦泄露出去，咱们毒虫镇岂不是要乱套？”
“谁说不是呢，关键是仵作竟然说是妖怪作案，真是胡说八道。”
“大哥，你不觉得那些尸体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被爪子给撕裂的。先不说大虫有这等本事，武艺高强之人用用铁爪也能够办到。说什么妖怪，要是有妖怪，这天下岂不是早乱套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平常少去听说书的乱讲。”
“那上面让我们找个道士看看这事儿……”
“随便找个糊弄一个就行了，道士本来就是糊弄人的。”
我听他们议论，起了好奇之心。又是灭门惨案，又是被利爪所伤。跟金陵血案一模一样。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于是我走到两个人面前，行了个拱手礼，说道：“两位官爷，可否要找道士？”
这两个人的神情明显愣了下，其中一人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要找道士？”
另一人连忙打断他，“二弟，休要胡说，我们那里要找道士了。”
我哈哈笑笑，说道：“两位官爷也无需隐瞒，在下正是道士。虽然不说有通天的本领，但是这卜卦预测，降妖除魔还是略知一二的。观二位官爷印堂发黑，定是刚刚经历了血光之灾。是也不是？”
这下两个人的神情更加惊讶。
那位大哥朝我行拱手礼，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我回道：“中土的一名还俗道士，来苗疆云游。两位官爷阴气很重，这血光之灾非同小可啊。可两位官爷没事，说明这血光之灾是发生在他人身上，恰好被两位官爷给遇上。是也不是？”
那位小弟惊讶道：“大哥，他还真神了，看来不像是一般人。”
大哥冷哼一声，说道：“小兄弟，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你跟周大人是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回道：“在下并不认识什么周大人，这些都是看两位官爷面相得出来的。如果两位官爷不信，我当场卜卦，算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罢，我问掌柜借用几枚铜钱，学着江湖上那些招摇撞骗道士的手法，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手中不停摇晃铜钱。
最后将铜钱抛在桌子上。
我故意皱起眉头，神情严肃，说道：“事情不妙啊，三九为极，竟然死了二十七口人……”
小弟惊讶的合不拢嘴，说道：“大哥，这……真让他给说中了！”
那名大哥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小子，你竟然说你不认识周大人，可敢随我走一番？”
“有何不敢。”
“好，请！”
于是我便跟着两位官爷走了。路上我又听见他们两个小声议论，“二弟，我看这道士像是个骗子。哪有这么年轻又有如此本领高强的道士。
这件事只有周大人，仵作，还有你我二人知道。报官的已经被周大人扣押起来。等会儿见到周大人和仵作，他们若是认识这小子，说明这小子就是装神弄鬼。
要是不认识，说明有点儿本事，我们也刚好较差。最怕的就是……”
“大哥……你是说他就是凶手？”
“嗯，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是还是防一手比较好，见到周大人我会跟他说明情况的。”
他们两个人带着我朝西走去，差不多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府邸面前。巧合的是，这座府邸也叫作程府。我心里面愈发感觉到这里的事情和金陵血案有关系。
府邸门口整整齐齐站了两排官差，腰间悬挂宝刀。两边的一丈一名官差，看起来这里已经被包围起来。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没有。
大哥和小弟带着我来到门前，出示令牌。他们才打开门让我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官差更多。大堂门口站着一名相貌儒雅的男子。
他见到我们之后，眉宇轻皱，问道：“不是让你们两个去寻访高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哥冲那人行抱拳礼，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相比此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周大人。
周大人看了看我，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认识吗？”
那人摇摇头。
周大人微微点头，“这么说来，倒是有些真本事。”
我拱手行礼，说道：“班门弄斧罢了。”
“好了，不用故作谦虚了。会验尸吗？”周大人问我。
我点点头，回道：“略知一二。”
周大人冲大堂指了指，“既然如此，进去看看吧。”
我走入大堂，见里面摆放的都是尸体，上面也全都盖了白布。我掀开其中一具尸体的白布，仔细检查起来。
面色发黑，胸前几道深刻入骨的爪痕。有些部分露着内脏，不过内脏是红的，看起来并非中毒而死。
我一连检查了好几句尸体，全部都是如此，死因就是被瞬间刺穿胸膛，失血过多而死。而且这些人面色发黑，跟外在因素没有关系，而是他们本身的原因。
这些尸体的阴气都特别严重，也不知道长期都在干些什么，反正肯定不是盗墓。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他们的伤口跟金陵血案的伤口比，更加深刻。凶手下手的速度极快，快准狠，每一句尸体的致命伤都在心脏处。
也就是说凶手就是冲着要他们命来的，而且也没有想着留活口。
检查完尸体以后，我出去对周大人行拱手礼，说道：“周大人，这些人都是被利爪伤及心脏而亡。凶手下手快准狠，虽然伤口看起来像野兽所为。可野兽虽然厉害，不可能精确到每个人都去抓他心脏。
要么是武艺高强之人，要么就是……”
“就是什么？直说无妨。”
“要么就是妖！”
我话音刚落，之前那名大哥就喝道：“一派胡言，这世界上哪里有妖！周大人，这小子定然是要骗钱的。”
周大人也不生气，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那位大哥虽然生气，可是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先退了出去。
二人离开后，周大人冲仵作说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你们两个说说看吧。”
仵作朝我行拱手礼，说道：“敢问道长，可看出这是什么妖？”
我摇摇头，说道：“生平未见。这伤口极深，宽度有三指宽，想必是个庞然大物。可是我进来的时候，见这府内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东西也没有被破坏。如果是庞然大物，定要是要打翻一些东西的。伤口确实有撕裂的痕迹，又说明不是兵刃所为。即便是那种带倒刺的兵刃，也无法形成这样的伤口。
我可以很确定是被利爪所伤。可能在下孤陋寡闻，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是什么妖。”
仵作点点头，说道：“道长果然高见，我倒是有些见解，道长不妨听听。”
“请讲。”
“妖能化人形，也能化半人。倘若此妖只是幻化了手臂呢？”
我眉头微皱问道：“你是说，此妖虽为人形，但是只让手臂变成利爪？”
仵作点点头。
我心里面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此说来，倒也讲得通。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希望大人明示。”
“道长请讲。”
“这些死者，每一个都面色发黑，体内阴气异于常人。我想知道这些人生前是干什么的？”
第246章 凶手是南衙！
我这话说完，周大人和仵作的脸色明显变的跟之前不一样。怎么说呢……很惊异又有些担心，同时夹杂着一些喷怒，总之就是特别复杂。
仵作望向周大人，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思。
周大人点点头，开口说道：“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姓南，南北的南，单名一个九。”我回道。
周大人跟吴道长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皱起眉头问道：“哦？莫非跟南衙南大人是本家人？”
我点点头，回道：“南衙正是在下兄长。”
周大人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隐瞒了。其实这程家人，是暗中为圣人续命的。有些事情，大明的锦衣卫已经知道，想必南大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毒虫镇的圣人乃唐初之人，今年已经八百余岁。这延年益寿的方法再过高明，八百余岁恐怕也是个笑话。
因此只能用到道家的一些道术来续命。南公子或许也知道，某些道术被视为禁忌，是不能随意修炼的。
这夺取他人寿命，便是其中之一。圣人便用这种方法来延年益寿，不过圣人每人只夺取一年寿命。
故而需要这些人来修炼某种道术，久而久之他们便会面色发黑，体内阴气过剩。待寿命被夺取之后，这些人自然会慢慢恢复，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修炼的日子，确实苦了些。
这些人也是心甘情愿愿意为圣人付出的。”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疑惑，便问道：“周大人，你都没有确定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就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你觉得我会信你几分？”
周大人呵呵一笑，说道：“这全天下敢说自己是南衙弟弟的，恐怕也只有真的南衙的弟弟了。因此我并不怀疑南公子的身份。”
“好，这是其一，第二点我也想不通，夺他们寿命的道术我也听过，只是这种道术属于禁术，那位所谓的圣人，夺他人寿命活了八百多年，竟然无事发生？”
“南公子可曾听说过阴德是可以抵消的。”
“确实有这种说法，不仅仅是道家，佛家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及儒家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只是……”
我话没有说完，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通常来讲，损阴德是可以弥补回来的。比如做善事，做很多的善事。但是像夺人寿命这种道术，据我所知是不可能弥补回来的，因为这是禁忌。禁忌这个东西是跳出规则之外的。
人们常说逆天改命逆天改命的，根本不存在，因为本来就没有办法逆天。
我就江清影，是因为我有个舅舅是冥界之主，他能够为我善后。这不叫逆天而为，这叫天本来就愿意帮你。
因此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圣人可以逆天而为？
周大人估计是见我犹豫起来，继续说道：“看来南公子是想不明白？”
我摇摇头，说道：“请明示。”
周大人微笑，回道：“南公子可知道这圣人的封号并非是圣人自己自封的，而是毒虫镇的百姓们给圣人封的。敢问南公子什么样的人可以称为圣人？”
我想了想回道：“所谓圣人，上左有耳以表闻道，通达天地之正理；上右有口表以宣扬道理，教化大众；下边的王代表统率万物为王之徳，德行遍处施行，可谓圣人。”
周大人点点头，回道：“说的不错，而毒虫镇这位圣人所做到的不仅仅如此，毒虫镇的情况想必南公子也看到了。是否和大明的不一样呢？”
我不得不承认，毒虫镇百姓们的生活远比大明朝好的多，甚至比京城都好。百姓们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家家户户安居乐业，没有乞丐，没有小偷，更没有烧杀抢掠，欺善怕恶之徒，确实是一个太平盛世该有的样子。
周大人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能够做到圣人，那么他做一些损阴德的事情，又当如何呢？”
“这……”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毕竟对于阴德方面，我了解的并不是特别深刻。很多知识都是听说而来。倘若真的存在那种，可以用善事来弥补夺人寿命的情况呢？
“南公子也不用想了，南公子试想一下，如果做夺人寿命这种事，损掉的阴德无法弥补，那么圣人又是如何活到八百余岁的？”
“我……”
周大人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常常讲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如果那个圣人真的靠夺取他人的寿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定然是会遭到报应的。可是这位圣人却偏偏没有出现任何情况，难道他做的那些所谓的大善举真的可以弥补阴德？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劲，便不再跟周大人就扯这个话题，而是重新谈论命案的事情。
“周大人，既然圣人做了那么多好事，而这毒虫镇又是三朝都不愿意管理的状态，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破坏圣人的延寿计划呢？”我问道。
周大人眉头皱起，轻轻叹了口气，回道：“这也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地方。派人去找道士，其实是另有安排，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误打误撞碰见了南公子。
对了，南大人也在此地吗？”
我点点头回道：“南衙也在，只不过他天天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经常见到他。”
“南大人本就如此，倒也不奇怪。我听圣人说多年前他曾求南大人办事，被南大人给拒绝了。倘若这次能够得南大人相助，这命案定然是能够破的。”
“既然如此，我见到南衙跟他说一下吧，不过他肯不肯帮忙我就不清楚了。”
周大人朝我行拱手礼，说道：“那便有劳南公子。不知南公子住在何处，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我摆摆手，回道：“不必，我自有住处，不过这命案也实在稀奇，周大人若是有消息，劳烦到富祥酒楼通知我。若无他是，在下告退。”
周大人再次行拱手礼，“南公子慢走。”
我转身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听见周大人和仵作两个人的谈话。
“大人，你的这番说辞，他会相信吗？”
“连南衙都相信，何况他呢？南衙是什么人？不调查一番他会相信吗？”
“可是属下总觉得心里面有些不安。”
“放心吧，圣人能活八百多年，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撼动的。你也要好好表现，只要圣人开恩，让你增寿个几十载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大人！”
“…………”
他们两个人一定是不知道我离这么远还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虽然我本身就对那个周大人说的话有所怀疑，现在更加不用信了。
………………
我回到酒楼以后，刚好碰见南衙。他正坐在桌子旁和牛猛一块喝酒。我便过去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南衙的神情有些复杂，眉宇微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只是微微点头，“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南衙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他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你太仁慈了，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可你偏偏要分个对错。”
这话说的我一头雾水。我不明白南衙的意思，更加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再让我管这件事。
牛猛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九哥，南衙哥也不容易，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我皱起眉头问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牛猛又叹了口气，回道：“南衙哥说他杀了二十七个人。”
我一怔，连忙又问：“你说什么？”
牛猛继续叹气，“我就知道你会这反应，南衙哥刚刚说了，你肯定会碰到这件事。”
我越来越糊涂，说道：“不是，他没说为什么吗？”
牛猛耸耸肩膀，“南衙哥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肯说已经很不错了，哪里会讲为什么？”
“可是……可是……那毕竟是二十七条人命啊……”
“我倒是觉得，南衙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行，这事儿我必须得查清楚，再怎么样，那些人确实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是修炼了某种道术，也罪不至死啊。”
“九哥，我看你还是别管了。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南衙哥真的滥杀无辜，你能把他怎么样？”
“我……”
是啊，我能怎么办呢？大义灭亲，六亲不认？
一方面我没那个权利，另一方面南衙是我亲兄长，他若是真的滥杀无辜我又能如何呢？
哎……
