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换班
一来，看到我们已经开吃了，他们不仅没有解释半分，还很是自觉得，打开饭盒，竟就那么也开始吃饭了。
看的我，对他家人的评价，不禁又上了一个高度。
我是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但阿彩却一点都没惯着他们，直接就开口赶人道：“你们要吃饭，就回家去吃。就这么直接把饭拿到医院来吃，是什么样子？感情你们是病人？也不嫌丢人。”
大利和他妈听言，都只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真的收拾起饭盒，就那样出去了……
再等阿彩睡着后，那个姑娘妈又拉着我，说开了小话。
“虽然我知道，你和你姑娘都不带见她婆家人，可这孙子到底是给他们家生的。总不能就你一直在医院照顾，而他家人，只不按时的来送个饭吧？”
我愣了下：“可是，我这不是为了自己姑娘吗？”
她笑了笑：“我家是没办法，姑娘婆婆根本就不来医院。可你家不一样，只要你们愿意，我看她婆婆还是愿意干一些活的。再说了，你这样一直一个人照顾她们母子俩，你也受不住啊。”
我很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可是，可是我姑娘叫我来，就是来照顾她的啊……”
她撇撇嘴：“天下哪个女儿不想自己亲妈照顾？可是，你能照顾她这几天，一个月，你还能照顾她一辈子不成？”
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心，被她这么一说，我更是心动了。
于是，再等阿彩醒来，我便对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阿彩啊，你看我也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孩子也不怎么闹。你看，要不我跟你婆婆轮班着照顾你？”
阿彩只怔了一秒钟，就同意了：“好啊，这段时间，也累着你了。今天晚上，就让我婆婆在这值班吧……”
看她说的真诚，之后，我又偷偷观察了她一段时间，见她没有任何的不悦，才终于放下了心。
之后再等大利妈来送饭时，我就又把这个安排，给她说了下。
不出所料，她也很爽利的答应了。
这天晚上，我终于在阿彩家，睡了个饱饱的美觉。
等我第二天吃过早饭，再到医院时，阿彩却还在睡觉。
我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前两天这个时间，她早都起来跟我出去走走，或做做运动了。
心里有些不安，我便又找到了大利妈：“昨天晚上，孩子闹了吗？阿彩怎么这个点了，还在睡觉？”
大利妈瞪了瞪无辜的大眼睛：“没有啊，孩子昨晚一次都没醒啊！”
我心知问她肯定问不出什么，便想着等阿彩醒来后，再问。
不料，才刚问完，大利妈就借口弄饭，又溜了出去，好像后面有什么在撵着她似的。
心里的不安更强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把阿彩叫起来时，姑娘妈凑了过来：“哎呀，大妹子，我要向你道歉的。我昨天不应该乱出主意，让你们轮着班，照顾你姑娘的……”
这话说的我心里更不安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她尴尬一笑：“昨天半夜的时候，中间床的那家子，不是从那边出来了嘛。因为动静实在不小，闹的你家孩子哭了挺长时间。就是我姑娘都被吵醒，椅在那坐了一会。而你那亲家却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只在那打着呼噜，连眼皮都没睁一下。就是你姑娘把尿布啊衣服的，都丢到了她身上，都没有半点反应。最后，还是我们帮趁着你姑娘起来，喂孩子吃喝，换尿布。事后，你姑娘自己又抱了孩子半晌，最后才睡下的。”
一听这话，我心里就满是怒火。
可这火，我却实在不能烧到中间那户病号身上。
毕竟女人生孩子的事，哪能让自己来挑时间？
思来想去，最后这通火，还是全落在了大利妈身上。
只是内心里，我也实在对阿彩有些气，一方面是气阿彩的不作为，既然她婆婆醒不来，她又有起身管孩子，那干嘛不直接上手摇醒大利妈？另一方面，又实在有些心疼她的处境。到底是才生孩子几天，就得事事自己来干，她当时，应该是挺难受的吧？
最后，这些所有的思绪与情绪，通通只化为了一句感叹：“罢了罢了，反正也在医院呆不了两天了，之后还是我天天在这守着她吧。”
可被我满心怜惜的对象阿彩，在她睡醒，听到我对她婆婆的种种不满时，她不仅没有跟我一块责怪她，甚至还为她说着好话：“我婆婆这人，就是这个性格，我也拿她毫无办法，只能慢慢适应她啊……”
我呵呵冷笑两声：“是吗？到底是你婆婆，既然你都没有任何意见，我又能怎么着了？”
只是，我心里对阿彩的意见，多多少少又增加了些。
是啊，每次对上我的时候，又是能言善辩，又是教我这个那个的，一对上她婆婆却成了毫无办法了？
只是，无论如何，在市里，离我最亲，最想着我，我也最能看顺眼的，还得数阿彩。
而且更主要的是，我也再不想因为大利家的任何人，影响到我自己的事情及情绪。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但凡没人叫我，或是跟我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我都尽量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是等阿彩回到家之后，我都一直尽量配合着她们所有的人。
只是，随着时间一步步的推移，我看不顺眼的事情，一件件的积累，等阿彩回到家的第五天，等她婆婆一走，我就再忍不住了。
“阿彩啊，我看着你婆婆把你照顾的也挺好，她也挺上心的，要不，我就先回家去吧？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你爸在家里。”
阿彩瞪瞪眼睛：“可是你不是说，女蛋把我爸照顾的挺好的吗？”
我笑笑：“可是女蛋做个饭还行，你爸的袜子、内裤还有衣服，怎么办？总不好这些也让女蛋来洗吧？”
一听，阿彩果然有些迟疑了：“可是，你是来照顾我月子的呀？现在孩子才刚十天，你走了，我怎么办？”
第三六二章 回家
我眯了眯眼睛：“可是我不在的话，还有你婆婆来照顾你的月子。而你爸呢？我不在，他又该怎么办？”
阿彩听罢，怔了片刻，才犹疑道：“可是你都来十来天了，也没见你担心过我爸啊？现在好好的，怎么又突然担心起他了？妈，你是不是有其它的事，才想回去的？”
我就知道，凭阿彩的聪明，不跟她说实话，是不行的。
低低叹口气，我好笑道：“那你说说，我会有什么事呢？”
阿彩挑挑眉毛：“不就是我婆婆的事了？”
冷冷一哼：“感情你什么都挺清楚的嘛！怎么，你也知道你婆婆很多事情我都看不惯？可我怎么感觉你配合人家配合的挺好的嘛。”
阿彩有些奇怪了：“我配合我婆婆什么了呀？这段时间，不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看着她的样子，我有些怀疑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或者不在乎，但话已至此，有些话，我却是不得不说了。
“是吗？这段时间，到底是我在照顾你，还是你婆婆在照顾你？开头说的那么好，什么事都听我的，都由我安排。可是事实呢？我没说要鱼吧？你婆婆那么巴巴的，端着手指长的鱼上来干嘛？是想让人知道她一直担心你？还是让人笑话，我连条鱼都舍不得给你买？还有那个西瓜！我都告诉她说了，你现在不能吃瓜不能吃瓜，可她呢？直接背上来一袋子西瓜不说，还都只拳头那么大的。我倒想问问，她到底是想让我吃瓜呢，还是看我笑话，吃我的瓜？再说说做饭，就更有意思了。我不过抱了一会孩子，她就三番五次的来问我，还每次都是同一个问题‘你们要吃什么菜？’，就是那个时候，孩子肚子正不好，一开始我就告诉她，这几天，你不能吃菜，不能吃菜，怕孩子拉肚子。她到好，不仅不听，还一直来问我，要吃什么菜？我真想直接告诉她，不想做就别做，一直那么问问问的，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做？最后，咱再说说我让大利洗尿布的事！我都给你说过了，不是因为我懒，不是因为我懒，我只是想让大利对孩子多一份责任感。可是她呢？大利才端着尿布盆走过去，都还没开始接水呢，就哭天喊地的，好像我怎么欺负她儿子，把她儿子杀了似的……”
这些虽然都是一件件的小事，但这几天，真在我心里压了不短的时间。再加上阿彩一直没打断我，不知不觉，我竟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而且，话一说完，我的心里是舒服了，却也一下子就后悔了。
我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阿彩会不会觉得我小心眼？
她会不会以为，我只是在给，不想照顾她找借口？
她会不会觉得，她婆婆比我要好？
她会不会生气？
事实证明，我小看了阿彩。
只见她即没生气，也没发脾气，更没质问或者向我解释些什么。
她只是很冷淡的说了句：“是呀，我爸一个人在家里，确实不行。那，妈，你就回去照顾他吧……”
说罢，她再没说什么，只竟自躺下闭住了眼睛。
其实在她思考的那段时间，我都已经下了决定，想着，但凡她不接茬或者不同意，我就继续留下来照顾着她也不是不行。
至于她婆婆嘛！经过刚刚的一通发泄，我想着，我还是能再忍好长一段时间的。
可是，我从来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了当的，直接就同意让我回家。
好吧，其实不是的。我承认，依照我对阿彩的了解，我知道自己那一番话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只是，当事情真的如我所料的发展时，我还是隐隐有些后悔的。
因为我自己很清楚的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的。
可现在，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却只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就要退缩？
可话已出口，已如覆水难收，再加上我的性格，哪能再反口，说我要继续照顾她下去？
于是，接下来，我思考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最后，才把自己所有的经验都总结下来，一一告诉了阿彩。
当时，因为向着阳，我没看清楚阿彩的脸色。
但她清冷的‘嗯’声，却让我很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又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当然，这些莫名的东西，在我一回到家里，就全忘了个光。
虽然我到市里没呆多长时间，但因为提前准备东西，也花了些时间，再加上到了市里后，我自己也花不少的钱。
再回到家，我哪还有心思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一门心思的，想办法，挑着哪些活，能多挣个一毛半块的。
其中，我偶尔也会接到阿彩的电话。
有时候，她会问我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例如，孩子的肚脐什么时候才会掉？孩子脸上长黄疸了怎么办？
有时候，她也会跟我讲一些宝宝的趣事。
例如，孩子突然在梦中笑了！孩子越长越好看了之类。
有时，她也会只仅仅通知我，她们的一些决定。
例如，她们决定，等孩子两个月了，会回一趟老家办满月。例如，她暂时回不来这边等等。
虽然每次交谈，我俩的语气都没有任何的毛病，更没有争吵些什么。但我总觉得，本来，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才对。
