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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白莲花的路上似乎乱入了什么全文阅读

作者:热心市民呼啦     成为白莲花的路上似乎乱入了什么txt下载     成为白莲花的路上似乎乱入了什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8 大威天龙(2)

    看着自己的手掌,张小文陷入呆滞,在好半天以后她才晕乎乎地接受了现实。

    心里的一切疑惑也有了答案——怪不得没有能力,怪不得开不开背包,怪不得腰腿一点力气都没有,怪不得抬个手都如此费劲……

    这不坑爹呢?!

    张小文还记得任务目标是要拯救明真让他放下执念,难道自己这个任务是要在婴儿状态萌死他吗?!

    简直离谱。

    张小文一心吐槽欲望无处发泄,内心哽住一口郁气,恨不得开口骂出来——

    “呜哇哇哇哇哇!”

    响亮的哭声从口中发出。

    张小文:我不是!我没有!别乱来啊!

    然而无论她怎样不想接受,这荒无人烟的旷野上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发出哭声了。

    张小文一个头两个大,然而她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的行为!

    她努力停止哭声,然而这身体就像有严重延迟一样怎么都不听使唤,张小文竭尽全力憋回眼泪——然后打了个嗝。

    什么鬼,竟然哭得开始打嗝了,这太离谱了!

    张小文感觉自己像在玩“人类一败涂地”那样物理引擎清奇的游戏,也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哪个部位都不受控制,甚至勉强控制住做出的指令也和自己想的相去甚远。

    这就是人类幼崽的实力吗?怕了怕了!

    张小文只能努力平稳呼吸,控制自己快要爆炸的思绪强行冷静下来。

    这一番操作果然有了用处,她不再撕心裂肺地哭喊,双耳瞬间清静了很多。

    平静下来后张小文也有所明悟,毕竟这身体是个婴儿,极其脆弱,别说爬了,就连翻身都费劲,只能依靠别人生活。

    可是自己现在身在荒漠,周围目之所及没有一个活人,情况实在非常不妙。

    一个婴儿独自在荒漠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少?恐怕几乎没有可能,当务之急还是保存体力等待路过的好心人。

    此外自己还要保持情绪稳定,现在天色还早,可是入夜后荒漠里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都出来了才是真正的危险。

    一个毫无自保之力的婴儿也足够野狗之类的动物饱餐一顿了,更何况自己白白嫩嫩、肉肉嘟嘟,一看就挺好吃。

    恐怕这自己根本坚持不了一晚上就被野兽吃了!

    越想张小文就越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这就是炼狱难度吗?开局让人完全无从下手。

    大漠的天气向来难以捉摸,可能之前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风云变幻,天气阴沉下来——当然,这可能是云彩飘过,也可能是沙尘暴临近。

    不过今天天气却很好,大太阳一直挂在天上炙烤下面的一切。

    没出两小时,张小文就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不行,这是落地成盒的节奏!

    张小文也是游戏里小有成就的玩家了,海选赛虽说有几场险象环生,可至今还没输过,要是进入炼狱任务连任务对象都看不见就死了简直太冤了!

    张小文努力克服身体的不适感平复心情——婴儿就是这点不好,腹内饥饿让她一阵阵难过,哭声几乎要夺口而出。

    又热又饿,身体还不听控制,张小文几乎要昏厥。

    别说小孩,就是成年人被这么晒上一阵都觉得头晕脑胀、气血上涌。

    在荒漠人最怕的就是缺水,张小文此刻被包在一个麻布襁褓里裹得严严实实,她身边又没有什么植物遮阴,闷热和暴晒让她头脑发昏。

    张小文感觉身体里的水分全被烈日蒸发掉了,腹内不合时宜地响起“咕咕”叫声。

    突然间她一愣,这种无力感和昏沉的感觉似乎不是心理状态,而且身体真的感受到的……

    恐怕被野兽吃掉前自己会先被渴死饿死……

    虽然她试图努力睁大眼睛,可还是抵不过婴儿的本能昏昏沉沉睡去……

    ——————————————

    “驾!”

    大地震动和人呼喊的声音将张小文吵醒。

    睁开双眼,天色渐晚,太阳西垂将金色流光铺满大地,橙红色的阳光下景物似乎看不真切。

    一堆人马风驰电掣前行在路上。

    张小文心头一喜,总算是把活人给盼来了!

    她打算使出吃奶的劲哭喊,一定能吸引这队人马注意!

    张小文张口猛地吸了一大口气——但是在看清来人样貌的时候她顿住了。

    来人有男有女,大概十几人,都骑着高头大马。

    男人肌肉虬结膀大腰圆,女人妩媚中透露出强劲,五官皆是鼻梁高耸眼窝深邃,一副西域人长相。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无论男女都佩戴夸张耳饰,结合他们充满异域风情的服饰应该是外族人无异。

    不过让张小文感到恐惧的是,这些人面目不善,神情间充斥厉色,更有人身后武器上还残留血迹。

    血迹未干,显然是才杀完人不久。

    张小文立刻把哭喊全都咽进肚子里,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没准全是亡命徒,也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小孩……

    就在张小文注视这群人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强壮男子突然出声:“都停下!”

    其余人立刻拉紧缰绳停在官道上。

    “大哥,怎么不走了?”

    “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盯着我……”

    张小文心里一惊,这大汉竟然如此敏锐,她赶紧挪开视线。

    “哈哈哈哈,大哥这荒漠里什么没有?没准这附近有一群狼崽子正盯着咱们呢!”

    大汉闻言看了看天色:“说的也是,到了狼崽子活动的时候了……今天收获不错,就地垒灶吃饭吧!”

    “大哥说的是,咱们还能让狼吓怕了不是,它们敢来咱们就把它一窝端了!”