“九哥，你要想太多了，我反正觉得吧，南衙哥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反正在我印象当中，南衙哥好像没有杀过一个好人吧？”
牛猛这话说的不假，南衙确实没有杀过一个好人，或者说无辜的人。
难道这个程府的命案真的另有隐情吗？
说起来南衙确实能够做到将单臂或者是双臂变成利爪，只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南衙那种变化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247章 木偶
毒虫镇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还在持续。大水已经漫过脚踝，在这么下下去，非要爆发洪灾不可。
百姓们基本上都躲在家里不出门，想尽一切办法堵住自家门口，防止水进到屋子里面。
原本我以为那个所谓的圣人组织会展开救援，最起码做一些补救措施，可惜没有。没有人去管这场大雨，也没有人去考虑一旦爆发洪灾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更没有人疏散百姓。
我让小玉和小翠出门打探消息，看看最近官府有什么动静。下雨天，确实苦了她们两个小丫鬟。
本来我是想自己去的，姚嘲媚说丫鬟就是替主人跑腿的，你操这些心干什么。我就只好让他们去。
半个时辰之后，小玉一个人跑了回来，浑身湿漉漉的，红扑扑的小脸，气喘吁吁，想来是一路跑回来的。
“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小玉喘了两口气，说道：“公子，现在外面都在议论，说是圣人发怒，才降下的这场大雨。”
“嗯？”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说是毒虫镇有人做了错事，触犯了圣人，主要做错事的人肯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圣人就会停止这场大雨。”
我冲小玉摆摆手，“知道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去吧。”
姚嘲媚问我，“这个圣人这一招，很高明啊，用毒虫镇百姓的生命逼迫南衙现身。”
我皱起眉头回道：“凭南衙的性格，是不可能被圣人威胁的，先不用管他。既然这雨是用道术呼风唤雨，只好先找到施法的人，停止这场雨才好。我跟牛猛去吧，疏通河道的事情，实在不行你回一趟妖界，看看能不能多找些帮手来。”
姚嘲媚点点头，问我：“你不回去看看？”
我微微摇头，回道：“暂时不了吧，还没做好准备，就按照南衙说的那样，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回去。”
江清影说她也可以回门派找人来帮忙。其余人也都各自分配的有任务。
就像南衙说的那样，我这个人太仁慈，不忍心看到整个毒虫镇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至是死亡。
于是我回房间拿了凌月枪，和牛猛两个人每人戴个斗笠，披上蓑衣，便急匆匆出门。
首先要去毒虫镇的正中心，虽然呼风唤雨的道术有很多种。但只要能找到道阵的针眼，不管施术的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通过阵眼来判断。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枪法基本等同于没学……
凌月枪过于沉重，凌月说我基础太薄弱，先要将基础力量练好。因此每天在凌月世界内，除了扎马步，就是搬着大石块扎马步。
至于枪法嘛，慢慢来，不急……
长枪作为百兵之王，长度的优势还是在的，随意挥舞几下便能发挥很大的威力。
外面的雨下的确实大，尽管我跟牛猛穿了蓑衣，才出门不一会儿整个身子就被淋透。远处雾蒙蒙的，只能看见雨帘，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有些人家的门口，囤积着沙袋。不过也只是权宜之下，这雨要是再这下下去，大水非淹了毒虫镇不可。
我跟牛猛往城镇忠心走去，忽然看见一群人拿着锄头、铲子、箩筐……看起来想要是去干什么活。
我拦下一名壮汉问道：“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还能去哪儿，加固河堤啊，要是再不加固，不出一天，河口决堤，整个毒虫镇都会被淹掉……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圣人，连累了我们整个毒虫镇的百姓，真是遭罪呀……”
壮汉说完，急匆匆跟着人群离开。
让我没想到的是，毒虫镇附近竟然还有河堤，这下问题就变得有些棘手。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将这雨停下来。
我跟牛猛马不停蹄赶到城镇中间，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城镇中间以前有什么不并不清楚，因为没来这里逛过。现在是一座小庙，很小，只有一人高，看起来像是新盖的。
小庙门口放着一只鸡和一条狗，鸡和狗的脖子都被用刀割破，看尸体腐烂的程度，应该死掉有将近四天的时间，往前推正是下雨的时候。我探头进小庙内看了看，除了地面上用血画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道阵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道阵甚至根本就不算是道阵，而是鬼画符，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
牛猛问我：“九哥，这道阵你认识吗？”
我盯着道阵仔细看了半天，仍然看不出门道，便摇摇头，回道：“我也看不出来，好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道阵呢，就像是随便画的。”
牛猛也盯着瞅了瞅，回道：“不能吧？这要是随便画的，能够让雨下下来？”
“猛子，你去把鸡和狗移开，撕碎扔的越远越好，我来破坏这个道阵。”我对牛猛吩咐道。
牛猛点点头，暂时把鸡和狗拿到一旁。
我拿出匕首，将自己手腕割破，显示随便在这个道阵上来回画，而后又再画上一个五行封妖阵。
道阵是不能重叠的，如果被施加的道阵强过之前的道阵，那么之前的道阵便会失去作用。
我们俩做完这一切之后，雨势丝毫未减。
“九哥，看来不起作用啊。”
“自然是不起作用的，这里只是阵眼，我们得找到施术的人，才能让雨停下来。毒虫镇也不算小，能下这么大的雨，跟涌泉湖那次大雪相比，这群人的道行也不可小觑啊。你容我想想。”
鸡在五行中属木，狗在五行中属土。
木在五行的方位是正东，而土则在中央。木土都在，缺金火水，是典型的缺五行道阵。也就是说施术者要从南方、北方、和西方同时施术才能发动这个呼风唤雨的道阵。
我本来想让牛猛去北方，我去西方，而后在南方会合。但是担心对方过于强大，牛猛对付不了，还是决定我们俩一起去西方。
如果顺利的话，解决掉施术的三个人或者说三伙人，半天时间足够，是能够赶在决堤之前让雨停下来的。
我跟牛猛也不耽搁，赶紧往西方走。至于刚刚的道阵，我也懒得再去想，毕竟只要解决掉施术的三个人也能让道阵失去作用。
先来中间一则是为了确定方位，二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担心解决掉施术的人，雨仍旧不停。
我俩越往西走，雨势越大，我心中的暗想是不是他们已经察觉到我破坏了中间的道阵，因此加大了施术的力度。
出了毒虫镇又继续往西走不到一炷香时间，来到一处凹地，诡异的是这处凹地竟然没有积水。
雨水像是可以避开这一块地方一样。
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出现在一个人影，很矮小，看起来穿着红色的衣服。我皱起眉头急忙拉住牛猛，说道：“等一下，先别过去。你看到前面那个东西了吗？”
牛猛点点头，“嗯，看到了，像是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你在这里等着，我慢慢过去看看。下这么大雨，荒郊野外的，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这不是离谱吗？”我说完，屏气凝神，慢慢地朝这个可能是小女孩的家伙靠了过去，同时手中紧紧地握着凌月枪。
往前走了一点儿，看的更加清楚。确实是一个小女孩，而且穿着红色衣服，正背对着我。只是这头发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我走到离小女孩一丈远的距离，她依然没有回头。这下看的更加清楚，的确是个小女孩，看身形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这小女孩长的有些奇怪……怎么说呢，肩膀真的像是刀削出来一样，棱角分明。你像平时形容一个姑娘身材好，会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不过这是夸张的说法。
但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真的肩若削成，直愣愣的。而且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的任何气息，甚至不像是一个活物。就算是僵尸也应该有尸气的才对，可她没有。
不过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打算慢慢绕道前面去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或者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我小心翼翼往旁边绕，绕道旁边时看到了小姑娘的侧脸。
竟然是个木偶？
到正面以前我更加确认，这小姑娘就是个木偶。
鼻子眼睛嘴巴都是雕刻出来的，而且涂了颜色。眼睛还是睁着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姑娘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幽怨。
双手和双脚也都是木头，雕刻的栩栩如生。
乍一看还是蛮吓人的。
难道这里也是个道阵？利用木偶来完成的道阵？
“猛子，你过来，没什么事情。”我喊牛猛过来。
牛猛急匆匆跑过来，看到小姑娘以后，也是很惊讶。他还伸手在人家小姑娘脸上摸了摸，说道：“九哥，还真是块木头啊，瞪着个大眼睛怪吓人的。”
我点点头，说道：“想必应该是跟道阵有关，看来这个道阵不简单，说不定只有一个施术者，剩下的都是用其他东西代替。我将她破坏试试。”
牛猛连忙拦住我，“别，我来吧，一块木头，看我不把她削成肉泥！”
我觉得反正是个木偶最多就是被施加道术，牛猛砍不动罢了，便叮嘱他，“那你别太使劲，万一砍不动再震伤自己就坏了。”
牛猛点点头，“放心，我自有分寸。”
只见牛猛拿出自己的刀，刚准备下手，忽然停手，说道：“九哥，她刚刚动了一下……”
第248章 大雾
我盯着这木偶小姑娘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她动弹，便皱起眉头问道：“动了吗？”
牛猛点点头，回道：“动了啊，刚刚手指头动了下。”
“算了算了，我来吧。”
“别别别，还是我来吧，这次她就算再动弹，我一刀下去保证她变成两半。”牛猛说完，举起大刀，刚准备砍。
我看到小姑娘的手臂竟然朝牛猛的胸口打去，连忙喊道：“猛子，小心！”
顺势将他推到一旁，结果自己硬生生挨了这小姑娘一掌。哪成想这小姑娘力大无穷，打得我连续退了好几步。
胸中气血翻涌，疼痛无比，待我勉强站定之后，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牛猛连忙过来扶着我，问道：“九哥，你没事吧？”
我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摇摇头回道：“没事，这家伙力气怎么如此之大。”
此时木偶小姑娘已经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和牛猛。由于她的眼神是死的，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像是在盯着我自己一样。
“这木头怎么会动啊？”牛猛问道。
“我能想到的只有鲁班书了，不过……道家禁术我也并非全都知道，说不定也是一门禁术呢，总之这家伙不好对付，咱们俩一块上吧，小心为妙。”
我吩咐完，便和牛猛便分开而站，准备左右同时进攻这个木偶小姑娘。
我的意思是让牛猛看我眼色行事，两个人一块进攻。结果刚一分开，牛猛就挥刀冲过了过去。
我没有办法，只得挥枪刺去。
牛猛率先用刀砍在木偶小姑娘的手臂上，当的一声响，牛猛的刀便被弹开，我甚至都能够听见嗡嗡的震声，而木偶小姑娘一点儿事情也没有。
我本来是瞄准木偶小姑娘的左胸口刺的，长枪还未到，她身形向左侧一斜，躲了过去。
牛猛继续乱砍，可是木偶小姑娘似乎压根儿没有把牛猛当回事，根本就不躲牛猛的攻击。任由大刀在自己身上，当当当的乱砍。
我的攻击她却一直在躲闪。我心下暗自思忖，莫非这木偶小姑娘害怕这凌月枪不成？
只可惜我现在还不能运用自如，挥舞长枪的速度也很一般，想要刺到木偶小姑娘几乎不可能。
庆幸的是木偶小姑娘一直在躲闪，并没有主动攻击我们。
“猛子，先停下来。”
我喊牛猛停下。
牛猛这会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回到我身边，问道：“怎么了九哥？”
我指了指木偶小姑娘，“她不动了。只要我们不攻击她，她就不会动弹，先等等看。”
牛猛点点头，我们俩便暂时收手，看看等会儿还有什么发生。
果然和我预料的差不多，没过一会儿，木偶小姑娘便又坐回原地，像无事发生一样。看来这个木偶小姑娘并不是用施术的，而是用来镇守道阵的。
而且我刚刚进攻，她也只是在小范围内进行躲闪，得像个办法将她逼出这块凹地。可是我速度太慢，木偶小姑娘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想要用长枪逼迫她挺困难的。
于是我对牛猛说道：“猛子，这小姑娘似乎害怕这凌月枪刺到她，得想个办法逼迫她离开这块地方才行。”
牛猛耸耸肩膀，“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拿不动这枪。”
“…………”
“行了行了，我自己想办法。”
我对牛猛真是无语了，这是谁拿长枪的事情吗？
想了一会儿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好先上去再跟木偶小姑娘过两招。哪知道我刚走到她面前，她再次出掌，幸好这次我反应快，躲闪过去。
不过之后木偶小姑娘便没有再出手，而是一味的躲避我的攻击。等我停下休息，她又重新坐回原地。
我如此反复试了三回，全都是如此。
总不能我再布置一个道阵？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一试。
我跟牛猛商量之后，便用自己血围绕着木偶小姑娘画出一个道阵。同样是比较厉害的五行封妖阵。
结果这个道阵对木偶小姑娘一点儿作用也没用，她跟之前一样，我一攻击她，她就躲，我一停手，她就坐回原地。
早知道如此，前一段应该抓紧时间刻苦修炼枪法，速度提上去她想夺就夺不掉。
牛猛又上前对着木偶小姑娘吨吨吨一顿乱砍，仍旧是丝毫不起作用。
眼看着时间这么耗下去，再想不出办法，恐怕就来不及阻止决堤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木偶小姑娘刚开始出的那一掌，如果我故意去挨她一掌，与此同时刺她一枪是不是能够刺到呢？
我跟牛猛说了这个想法。
牛猛瞪着我问道：“九哥，这个办法是不错，问题是你能挨的了那一掌吗？”
我点点头，回道：“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让牛猛来做的，他可比我脆弱多了……
我让牛猛站在我身后，准备着接我，万一我没站住脚，被一掌打飞，这个计划就得失败。
牛猛叮嘱我小心。
我点头嗯了一声，缓缓走到木偶小姑娘面前。右手紧握凌月枪，扎开马步。只有这样，才能增加下盘力量，以至于挨掌的时候不被打飞出去。
扎好马步，我开始小心翼翼往前挪，并且十分警惕。
按照之前的经验，在我离开只有三权距离时，她会抬起右掌朝着我的胸口打来。
我屏气凝神，慢慢靠接木偶小姑娘。
到三圈距离时，她果然抬起右手朝我胸口打来，我将体内的气聚集在胸口，并没有选择躲闪。
故意让木偶小姑娘打在我胸口，木掌打在我身上时，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过我还是将力气全部集中在双腿上，让自己没有后退半步。
就在我中掌的同时，我将长枪瞄准木偶小姑娘的胸口刺了出去。
这次她也想要躲闪，明显有闪身的动作，但是距离太近，没有躲开，
凌月枪直接贯穿木偶小姑娘的胸膛，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木偶小姑娘四分五裂，彻底变成一堆木头。
我刚刚松了口气，胸前疼痛难忍，又呕出一口血来。
牛猛又赶紧过来扶我，问道：“九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这个道阵总算是破了，这里也开始下雨。事不宜迟，我们去北边看看吧。”
牛猛的表情显得有些担心：“可是你都伤成这样了，万一下一个更厉害怎么办？”
“放心，实在不行我就刺自己心脏就好了，我已经让木兰回妖界找帮手，咱们两个能解决一点是一点，最好能够让这场大雨停下来。”
我说完，也顾不上休息，就带着牛猛往北边赶。西方的位置确定，剩下南北方的位置就容易找的多。这种大阵，东南西北四个正方位距离中央的距离是一样。
来到北方时，雨势仍旧没有减小，快接近施术者位置时，前方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下雨天是不可能起雾的，下这么大雨还起这么大雾，明显不正常。
牛猛看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还感叹道：“乖乖，这么大的雾，有妖怪吧？”
我白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人家这么大的雨都能下，这点儿雾算什么？咱俩紧挨着走，这里面不对劲。”
这里面确实不对劲，一进入雾那，什么气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外面还能嗅到土腥味，潮湿发霉的味道。
而且雾中也感觉不到尸气、阴气什么的，这雾似乎能够隔绝这些东西，或者说隔绝我的感官？
这大雾也不像是大雾，没有湿漉漉的感觉，更像是一股烟，无色无味的烟。
