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苏清寒现身
我开始觉得李二是一个蛮伟大的人，最起码他那股精神很伟大。我从来都没想过什么六界平衡这种事，感觉这种事情都是老天爷这种级别的人才会去考虑的。
事实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也确实在做这些事情，不管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还是别的什么，六界现在似乎还挺平衡。
李二能有这么高的觉悟，绝对不是一般人。而是他还能调动那么多实力高强的人手，将涌泉湖给冻住，就更证明他的身份不一般。
我现在觉得李二是不是现任的魔界之主？就是跟苏沐尘一个级别的。因为只有这样的猜测，才能解释李二的所作所为。
不过南衙并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宋照影。南衙从来都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他说李二强行将全世界的责任加到自己身上会活的很累。
但是我师叔说过，独爱相较于才博爱是最累的。
一个人放弃不管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容易，但是要让一个人放弃自己心爱的人，那将会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南衙已经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了，这次他依然是解开了三颗封印。我觉得南衙自己心里面有数，他知道解开三颗封印，自己还能够承受，不至于走火入魔。
或许他没有尝试过解开更多的封印会怎么样。
解开封印之后，南衙又变成了那个样子，浑身上下被黑气笼罩，两只眼睛散发着红光。
南衙慢慢地走向青铜棺，李二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能李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或者他还在思考。
就在南衙靠近青铜棺时，在空中盘旋的九尾始祖忽然跳到了青铜棺的另一侧，虫子南衙龇牙咧嘴。似乎是在警告南衙，不要靠近青铜棺。
与此同时，青铜棺剧烈的晃动起来。九尾始祖伸出巨大的爪子，摁在青铜棺之上，整个青铜棺瞬间被白色的光芒包裹，晃动幅度也随之减少了很多。
可以很明显看出来，九尾始祖在试图镇压青铜棺。
南衙丝毫不理会这些，继续靠近青铜棺。他走到青铜棺面前，举起黑剑，一剑朝着青铜棺劈了下去。
九尾始祖连忙松开青铜棺，用一条尾巴甩在南衙身上。
南衙整个人像道流星一般，朝后飞出，咚的一下子撞到之前落下来的断龙石之上。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撞，直接将断龙石给撞碎了。
沐蓉和唐惊鸿，一狐一熊走了进来。沐蓉最里面还叼着南衙。诸葛果应该是暂时被放在了外面，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沐蓉和唐惊鸿的体格跟九尾始祖相比，要小的多。
我注意到九尾始祖明显怔了下，她好像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后裔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后裔。
先不说唐惊鸿只有四条尾巴，沐蓉可是有九条尾巴的，跟九尾始祖一样。
沐蓉将南衙放下，南衙再次起身，朝着青铜棺走过去。
此时青铜棺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纹，并且剧烈的晃动着。九尾始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着急，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这青铜棺里面到底有什么，能够让九尾始祖如此强大的人物都为之焦急。
最终九尾始祖没能镇压住青铜棺，青铜棺碰的一声炸裂开来。在炸裂的一瞬间，一道金光飞出。看起来好像是一本书。除了这道金光以外，还有一团红色的椭圆形火球。
南衙没有去管那个火球，而是跳起来去抓那道金光。
南衙抓住金光以后，我才确认那确实是一本书。只见南衙当场打开书开了起来，只用了短短几息的时间，南衙就把书给看完了。而后手掌涌出黑气，黑气将金色的书籍包裹，书籍当场烟消云散。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本书上写的应该就是幽冥女所说的起死回生术。
就在这时，那团椭圆形红色火焰渐渐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变成人形，手中拿着一把剑。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火，只有两只眼睛是黑色的。
李二叹了口气，说道：终究还是跟我猜的一样啊魔君的四大护法之一，火魔。
南衙也没有犹豫，拿着剑朝火魔冲了过去。
火魔看起来看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举起剑就跟南衙对拼。
黑剑和火剑碰撞，当的一声，迸发出巨大的冲击波。一瞬间的功夫，墓室内的水全部被蒸发完毕。就在冲击波将要波及到我们时，李二又一次升起了黑色的防护罩。
不过这一次他的防护罩被击碎了，尽管防护罩抵挡了大部分力量。我还是感觉到皮肤像是被灼烧过一般。
李二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放也不是，杀也不是，到底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问题是现在想杀也杀不了啊。这火魔的实力，绝对在南衙之上。用不了多久，南衙估计就会被火魔给打败。
在南衙和火魔附近的九尾始祖试图阻止他们两个的斗争，不过没什么作用。我特别奇怪一点，这个九尾始祖的实力也不知道是没有完全展现还是怎么样，感觉她不应该这么弱啊。
果然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南衙很快败下阵来，并且被火魔刺了一剑。只不过南衙现在身体周围全都是黑雾，我也看不清他到底伤的怎么样，只看到一把火剑从他背后直接贯穿出来。
接着火魔就揪住南衙，朝我们丢了过来。
南衙倒在我身边时，身上的黑气全部消失了。我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全部都被烤焦了，胸膛处被刺穿一个大洞。
看到南衙这个样子，我于心不忍，准备给他喂血。
南衙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快帮我解开第四颗封印，不然我们都走不了
怎么办？
我犹豫起来。没人知道南衙解开第四颗封印会是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对南衙说道：你已经拿到想要的了，我们走吧，打不过拼进全力逃跑，还是能跑掉的。
南衙摇摇头，此等魔物，放出去，人界会遭殃的
李二也是满脸焦急，我都跟你说了，这件事要慎重，你就是不听我的。你现在杀了火魔，以后六界都会遭殃。
就在这个时候，火魔将他手中的火剑朝我们掷了过来。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李二喊道：小心。然后用力将我拽了过去。
可谁能想到，沐蓉忽然挡在了我前面，她这会儿已经恢复成人形，这一剑直接刺进了沐蓉的腹部。
我心头一颤，整个人都懵了，瞬间瘫坐在地上。
火剑刺穿沐蓉的腹部以后，又重新拨出，回道火魔手中。
沐蓉吐了两口血，躺到我怀里。
为什么？
为什么挨这一剑的不是我？
沐蓉肚子里面有我的孩子啊
一旁的李二估计是想通了，从南衙手中夺下黑剑，拿着黑剑就朝火魔冲了过去。
我已经没心情去看李二和火魔的战斗了，紧紧抱着沐蓉，咬破自己的手腕，给沐蓉喂血。
沐蓉推开我的手，说道：没用了，我的九颗心脏都被焚毁了，你就这么抱着我，好吗
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抱着沐蓉抽噎的点点头。
没过多久，李二也倒了回来，他浑身是血，胳膊也被斩断了一跳，倒在我旁边不远处。
接下来是唐惊鸿，也是浑身是伤，四条尾巴除了被断龙石压断的那条以外，剩下三条全都被斩断。火魔就像是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弱点一样，专门攻击弱点。
唐惊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趴在了我和沐蓉身边，她将脑袋放在沐蓉的身上，沐蓉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脑袋，然后唐惊鸿便闭上了眼睛，她甚至连化形的能力都失去了。
火魔从空中落到地上，朝着我们一步一步走来。
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管火魔了，甚至是连死亡这件事都忘记了。
原来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是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一样，空荡荡的，没有灵魂。我开始理解南衙为什么要拼命去复活宋照影。
如果有选择，我肯定不会让沐蓉和唐惊鸿跟着我们下来。
如果有选择，我会早早的和唐惊鸿结婚，会早早的告诉大家沐蓉其实怀了我的孩子。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就在火魔靠近我们时，南衙再一次站了一起来。
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火焰，跟火魔类似，两只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我知道他肯定自己解开了第四颗封印。
接下来南衙和火魔陷入了死斗，两个人打的昏天暗地，不相上下。
最后南衙紧紧的抱着火魔，一黑一红两团火焰紧紧缠绕在一起。
火魔终于开口说话，你想玉石俱焚吗？你可知道你再不松手，我们两个同时爆裂，整个涌泉湖将会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下。
南衙没有回应，或许南衙这会儿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也已经无所谓了
死就死吧
无能而又背负愧疚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我看见南衙身上的黑色火焰越来越茂盛，很快就将火魔身上的红色火焰彻底覆盖。
那只九尾始祖全程都在一旁来回盘旋，估计我猜的是对的，她可能只是个魂魄。
就在我以为要跟南衙一块葬身于此，忽然一道白光闪了进来。这道白光宛若一道流星一般。
白光在我面前划过，化作一只白色的凤凰。凤凰朝着南衙冲了过去，从南衙身体掠过。
南衙便掉了下去，火魔再次显现出来。
继而这只白色的凤凰贯穿火魔的身体，火魔瞬间化为灰烬。
做完这些后，白的的凤凰化成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半透明状，身上散发着白光，我看不清她的脸。
女子将南衙抱到我身边，然后分别亲吻了我和南衙的额头。
女子随手一挥，从身体内出现无数只白色的小凤凰，这些小凤凰分别钻进我们的身体。
与此同时，我看见九尾始祖化作一团环境，嗖的一下子钻进了唐惊鸿的体内。
女子站了起来，我始终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在微笑，笑容是那样的祥和。
衙儿，九儿，娘亲等着你们女子说完，又化作一道白光，朝上空飞走了。
是娘亲，苏清寒吗？
第214章 苗疆怪事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味。嗯，这股气味是姚嘲媚的。
我躺在自己的房间内，身上盖着被子，浑身上下还有些疼。姚嘲媚正在一旁的水盆内洗手绢儿。
怎么回来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苏清寒出现救了我们。她还治愈了南衙和沐蓉她们，只是不知道沐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苏清寒临走前说，衙儿，九儿，娘亲等着你们。之后我便昏了过去。
现在想想，苏清寒的实力强悍的让人感觉到畏惧。我甚至都不确定她过来的是不是自己的本体，因为苏清寒的本体是被镇压着的。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感觉到胸口有些闷，轻微咳嗽两声。
姚嘲媚转过身来，拿着手绢做到我身边，擦了擦我额头，嘘寒问暖，“感觉怎么样了？”
我结果手绢点点头，自己将整张脸都擦拭一边，说道：“嗯，好多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姚嘲媚告诉我，是师叔带着大家进去将我们带回来的。如果算上师叔他们找的时间，我们已经进去了十三天。
而师叔他们找我们的过程也比较曲折，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好在也没什么大碍，最终在主墓室找到了我们。
沐蓉和唐惊鸿回妖界去了，南衙昏迷不醒，诸葛果也把南衙给带回妖界治伤。李二自己醒过来以后，神秘离开，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我一个人回到易水阁。不过他们应该都不知道苏清寒来过的事情，毕竟当时就我一个人看到了苏清寒。
最让我奇怪的一点儿就是，我之前也见过苏清寒，但是每一次都看不清楚苏清寒的脸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姚嘲媚没提苏清寒的事情，我也不想提，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让大家知道的好。至于南衙在诸葛孔明之墓中得到的东西，就更加不能提了。
如果我没猜错，南衙看那本金书，应该就是起死回生之术。至于要怎么用我也不清楚。
从我们下墓到出来，再加上我又昏迷了两天，刚好把元宵佳节给错过。穆轻尘她们倒是自己去凑了热闹。
说是在闹市上见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一些妖族已经混入其中，数量远比之前要多很多。
其他也没什么新鲜事，无非是和往年一样，善男信女出门约会，吟诗作对，猜猜灯谜。
姚嘲媚一直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看起来有什么要说，又好像在犹豫说不说。
我便问她，“木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姚嘲媚微微点头，回道：“你跟皇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件事，八成是唐惊鸿告诉她的。不过经历了这多事情，我现在也差不多想开了。妖界的规矩和礼仪跟人界不太一样，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于是，我长舒一口气，把我和沐蓉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姚嘲媚。
实际上也没发生什么，准确的来说是我不知道的发生了什么。反正关于沐蓉怀孕这件事，我至今都是稀里糊涂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姚嘲媚显得很无语，“就这？”
“就这啊。”我回道。
“我不信，都怀孕了，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骗你干吗，我真的不记得。”
“那算了，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感觉呢？”
“什么什么感觉？”
“你说什么感觉？”
“我……”
我知道姚嘲媚要问什么，不过我真的不记得。再说了，那种事情的感觉不应该随便说出来吧。
这时候姨娘忽然走了进来，说道：“醒了？下去看看吧，蛊术派的人又找上门了。”
我心里面纳闷，江清影不是都已经和蛊术派脱离关系了，他们还找过来干什么？
我连忙换了衣服，跟着姚嘲媚一块下去。
楼下只有可婆婆和江清影面对面坐着，我跟姚嘲媚走过去，发现可婆婆跟之前相比衰老了许多。
可婆婆见到我以后，起身微微行礼，我连忙扶住她。虽然我认为可婆婆不是个好人，可毕竟那么大年纪了，该遵守的礼节我是不能忘的。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规矩。