    其余人也哈哈大笑,各自下马忙碌。

    这些人停下的地方离张小文不算远,她立刻放轻呼吸恐怕惊动他们。

    同时她心里也一阵阵后怕,这群家伙不是战斗狂就是亡命徒——正常人哪有见到狼群不害怕,甚至扬言把狼窝端了的?

    这群人行动麻利,不一会就支起灶台,说是灶台,不过野外荒地哪有那样好的环境,不过是几条树枝撑起一个锅子而已。

    那几人从行囊里找出些食材丢进去煮,一边的火旁还架起饼子来烤。

    不一会,锅子就发出阵阵香气,勾得周围人不停望篝火看去。

229 大威天龙(3)

    张小文也不能免俗,她被这锅子的香味勾得七荤八素,毕竟婴儿的胃只有鸡蛋大小,她已经被暴晒了一天还没有吃饭,现在饿得眼冒金星看什么都是珍馐美味。

    锅子里放了肉,浓浓的肉香伴随着篝火的“噼啪”声更让人流口水。

    正在张小文目不转睛盯着锅子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狼嚎!

    看来这香味不光是对人有强烈的吸引,对动物也是致命诱惑。

    领头男子哈哈大笑:“还真让你们说着了,这地方真有狼崽子!你看看,这锅子刚煮开它们就闻见味了!”

    “要不说是狼崽儿呢,鼻子真灵!”

    “鼻子灵有什么用,待会冲过来还不是给锅里填料!”

    “说的是啊!咱上次端的狼窝吃得差不多了,这不只剩下这最后一锅了——我看还真不够咱们分的”

    说着众人哈哈大笑,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人对狼肉的赞美。

    张小文一阵头皮发麻,这些人竟然吃的是狼肉?!

    想到这张小文恨不得立刻远走,这群人还真是杀神转世,竟然以荒漠的狼为食!

    了解狼习性的人都知道,在野外狼群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因为狼本质上是一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动物,它们还十分记仇。狼群狩猎都是先在远处观察,而后一步步缩小包围,期间狼群还会不断驱赶、干扰、试探,直到杀死猎物。

    更可怕的是,狼群十分记仇,如果杀死了狼群里的某一只狼,整个狼群会锲而不舍地对这伙仇人展开追逐,就算狼群被剿灭了,小狼崽子也会在成年后回去寻仇。

    因此在野外狼群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可这群人却以狼肉为食,可见他们本性比狼还要凶残。

    “嗷呜——”狼群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位置好像比之前更近了一些。

    张小文惊慌失措,实在不知道狼群逼近该怎么办,自己到底会被这群杀神发现还是被狼群叼走?

    头领望向狼群的方向说道:“好好的饭也没吃上一口倒让这些东西扰了兴致……”

    队伍里立刻有一名长相极其妩媚的女子站出来说道:“大哥别生气,我这就给它们一个教训!”

    说罢女子从背后取出一张弓,她熟练地搭弓射箭,一支箭矢闪着寒光飞了出去——

    “呜!”

    一声凄惨的呜咽传来,旷野四周瞬间陷入寂静,呜咽之后狼群只发出几声悲鸣便了无声息。

    领头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的箭术又精进了。”

    紧接着篝火前的人群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说有笑欢聚一堂,四周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只有张小文觉得浑身发冷,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历?射箭不用眼睛瞄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听声辨位?

    她脑袋里乱成一锅粥,更加不敢招惹这群人,呼吸更加轻微。

    队伍吃得差不多,篝火旁一个黑瘦男人突然间站起身来望向官道东方,男人一站起来周围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似乎等待着什么。

    黑瘦男人眯起眼睛聆听一会说道:“东方过来一个人,男的,有些功夫。”

    整个队伍突然间行动起来,不出片刻篝火痕迹便被彻底清除,其余众人也都找到地方藏身。

    好在沙漠里没有树木隐藏身形,这些人走得不算远,只离着官道几米远匍匐在地上,身上盖了层薄土,现在天色已晚荒漠隔壁的精致也都差不多,因此若不盯着他们的藏身地看倒还真的容易忽略。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张小文更是大气不敢出,不知为什么她心内一阵紧张。

    大约过了一刻钟,脚步声传来,官道东方出现一位男子的身影,他带着斗笠风尘仆仆,一身短打衣服显得格外利落。

    男子步覆稳健接近杀神们埋伏的地点。

    “嗖——”男子脚下土里突然窜出一个人,这人上来便冲着男子脸上抛出一把土,男子毫无防备一下子被土迷了眼。

    下一秒,地上埋伏的人纷纷爬起来,举着武器冲上去。

    男人还在揉眼睛的功夫,刀枪剑戟好几样武器便朝着他各大要害袭去——

    张小文紧张地闭上眼睛,她还是个宝宝,不宜见血。

    “当”一声,男人一棍将身前武器全部挡住,一根棍子耍得虎虎生风竟然将面前几人的武器全部击飞。

    杀神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来人武艺高强,但他们很快便恢复原状。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你以为刚才正面被偷袭的只有一捧土吗?实话告诉你,那里面还有我们独门配置的软筋散,你要是想走得体面些就赶紧投降吧,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男人皱起眉头手上法力,棍子瞬间像活了似的将身前几人扫到一边,被棍子碰上的人竟无一能站立!

    领头之人大惊,不是说只是武艺平平吗,这是哪来的练家好手?

    领头人眉头紧锁,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他朗声道:“这位兄弟,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请您谅解。

    都是我御下不严才然他们口出狂言——我看您也是行走江湖之人,不如咱们彼此行个方便结下善缘,我可以把解药赠予您,您的财物我们也分文不取,只不过接下来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您意下如何?”

    男人脸上神情未变道:“阁下可是人称‘凉州虎’的马匪刹利亚?”