想到这里，我连忙叮嘱牛猛：“猛子，你要是感觉到身上有哪里不舒服赶快说，比如手脚酸软什么的，我担心这雾有毒。”
“应该不至于这么邪乎吧？我们都进来一会儿了，不是一点儿是也没有？”
“还是小心点儿好。咱俩最好抓着手一块走，免得等会儿走散了，找不到对方。”
“嗯，知道了。”
我跟牛猛就这么慢慢往前走，可是走了一炷香时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什么东西也没碰见。
牛猛问我，是不是方向找错了？
我心里有些疑虑，说再往前走走看，他们布置道阵不一定非要在完全对应的位置，偏离一点儿也行。
我跟牛猛就继续往前走了一炷香时间，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没有碰到。
这时候我开始意识到时间有些不对劲。
我跟牛猛好像闯进了**阵？就是比鬼打墙更加厉害一点儿的阵法。
鬼打墙最起码可以看见东西，甚至可以在周围留下记号。但是我们这里周围除了白茫茫一片，还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走了这么久，别说树木，连颗石头都看不见。
我停下脚步对牛猛说道：“猛子，别走了，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白雾。我们现在地上挖个坑，留坐记号。一边走，一边挖，看看会不会回到原地。”
牛猛二话不说，就拿出刀在地上挖个小土坑。这里的地面就是普通的土壤地，现在下着雨，虽然挖好的坑会被雨覆盖，不过也会形成一个个小水坑。
为了让记号更加明确，我跟牛猛没走三丈，就没人挖一个坑。就这样一直往前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依然是什么都没碰见，而且也没有看到我们之前挖的水坑。
我又带着牛猛往西走，依旧是如此，可是当我们按照挖的水坑往回走时，却能看见那些水坑。
难道是因为这雾的覆盖范围太广吗？
这个节骨眼是肯定不能喝牛猛分开的，一旦分开恐怕再也找不到彼此。
因此我俩只好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回到进入大雾的地方。
结果我们找到了牛猛挖的第一个水坑，继续往后走的时候，依旧是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走出去。
按照时间推算，我们往后走了近一个时辰，早就应该到木偶小姑娘那个地方，可是现在还是什么都没碰见，没有树，没有山，没有花草，连石头都没有。
牛猛估计也是着急了，说道：“九哥，这下咋办？再出不去，半天就过去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碰见。我脑子里面也是毫无头绪，记忆中又没有什么道术跟这种情况类似。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耗下去？
第249章 你追我赶
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开始盘腿打坐，让自己静下来，全心全意的想办法。
牛猛在一旁聒噪，“九哥，你这是在打坐？”
我双目微闭，回道：“嗯，这样好想办法。”
牛猛又道：“可是……打坐不是讲究清空杂念吗？你脑子里面想办法，不就算不上打坐了？”
“那行，那我这就不叫打坐，只是在想办法，你也想想办法吧。”我懒得跟牛猛争论。
“我能有什么办法，得！你坐着吧，我在旁边给你护法，可别万一忽然再杀出个什么东西……”
牛猛后面的话，我没有选择去听，而是全心全意的想办法。
我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有关鬼打墙这种现象的所有相关线索，以及所有相关道术。但是没有想起一个跟这种现象有关的。
我只能猜测我跟牛猛可能被困在某种空间内，这个空间特别大，甚至是无限大，不管我跟牛猛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凌月枪。
凌月枪内部也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她或许应该知道出去的办法，我不妨去问问她。
于是我连忙睁开眼，让牛猛帮我看守者凌月枪，打算自己进入凌月枪内。主要我也不确定这白雾内有什么东西，万一出现个什么东西再把凌月枪拿走咋办。
牛猛忽然问我：“那我被抓走怎么办？”
我愣了下，回道：“这个我倒是没想到，那你跟我一块进去吧。反正这凌月枪他们就算拿去也破坏不掉。”
说完，我便拉着牛猛的手，按照之前进入凌月枪内的方法，带着牛猛一块进入凌月枪。
短暂的闭眼之后，我跟牛猛再一次回到第一次进入凌月世界的洞窟内。
凌月坐在地上盘腿打坐，闭目养神，穿着上次姚嘲媚给她的外衣。说是要给她带一些吃穿用品，还没来得及准备。
牛猛估计是见凌月生的好看，说道：“九哥，你这小娘子生的可以啊。”
我白他一眼，回道：“去去去，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凌月睁开眼睛，起身冲我行屈身礼，“见过公子。”
之前她是一直喊我主人的，我听不惯，便让她改口喊公子。我是实在受不了被别人一口一个主人的叫，听起来怪怪的。
这次进来是为了正是，我连忙将白雾的事情告诉凌月。
凌月眉头轻蹙，微微点头，说道：“这种阵法我的记忆中倒是有，唤作白泽阵，相传此阵法为袁天罡所创。阵内白雾一片，拥有无边无际的空间，困如此阵者，并不会因为饥饿或者疾病而亡，寿命也会停止增长，会永远被困在白泽阵内。”
“原来如此……那可有破解之法？”我又问道。
凌月再次施礼，“公子无须担心，公子只需呆在凌月枪内，我让凌月枪出去即可。”
“额……你也能控制凌月枪？”
“公子，凌月枪就是我，我也是凌月枪。只是平时公子用枪，我们不予干涉罢了。”
“如此，那就有劳凌姑娘了。”
“公子为主，我为仆，如此客气，反倒是折煞小女子。”
“…………”
牛猛忽然在一旁阴阳怪气，“哎呦，我这牙，昨晚可能吃醋吃的有点儿多，真酸呀…”
我没好气的瞪了牛猛一眼，说道：“你一边呆着去。”
凌月偷偷笑了笑，便继续盘腿打坐。
我跟牛猛便暂时到外面。
到了外面，牛猛又是感叹一番。说什么别人都是金屋藏娇，你这是全世界都藏娇啊。
“你说你一天天动的什么歪心思，我可告诉你啊，凌月姑娘是剑灵，我可没想过要娶她什么的。”
牛猛忽然挑起眉毛，说道：“这可是你自己瞎想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我…………懒得跟你计较。”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凌月从洞窟内走出来，朝我行屈身礼，“公子，我们已经离开白泽阵，现在出去即可。”
“多谢凌月姑娘，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事不宜迟，等下次来再多留片刻，顺便为凌月姑娘带一些衣物。”
“公子不必挂牵，事情重要。”
我也没跟凌月过多寒暄，赶紧带着牛猛离开。
从凌月枪内出来以后，我们在刚刚进入白雾的地方。大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不过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看来我跟牛猛在白泽阵中被困了挺长时间。
接下来只剩下南方那个道阵还没有去看过，北边这个也只能暂时这样，先去看看南方的吧。
呼风唤雨的大阵，不可能没有人的，所以施术者大概率会在南方。
我跟牛猛也没敢休息，急匆匆往南边赶去。
此时的雨已经几乎淹没到膝盖位置，也不知道河堤岸边怎么样。
刚走没几步，我对牛猛说道：“猛子，你先回去，看看木兰回来没有。要是回来的话，让她带人赶紧去看看河堤那边。这雨势比下午的时候还要大，我担心河堤撑不了多久。
如果不行的话，就组织人手，暂时将百姓们疏散到安全的地方。至于灾后重建……我就不信这个所谓的圣人不管不顾。”
牛猛问我：“九哥，你一个人行吗？”
我点点头，“没问题，你先回去吧，百姓们的安危要紧。虽然这毒虫镇朝廷也不打算管，但毕竟是这么多人，真要是发了洪灾，定然是哀鸿遍野。”
牛猛倒也听话，叮嘱我小心之后，一个人匆忙离开。
我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凌月枪，快速向南边跑去。
来到南方道阵相对应的位置，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白色的闪电让灰暗的大地瞬间亮了一下。
我看见阵眼中心站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有点儿面熟。
待我走近之后，才发现此人竟是周大人。
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浑身上下都被雨淋透，双手按着一把宝剑，站在那里。
虽然这雨是圣人所下，但是我没想到施术者竟然周大人。那日见他，也没感觉到此人有什么厉害。
此时的气氛颇有些诡异，下这么大雨，我们两个人，一人拿剑，一人拿枪，相视而立。
两个人浑身都被雨淋透。
我是想问些什么的，但是我想等他先开口。
没想到还是他先开了口，“想不到是你。”
我有些疑惑，“不是我应该是谁？”
“南衙。”
“哦，也对，你们做这些只是为了引南衙出来。虽然我不清楚南衙为什么杀那些人，不过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我现在发现，你口中的圣人竟然丝毫不在乎毒虫镇百姓的死活，还敢口口声声说圣人，真是大言不惭。”
“我圣主仁治一方，延续数百年，造福无数百姓，牺牲一些又有何妨？倒是南衙破坏我圣主延续计划，躲在暗中不肯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南衙如何救这满城百姓！”
“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且不说南衙的事，我今天就收拾掉你看你如何让这雨再下。”
我说完准备对周大人动手，他说道：“那就看你有本有这个本事杀了我了，这道阵是用活人祭祀而成，我不死这雨是不会停的！”
说完，他竟然拿起件转身跑掉。
我还稍微怔了一下，提起长枪连忙追赶。
可是这个周大人就一直跑，速度倒也不是很快，可是我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怎么追都追不上，始终跟他保持差不多三丈远的距离。
追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不对劲，莫非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道阵就在刚刚那个地方，他故意引我出来，不让我破坏道阵。
想到这里，我连忙转身，打算回去。
忽然听见周大人在背后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调虎离山？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之蠢，懂的那么多道术，竟然会看不出来刚刚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道阵。”
我才懒得听他啰嗦，就往回跑。
跑到刚刚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任何道阵。
刚一回身，周大人便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微微笑了笑，说道：“是不是？都跟你说了，这里没有道阵。”
我皱起眉头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只会跑？难不成怕我杀了你？破坏你们的道阵？”
周大人笑的很轻蔑，“杀了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那你跑什么？”
“太容易杀掉你，就显得无聊了，所以跟你多玩会儿。”
“哼！看不起人！”
说完，我又朝他冲了过去。结果这个狗贼又是一直跑，我这会儿真想骂娘。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就一直跑。
我追了一会儿，不追了。反正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先回去。他如果跟我回去，那再好不过。
于是我转过身就往回跑。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追了上来，生怕我跑掉一样。
我干脆也不回头，就一直往前跑，反正我们俩的速度差不多，他也追不上我。而且我料定他没有杀我的能力，要不然还会跟我这样浪费功夫？
跑了没一小会儿，忽然听到背后似乎发出了一小声惨叫，紧接着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周大人已经倒在血泊中，江清影竟然站在他的尸体旁。
第250章 八颗心脏
江清影站在雨中，衣服却没被淋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或许她跟姚嘲媚一样，用自己鳞片幻化的衣服。自从被女娲的邪念侵蚀以后，江清影整个人就变的怪怪的。
她很不屑的对我说道：“就这么一个小喽啰，看把你费劲的。”
我不可置否的耸耸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岔开话题，“牛猛回去了吗？”
江清影轻轻点头，“回了。”
我抬头看看天空，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样子，心里面十分疑惑。周大人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这雨还不停？
“你瞅什么呢？等天上下金子？”江清影走过来问我。
我微微皱眉，回道：“死掉那个周大人说，这个呼风唤雨大阵是用他献祭而成的，只要他死掉，这雨才会停止。”
江清影用关爱智障般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哪里有什么呼风唤雨大阵，这雨就是自然形成的，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说完，她过来抓住我的手。
我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手掌开始，涌向手臂，进而蔓延至全身。紧接着身体周围像是被覆盖了一层隔膜，感觉不到雨淋在身上。
这女娲后人就是不一样，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
“抓紧我。”江清影说道。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你说搂着她的腰吧？不合适……我只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抓紧她。
江清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忽然搂起我的腰，带着我就跃出三丈开外。
她的身姿就像仙女一样轻盈，每次落地，只需要轻轻再踩一下，便能再次跳出好远。这种轻功，不是我能够比的。而且这还是在人界，妖界的人实力有限制，倘若是在妖界，她岂不是正的能够飞檐走壁不成。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呼风唤雨大阵就是个骗局。他们故意让我们上当，因此来拖延时间，我说那个周大人怎么一直跑。
他们竟然真的想要害了这毒虫镇数万百姓，如此歹心，真是天人共诛！
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江清影就带着我回到酒楼。除了姚嘲媚和牛猛，其他人都在。连不怎么露面的蓝姑娘也在场。
穆轻尘将一个信封递给我，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是南衙让人送过来交给你的。”
我接过信封，之间上面写着四个字，“南衙绝笔。”
心头一颤，连忙又确认了一下笔迹，确实是南衙写的，便慌忙拆开信件。
南衙说，毒虫镇圣人的名字叫袁守清，是袁天罡的义子。从小喜欢钻研各种法术，在得到袁天罡真传以后，便打起了长生不老的主意。
袁天罡在世时，袁守清还十分收敛，不敢明目张胆的炼制长生不老。
等到袁天刚过世，再也没有人管束袁守清。袁守清为了长生不老，来到毒虫镇，将部分百姓炼制成傀儡，为他延续寿命。
只是寿命虽然可以眼神，但身体却依旧会老化。机缘巧合之下，袁守清遇到了宋照影。并设下陷阱，将宋照影抓获，取出宋照影八颗心脏，换与自己。
此后袁守清身体恢复年轻，开始到处捕获各种妖魔鬼怪，吸取他们的能力。程府的那一家子人就是专门帮袁守清抓捕妖魔鬼怪的。他们手段极其残忍，无恶不作。
当初南衙问宋照影的心脏的问题，宋照影不肯定。宋照影死后，南衙为了复活宋照影开始查找任何跟宋照影生前有关的信息。
这才查到了袁守清身上。
南衙还说他跟袁守清已经交过一次手，不敌袁守清。这次就是去找袁守清夺回宋照影的心脏的。
“此战，虽有胜算，却无生机。我这辈子没求过别人，身为兄长，此番有一事相求。若我死亡，请务必复活宋照影。南衙绝笔。”
我把信件的内容告诉大家，就让大家共同想办法。
南衙也没在信里面写去哪里找袁守清，也没写什么时候。
穆轻尘说，怪不得金陵城那个血案，宋照影在场却不敌那伙人，原来是少了八颗心脏。
经过讨论之后，我们决定分头去找线索，两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找到，大家都回来集合。如果找到，就一同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袁守清再怎么厉害，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南衙去送死的。
于是我们便分头行动。
我从酒楼离开后，之后前往河堤，多喊几个人总是好的。
一路赶到河堤，乌泱泱全是妖界的人，他们一方面在加固河堤，另一方面在开挖新的河道。所谓堵不如疏，解决洪灾让河流改道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办法。
这么多的人，看起来要解决这次洪灾并不是什么难题。
我找到姚嘲媚和牛猛，把南衙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姚嘲媚说，河堤这边不用管，有人负责。她为了防止意外，已经派那些能够幻化人形的妖精去毒虫镇帮忙疏散百姓了。
于是我们三个就前往赶紧回到酒楼，等着跟大家汇合。