可除了感觉有些奇怪，我再想不到具体的原因。
当宝宝两个多月，在老家办过满月，阿彩又带着孩子回来后，我更是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的，直接就告诉阿彩：“既然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我看着，你管孩子也没有任何毛病，那我就又出去干活了。”
直到看到她没有任何的异样，我才继续补充道：“当然，每天我都会按时回来给你做饭、洗衣服的。而且，我出去最主要也不是因为不想管你。你想啊，女蛋家灿娃，不过也才一岁多。要是我在家，只管着你和胖娃，不管女蛋和灿娃，你觉得人家女蛋会愿意吗？”
不等我暗喜，自己在这么短短几秒钟，就想到了这么漂亮的借口。
阿彩已经很大器的回答我道：“好啊……”
于是，我更心安理得的，每天如常挣着我的钱。
第三六三章 阿彩要回家
之后，我每天都按自己的承诺，又是挣钱，又是给阿彩洗衣做饭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一切。
阿彩和女蛋，也从没红过脸的，在家配合的管着两个孩子。
就在我以为，一切如常，万事皆顺利的时候。
这天一大早，阿彩就笑呵呵地叫住了想如常出门的我：“妈，我给大利打过电话了，今天他就来接我俩回去。”
我心里一惊：“马上吗？因为什么啊？是市里有事吗？”
阿彩依旧微笑不断：“没呢，我才给大利说了没多会，怎么着，也得一两个小时吧。是啊，市里是有一些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了。”
虽然我实在从阿彩面上找不到什么异常，但我心里一直有些怪怪的，内心深处也总有丝丝内疚，便有些追根究底道：“市里有什么急事了？需要处理多长时间？那你是处理完了，就又回来吗？”
阿彩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处理完了，我就不回来了。你们也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再说了，你也说过，胖娃也挺好管的，我和大利两个人就足够了。”
虽然心里纠结万分，但我还是挺镇定道：“是啊，有你婆婆一直帮着你，你也能轻松些……”
阿彩呵呵一笑：“其实根本不用他们怎么帮忙，我自己就能把孩子管了的，只不过胖娃实在有些不乖，我不太方便做饭而已……”
我怔了怔：“要是只做饭的话，你婆婆到也适合的。只是，你到时候，可能得多说些话了……”
阿彩嗤笑一声：“就做个饭而已，哪就需要我婆婆了，大利完全就够了。就是月子里，你就那么走了，剩下的时间，也都是大利给我做的饭啊……”
我更心虚了：“怎么？我才走，你婆婆也有事的走了吗？”
阿彩挑挑眼角：“哪呀？你都嫌她那么多了，都被她气的回来了，我要是一直还让她照顾，哪还对得起你？”
我愣了愣：“所以，我一走，你就让她回去了？”
阿彩摇摇头：“说到这，倒真是我做错了。那天你一走，她一来，我就跟她吵了一架，最后还告诉她，再不需要她管我和孩子了。可能是我的语气或者话语实在过分了吧，之后她就再没怎么上去过。不过，尽管如此，她都还时不时的给我送上去一些东西。”
尴尬的朝她讪笑一下：“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要是你直接告诉了我，说不定……”
话未说完，就见阿彩歪歪脑袋，扯着嘴角道：“你是想说，要是我告诉你了，你就会再去照顾我吗？可是，你是才回来的呀？而且你回来的原因，一是因为我爸，二是因为我婆婆。可纵使我婆婆不怎么上去了，那些你看不惯的事情，她照样还会做呀？然后，过上一段时间，你再嫌弃一堆，再次说要回来？然后我再把我婆婆说一顿？”
看着她越来越戏谑的眼神，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那边阿彩又冷哼一声，继续道：“是啊，你不喜欢我婆婆那样的人，我也很看不惯。可是，可是她都这样几十年了，我就算再看不惯，除了自己选择不接触，不接受，我总不能直接就让人家都改了吧？而且，就算人家真的愿意为了我和孩子而改。可是，凭什么？人家也是被自己孩子爱了这么些年，也接受了这么些年的。凭什么，人家就要为了我的一点点喜好，就要改变自己？就像你跟女蛋一样。难道女蛋就没有看不惯你的地方？有吧！而且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吧！可是，你有想过，会因为女蛋的想法与需求，而改变自己吗？从来没有吧？那你为什么又会觉得，人家能因为我的而改变呢？”
顶着她戏谑的眼神，和讥笑的话语，我怔了好大一会，才喃喃道：“可是，可是我是为了你好呀……”
阿彩冷冷一笑：“是啊，可难道女蛋妈就不是为了她好？再说了，所以，为了我好，你天天不是挑着我婆婆的刺，就是看大利各种不顺眼？还要我一直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可是，你要求了这么多，可你做了多少？要知道，我请你去，是照顾我和孩子的。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先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而要一直盯着我婆婆他们？莫非，你必须要你空间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按着你的喜好，你的标准行动，你才能好好的照顾我吗？”
听了这么多，此刻我的心里是云翻海滚，汹涌万分。
虽然我对她的好些说辞，是有些认同的，但要我此刻，直接就认同她的话，变形的向她认错，却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想了半晌，我才喃喃道：“既然你婆婆那么好，那你就让她照顾你吧！”
听言，阿彩坐直身子，认真的看向我：“妈，我再给你说一次。我婆婆的那些做法，我也不喜欢，不认同。但是，我要接受它的存在。所以，回到市里以后，我是不会让她照顾我的。但是我告诉你，我不让她照顾我，只是因为我不认同她照顾我的那种方法，并不是不认同她这个人，以后，我该孝顺她的时候地方，我也都会做到的。对于她本人，我还是挺尊重的。至于孩子，我自己能管的过来。毕竟，我在家里，不也算是自己在管吗？至于孩子的衣服和尿布啥的，不还有大利吗？”
前面的那些尊重啊，接受的，我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晕，但后面的两句话，我确定阿彩是在内涵我。
要放到平常，听到她这样说我，我肯定会急的，但今天，听她说了这么多，我却一点也激动不起来。
只学着她一样镇定道：“可是，可是我不能一直在家里管着你，也是有原因的呀，我也跟你说过的呀……”
阿彩很认真的点点头：“是呀，就跟我能理解我婆婆一样，我也很尊重你的选择嘛。你看，你说你要去挣钱，我没有反对一个字吧？你说要我和女蛋在家里一块看好两个孩子。我也都有照做啊。就是回来后，请亲戚吃的胖娃的满月酒，我也一点都没让你操心不是？可是，呆了这么久，我不想再呆在家里，不是猜着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多陪陪我们，就是费心观察女蛋看不惯我哪些，什么时候会生气。我也不想，在胖娃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还要再管着灿娃，我真不想了。而且我想着，既然我能尊重你的选择，你也应该能理解我的做法吧……”
第三六四章 阿彩长大
虽然心里还是思绪万千，阿彩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除了答应，哪还能有第二个答案？
思考了片刻，我先打电话，给主事人请了个假，才看向阿彩问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强留了。家里有些什么东西，你都是清楚的。你看你想带些什么东西去，你直接说，我去给你准备准备。”
阿彩无奈的看看我：“妈，我说那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并不是因为生你的气，才赌气要走的，你真的不用因为我的，请假的，真的。而且我自己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我到底都是成年人了，不管是我自己的工作、生活还是孩子，最终都得靠我自己，这些我都清楚的。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我的责任，而不是你们的。我不能因为你们爱我，就把我应该承担的那些责任，一股脑的都扔给你们吧？再说了，我们现在的条件并不差呀！我们还没有到，不得不让你们帮忙，才能把日子过下去的程度呀！再说了，就咱家当初那么苦的条件，你和我爸，也把我们姐弟三个都拉扯长大了。说实话，我真不觉得，以自己的本事，过不好这个家，养不大这个娃。所以，妈，你要相信我，我是可以把我的日子过的很好的，真的。”
听她一口气又说了这么多，态度还是那么的认真。
我不禁感叹着，阿彩是真的长大了……
对此，我是十分欣慰的。
说心里话，虽然我以前，总也感叹阿彩长大了，对她甚是倚重，甚至隐隐还有些畏惧。
但说实话，其实在我的心里，更多的还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对待的我。就是偶有不敢面对她，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说辞比较犀利，而且也总是很客观公正，不给我留丝毫情面；一方面，不管是因为我没给她花钱，或者说她因为我而节省的没能考上更好的大学，我对她总有隐隐的亏欠在里面；再有就是，我其实对于读书人，在骨子里，还是有些崇拜的。
综上种种，最后体现出来的，就是我对阿彩隐隐有种认同、听从甚至畏惧的感觉。
但是，纵使如此，之前，我每每最多也只是，认同她的观点，但从来却没想过，放弃自己的观点，或把自己也变成她所说的那种人。
但今天这番谈话下来，我对她却不仅仅只是认同了。
现在我对她不仅有些佩服不说，就是她所说的那种人，也是我更想成为的人了。
我觉得，假如我能成为她所说的那种人，不管生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都会更幸福一些吧……
要是当初，我能有她这样的姐姐，那我当初肯定会过的更幸福吧！
想着，我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然后我马上就听到了阿彩的询问：“妈，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的。还有，你刚刚叹啥气呢？”
看着她一秒又变回了小孩，我有些暗骂自己的多想，又有些感叹她不管心理如何成熟，终归还是个小孩子。
想着，我又很认真的问她道：“你想好，到底想带些什么回去了吗？虽然我知道市里什么都不缺，但家里多的，你不就不用花钱买了？省下的钱，你也能给胖娃买更多的东西了。”
阿彩想了想，才妥协道：“好吧。如果非要带的话，那你就给我带些馒头吧！你也知道，我婆婆都不蒸馒头的，买的馒头，我又总觉得缺点什么东西。”
听她提了这么具体的要求，我心里一松，暂且抛下了之前种种思绪，只认真给她准备了起来。
给她准备好所有的东西，又吃过了我精心准备的一顿早饭后，大利才姗姗来迟的露了面。
这时，我也再没心思嫌弃大利的慢手慢脚，只帮阿彩抱着胖娃，细细叮嘱着她，一些琐碎却又不得不为的小事。
等把她送走，女蛋也带着灿娃回了娘家，我才躺在炕上，细细想着之前，阿彩话里无意透露出来的意思……
所以，这十几天中，阿彩也是想要我陪伴着她的吗？
但想想她平常平淡的样子，倒亏得她有那么强的自制力。
原来，在我以为她和女蛋配合默契，都没听到任何流言的时候，阿彩竟过的不快活吗？
亏得我还以为，女蛋是个好媳妇，对我的姑娘外孙女都那么好，原来，她竟也只是个面子货吗？