    领头人眉头骤然放松脸上浮现笑意:“正是在下,没想到这位兄弟也听过我的名字——那都是世人附会的虚名,实在不值一提。”

    看到这张小文心下惊讶,这男子年纪轻轻没想到如此厉害,刚一出手就让杀神们吃了大亏,他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吧?这下是打不起来了。

    男人脸上神情微变,领头人见状继续说道:“我观兄弟你武艺超群,想必付出许多辛苦,如今若是因为我有了损伤怕是不美——更何况我这群兄弟粗笨,可他们与我实在情同手足,咱们双方打起来也不好看,不如各自行个方便就此离去吧。”

    男人听了沉思片刻答道:“阁下说的极是,我初入凉州地界便有前辈劝我不要招惹马匪,更何况我非不讲理之人——只是我对妖兽一贯没有好感,你们若是识相便乖乖投降,若是顽抗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230 大威天龙(4)

    马匪领头人听了这话怒极反笑:“我本来看你年纪轻轻武艺高强,本来起了几分爱才之心,没想到你是个不开眼的——这里可是凉州,容不得你这样的家伙撒野……你可知道在凉州我们也是有身份文牒的子民!”

    男人脸上没有浮现任何神情,他手掌一翻铁棍直奔马匪头领的面门袭去!

    马匪头领后退半步从腰间抽出一把凤头刀,刀刃和铁棍狠狠相撞,崩起一阵火花。

    领头人后退几步,胸前不停起伏,看样子竟是被这一棍击得气息不稳。

    “竟然小看了你!”

    他说着举刀劈砍,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就在张小文以为这刀会直奔男人心脏的时候,领头人却手腕一转,凤头刀在空中灵巧转了个弯,张小文甚至没看清刀身的行动轨迹刀刃就直奔男人脖颈!

    眼看凤头刀以不可阻挡的速度砍向自己的脖子,男人不闪不避,反而脸上浮现笑意——

    就在皮肉和刀刃相接那一刻,响亮的金属撞击声传来,余音不绝让在场所有人都一愣。

    与此同时领头人脸上浮现惊惧之色,他立刻吹起口哨试图组织周围马匪撤退。

    “阁下还请留步!”

    男子伸手向前,他状态过分轻松像是随手拈花一般递出手中铁棍,铁棍划破空气猛地击打在领头人后心,发出“咚”一声闷响。

    领头人一时不备猛地吐出一口血。

    再回头时,领头人眼中迸发出决绝和恨意,他岿然不动任凭男子的棍子击打,只是腹部微动头部以张小文无法想象的方式疯狂变化——瞬间领头人便换上了一颗虎头,他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腥风兜头往男子身上咬去!

    领头人变化的是一只斑斓猛虎,光是虎头便看出这老虎的健硕,虎皮油光水滑泛着淡淡光泽,头顶一个硕大“王”字带给人极大压迫。

    最恐怖的还要数那双眼睛,绿色眸子里散发出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决绝的态度。

    等等,决绝?!

    张小文意识到老虎的神情不像是对待猎物,反倒是为了族群献身一般。

    这时她才看清男人的神态——他面上波澜不惊,即使是森森利齿也没让他改变神色,相反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口中似乎说了句什么。

    男人缓缓抬起手,沉重的铁棍像是纸糊的一样在他手里格外轻巧,张小文明明看到在他击打领头人时铁棍袭击到的地方无不瞬间崩裂,甚至不慎命中地面的几下竟将大地打出细微裂缝。

    铁棍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花,若以为这招空有其形没有其意可就错了,张小文将自己带入领头人的位置竟没发现任何可以躲藏的方向,铁棍已经率先将她所有去路封锁,只能被动挨打。

    领头人发出不甘嚎叫,周围空气随着嚎叫拧成一股旋风朝着男子袭去,旋风所到之处腥气弥漫让人头晕眼花,气流席卷的地方更是卷起厚厚尘土。

    男子不闪不避反而举棍一直,刚才还肆虐的旋风立刻瓦解,天地间重归寂静。

    男人并未收手,他顺势上挑将领头人击飞,而后脚下用力腾空而起双手持棍用力猛击——

    瞬间红白一片喷射出来,领头人当即一动不动倒在地上,只剩下鲜红血液浸湿了一片土地。

    张小文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男子竟然比马匪还要凶残!

    就在她难以置信的震惊眼神中,领头人刹利亚身形一矮变为一条斑斓猛虎,虎头凹陷,巨大的窟窿正冒出汩汩鲜血。

    男子眼神轻蔑扫了路旁尸首一眼冷声道:“哼,凉州虎……”

    张小文还以为凉州虎是外号,没想到这名字是正儿八经的叙述,凉州虎还真是一只老虎啊……

    她回想起男人口中的“妖兽”一词,看来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在于妖的存在。

    所谓妖便是草木动物经过修炼化为的精怪,有人说妖精修炼需要借助活人的精气从而变化人形,也有说法认为妖精只要潜心修炼便能自然化形,也不知这个世界是哪种情况?

    …………

    被男子击倒的其余马匪见老大几招便被打死纷纷发出哀嚎,不少人甚至痛哭出声口中叫嚣着要为老大报仇。

    之前一箭震慑狼群的妩媚女子悲恸质问:“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又是凉州地界的正经子民,你为何痛下杀手!”

    男子并未答话,反而舞动起手上铁棍向周围横扫而去。

    一阵恐怖的“噼啪”声后,马匪队伍里一大半人都被男子打死,即使其中有人试图逃跑反抗也都被他精妙的棍法一一拦下,任何妄动在他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转瞬间地上多出了5、6具尸体。

    这一变动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剩下的马匪已经抖如筛糠,甚至有几个被吓得尿了裤子,一身腥臊臭不可闻。

    男子杀完后并未继续,反而规规矩矩收手,他说道:“妖兽已除,你们自行离去吧。”

    说罢并未停留,而是大步流星继续向西走去。

    张小文扫视地面,果然那些尸体化为各种动物,如马匪中报告男人行踪那人原型是只鼠,那箭术绝佳的妩媚女人原型竟是只豪猪……

    男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面马匪中才有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不知阁下何人?”