我问可婆婆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可婆婆说想让江清影回去接任掌门。最近蛊术派上下发生了怪事，全部弟子身上都开始生毒疮，用了很多种药都治不好。
有些严重的弟子还因为毒疮而死亡，而且那些已经得毒疮的弟子病情也在进一步加重。
可婆婆将自己袖子捋起，胳膊上满是毒疮，看了让人心里面直犯恶心。
可婆婆说是因为她夺了掌门之位，受到了先祖的诅咒。蛊术派掌门本来就应该由女娲后裔来继承，她受妖人蛊惑，妄图逆天改命，才导致上天降下诅咒。
所以可婆婆想要让江清影回去，不为了她，也为了众多蛊术派弟子。
虽然我觉得可婆婆是自己不想死，但是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蛊术派众多弟子是无辜的。
江清影没有拒绝，而是征求我的意见。
她既然征求我的意见，就说明心里面还是想要救蛊术派弟子的。曾经作为蛊术派的掌门，对蛊术派的弟子总归是有感情的。
本来我是打算让穆轻尘陪着江清影回去自己不去，一来还要等沐蓉她们的消息，二来等南衙醒过来以后，他估计也会回来找我，到时候我要告诉他苏清寒的事情。
还未开口，门口进来一个人。
“九儿，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又尖又细的公鸭嗓。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龙渊，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我起身行礼，“见过龙大人。”
龙渊摆摆手，“不必多礼了，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的。”
“不知道龙大人找我何事。”我问道。
“近来苗疆一代怪事频出，本想找你爷爷，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来回折腾，你爷爷就让我来找你，说是你让跑一趟。这是他的亲笔信。另外，这块令牌你拿着，到了苗疆那一块，凭此令牌可调动任何兵马，但凡朝廷之人都任你差遣。好了，话我已经带到了，你尽快动身吧。”
龙渊说完，我还是稀里糊涂的，连忙问他，“不是，苗疆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得说清楚啊。”
龙渊摆摆手起身，回道：“我要是知道，还用让你跑一趟吗。去吧，多历练历练，没坏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表示很头疼，只好打开爷爷给我的写。
信确实是他老人家亲自写的，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去苗疆一趟，看看怪事频出的原因是什么。
爷爷好像知道我要等沐蓉和南衙的消息一样，特意说让我不用担心她们，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姚嘲媚问我怎么办？
我耸耸肩回道：“还能怎么办，去呗，刚好去蛊术派看看。说不定这个毒疮也是怪事之一。”
第215章 牛猛去哪儿了
苗疆离金陵城上千里地，坐马车过去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因此出发前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干粮和水不用带太多，因为路上总要经过城镇，可以住酒楼。换洗的衣物，常用的药材，以及必要时应急的工具都要带上。
主要去的人太多，除了姨娘其他人都要跟着去。本来我说是去办事，小玉小翠他们说办事又不耽误游山玩水，就非要跟着去。
如此以来带的东西就多，必须要雇马车，若是人少的话可以直接骑马过去，还能够快一些抵达。
下午时分，我去买了三辆马车，打算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出发。刚刚过完元宵节，气候还很寒冷。
据江清影说，苗疆的天气跟金陵差不多。不过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天气已经会暖和起来。
我一直忙活到傍晚才想起来，牛猛跑哪儿了？
醒来以后一直没见他，也没听别人说其他。这小子不应该呆在易水阁吗？
于是我回到易水阁以后，问姨娘牛猛去哪儿了？
姨娘说牛猛说是去找小翠了。我愣了一下，心里琢磨着，小翠回来了？都失踪那么多年，怎么说回来就回来？
退一步讲，小翠就算真的回来，孩子怎么办？不是牛猛自己亲生的孩子，他心里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介意的吧？
反正我是不怎么相信牛猛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我又没见过。他每次说起自己的感情故事，就像是圣人一样。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圣人存在。
我问姨娘知不知道小翠住哪儿？姨娘说好像在怡红院住来着，提牛猛提过一嘴。
我心里愈发纳闷，小翠都多大年纪了，怡红院会要她吗？肯定不是之前的小翠，说不定只是跟之前的小翠长的像罢了。
要不然就是牛猛又喜欢上新的姑娘，这一点我心里面倒是挺支持他的。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是不是。
于是我换了身衣服，打算去怡红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牛猛。
金陵只有一家怡红院，生意还不错，姑娘们也都挺漂亮的，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我还去过几次，不过都不是自己主动去的。对于风月场所，我一向是敬而远之，感觉没什么意思。
这个人又不是什么文人，也不懂什么诗词歌赋，因此没有去找怡红院姑娘们的那种情调。
我来到怡红院门口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元宵节刚过，节庆的余温还没有散去，金陵城内的游客还是挺多的。
怡红院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前站着好几个花枝招展招揽顾客的姑娘们。
我刚走过去，就被其中一名姑娘认了出来。她叫小红，以前我给她看过病。
小红迎上来笑盈盈的挽起我的手，;呦，这不是九公子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啊。;
我很尴尬的笑笑，;找人找人。;
小红冲我眨眨眼，;九公子是不是找我呀？;
;别闹，我有正事，真的找人。;
;哎呦，这会儿开始装正经人了，奴家带你去找。;
小红拽着我就往怡红院里面进。我实在是受不了她这种嗯，怎么说呢，嗲嗲的感觉，听的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跟着小红进入怡红院，她给我找了张桌子让我坐下，就去将老嬷嬷喊了过来。
老嬷嬷很悠闲的走过来，磕着瓜子，走到我面前坐下，问道：;九公子又来找谁啊？;
我能感觉到老嬷嬷不是很欢迎我，主要我平时来都不怎么花钱。别人找老嬷嬷办事都会给些银子什么的，我以前就不给。
不过现在学会了。
于是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嬷嬷，问道：;我来找牛猛，他在这里吗？;
老嬷嬷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然后对我很客气。反而是很不屑一顾的看了银子一眼，接着语气冷淡的回道：;找牛爷啊？什么事啊？;
我特别不喜欢牛爷这个称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开始什么老爷少爷的称呼，以前可是没有的。
而且听着口气，牛猛在怡红院待遇不错啊，都能被人称呼为牛爷了。
我细想下来，牛猛最近总是跟着我们，而我们身边又总是有锦衣卫。别人看到以后觉得牛猛地位比较高也是情理之中。
没办法，就算在不喜欢听也得先见着牛猛再说。
于是我点点头，;嗯，找他。;
;等着吧，牛爷现在跟小翠忙着呢，忙完也得看牛爷心情，他愿意见你，才能见，不愿意见，九公子就回去吧。;老嬷嬷态度非常不好，说完话起身走了。
我十分无语，这才十几天没见，牛猛成这副德行了？
不过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老嬷嬷的话，等着就等着吧。等会儿牛猛要是敢说不见我，我非得冲进去找他不成。
闲着无聊我点了一坛酒和两盘菜，一个人自顾喝着。酒楼内到处莺莺燕燕，还有跳舞的舞女。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穆轻尘他们说的妖怪混在人类当中。最起码酒楼里面没有，而且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妖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酒楼内的顾客减减少了起来。牛猛那边还没有消息，我喊来老嬷嬷催促一番，老嬷嬷说还没完事儿呢，让我再等等。
我想着等都等了不如等到底吧，便又要了两坛酒。
其实我的酒量还算可以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苏醒过来，身体没有彻底恢复，才喝一坛就感觉飘飘忽忽的。
酒这个东西，越喝越想喝，我也没在乎那么多。
一边等一边喝酒，一直到酒楼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又喝完了两坛酒。忽然感觉到一股妖气，是从二楼的厢房内传来的。这股妖气很微弱，不像是实力高强的妖精。
我抬头看去，刚好看见老嬷嬷从传出妖气的房间走出来。
她这次的态度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我十分客气，说道：;九公子，牛爷有请，您上来吧。;
我心里琢磨着，房间内有妖气，牛猛该不会是被妖怪给迷住了吧？
第216章 想法的改变
我走到厢房门口时，那股妖气更重了。我心里面越来越觉得牛猛找的那个小翠是妖，牛猛虽然也有妖族血脉，但是身上暂时没有妖气啊。
我推开门，看见两个人坐在床边，都有些衣衫不整，两个人脸色微微发红。
我看了小翠一眼，从模样上看，年龄确实不小，倒是蛮符合小翠的年龄的。长的也蛮好看，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
只是，我现在可以非常肯定，这个小翠是妖族。
牛猛见我进来，连忙整理整理自己衣衫，笑着喊我进去，然后坐到桌子旁。
九哥，来过来坐。
我坐过去，牛猛又扭头对小翠说道：小翠，快给九哥沏茶。
我仔细观察了小翠，她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很明显是刚刚幻化成人形不久，还没有完全习惯人类的动作。
小翠为我沏好茶，坐到牛猛旁边，然后挽起牛猛的胳膊。看来他们两个的感情已经很不错了。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牛猛开口。
正在我犹豫时，牛猛先开了口，九哥，我听说你出来了，不过昏过去了。我寻思着等你醒过来再回去。
我微微摇头，回道我没什么事，倒是醒来后没看见你，有些担心。这位是？
我打算把话题往小翠身上引。
牛猛憨厚的笑笑，我之前老跟你提起那个，小翠。
我现在不知道牛猛知不知道面前这个小翠是妖，如果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口呢。
结果又是牛猛开了口，他向我讲述了跟小翠之间的相遇。
牛猛是在集市上碰见小翠的，他去买肉，刚好碰见小翠也在买肉。起初牛猛觉得这肯定不是小翠，只是长的很像。
但是发现言行举止很像小翠，小翠也是不怎么会买东西，经常被黑心小贩坑。
这次碰见小翠又被黑心小贩坑了，牛猛看不过去，就替小翠出头。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认识。
让牛猛没想到的是，小翠竟然知道自己身上有妖族血脉，牛猛也就承认了。
一来二去，两个人熟络之后小翠也承认自己是妖。牛猛就对小翠说，你跟我以前喜欢的人长的一模一样。
小翠说，自己初到人界，还不能化形，必须借用人类的身体才行。但是小翠胆子小也不敢杀人，以前从来没有杀过人。
机缘巧合之下，小翠在一户农家发现了一家三口人全部病死，身上长满了毒疮。小翠就将女主人的身体占有了。她还费了很大的功夫，去除了体内的毒素。
值得一提的是，小翠就是在苗疆那边发现原来小翠的尸体的。
牛猛还问了以前小翠的情况，小翠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男主人是个庄稼汉，一家三口住在小院子里面，院子里面养了些家禽，日子看起来是蛮好的。
小翠一开始还没有完全适应人类的生活，一路上东躲西藏，算是一边流浪一边来到了金陵。她自己稍微带一些原来小翠的记忆，不过很模糊，很多事情都记不得。
怡红院也是看在以前的份上才收留她的。
牛猛碰到小翠以后，就开始拼命给小翠花银子。到现在已经在怡红院花了二十两黄金了。这绝对是大手笔。
也怪不得老嬷嬷会称呼牛猛为牛爷。
牛猛本来就打算等我醒来以后，把这件事告诉我，顺便将小翠接回易水阁住。让我们当证婚人，他们两个准备结婚。
小翠也是头一次当人类，体会到跟牛猛在一起的快乐。两个人这才天天腻歪在一起。
听完整个故事，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因为这刚好能够跟苗疆的事情对上，至于原小翠为什么流落到苗疆，没人知道。
况且小翠对牛猛也没什么坏心思，如果要吸牛猛的阳气或者加害牛猛，岂不是早就下手了。
至于成婚这件事，他们两个也算都是妖族，自愿结为夫妇也无可厚非。
我就答应牛猛，说先把小翠带回易水阁住，等事情忙完以后，再单独给他们两个买一栋宅子。
接下来我问乐小翠关于苗疆那边毒疮的事情。
小翠说她也不清楚，只是一路上见到很多病死的人，好像感染了什么瘟疫。
她这么一说，我便觉得不是没有可能。瘟疫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基本上很少又能够被治愈的。
可是可婆婆那么厉害毒疮都无法治愈，难道说这瘟疫的源头来自妖界？
我没有再问下去，对牛猛说道：猛子，先带着小翠回去吧，住在怡红院也不是个办法。
牛猛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是老嬷嬷不放人啊。我之前都问过了，说是有位大人物不让小翠走。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见那位大人物出现过。
问老嬷嬷，老嬷嬷也不说。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牛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想了想，说道：我把老嬷嬷喊来问问吧，这件事背后一定有蹊跷。
我心里面开始寻思是不是小翠的原因。
牛猛急忙跑出去喊老嬷嬷，过了一会儿老嬷嬷就过来了。
她的态度非常客气，跟之前刚开始见我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皱起眉头问道：老嬷嬷，我们想为小翠赎身，你说个价吧。
易水阁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她就算是漫天要价，我也能出得起。实在不行就把那些奇珍异宝拿出去卖几件够了。
老嬷嬷仍旧笑呵呵的，回道：九公子，不是我不愿意，这赚钱的事儿谁会嫌少啊。只不过有人交代过，小翠在我们这里做什么都行，但就是不能被赎身。
我挑起眉毛问她，哦？谁这样说的？
老嬷嬷回道：九公子就别难为我了，我只是个传话的，背后那位爷我惹不起，也不敢惹。
那你的意思是，我你惹的起喽？我问她。
我好歹背后也有人，甚至直通当今圣上，我就不信老嬷嬷背后那位爷比皇上还厉害？
老嬷嬷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九公子说笑了，谁不知道你哥哥是锦衣卫指挥使。只是这位爷我们也惹不起了。九公子也别问了，等他什么时候过来，你就知道是谁了。我们平头老百姓，哪里随便嚼舌头根子。
这倒是有趣，知道南衙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说出背后那位爷的身份。莫非那位爷的身份地位真的要比南衙高？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对老嬷嬷说道：老嬷嬷，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不让带，我就喊锦衣卫过来带。如果你背后那位爷问起来，你就说人是我南九带走了。他要找我，我在易水阁随时恭候。
说完，我转头对牛猛说道：猛子，让小翠收拾东西，回去。
老嬷嬷面露难色，说了句：这这