好吧，其实这些都只是小事，在内心深处，我早已自知的事实。
要说最让我惊讶的，还是阿彩的城府……
要知道她都来了十几天了，期间我也有半天半天的陪过她。
可从头到尾，她却连她婆婆一个字的坏话都没有讲过。
弄的我还挺欣慰，以为自我走后，她跟她婆婆相处挺愉快的。
不想，她竟把这么多的糟心事，一直在心里藏了这么久，都没透一个字。
我想着，前会要不是我自己心虚，有些追根究底，恐怕，这些东西，阿彩不会主动说的吧……
越想，我更是佩服阿彩了……
想想我那会刚结婚时，鸡飞狗跳的日子，再比比现在，阿彩一切皆在掌握的淡定生活，她真的比我强了好多啊……
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这几条，在我脑子里一直翻过来翻过去的。
又躺了片刻，我终于还是躺不住了。
罢了……
既然想通了一切，那我就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了。
该干的活，还得干；该挣的钱，还得挣。
想着，我便又给主事人打了个电话。
等确认，下午可以正常去干活后，我才满意的挂掉了电话。
阿彩刚走前几天，我还总时不时的给她打电话，问问胖娃的事情。
但当每次，我都只得到‘没事，都好’的回答后，我终满脑子又只剩下了‘挣钱’两个字。
就这么日复一日……
后来，直到上班了，除了用电脑视频了几次，阿彩也再没带胖娃回来过。
我也渐渐把心，从阿彩身上，放到了阿霞和小乖的身上。
阿霞要买车，小乖也想买车……
看着眼前大眼瞪小眼的姐弟俩，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第三六五章 要借钱？要买车？
待稍微好些后，我才指着阿霞：“你大，你先说。”
阿霞得意的瞟了一眼小乖：“我们现在的活，是越来越多，而且几乎每家都要我们自己拉料，再加上有时候还要负责拉找的人去干活，我和月亮便商量着，买辆面包车顶顶。”
没等我表态，小乖就争着说道：“是呀，是呀。我们也是一样的。而且，我们拉的料比我姐多，找的工人也比我姐多。所以，我也要买辆小汽车。”
我先暗暗的感叹了下，果然人有不同，阿彩买房都没吭声呢……
抬头略笑了笑，我看向他俩：“拉料用三轮车就可以，拉人嘛，摩托车就行了嘛！暂且不说，你找的人家里有没有摩托车，就是没有，这也不用你们操心吧？而且，现在开钱找工人，应该不用负责他们的出行吧？我看咱们村，其它扯头的人，都不负责这个吧？”
阿霞和小乖面面相觑半晌，又是阿霞开了头：“以前是没有条件，刮风下雨，我们都得吹着淋着。现在条件既然好些了，我们想买辆车，也没有什么过份的吧？再说了，你看看村里的其它人家，哪管能不能用的上？只要条件允许，不都买了车？我觉得，买回来后，我们的利用率，比那些人都高多了……”
小乖又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
我呵呵一笑：“别人怎么着我管不着，别说人家买车回来不开，就是人家买回来转眼又当废铁的卖了，也跟我没关系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俩到底都是当了父母的人，这些东西，我也不太好按我的标准来要求你们。所以，你们要是实在想买，那就去买呗……”
阿霞和小乖马上一喜，又齐齐开口道：“那钱？”
我眼皮一翻：“什么钱？”
阿霞脸上复杂交错，犹豫不决，小乖却一点当不打的，着急道：“买车的钱啊！虽然我们看上的车，都不怎么贵，但只用我们现有的钱，却还是差一些的。所以，我俩也商量过了，一人问你借一些钱！”
我冷冷一笑：“一些钱？一些是多少？我告诉你，不管多的，少的我都没有。”
至此，阿霞的神情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小乖却依旧急躁道：“你怎么没钱了？那年阿彩结婚，不是才给了你四万八的彩礼？我和我姐都商量好了，我的车贵些，你给上我三万，我姐的车便宜些，你借上她两万就好了……”
自听到阿彩的四万八开始，我就只眼定定的盯着小乖……
等他渐说渐慢，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自觉停了声，我才扯着嘴角问他：“可是，你也知道，阿彩不让动那笔钱的啊！再说了，上次你丈母娘家要那一万的时候，你不还不同意动这笔钱的吗？怎么，现在一想买车，你就忘记了阿彩的吩咐？或者说，你觉得你现在已经大到，可以帮我处理我所有的钱了？”
小乖怔了怔，讪笑了几声，低下了头。
我又看向阿霞，她早鹌鹑似的窝在了那。
我冷冷一笑：“不过嘛，你们要是真的缺钱，倒也不是非得动用那笔钱嘛……”
阿霞依旧没动，小乖却激动的看向我：“所以，你和我爸这两年，也攒了不少钱，够借给我们了？”
微笑着摇摇头：“没呀！我们现在也没什么钱的。只不过，阿彩上次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说我要是什么时候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告诉她，她有办法的。虽然五万有点困难，但我想着，一人借你们一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小乖一听，顿时一脸失望道：“借啊？才一万啊……”
阿霞却马上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用了，不用了，妈，我想着，这个车，我们也没有那么着急。再说了，月亮也才开始考本了，现在就是买下了，也开不回来啊……”
说罢，她又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转身回家了。
看着留下的，目瞪口呆的小乖，我微微一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更好，我能问阿彩，给你多借一些了……”
小乖脸色无比难看的对我笑笑：“算了，妈，不用了，真的。我哥是本还没下来，我却还没去报了呢，真的一点都不急，真的不急的。”
说罢，他也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微微叹了口气……
自上次，羊肉的事，做不了主之后，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作用，越来越小，只剩下最后的，提款机的作用了……
待卫锁回来，我玩笑的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原以为，他之前就是再不当家做主，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失落……
不料，听到我的话，他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还很是欣慰地感叹道：“养了这么些年的儿子，终于长大了，我真是不容易啊……”
说罢，他还很是兴致勃勃地，从家里找出一个半瓶的酒，拎着就找小乖去了……
看的我那个郁闷不已……
同时，我也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莫不是，我真的老了，应该把权力和责任都下放给小乖了？
可是，可是，凭小乖这两年表现，他哪像能担起这个家的样子？
现在我就是勉强把这个家交给他，之后不也得，一次次的收拾他的烂摊子？
可现在这个家里面，还有谁听我的话？重视我的想法？
就是小小的灿娃，因着女蛋的原因，我都不能全力像培养阿彩他们那样来养（虽然，阿彩他们，几乎都属于自学成材，我除了给钱，也没怎么管过他们）……
所以，活了这么些年，我竟活的，家里事事做不得主了？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悲哀，最后，我还是很不甘的拨通了电话。
不料，还没等我开口，阿彩就很是兴奋的先问我道：“妈，我姐和小乖，都要买车了？你答应了？”
心里一惊，我小心试探道：“是阿霞问你借钱了吗？你借了吗？”
阿彩呵呵一笑：“当然借了呀！到底是咱家里的第一辆车，我怎么能不借给她钱呢？”
第三六六章 纠结
说着，她悠悠一笑：“再说了，我还等着，你们以后开车来市里看我呢……”
听她兴致这么好，我不好太过败性，便只装着无意道：“你姐是刚问你借的，还是多会？”
说实话，我有些怀疑，阿霞猜测到了我的想法做法。
果然，没待我想完，阿彩就帮我把心里的锤子落了地：“虽然她是刚刚才确定问我借的钱，但这个事情，她前几天就说过了……”
说罢，她还啧啧几声，感叹道：“对了，我还听她说，小乖也要买车了。说是，小乖都已经说的女蛋都同意把她的陪嫁拿出来买车了。啧啧啧……，不得不说，小乖真是有迫力。女蛋也很好，竟然愿意把钱，就这么全拿出来，真是不服不行啊……”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哎，虽然咱家现在，我面上看上去，最是风光。谁又能想到，我还背着一屁股的债呢（房贷），他俩竟都要买车了。哎，这弄得，我以后都不好说他们了……”
听她嘴里在感叹，但话里话外，却一点点反对那两个的意思都没，还很是支持的样子。我哪还好意思，向她抱怨些什么……
只是，我想着，阿霞既然跟阿彩说了这么多，肯定也跟她说了，我不想借钱的事。
刚想着，怎么问才好些时，阿彩主动提起了此事：“对了妈，我姐刚刚对我说了，说你怎么也不同意，把那笔钱，拿出来，给他们买车。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不管利息多少，你都要把这笔钱存在银行里呀？千万不要因为贪图一点点的利息，又把钱，放到哪个私人那里去呀！那样真的不安全的……”
一听她提到这个，我哪还有心思，报怨或者埋怨些什么，只很心虚的，胡乱答应了几声，连具体钱数都没再追问，就赶紧挂了电话。
刚挂掉，卫锁又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不仅自己笑意吟吟，还强迫我跟他一共分享他的喜悦：“阿竹呀！真是不谈不知道，这么一谈，我才发现，原来，小乖竟已经长这么大了，都能自己去买车了……”
我有心想反驳他几句：只要我不愿意出钱，他的车，怎么也开不回来。
但一想到，刚刚电话里阿彩的态度，我又有些犹豫，是不是我错了，到底要不要支持小乖买车。
不料，没等我想出个结果，卫锁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真的阿竹，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我心里很是清楚，要不是你，咱家不可能过的像现在这样好，真的。不说其它的，只看看卫根和虎子家的两个小子，都跟小乖一样的年纪，哪个现在结了婚？更不要说，他们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了。可我呢？面上，跟他们一个一个不能比，但却比他们更快的抱上了孙子。就说现在，他们哪个还敢小看我？哪个还敢当我面团的捏？当然，我知道，不管是小乖的教育，还是他说媳妇，要没有你的辛勤操劳，都是不能够的。而且，我也很清楚，因为我在外面的好说话，你跟着我，实在是吃了不少苦。所以，咱家现在能过成这样，我很感激你，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你……”
说罢，他竟在那呜呜的哭了起来……
说实话，听了他一席话，我心里很是感动。对他的好人，虽然还是有隐隐的埋怨，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以为，跟他吵了这么些年，他只记得我是怎么逼他，怎么迫他的。从来没想过，原来，我面对外面所有的不易，他也都看在了眼里！
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又扶着他洗濑完，让他睡下，我才开始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罢了罢了，既然孩子们，一个个都那样大，那样有主意了。