    男人停住脚步并未回头:“无名无姓之人,只是江湖人可怜称一句‘无奈僧’罢了。”

    马匪们脸色大变,互相之间眼神交流都包含着惊惧之色。

    “嗖——”

    箭响划破死寂,一只羽箭竟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直直射中无奈僧!

    张小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她顺着箭矢来时方向看去发现竟是一位少年。

    少年双眼满含眼泪,神情中透出痛苦和愤恨:“臭和尚,妖就不能成为人吗?妖就一定要死吗?——要不是妖救了我我也活不到今天!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他们报仇……”

    男子定住,他缓缓回身双眼毫无波澜看着愤怒的少年不发一言,他抿着嘴唇仿佛沉思什么,双眼紧紧盯着青年。

    可在这一片死寂中男人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恐怖。

231 大威天龙(5)

    终于马匪们率先抵抗不住周遭的死寂,隐藏在寂静下的暗流涌动让他们心惊胆颤。

    “快别说了,小心他一怒之下连你一起宰了!”

    马匪中一个中年汉子蹿出来,一把捂住青年的嘴。

    青年自是不服他,呜呜地想要争辩什么。

    只可惜那汉子双臂粗壮有力,肌肉早就高高隆起,此刻更是青筋外露,手上用出很大力气。

    青年最终还是没能挣脱汉子的强力压制,只能眼中饱含怒火地被其余马匪强行拽走,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马匪们走的很急,卷起了一地尘土,男人站在尘嚣中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张小文却从中发现了一丝异样。

    等那些马匪跑得足够远,地平线上甚至都看不到他们的踪影时,男人终于坚持不住,他径直倒在地上。

    地上还残留着双方打斗留下的种种痕迹更显出凹凸不平来,官道恰好比两旁高出一些距离,男人晕倒后竟沿着道路边沿和打斗留下的坑洼一路向下滚去,也是凑巧,最后正正好好停在张小文不远处。

    张小文一阵无奈,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马匪刚走,这不明来历的男人又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比马匪还要凶残些。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只对妖兽感兴趣,对人类还是十分忍让的。

    张小文不禁壮着胆子打量这男人。

    之前离的远,她没看清这人的相貌,如今他经过长途翻滚,头上的斗笠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一张俊脸正好袒露在张小文面前。

    男人相貌出奇的俊朗,他皮肤白皙,鼻梁高耸,本来是有些阴柔的面相,可一对剑眉却完美平衡了脸上的阴柔之气,反而显出浓浓的男子气概。

    如果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这男人是十足的禁欲系。

    更重要的是他年纪很轻,看样子也就二十一二岁,超出了张小文的想象。

    从男人的行事风格上来看他像是个沉稳的中年人,和他这张年轻的脸很不相符。

    打量了几眼,张小文见男人昏迷的很沉,便也没有继续观望,同是天涯沦落人,也不知两人一起能不能坚持一晚上。

    张小文在心中暗想:这人看起来比我肉多,狼来了一定要先吃他啊!

    天色越来越暗,张小文反倒精神起来,大概是白天已经昏睡了一天,这会儿腹内又叫了起来,她彻底睡不着了。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丝血腥味,张小文寻找味道源头望去,原来是男子箭头的箭伤。

    大概是这一箭来的出乎意料又格外猛烈,男子伤口处的衣服也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张小文窥见伤口附近显现出一片青黑,似乎是中毒的迹象。

    荒漠中的马匪为了抢夺财物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很少留活口,武器上淬毒也是常有之事。

    也不知这人能不能撑到明天。

    张小文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心中腹诽。

    也不知为什么闻着这血腥味她腹内的饥饿感更加强烈。

    毕竟她已经整整一天什么也没吃,此刻无论是什么,只要有些东西能填饱肚子也好!

    张小文舔了舔干涸开裂的嘴唇这样想道,她再次望向男人的伤口,只是这次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探索和渴望。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正在张小文打量着男人,心中计算有没有办法翻越这几米距离去他伤口上狠狠咬两口的时候,男人突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滞。

    男人眼中饱含杀意,张小文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说着骨头缝游走遍全身。

    正在这时男人果断出手,铁棍狠厉抛出正对着张小文袭来!

    她吓得闭上眼睛,只恨自己是个婴儿,竟是连躲开逃命也做不到……

    “嗷呜!”

    一生短促的呜咽炸响在张小文耳畔,她触电般睁开双眼——只见铁棍稳稳插在自己身边几尺开外的地方,地上还有一具灰狼尸体。

    张小文心内震惊,她竟不知这灰狼何时潜伏到自己身边!

    灰狼倒下的地方距离张小文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她一阵阵后怕,恐怕就在她打量男人的时候,灰狼也是以同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就差一点,自己就会成为灰狼的口粮……

    显然这灰狼只是狼群中的急先锋,其余灰狼见男人出手便夺了灰狼性命后瞬间成鸟兽散。

    这大概便是荒漠上狼群的一个可爱之处,遇到比自己强大十倍百倍的对手,狼群并不会死缠烂打,而是会及时止损。

    虽然这种大度是建立在极其记仇的基础上——当狼群壮大到足够复仇的情况下,便会将曾经的仇恨十倍、百倍报复回来……

    张小文心中百感交集,她心中突然对男子生出复杂的情绪——虽说这男子不一定是为了救他出手,反倒更可能是感觉到狼群杀起激起残留意识,可客观上他还是救了自己,而自己却一直想着怎么利用对方……

    她再次端详起男人的脸。

    突然耳边一阵温热,张小文转头,原来是灰狼被打死后血漫了出来,正好流到自己身边。

    张小文再也顾不得其他,她抛下脑海中一切杂念努力,用尽这具身体所有力量,艰难扭过头,舔食着地上的血液。

    狼血入口腥甜还带着一丝温热,味道实在不好喝,可张小文知道这具身体要是再饿下去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饶是婴儿食量不大,张小文也一口气把流过来的狼血全部装进肚子。

    肚子传来一阵胀痛,紧接着她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梦境。

    …………

    第二天早上,张小文一睁眼就和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四目相对,原来是那男子醒了。

    张小文有些尴尬,不过她现在只是个动不了的婴儿,就算心里有万千想法面上仍旧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甚至她感觉自己脸部肌肉格外僵硬,不小心把口水淌出来了……

    太丢人了!