到酒楼以后，里约定的两个时候还早，我便问了姚嘲媚沐蓉和唐惊鸿的情况。
姚嘲媚说，大家都挺好的。沐蓉的肚子很大了，高高隆起，看起来蛮吓人的。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对，就是这么大。
唐惊鸿倒是很奇怪，苏醒过来以后，终日躲在房间里面修炼，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吃不喝的。不过确实没什么大事。
妖界的金陵最近也十分太平，不过说是五大城那边闹的沸沸扬扬的。五大城的宝物丢失了三个，为此互相猜忌，大打出手。姚嘲媚说她都怀疑是南衙干的了。
不过又说不太可能，南衙的实力虽然强，但是也绝对没强到跟能够跟五大城的人抗衡的地步。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大家都回来了。
其他人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倒是蓝姑娘说她感觉到西北边有股很奇怪的能量波动。
我也不知道她说这个能量波动是什么意思，反正她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一同过去看看。毕竟蓝姑娘不是我们中土人士，而且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她有什么能力，我也不确定，说不定真的能感知到一些什么东西呢？
大家纷纷拿起兵刃动身，刚走出毒虫镇不久，雨势忽然变小，渐渐停止。我暗自舒了口气，这个毒虫镇的百姓们便不用再遭殃了。
一路往西北赶，来到一座大山面前。
江清影忽然皱起眉头，说道：“这山里面确实有股不寻常的气息……”
一旁的姚嘲媚点点头，“我也感受到了，而且是很多气息混杂在一起，有些还比较熟悉。”
这时我也感受到了几种不同的气息，其中有一种很熟悉，正是南衙的，而且还是那种身上萦绕出黑雾之后的气息。
山体面前有一条小路，看样子之前设置了很多机关，只不过现在这些机关都已经被破坏掉。想必八成是南衙干的。
让人感到阴森的，这些台阶是用骷髅头砌筑成的。也不知道这个袁守清残害了多少人。
我们顺着台阶往山内走，很快便来到一个洞窟前。
洞窟是斜着朝下的，深不见底，两旁洞壁上有油灯。没走一段距离洞壁上就会看见一副完整的骨架镶嵌在洞壁内。
这里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而且那股复杂的气息也越强烈。
等我们走到最下面试，似乎已经来晚了。现场一片狼藉。
南衙倒在地上，左胸前破了一个拳头般的大洞。另一个中年人已经身首异处，而且身体也被四分五裂，惨不忍睹，想来应该是袁守清。
南衙身旁放着一口白玉棺，是半透明的，里面有许多方形的小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白玉棺周围的地面已经凝结成冰，看起来是用万年寒玉做的棺材。
我连忙走到南衙身旁，很担心的抓起他的手腕，长舒一口气。虽然脉搏时有时无，但是总归没有丧命。
我便赶紧割破自己的手腕，为南衙喂了些血。
他胸前的伤口依然就汩汩的流血，并且没有自动愈合。看来这次受伤的程度已经超越之前的任何一次。
我暂时封住南衙胸前几个止血的穴道，可惜不管用。只好生了火，将伤口给烧焦。这个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反正南衙只要不死，慢慢恢复以后，这些伤痕都会自愈的。
帮南衙止血以后，我让牛猛先背着南衙。
这才打开那口寒玉棺。
里面装的竟然都是五脏六腑！
有八颗心脏被放在同一个小的寒玉盒内，其他的都是什么肝、脾、肺、肾……
难不成这个袁守清把自己的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部换成别人的了？
而且这些五脏六腑看起来就不像人类的，有些偏小，有些偏大。
姚嘲媚说，这肺是九尾猫妖的肺，怪不得她会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想不到人们口中的圣人，竟然是为了一己之私，装模作样的做善事罢了。
为了防止袁守清有生还的可能，我将他的尸体拼接在一起，一把火烧成灰烬。最后将骨灰带走，洒在河流中。
处理完这些事情，回到酒楼，已经能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了。
姚嘲媚说，宋照影的八颗心脏必须尽快回到她体内，要不然就算是这万年寒玉，也不一定能够保住这八颗心脏。
这下就有点儿棘手，宋照影在哪儿恐怕只有南衙知道，而南衙现在又昏迷不醒，该如何是好呢？
第251章 见唐惊鸿
换心之术，我是略懂的，可就算我们找到宋照影，我也不敢轻易去尝试。宋照影现在属于半死不活的状态，身体定然十分虚弱。一旦我操作不当，导致失血过多，再害了她可怎么办。
可南衙要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这心脏又坚持不了多久……
姚嘲媚忽然说道：“南衙既然让你救宋照影，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不如我们回妖界问问看，实在不行去找诸葛果。她跟南衙的关系不错，没准入知道些什么。”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按照南衙之前的计划，我们是要探完妲己的墓才去妖界的，谁也没想到中途会出这样的意外。
我提议先将宋照影的心脏放在人界，等我们到妖界找到宋照影的身体后，再回来取宋照影的心脏。妖界那边时间不是比人界过的慢很多嘛。
姚嘲媚说没必要，宋照影本身就是妖界的人，即便是有时间差，她的心脏在妖界也比在人界要保存的时间久。
起初是打算带上南衙一起回去的，可南衙不是拿了昆仑针嘛，姚嘲媚之前说五大城的镇城之宝丢失，现在妖界闹的沸沸扬扬，南衙回去恐怕会有危险。还不如留在这里安全。等到南衙醒过来，让他告诉南衙我们会妖界去找宋照影去了，他自然会去妖界找我们。
虽然我担心南衙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但若是将南衙送到爷爷或者师叔那里，赶路的时间都要两个月之久，因此只好按照姚嘲媚说的办法去做。
于是姚嘲媚打开通往妖界的传送门，我跟她拉着手便一起踏进传送门。
姚嘲媚说，沐蓉对传回妖界的法术进行了改进，现在不用特意找以前固有的通道，自行就能够开启。不过这种传送门传回去的地方是固定的。
而且金陵城也要有人给予回应，传送门才会开启。为此，沐蓉特意派人在金陵城门口负责这项差事。
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只要进入传送门，眨眼间风景一换，便到了妖界金陵城门口。以前总要经历一段头晕眼花的过程。
回到金陵后，一切都是以前的老样子。大街上仍旧是各种长的稀奇古怪的人，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人形。他们的肢体却奇奇怪怪的，手中拿的那些食物，不是眼球就是舌头、鼻子什么的……反正我第一次来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妖界金陵有一点也不同于人界，在外面百姓们是只需向皇上行礼的，而公主只在皇宫内享受别人行礼的待遇。可能是因为妖界金陵的公主们都是册封的吧，并不像人界那样，是皇上亲生的。
这次回来，金陵的季节是夏季。妖界金陵的夏季，不像人界那样热。差不多跟京城的春季差不多。
我和姚嘲媚没有在城内多留，直接进了皇宫。到皇宫门口，便有人迎接，说是皇上要见我。
我这才想起来，在金陵城，一旦有外人进入，沐蓉是可以感知到的。
姚嘲媚也没吃醋什么的，对我说，这么久没见了，去见见吧。
我点点头，将宋照影的心脏暂时交给姚嘲媚，自己便跟着侍卫离开。
侍卫将我带到寝宫，还是第一次见姚嘲媚那个房间。只是这一次跟第一次见沐蓉时心情大有不同。
第一次是为了给她治病，我自信医术高超，可以治好她的病。倒也没什么紧张的。
这次竟然紧张起来。
或许真的是因为很久不见的缘故吧。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沐蓉才出现。她穿的很端正，化了妆容，虽然头发是干的，但是明显可以看出来是刚刚洗过。
沐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起来和人界那些十月怀胎的妇女一样，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孩子就能够生下来。
沐蓉走到我面前，微微扬起嘴角，牵起我的手说道：“傻瓜，就知道看，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我连忙回过神，很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没有，实在是你太好看了。”
沐蓉撇撇嘴，“哼，就会说一些哄人的话，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我，我看你是不打算认这个孩子了吧。”
“怎么会，实在是那边有事情脱不开身。说起这个，快生了吧？”我问道。
沐蓉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请太医看了看，太医说以前没见过九尾冰熊产子，所以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不过我最近总是感觉到这个小家伙动不动踢我，应该是快要到日子了。”
“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等孩子出生再回去吧。”
“倒也不用，说是最近，恐怕也得要个三年五载，我前些日子翻看史书，虽说没有关于九尾冰熊产子的记录，但是有九尾妖狐的，上面写要怀胎八百年才会产子。”
“啊……八百年……这……”
“史书嘛，不可全信。通常来说九尾一族怀胎生子，少则几年，多则数十年，可能跟尾巴的多少有关。尾巴越多，怀孕的时间就会越长。对了，你突然回来一定有什么事吧？”
我有些疑惑，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突然回来的？”
沐蓉解释道：“之前我有去见过爷爷，南衙也在场。爷爷说朝廷在苗疆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再一个怀孕成亲也不太好。因此爷爷说，等到孩子生下来，苗疆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再说成婚的事情。
这之前，说是让你少来妖界。想必也是因为苏清寒的缘故吧。”
听了沐蓉的解释，我便把南衙的事情告诉了她。
沐蓉说宋照影的身体在诸葛果那里。南衙上次回来，已经和诸葛果交代过。一旦取回宋照影的心脏，就让诸葛果为宋照影换上。
还说我毕竟是男的，虽说是为了治病救人，可南衙毕竟没死不是。到时候他一想，你因为欢心，把宋照影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他心里面得多难受啊。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女生竟然能想到这上面去……
本来我是觉得没啥的，可她这么一说，把我说的也开始担心了。不过既然南衙肯把宋照影的身体交给诸葛果，说明对她也是极为信任的。换心这事情交给她，也未尝不可。
我问沐蓉，诸葛果在哪里。
沐蓉说她要派人去联系诸葛果，然后诸葛果再过来亲自取心脏。宋照影的身体具体在哪里，除了诸葛果没人知道。所以，诸葛果是不会轻易带着宋照影过来的，这也是南衙交代的。
这一来一回要三天的时间。
我点点头，既然来了，等上三天也无妨。想到唐惊鸿，我便又开口问道：“惊鸿呢？听说她变的怪怪的，怎么样了？”
沐蓉叹了口气，回道：“从她醒来，就再也没出过房间，也不跟任何人说话。我有时候会去她房间里坐坐，她也是沉默不语，我问什么她都不回话。不过，我每次去看她，她的实力都会比上一次精进许多。想必是一直在房间里面修炼吧。”
“我能去看看她吗？”
“去呗，她毕竟是你未婚妻，这种事情干吗要征求我的同意，我带你去。”沐蓉虽然这样说，但是她的语气里面还是有一些醋意在的。
我就解释说，是因为听说她变的怪怪的，担心她的身体，才想要去看她的。
沐蓉便撇撇嘴，不再说话。
于是我便扶着她，让她带着我见唐惊鸿。
一路上，沐蓉都走的小心翼翼。我在一旁叮嘱她，平时多休息的同时，也要下地多走动走动，不能老是躺着休息，这样对胎儿好。可以多喝一些奶，牛奶，羊奶的都行。妖界要是没有，可以去人界带一些回来养。
沐蓉说这孩子就快出生了，得想个名字吧？
我说，我今天就开始想，等孩子出生一定要想个好名字出来。
沐蓉带着我来到太医院，说唐惊鸿从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也不曾出来。
我站在门口，感受不到里面的气息。便用手轻轻敲敲门，“惊鸿，是我，我来看你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唐惊鸿站在我面前。
她看起来……嗯，是那个高冷的性格。
头发虽然乱糟糟的，却也干净，衣服看起来似乎好久都没有换过。不过脸上，手腕，脖颈倒也干净，不像是长时间没有沐浴的情况。身上依旧有一股异香。
唐惊鸿没有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沐蓉冲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我进去，说道：“你们两个聊吧，我去通知诸葛果南衙的事情。”
沐蓉离开后，我便走进房间。
唐惊鸿坐在旁边，双手放在腿上。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淡漠，看见我就好像看见陌生人一样。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两人就这么坐着，她不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我幼儿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唐姑娘，听说你身体有些不适，我过来看看你。”
唐惊鸿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心中暗想，莫非是唐姑娘不记得我了？
当我准备开口问时，唐惊鸿忽然说道：“我能咬你吗？”
我一愣，她刚刚说什么？她要咬我？
第252章 又见苏沐尘
唐惊鸿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是我没有料到的。不过细想下来，倒是我忽略了一些事情。
以前我是喂过唐惊鸿血的，她自然肯定也不是要害我性命，如果是的话，大可我一进来就直接动手。
想来应该是想要喝我的血。
于是我问道：“唐姑娘，你是要喝血吗？”
她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就那么不说话坐在那里，眼眸低垂，也不看我。
我想了想，就把右手袖子挽起，将手腕递过去，说道：“唐姑娘想咬，那就咬吧。”
唐惊鸿忽然抬头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匪夷所思的神情。然后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离我很近。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紧接着，唐惊鸿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
我瞬间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便听见她咕咚咕咚大口咽血的声音。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说以前倒是经常给唐惊鸿喂血，但是这次她喝血的速度位面太过于惊人。要是在这么下去，我非得失血过多而死。
可是推开她的，我有点儿不太情愿。毕竟是自己未婚妻，我也心甘情愿。
算了，喝就喝吧，上次她受那么重的伤，身子定然是极为虚弱，急需血液来补充也是情理之中。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觉得头晕眼花，体力不支，明显是体内失血过多导致的。可唐惊鸿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咕咚咕咚大口喝着血。
又过了一会儿，我已经开始感觉到眼前发黑，但唐惊鸿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慢慢的我已经开始看不见东西了，只能感觉到脖子处的疼痛，以及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
周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铺的顶。我感觉自己有气无力，身体很虚弱。
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沐蓉和姚嘲媚坐在屋子里面，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
我听见她们两个人在议论些什么。
“惊鸿这次醒来变化挺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皇上，上次你们在墓室中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惊鸿在昏迷前被斩断了尾巴，莫非这尾巴重新长出来，对人的性格也会产生影响？”
“惊鸿本就是双重性格，受重伤之后受到影响也在所难免。”
“她这次想来也是无心之举，并没有要加害南公子的意思。”
“说起这个，公子他以前就经常给惊鸿喂自己的血。或许是之前习惯了吧，导致这次发生了本能反应。”
“哎……惊鸿也不说话，总也不是个办法。等南公子醒来问问他吧，我觉得应该是惊鸿同他说了些什么，总不能什么也不说，一上去就咬他脖子吧。”
“嗯，这一点倒也不太符合惊鸿的性格。”
“咳咳……”
我轻微咳嗽两声，想要做起来，用手勉强撑着坐起，却发现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再一次倒在地上。
沐蓉和姚嘲媚赶紧过来。
本来是姚嘲媚要扶我坐起来的，结果沐蓉先伸出了手，我注意到姚嘲媚的手便又缩了回去。
这种感觉……额……蛮奇怪的。
沐蓉和姚嘲媚以后都会是我的妻子，但沐蓉是姚嘲媚的皇上，总感觉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怪怪的，怕是会影响以后妻妾之间的关系。