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牛猛问我，九哥，我们就这么走，不合适吧？
我摆摆手回道：不用担心，钱我回头按十倍的价格给她送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背后的那位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牛猛不再说什么，让小翠收拾东西。
我又问了牛猛，小翠知不知道有人不让她走的事情，牛猛说小翠自己也不知情。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小翠没有之前的记忆，很多事情根本想不起来。
就算是以前得罪过什么人或者结识什么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儿还没过去？
我本来以为可能是跟小翠是妖族有关，但是如果对方是因为她妖族的身份，为什么会让小翠在怡红院这种地方呢？而且身份地位比南衙高，整个朝廷除了锦衣卫探灵司，和六扇门妖捕，也没别的了啊。
所以排除这个可能，就只剩下以前的小翠跟这个人发生过什么。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人心眼小，可能一件小事都能够记一辈子。
无论如何都要先帮牛猛解决这件事再说。
等小翠收拾完东西，我们三个便离开了怡红院，也没有阻拦。只是出门时，老嬷嬷提醒我，别去惹不该惹的人。
听完之后，我心里面一点儿也不在意。我都已经惹了多少不该惹的人了，还在乎这个？
你再厉害能有冥界转轮王厉害吗？我都敢从转轮王手中抢亲，还有什么不敢的。
倒是牛猛有些担心，在回去的路上不停说要是真惹到不该惹的人怎么办。
我让他放宽心，要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让我爷爷出面。
回到家易水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姚嘲媚在大堂内坐着，看见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估计是在等我回来。一猜就是姨娘没有告诉姚嘲媚我去怡红院找牛猛了。
估计是姚嘲媚见我带着牛猛和小翠，也没有生气，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找牛猛去了，这位是小翠，牛猛的未婚妻，暂时先住在这里。我介绍道。
姚嘲媚冲小翠点点头，小翠也冲她点点头。
我让牛猛自己给小翠收拾房间，便跟着姚嘲媚回房间休息了。
进入房间我才知道为什么姚嘲媚会很不高兴。
她把房间布置的跟新房一样，还点了熏香。想来是知道我和沐蓉已经有过什么，她那点儿心思我还是能够猜得到的。
不过今天这么晚了，算了吧。从诸葛孔明墓内出来以后，我的想法也改变了不少。
以前总是墨守成规，遵守儒家那些礼法。现在看开了，人生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不然将来遇到大灾大难，才想起来自己有很多事情没做，岂不是遗憾。
第217章 尤大人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姚嘲媚还在旁边睡，现在冬天刚刚过去，九尾一族有冬眠的习惯，因此总是贪睡。
我没有打扰她，自己一个人起床。房间内已经放好了洗漱用的物品，估计是小玉她们送过来的。
洗漱完毕后，下楼吃饭。牛猛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他今天听说了要去苗疆的事情，说自己也要带着小翠去。
我倒没什么意见，这次去苗疆一路上都是女的，有牛猛这个男人作伴也挺好。
牛猛说他早上看见大街上走过去很多侍卫，穿的衣服他从来没见过。我问他是什么衣服，牛猛也说不上来，只是说靴子全都是白色的。
这倒是让我想起来朝廷的东厂。东厂的统领一般情况下是从锦衣卫当中选出来的，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而东厂的侍卫基本上都是穿白靴子。
我也没把东厂的事情跟背后那位爷联系到一起，我们昨天才把小翠带出来，他从京城调集东厂的人过来，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
吃过饭，牛猛说让我跟他去市集上给小翠买些首饰和胭脂。
到了市集，听见大家都在议论今天侍卫进城的事情。
;今天早上你看见没？上百号人整整齐齐的。;
;可不是吗，看着跟死人一样，脸惨白惨白的。;
;穿的衣服也是白色，就跟本丧似的。;
;;
我问牛猛有没有看见早上那群侍卫长什么样子，牛猛说他就是在屋子里看的，哪里会看那么清楚，不过确实是穿着一身白。
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就和牛猛随便找了家店铺。我跟掌柜的客套几句，便直接问他早上路过的侍卫的事情。
掌柜摆摆手，说道：;朝廷的事情，说不得说不得。;这个人一看就不认识我。
我便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我又不说出去，我就问问早上路过那群人什么样。;
掌柜的接过银子，贼眉鼠眼般四处瞧瞧，压低声音说道：;这事儿，说起来真邪乎。早上那会儿，天还没彻底亮，我刚好在窗户口洗脸。那群侍卫就从我眼皮子地下走了过去。
排的整整齐齐的，走路也很奇怪，膝盖不会打弯。整张脸没有血色，眼珠子都是黑色的，没有眼白，看起来就跟僵尸一样。
领头那个更诡异，穿着洋服，披着个斗篷，长着嘴巴，獠牙都快到下巴了。当时我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后来才听人说那些是朝廷的侍卫，好像叫什么东厂的人。咱平头老百姓也没见过东厂人长啥样，哪里知道这个。;
这件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像锦衣卫探灵司，六扇门妖捕，虽然存在，但是行事都是十分隐秘的。
可这个东厂，上百号僵尸一块赶路，就不怕别人看到吗？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赶路的时间计算错误，本来是夜间赶路的，路上耽搁了一些，导致黎明才到。也不知道龙渊这次来金陵，除了给我送信以外，是不是跟这群东厂的侍卫有关。
不管怎么说，我得去打听打听这件事才行。
陪着牛猛买完衣服，刚回到易水阁，追风过来找我，说是东厂的尤大人找我有事。
我皱起眉头问道：;追风，这个尤大人你认识吗？;
追风摇摇头，回道：;不认识，不过这个东厂并非正经儿的东厂，跟探灵司类似，听说也是刚成立的。;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陪我去一趟。;
这时候刚好姚嘲媚出来，她问了事情缘由以后，表示也要跟着去。毕竟作为六扇门妖捕的负责人，对朝廷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于是我们两个人在追风的带领下，去找见这个东厂的尤大人。
追风带着我和姚嘲媚来到一座府邸，我印象中这座府邸好像是一位富商捐钱买的员外，因此才盖了这座府邸。
后来家道中落，府邸卖给了别人。再后来，府内的人接二连三的病死，这座府邸就此荒废，并且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不祥之地，就连府邸附近的街道平日里也少有人来。
既然这个东厂是特殊机构，找这种地方也属正常。
刚刚靠近门口，我就闻到一股尸气，看来早上的传言八成是真的了。府邸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东缉幽厂;，跟原本的东缉事厂只差了一个字。
我问姚嘲媚听没听过东缉幽厂，姚嘲媚说以前魏忠贤倒是提过要再组建一个类似以锦衣卫探灵司的机构，不过后来不了了之，现在恐怕是又重新成立了。
东缉幽厂的大门紧闭，追风过去敲门。门开了，不过并没有人出来。里面有些昏暗，整个院子似乎是拿黑布遮住了一样。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有些怕，现在不一样了。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也都见识过。就算这府内是满屋的血尸，我也丝毫不会感到害怕。
于是我走在最前面，带着姚嘲媚和追风进入府邸。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前面站着两排人，准确的来说是两排僵尸。他们穿着白色的飞鱼服，这一点儿很不合逻辑。飞鱼服从来没有白色的，因为对皇室来说白色意味着不吉利。
除此之外，还带着白色的帽子，脚上穿着白色的靴子。腰间统一悬挂宝剑，就连剑鞘都是白色的。
这两排侍卫身上散发着尸气，笔直的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血色，双眼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
让我没想到的是，朝廷竟然会用僵尸来做侍卫。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举动，即便是再高明的道术，也不能永远控制僵尸。一旦这些僵尸不受控制，很容易见人就杀。
我们三个从侍卫面前经过，这些侍卫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从堂屋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穿着红色飞鱼服，年龄看起来在六十岁左右。脸上有几颗老年斑。眉毛已经发白，但是头发和胡子还是黑的。有胡子就说明这个人不是太监。
他左手拿着一个花手绢，时不时捂住嘴咳嗽两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第218章 医馆奇案
我微微皱起眉头，尝试性问道：“尤大人？”
老者用手绢捂着嘴咳嗽两声，点点头回道：“九公子进来坐吧。”
我们边跟着尤大人，进入正堂。尤大人坐主位，他本来示意我坐副主位，但是姚嘲媚毕竟是六扇门妖捕的首领，我坐不合适。
我们三个就全部都坐到了客座。
房间内的布置中规中矩，倒也没有那种可以的趋吉避凶，营造风水的布局。看起来像是以前留下的老家具，重新打扫了一番。
房间内也只有尤大人一个人，没有其他丫鬟和侍从。尤大人身边似乎只有那些僵尸侍卫。
我朝尤大人微微拱手，问道：“不知道尤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尤大人又咳嗽两声，小声回道：“听龙大人说九公子异于常人，因此想见上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一听就是客套话，估计这个尤大人肯定知道我爷爷在朝廷中的地位。不过我也不吃他这一套，回道：“尤大人，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小翠这位姑娘是九公子带走的吧？”
我皱起眉头，果然是这件事，不过老嬷嬷口中的那位爷，告状速度也太快了些，早上尤大人才刚到，这会儿就知道这件事了。
我又点点头，回道：“是我带走的，他是我朋友的未婚妻。”
尤大人回道：“九公子不用担心，我并不是问九公子要人。只是想问清楚一件事。小翠当年生过一名孩子，不知那名孩童现在何处？”
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子。现在的小翠失去了很多记忆，自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甚至不认识那位爷。
于是我便告诉尤大人，小翠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翠了，原来的小翠和孩子在瘟疫中病死。
尤大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算了。意外之意是，如果不是这样，这件事还没完。
临走之前，尤大人忽然对我说道，“九公子，皇上想要长生不老药，以后我们要多多合作才是。”
我没有搭理他，想要长生不老药，跟南衙说去。根据幽冥女的说法，现在长生不老药在秦始皇陵里面，而且有几颗还不知道。
万一只有一颗，凭南衙的性格，绝对不可能给皇上的。
不过尤大人也说明了他们这个东缉幽厂的目的，多半是为了长生不老药了。
回家的路上，天空中那些虚影仍然还在，只不过数量上好像没有以前多。也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或许背后有人在维护着妖界通道。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旦通道彻底打开，人类岂不是要遭受灭顶？
回到易水阁的时候，我跟牛猛说了小翠孩子的事情。牛猛说他以前问过小翠，孩子是谁的，只不过小翠死活不说。
那时候牛猛是真心想把小翠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我就说，你心可真大。
牛猛说，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这算啥。
我是不能苟同他的想法的，就像我也真心喜欢唐惊鸿她们一样，但是你要说唐惊鸿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我就又问牛猛，小翠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翠了啊？你不应该这么喜欢的。
牛猛说，在我看来她就是原来的小翠。性格无所谓，模样不变，有什么的。你看唐姑娘，她不就是两个性格，你不是也喜欢。
我顿时无法反驳。
跟牛猛聊天总是这样，他会时不时蹦出来一句让你特别无语的话。
…………
傍晚的时候，天空中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我坐在门口烤火。
忽然有人将大衣披在我身上，我回头一看，是姚嘲媚。
她冲我莞尔一笑，顺势坐到我的腿上，我也顺势抱住她，说道：“街上这么多人呢，让别人看见多不合适。”
“你是我丈夫，有什么不合适的。”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点儿影响。”
“我不管，谁要是看我把他们眼珠子抠出来，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了。”
“……”
我十分无语。
“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个孩子吧？”姚嘲媚忽然说道。
“啊？怎么忽然说这个。”
“你看，你跟皇上都有孩子了，我总归也是要生的。不如就等皇上的孩子生下来吧，她是皇上，我不能生在她前面。”
听姚嘲媚说完，我心里面就在想，女人有时候真奇怪。生孩子这种事情都要比。不过说实在的，我自己其实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养孩子的事情的，可能我年纪还小。
而且真要是生很多孩子的话，养孩子也是件麻烦事。
主要姚嘲媚和沐蓉她们都不是普通人，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有能力的。小时候不懂事，又不知道控制自己的能力，随随便便伤人的话，会让我感觉到很头疼。
“好不好嘛？”姚嘲媚搂着我的脖子撒娇。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追风再一次急匆匆跑来，拱手说道：“九公子，姚大人，出事了。”
姚嘲媚不慌不忙的从腿上离开，眉头微蹙，问道：“出什么事了？”
“城内大小医馆的重症患者，全都被杀了，死法很奇怪。脖子上有牙齿的咬痕，浑身上下的血全部被吸干。”追风回道。
我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尸体在哪儿？带我们过去看看。”
接着我和姚嘲媚就跟着追风来到万仁堂。
万仁堂是金陵城内最大的医馆，祖上给明成祖当过太医。说起明成祖，历史上还有一件怪事。
明成祖最早是被称为明太宗的，到了嘉靖时期，嘉靖帝才把明太宗的庙号改成明成祖。
关于这件事，民间也流传着不同的传闻。有人说嘉靖帝是为了给自己的自己的父亲正名，也有人说嘉靖当时听信了一名道士的话，说是改朱棣的庙号，能够改变明朝的运势。
嘉靖自己也修道炼丹嘛，非常崇信道教。我估计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没准儿嘉靖自己也会占卜算卦之类的道术。
来到万仁堂，侍卫们已经将万仁堂围了起来，不准外人进入。
医馆内摆放着十几具尸体，大部分都是老年人，也有年轻的，不过看起来都缺胳膊少腿，受了重伤。
李大夫正带着医馆的人挨个验尸，见我进来，他放下手里的银针，走过来朝我行拱手礼，“见过九公子，见过姚大人。”
我摆摆手，说道：“李大夫前期了，怎么样？”
李大夫叹了口气，回道：“死在我们万仁堂，是最左边的两位老人。这两位老人都患了不治之症，老夫也只是用药帮他们续命，让他们在医馆修养。