    张小文觉得自己的表现太傻了,试图把口水吸回来,可她高估了小孩的肺活量,尝试半天也没成功,反倒是呼气时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大型社死现场!

    张小文逐渐生无可恋。

    要是没人看见也还好,可男人偏偏一直仔细盯着她,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232 大威天龙(6)

    正常人被这么盯上一阵子也会不自在,更别提张小文了,她只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无法闪避男人的目光。

    然而男人一点想要移开眼神的想法也没有,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饶是张小文心再大也觉得心里发毛,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个婴儿,张小文心里稍稍好受一点,转而她想到另一个问题——看这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是需要补充营养了,可他那可怜的包袱已经几乎空了……

    这男人不会在思索怎么把自己给吃了吧?

    想想还真的有这种可能,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虽然直白激进却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自然环境险恶到一定程度活下来就成了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情,人在生存受到威胁的环境下就不会讲任何礼法,而是一切为了生存服务。

    看着包袱里隐约露出来的干面饼子张小文更觉得不好,这男人不会已经在想如何料理自己了吧?

    果然,似乎为了印证张小文的猜想,男人眼神中流露出犹豫,只是那神情只有片刻便转变为凶恶。

    张小文瑟瑟发抖,四肢僵硬不敢动弹。

    却见那男人突然站起,拿上包袱头也不回地向西走去……

    等等……走了?!

    张小文如梦方醒,这才反应过来男人的神情是犹豫什么——他似乎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救自己……

    她欲哭无泪,眼看着活命的机会悄悄溜走,自己竟然还在心里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张小文越反思越是绝望,最后彻底败在婴儿的本能下“哇”一声哭了出来。

    张小文觉得男人最后的决心不够坚定,毕竟他在决定不救自己的时候流露出的神情都要吃人了,何况她是个白嫩嫩软乎乎的小婴儿,按理说应该十分可爱才是。

    可任凭她如何哭喊男人头也没回一下,甚至行进速度都没有变慢,显然已经狠下心肠。

    想想也是,张小文心里自嘲,男人已经没剩下多少干粮,他还受了重伤,再带上自己生存几率更小,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划不来。

    在这样的心境下她反倒逐渐平静下来,停止了哭泣。

    在戈壁哭泣是最没用的,张小文扫过身旁的灰狼尸体心中叹气,现在还是保存体力最重要,也不知这灰狼尸体能坚持几天不腐烂……

    突然一声惊风遏云的鹰鸣炸响在天空,张小文隐约见到半空盘旋着一个黑影——狼兄,你可能等不到那天了——

    天要亡我!

    张小文从没觉得游戏如此艰难,看来这次终于免不了落地成盒的节奏了。

    她一脸绝望地闭上眼,试图坦然面对死亡。

    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小文惊得睁开眼,正看到男人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脸上浮现出愧疚和焦急,将张小文抱起来,随手用衣服围住缠在身上。

    男人目光转向一旁灰狼的尸体,他表情复杂,最终蹲下身挖起土来。

    张小文感觉到男人周身涌现出一股能量,这大概就是武林高手都有的内力——有了内力加持,不一会男人就挖出一个大坑,他仔细地将狼埋葬,而后再次踏上旅途。

    张小文觉得男人挺奇怪的,走就走吧,为什么还要把狼埋起来呢?

    更何况这狼是昨天晚上试图偷袭自己和男人的,要是张小文有能力说不定会把它砍成渣渣,因此她有些搞不懂这男人了。

    不过让张小文更糟心的是男人完全没有育儿经验,他草草绑住张小文的方式实在让她难受极了,张小文的头距离他的武器太近,男人一走起来棍子总是打在她头上。

    一开始倒也还好,可男人越走越快,张小文觉得自己头上已经全是包了——绝对忍不了!

    下一秒,她放声痛哭。

    男人脚步一下子顿住,他把张小文放下来仔细观察,在发现婴儿头顶青了一片后神色十分尴尬,于是只好将婴儿抱在胸前。

    后面的路程张小文过得十分轻松惬意,男人心挺细,在注意到婴儿的脆弱后格外注意,甚至连步幅都轻柔起来,一度让张小文没感受到任何颠簸。

    婴儿精力不济,张小文一放松下来就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晚上,男人正坐在篝火边烤饼。

    周围天色将暗未暗,夜色让天空看起来近了不少,偶尔有些星星挂在天空,硕大的月亮在夜色那一边露出倩影。

    与此相对的,太阳西斜倒影出一片红色挂在天色泛白的那边,远处戈壁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在阳光映衬下大地的一点点起伏都格外明显。

    张小文看着这一幕十分新奇,她从小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对旷野没有任何概念,她此刻脱离了危险,自然有了赏景的兴致。

    这个场景显然是某个武侠或玄幻背景,生态没有遭到破坏,周遭一切都散发着野性蓬勃的生命力,让人望之欣喜。

    看着余晖一点点落下,月亮爬上天空,张小文说不出心里的震撼。

    男人倒是格外镇定,他脱下头上的头巾,熟练地从包袱里摸出一把戒刀,细致地剃起发来。

    虽然他没有镜子,可下刀极准,每一下都带走无数青茬露出光溜溜的头皮。

    张小文忽然想起来自己在男人后背时闻见的浓浓檀香味,那味道已经浸满了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

    男人不一会便剃完了发,他小心翼翼解开上半身的衣服,恭敬地将身后的一件破烂衣服脱下来掸干净——这次张小文看清了,那破布一样的衣服竟然是一件袈裟!