“你没事吧？”沐蓉问我。
我摇摇头，回道：“失血过多罢了，只需要休息几日就好。我刚刚听见你们的谈话了，惊鸿确实是有和我说话的，只不过她只是问我，我可以咬你吗？我便让她咬了。”
“那你也不能什么情况都不问，就那么让她咬啊，这下手没轻没重的，我要是晚到一会儿，她不得把你彻底吸干。”沐蓉言语之间，颇有责怪之意。
我其实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唐姑娘应该不会伤我性命。只是长时间没有喝血，导致的本能反应。
“说起来，惊鸿他怎么样了？”我又问道。
沐蓉回道：“还是老样子，我到的时候，她才松开你，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现在还在房间里面。”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倒也无须怪她，方才听你们谈话，说到墓室的事情，我才想起来，墓室中那个九尾始祖最后应该是跑到了惊鸿体内。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现在看来还是告诉你们的好。”
“什么事？”沐蓉和姚嘲媚同时问道。
我说道：“那日在墓室中，我昏迷之前，看到一团白光忽然出现，而后这团白光化作一只白色的凤凰，将那火魔打败。
之后，白色的凤凰化作一名女子模样，她用手一挥，从体内出现很多只小凤凰，分别钻进我们体内。她临走前还说，衙儿，九儿，娘亲等着你们，想来应该是苏清寒。”
沐蓉眉头微蹙，说道：“怪不得我醒来之后，感觉身体一切正常，我还纳闷是你师叔救了我，原来是苏清寒。只是传闻她不是被镇压了吗？”
我微微耸肩，说道：“我觉得传闻应该是没错的，那日来的也并非她的本体，如果只是本体，为何会匆匆离去，抛下我们不管呢？”
沐蓉点点头，“如此说来，这苏清寒的强大，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我连南衙都没有告诉。我只是觉得，如果苏清寒真的被镇压，就像我舅舅说的那样，我跟南衙早晚有一天要去救她的。
虽说我对她没什么感情，可她终究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母。古有沉香劈山救母，孩儿救娘亲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说完，姚嘲媚忽然说道：“那这以后，我们岂不是要多一个婆婆？”
我回道：“总归是难免的事情嘛……”
姚嘲媚继续说道：“可我常听人说，婆媳关系是最麻烦的一件事，自古以来婆媳就难和睦相处。要是这个苏婆婆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我们以后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姚嘲媚这话算是把我问住了。
正如姚嘲媚所说，婆媳关系自古以来确实是最难处理的一段关系。君不见著名的《孔雀东南飞》就描述了婆媳关系不合的惨剧。
我想了一会儿，回道：“苏清寒既然出生在妖界，想来应该是不会遵守人界那些伦理纲常的，你们大可放心。而且即便是将来救出苏清寒，也不一定非要跟她住在一起，只需偶尔去看望看望她便好。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南衙嘛，到时候让她换着住。毕竟在人界，成婚以后，弟兄们都要搬出去自立门户的，很少有兄弟二人还同住一个家的情况。
不过这些事情都还很遥远，现在想还为之过早。如今之计，还是想想惊鸿的事情吧。我有一个设想，不知道对不对。
我印象中，九尾始祖的虚影最后是进入惊鸿体内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看错，毕竟当时我也受了重伤，会有出现幻觉的可能性。
我们就假设九尾始祖进入了惊鸿体内。惊鸿本身是有魂魄的，另一个魂魄进入就只能驱赶走原有的魂魄。在人界是没有一个人体内，拥有两种不同魂魄的情况的。而人界所说的三魂七魄，三魂也是拥有同一个原魂的本体。
九尾始祖想要占有惊鸿的身体，必须赶走她的魂魄。除非，惊鸿是像江清影那样，原魂本体就是九尾始祖。
如此以来，九尾始祖进入惊鸿体内，她原本属于三魂缺一的状态，现在完整了。
完整之后，整个人的性格就会大变，但是以前发生的事情还是会记得的。所以，我想要确认一下，惊鸿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沐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那如果是九尾始祖赶走了惊鸿的魂魄呢？”
我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这样，就只能去找苏沐尘问问了，把刀给我。”
“你要干什么？”姚嘲媚一脸疑惑。
“去见苏沐尘啊，我只有死掉，才能见他。”
“不行，他这次万一不管你了怎么办？”
“不可能不管的，我了解他。”
“不成，我还是担心。”
“之前都这样试过好几次了，没问题的，你们要相信我。而起我找他也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如果我们进入冥界，再去找他，太麻烦了，而且也费时间。”
沐蓉忽然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公子说的有道理，不如试试吧，我来帮你。”
她说完，拿起匕首直刺我的心脏。
“皇上……这……”
“没事的，如果公子能够醒来，我们以后也不用太担心他。”
“可要是醒不过来呢？”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不过应该是能够醒来的吧……”
“可……”
剩下的我就听不见了。
我只感觉自己的心口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疼痛感消失。我再一次出现在白茫茫的世界当中。
像雾又不是雾，又好像是白色的光。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没一会儿，苏沐尘便又一次出现。
他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生气，“南九，你这不是在胡闹吗？”
“我这不是想舅舅了，过来看望看望舅舅。”
“少在这儿油嘴滑舌，你怎么死的我会不知道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南衙刚死，你又来捣乱，你们兄弟俩诚心的吧？”
第253章 酆都狱
一听他提起南衙，我连忙问道：“南衙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能让他死吗？我说你俩就不能好好消停点，把生死轮回当成什么了？儿戏吗？你们这样子，让我很为难知道吗？”
“那你就让我俩死了呗。”
“你……要不是苏清寒，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这次来又想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嘿嘿，我来找你是问问唐惊鸿魂魄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唐惊鸿已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永世不得超生。”
“你说啥？她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南九，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这里胡闹，这样子将来怎么成大事？怎么救你娘亲？”
我想了想，便故意气他，说道：“救苏清寒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想过。”
“你！总之，唐惊鸿这事儿，免谈！”
“你总得告诉我她什么被打进十八层地狱吧？”
“好，我今天就让你死心！”苏沐尘说完，随手一挥，便出现一面镜子。他告诉我，这镜中显现的画面，便是唐惊鸿的前世。
画面中一直白色的巨大狐狸，肆意挥舞着九条尾巴，正在残害人类。死在她利爪之下的，不计其数。
苏沐尘在一旁解释道：“前世唐惊鸿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残害无辜百姓数十万之众。她本应早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是宋照影帮她躲过一劫，这才让她得以投胎转世。
可你跟南衙，偏偏跟她们两个扯上关系。你们知不知道，她们两个都是十恶不赦的人！”
“舅舅……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在理，你看啊，上辈子犯错的话，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对不对？这个天道轮回就有问题，你要是说，人家投胎转世以后，能够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上辈子造孽了，所以这辈子要受苦受难，悔过自新。
可是人一旦转世投胎以后，就会忘记上辈子的事情，等于重新做人。既然重新做人，那么上辈子犯的错误还需要计较吗？”
“我说了，她是因为宋照影的帮忙才转世投胎的，不然早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哪里有什么机会重新做人！”
“反正你给我看这个不作数，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滥杀无辜，再说了，这是谁定的规定，动不动就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那要是这个制定这个规则的人也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呢？他是不是同样也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苏沐尘脸色一变，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在质疑天道！自盘古开天地以后，天道便一直存在，你说这种话是对神灵的亵渎！”
“好好好，我不跟你扯这个，那你说我娘亲犯了什么罪过，以至于被关押？你作为我的舅舅，也不去救她。我娘亲要是个大恶人，为什么要救她？既然救她，说明她是个好人，那既然她是个好人，为什么又会被关押？
且不说我娘亲，就我在人界，那些朝廷的官员，一个个脑满肥肠，无恶不作，不都活的好好的吗？说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看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些人天道管过吗？
好，就按你说的，他们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你告诉我，秦朝的时候人界才多少人？明朝呢？多出来这么多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别说什么前世是动物，那秦朝的动物也比现在少不少，是不是？
我之前还听说什么从妖界、天界什么的各种界也轮回转世到人界，可天道不是不允许不同世界之间有联系吗？
现在你跟我讲这些都是天道，可我怎么觉得天道自己就不合理呢？因为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完美合理的规则。
如果一开始天道就是错的，只是后来大家用习惯了，就按照错的来，可是向来如此，便……对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口气跟苏沐尘说了这么多。或许是因为唐惊鸿的原因吧？毕竟冥界是苏沐尘在掌管，释放唐惊鸿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这些也都是我的心里话。
我说完以后，苏沐尘的表情十分复杂，他半天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唐惊鸿的魂魄在酆都狱，能不能将她带走，看你的本事了。”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听过这个酆都狱，便疑惑的问道：“十八层地狱，有酆都狱吗？”
“佛道不同，叫法也不同罢了。世人所理解的十八层地狱，多为谬传。只是你要想清楚，唐惊鸿的魂魄一旦回去，她可就是一体双魂，少了任何一魂都不能独活。
我可以简单向你说一下一体双魂的情况，一个人如果只有一魂，吃饭说话行动，都没什么影响。
可是体内有双魂便不一样，一想法想走路，另一个想法想休息。一个想用左手去抓东西，另一个想用右手去抓东西，如果双魂不能统一，便如废人一般。
这就好比两个人住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这个身体都受两个人的控制，一旦他们两个都能够达到统一，才能够像正常人一般，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好了好了，早去早回，省得在冥界聒噪我。”
苏沐尘说完，轻轻挥一挥手。
他便消失了。
紧接着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白茫茫的世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森恐怖的景象。
浓墨色的墙壁修筑的城门，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酆都狱”。
我是没听过酆都狱的，不过既然苏沐尘说人们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都是谬传，倒也无须再去计较这些。
城门是血红色的，非常高大，与黑色的城墙搭配在一起看起来极为诡异。
城门口站着守卫，一个牛头，一个马面。他们同我之前见到的牛头马面不太一样，不过确实也是牛头马面。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已经有了身体，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变的跟之前不一样。看起来有点儿像官服？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现在手里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苏沐尘到底将我变成什么样。看起来苏沐尘应该是有意让我救唐惊鸿回去的。
而且我离牛头马面不算很远，他们两个是能看到我的，也没有把我当成外来入侵者赶走或者抓起来。
想到这里，我暗自放心许多，不过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才行。
于是我装模作样的走到城门口，没想到这两个牛头马面竟然朝我恭敬的行礼，说道：“见过押司。”
倒也不是什么三叩九拜之礼，只是简单的拱手礼。
不过这一句押司我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
押司是宋朝时候的官职，我们大明朝已经给取消了，也不能说取消，只是没有这种叫法。
押司就是衙门内的小文书，平时负责赋税或者处理一些诉讼什么的。
想不到冥界还用宋朝的官职，不过传说包拯包青天死后成为了酆都的十殿阎王之一，他们有押司这个官职也不足为奇。
既然是个小官，我也不敢摆什么架子，就说道：“上头让我来找一些问问话。”
本来我想说上头让我过来查阅一些文件，但是想到这里是十八层地狱，万一里面没文件岂不是要露馅。
牛头马面也没阻拦我，说道：“押司请。”
于是我便很顺利的进入酆都狱。
不过这酆都狱的城门口，卧着一只怪物，长了一只眼睛，有着血盆大口，整体体型看起来有点儿像麒麟，也不知道是什么异兽。
我感觉到它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这股威压甚至比当时在墓室中见到的火魔都强。
这异兽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拦我。
它应该是看守酆都狱的异兽吧？如果有外人冒然闯入酆都狱，怕不是要被他一口吃掉。
经过异兽之后，便来到一座石板桥面前。石板桥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桥那头便是酆都狱的内城部分。
只有一个方形门洞，洞后是尝尝的走廊，走廊两侧有油灯，看起来像两条火龙一样，不知道延绵了多深。
既然已经进来，我也就不担心这桥上有机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过桥。可走到桥中间时，桥面的石板忽然之间消失不见，不过我并没有掉下去，而是就这么凭空踩在空中。
实际上只是看起来像踩在空中，我是能感觉到自己还是踩在石板的。也不知道这个机关的用途在哪里？用来吓唬人？让他们以为自己会掉下去吗？
我也没有在意这些，继续往前走。
很顺利的便走过桥面，正式进入酆都狱，并无其他事发生。
我继续沿着黑暗幽深的通道往里走，这条通道两边都是光秃秃的石壁，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往前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开始听见很嘈杂的嗡嗡声，像是有一群人在念什么东西，不过我暂时听不清他们念的什么。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才听清楚这些人竟然在念佛经！
而且是好多好多人在念，有男声，有女声，有年轻的，有年迈的，甚至连孩童的声音都有。
这似乎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地狱不应该是到处都是折磨人的惨状，以及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吗？怎么会是念佛经呢？
第254章 逃离
我又往前走了一段，狭窄的通道总算是结束，来到一处宽阔的……
额……该怎么说呢，有点儿像宫殿的感觉，也有点像寺庙内的塔楼，只不过并非一层一层的，而是一个整体，塔状结构，上小下大。