下午就发现他们两个已经死了。其他的人都是从各个医馆送过来的，说来也奇怪，这些死者全部都是有不治之症或者重伤的人。
没有中毒，脖子上有咬痕，看起来像是蝙蝠的牙齿，却比蝙蝠大。死者体内的血全部被吸干，老夫虽然识得一些吸血的毒物，但是能够将人体内的血全部吸干的毒物，闻所未闻。”
李大夫刚刚说完，外面的侍卫高声喊道：“尤大人到！”
第219章 西方事物
尤大人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任何侍卫。他进来以后，示意让不想干的人退下，只留下我和姚嘲媚以及追风。
还没等他开口，我就猜出来他可能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了。
尤大人每次说话总是要咳嗽两声，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得了什么病。
九公子，你对锦衣卫探灵司了解多少？尤大人问我。
我就简单的说了自己对锦衣卫探灵司的了解。尤大人又问，那九公子知道锦衣卫探灵司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吗？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我了，南衙也没说过锦衣卫探灵司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或许说过，我可能忘记了。
我摇摇头，尤大人继续说道，锦衣卫探灵司的雏形，在明成祖时期就已经形成了。而组建锦衣卫探灵司的原因，也是因为郑和下西洋。
当年明成祖派郑和下西洋，一方面是为了宣扬国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建文帝的下落。
而郑和出海后，第一次回来，带回了一名洋人，或者说洋妖。这名洋妖一直被囚禁在皇宫当中。后来探灵司经过不断的研究，发现洋妖不死不灭，而且可以永葆青春。只不过她需要喝人血才能够维持能力。不能见阳光，凶恶的时候会露出獠牙。
后来他们又从郑和带回来的文献当中，找到了这种养妖的名字，吸血鬼。
吸血鬼可以将他人也变成吸血鬼，前提是将人类咬伤之后，再喂人类喝自己的血。
一旦成为吸血鬼就可以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不过，成为吸血鬼以后，会变的杀戮成性，控制不住的想要洗人血，而且终身不能见阳光。因为阳光可以灼伤吸血鬼，直至将吸血鬼晒的灰飞烟灭。
以前她们将吸血鬼养在宫中，把那些犯了错误的宫女太监们喂食给吸血鬼。曾经也有人做过实验，让吸血鬼转换人类，只不过都失败了。皇上想要长生不老不假，但是皇上也怕死。在没有人成功之前，皇上是不会去尝试的。
况且这种事情见不得人，一旦被满朝文武知道，大明必灭。老夫这次来金陵，便是奉了圣意，利用吸血鬼寻求长生不老之法。
只是昨夜那名吸血鬼逃脱，今天才被发现。医馆内的这些死人全都是被吸血鬼所杀。
所以，我希望你们只是找到凶手，交给我就好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吸血鬼还不能死。
同时我也会派人去寻找的，吸血鬼白天休息，夜晚活动，我的侍卫们也是夜间才方便活动。
九公子去苗疆的事情，我也听龙大人说了。不过那件事可以暂且放一放，找到吸血鬼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吸血鬼今日白天伤人，纯属下雪所致。我会让官府发出告示，是动物伤人，并且实行宵禁，这样可以保证百姓的安危。
不过这种事情九公子也知道，不可能完全安全的。有时候为了大局，牺牲小部分人也无可厚非。好了，老夫就先回去了。九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差人来找我。
尤大人说完，轻咳两声转身离开。
我第一次知道，朝廷还有这种事情。虽然我觉得尤大人说的话十分不妥，不过也没办法反驳。
当初穆轻尘杀了那么多人，南衙最后也免除了她的罪责。我现在有些理解李二跟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和错。
这时候姚嘲媚忽然问道：我一直想不通一点，这个吸血鬼为什么只找那些生命垂危的人下手？而不找正常人？
追风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回道：莫非吸血鬼没有任何实力？连正常人都对付不了？只能找一些老弱病残下手。
我摇摇头，说道：不太可能，都属于妖怪了，怎么样都会比正常人厉害的多。我个人猜测，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教化吧？从朱棣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她是洋妖，一开始定然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话。皇上自然要派人教，既然都教了，什么四书五经，儒家经典都要学。
她找将死之人下手，说明还有些良知吧。我只是不明白，皇上让人将她带到金陵来是为了什么？难道金陵有跟吸血鬼相关的东西？郑和不远万里带回来的洋妖，怎么想也不可能跟金陵扯上关系啊。
一旁的姚嘲媚点点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吸血鬼这个东西，明明是要却要叫鬼，而且还能长生不老，就很离谱。她们不用经过六道轮回吗？
我耸耸肩，回道：谁知道呢？追风，你加派人手巡逻，一旦又发现就立刻向我汇报。看来去苗疆的事情要耽搁几天了。木兰，你先回去吧，我跟牛猛到附近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尸体先烧了吧，防止有疾病传染。
姚嘲媚也没说要陪着我找线索，就先跟追风回去了。虽然她现在不怎么管朝廷的事情，但是毕竟有经验，在出事的情况下，还是要帮忙处理一下的。
我带着牛猛去金陵专门卖洋货的市场，既然吸血鬼是洋妖，卖洋货的人多少懂的一些洋人的知识，从他们口中或许能够打听出来些什么。
自从郑和下西洋以来，大明的洋货就多了起来。后来虽然闭关锁国了一阵子，但是沿海那边山高皇帝远，也有不少人跟邻国通商。这种事情只要不闹大，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沿海的洋货多起来以后，慢慢地流传到金陵，而卖的最多的自然是镜子。洋人的镜子跟我们的镜子不一样，他们的镜子非常清楚，看起来像琉璃做的，非常受姑娘们的欢迎。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奇怪的小玩意就不一一列举了。
金陵卖洋货的不多，都聚集在城东南角，平日里来的顾客也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因为洋货价格贵，一般老百姓是买不起。
牛猛说他的烟袋锅就是在这里买的，我说烟袋锅不是我们本土的吗？
牛猛疑惑的看着我，是吗？我怎么感觉是个洋玩意呢？
那估计是我记错了，可能是万历年间传进来的吧。我回道。
自从这次从诸葛孔明之墓出来以后，我感觉自己的记忆里明显大不如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220章 白色手骨
经过打听，我和牛猛来到一家卖烟袋锅的小店铺。集市上的人都说，这家掌柜虽然也卖中土的东西，但早年出过海，去过洋国，还会说洋文，对洋人的知识肯定了解。
店铺不算大，门口摆着小摊，屋子里面跟我易水阁的正堂面积差不多大小。形形色色的烟袋锅摆满了一屋子，还有各类古玩之流。
掌柜的躺在摇椅上看书，举着书遮住了自己脸庞。
我带着牛猛走进去，行拱手礼，;南九，见过掌柜的。;
掌柜的放下书，看了我一眼，挑起眉毛，;易水阁的南九？;
我点点头，;正是。;
;坐吧，不知九公子来我这儿，所为何事啊。;掌柜的起身去给我和牛猛沏茶。
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掌柜的，下午发生的命案，以及吸血鬼的事情，当然是没有提吸血鬼的来历的。朝廷内部的事情，还是不要随便对外人说起的好。
掌柜的将茶端上来，自己坐下，拿起烟袋锅，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这件事不好办啊，吸血鬼是洋玩意儿，我们中土的道术对它是不起作用的。不过我倒是知道有几样可以让吸血鬼受伤的东西，一个是大蒜，一个是银器，一个是十字架。不过可不是普通的十字架，怎么给你说呢。就类似于佛家的开光你懂吧？你去寺庙求一个护身符，不开光是没用的，一定要有菩萨的开光才管用。
十字架也是同理，但是这东西想开光，你得远渡重洋，我们中土是没有洋神的。
还有一点，吸血鬼喜欢在棺材里面睡觉，而且越古老的棺材，它就越喜欢。洋人的棺材我也见过，跟我们的差不多。九公子要是想找这只吸血鬼可是从这方面下手。
不过，我要提醒九公子的是，按照九公子所说，死了那么多人，仅仅是一只吸血鬼做的。这只吸血鬼的实力，恐怕不在南衙之下。;
我忽然皱起眉头问他，;你认识我兄长？;
掌柜的点点头，;早些年打过交道，对付吸血鬼南衙比你擅长。九公子若是对付不了，可以等南衙回来。我倒是有个想法，九公子可以试试。将火铳用的火药，加入银粉，可以更有效的对付吸血鬼。只是我担心，这只吸血鬼太过于强大，银粉对它无用。
九公子，倘若真的碰见这只吸血鬼，能杀还是想办法杀了的好。;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的问他。
掌柜的微微一笑，回道：;谁都知道当年郑和带回来一只妖物，这吸血鬼能够长生不死。试问，哪一个皇帝不想长生不老？从明成祖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吸血鬼还在，可皇帝却没有一个长生不老的，这是好事。
人界就是人界，假如皇帝都成了妖，那么人类怎么办？六界的平衡是不能被打破的，一旦打破，整个六届都要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况且凭九公子的身份，就算杀了这只吸血鬼，朝廷那边也不敢把九公子怎么样。毕竟皇上还要指望南正为他研制长生不老药。;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这个掌柜的身份，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但是我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他的身份，便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掌柜的叹了口气，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算了，告诉你也未尝不可。我叫东方仲。;
我一愣，随机开口喊道：;师叔？可是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东方仲也是我师叔，我一共一个师叔，伶舟童、万俟峰、东方仲、谷梁靑。现在万俟峰和东方仲都见到了，还有一个谷梁靑没有见到。
东方仲微微耸肩，;驻颜之术罢了，没什么稀奇的。行了，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走吧，你就当没见过我，也不准向其他人提起我。这个拿回去，我自己研制的银粉，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东方仲，比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跟爷爷分道扬镳。不过我也了解他们的性格，如果他们想告诉你，你不用问就会告诉你。不想告诉你，怎么问都不会告诉你的。
于是我拿了银粉，就跟牛猛离开了。
出来以后，牛猛问我要不要去棺材铺看看。我说不用去，棺材铺都是新作的棺材，吸血鬼既然喜欢老棺材，肯定不会去棺材铺。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专门收购从古墓中挖出来的棺材。
只不过这个人邪乎的很，我师叔一直没让我去找过他。
他以前是葬魂教的，好像还是个长老也不知道是护法。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事情，被逐出葬魂教。就来到金陵做起了这方面勾当，有时候是收棺材，有时候自己去盗墓。
据说他盗墓从来不拿财宝，只要棺材，将棺材拉出来之前，一定会把棺材里面的财宝全部留在古墓中。
而他这些棺材也不愁销路，用葬魂教的说法，死者占用先人使用过的棺材叫做鸠占鹊巢，是能够庇护子孙的。反正我也不清楚这种歪理邪说是从哪儿流传出来的，但就是有人信。
信的还都是那些达官贵人。
于是这个人就在金陵城做起了这种买卖。
按理说，他这种行为损阴德损的更严重，应该早就要遭遇不测而，可这个人就是没事。什么损阴德，会克夫，克亲，克朋友，偏偏这个人是个孤儿。
而且他把铺子盖在金陵城的西南角，我师叔说那里是一个小的九阴玄煞之地，这才得意保证他的平安。至于其中原理我是不懂的。
如果吸血鬼要是想找古老的棺材，一定会找到他那里的。
牛猛就说那我们回去拿上火铳，过去看看吧。
我说肯定不能回去，回去要是碰见姚嘲媚她们，还不得跟过来。
我就和牛猛去找了追风，让追风给我们整了两把火铳。然后把银粉掺杂在火药中，填入火铳内。我还试着开了两下，确实能够打出来。至于效果
嗯，就像东方仲说的那样，他也不清楚，那我更加不清楚了。
牛猛又在脖子上挂了一串大蒜。
准备好一切之后，我跟牛猛就出发了。此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官府实行了宵禁，只有来回巡逻的士兵。
这些士兵大部分都认识我，见到我就纷纷行礼。碰到不认识的，我就出示令牌，因此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来到金陵城的西南角。
西南角以前是有很多住户的，后来这里经常发生惨案，慢慢地就没人住了，导致很多宅子都荒废掉。
到处都是野猫野狗，我还看见很多幽魂在街道上飘荡。不过现在这种事情我也懒得去管，反正这附近也没人类，他们爱怎么晃悠怎么晃悠。
估计是我的实力变强了，这些幽魂也没有靠近我和牛猛。要是换做以前，他们肯定是要上来围住我和牛猛的。
穿过肥宅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大府邸。这个府邸用围墙围了起来，虽然有大门，但是没有安装门，就敞开着。
阴气特别浓重，而且府邸附近一直游魂也没有。
我跟牛猛将火铳拿在手中，慢慢靠近府邸。来到门口，阴气更加浓重了。没有妖气，没有尸气，只有非常浓重的阴气。
透过门口往里看，院子里面放满了棺材，有石棺，青铜棺，木棺，玉棺，还有金棺，银棺。大的小的中等的，一应俱全。
有些棺材一看就是那种镇压着邪物的。
我让牛猛跟着我后面，自己慢慢地跨过大门，四周看了看，除了棺材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我才松了口气。
门后是一条青石路，棺材在青石路两旁放着。青石头尽头是一间屋子，也是开着门。屋子内放着一口青铜棺，也可能不止一口，由于视野限制，我只能看见一口。
因为这间屋子的大小，差不多能够放下五口棺材。
这么多的府邸，只有这一间屋子我是没想到的。
而且院子内也没有特意去考虑风水问题，摆放一些镇邪的东西，或者利用建筑格局形成道阵。就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府邸。
;有人吗？;我小声喊道。
牛猛问我，;你这么小声，谁能听见？;
说完，扯着他那个破锣嗓子吆喝起来，;有人吗？我们来买棺材。;
声音特别大。
;你小点儿声，被吸血鬼听到了怎么办？;我连忙说道。
牛猛说，;我们不就是来找吸血鬼的吗？听到了更好啊，她直接出来，省得我们找了。;
我竟无言以为，觉得牛猛说的好有道理。
接下来，牛猛又大喊了好几遍，依旧没人回应。
我跟牛猛说，看来是没人，这府邸的主人没准这个点儿跑去盗墓了，我们自己过去找找吧。
于是牛猛跟着我来到院内，我们打算从院子里找起。
判断棺材的年代和是不是空棺我还是很在行的，只需要轻轻敲一敲棺身，我就能够知道里面是不是装的有东西。
然后遗憾的是，整个院子里面的棺材内都是空的，而且这些棺材的年代，最早的是唐代的，并不算古老。
找完院子，我们又往那间小房子走去。
来到门口，牛猛又喊了句，还是没人回应。
我走进屋子看了看，发现屋子里面除了这一口青铜棺以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说来也奇怪，这口青铜棺像是刚刚打造的，而且没有放进过墓室。不像院子里面的那些棺材，那些棺材一看就全都是从古墓里面挖出来。
我拿着火铳轻轻敲了敲青铜棺，发出空洞的;当当;声，声音有些怪。这青铜棺里面似乎别有洞天一样。
我扭头跟牛猛说，;这青铜棺里面有古怪，咱们打开看看。;
刚说完，牛猛的左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白色的手骨。