    怪不得有那么重的檀香味……

    丝缕间隐约可见金色,袈裟竟然是金线织成的,可也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竟然被撕扯成这样。

    张小文充满恶意地想,不会是这人在外露富被戈壁中的马匪抢了吧……

    这时她才隐约回想起男人之前所说的名号,似乎是“无奈僧”——还真是个和尚!

    她松了口气,真是天不绝我,这下子自己是真的安全了!

    张小文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怪不得他会对那群马匪痛下杀手。

    张小文想起传说中的法海来,白素贞水漫金山,法海将她镇压在雷峰塔下二十年——自古以来还真没有几个和尚能善待妖物的。

233 大威天龙(7)

    这下张小文恍然大悟,心中的疑虑消散了不少,怪不得男人对那群马匪态度如此割裂,也怪不得男人要大费周章掩埋灰狼——这一切只因他是个和尚。

    只是一般的和尚不是会心怀悲天悯人之心不轻易杀生的吗?怎么这个和尚的性格如此暴躁……

    张小文对佛教不太了解,不过也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舍身喂虎的典故,甚至说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般流传千古的话。

    她再次回想那时的情况,是了,那灰狼当时瞄准的并不是男人,而是自己。大概佛祖割肉喂鹰也是为了保护其他生灵免遭伤害,男人当时别无他法。

    木柴噼啪作响,男人从包袱中找出一瓶药粉给伤口换了药,此时他的烤饼也热得差不多了,一阵阵麦香味散发出来惹得张小文肚子咕咕叫。

    虽然安全了,可她还是一天没吃饭,此刻便大声哭泣试图引起男人的注意。

    男人果然关注到她的情况,只可惜荒漠条件艰苦,他也没有多余干粮,只好把饼子掰碎加上水和成糊糊放到张小文嘴里。

    两天没吃正经东西,张小文也是饿极了,这饼子虽然没油没盐,可她还是风卷残云将糊糊完全消灭。

    男人见状脸上露出笑意,也大口吃起干粮来。

    晚上的隔壁风沙大,随着太阳落山气温逐渐降低,张小文吃饱后昏昏欲睡,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在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率先反应过来嗷嗷大哭——张小文的意识在茫然中恢复,然后意识到自己尿布湿了……

    一瞬间她心态爆炸。

    男人显然也没有任何育儿经验,他有些手足无措看着眼前婴儿,明明上一秒还和风霁月,怎么下一秒就变了脸呢?

    他僵硬的抱起婴儿拍了拍,然而没有任何缓解,婴孩已经哭的一抽一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遭受了什么虐待似的。

    男人怎么抱都觉得别扭,整个孩子在他手里似是刚出锅的饼子似的格外烫手,无论放在哪都不对劲。

    突然,男人手上触到一片湿润……

    张小文更绝望了。

    男人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只可惜这位出家人是真没接触过小孩,更不知道怎么换尿布——大概这是所有人类第一次面对新生命都会发出的共同疑问吧。

    总之当男人尽职尽责按照自己理解用另外一块破布歪歪扭扭绑在张小文身上的时候,她更绝望了。

    要不是张小文在医院场景里突击学习了怎么换尿布,她也不会想到有人能把这件事做成这样,恐怕她用一只手也会比这做得好!

    不过她的想法也是建立在理想状态下,毕竟她面对的“婴儿”不过是仿真娃娃,可真人比娃娃困难多了,他们会挣扎、会反馈,因此平心而论男人已经做得不错了。

    只是张小文心中的绝望和爆炸也格外真实,她觉得炼狱场景主要就是来搞她心态的。

    所以问题解决了,她反倒哭得更大声了。

    男人:……他真的搞不懂婴儿,见到婴儿哭闹更加剧烈后他更是连碰婴儿一下都不敢,大概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水平有限,尿布换得过分敷衍,眼底流露出尴尬和歉意。

    只是面对这么个无法交流的小东西,和她讲道理显然不可能,于是男人合掌对着婴儿深施一礼:“得罪了。”

    而后男人板正身形,一手搭在膝盖,另一手立于胸前口中念诵起经文来。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张小文:……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彻底无语了,这和尚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给自己念经,这是要直接送自己往生极乐吗?

    张小文心里腹诽,可还是不知不觉被和尚的诵经声吸引了过去——男人诵经声线平缓,曲调宁静优雅,很容易抓住听众的耳朵,他刚念诵时空气中还有几分燥热,可念着念着便入定,一派得道高僧的气度,四周空气都仿佛宁静下来。

    张小文听着听着便打了个哈欠,哭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伴随着诵经声她只觉得眼皮越发沉,最后竟然睡了过去,只是在睡前心中感慨这男人平时看不出来可念起经来还真有高僧的感觉了,只是念经给自己实在是对牛弹琴,念得怎么样自己听不出来不说,还把它当成催眠曲听……

    …………

    第二天一早,张小文一睁开眼就觉得精力充沛,毕竟这一晚上是她进入场景后最放松的时间——出了事有和尚扛着,不用担心食物和安全,还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她由衷希望男人健健康康、活蹦乱跳,身上的伤口早些愈合。

    张小文也发现这世界中的武林高手不能用常理看待,就比如男人背上的箭伤,前天晚上还青黑流血,可今天就已经彻底结痂,期间男人做过的就只是上了点不知什么的白色粉末简单包扎。

    看来有内功的世界人的恢复力格外强悍,绝对不能小觑。

    正如张小文猜测的那样,男人近日速度又快了几分,即使顶着烈日也健步如飞,更是几乎没有流汗,武林高手的实力可见一斑。

    张小文心中暗暗评估,这些人的体质放在游戏里也相当显眼,大概相当于体能类能力者的平均水平,不过考虑到男人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也相当不错,这世界大部分武林众人的实力也不算强得过分,不过还是比普通人厉害上不少。

    男人速度飞快,张小文甚至感觉两边风景在迅速后腿,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在乘车的错觉。

    之前看得还不明显,等天色傍晚的时候张小文突然发现四周的植被少了很多,空气中的风沙也更大了,自己似乎更加接近戈壁腹地。

    也不知男人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远远地,张小文视线中出现一个黑点,天色越来越暗,那黑点也越来越大,她逐渐看清,那里竟然是一座客栈!