每一次周围都有很多房间，这些房间一模一样。一扇门，没有窗户，房间内摆放着桌椅，桌椅上有油灯。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一个房间，正手捧着经书在念佛经。
宫殿中间有一座类似酒楼柜台的地方，柜台四周站着守卫，清一色的牛头马面。柜台中坐着一名判官，虽然我没见过判官长什么样，不过我感觉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判官。
他戴着一顶方形高帽，身穿黑衣，看起来也像是宋朝时的官服，只不过我看不出来品级。
面前放着一本黑色的书籍。起初我以为这本书便是传闻中的生死簿，但是仔细想想，这么重要的书，随随便便放在这里，而且周围的守卫力量太过于薄弱，有点儿不合逻辑。
我环视周围，这个宫殿里最起码有上千号人，而且稍微靠上一点儿我就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这让我怎么去找唐惊鸿？
可我又不敢上前去问那位判官，万一露馅怎么办？
苏沐尘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给他添麻烦。
我回想起刚刚那个牛头喊我押司，就想着从这个官职上面打主意。既然押司是宋朝的官职，倒不如碰碰运气。
于是我毕恭毕敬的走到判官面前，也不敢行礼，因为我不清楚地府用的什么礼数。
我看了眼判官，他也看着我，我连忙低下头，说道：“上面让我将唐惊鸿带走。”
判官也没回话，低头开始在面前的册子上翻了起来。他翻了好一阵子，才回到：“七十七层，十九号。”
“多谢。”我回道。
连忙开始走。
结果我刚迈出一步，判官忽然喊道：“等等。”
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回头。这时候我紧张到了极点，生怕是自己哪里露出马脚被他们识破。
“有……事？”我尽可能的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很虚。
判官也没说话，走出来递给我一张纸条，然后轻轻拍拍我肩膀，便再次走了回去。
我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跳进忘川河泉眼，方可离开。”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一定是苏沐尘打过招呼，这是自己人。
有了这层关系，胆子大了起来，开始上前搭话。问他怎么将唐惊鸿带出来。
判官小声告诉我，他已经吩咐下去，等会儿唐惊鸿就会被带下来。之后让我带着唐惊鸿离开，出去向右走十里，便会看见忘川河。顺着忘川河往上游走十万八千里，就能看到忘川河的泉眼。
我愣了下，问他，“走多远？”
“十万八千里。”
“你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这……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这里人多眼杂，你速速离开吧。”
我心里面嘀咕起来，十万八千里。虽然我现在是魂魄状态，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可……那是十万八千里啊，即便是我全力奔跑，恐怕也得跑上好几个月才能跑到。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判官示意我唐惊鸿已经带下来了。
我抬头看去，见她站在离我不远处，左右站着牛头和马面。
判官告诉我，不要用手去牵唐惊鸿，一定要用我身上的绳索将她的双手捆上，然后牵着绳索走，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
我道了声谢，点点头，连忙走到唐惊鸿面前。
此时的唐惊鸿看起来怪怪的，双眼空洞无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虽然于心不忍，还是拿出身上的绳索将唐姑娘的双手给捆上。然后便牵着唐姑娘离开。
一路上我都不敢回头，也不敢走快，生怕别他们发现我很紧张。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时，门口那只怪物又站起来在我身旁闻了闻，又在唐姑娘身前闻了闻，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它伸了懒腰，再次卧在那里。
我再次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牵着唐惊鸿离开。
按照判官说的，出了大门往右走，走十里，确实来看到一条河。不过这河跟我之前在书中看到的忘川河也不一样。
书中说忘川河是红色的，里面波涛滚滚尽是亡魂和骷髅，而且那些亡魂会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可是面前的忘川河干净的很，清澈见底，水流也很平缓。只不过在河里看不到鱼，也看不到水藻什么的。
我也顾不上去想这些问题，连忙带着唐惊鸿往上游走。现在的情况，只能一边走一边想办法。
冥界的空气很污浊，整个天空灰蒙蒙的，暗无星月，说亮不是很亮，说暗也不是很暗，让人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夜晚。或许冥界本身就没有白天和夜晚。
路上我倒是看见一些游荡很慢的孤魂野鬼，他们没有实体，就是一道淡蓝色的人形光芒，也是动物形态的。从我身边飘过的时候，会发生风啸之声，但是他们却碰不到我，我也碰不到他们。
唐惊鸿还是那个样子，双眼无神，只顾着跟着我走，就像是被人控制的木偶一样，走路的频率跟我一模一样，我慢她也慢，我快她也快。
不过这会儿刚出来不是很远，我也不敢将唐姑娘手上的绳子给解开，生怕再出些什么问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那些白色的虚影几乎看不到了，忘川河的水也变的没有之前那么清澈。
我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异常的情况，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便停下脚步，打算解开唐姑娘手上的绳索。
要知道我们俩可是要走十万八千里路，光靠我一个人，恐怕真要走上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时间，得把唐姑娘喊醒想想办法。
绳索解起来并不是很麻烦，我一开始还以为需要念什么咒语之类的才能解开，没想到直接就解开了。不过解开之后，整条绳索便凭空消失不见。而我身上穿的衣服，也变成来冥界之前的样子。
看来是苏沐尘在我身上是用的幻化之术彻底失去了作用。
没了绳索之后，唐惊鸿忽然闭上眼睛，软弱无力地朝地上倒去，我连忙抱住唐姑娘。稍微用力晃了晃她身子，也不敢出声喊她，结果唐姑娘没有任何反应。
我为唐姑娘把了脉，什么都感觉不到，或许魂魄状态没有脉搏吧？
喊不醒唐姑娘，我只有背起她赶路了。
实在不行，真就耗上几个月时间，反正我俩现在都是魂魄状态，渴不死也饿不死。
于是我就这么背着唐姑娘快速跑起来。一路上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将唐姑娘快一点儿带回去。
只有拥有了唐惊鸿魂魄的唐姑娘，才算完整的唐姑娘。妖界那个唐惊鸿虽然或者，虽然是唐惊鸿的身躯，可是魂魄却是九尾始祖的。她没有唐惊鸿原本的记忆，也记不得我，更记不得我和唐姑娘之前那些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看到前方出现一座酒楼。也可能不是酒楼，只是一座酒楼模样的小楼。
门口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右边是忘川河，昨天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荒野之中沙尘滚滚，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拐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总不能跳进忘川河中，从河内绕过去吧？
况且我听过太多关于忘川河的种种传说，万一跳进去，直接魂飞魄散怎么办？
我只好放慢脚步，打算过去看看。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苏沐尘肯定不会不管我的。我现在就仗着他是我舅舅，赌他不会不管我。
只是我不愿意太麻烦他，才不干不管不顾的。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嘛。
回去是自投罗网，左边是茫茫荒漠，右边是忘川河，只能往前走了。
我背着唐姑娘靠近酒楼时，看到很多人进进出出，也没有穿官府衣服的人。便想起之前沐蓉说，冥界其实也是一个世界，跟其他世界并无两样。只不过冥界掌控这人的生死罢了。
那些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或者说他们注意到了，并没有感到稀奇。
想到这里，我放心不少，便放心大胆的朝酒楼走去。
来到酒楼门口，看到酒楼的牌匾，“忘忧楼”。
大门的两侧还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酿成春夏秋冬酒。”下联是，“醉倒东南西北人。”这对联倒是蛮有意思。
酒楼的正对面，稍微远一些有一处隘口。隘口没有名字，仅仅只是个隘口，也没有任何人把守。
这些南来北往的顾客，从这些隘口进进出出，隘口外是茫茫荒漠，从这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人一旦进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往的人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特意看我，而且我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和正常人一样。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像唐姑娘那样，双眼空洞无神，像失了魂一样。
我心里琢磨，如此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进去打探打探消息。反正那个判官也没有叮嘱我路上不要逗留什么的，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心下打定主意，我便背着唐姑娘进入酒楼。
第255章 琼浆玉液
这座忘忧楼和人界的酒楼没什么大区别，只不过他更高一些。在外面看的时候，我以为只有三层，进来以后才发现里面有五层。就是不清楚盖成五层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酒楼内的顾客也很正常，只是似乎哪个朝代的人都有。有人穿着秦朝的服饰，有人穿着宋朝的服饰，也有人穿汉朝的服饰。
因此我很好奇这些人是在那个朝代死的，还是说死亡以后才又穿上不同朝代的衣服。又或者冥界跟人界没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想不明白的。
酒楼的店小二见我进来，客客气气跑过来，冲我点头哈腰，“客官，要些什么？住店还是临时歇歇脚？”
“临时歇歇脚。”我回道。
店小二继续问道：“那客官吃些什么？”
我刚想要开口，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没带钱。而且冥界用的钱似乎应该是冥币吧？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看见旁边的人掏出银票。竟然还真是我们在人界祭奠死人的时候烧给死人用的钱。
虽然南方北方有些差异，不过这些纸钱都是大差不差的。
更多的人拿的则是金元宝和银元宝，跟我们在人间烧给死人用的金银元宝一模一样，有棱有角的。因为那些元宝是用纸折叠成的，所以看起来并不像真的元宝那样圆润。
我现在的境地十分尴尬，我想要留下来打探消息，可是身上没有钱，就这么硬着头皮坐下来，反正我是觉得蛮尴尬的。
要是牛猛的话，他估计连吃霸王餐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不过我还是决定多问一句，便问店小二，“小二，茶水免费吗？”
店小二笑呵呵的回道：“客官是不是没带银子？不打紧，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顾客都有。有些孤魂野鬼没有人给他们烧钱，自然是没钱的。不过没钱可以用阴德来付账。我看客官面向，是个大善人，阴德自然不少，客官用阴德付账便是。”
小二解释完，我大为惊奇。没想到在人间常说损阴德损阴德什么的，竟然是真的存在的。
我倒也不担心损阴德这种事，还是那句话，背后有苏沐尘撑腰，损失点阴德怕什么。再说了，难得来一次冥界的酒楼，不尝尝这里的酒菜，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于是我便让小二好酒好菜招待，自己背着唐姑娘选了张稍微僻静的桌子。之所以说稍微僻静，是因为忘忧楼内此时已经满客了。
我问店小二包厢是否有人，店小二说包厢都是给那些十恶不赦的孤魂野鬼准备的，通常都有官差押送，正常人是不能进去的。
我就只好选了一张只有一个人坐的桌子。
这个人是个老人，看模样得有个**十岁，也没有童颜鹤发，就是个很普通的老人。
老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没点什么菜，只点了一壶酒，自己慢吞吞的喝着。
我坐下以后，将唐姑娘放下来，让她坐在我旁边，靠在我肩膀上。
老人似乎是没注意到我坐下一样，连眼光都不曾向我这边瞥一下。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就将饭菜端上来。他也不多问，你像人界的酒楼，你背着一个姑娘进来，姑娘还属于昏迷状态。就算是店小二明面上不问，私下里肯定会偷偷报官的，别人还担心你是不是绑架人家姑娘，或者对人家姑娘有什么图谋不轨。
可这里没有，什么都不问。不仅仅是店小二不问，就连过往的人也不问，大家就好像谁也不关心别人，只关心自己一样。
刚开始我还以为冥界饭菜会不会像妖界的饭菜那样，各种什么眼球、手指啊、或者乱七八糟的虫子。结果饭菜端上来以后，我才发现跟人界的饭菜几乎一模一样，连香味都差不多。
就是这酒跟人界的酒不一样，闻起来就有一股甜味，感觉像是放了蜂蜜一样。在人间闻起来就甜的酒，似乎只有米酒，但是米酒也没有这么甜。
虽然我这会儿不渴也不饿，但是还是想尝尝。
于是，我也没想那么多，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你还别说，这味道还挺不错的。就在我准备喝酒时，坐在我对面的老人忽然开口说道：“年轻人，这酒喝了，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怔了一下，连忙放下酒碗。心中疑惑，这老人不是一直在喝吗？我们两个人的酒一模一样，难道他就不怕喝了什么都不记得？
而且老人所说的喝了能够忘记一切的酒，我倒是听过。只不过不叫酒，叫孟婆汤。相传是人们死后，在投胎转世之前，都要喝一碗孟婆汤来忘掉自己的前世今生，重新做人。
也正是这一点，我以前才怀疑这一世你坏事做尽，下一世要受惩罚这种说法的。你想想看，你都让人家和孟婆汤了，忘掉自己前世今生，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前世作恶，又怎么可能会悔改呢？
想到这里，我便问老人，“老人家，你不是已经喝了半天了？”
老人家面无表情，也不看我，一边喝酒，一边回道：“你若想离开此地，需找一个不喝酒的理由。不然，你不喝酒是离不开这酒楼的。”
这老人说的话，我越听越糊涂。平白无故的告诉我这些，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且喝酒嘛，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喽。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接着老人继续说道：“冥界并非苏沐尘一个人说了算，想办法离开这酒楼，继续往忘川河上游走，不管遇到什么，不要回头，不要停留。走十万八千里，看的是人的毅力，你若有心救这姑娘，需上刀山下油锅。天地无情，可苍生有情。说到底，这六界也是人创造的。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老人说完，竟然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
虽然我还是没能够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可是心里面也已经知道他大概率是苏沐尘派过来帮我的。
可是这样不能怪我呀，在酆都狱的时候，他们也没告诉我说，路上会经过忘忧楼，叮嘱我不要进忘忧楼啊。
老者消失以后，他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我耳边。
“南衙曾经历尽千辛万苦，从冥界带走过你。没想到如今你又要承受他所经历过的苦难，看来天意如此啊……”
听完这话，我更糊涂了。南衙从冥界带走过我？意思是我以前死过一次？可是……不应该啊？
不是有苏沐尘吗？我之前三番五次的死掉，苏沐尘都帮我活过来了。难道之前死他就不管？
我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记忆究竟是怎么忘掉的呢？为什么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少的可怜？
我也没有多想，连忙背起唐姑娘打算离开。总之，要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可是我刚刚起身，便被店小二拦了下来，说道：“客官，你的酒还没喝呢？”
这时我才意识到老人说的是对的，按照常理，他应该说我的钱还没付呢？不是说要扣阴德吗？再不济也应该说我的功德还没扣呢，可他竟然说我的酒还没喝呢，你说奇不奇怪。
我在脑子里细想老者说的话，应该找一个不喝酒的理由。可是到底要找什么理由呢？
我想了一会儿，回道：“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喝酒。”
哪知道店小二笑着回道：“客官身体可是好的很，如何不能喝酒？”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莫非你这是家黑店，酒里有毒不成？非要我喝下？”