第221章 普通姑娘
猛子，你别动。我对牛猛说道。
牛猛点点头，不敢动弹。在看清楚牛猛身后是一个人时，我松了口气。显而易见，这人八成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行了，你过来吧。我又对牛猛说道。
牛猛小心翼翼的走到我旁边，连忙转身。
那个人也没有拽牛猛，松开那只白色的手骨，看起来并没有恶意。我打量他一番，穿着黑色的斗篷，年纪看起来六十多岁，面容有些憔悴，脸色稍微有些发黑。
浑身上下都挺正常，除了左手是白骨。袖子空荡荡的，应该整条胳膊都是白骨。
这种现象很少见，要么是中了什么诅咒，要么就是盗墓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伤到了左臂。
他将黑色兜帽取下，露出一头银发，问我，你来做什么？
你认识我？我问他。
他点点头，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那时候你还是个娃娃。
我连忙冲他行拱手礼，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你就叫我鬼手吧，以前的名字过眼云烟罢了。鬼手前辈回道。
你还别说，他现在这种样子叫鬼手蛮合适的。
我也没有问他之前的事情，只是说明了来意。
鬼手皱起眉头问道：吸血鬼是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我也从来没见过，说是郑和下西洋，从西洋带回来的妖物。
鬼手叹了口气，说道：我已时日无多，就帮你们一次吧。如你所说，吸血鬼喜欢古老的棺材，我这里倒是有一口极为古老的棺材，年代应该是商朝时期的，我自己也判断不了。如果吸血鬼在的话，应该会选择这一口棺材。走吧，我们去看看。
鬼手说完，将屋内的青铜棺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条向下的台阶。
不过让我觉得不可以死的是，商朝的棺材？我还真没有见过，别说见过了，也没有听说有谁挖出来过，或者见到过。
因为青铜器虽然起源于商朝，但是商朝的棺材是用泥瓦做的，很少有能够保存下来的。而关于青铜棺的制作，商朝也没有相关文献。
我就特别想见见，鬼手说的这口棺材到底长什么样。
我和牛猛跟着他来到下层，发现这下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的四面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道符。墓室中间放着一口青铜棺。青铜棺看起来很平常，正面没什么图案。棺材板的沿编倒是有些图案，不过我看不清楚。
鬼手指了指那口青铜棺，说道：这口青铜棺不是我挖出来的，是从一处农户哪里收来的。农户说有一年山洪爆发，将这口青铜棺给冲了出来。
青铜棺到达村子以后，村内就开始出现怪事。每天晚上都会有人莫名其妙死亡，也查不出死因，死的时候很祥和。
后来他们请道士过去查看，道士便将这口青铜棺给打开了。结果青铜棺内什么也没有。道士觉得青铜棺内虽然没有东西，但是如果这口青铜棺在古墓中存放时间过长的话，也会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东西。而且还说不能毁了青铜棺，就打算把青铜棺运到别处。
说来也巧，那一年我刚被逐出葬魂教，四处流浪。来到这个村子不远处的镇上，听说了这件事，就把棺材给收了。
这棺材盖儿上刻有饕餮纹和盘龙纹，这两种花纹是商朝时期比较流行的，我又不知道棺材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山洪爆发早已经把入口都给冲毁，而且龙脉和风水也被破坏，古墓的位置也无法判断，只好暂时认为这是商代的。
我带着棺材一路来到金陵，也没有发生古怪的事情。到金陵以后，便修了这座府邸，特意挖了密室，把青铜棺放在这里。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还在密室中贴满了道符。这一晃几十年过去，虽然发生过一些怪事。可我也无法判断发生怪事的原因是否跟这口青铜棺有关。
毕竟干我这一行的，损阴德，发生诡异的事情时常有之。有时候挖出一口棺材，隔几年才会有报应。今天若不是你提起要找一口古老的棺材，我都快把它给忘了。
鬼手说完，我近距离观察了青铜棺。发现除了棺材盖上的盘龙纹和饕餮纹以外。
盘龙纹和饕餮纹确实流行于商朝末期，不过单凭这一点，也无法判断这口青铜棺就是商朝的。
青铜棺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古老，可找不到原墓室，就算是南衙来了，恐怕也看不出来这青铜棺的年代。
鬼手说，这青铜棺看起来不像是打开过的样子，吸血鬼应该不在里面。
我仔细观察了周围，地面上都是灰尘，除了我们三个的脚印之外，没有其他脚印。青铜棺上面也都是灰尘，鬼手应该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
看起来吸血鬼确实不在这里面，我就不太想打开这口青铜棺。
诅咒这种事情，邪乎的很。谁知道这棺材究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即便是空棺，在没有很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轻易碰的好，万一再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这时候牛猛在旁边说道：九哥，打开看看呗，万一在里面呢？
我想了想，也是
要是吸血鬼有什么不打开棺材直接进去的办法呢？比如穿墙术这种。谁知道洋妖都会一些什么法术？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打开棺材看看。真要是有什么诅咒，反正我这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了，再多点儿复杂的事情也不算什么。
鬼手说，要开你开，你先让我离开你再开。我也没多少年头了，想安度晚年。
牛猛说，瞧你那熊样，还叫鬼手呢？
鬼手回道，你懂什么，等你经历过我经历的那些事情你也会怕的。
我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上去吧。
我又示意了一下牛猛，意思是你别跟他吵，人家肯带我们下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牛猛便不再说什么，然后鬼手急匆匆上楼，上去以后还把外面的棺材盖给盖上。
牛猛问我，九哥，你说他不会把咱们两个给关在这下面吗？
我回道：你一天天瞎寻思啥呢，就上面那破棺材，我一掌就打开了，他能关住算他有本事。
行了，赶紧准备准备，开棺。
我让牛猛把大蒜摆在棺材周围，主要我们也不知道这大蒜该怎么用，要是吸血鬼属于那种不敢靠近大蒜，刚好能够将她包围起来。
摆好大蒜，我对牛猛说，你往后站点，举好火铳，等会儿里面要是出来什么东西，你就直接打。
牛猛点点头，退到一旁，举起火铳，摆好姿势。
我也将手里的火铳准备好，左手拿着火铳，右手去开棺。
我将右手放在棺材盖儿上，轻轻一推，心里面有些慌，这棺材确实被开过。如果是长时间没开过的话，是不可能这么松的。
我心下一横，干脆直接将青铜棺推开。
随着咣当一声，青铜棺盖儿翻落在地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我稍微往前喵了一眼，整个人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青铜棺里面是一名姑娘。
怎么说呢
穿着只有公主们才会穿的衣服，头发是金色的，面容姣好，鼻梁特别高，有点儿像西域的姑娘。重点是，这姑娘确实挺好看的。
九哥，怎么了？棺材里面有啥？牛猛问我。
有个姑娘。我回道。
牛猛就连忙凑了过来。
他看了看，感慨道：乖乖，长的还挺好看，死了吗？不会是吸血鬼吧？
我微微摇头，没死，你没看还在呼吸吗？按照他们说的样子，吸血鬼应该长的挺吓人的吧？还有特别长的獠牙，她要是有獠牙，这么小的嘴巴怎么可能把獠牙给包起来，你又不是没见过僵尸。
牛猛挠挠后脑勺，也对，那是个女妖？
我又摇摇头，没有妖气，没有尸气，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正常人。不过鬼手把一个正常人放在棺材里面干什么？也不对他应该不知道棺材里面有东西。
想那么多干吗？喊醒问问不就知道了。牛猛提醒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晃了晃姑娘的肩膀，没有醒。
而后我又加重了力道，还是没有醒。
我心下纳闷，难道这姑娘被人迷晕了？
我又为姑娘把了脉搏，发现她身体还挺好的，跟正常人的脉搏差不多。丝毫不像妖族，你像姚嘲媚的脉搏就跳的特别快。这和她们的心脏有关，妖族的心脏普遍较小，小的话就比人类的心脏跳动的快很多。
这口青铜棺密封的并不严实，人躺在里面是可以呼吸的。可即便是这样，不吃不喝的话正常人也挺不过两天。说明姑娘是最近才被人放进来的。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鬼手，那么又会是谁？
我脑子里面瞬间冒出来很多问题。
我跟牛猛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青铜棺扛回去。如果这个姑娘是妖族，穆轻尘和姚嘲媚她们应该会认识。如果是正常人类，那就更应该救了。
若是放在这里不管，我跟牛猛岂不成了见死不救之人。
第222章 全部是坏人
抬青铜棺上去的时候，我特意给鬼手演了一场戏。
我对他说，这青铜棺里面还真没东西，不过这口棺材蛮好，我想要，你开个价吧。鬼手说，要什么钱啊，我跟你爷爷都认识，你想要直接抬走，放在这里我还嫌晦气呢。
我就又问他，真不要钱啊。
他摆摆手，回道：“不要钱不要钱，你要拿走就拿走。”
“得嘞，回头请你喝酒啊。”我冲鬼手行了拱手礼，带着牛猛扛起青铜棺就走。
还故意走的很慢，一点儿也不慌张。一直到我跟牛猛离开，走了好远一阵子，鬼手也没有追出来。看来他确实不知道青铜棺里面有人。
回去的路上碰见巡逻的侍卫也没问我什么，倒是尤大人的僵尸侍卫我没碰见，估计已经派出去寻找吸血鬼了吧。
我跟牛猛回到易水阁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傍晚虽然停了雪，这会儿又洋洋洒洒飘了下来，让人感觉到有些寒冷。
将青铜棺抬进易水阁，青铜棺上已经被雪厚厚的覆盖了一层。
姚嘲媚依然坐在正堂等我，没有睡觉。尽管我跟她说过，不用等我回来睡觉。我估摸着她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我妻妾了，尽管我们两个还没有成婚。
我将青铜棺轻轻放下，拍了拍身子。
“找到了？”姚嘲媚问我。
我摇摇头，“吸血鬼倒是没找到，找到一个姑娘。”
“姑娘？”姚嘲媚面露疑惑。
我点点头，将青铜棺打开，说道：“你看，这青铜棺里面躺着个姑娘，还是活的。”
姚嘲媚走过来看了看，眉头轻蹙，“好像还真是个姑娘……”
“不是妖族吗？”我问她。
姚嘲媚摇摇头，“应该不是……感受不到任何妖族的气息，也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邪气魔气之类的。我再看看。”
她说完，伸手将姑娘的嘴给掰开，确实没有獠牙，牙齿跟正常人类的牙齿差不多，而且还比较整齐，十分洁白。
姚嘲媚就这么捏着她的嘴来回晃了两下，一脸疑惑的表情，“这样都不醒吗？昏过去了？”
我耸耸肩膀，回道：“不知道，我更纳闷的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口青铜棺里面，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姚嘲媚挑起眉毛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等她醒过来，问问她是怎么被绑架到青铜棺内的，送回去就行了。看这衣服，像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子，肯定不会是孤儿的。总之，先等她醒过来再说吧。”我连忙回道。
其实是怕姚嘲媚吃醋。再一个，哪里会有那么多英雄救美的故事，毕竟那种你救下一位姑娘，姑娘就说什么做牛做马报答你的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姚嘲媚竟然真的这么想了，她呵呵轻笑两声，说道：“要是人家姑娘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你怎么办？”
我连连摆手，回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
姚嘲媚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牛猛说，“九哥，这姚大人气性咋这么大。我看你俩成婚后，你八成没好日子过。”
“去去去，你懂什么，女人都这样。”
“谁说的，小翠就不这样。小翠还跟我说让我多娶几个呢。”
“……”
我懒得搭理牛猛，跟他说早点睡觉，自己将青铜棺放到后院，便也回屋睡了。
本以为姚嘲媚会在房间里面等我，结果没有，看来她有可能真的有些生气。莫非是因为青铜棺里面的姑娘长的很好看？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放在人类的相貌里面，青铜棺内的女子确实属于非常漂亮了。但是放在妖族，并不算特别好看。
哎……反正，我到现在都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我这会儿睡意全无，在院子里点上火盆，拿了壶酒，打算温酒喝。雪越下越大，没一会儿的功夫，青铜棺上面已经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雪夜并不是很黑，昏黄昏黄的。周围非常寂静，我甚至能够听见雪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我有时候就喜欢这种安静的时候，尤其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可以想很多事情。
酒温热之后，我倒上一杯，一口喝下。忽然听到青铜棺里面发出细微的响声。
我便连忙过去将青铜棺盖儿打开。
青铜棺内的姑娘果然醒了，她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神很清澈，没有露出疑惑。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眼珠子是蓝色的我第一次见这样的眼睛。
姑娘坐起来看了看我，又来回看看四周，眉头微颦，问道：“我在哪儿？”
“易水阁，我家。”我回道。
“我是说我在哪个地方？”姑娘又问。
“金陵。”我说。
姑娘的口音听起来有点儿像京城人士，想来应该是自小在京城长大。不过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她看起来并没有慌张和疑惑。就好像知道自己被人关在青铜棺里面一样。
按照常理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先疑惑，而后感到恐慌吗？况且在她面前站着的还是个陌生男子，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怕我会把她怎么样的样子。
“金陵是哪里？”她又问。
我很无奈的摊摊手，回道：“额……这个很难说，是很早以前的京城，后来京城迁到北方去了。姑娘是哪里人士？”
姑娘点点头，“哦……我住的地方叫紫禁城，我一直没出去过，第一次出来。”
“你是公主？”我皱起眉头问道。
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应该只有公主了吧？
姑娘摇摇头，“不是，你叫什么？”
她直接问我，这让我感觉到这位姑娘似乎不是那种知书达礼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会问公子贵姓什么的。
“小生，南九。南天门的难，数字九的九。”我回道。
姑娘又点点头，“哦……南九……好奇怪的名字。”
“敢问姑娘芳名？”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喊我小蓝，蓝天的蓝。”小蓝回道。
我觉得给她起名字的人一定是见她眼睛是蓝色的才起的。
“蓝姑娘，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我刚一问完，蓝姑娘的神情就沮丧下来，有些失神的回道：“坏人，他们全部都是坏人。”
第223章 蓝姑娘的目的
蓝姑娘从青铜棺内走出来，她站起身，左手扶着青铜棺的边沿位置，轻巧的一跃，从青铜棺内跳出。这一动作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足以证明蓝姑娘是个会武功的人。
她坐到我旁边跟我一起烤火，看起来对我丝毫没有防备。