以后，除了支持，我就少些事吧……
只是，心里对，阿霞对我隐隐的不相信，还是有些伤心难过。
虽然，事实证明，我确实如她所想的做了……
只是，既然她已经问阿彩借了钱，那就代表，她的车，是肯定要买的。现在不能确定的，只是她到底什么时候买而已。
那要是阿霞买了车，依小乖的性格，也是非买不可的。
而且，我很确信，就是我不拿钱给他，他就是问人借，也肯定会买回来的。更主要的是，这两年里，我也看出来了。
小乖跟卫锁还真的不一样，不管是人际交往上，还是问人要钱上，小乖都比卫锁强了不知道多少。
别的不敢说，他要真的想在外面借上两三万块钱，我相信，他是肯定能借下的。
可是与其让他在外面借钱，欠人人情，我为什么不直接自己给他拿钱？这样，一来，他能在外人面前更挺直腰板，再来，我和他的小家庭，也会少些矛盾。
可是，要是真的拿钱给他，那我不就又得动那笔钱了？
想到这，我更是心虚了……
想想，前两个月，刚被我转存到坡上养猪厂的那笔钱，就是已经提前拿到了那高额的利息，一想到阿彩，我也还是隐隐的不安与心虚。
虽然自青云家出了那档子事后，我对家里的钱，已经很小心了，就是存去养猪厂，也是因为村里人都在那存了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我才存的。
可纵使我自己再确信，每每面对阿彩，我却根本一点这风面的口风都不敢露。
我很确定，但凡我说了这件事，阿彩肯定会不管不顾的，直接就押着我去取钱。
而面对她，我根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小乖少拿些钱就好了……
这样的话，算上我现在的钱，再加上之后卫锁马上能拿回来的钱，多多少少应该也有小两万的……
想着，我又低低叹了口气……
不能当家做主，真的很是憋气啊……
虽然这个夜里，我不眠不休的想了这么多，但天一亮，我就决定，再走着看吧……
就像小乖自己说的，他到底连本都还没有，等真能买车了，还得一断时间了。
再说了，就算真的要买，我也非得压着他，等阿霞他们买回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第三六七章 女子车祸
虽然主意已经拿定了，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却什么事都没有做，只静静等着阿霞和小乖的动静。
月亮开始考试了……
小乖的名报了……
月亮的考试过了……
小乖也开始考试了……
月亮的本回来了……
小乖的考试也过了……
正在我数着日子，心里忐忑着，阿霞会不会赶买车，再来问我借一次钱，到时候，也准备妥协，借她些钱时，这天半夜，亲丫打电话，通知了我一个，比买车，重要万分，紧急万分的事情……
林平媳妇，女子被车撞了……
收到消息，我没敢有任何耽搁，直接叫上卫锁，坐上摩托，就驶向了县城。
在路上，我和卫锁做了种种猜测，都想不通，女子为什么会在亲丫说的那个地点被撞。
按理说，大晚上的，女子应该在家里才对啊……
而且亲丫说的那个地点，路也挺好走，很少听说那里出车祸的。
纵使我俩都很好奇，但想着，到底是这么不幸的事情，亲丫他们肯定也挺难受，便只想着，等到了县医院，我们一定要忍着点，别好奇心那么重。
原以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到场，想着，等我们到了，女子肯定已经送进了急救室，而亲丫让我们来，也只是因为心里害怕，想找我们出个主意。
不料，刚到医院门口，我就被眼前的场景及林但的话，吓了一大跳。
只见医院门口黑压压一群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女子则正躺在最前面的一张病床上。
而一见到我们，林但就马上下巴朝天，得意指着其中一个陌生人道：“你看，我们这边又来了两个人，你今天要不给我们个满意的答复，你别想这么容易就走掉。”
没空理会，嚣张万分的林但，我竟直先在人群中，找着亲丫。
直到找了两整圈，我才发现，亲丫正被林苏扶着，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嘤嘤嘤的哭着。
主要还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在林但四周围绕着，而我刚才也重点在那堆人群里再找，所以才会找的慢些。
回头看了一眼，也加入到林但队伍的卫锁，我才迈步走向了亲丫。
“亲丫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们怎么不先把女子弄进医院啊？那边那些陌生人，就是撞了女子的人吗？怎么，他们是不愿意承担责任？还是不承认了？我看他们怎么都围在那？”
亲丫一听，立刻悲伤的哭了，就连眼泪都比刚才大颗了些。
“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子呀，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好心好意出来上班，不料才上了几天班，就被那个杀千刀的给撞了。”
虽然弄清楚了一些疑问，但她根本就没讲重点嘛：“不是，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不是都应该先把女子送进医院再说？”
亲丫冲我咧了咧那张大嘴，又哭诉道：“我们也想啊，可是，可是人家医院不收啊。医院说了，像这种情况，根本都不用往病房送了，直接拉回家，准备后事算了……”
看看胸脯明显还在起伏的女子，心里一阵无名怒火升起：“这话又是怎么说的？这人明明还有气嘛，怎么都不能抢救一下了？”
亲丫抹抹眼泪：“可是医生说，也就这几个小时的事了，让我们不用花冤枉钱了……”
这时，林但天大的嗓门又传了过来：“我告诉你们，现在我弟弟妹妹和大姨姐都来了，马上我两个小舅子也会赶过来。你们要是识兴，麻利的把钱拿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皱皱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亲丫：“所以，你们现在的重点，都已经放在讹，不，已经放在要钱上面了？人到底都还没有断气，你们不想着，怎么救人，却只想着要钱？这样，就算钱要下了，以后，你们又要怎么面对正在出车的林平和女子的娘家人？”
亲丫噎了噎，连哭都停了停，过了半晌才嚅嚅道：“可是，可是人家医院不收呀……这可是咱们县城最好的医院了，要是这个医院都不收，我们还能把人放到哪个医院去？”
心头一阵怒火涌起：“所以，你们就准备直接这样放弃？虽说女子，平常跟你处的也不是很好，但她到底为你生了两个孙子，还叫了你这么些年的妈，你就不想着再抢救抢救？就是县医院不收，难道市医院也不收吗？你们就没想着，把她送到市医院抢救一下吗？”
这下，亲丫彻底停住了哭泣，只讪讪看着我：“可是，可是市医院得花多少钱啊……”
原来还是钱闹的……
冷笑几声，我指指林但正在指责的那个人：“那那个撞人的人是怎么说的？他是不愿意承担责任吗？还是一点钱都不愿意出？”
亲丫冲我讪笑几下：“也不是啦，是林但不满意他出的钱数。”
我抚抚额头：“人家出多少钱？”
亲丫低了低头：“三十万……”
我叹口气：“那你们想要多少？”
亲丫头低的更低了：“一百万……”
我呵呵冷笑两声：“人家要是真愿意给，那女子这条命倒挺值钱的。不过，要是人家真能给这么多，你们是不是更应该，把女子往医院送了？不然，人家钱就是给的再多，你们能花的心安吗？”
亲丫缩缩肩膀：“可这些事，都是林但在闹，我也管不了呀！”
看着亲丫的样子，我又是一阵怒火上涌……
不管怎么说，女子现在到底还有一口气，他们怎么就都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这样，就算他们能要到更多的钱，他们就能花的安心了？
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要是女子的娘家人，知道了，会有多少伤心？
看看正也哭的梨花带雨的林苏，我实在忍着，没问出，要是你们的姑娘嫁人后，被婆家这样对待，你们会怎么样的话。
刚想着呢，远处马上又驶来了一群人。
等人群靠近，停下了车，我才发现，来人竟是虎子、小虎、女子的哥哥黑子及女子的父母。
没空想或者问双虎，他们为什么会一块过来。
我第一感觉就是——要糟……
第三六八章 怎么去市里？
果然，刚想着，马上就听到了一阵，响彻天际的哀嚎。
“我苦命的女儿呀……你怎么命就这么苦呢……”
“女子啊，你怎么年纪轻轻，就碰到这么倒霉的事了呢……”
“女子啊，你告诉我，是谁撞的你？我要把他打死……”
看他们三个，相互掺扶的，那么困难，都快趴到女子身上了，我赶忙拉起看呆的亲丫，迎了上去……
等看亲丫成功扶住女子爸后，我才低声对女子妈安慰道：“现在孩子还有气呢，你们不要这么难过……”
亲丫也马上反应过来，安慰女子爸道：“是啊，亲家。现在还是要，不是，还是女子最重要了……”
女子父母听话，虽然不再那么大声的哀嚎，却依旧还在呜呜地哭着。
因为都上了年龄，又实在太过伤心，他们的身体，都跟着颤动着！
这时，正低头看着他妹妹的黑子，突然喃喃地开了口：“既然女子还有气，为什么还不往医院里面送？”
自他们三个来了开始哀嚎之后，林但那边的争吵，也暂时停住了，所以黑子的声音虽小，但却很清晰的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听到黑子的话，女子父母马上都看向了亲丫。
被他们这么一盯，亲丫先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求助地看向了我。
我知道她想让我替她说，但这个问题，我也有提前对她说过，当时，她却只自说着自话。所以，对于她现在的窘况，我一点都不心疼，还隐隐有些‘活该’的感觉。
待我躲避的转过头，又过了两三分钟，才听到亲丫讪讪地解释道：“人家医院不收，说是没救了，让我们回家准备后事来着……”
话刚落，女子爸马上反驳道：“我家姑娘，明显还有气，怎么就没救了？我看，是你们心黑的没救了吧？”
女子妈紧随其后：“就是，我看你们就是为了省钱，所以才不想要救她的吧……”
说罢，她又哭嚎了起来，话里话外的，哭着女子命苦，并骂着亲女和林但的黑心。
虽然亲丫平常是爱钱了些，但我知道，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但感觉着女子父母，浑身散发出来的悲哀，我哪好意思，现在来替亲丫分辨些什么？
最后，又是黑子开了口：“既然咱们县城的医院不收我妹子，那咱们就往市里送。至于钱的事，你们放心，要是你们家实在没有，那就我们家来出……”
看着果敢坚毅的他，我不免替虎子家的蛋蛋感慨了一番。
虽然年纪还不大，但现在一看，明显家里已经是他在承担所有的一切了。
这样的男人，只要肯干，家里的未来，错不了的。
听到黑子的话，亲丫明显有些犹豫，半晌没做出回应。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只听一个女声，悠悠开了口，声音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送，怎么不送？这不是因为，打的120一直是咱们县里接的，我们没办法，马上联系到市里的医院，才会耽搁了些时间嘛！不然，依我哥和我嫂子的意思，早就把女子送到市里去了。”
女子父母抬起头，都有些羞愧地看了看来人：“不好意思啊她姑，是黑子还小，不太懂事，才会说话这么没礼貌的。”
黑子也配合的，讪笑了几下。
我却对林但妹妹的说法，有些反感。
屁的早就决定好的，我来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除了一直在那边，帮你哥问肇事者要着钱，哪来看了女子一眼？
更不要说，女子父母来了之后，她也没上来，安慰过人家一句话。
可，她既然是在给亲丫解围，我也不好就这么拆台，便只静静陪着女子父母悲哀，并用耳朵听着，林但他们的表演。