“客官，这是我们店的规矩，进了忘忧楼，就必须喝酒，想要不喝酒离开，需要有一个理由才可。”
“我要是就不喝呢？”我脾气这会儿也上来了，虽然我现在还没南衙那么强，但是实力也不弱啊，真打起来还怕你们不成？
可是等我说完，我意识到不对劲了。整个酒楼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转过头齐刷刷看着我。楼上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大堆穿着官服的人，身上带着刀，也盯着我看。
我又不是傻子，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这么多人，肯定要认怂才是。
我又想了想，说道：“好，你要理由是吧？我的理由就是，你这酒太难喝了。”
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说的，本来打算真不行就硬拼了。大不了闹大之后，再惊动苏沐尘。
可没想到，店小二竟然问我：“哦？你说这酒难喝，你倒是说说看，你喝过什么酒，比我们这忘忧酒还好喝？”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书中，说神仙喝的酒叫琼浆玉液，是用美玉酿成的酒。不如说说看？反正那些人界传说中的东西，好像有部分还是真的。
我便继续说道：“比你们这忘忧酒好喝的，自然是琼浆玉液了。”
店小二的表情稍微变了一下，变的略微有些惊讶，又问我：“你当真喝过琼浆玉液？”
“自然是喝过。”
“那你说琼浆玉液是什么味道？”
这下可难住我了，书中也没有描述琼浆玉液是什么味道啊，只是说十分美味。还有的神话传说中说喝了琼浆玉液可以成仙。
既然书中没说，那就只好自己编了。
我思索一番，装的很有自信，镇定的说道：“这琼浆玉液，入口柔，入喉暖，入胃甘，入鼻香。初尝若冰之消融，再品似春蕾绽放。”
第256章 上刀山，下油锅
我反正也没喝过，就把自己脑子里面关于喝酒如何美味的词汇都会搜刮出来。万一他们也没喝过呢？如果真像神话传说中那样，琼浆玉液是神仙才能喝道的酒，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也是没喝过的。
在我说完以后，店小二皱眉深思，然后点点头说道：“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什么味道，不过和琼浆玉液确实是这番体会，你走吧。喝过琼浆玉液的人，不归我们管。”
虽然我满脑子还是很多疑问，不过也不敢多想，连忙溜出酒楼，继续往忘川河上游走。一路上走在思考那位老人对我说过的话。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回头，还有什么上刀山下油锅什么的，莫非想要离开真的要上刀山，下油锅？
反正有一句话我是听懂了，那就是这十万八千里，看的是毅力。也就是说，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背着唐姑娘跑完这十万八千里。虽然需要数月乃至一年的时间，但也不是没有尽头。
想想看也是，如果冥界真的这么容易离开，那些魂魄岂不是早就一个个跑了。
而我的心态也很纠结，一想到那可是十万八千里，就有些垂头丧气。可是一想到我还背着唐姑娘，便又觉得自己不能放弃。
为了让自己能够持续跑下去，我特意放慢速度。毕竟我现在在冥界，不会感觉到困，也不会饿或者渴，但是还是会感觉到累的。
如果跑的过快，就需要花时间休息。
我就这样背着唐姑娘，开始跑了下去。但是我又觉得，照我这样的速度，跑完十万八千里可能需要两年？甚至三年？
不管了，反正是个漫长的过程，就算是在冥界过去两年，妖界恐怕也只是两天罢了。
起初，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浑浊的忘川河，荒凉的狂野，偶尔飘过去的幽魂，遮天蔽日的黄沙……
值得一提的是，忘川河跟其他河水是相反的。在人界，河流的上游是逐渐变清的，越靠下游越浑浊。可忘川河不一样，它越靠上游越浑浊。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可能三四天？也可能四五天。唐姑娘依然没有醒过来，我中途试图喊醒她，怎么喊都喊不醒。本来想动用一些道术，结果发现在冥界道术竟然失效了。
虽然我有身体，我也能感觉到疼痛，但是我试图咬破自己手指，想喂给唐姑娘一些血时，才发现竟然不会有血流出，而且咬破的手指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这让我匪夷所思，冥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
接下来的日子很枯燥，也很孤独。毕竟唐姑娘始终没有醒过来。我背着她一直不停的慢跑。
虽然我一直在跑步，可我感觉自己很闲。人在闲的时候，就容易想事情。因此我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从我拥有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
很多事情也只是记个大概，那些遇到过的人，大部分也都忘记了名字，甚至连模样也给忘了。
又从金陵血案想到蛊术村，那些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浮现，内心五味杂陈。
可能是想的太过，有些事情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之前那些我们以为的真相，现在仔细想想或许并非是真相。
而关于南衙，现在我才发现我对南衙的了解其实少的可怜。除了南衙的秉性之外，他的经历他的能力他的想法我一点儿也不了解，或者说只了解一点儿。
苏清寒、南霸先、苏沐尘、爷爷、李如烟……
太多太多人，太多太多事，然而我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以前我的想法很简单，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有饭吃，有衣服穿，有钱花。娶几个妻妾，生几个孩子，这辈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下去。
可是现在才发现，哪有什么简简单单生活。
我一时间开始焦灼、迷茫、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追求什么，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扭头看看唐姑娘的脸庞，忽然又觉得一切又变的有意义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
这条路，除了荒芜还是荒芜。没有日夜，没有四季变化，我甚至感觉连时间都没有。
可是我相信苏沐尘没有骗我，只要跑够十万八千里，就能够带着唐姑娘离开。
就这么越跑，我越感觉到孤独，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可是一想到唐姑娘还在我身边，我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
这种反反复复的情感很复杂，开始让我怀疑我是否真的喜欢唐惊鸿，喜欢到可以为她付出生命，就像南衙对宋照影一样。
在这种反复变幻，我又反复琢磨的思想中，我又不知道跑了多远。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胡子在一点一点儿的变长。
我经历过绝望、孤独、迷茫……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一个人不停的奔跑。以至于到后来，我开始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连活着都没有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感觉到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师叔以前说过，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会有预感的。就像有些人将要临终前，是能够感觉出来自己要过世的。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可就当我快要放弃，自暴自弃时，荒芜的景色终于发生了变化。
前方出现了一片火海。
我连忙跑过去，才发现这是一片茫茫无尽的岩浆，岩浆中间有一条路。这条路已经被火炙烤的通红。
我转身看去，身后已经没有了路，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雾，什么都看不见。
我背着唐姑娘在雾中来回奔跑，想要找到其他路，可是不管从哪里走，最终还是会回到岩浆面前。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位老者说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想要带唐姑娘回去，真的要上刀山，下油锅。
我暂时将唐姑娘放下，伸出手去触碰岩浆中被烤的通红的石路。
刚一触碰到，手指便被烤焦，发出钻心的疼痛。我连忙缩回手，那些被烤焦的手指很迅速的恢复原样。
此刻我彻底明白上刀山下油锅的意义。
上刀山下油锅并不是让人去死，因为你不会死。冥界是想要你感受那种万劫不复的痛苦，如果能够承受住痛苦，就能离开冥界，如果承受不了，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是啊，都已经成为魂魄了，又怎么会死呢。
那些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折磨的人，一定是希望自己彻底魂飞魄散的吧？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唐惊鸿的声音，“公子……”
我扭头看去，发现唐姑娘竟然醒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将她扶坐起来，问道：“你醒了。”
她点点头，有眼神看了看四周，脑袋却没有动弹，问道：“这是哪里？”
“冥界，我是来带你回去的。”我回道。
唐姑娘皱起眉头，说道：“要穿越这片火海吗？可……”
“你不要说话，把眼睛闭上，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好吗？”
“可我……”
“如果我连你都救不出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完，将自己的外衣褪去，撕城一条一条的布条，又将布条搓成绳子。而后将唐惊鸿背在身上，用绳子捆的结结实实的。我顺便将她的眼睛也给蒙上。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梦境，南衙背着我，站在岩浆当中，两条腿只剩下森森白骨。那位老者说，南衙曾经带我离开过这里。说明那个梦境并非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回忆。
将我从这里带走，要穿过这片茫茫无尽的火海，南衙背着我一步一步的穿过，所承受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南衙都没有说放弃，现在轮到我了，我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呢。
于是我背着唐姑娘跳到了石路上。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万箭穿心、百转千回、痛彻心扉、惨绝人寰……
双脚会被烤的只剩下森森白骨，当一直脚离开路面后，会迅速恢复原样，再次踏下，又会迅速变成白骨。
你所体会的是无尽的折磨与痛苦，脑子里面除了疼，其他任何想法都没有。
你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这种疼痛要持续多久。
你甚至都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出了惨叫，好像有，也好像没有。
这等炼狱般的痛苦，足够摧毁你的任何情绪。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中途趴下过多少次。每次趴下，那种疼痛都会让我再立刻站起来。
我只知道我的脖子上不停的有水滑入。
唐惊鸿哭又能怎样呢……
我还能放她下来，让她陪我一起承受这份痛苦不成？那还算什么男人……
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我开始感觉不到疼痛，或许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我好像看到了几只白色小凤凰，围绕在我周围。
慢慢地，我开始感觉疲惫，连路都走不动了，最后到了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
忽然之间，脚下的地面像是消失了一般，我整个人开始不停的往下坠，就像是坠入深渊中一样。
第257章 这身体是我的
眼前似乎有道光，周围暖洋洋的，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还听见有人在说些什么。
稍微费了些力气才睁开眼睛，依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房间里面人影幻动，似乎有好几个人。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缓过劲儿。身体上也开始慢慢出现知觉。我这儿感觉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胸口还发闷，有股犯恶心的感觉。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房间里面的人，沐蓉、唐惊鸿、姚嘲媚、姚有容、诸葛果。
我感觉到口渴无比，便轻声喊了句，“水……”
沐蓉她们估计是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我醒过来，忽然全部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走过来把我给围住。
唐惊鸿手里拿着水壶递给我，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抱起水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完水以后，颇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你感觉怎么样了？”沐蓉问我，她的神情显得十分关切。
我点点头回道：“没什么大碍，恢复的挺好。”
回想起在冥界的经历，恍若隔世。也不知道唐姑娘有没有在冥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唐姑娘抿了抿嘴，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又没开口。
我摸摸自己的下巴，并没有胡须。想来应该是妖界才过去很短时间。
昏迷的经历我已经不愿意去多想，因为没有什么意义，回想也只是能想起当时的场景，并不能体会当时的痛楚。
那种上刀山下油锅的滋味，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吧。
姚嘲媚也没有跟我说话，估计是沐蓉和唐惊鸿在的原因。总之，这种场合目前来说还是很尴尬的。
即便是在人界恐怕也会尴尬，说是三妻四妾，那也得等到确定之后，大家在一起相处才会自然些。
不过妻妾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比比皆是，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将相的后宫，闹出一幕幕惨剧，都是因为后宫宠幸之争导致的。
想起来，妻妾多了也不好，总归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看唐惊鸿的样子应该是恢复到正常了，不过苏沐尘告诉我，唐惊鸿的魂魄归还本体以后，便会出现一体双魂。
我便又问道：“唐姑娘回来以后，有什么异常吗？”
唐惊鸿微微摇头，回道：“有劳公子挂念，并无异常。只是夜里睡觉容易做梦，总是梦见九尾妖狐。”
我说道：“唐姑娘现在是一体双魂，体内还有九尾始祖。我也不清楚，一体双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或许九尾始祖只是魂魄一直存在，不会占据唐姑娘的思想，又或许唐姑娘会回到以前那样，变成另一个唐姑娘。唐姑娘最近还是好生安养，不要乱跑才是。”
唐惊鸿点点头，沐蓉又道：“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我这时才想起来宋照影的事情，便问诸葛果，“诸葛姑娘，宋照影如何了？”
诸葛果微微撇嘴，“还喊我诸葛姑娘，没大没小的，就不告诉你。”
这话听的我一脸疑惑，便问道：“我喊诸葛姑娘为诸葛姑娘，怎么就没大没小了？”
诸葛果轻哼一声，说道：“我呐，已经跟南衙拜堂成亲啦，你说你喊我诸葛姑娘是不是没大没小！”
我一愣，哦不对……
不仅仅是我一愣，我们几个人都是一愣。
南衙和诸葛果成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沐蓉问道：“你和南衙已经成婚了？”
诸葛果点点头，“对啊。”
她颇有一副洋洋得意的态度。
我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南衙行事向来让人捉摸不透，既然诸葛姑娘已经和南衙成婚，我理应是要喊嫂嫂才是。”
虽然诸葛果看起来年纪很小，我喊她嫂嫂也感觉怪怪的，不过谁让她年龄大呢？指不定和沐蓉一样，都已经成百上千岁了。
于是我朝诸葛果拱手，说道：“嫂嫂，宋照影现在如何了？”
“她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不过你可要早点回去，南衙还等着你呢，他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按照南衙的打算，你们要先救活宋照影，然后再去救苏清寒。你身为苏清寒的儿子，总不能对自己娘亲不管不顾吧?