我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位姑娘是一位心性单纯的姑娘，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想到这里我对她的身世更加好奇。
一个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姑娘，又不是公主？那……到底会是谁呢？
接下来我跟蓝姑娘聊了很多，她对我讲宫里的人是如何折磨她，如何利用她，如何让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蓝姑娘说那些坏人给她吃药，有时候会让她丧失理智，而自己清醒过来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
她说宫里也有好人，只不过那些对她好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蓝姑娘曾经逃离过皇宫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去。因为只有回到皇宫，回到那群人的身边，她才会保证自己不害人。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不成，不想做的事情却无法受自己控制。
我安静的在一旁聆听，也不去多问。
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自然是知道皇宫里面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
不知不觉东方渐白，雪也停了下来。
蓝姑娘说她要休息了，便又躺回青铜棺，让我将青铜棺给盖上。
我问她，要不回房间里休息？
蓝姑娘说，在青铜棺里挺好，可以躲逃离几天不至于被他们发现。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将青铜棺盖好。
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蓝姑娘应该就是那个吸血鬼吧？
因为白天不能见阳光，雪又停了，所以才需要进青铜棺内休息。加上她在皇宫中的那些经历，确实也跟吸血鬼对得上。
可能是我喝了酒的缘故，当时听她说的时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只不过……
我怎么感觉蓝姑娘跟尤大人说的很不一样呢。
我总觉得蓝姑娘背后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会儿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蓝姑娘送回去，如果不送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最后我决定暂时先将蓝姑娘藏在我这儿，等晚上蓝姑娘再次醒过来，跟大家伙一块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能凭我一个人对蓝姑娘的判断妄下结论。得让大家一块合谋合谋，如果她真的是吸血鬼的话，这事儿该怎么办。
于是我将青铜棺抗进自己的房间，自己连衣服也没换，躺在床上便稀里糊涂睡着了。
…………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兴许是酒喝多的缘故，这一觉睡的有点儿久，刚醒过来时脑袋混混沉的。
迷迷糊糊坐起来，看到屋子里面挤满了人。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还真的全都是人。
姨娘、姚嘲媚、穆轻尘、江清影、小青、小玉、牛猛……总之，易水阁住的人全都过来了，还有几只小狐狸。这么大阵仗，一看就是要商讨什么大事。可是我还没有把蓝姑娘是吸血鬼的事情告诉大家啊，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于是我轻咳两声，正襟危坐，说道：“那个……都来了啊。”
说完，我才发现，蓝姑娘也在人群中站着，房间内的青铜棺已经被打开了。
姚嘲媚脸色看起来十分不悦，问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蓝姑娘的事情？”
我连忙解释道：“没没没……我也是昨天晚上刚知道的，就想着等睡醒了，跟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这事儿怎么办。”
姚嘲媚轻哼一声，说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们已经问清楚了，蓝姑娘这次来金陵是皇上的意思。你知不知道皇上有个夭折的姐姐？”
“朱微姃？”我问道。
姚嘲媚点点头。
我印象中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我听我师叔说，关于朱微姃的传闻在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流传过一段。朱微姃是在明光宗逝世以后才出生的。
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有人说出生年份不对，朱微姃并非明宗的生女。也有人朱微姃是明宗死后第二个月就已经出生了。
不管当时真相如何，结果是朱微姃并没有活下来。关于朱微姃的死也有两种传言。
一种是难产而死，一种是皇室认为朱微姃并非明光宗的生女，为了保住皇室的荣誉，让锦衣卫杀死了朱微姃以及生母。
这件事当年闹的沸沸扬扬，还传言皇宫里面闹妖怪，总之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姚嘲媚告诉我，朱微姃并没有死，也确实是光宗的生女。只不过当年流言蜚语太过于严重，只好将朱微姃带到金陵悄悄抚养。
对外则是宣称朱微姃夭折。
因为朱微姃跟当朝皇帝拥有相同的血脉，所以就派尤大人带着蓝姑娘过来，打算用朱微姃做实验，让蓝姑娘咬朱微姃。
之后看看朱微姃的变化。如果真的能够长生不老，并且对本人没什么影响，就将蓝姑娘重新带回去。
一旦朱微姃出现什么意外，蓝姑娘也不用回去了，就地正法。
我有些疑惑，问姚嘲媚，这事儿她从哪儿听来的？
按理说这么严密的事情，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如果有，知道此事的只可能是皇上自己还有尤大人，最多加一个魏忠贤。
因为这种事一旦泄露出去，可是会影响朝廷根基的。
姚嘲媚说是蓝姑娘自己说的。
蓝姑娘说她听到了皇上跟尤大人的对话，很多人都认为吸血鬼白天是要睡觉的，其实她们不需要睡觉，仅仅只是不能见阳光。
而吸血鬼的听觉和嗅觉都异于常人，因此她才能够听到皇上和尤大人的对话。
听完蓝姑娘说的话，我大概已经知道蓝姑娘有救了。
皇上想要长生不老，为什么会杀掉蓝姑娘？就算这次实验失败还会有下一次对不对？
可是杀了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除非皇上已经找到了其他能够长生不老的方法，甚至比这个方法还安全。要不然朝廷花费上百年的心血在皇宫里面养一只吸血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杀掉呢。
而且，凭我个人推断，就算是蓝姑娘成功了，她和朱微姃两个人同样会杀人灭口。
第224章 转化
当然，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我们要不要告诉尤大人蓝姑娘在这里。而是蓝姑娘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尽管蓝姑娘长的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也不能代表她就完全不会骗人。所以说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们大家商量之后，最后决定暂时先把蓝姑娘留在这里。另一方面派人去打探尤大人来金陵的真正目的。
这时蓝姑娘忽然说道：“我陪你们去找尤大人，当着他的面将事情问清楚。”
我不太能理解蓝姑娘这样做的目的，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们不相信她，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又或许有别的目的。
姚嘲媚想了一会儿，说道：“反正朝廷早晚都要知道的，倒不如过去把事情问清楚。”
我考虑再三，同意了姚嘲媚的提议。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们最后终究是要去找朝廷解决的。
即便是要救蓝姑娘，也需要得到朝廷的同意。这是人界的规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只要不赦免蓝姑娘，她一辈子都要活在东躲西藏当中。
当然，我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弄清楚蓝姑娘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爷爷身在朝堂，如果发生的事情牵扯到我爷爷，我不可能不管。
于是我跟姚嘲媚带着蓝姑娘去找尤大人。
我本来想带着青铜棺的，蓝姑娘说不用，她还要回来。我倒是没说什么，姚嘲媚也没说什么。我们就把青铜棺留在了易水阁。
晚上实行了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积雪刚刚融化，地面上湿漉漉的，空气格外新鲜。
路上蓝姑娘说她只是不想再过那种被人禁锢的生活。皇宫里的人会喂她吃药，这种药可以控制她，让她无法逃离。
我跟姚嘲媚都没说话。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现在很多事情我也都看开了。救人没错，可是救所有人就成了错事。
更何况蓝姑娘牵扯的事情太多，甚至和长生不老也有关系。我也无法确定救了她之后，会对我和南衙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来到尤大人这里的时，大门敞开，那群僵尸侍卫就站在门口。尤大人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一样，在我们刚准备进门时，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是老样子，佝偻着身躯，拿着手绢不停咳嗽。
“九公子进来吧。”尤大人说道。
我们三个便跟着尤大人走了进去。
来到正堂，分别做好。蓝姑娘坐在我旁边，表无表情。
尤大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想到九公子这么快就把她找到了。”
“碰巧罢了。”我回到。
“既然找到了，老夫还有一事想请九公子帮忙。”
“九大人请讲。”
“来之前，皇上的意思很明白，杀了小蓝。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老夫命不久矣，需要小蓝来活命。
九公子可听说吸血鬼能够将人类转化为吸血鬼？”
我点点头。
尤大人继续说道：“不过这中间有一个问题，被转换的人会变成原吸血鬼的奴仆，并且永远听命于他。
除非原吸血鬼主动解除这种类似于契约的法术。所以，九公子懂我的意思吧？只要小蓝治好我的病，并且还我自由身，那么皇上那边我会交代好一切的。
九公子也可以将小蓝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不管是什么疾病，只要被吸血鬼转化，疾病就会痊愈，还能够长生不老。唯一的遗憾就是终身不能见阳光。
我这条提议如何？九公子考虑考虑吧。”
我皱起眉头问道：“既然蓝姑娘可以转化任何人类，那么你们之前为何不让她转化呢？”
尤大人轻咳两声，回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她并不懂得如何解除契约。朝廷刚开始以为她撒谎，后来用了无数种方法想让她开口，才确定一件事她并不知道。
你也知道小蓝是郑和带回来的，后来朝廷关了通商，我们明朝的朝廷跟洋人的来往就少了。
连寻常的洋人都不好见，更不用说想要寻找此等妖物，更是难如登天。
不过万法本源，不管是我们中土还是洋人，很多事情的本质都是想通的。我想接触契约的事情，九公子努努力应该会有办法的。”
我想了想了，又问他，“我有个问题，皇上为什么要杀蓝姑娘？”
尤大人又咳嗽两声，回道：“这个就不是九公子该管的事情了，皇上的心思有时候连魏公公都捉摸不透，更不用说我们了。九公子只需要知道，小蓝是可以随便转化任何人的，并且从来没有失败过。
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朝廷没有让这些人活下来罢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并不是不想救蓝姑娘，蓝姑娘可以转化人对我来说，用处其实蛮大的。毕竟我身边都是妖族居多，终身不见阳光总比死掉要好。
而且奴仆不奴仆的，只要大家相处的好，其实也无所谓。
我担心的是尤大人口中的话有多少是真的？如果我们按照他说的，帮他转化了，并且还他自由身，他会不会变卦或者反悔？
姚嘲媚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觉得意思应该是让我做决定，她不干涉。
这时候蓝姑娘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尤大人，我可以帮你转化，并且也可以还给你自由身，但是你能做到你说的话吗？”
尤大人明显怔了一下，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蓝姑娘，然后点了点头回道：“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这点儿信誉还是有的。可我为什么相信你能够还我自由身？”
蓝姑娘又道：“你时日不多，信也是信，不信也是死，为何不试一试呢？杀了你谁去向皇上回报？如果皇上知道我没死，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置我于死地，我也没有好日子过。所以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尤大人忽然就不说话了，他看起来在很认真的考虑。
我们也没有再说话，蓝姑娘就那么站着等着尤大人的回应。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尤大人总算是有了回应。
他轻轻点点头，说道：“好吧，就算是不还我自由身，我也能活着。既然如此，你动手吧。”
这回轮到我愣了下，现在就开始？这也太草率了吧？
我本想阻拦，姚嘲媚摁住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只见蓝姑娘走到尤大人面前，尤大人将自己的脖子露出来，歪着脑袋。忽然又立马坐正，说道：“蓝姑娘可不要骗我，我要先喝你的血，要不然你把我咬了，又不给我喝血，我岂不是会死？”
蓝姑娘点点头，“尤大人说的是。”
说完，直接将自己手腕咬破，给尤大人喂血。
我注意喂完血以后，蓝姑娘手腕处的伤口竟然自动愈合了，而且愈合速度非常快，比南衙的愈合速度还要快。看来这吸血鬼的能力确实强大。
接下来，发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
蓝姑娘忽然张开嘴巴，露出很长的獠牙，一口咬在尤大人的脖子上，并且咕咚咕咚的开始吸尤大人的血。
尤大人也没反抗，看起来只是在强忍疼痛。
蓝姑娘也没吸多少，就松开了尤大人，然后拿出手绢擦拭嘴巴。
而尤大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发展，我以为等会儿尤大人会被转化，变成吸血鬼。虽然我不清楚变成吸血鬼是什么样子，但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尤大人的双眼瞪的越来越大，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
他脸色的血色也越来越少，表情极为痛苦，好像在奋力挣扎一样。
尤大人忽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很艰难的说道：“你……你……你骗我……”
话音刚落，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地上，然后彻底不动了。
第226章 瓮城奇闻（1）
我暂时没有进瓮城，而是让姚嘲媚带着大家先进去。我跟牛猛骑马绕着瓮城走了一圈。这时我才发现，瓮城是一座圆形城池。
这种城池结构倒不是没有，非常少见。我们中土一直是讲究天圆地方的，在风水上面也是，四四方方代表正气。你看历朝历代的京城，基本上全都是方形，皇宫也是。