林但：“是呀，我和亲丫，早就决定，要把女子送去市医院了，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救护车，叫不到。出租车，又都不愿意拉，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亲丫马上附和：“是呀，是呀，虽说女子，平常跟我处的也不是很好，但她到底为我生了两个孙子，还叫了我这么些年的妈，你们心疼她，我也一样心疼她呀……”
说着，她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未等林苏来扶，林但妹妹马上冲过来，扶住了亲丫：“是呀，是呀，女子那么好的人，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很伤心的呀……”
说罢，她也低低的抽泣了起来……
看人家都开始哭了，正在犹豫，我要不要也配合地哭哭时，黑子又开口了：“既然大家都愿意，把我妹子送去市医院，那现在的难题，就是想办法，找下车，把人送过去是吗？”
林但长长叹了口气：“是呀，要不是林平出的车有些远，我都想着，让他把车开回来，送咱们去呢……”
黑子顿了好久，才迟疑的看向虎子：“爸，听说，你买了辆车？”
虎子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我是买了辆车，可很不巧，车前两天出了点事，刚送去修了……”
黑子怔了怔，皱了皱眉头，但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冲着我们转了一圈，才郑重开口道：“虽然我跟蛋蛋已经离婚了，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大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现在，我在这里恳求大家，求大家帮帮忙，看谁家有车，或者谁有认识的有车的人家，我求大家，帮帮忙，帮忙帮帮我妹子，找辆能救她命的车。她毕竟才这么小，她的两个孩子也都这么小，大家就算不心疼她，也要心疼心疼她的孩子吧！当然，不管是谁家的车，我最后，都会给人家很丰富的报酬了。”
黑子的话，说的是那么的诚恳及伤情，我都很是感动，有些后悔，干嘛不早点答应阿霞和小乖买车，那样的话，我们也能帮些忙。
我都这样感动了，可家里明明有车的，林但的弟妹，及虎子，却都只尴尬的转转头，半晌没吭一个字。
最后又是黑子，依旧诚挚对大家喊道：“好吧，就算大家家里都没有车，或者说不方便。那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认识市里的人，让他们帮忙在市里打个120，好让市里的医院，出辆救护车，来救救我妹妹。”
第三六九章 出车难
话音刚落，就有好几道目光，同时看向了我。
说实话，看了这么久，现在的我也很想帮些忙。
一听，还可以这样操作，没等黑子或他父母再开口，我一下就掏出手机，给阿彩打起了电话。
期间，我还听到，林但妹子在那解释道：“是呀，女子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哪能随便来辆车就这么拉去市里？怎么着，也得开辆专业地救护车，才能更好的救治孩子呀……”
马上，旁边又传来了一些附和的声音。
不过，对于这些人，我和女子的娘家人，明显都没心思搭理，都只专心听着，电话里阿彩的声音。
“妈，这样应该可以。那咱们马上把电话挂了，我先打个120，等有了结果，我再把电话回过来？”
说罢，她竟直挂断了电话。
抬起头，对着目光殷切的女子妈，我呵呵一笑：“阿彩说，应该可以的，咱们再等等就好了……”
听言，女子家一家三口，马上都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看的我，心里又是一阵惆怅。
看看四周，已经寂静下来的人群，注意到他们躲避，生怕被点名的目光，让我更是感慨万分。
世上最爱你的，往往都是自己的亲人。旁人，哪怕是亲戚，都大多只关心自身的利益，或者说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想让他们，做做顺水人情，倒不无不可，可想要人家，为你做些勉强自己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就这么感慨间，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不管是时间，还是事件，我第一反应，都感觉，这是阿彩的回电。
抬头一看，女蛋父母及黑子，也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
心里一悸，我赶忙接通了电话。
“妈呀，市里的120，我已经打了，事情也说清楚了，人家说，马上出车了。可是，我刚刚又想了想，女子能耽搁这么长时间吗？我姨她们，为什么不直接让县里的救护车，把人送到市里呢？那样，不就能省很多时间了吗？”
心里一动，我没理电话里的阿彩，竟直看向黑子道：“黑子呀，咱们直接让县里的救护车，把女子送到市里，是不是快些？”
话音刚落，黑子就冲进了医院，林但和他的弟妹，紧随其后。至于我们这些，其他的人，则只还围着女子。
眼看他们已经跟值班的医生，开始交涉，我心里一松，才开始关心阿彩：“阿彩呀，都这么晚了，你赶快睡觉吧！不说明天还要上班，就是一直管着孩子，你也要好好休息的。至于这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等明天白天，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阿彩呵呵一笑：“妈，这么一折腾，我哪还能马上睡着？再说了，心里装着这件事，就算勉强睡着了，我也怕睡不踏实啊……”
听她说的有理，我低低一叹，往四周一扫，拿着手机，悄悄走远了些，才开始向着阿彩，答疑解惑。
可话才刚说了几句，待阿彩正要表达她的不满时，林但那边，突然响起了，很大的喧闹声……
心里一急，我随便应付了阿彩两句，就挂掉电话，匆匆走了过去。
刚走近些，我就听到黑子万分不满的声音：“不就多掏些钱吗？掏就掏，只要能让我妹子，更快的送到医院，掏再多的钱，我也愿意。”
林但的声音有些讪讪：“那是多一些吗？是……”
落未完，就被她妹妹打断了：“黑子呀，这真不是钱不钱的事啊！你没听到，人家医生说的吗？开车的人，现在都不在，等他们来了，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呢？再说了，县里的仪器，也没有市里的先进呀！与其用县里的车，凑合凑合，咱们干嘛，不直接等下市里的车？再说了，现在是晚上，市里的车又是上高速。两边的速度，差不了多少的。”
这时，我已经凑了上来，黑子的脸色难看，声音也很愤怒：“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救人本来就是争分夺秒的，难道不应该是尽快？哪怕就是先上一两分钟，也是很重要的啊！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一个个，话上说的这么容易，要是在那里躺着的，是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还会在这里掂量，哪个贵些，哪个便宜些吗？”
听到这里，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他们争辩的点在哪里。
原来，林但他们，为了省些钱，竟然执意要等市里的车？
可是，这个时间，难道不是女子的命更重要吗？
就在我疑惑间，林但妹子又呵呵说了起来：“黑子，我量你年纪小，女子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刚刚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我再告诉你一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都只是为了女子好，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林但也在旁边悠悠补充道：“是呀，才三五百块钱，我们怎么着，也不是因为钱的，而不管女子呀……”
悻悻翻个白眼，林但这话说的。莫非要是差个三五千，他就要枉顾女子的性命了吗？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哪能说出这样的话？
再加上，我跟亲丫的关系，最后，我也只站那，静静地看着，林但三兄妹，在那忽悠着黑子。
眼看黑子越来越暴躁，都快要崩溃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的，说了句公道话：“这有什么难的？既然黑子要求。不行，你们就让县医院，也出辆车呗！反正林但也说了，不是钱的事。至于两边的救护车，规格啊，功能啊，有多大的区别，反正人家黑子也愿意，你们就两边都叫呗……到时候，哪边快，咱们就坐哪边的呗……”
说罢，我强行忽略掉，林但三兄妹，对我的怒目，我又看向了黑子：“不行，你再问问医院，看救护车的区别，是不是那样大？”
黑子满眼感激，通红着脸对我道：“这些，我早就问过医生了，就是因为人家说，两边规格差不多，我才要求这样的嘛！姨，不管怎么说，我都先谢谢你了！就是以后等女子好了，我也会让她好好孝顺你的。”
我暗暗一叹，这些话，真不能这样说啊，尤其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啊……
第三七零章女子去世
一边留意着林但他们的表情，当看到他们都愤怒到，想说些什么时，我赶紧开溜道：“我再去看看女子的情况啊！你们再问问医生吧。”
说罢，我就偷偷溜到女子父母的身边，又偷偷朝他们指了指黑子，等他们三步两回头的走了过去，我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罢了罢了，到底不是我家的事。
尽足了心意，也就够了。
再说，我也真不太想，因为这个的，跟林但他们闹什么矛盾。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的，再等他们回来，统一的说法，就是等市里的车来。
看着林但他们跟女子父母，其乐融融交谈的场景。再看看旁边，一直黑脸的黑子。
我心里又是一阵悲哀……
现实这个东西，真他妈的恶心，为了它，人们要抛弃多少真心啊！
可待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也只无奈了笑了笑……
到底人家两个主家都同意了，我纵使再不愿，又能如何？
还好，市里的救护车，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慢，只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达了现场。
而且，自人家到了后，再不用我们干些什么，不管是往病床上抬，还是往车上推，再没让我们搭过手。
只是，救护车，到底主要还是接病人的，除了拉女子，最终也只顺便拉了女子父母和亲丫去了市里。
剩下的我们，则都等到第二天，才自己做车去的市里。
刚开始，大家都很有心，跟林但去要钱的要钱，在医院看着女子的，看着女子。
但当过了三两天，钱即没着落，女子也整天躺在急诊，一天只能见两个人，且一直在昏迷中，我们这些亲戚，才慢慢开始商量轮换，按着三边的关系，开始确定是回家还是在医院值班。
而我因为占着阿彩就在市里的地理优势，还有就是比较关心女子这个人，便成功被双虎及女子家，要求我，多在医院值值班。
而我自己也想着，之前到底没管阿彩母子俩多长时间，想着，留在市里也能再帮帮她，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又过了好几天，女子依旧，毫无好转。
眼看亲丫一家，也只全心放在，问肇事者要钱上面。
就是女子娘家的三个人，也因为精力的问题，一天只出现一个。
阿彩在去过两次医院，也嫌弃，她姨一家只顾着要钱后，我终于再没心情，整天看着她们各种要钱，听着他们，各种讨论，怎么去要钱，要多少钱了。