而想要救苏清寒，就必须先要复活宋照影。所以呢，这并不是南衙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你们兄弟两个人的事情。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我们就人界再见吧。
哦，对了，你也不用着急回去。好不容易回来，不得跟我们的大姐姐，温存温存？”
诸葛果说完，还特意冲沐蓉眨眨眼。
把沐蓉说的，脸都红了。这也得亏诸葛果是一国之主，才敢这样说的。
诸葛果说完以后，便离开了。
沐蓉只是吐槽了一句没大没小，倒也没多说什么。之后她便领着姚嘲媚和姚有容离开。想来唐姑娘应该是把在冥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们，她们才特意离开，让我和唐姑娘独处。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唐惊鸿的时候，并没有发生我想象中的场景。
我以为唐姑娘会抱住我痛哭一番，说一些什么我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的话。
结果没有。
唐姑娘只是将脑袋轻轻靠在我肩膀上，又轻轻的说了句，“你怎么那么傻。”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那么傻，可能这个人本来就傻乎乎的吧。
不过我也没有回话，就轻轻抱着唐惊鸿。这种感觉挺好的，和自己心爱的人依偎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会觉得很幸福，很惬意。
过了一会儿，唐惊鸿忽然说道：“公子，你要了我吧？”
“啊……这……”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怎么妖界的姑娘们都这样……你像在人界，是十分看重女子的清白的。只要不成婚，你一个姑娘家就得是清白的。
但是妖界好像不怎么在乎这个。
虽然我也不怎么在乎这个，毕竟我是男的嘛，可心里面还是觉得不太妥当。睡觉这种事情，还是要等到成婚之后，再顺理成章的发生才好。
而且第一次跟沐蓉有肌肤之亲，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想想……嗯，蛮亏的……
我也不是圣人，唐姑娘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
只是，一方面还有人界道德的束缚。
算了，这里是妖界，管人界的道德干什么……
这有时候吧，人得学会成长。我要跨过自己心里面这道坎，迈出成长的第一步。要不然，这以后动不动有姑娘投怀送抱的，老是让自己显得手足无措，也不是个事啊。
既然今天难得有机会，倒不如答应了唐姑娘的请求。
于是我故意装作很难为情的样子，说道：“只是这大白天的……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里是皇宫重地，又是我的寝宫，不会有人进来打扰的。”唐姑娘回道。
我觉得一定是在冥界发生的事情让唐姑娘的想法大为改观。一个男人都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了，你还不得把自己全心全意的交出去？
她这种想法我也能够理解。
倒是我，如果拒绝的话，未免显得就太不尽人意。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那……那好吧。”
唐姑娘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接下来，我便显得手足无措了。
虽然以前在书上看过不少男女之事，可看归看，它跟实行是两码事。我想了想去，决定先将唐姑娘的外衣褪去。
于是我将唐姑娘平放在床上，蹑手蹑脚的解去唐姑娘的外衣。
不得不说，唐姑娘的身体是近乎于完美的。
看得我不由自主的去触碰唐姑娘的锁骨下方两寸处，可是还没有碰到，唐姑娘忽然睁开眼睛。
我发现她的眼神跟之前比，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唐姑娘的眼神十分凌厉，又夹杂着几分杀气。
她轻蹙眉头，抬起脚就朝着我的胸口踹来。
我整个人直接被踹飞，砸在屋子中间的木桌上，连木桌都被我砸的七零八落。
唐姑娘顺手拿起自己的外衣，又穿在身上。然后坐在床头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这身体可是我的，你小子想这么轻而易举的占有，没那么容易！”
我心里面暗骂该死，这个九尾始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真是大煞风景。
不过她实力蛮强的，能一脚把我踹成这个样子。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从冥界回来以后，我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结实。
如果换做以前，挨上这一脚，肯定要吐血。现在却没有，只是觉得胸口微微发疼。
我站起来，拍拍身子，对她说道：“什么你的身体，说的好听，这是唐姑娘的身体。而唐姑娘又是娘子，我们两个人睡觉，天经地义。倒是你，鸠占鹊巢，还在这里强词夺理。”
唐惊鸿忽然很妩媚的冲我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指，勾了两下，“小子，你过来。”
我皱起眉头问道：“你要干什么？”
“过来你就知道了。”唐惊鸿又妩媚的笑了两声。
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鬼使神差般朝唐惊鸿走去。
走到她面前，她又笑着说道：“把手伸出来。”
我又不受控制的将手伸了出去。
结果唐惊鸿抓住我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
第258章 绝命谷
这次唐惊鸿并没有吸我太多血，而是咕咚咕咚喝了十几口，就把我放开。
放开以后，我的身体又恢复正常，开始受到我自己控制。而且我注意到，我现在的愈合能力，似乎比之前也好了不少。
唐惊鸿将自己嘴角的血迹舔舐干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说道：“你小子留着对我还有点儿用，要不然，就凭你刚刚的举动，早就被我生吞活剥了！”
我也不怕她，说道：“有本事你别出来，我就不信唐姑娘醒不过来，到时候我们两个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唐惊鸿呵呵一笑，说道：“哦？那你倒是可以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是我们九尾一族。你是半人半妖，一旦你们两个结合，你会迅速的老去。”
“危言耸听，编出这些谎话来，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
“不信！”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我冷哼一声，回道：“我告诉你，我是担心唐姑娘的身子才不跟你动手，不要以为我是怕你。早晚有一天我会想办法，把你从唐姑娘的身体中赶出去的！”
“呵呵呵呵……无知小儿，我倒是等着看，你怎么将我从我自己的身体中赶出去。话说回来，我能彻底拥有这副身体，还是拜你所赐。我们两个现在谁离开了这副身体都不能独活。你以为苏沐尘那个黄毛小儿，真的什么都懂吗？
本尊累了，懒得跟你多费口舌，退下吧。”
“你……哼！”
我也懒得跟九尾始祖多费口舌，冷哼一声离开了房间。
刚一开门，发现沐蓉在门口站着。心中暗想，她不会一直躲在门外面偷看吧？这幸好没有跟唐姑娘发生些什么，这要是发生了什么，岂不是羞死人了。
沐蓉挑了挑眉毛问我，“没成？”
“什么什么没成啊。”我连忙掩饰。
沐蓉努了努嘴巴，“想来也是，你这种木头脑袋，想成也难。”
我又解释道：“不是……唐姑娘变成九尾始祖了。”
沐蓉忽然皱起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后嘀咕道：“这么说来，你更要把握机会了啊，九尾始祖那么强，你要是跟她发生点儿什么的话，对振兴我们九尾一族也有帮助的。
不过九尾始祖毕竟生活在很早的年代，不太懂什么人情世故，要是你不高兴把你给杀了，也是件麻烦事，既然如此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我很无语的看着沐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时候真的不能按照我们人类的想法去揣摩妖族人的想法。
沐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带着我离开了。
我又在金陵城呆了两天，便和姚嘲媚一起回蛊术村。在金陵的两天内，沐蓉也没有让我多陪她。只是每天晚上，晚些时候会来我房间里面坐坐，跟我说说话，无非也是闲话家常。
她总是让我说一些甜言蜜语，说是看书上人家男女之间动不动海誓山盟，情啊爱啊的，我都不会学学。
我说，书上都是骗人的，她就说不管，我就要听。我就很无奈的说上一些情话。
姚有容来找过我一次，是在姚嘲媚在的时候来找我的。她问我什么时候和姚嘲媚成婚，我说等苗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吧，之前就是这样计划的。
姚有容就说，哦，那你成婚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我说，那是自然，我和你姐姐成婚你自然是要出席的。
姚有容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得带上我一块成婚。
我一愣，很诧异的问道，你不会是说我要把你也娶了吧？
姚有容就点点头。
这时候姚嘲媚在旁边说，她和姚有容从小相依为命，成婚自然是不能抛弃她的。
我只好很勉强的暂时答应了。
其实在人界这种事情也正常，我只是觉得如果妻妾很多的话，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回到毒虫镇的时候，南衙已经醒了过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诸葛果还陪在他旁边。
我是跟姚嘲媚回到酒楼时才见到的南衙，酒楼里面没有外人，只有南衙和诸葛果。他正在看那副从吴道长那里得来的画。
我走过去准备跟南衙打招呼，他认真盯着画卷，头也不抬的问我，“你对这幅画怎么看？”
我又盯着画卷看了看，说道：“确实看不出什么门道，不管是家具还是女子身上的衣服，都判断不出画中所处的朝代，而且这画中的女子一般人还看不到。不过确实不像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
南衙点点头，说道：“我之前以为这画来自妖界，试了一些法术，并不起作用。武当山那个老道士，确实能够未卜先知，但是却不能占卜出具体事情。
他说我能化解一场浩劫，说的只是毒虫镇的事情。毕竟我们是在得到这幅画以后，毒虫镇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至于这画我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这画，你先收着吧，放进凌月枪内，指不定哪一天能够用到。”
南衙说完，将画卷小心翼翼卷起来递给我。
我接过画卷，见诸葛果十分不满的看着我，也不知道她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我将南衙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真的跟诸葛果成亲了？”
南衙点点头，回道：“对，在妖界成的婚，只是告诉了爷爷，也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哦……那挺好的。”我说道。
南衙微微笑了笑，没再多说诸葛果的事情，他让我休息休息，帮忙处理毒虫镇的剩下的烂摊子。
至于妲己墓，南衙说他现在还是没有头绪，依然需要时间去寻找。
我其实对南衙和诸葛果成婚这件事挺诧异的，倒不是说诸葛果长的不漂亮，她很漂亮，性格也蛮好。
只是南衙这么多年，除了宋照影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姑娘。忽然间娶了诸葛果，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我也没去多想，这是南衙自己的私事，我也管不着。就像他从来不过问我跟沐蓉和唐惊鸿她们的婚事一样。
我和姚嘲媚回到房间，将画卷收进凌月枪，便去找牛猛。
他这个人没事儿爱到处晃悠，没准儿能打听到什么跟妲己墓有关的线索。不过毒虫镇刚刚经历这么大的事情，人们讨论的最多的恐怕还是那位圣人的事情，我也不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姚嘲媚也去找江清影去了，她似乎很想充当一名在姐妹当中老大姐的角色，可能跟之前在六扇门妖捕当过差有关。
我是在一家卖烟丝的铺子找到牛猛的，出来前问了酒店掌柜，掌柜说牛猛往城东去了。我便顺着城东找，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牛猛。
牛猛看到我，表现的很高兴，喊道：“九哥，回来了。”
我点点头，回道：“回来了，你烟丝这么快又吸完了？”
牛猛嘿嘿一笑，说道：“哪能呢，只不过这家的烟丝比较好吸，才过来买的。”
我看到掌柜递给牛猛的烟丝，跟牛猛平时抽的没什么两样。可能颜色方面要再稍微深一些。不过这烟丝的气味倒是很好闻，比姚有容抽那种紫色的烟丝还要好闻。
这家铺子里面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在抽烟袋锅，而且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就好像自己成了神仙一样。
牛猛也是，刚抽上一口，就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我感觉哪里怪怪的，这烟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不过看卖烟丝的掌柜的，倒也没什么正常。
我准备拉起牛猛走的时候，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挑着担子，戴着斗笠，而且将帽檐压的很低，基本上看不见他的长相。他走路的身形很佝偻，瘦的几乎皮包骨头了，看起来却很有力气的样子。
这人的担子里面装的是烟丝，虽然上面盖了白布，但是还是有些缝隙处露了出来。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阴气很重，十有**是个盗墓贼。
此人挑着担子进入后厅，过了一炷香时间，又挑着空担子出来，到掌柜那里领了银子才离开。
我有些好奇，便去问掌柜的，“掌柜的，这人是送烟丝的？”
掌柜的点点头。
“这烟丝你们是从哪里买的？”我又问道。
因为烟丝最早是从沿海那边传入中土的，而且苗疆这边的气候也很难种植，所以他们自然也是从沿海那边的商人手中买的。
掌柜的笑笑，说道：“不是我自吹自擂，我们毒虫镇的烟丝，可比沿海那边的好多了，别说是沿海，就连他们给皇上进贡的烟丝，都比不上我们这里的烟丝。”
我顿时来了兴趣，又问道：“这我就奇了怪了，苗疆这块能够种烟丝？种了能活？”
掌柜的摆摆手，回道：“那自然是种不得的，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这烟丝并非是种的，而是毒虫镇自古有之。只不过以前的人不识得这是烟丝罢了。”
掌柜的这种说法倒也合理，说不定我们中土本身也就有烟丝，只是以前大家不知道罢了。
问清楚以后，我本打算离开。掌柜的又开口说道：“实不相瞒，这烟丝只有我这一家有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嘿嘿……因为别人根本摘不到。”
“哦？莫非掌柜的将烟丝种在自己家中？”
“那倒不是，烟丝长在荒郊野岭，只是寻常人没得本事，自然是摘不到的。实不相瞒，刚刚来送烟丝的，可是我外甥。这整个毒虫镇啊，只有他一个人有本领能够摘到这种烟丝。”
掌柜说这话，颇有炫耀的意味。
我又问他，这烟丝到底长在何处，为何寻常人摘不到。
掌柜回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事儿啊，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候毒虫镇有过一次地动，地动你知道吗？就是地面裂开，山崩地裂的。
好在那次地动不大，房屋也没损坏多少。不过西北那座山，倒是裂开一个口子。这烟丝就长在裂口下方。而且裂口下面，长年刮寒风，正常人若下的太深，冻伤都算是轻的，稍微呆一会儿，整个人都能冻成冰块。
我那外甥早些年跟过一名老道士，学过一些本领，自然能够来去自如。
后来啊，大家都知道裂口下面有烟丝，纷纷去采摘，只可惜啊……那些下去的人再也没有上来过，从以后就没人敢再下去了。就连之前的周大人，也没有下过那个裂口。
也有人传言，他下去过，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从此就再也不敢往那里去了。
就这样，慢慢地，人们开始给那个裂口起了个名字，叫绝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