    就在月亮正好挂在天上的时候,男人背着婴儿到达客栈门口,张小文抬头努力看着客栈上方的招牌——悦来客栈。

234 大威天龙(8)

    张小文按捺不住心中激动,这名字也是十分熟悉了,名声几乎可以与龙门客栈匹敌。

    再加上它开在荒凉的隔壁上,四周连村落也没有,显然是在碰瓷龙门客栈——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貌美如花的客栈老板娘,会不会有醉生忘死酒卖。

    只可惜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正值晚饭时间,客栈里人满为患,若不是知道这是荒漠中伫立的一座孤城,张小文都以为自己在热闹的市井之间。

    大厅内几乎没有空位,来往旅人正喝着酒聊着天,大厅里酒气肉气烟火气混杂一片,声音格外嘈杂。

    一个褐衣小二往来在客人之间,他容貌平庸身材壮硕,只是脚底下功夫让人眼前一亮。

    按说这样拥挤嘈杂的环境中上菜、领路格外困难,可这位小二竟能拿着装满酒水的托盘轻盈穿梭在人群之间,杯中酒水不洒一滴。

    可见此人并不像面上那样平庸,甚至是个轻功小成的高手。

    男人推开房门站在门前没引起太多关注,大部分人只是听到响动回头扫一眼就继续饮酒划拳。

    小二倒是麻利地做完手中的事,一阵风似的来到门口殷勤问道:“客人可是住店?”

    离得远时小二尚未看清,等到近前问话时他才看见男人身后背着一个奶娃娃,此刻正睁大眼珠子直直看着他。

    小二脸上表情立刻柔软下来,心中不禁嘀咕,这世道真是稀奇,怎么一个大男人背着奶娃娃闯荡江湖,还来了这茫茫戈壁?

    不过话说回来,沙漠里的娃娃可不多见,尤其是这小孩白白嫩嫩、肉肉嘟嘟,让人一看心就软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这孩子也不认生,见着陌生人竟然不哭不闹,让人又多了几分怜爱。

    于是在听到男人要住店吃饭后,小二特意给男人引到一张清静的桌子上,桌边只剩下一条空板凳,剩下的几位客人都是喜好安静的客官。

    张小文发现这桌上竟然没有喝酒的,顿时佩服起小二来,真不愧是在荒漠做生意的,真是心细如发。

    其实张小文看到小二就已经意识到这才是荒漠中客栈的真实样子,若真是美女当老板恐怕这客栈都被人拆了。

    在这样一个险恶地方,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位客人是马匪还是富商,要真没有自保的实力和过人的优点客栈是断然开不下去的。

    男人一落座便把张小文抱在怀里。

    小二:“客官要住什么房?点什么菜?”

    男人看看婴儿的脸说道:“一杯驼乳,两个素菜,一张饼子……房间就来个单间吧。”

    说完男人将包袱里一大半银子都交了出去。

    张小文看得清楚,这小店菜色十分普通,不过想来这是戈壁,有地方弄口吃的就很不容易了,更遑论菜色。

    即使如此这物价也是贵得要命,毕竟周围方圆十里两个鬼影都没有,就算有也大部分是马匪。

    男人带着婴儿的组合虽然怪异可这荒漠中的怪事可多得很,因此在个别人目光扫视几眼后便又专注到吃饭喝酒上。

    一个壮汉喝多了开始胡扯:“嘿,你们听说嵩山派的事了吗……嵩山派严掌门锁在密室里的宝珠让人偷了,听说贼人十分嚣张,还留了纸条说‘宝珠见之欣喜,赏玩一月后必定归还’……”

    话头一起,大厅里明显安静了一瞬,不少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显然是在讨论这件事。

    “这位兄弟,我可是听说偷东西的就是近日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盗‘柳如絮’。”

    “侠盗?偷东西就偷,怎么还妄称自己为侠?这也太不要脸了!”

    “兄台有所不知,这名字是江湖人给他起的——据说这柳如絮偷东西也分人,他只偷大户不闯民宅,若偷的是作奸犯科之辈,他就将偷来的东西也大半散给城中穷苦百姓,同时在被偷人家里搜集证据公之于众。

    若是在素有美名的人家里偷东西他一定会留下借据,说明归还日期,因此不少人称赞他的行径,尊称他一声‘侠盗’。”

    “可我听说嵩山派密室里的宝珠暗藏了门派传承,这样重要的东西丢失恐怕影响极大,嵩山派现在全乱套了,这侠盗也真是不知轻重……”

    随着话题深入不少人被勾起了兴趣,纷纷发表意见,有人说侠盗这手干得漂亮言语中满是崇拜,有的则认为这人破坏秩序理应受到惩罚,更多人是煽风点火看热闹。

    说着说着又有人提起少林的新鲜事。

    “你们听说了吗,少林派竟然把佛子给逐出师门了!”

    “啊?你是说那个人称‘当世活佛’的佛门之光?不会吧,我还曾在洛阳听过佛子讲法,当时天边异象频频,有莲花、仙鹤、佛光和梵音,当真是仙人之姿,少林是疯了才把佛子逐出师门!”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子参与讨论的人更多了。

    “我倒是听说佛子是因为道心出了问题才被逐出师门的——这佛子悟性极佳,只是杀孽太重,听说这次是因为在禅院里杀了只闯进来偷喝灯油的小妖才被逐出师门!”