于是，这天，我借口，家里灿娃生了病，不得不回去，才终于摆脱了，再看他们满眼是钱的嘴脸。
之后，只过了两天，就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女子彻底没气了……
也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看着眼前乐呵呵的林平（他在女子住院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回来，去了医院），虽然，知道他是因为，钱的事说顺当了，我的心里，依旧冰凉一片……
暂且不说，女子是他媳妇，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只说，女子才那么大的年纪，就不在了，他竟都不能伤心那么一小段日子吗？
跟人一比，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可等给女子办后事时，满眼看着，别人对林但一家的羡慕，耳朵里，全是别人对他们的恭维。
说着，他们现在，一下子就进帐了四五十万，而林但，也满嘴满嘴的，在那吹着，要拿这些钱，干啥干啥的，我更是满心的凄凉。
这一刻，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对女子的离世，伤心是少过暗喜的。
就连女子的两个孩子，也还不明白，他们妈妈的具体情况，还在那开心着，能吃一段时间的好饭了。
就连本来最伤心难过的娘家人，也因为女子妈，之前悲伤过度，卧病在床，全家都没一个人来的情况下。
在女子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刻，竟没有一个人为她悲伤。
我更是满心伤情……
等上完最后一个菜，随意的吃了一口，又跟同桌的，卫锁阿霞他们随便打了个招呼，我就急匆匆，走了回去。
往家走的路上，我心里很是难受。
到不是说，我跟女子有多么深的感受。
也不是对亲丫他们的做法，有很大的意见。
毕竟我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哪一家，一下子落了这么一大笔的意外之财，总会庆幸些时日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
我的心里，就是很不平顺。
期间，我也有跟卫锁跟阿霞，说过我的感受。
但他们，也都只说了那么一通我也很明白的大道理，便再说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了。
比起来，我更想跟阿彩说些什么。
毕竟，当初她在医院，对亲丫她们满嘴钱钱钱时的不悦，还是很能让我认同的。
但是，就算不说，会不会打扰到阿彩，我实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伤感这些事的。
毕竟，一回到家，我就得抱着灿娃，管这管那的。
更不用说，第二天，月亮就开着他们新买的二手面包车，招摇的，晃了过来。
当知道，他俩买这辆车，才花了一万多，我更是心动，满心里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小乖也花差不多的钱，买辆差不多的车。（瞧，我对女子的不幸，也只有这么短短，且不痛不痒的遗憾。所以说，人啊，除了自己的亲人，真的没有那么多人，对她有多么的眷恋。）
只是小乖却很是倔强，满嘴满嘴的，开着面包车，没面子云云的。
就是阿霞，也一直在一边帮着腔……
“妈，你不能用我们的标准，来要求小乖呀！不说别的，我和月亮现在的活，一般都不用还人情，可是小乖还要呀！更不要说，他还得，时不时的请那几个吃吃饭，来维持关系了。也就是说，我俩能开着面包车，拉着东西去工地。小乖却不能开着面包车，去县城请人家吃饭吧？这样，也太没面子了吧？”
小乖激动的点点头：“就是呀，妈。再说了，我也没想过，买多贵的车呀！只要是小车，是新的，我就可以呀。”
说着，他咬咬牙，一脸倔强道：“而且，我也只准备问你拿一万块钱嘛！其它的，我自己来想办法。”
第三七一章喜事连连
一听这话，我心里更火了：“卫小乖，我告诉你。你现在，别在我跟前说这种话。你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只问我拿一万块钱？怎么，女蛋那三万陪嫁是你挣的？还是这一万块钱，是你挣的？这一加起来，买个车，你自己能出多少钱？不管怎么说，你到底也已经单干了，一年多了，你自己到底挣了多少钱？咱且不说其它的，要是你还跟着小辉干，现在，你怎么着，自己不也已经挣下三五万了？买个车，还用得，找我又找女蛋的？”
一听这话，小乖满脸涨的通红，连青筋都崩了出来：“妈，你为什么，老要这样算呢？且不说，我还有一些账没有要回来。就是，家里的那些开销，我是花的少了？还是我买的那些工具，不算我挣的钱了？再说了，谁刚开始单干，就能挣多少钱了？”
阿霞马上同意的点点头：“是呀妈，小乖现在，不管是活，还是挣的钱，比那会月亮刚开始干的时候，已经要强很多了。”
月亮也晃晃脑袋，悠悠道：“是啊妈，小乖才多大呀？你不能对他要求那么高呀！”
我冷冷一哼：“呵呵，多大？都二十好几了，孩子都两岁了，你们说他多大？再说了，我也不拿他跟阿彩比，就是跟你俩比，他哪比的上？”
月亮摇摇头，呵呵道：“妈，话不能这样说的！我们那会什么环境？现在又是什么环境？要是真能这样比，那我们岂不是都不如你们了？到底从小到大的环境不一样，现在不能这样比了。你要拿他跟他的同龄人相比了。不说其它的，你看看小乖，再看看大舅家的歪歪，咱们小乖，又差到哪里了？”
话音刚落，阿霞就马上附和道：“是呀妈，你再看看咱们邻居家的那些孩子，只说咱家后面的那个蛋娃，年龄比小乖还要大，可他现在，媳妇，媳妇没娶下，挣钱，也从不往家拿。大事小事，还得他父母替他张罗，跟那些人一比，小乖已经很可以了……”
被他们仨这么一通说，我瞬时，感觉自己好像是要求了太多。
再加上，小乖刚刚也说，只用我拿一万就好，瞬时脑子没有嘴快，我率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你真的只用我拿一万块就好了？”
小乖一喜，双眼冒光：“是啊，车我都看好了，价钱也谈好了，现在只要一付钱，我就能把车开回来了……”
看看阿霞和月亮，他俩都马上拍着胸脯，大声向我保证：“那车，那价钱，真的是不能再实惠了……”
看小乖是真的欣喜，阿霞也没有露出一丝，对我之前没借给她钱的不悦，心一横，我大气道：“行，那就买吧。我这就给你取钱去。”
说着，我站起身，往藏钱的地方走去。
不意瞥见小乖朝阿霞他们做的鬼脸，阿霞和月亮也只笑呵呵回应，心里一悦，更是没有任何芥蒂了。
跟我和阿彩一样，小乖也是个急性了。
第一天晚上才凑好钱，第二天赶天黑，他就把车开了回来。
看着那崭新发亮的小汽车，意气风发的小乖，笑意吟吟的女蛋，满意万分的卫锁，好奇满满的灿娃，当时当刻，我除了开心，哪还能有第二种情绪？
更巧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又陆陆续续传来了三个好消息。
其中亲丫家，直接就囊括了两个。
一是她家林苏的婚事定了，再就是，跟我家一样，她家也买了一辆车。而且，她家的车，体积比我家的大好多，价钱也比我家的贵好多倍。
听她吹来吹去，最后，我才确定，她家竟是花五十万，买了一辆可以拉货送货的大货车。
亲丫还得意洋洋的，对我炫耀道：“买下了这车，以后林平就可以开着自己家的车，去拉活了。这样一来，不用再给公司交钱，林平肯定很快就能挣很多钱回来。”
我心里嗤嗤一笑，嘴上说的那么好听，买车的钱，不还是用女子的命换的。
想到女子，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幢事情，急忙抬头，追问亲丫道：“那你们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车，那女子的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办？那到底是他们妈妈的卖命钱，你们难道不准备给他们存一些吗？”
不料，亲丫连嗝都没打的，满脸不屑对我道：“哪呀！那笔钱，我们还分给了女子父母一部份，剩下的那些，哪还够我们买车？”
说着，她又瞥了我一眼，继续道：“而且，就算加上我自己的私房钱，够给他买车了，我也没有那么蠢呀！”
说着，她看了看四周，又竖耳听了听，等确定没人，才凑近我的耳朵，小声对我神秘道：“我悄悄告诉你啊。我借口女子的后事花一些，又给了女子娘家一笔钱，更是对林平父子俩哭诉了一番，养育两个孩子的不易。最后，我只给他们出了二十万的车钱。剩下的钱，我都让他们做了贷款，让林平挣了钱以后，自己去还呢……”
说完，她很是得意的看着我。
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我只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说实话，对于她的做法，我虽然心里有些欣慰，女子的两个孩子，以后会有些依靠了。
但对于亲丫对自己的老公和儿子都要耍小聪明，却很有一些不齿的。
虽说林平已经不小了还一事无成，亲丫他们之前也帮了林平不少，付出了不少，但只说这笔钱的由来，难道不应该，主要由林平来分配？
哪怕，真的为了女子的两个孩子考虑。现在，两个孩子，也马上花不了这么多的钱啊。
那现在，她既然有机会，让林平全款买车，而省那么一大笔的利息，又为什么不愿意呢？
难道，她自己再会攒，生出来的利息，会比林平买车的贷款高吗？
可抬头看看依旧得意洋洋，等着我的夸赞的亲丫，想想可怜的女子和她的两个孩子。
罢了罢了，依着林平的性子，和他之前的表现。就算亲丫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依旧一分钱，拿不回家吧……
所以，亲丫现在的做法，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吧……
想罢，我终还是朝着亲丫，赞同地点点头，笑了笑。
亲丫马上，又骄傲的，下巴朝天。
让我都有些替她的脖子疼。
第三七二章 村长有请
除了亲丫家的两个喜事，另外一个，就是虎子家的歪歪，也说下了媳妇。而且，媳妇人选，在我看来，还挺是不错。
那姑娘，不仅跟女蛋一样，也是我们村人。长的比女蛋白净、高挑不说，家里，条件还比女蛋家，好上好一些。
所以，当时来告知我的虎子，跟当初刚给丽丽定亲时的小虎一样，都是得意万分，炫耀连连。
甚至中间，他还很是不屑的盯了女蛋好几眼，弄的女蛋莫名万分。
虽然很是不喜他的态度，但到底是这么好的好消息，我还是很认真的恭喜了他好一阵。
虽说，亲丫和虎子之前，多少也闹了一些矛盾。
但随着女子的过世，他们两家的来往，更是亲密了几分。
就连两家的亲事，也都很好说话的，选了个，相隔不短的日子。让我们，再不用烦恼，应该去哪家的问题。
等他们两家的亲事一毕，阿彩家胖娃又过了个周岁，让我狠狠出了一笔血。
没过几个月，女蛋又查出来，怀了身孕。
让我对挣钱，更是多了好大的紧迫感。
还好，这时的女蛋，已经很好的融入了我家的生活观念不说，还跟我一样，对挣钱，有着莫大的兴趣。
即使再次怀孕了，她不仅一点不像上次一样娇情，但凡知道我是去挣钱，还万事都肯干。
让我在挣钱时，更是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只是，平静久了，老天爷好像也看不得我再和顺下去。
这天，刚到干活的地方，我就被村里的村长，打电话通知让去村委一趟。
看着旁边众人，万分诧异，偶有看好戏的样子，我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从来跟村委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怎么就会被通知要去村委了？而且，电话里村长的语气很是坚决且紧迫，让我一丝推拒的可能性都没有，更没有透露，找我的原因。
纵使当场被众人怂恿、打趣了一阵，但我即不敢把村长的话，当空气，更不愿，当众回电话，问村长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场让人吃瓜。