即便是墓室也很少有圆形的，建成圆形只有一种情况。对当地的风水进行妥协，两者共存。这种做法很好理解，比如这里的风水是极凶之地，但是你建造成方形也无法克制凶相，因为风水太过于凶险了。
那么我就建造成圆形的，这样以来会变成我不克制你，我跟你融合。
不过这样的建筑格局也很容易出事，因为谁也说不准风水这个东西能不能想融合。最初采用圆形建筑格局对抗风水的办法其实是一种妥协，因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试一试。
后来发现这种办法出事的概率很大，在风水界也慢慢被淘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牛猛盯着城门对我说，;九哥，我感觉这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我点点头，;圆形城池本来就少见，我觉得奇怪的是，我看不出这里的风水。或者这里的风水真的很平常，完全没有必要要用圆形建筑风格，可是他们却用了，也不知道是谁修筑的城池。看这城墙城墙，应该是近几十年内的修的算了，先进去吧。在这里呆两天，多逛逛，总能问出些什么来。;
于是我跟牛猛就进了城，小翠和小玉在门口接我们，说是姚嘲们她们已经找下了一座酒楼，将整个酒楼给包了下来。反正也没什么人住，掌柜的很痛快就答应了。
虽然我现在不缺钱，但是这种铺张浪费的做法，我还是很不赞同的。不过牛猛跟我说，跟姑娘们出来，就不要心疼钱。男人嘛，赚钱就是为了给女人花的。
进入城池，我就感受到周围百姓们异样的眼光。他们穿的衣服跟我们不同，有着很明显苗疆人的特征，姑娘们基本上人人都带着个帽子。值得一提的是，苗疆的姑娘们大部分长的都挺好看，身段也很好。
我瞅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一个长的很胖的。不像金陵，很多穷人家的姑娘都挺胖。这一点儿总是让我匪夷所思，按理说穷苦人家吃的少，应该瘦才对，可是偏偏穷苦人家的姑娘胖，那些大家闺秀反而一个比一个瘦。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周围还有的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当然毫不在意。我感觉他们应该在谈论，为什么这里发生了瘟疫还会有外人来。
让我感觉到意外的是，苗疆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瓮城的百姓还这么多。按理说朝廷封禁苗疆也是在事态严重之后才封的，那么之前瓮城的百姓们没有得到一点儿风声吗？
街道上的店铺都还开着，而且瓮城的氛围一点儿也不像有瘟疫的样子。就好像人们压根儿没把瘟疫当回事一样。
小翠带着我们来到酒楼，我就看见我们的马车并排停在车棚，店小二打扮的人正在喂马。
这是一家二层楼高的酒楼，规模挺大的。这么大的酒楼却没有顾客，让我有些费解。姚嘲媚虽然铺张浪费，但是如果酒楼有其他顾客也不会说直接将整座酒楼包下。
进入酒楼，大家已经聚在桌子旁吃饭了，我跟牛猛去洗了手，也坐了过去。
上菜的是掌柜，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看起来挺有气质。
我问掌柜的怎么自己亲自上菜，店小二呢？
掌柜的笑笑，眯起丹凤眼回道，;这不是闹瘟疫吗？走了不少人，店里就剩下我那外甥愿意跟着我帮忙。;
我更加觉得纳闷，又问，;掌柜的，按照你的意思，这瓮城之前人还挺多？按理说闹瘟疫，走的人应该不少才对呀？;
掌柜的依旧笑着回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瓮城有女菩萨保佑，瘟疫传过来的时候确实死了两三个人，还有不少人感染了，不过后来都被女菩萨给治好了。总共才离开了十几个号人，剩下的都没走。;
我对这个女菩萨比较好奇，又追问一番。
掌柜的也没多说，只是说是从苗疆腹地过来的游医，因为医术高明，所以才渐渐地被人称为女菩萨。女菩萨不仅人长的漂亮，性格也好，给穷人看病从来不要钱，对富人也是收取正当的银两。
掌柜的离开后，我问江清影，她们蛊术派医术如何？
江清影说，蛊术派的医术虽然不算顶尖的，但是也是常人所不能及。
我就说要么就是可婆婆故意夸大了瘟疫的情况，要么就是这个女菩萨医术真的很高超。
快吃完饭的时候，我看见门口站着一名姑娘冲我招手。一开始我以为不是喊我的，定睛一看这姑娘好生面熟。仔细想了想，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便起身走了过去，来到姑娘跟前，姑娘一把抓住我的手，;九哥哥，没想到真的是你。;
听到这声九哥哥，我想起来了，这姑娘是杏儿。
我跟师叔刚到金陵的时候，还没在易水阁住，在城南租了间宅子，杏儿就住在我们旁边。当时杏儿还得了肺痨，好在师叔医术高明，暂时帮她保住了性命。不过师叔说，她这病要根治很难，只能靠药物续命。
后来杏儿就离开了，听师叔说是去西边投奔亲戚。
我对杏儿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见了她。
我想拉着杏儿进去，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应该好好招待她一下。
杏儿说，她有事求我帮忙，就在门口说就行了。
我问她什么事。
杏儿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给我说她的经历。
杏儿跟着家人离开金陵以后，就来到了瓮城。她按照师叔开的药方，坚持吃药，除了偶尔咳嗽外，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
过了一年，杏儿便嫁给了瓮城的一名富商家的儿子。这名富商家的儿子叫郑虎，从小喜欢练武，身体比较壮实。杏儿说她这样的穷苦人家，能够嫁给这样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她也不奢求郑虎会对自己多好，心里面早就做好了面对郑虎娶三妻四妾的打算。
不过郑虎也是个本分人，不属于浪荡之徒，将杏儿娶回家以后也没有再想过纳妾。
按理说这样的生活应该幸福美满才对，可是结婚不到半年就出了问题。富商一直催促郑虎赶紧生个孩子，可是都成婚半年了，杏儿一直没怀上。
我问杏儿，是不是郑虎不碰她。杏儿摇头说不是，反而郑虎经常跟她在一起睡觉。习武之人嘛，身体比较壮实，但就是怀不上孩子。
杏儿知道自己身体有病，就对郑虎说让郑虎纳妾。郑虎也没拒绝，也没同意。再后来，那名女菩萨来到瓮城。富商就花大价钱，让女菩萨给杏儿和郑虎看病。
女菩萨看完病以后，告诉杏儿她身体没问题，怀不上孩子的原因在郑虎。还说郑虎这种病很罕见，需要长期治疗，慢慢来。
于是郑虎就经常往女菩萨哪里跑。
后来杏儿发现问题有些不对劲，郑虎身体越来越虚，以至于到最后走路都喘气儿。
杏儿觉得女菩萨是不是治错了，问郑虎郑虎也什么都不说。第二天郑虎依旧去找女菩萨治疗，晚上回到家以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抓住杏儿就想要跟杏儿生孩子。
杏儿被郑虎拽了一下胳膊，感觉自己胳膊折了一样，她意识到问题不对劲，就开始跑。
结果郑虎去追她，不小心碰翻了油灯，一把大火将整个郑宅烧成灰烬。失火以后，郑虎昏了过去。他们两个被大火包围，没办法出去。
杏儿急中生智，拉着郑虎躲进浴桶内。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原本好好的郑宅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整座郑宅的人全都烧死了，只有杏儿和郑虎活了下来，不过郑虎的脸也被烧毁容了。
杏儿就带着郑虎暂时住进义庄。
不过没过多久，郑虎就死了。郑虎死的日子并不远，在我们来的五天前。
杏儿说她在城门口看见我，一开始还不敢认，跟了一路又跟街坊打听了一下，才确认是我，这才过来找我。
我问杏儿，需要帮她什么忙。
杏儿说，那名女菩萨是妖，她吸郑虎的阳气，让郑虎越来越虚。不仅仅是郑虎，瓮城很多壮汉，自从找了女菩萨治病以后，都变的越来越虚。
我问杏儿，知不知道瘟疫的事情？杏儿反而问我，什么瘟疫？
想想也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要担心郑虎的问题，以及生孩子的问题，哪里有闲心去想别的事。
我告诉杏儿会帮她查的，并且让杏儿来跟我们住，这样方便有个照应。杏儿拒绝了，她说不想给我舔麻烦，如果我查到什么，就去义庄找她。
说完便急匆匆走了，我给她银子她也没要。
这时候牛猛忽然出现在我旁边，嘴里叼着个牙签，问我：;九哥，又跟哪位神仙聊天呢？;
我摆摆手，;一位老相识，找我帮个忙。;
牛猛很奇怪的向外看看，又看看我，然后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227章 瓮城奇闻（2）
吃过饭，我寻思着想一个人先去女菩萨那边看看。毕竟是帮杏儿的，我担心姚嘲媚要是知道了，又要吃醋。况且按照杏儿说的情况，女菩萨吸男人的阳气。这种事情带着姑娘们去查看也不太合适。
于是我跟姚嘲媚说，我自己一个人出去逛逛，了解一下情况。姚嘲媚也没说什么，就叮嘱我小心点儿。
出了酒楼，便顺着街道走去。
瓮城虽小，晚上还是很繁华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里闹过瘟疫的样子。
我打算找另一家有顾客的酒楼去打探打探消息，因为酒楼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往往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南来北往的人多，自然也成了消息的集中地。
结果还没打听到酒楼，又碰见一个熟人。
说来也是巧，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杏儿的父亲，庞叔。当年就是庞叔带着杏儿离开的。只不过刚刚杏儿口中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庞叔的消息。
庞叔以前在金陵是个垒墙的匠人，偶尔也帮别人修修房子。生下杏儿以后，妻子便离世了。庞叔家里条件不好，一直也没有再娶。说起杏儿的肺痨，也是因为以前庞叔没多少银子给杏儿看病，时间久了才积累成了肺痨。
庞叔其实蛮年轻的，十五岁就生了杏儿，如今看上去也才不到四十的年纪。从穿着上来看，倒像是富贵人家。
庞叔一把拽住我，笑哈哈的说道：;九儿还真是你，杏儿说碰见你了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来了。;
我也笑着跟庞叔寒暄，;庞叔，这么久没见了，您这显得更年轻了啊。;
庞叔笑笑，回道：;嗨，都是托杏儿的福，我那女婿将一部分生意交给我打理，这两年也渐渐有了起色。;
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庞叔现在混得这么好，杏儿为什么还要住在义庄不回家住呢？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也没多问。
庞叔很热情的说邀请我去酒楼喝酒，还说有事儿拜托我。
刚好我也想问问庞叔女菩萨的事情，就跟着庞叔走了。
庞叔带着我拐来拐去，走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总算是来到一座酒楼。这酒楼有三层楼高，十分奢华。门口站着两排姑娘，花枝招展的在招揽路过的客人。
庞叔领着我走过去，那群姑娘们就簇拥上来，喊的叫一个亲热。
;庞大哥，好久没来了。;
;呦，庞大哥这是带的哪个的小哥哥啊，蛮英俊的。;
;庞大哥，今晚可一定要好好玩啊;
;;
庞叔推开他们，带我进入酒楼。结果整个酒楼的大堂全部坐满了。我留心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客人，倒是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庞叔，要不然我们换一家吧？这一家人满了。;我对庞叔说道。
庞叔说换什么换，这家酒楼的掌柜跟他认识，每天都会特意给他留一间厢房。
说完，喊来掌柜的，掌柜的就十分客气的带着我们进入厢房。
庞叔还问我要不要喊两个姑娘作陪？我连连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不合适。;
庞叔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就点了酒菜。
酒菜上来以后，庞叔就一直敬我酒，只是说一些陈年旧事，也不提别的事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实在憋不住了，打算主动问庞叔关于杏儿的事情。
刚准备开口，庞叔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他拿出烟袋锅，往里面塞一些烟叶，那些烟叶是纯黑色的，我头一次见这种烟叶。最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庞叔点上烟袋锅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竟然没有烟味。
这倒是蛮奇怪的。
庞叔抽了两口烟，种种叹息一声，：;九儿，叔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立马回道：;庞叔，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咱们以前就认识，那些客套话就不用再说了。;
庞叔点点头，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知道你听过女菩萨这个人没有？;
我也跟着点点头，;听过，说是游医，医术非常高明。;
庞叔又是点点头，;她是我娘子。;
我一愣，露出惊讶的表情，心里面嘀咕，你说啥？
等等女菩萨是庞叔的娘子的话，那么郑虎岂不是她女婿？吸自己女婿的阳气？
我暂时没有多问，听庞叔讲了他的故事。
庞叔说，他之前感染了瘟疫，身上开始长黑色的毒疮，浑身又疼又痒。后来女菩萨来到瓮城以后，就把自己的毒疮给治好了。
女菩萨说，庞叔人好，勤奋又踏实，便提出想要嫁给庞叔给庞叔当妻子，不过不公开办婚礼。庞叔见女菩萨长的漂亮，自然是连连答应。
后来，杏儿结婚，女菩萨给郑虎看病之后。就经常跟郑虎厮混在一起。这件事被庞叔知道了，庞叔一怒之下烧了郑宅。他原本只是吓唬吓唬郑虎，没想到火势太大，烧死了郑宅全部人。
杏儿知道事情真想以后，死活不愿意搬回去住，并且声称跟庞叔断绝父女关系。
庞叔说他原本以为郑虎死以后，女菩萨就会跟他好好过日子。但是女菩萨竟然变本加厉起来，每天晚上都和不同的男人厮混，还将庞叔赶了出来。
不过女菩萨还是惦记着庞叔，隔三差五的就把庞叔喊过去，跟庞叔睡上一觉。
又一次庞叔偷偷去找女菩萨，在门口看见女菩萨变成一只妖怪，吓的庞叔屁滚尿流。庞叔说他当时是隔着窗户看见的，只看到好好的人影，忽然就变成了怪物的影子。
庞叔跟我说，我懂这方面的东西，想要去查明女菩萨是不是妖怪。要是不是，他就继续踏踏实实跟女菩萨过日子。只要女菩萨肯改邪归正，不再跟其他男人厮混。
我问庞叔，女菩萨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其他男人厮混，官府不管吗？
要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金陵，像女菩萨这种姑娘是要被浸猪笼的，更何况她已经是庞叔的妻子了。
庞叔说官府早走了，哪里还有人管这事。还说瓮城大大部分都得过女菩萨的恩惠，有些女人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丈夫送到女菩萨哪里去。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庞叔说的事情好像跟杏儿说的事情发生的事情对不上。
杏儿说郑虎是五天前刚死，庞叔却说郑虎死以后，女菩萨隔三差五还会喊他过去。
他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不过事情的根源全部都在女菩萨那里，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得去见女菩萨才行。
于是我问了庞叔女菩萨住在哪儿，说我等会儿就过去。
庞叔说女菩萨就住在城隍庙，跟我说如果女菩萨真的是妖怪，就让我除掉她，也算是为民除害。庞叔还给我塞了几张银票，我本来不要，他硬要塞给我。我也没办法，只好暂时收了银票，打算回头见到杏儿将银票给杏儿。
一出酒楼，我便马不停蹄地的朝城隍庙赶去。快走到城隍庙时，看见一个人蹲在街边。这个人很奇怪，衣着干净，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本来也没想搭理他，谁知道他忽然抓住我的腿，说道：;你是不是要进去找我娘子？;
我皱起眉头问道：;你娘子是谁？;
;女菩萨。;他面无表情，眼神依旧空洞洞的。
我更纳闷了，女菩萨是他娘子的话，那庞叔算什么？
我以为他是个疯子，一把推开他，没跟他多做纠缠。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他在后面说道：;娘子有很多很多相公，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
听到这句话，我对这名女菩萨更加好奇了。
能够迷惑这么多男人，八成是名妖怪。不过让我纳闷的是，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像是被迷住了，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但是庞叔看起来十分正常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到城隍庙门口，发现这里并非是一座庙，或者是已经被改造过了。虽然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城隍庙;三个字，但是看上去像是一座府邸。
我感受了一下，没有阴气，没有尸气，也没有妖气，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可能今天晚上是阴天，没有出月亮吧？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我走过去敲了敲门。
我连拜访的理由都想好了，就说自己也是名医生，之前也碰见过得毒疮的的病人，听说女菩萨治好了这种病，特来请教一番。
刚开始敲们，没有任何反应，我便继续敲。
差不多过了半盏茶时间，门被打开了。
我一愣，;唐姑娘？;
我眼前站着的人分明就是唐惊鸿，不过她跟唐惊鸿不同的地方在于，没有唐姑娘高，身上也没有唐姑娘那种香味。
我以为自己种了什么幻术，二话不说将手腕咬破，结果看到的还是唐惊鸿。
唐惊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公子这是何故？好端端的，咬自己干嘛？;
声音不对，声音并不是唐惊鸿的声音。可是这相貌难道唐惊鸿除了宋照影之外，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要不然长的也太像了吧？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皱起眉头，朝唐惊鸿行礼，说道：;听闻女菩萨治好了瘟疫，小生也是名医生，特别请教女菩萨医治之法。敢问女菩萨芳名？;
她冲我微笑，屈身行礼，;公子大礼，叫我蛛儿就好。;
;哦？哪个珠？;
;蜘蛛的蛛。外面冷，公子进来说吧。;蛛儿再次冲我屈身行礼。
我便跟着她进入城隍庙。
里面确实一座府邸，深宅大院。不过这府邸看起来好久没人打扫了，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蜘蛛网。我跟着蛛儿进了正堂，发现正堂里面也有很多蜘蛛网。我心里面就暗想，这蛛儿莫不是个蜘蛛精吧？
她跟唐惊鸿长的一模一样，要么是什么幻术，要么就是偷了唐惊鸿的面容。在妖界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蛛儿将我带到正堂，为我沏茶倒水，忽然冲我眨两下眼睛，问我，;公子，我美吗？;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干脆就先顺着她说。
于是我点点头回道：;美。;这是实话，毕竟我现在看到的是唐惊鸿。
;那公子愿意娶我吗？;蛛儿又说道。
我一愣，皱起眉头，：;姑娘轻浮了吧？咱们两个互相不认识，刚一见面就要谈婚论嫁？;
蛛儿咯咯笑了两声，;那又怎样？我觉得公子英俊，公子觉得我美，这就够了。;
说完，蛛儿就过来搂住了我。
我本来想反抗的，但是感觉身子无力，四肢发软。
接着我看见蛛儿开始褪自己的衣物，等她露出肩膀时，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228章 瓮城奇闻（3）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碧空如洗的天空。太阳正在头顶，有些刺眼。我感觉浑身无力，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片乱坟岗上。周围到处都是土坟堆，白骨累累，还有没有腐烂的尸体。那些尸体上有明显可见的黑色毒疮。瓮城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我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先是见到了庞叔。庞叔让我去找女菩萨，到了女菩萨哪里，发现她跟唐惊鸿长的一样。
后来女菩萨蛛儿过来搂住我，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蛛儿丢在这里的？
这个地方我昨天似乎是看到了，不过没往这边来。看来瓮城的瘟疫情况还是有的。要不然怎么还有还未腐烂的尸体。
我站起来感觉腰膝酸软，四肢无力，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虚的很。
我慢慢走到那些尸体旁边，仔细查看了毒疮。可以从毒疮中嗅到一些微弱的妖气，看来这些毒疮确实是来自妖界，不说妖界最起码肯定是来源于妖怪的。
一想到这么久没回去，我怕姚嘲媚她们担心，就赶紧往城内走。
来到城门口，口渴的紧，刚好看到一名老者摆的茶摊，就过去讨碗茶喝。
老者看的眼神很复杂，他摇头轻叹，说道：;终究还是年轻了些。;
我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茶，用袖子擦擦嘴，问老者，;老前辈，你是在说我吗？;
老者倒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老者说的这首打油诗，以前很流行。是用来劝男人们不要好色的。从中医上来讲，凡是都要有个度。尤其是好色方面，更应该节制。
如果不节制的话，用不了多久，身体就会慢慢出问题，什么肾虚、体虚、各种虚的。
而且以前那些当皇帝大部分短命的原因就是因为拥有的女人太多了。
我不知道老者是看出我什么来了，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我现在就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倒也不是那种阳气被人吸走的感觉。
总之我不记得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问了老者关于城隍庙的事情，老者忽然狐疑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城隍庙的？;
我说，我昨天晚上刚去过啊。
老者的面色就变的惊恐起来，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年轻人，趁着天还没黑，赶快离开这里吧，再晚就走不了了。三十年前，这里确实有一座城隍庙。当年瓮城发生了瘟疫，病死了很多人。
恰好一位游医来到瓮城，救了很多人。这位游医是名姑娘，长的十分好看。可是自古以来以德报怨的事情不在少数，瓮城的几名恶霸叫游医生的标致，就动了歹意。
在一天晚上，他们纠结了十几号人，借看病为由，将游医给侮辱了，当时游医就住在城隍庙。
后来游医报官，可官官相护，官府哪里会管那些恶霸们。倒是游医被抓进了大牢，饱受折磨。那名领头的恶霸，父亲还算好心。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情以后，大发雷霆，将游医从大牢救出来，并且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狠狠打了一顿，打的是皮开肉绽。
希望游医能够原谅自己儿子，游医也是个好心人，就原谅了。可那恶霸因为自己挨了打，对游医恨之入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蛊术，用蜘蛛将游医活活咬死。
游医死的那天晚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恶霸担心事情败露，用火油将城隍庙烧成灰烬。
此后，瓮城就开始不断死人。死的全都是年轻的男子，这些男子被人开膛破肚，死像极为凄惨。尤其是那名领头的恶霸，被扒皮抽筋，脑袋悬挂在瓮城的城门口。
再后来，跟那件事有关的人全死了。见死不救的，默不作声的，包庇的，袒护的，背后说过游医坏话的，没有一个好下场。整个瓮城的官府上上下下，包括家人没有一个活着。
那名恶霸的父亲知道是自己儿子惹下的祸端，知道是游医成为了冤魂，前来索命。就为游戏修祠堂，立雕像，就在城隍庙的位置。
可那座祠堂怎么也修不起来，雕像刚雕刻好，一到晚上就会被雷电劈成粉碎。
再后来，路过一名道士，他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在瓮城开坛做法，总算是太平了一阵子。可没过几年，瓮城又开始死人，这次只死年轻的壮汉。
前两年，从金陵搬来一对父女。闺女嫁给了瓮城的富商，父亲也借此机会发了财。父亲听说了当年游医的事情，就打算在城隍庙原址修一座宅子。
说来也巧，以前怎么盖都盖不起来的祠堂，这次竟然盖起来了。
可好景不长，去年那座宅子着了大火，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据说那闺女当时已经怀了身孕。瓮城的人于心不忍，就将他们一大家子人葬在那里。现在那边成了乱坟岗，得瘟疫死掉的人都会仍在那里。
所以啊，人呐千万不要作恶，一旦作恶了可能要用几辈子来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老者说着说着便落下了眼泪。
我心里面也十分震惊，按照老者的意思庞叔跟杏儿都死了？那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是谁？不可能是鬼魂的，如果是鬼魂的话我绝对能感觉出来。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我见老者哭的伤心，想要安慰他，说道：;老伯伯，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老伯伯擦了擦眼泪，重重叹了口气，回道：;她就是想要惩罚我，让我亲眼看着她是怎么报复瓮城人的。当年我儿子犯下的罪过，只能由我来还啊。我若走了，害的是瓮城所有的百姓啊;
;可是这都过去了三十年了，她也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我又说道。
老者颤颤巍巍的握住我的手，说道：;怨恨，是没有尽头的，全都怪我当初教子无方;
老者说完再一次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叹了口气，留下一锭银子，急匆匆往酒楼赶去。
这个节骨眼得赶紧回去跟大家商量。
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庞叔跟杏儿真的死了，而且我还没有觉察到。那么这个游医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刚一进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街道上站着的全都是老人，基本上没有年轻人，而且很少有男人。跟昨天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我不敢多想，迈着虚弱的步伐急匆匆往酒楼赶。
刚到酒楼门口，就看见牛猛急匆匆跑了过来，还没跑到我跟前就大喊道：;九哥，你跑哪儿去了，大家伙找了你一晚上。;
我摆摆手，;说来话长，累死我了，先进去再说。;
一进到酒楼，小玉就忙着通知大家。我赶紧坐在桌子旁喘了几口大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特别累。难道那个蛛儿真的对我做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姚嘲媚就红着眼睛出来了，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觉。
她板着脸坐到我对面，没好气的说道：;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不是你们先听我说，我昨天晚上碰见了件怪事。猛子，昨天你看到我跟谁聊天没？;我问牛猛。
牛猛摇摇头，;没看见啊，我不是还问你呢吗？我以为你跟妖怪聊天呢，我又看不见。;牛猛回道。
;那你们呢？;我又问大家。
她们都纷纷摇头，表示没看见。
于是我就把昨天晚上到我今天醒来的经历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也包括那位老伯伯所讲的事情。
穆轻尘眉头微颦，说道：;这种情况倒是少见，你看见了冥界的幽魂，却感觉不出来？不应该啊。;
我说，是呀，我也觉得不应该啊，可昨天发生的事情就跟真的一样，我还能碰到他们。
江清影没说幽魂的事情，倒是说那个蛛儿中的是一种极为邪门的蛊术。这种蛊术叫千蛛万毒蛊，中蛊以后会变成干尸。但是奇怪的是，蛛儿反而成了妖怪。按理说中蛊而死的人，是不会有魂魄的。
江清影说完，抓起我的手腕给我诊脉，然后整张脸便红了下来。
我问她，;怎么了？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江清影点点头，很小声的回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那个什么过度了。;
我十分不解，;那个什么过度了？;
牛猛碰碰我肩膀，;九哥，就男女那点事儿呗。;
我立刻辩解道：;瞎说，我做没做那种事我会不知道？;
结果姚嘲媚很不乐意的说道：;你不是说你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是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个蛛儿给制服了，不能再让她害人。;我想暂时撇开话题，毕竟这种事拿出来讨论，挺难为情的。
姚嘲媚摇摇头，;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弄清楚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昨天天还没有黑，你进城之后看到的景象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我也想不通这事儿，昨天我进城前我跟牛猛特意绕着瓮城转了一圈。我记得我进城之后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男的也有不少，女的也都挺漂亮。
可是姚嘲们她们看到的都是老人，很少见年轻人。进入酒楼后，看见的倒是一样。掌柜的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化。
这时候江清影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开口说道：;九公子，我似乎知道原因了，不过需要确认一下。;
我点点头。
江清影就站起来，走到我身后，然后将手放在我脖颈处。
她在我脖颈处来回摸索了一会儿，说道：;九公子再来之前就被可婆婆下蛊了，这种蛊并不会当时发作。我觉得可婆婆没有算准我们到达蛊术派的时间。她以为我们会马不停蹄的赶路，却没料到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反而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才走到这里，九公子你忍一下。;
江清影说完，我只感觉脖颈处一痛，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
接着江清影走到我面前，将手掌递出来说道：;你看，就是这种蛊，**蛊。它能够让人看到幻象，迷惑人的心智。;
江清影手中躺着一只很奇怪的虫子，大概有大拇指甲盖儿般大小。这虫子有点儿像蜱虫，肚子很鼓，一看就吸了我不少血，只不过蜱虫是灰色的，这种虫子是白的。
江清影说完，就将虫子丢在地下，一脚踩死了。
可是我的身体依然没有恢复，还是感觉很虚。
江清影说，虽然我昨天晚上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幻象，但是肯定是跟那个叫蛛儿的发生了些什么。就算没有跟蛛儿，也是跟别的姑娘。要不然身子骨不至于虚成这样。
我也纳闷，你说以前不管受多重的伤，留多少血，最起码没有这种很虚的感觉。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啊。
姚嘲媚气鼓鼓的样子，说道：;去把她抓住，问问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