最后，我还是不情不愿的，骑着我的电动车往村委赶去。
在路上，我也曾猜测过，事情的走向……
一会觉得，会不会是村长想让我家小乖帮点什么忙？
可他家要是真有什么事，就算上赶着往上凑，也轮不到我家呀！
一会又想着，不会是村长想给卫锁或者小乖，当个什么官吧？
可反过来一想，他俩都是连队长都没有当过的人，哪配村长直接来通知？
一会又想着，是不是我家谁犯了什么事，村长要处罚我？
可真要如此，怎么着，也应该是家人或者队长先给我打电话，通个气吧……
一会又想着，会不会是我家哪个在外面的亲戚，当了官，想照顾照顾我们？
可翻过来复过去的想了好一堆人，除了我叔叔和卫锁舅舅，真没什么有大出息的人了呀……
就在我七思八想中，村委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眼眶中。
待到了停车的地方，我更是一眼就看到了我婆婆的身影。
之前忐忑不安，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村长找我，原来是因为我婆婆的事呀……
其实这些年，自小乖结婚后（小乖结婚时，那边一个人都没来），虽然我们两边，明面上没人说些什么，但其实，暗地里，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的来往。
通常，这边有事，我婆婆会早早过来，平常过节，卫锁也总会背着我，偷偷（他认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给那边送些好东西。就是钱，自毕业后，阿彩也曾给过她奶奶。
期间，婆婆也曾向我唠叨过，说是万分后悔之前分家的事。
说是菊花对她和公公，种种不好云云……
但一来，她当时总说的云淡风轻的；二来，我到底还对以前的事，多少有些介怀，便只当，没听懂她的意思。
就是上次，我们去市里，给阿彩家胖娃过周岁时，她也曾，老早跑过来问我，说要不要捎些她准备好的东西，拿给阿彩。
当时，我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毕竟，当时去市里的，除了我们一家子，再有就是当初去大利老家，送过嫁的，亲丫和双虎家，其它卫锁这边的亲戚，是都没有去的。
当时看到她充满失望的眼神，我也曾后悔过。
毕竟，阿彩好像已经原谅了她似的。不仅再没阻止过，小乖他们去那边，就是她自己也曾给过她奶奶钱。
可我每每想到，之前受到的罪，心里却总是不平。
纵使，她和公公，现在过的不是很好，我虽然明面上，也会怜惜、感叹几句，但最后，我也总会默默的念叨一句，活该。
而对于我们之间的来往，针子虽然没有明确表达过同意，但每每看到，也再没说过反对的话。
除了菊花，每每碰到，还总会冷嘲热讽几句。但也仅仅如些了。
只是，公婆不再是以往的公婆，我们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们。
主要还是，以前她最担心的，公婆偷偷给我们好东西，偏心我们的事，现在却再也不会了。
不仅如此，她现在，只怕还巴不得，公婆能从我们这边弄些好处吧。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对于我们两边的来往，知道的所有人，都保持着，面上的默认及旁观。
明面上，也没有任何人，说过好或者不好的话。都保持着缄默的态度。
只是自胖娃周岁后，这份明里暗里的平静，却隐隐被人打破了。
三不五时的，我总被一些偶遇的人，说些那边的传言。
有人说，我婆婆总会趁着针子和菊花不在的时候，去别人家，向人家哭诉自己的苦难，及卫锁的不孝。
有人说，菊花不让公婆住盖好的好房子，只让他们住进以前的厨房，那个冬天冷，夏天热的小地方。
有人说，我婆婆曾去村委，告过我们，说是我们不孝顺，不奉养老人。
还有人说，我公婆现在向着我们了，说是要重新分家，要把针子的房子，分我们一半。
更有人，直接指着我的面，骂我不孝，说让我赶快去好好孝顺公婆。
第三七三章欺软怕硬的婆婆
不过，虽然众说纷纭，但我能很清楚的听出来，那些跟我学舌的人，要么是向着我，要么是想看热闹。劝我要孝顺的，也更多的是婆婆的老亲戚。
对此，我只是一笑置之……
毕竟，当初分家的时候，闹的阵仗，委实不能算小。
结果就是，不管是公婆的偏心，还是我的委屈、遭遇，那边的亲朋、好友、甚至是邻居，都很清楚当中的内情。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大部分人都偏向我的原因。
所以，他们说归说，我却从来没往心里放过。
毕竟，当初做事过份的，不是我。现在后悔的，也不是我。而且，最主要，还是因为，当初分家的最终文书，我还是保存的好好的。一点都不怕，她会巅倒事非，抹清黑白。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把事情，闹到村委来。
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最多也就向那些向着她，或者看热闹的人，哭诉哭诉罢了（向着我的，我想，应该会反驳质问她的）……
当然，想归想，就是今天，她真的把事情闹到了村委，我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害怕就是了……
想着，我停好车，先跟婆婆打了个招呼，就走向了村长。
这时，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因为中间，看到婆婆尴尬的神情时，我还是有一丝暗喜的。
“咳咳”，假咳两声，打破尴尬，也收回自己的思绪：“村长啊，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村长看看我，又看了眼婆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竹丫啊，你还不知道什么事吗？”
我没看婆婆，呵呵笑了笑：“是我婆婆说我不孝的事吗？可是，我们的家，是早就分定了的呀！我们也是严格按照，分的规矩，执行的嘛……”
村长尴尬的笑笑：“我知道，你没做错，不然，我也不会放任，你婆婆来闹了这么多次，才把你叫过来呀……”
说着，他看向了婆婆，我婆婆也很难得的，不好意思的朝我俩笑笑。
看罢，他才把目光，又转向我道：“可是，你婆婆现在到底这么大年纪了，她这么天天跑到村委来，向我哭诉，她和你公公快要过不下去了，也不是一回事吧？”
我暗暗感叹一下，原来，那些传闻是真的啊……
接着，又有些怪自己之前大意了。
毕竟，依着我婆婆的性子，她每每做事，都只依着自己的性子，哪管过，合适不合适，以后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只是，不管村长说的再难，我却很难过自己的那一关，直接就开口，说我接养她。
想了片刻，我看了看婆婆，才疑惑的看向村长：“可是，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公公和婆婆，都是归针子养的呀！现在，我婆婆即然说，他们过不下去了，不应该是针子的责任吗？不管怎么着，你也是应该找针子，而不是找我吧？”
道理很是没错，可看到婆婆肉眼可见的失落，我的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难受。
总觉得，她跟之前让我讨厌的婆婆，不是一个人似的。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妥协，真的养着他们的时候，可能是看我，实在心硬，婆婆却再忍不下去了：“针子也不愿意啊！他也想好好管着我俩的。可是，他管不住他媳妇，我能拿他怎么办？而且，锁子也答应过我，会好好养我的……”
她的话，越听，我的心越硬，最后，我更是直接冷讽她道：“是啊，针子管不住他媳妇。可是，你怎么就知道，阿锁能管住我了？”
说着，我冷冷一哼：“不过嘛，你有一点，倒是想对了。现在这个家啊，我还确实管不了了……”
眼看她脸色得意了起来，我才悠悠道：“现在我们家，可是小乖和女蛋做主了。可是，你觉得，依着你以前，对他的样子，小乖会接受你吗？还是说，你觉得，当初亲自上阵的阿彩，会同意小乖养着你们？毕竟，当初两边彻底撕破脸，还是因为阿彩呢……”
眼看她的脸色越来越暗淡，我冷冷总结道：“所以啊，我说这个人啊，做事做人，都不要太过份了啊。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你在河西的时候，身处河东的，不见得是谁呢……”
说罢，我就坐下，把脸朝向朝面，不肯再看他们，也不想再开口，说些什么……
半晌，我听到村长责备的声音：“老姐姐啊，我都说过，等竹丫来了，你别说话，你别说话，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现在这样一闹，我还怎么替你说话？而且，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纵使竹丫的脾气再好，也禁不住，你直接就表示，就是欺负你心软怎么着了吧？”
接下来，就传来了，婆婆凄凄惨惨的声音：“可是，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呀！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但凡有一点办法，难道我不想要脸吗？我毕竟也是当过女队长的人，难道我不知道，面子两个字怎么写吗？只是，只是我们现在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呀……”
说到后面，她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偷偷偏头，扫过她花白的头发，垮松的皱纹，心里也是悲痛万分……
不管怎么说，我也叫了她这么些年的妈，纵使龌龊再多，还是有些真感情的。
想着，我便强忍平静道：“那要是我同意管你们，那那边，你们计划怎么弄？”
婆婆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脑子反应迟钝，还是刚刚哭的头脑不清，听到我的话，竟半晌没有反应，只知道呆呆的看着我。
村长却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拉起婆婆的手，激动道：“老姐姐啊，你听到了吗？你媳妇愿意管你们了。你还不赶快，表示表示？”
听话，婆婆手足无措的在那整顿了半晌，才嚅嚅开口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那我和你公公，一会下午就搬过去？不，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说着，她就兴冲冲的往外冲，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赶在她出门前，拦住她道：“婆婆，什么时候搬家，暂且不急。当着村长的面，你先说说。我们管你之后，那边的事，怎么处理？”
第三七四章 对策
婆婆怔了怔，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边？那边有什么事？要处理什么？”
接着她抬头，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讪讪开口道：“除了行李，我们在那边，再没什么了呀？”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些那边的什么（我从来没想要那边的房子），就是问出这句话，最多的，也只是想听婆婆公平一次（哪怕不是很公平），让卫锁多少也感受一次，他妈对他的爱与看重。
所以，听到婆婆的回话，我很是失望，心里一片冰凉。
但我想着，既然婆婆闹了这么多次，她应该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吧？便又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那除了想让我们养你，其它的，你们再没什么话和安排了？哪怕只跟针子的口头协议？例如，以后，生病了，你们怎么办？例如，你们老了，是在那边，还是这边？例如，那边的基地，我们也可以有一份？例如……”
随着我的话，眼看婆婆的神色越来越尴尬，身形越缩越小，越来越往后靠，我不可置信道：“所以，别说协议，你们连个准话，都没有，就这么，只想住我们那边？”
在我锲而不舍的目光追问下，婆婆使劲的低了低头，才喃喃道：“菊花那么厉害，我不敢……”
我自嘲一笑，看了婆婆良久，才转向村长：“所以，我们就应该这样把人接走？”
村长特别尴尬的朝我笑笑，然后马上看向婆婆：“老姐姐，竹丫没来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那会你一口一个，要是竹丫愿意养你们，就重新分家。现在，竹丫都松口了，你也要给个准话才好呀！不然，你让我怎么为你做主？”
婆婆略略抬头，朝村长讨好一笑：“我那不是昏头了嘛。再说了，菊花是怎样的人，我是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把我说的糊涂话当真？”
村长被气的怔了怔，才冷冷一笑：“你既然这样说，那你家这事，我可管不了了。你以后，不管过的再不好，也再别来找我了？”
婆婆愣了一下，马上急切道：“这怎么可以？到底你是村长，不能不管我们这些可怜人呀……”
村长呵呵一笑：“老姐姐，你这话可就错了。像你们队那个赵赵家，才是真的可怜。两个儿子都跟你家卫锁一般大，却都没娶到媳妇不说，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也个个有病，哪能卖力气挣钱？而像你这种，有儿有房有钱的，哪能称的上可怜人？再说了，前些年，你们分家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可怜人的，让我来主持主持？现在你把房、钱、地都给了儿子，才来我跟前叫可怜？”
婆婆被噎的怔了怔，才低声解释道：“可是，可是我那会也不知道，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嘛……”
村长嗤笑一声：“我看就是现在，你也不是很后悔之前做的决定嘛。不然，你怎么又想跟着卫锁，又什么都还想留给针子？”
我盯着婆婆，冷冷一笑：“是呀，你要是真的想跟着我，那就把该我得的，都给我。”
婆婆看看村长，又看看我，直在我俩脸上打转了好几圈，最后才怏怏道：“可是，菊花那么厉害，我是真的不敢嘛！要不这样，等到你们那边了，我再出去好好给你们挣些钱？”
没等我反应过来，村长先是一呵：“你瞎说什么呢？你都多大的年纪了？还怎么出去挣钱？”
反应过来的我，苦笑一声：“是呀，你都快八十的人了，我哪敢让你出去挣钱？再说了，要是挣钱中间，你磕着了碰着了，不还得我管吗？”
一听这话，婆婆眼睛瞬间一亮，看上去，比我都看小。
“竹丫？那你是，同意我和你爸住过去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一软，就想答应下来，但想想她之前和刚刚的做派，却实在又不甘心。
最后，纠结了半天，我还是决定用拖字决：“这样吧，家里现在，到底已经是小乖开始做主了。这么大的事，我总得回去跟小乖和阿彩商量一下不是？”
婆婆先是愣了愣，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开怀的笑了起来。笑罢，她才笑呵呵地看着我：“好呀，那你们就好好商量商量。虽然我是想跟着你们，但也要你们全家都同意才是，不然，以后，咱们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说罢，她就笑吟吟地朝村长和我道了个别，然后就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见状，跟同样懵逼的村长，道了个别，骑上我的电动车，又驶向了干活的地方。
又想了一路，我才渐渐想通，婆婆态度突变的原因。
随着时间的迁移，自分家之后的这些年，在婆婆的眼里，我们全家，应该是我对她的态度最差吧……
卫锁给她送过礼物拿过钱，小乖也曾听卫锁话的，给她送过不少东西，就是本来最难缠的阿彩，也曾私下给过她钱，而我，除了在路上偶遇，或者她专程过来之外，却从来没有主动去过那边，至于阿霞，她恐怕，根本就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吧……
所以，综上所述，在她看来，我应该是我们全家里面，最难搞的那一个吧……
所以，她以为，只要我松了口，那件事，几乎已经敲定了吧……
想通所有的关节后，我不得不承认……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因为，经过我仔细的回想之后，发现好像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曾向我说过，感觉婆婆可怜的话。
所以，他们应该都不会反对，婆婆住过来的情况……
所以，事情果真要按婆婆的想法进行，她和公公，果然要住过来了吗？
但是，越觉得已经敲定了，我心里的不甘反而开始越演越烈。
年轻时，嫁入卫家后，受的苦，开始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不停的循环播放着……
而且，随着我的回忆，那些内容好像也活了过来，让我更是身临其境似的，又开始愈发难过了起来。
越想越是不甘心，最后，我甚至开始暗暗想着，怎么才能破坏这个事情的进行。就是到了地里，手上开始干活，我也依旧思考着一些可行的办法……
第三七五章 事事难料
经过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思考后，等到第二天，我终于总结了几个要点。
一、我的想法，既然已经呈在了村长的面前，自然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所以，要想反对，改变那个结果，就只能靠别人了。
二、这个所谓的，能改变结果的其他人，无非只有小乖和阿彩。虽然一个搞不好，他们还会加快这个事情的进度，但也只有他俩能阻拦这个事情的进程。
三、这俩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真想让他俩反对，我只能不经意的，多多在他们面前，表现我的不易与不悦，真要撸起袖子直接跟他们干，却是万万不能的。
想罢，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阿彩打电话，说必须她回来一趟。
阿彩很干脆的，即没质疑更没追问，直接就表示，今天就能回来。
弄的我，干活都不能专心，只在那暗暗规划着，等回去，怎么在阿彩和小乖面前表现，才足够自然，不会事得其反。
枉我想的再多，等回到家，才知道，阿彩竟跟女蛋去赶集去了。弄的我，想了好久的表情、故事都没有用的上。
不过，另一方面，她们这样，也给了我更多的时间，来琢磨我的演技。
等晚上，全家人都在餐桌上聚齐，我刚想表现表现，我深觉更加精湛的演技时，还没来得及的眼泪，一下子，就被阿彩打断了。
“妈，你叫我回来，是要说奶奶过来的事吗？”
我愣愣的刚点了点头，想要解释些什么时。
阿彩已经看向了小乖：“你看，我就说是这回事吧？不过，家里住人的房间就这么两个，东房那么潮，就是收拾出来，让奶奶住也不太合适吧……”
我刚想附和两句，准备深明大义的表示，不行我自己住进去的时候，阿彩又朝小乖和女蛋挤眉弄眼了起来：“你看，我之前就老给你们说，盖房子吧，盖房子吧，你们总不听。现在好了，别说我回来住的地方了，就是奶奶住的地方，也不够呀……”
说罢，她又摇头晃脑的，很有些不悦的看向了她爸：“爸呀，真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自己就是盖房子的，就不能先把咱家的房子盖盖吗？你看我每次这么大老远的回来，老住不进自己家，也不是回事吧？再说了，每次去我姐那，让人家席杰总住沙发也不好呀……”
说罢，她擦擦嘴，拍拍屁股，根本不容我发挥一下，拿起东西，就往阿霞家那边走去。
边走，我还听她边小声嘀咕道：“不过也好，我姐那边离奶奶家更近些。这样，我帮她收拾东西，也能更方便些……”
说罢，她就那么趾高气扬的走了……了……
看的我那个目瞪口呆……
只是，更让我惊讶的，走了一个阿彩，小乖却也没有放过我：“妈呀，阿彩说的好有道理呀。咱家的房子是该准备盖了吧……现在这破房子，每次阿彩回来不方便不说，就是咱们，洗个澡还得老去阿霞那边去，真是不方便的厉害呀。”
接着，他越说越兴奋，还朝我挤了挤眼睛：“妈，你偷偷告诉我，就说你那还有多少钱？加上我们的钱，离盖房子，还差多少？”
我刚想回答说，我没钱，却又被卫锁抢了个先。
“我觉得，小乖说的很有道理。要知道，这几年以来，盖房子的材料是越来越贵，越来越贵，看的我，每涨一次，就要后悔一次。”
说着，他同样好奇看向了我：“就说阿竹，咱家现在还有多少钱？要不，咱们也盖房子吧？”
看看旁边，同样很感兴趣的女蛋，满脑子的演技内容与技巧，哪还记得半分。
只是我到底还记得，我自己的计划与想法，虽然完全没有发挥出来，但我依旧很倔强的，不肯屈就他们的话题。
而得不到我的财政支持，他们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晚上躺在坑上，感觉着旁边卫锁，欢快满意的鼾声，我长长叹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他们一个个，都对婆婆他们过来，有这么大的热情，那我就加入他们吧……”
接着，我就顺着阿彩的话，想着，之后把婆婆他们，安置在哪里比较好些……
就家里现在的房间，经常住人的，无非就我们和小乖所住的东西屋。再有就是阿彩提到的，这些年以来，一直摆放杂物的东房。
按理说，东房即是一个独立的房间，面积也不小，很适合住一个小家。
可惜，随着这些年的雨水浸湿，东边的两个房间，都很是潮湿，就是我和卫锁现在所住的东屋，小乖结婚时候，刮的腻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干透，又怎么能让年纪那么大的公婆住进去？
思来想去，家里这么大的地方，还是目前小乖所住的西屋，最干燥，最适合老年人住了。
可要是公婆住西屋，小乖两口子的住处，却又犯了难。
人家女蛋毕竟马上就是要生的人了，我总不能让他们住进那么一点点人气都没有的东房吧？
想着还是让他俩住进东屋，而我和卫锁，两个老骨头，去住那个湿腻腻的东房吧……
想通、计划好后，本来以为，心里还会不甘心的我，却一改以前的失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就是第二天再去干活，我都一直跟别人打听着，到哪里买哪些家具，更划算些……
不料，中午一回到家，不仅没有看到公婆的身影，就是阿彩和小乖，也都只耷拉个脑袋。
以为他们准备跟我耍宝呢，我很有心情的，先行开口道：“我的这两个大宝贝，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难题，难住你们了吗？”
本来只是话赶话这么说的，说完后，我却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深觉他们肯定也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思考的那个问题，难住了。
‘呵呵’一笑，我刚想卖个关子，准备让他俩好好讨好我，再把我的决定说出来，不料，阿彩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妈，我们商量好了，奶奶他们，还是别住过来了吧……”
看她说的严肃，我瞬时反应了过来。
他俩肯定是在那边，遇到了什么不舒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