    “佛门最讲究修身养性,杀孽重的人基本与佛法无缘,你说佛子杀孽重这不是一派胡言?他要是杀孽重怎么修的佛法?”

    “这你就有所不知,佛子的杀孽都是对妖不是对人,他觉得天下妖物都得死,因为从本质上妖就与人不同,它们不会被佛法普渡,也不会与人和谐共处,若是放任妖物在世间生存恐怕有一天人类会生灵涂炭……”

    “放屁!这纯属无稽之谈!你看看咱们凉州,人和妖和谐共处不也平平安安?要我说这佛子还是见识短浅,在庙里憋得太久了,他要是在凉州长大恐怕早就度化了不知多少妖怪!”

    “兄弟这话我也赞同!我看妖和人也没什么不同嘛——我这条命也是妖救的,更别提救我的恩人最后还成了我妻子,我们恩恩爱爱过得美极了,怎么到了佛子这妖就该死了?难不成他还要把我妻子杀了,生生拆散我的家庭不成——这是哪门子的普度众生?我看少林这次做得很对!”

    “有道理啊,不过我看佛子已经受到了惩罚。听说他被逐出师门以后连本命法宝都被没收了,现在江湖上给他一个‘无奈僧’的名字,哪还有当年荣光……”

235 大威天龙(9)

    众人口中的“无奈僧”佛子就坐在餐厅一角,此刻正背对着众人沉默吃菜。

    张小文也没想到众人八卦的主角就在这里,顿时十分尴尬,她也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她仰起头努力观察佛子的表情,只见他脸上虽然有些僵硬,可神态还算自在,丝毫没有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狼狈和窘迫。

    张小文松了口气,众人在谈论的无不是佛子心中最深的伤疤,光是她在戈壁中见到的点点滴滴无不体现出佛子对少林和佛法的虔诚,众人的话一点情面没留,可算是句句戳在他心窝上。

    好在他没有恼羞成怒在饭馆里打起来,也多亏佛子佛法高深才有如此涵养。

    众人还在说着什么,可佛子却低下头逗弄起怀里的婴儿来,反倒是对众人的辱骂、评价毫不在意,这又让张小文分外震惊——佛子不会是修佛修傻了吧?怎么能对外界的评价一点也不在意呢。

    聊了一会,众人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话题也自然而然转到别处。

    “各位都是往同生城去的吧?在下正巧刚从城中出来,近来城里可是热闹非凡,各位要是想淘换新奇宝贝或是凑热闹,可要抓紧赶路了!”

    “哦?这沙漠里能有什么热闹?”

    “这位兄弟有所不知,同生城的城主近日要迎娶第四十九位夫人了!因此同生城里宾客云集,原本不定时的沙漠鬼市也持续开放,听说要一直开到城主大婚当日呢!”

    这下客人们都震惊了,讨论声比之前更大。

    张小文也觉得新鲜,就算是现实中古代也是一妻多妾制,怎么到同生城主这里竟然迎娶了四十多位妻子?

    底下的宾客们不少也发出这样的疑问:“第四十九位夫人?天下人不都只有一位夫人吗?怎么到城主这里娶了这么多?”

    原来凉州地处偏僻,与邻国西域接壤,这位凉州同生城的城主是个混血,他有一半西域波斯人的血统。

    在波斯男人只要有钱就可以娶无数个老婆,城主十分认同这个风俗,再加上同生城地处偏僻,因此更是无人管辖。

    不过根据众人所说,这同生城城主娶亲也不是强取豪夺,他的每位妻子都是经过一番艰难追求才娶到手的,每位妻子都知道城主已经有很多妻子的事实,甚至不少妻子婚前都见过其他女人,不过她们还是愿意嫁给城主,甚至彼此之间姐妹相称十分友爱。

    说到这里不少人都对城主心生好奇,这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女人不顾一切嫁给他呢?

    张小文也听得津津有味,对同生城向往不已。

    天色渐晚,客人们三三两两回到房间,张小文也随着佛子一同回到房间。

    又是熟悉的佛经,这次张小文依旧什么也没听懂,只是入睡的速度更快了——她果然对佛法完全没有悟性。

    第二天佛子早早退了房,他在客栈里买了十几个饼子、三罐水。

    小二热情说道:“客人要是前往同生城最好租一匹骆驼,再往前走就是沙漠了,那里面常人难以辨别方向,我家的骆驼走了这路千百遍,保准能稳稳地把您送到。”

    张小文有些意动,人在沙漠中走路格外艰难,另外沙漠中天气变化无常时有沙暴,租一匹骆驼既不担心走错路也能节省体力。

    可是想起佛子空荡荡的荷包,张小文叹了口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就是佛子也不能免俗。

    就在刚才买饼子和水已经掏空了佛子的钱包,佛子果然婉拒了小二的好意,带着张小文步行上路。

    不少一早出发的客人都骑着骆驼,走出没一会就把两人远远甩在后头。

    张小文吐出口中沙子不满翻了个白眼,她心里酸酸地想,这些骆驼也没什么好,实在太没素质,自己走的快还往后面人身上扬沙子……

    好在佛子功法扎实,虽然被落在后面可速度也不慢,即使进入沙漠也没有明显减速,反而保持匀速前进。

    沙漠炎热干燥更甚于戈壁,原本矗立在沙子中的梭梭也越来越少,最后近乎于绝迹。

    张小文白天昏昏沉沉,这副身躯似乎很不适应沙漠的环境气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丢弃到沙漠中。

    张小文一直很好奇自己这具身体的背景,她觉得这样一个婴儿凭空出现在沙漠过分不合理,肯定是被人丢弃或者遗落的,这样才能被这方世界的规则认同,只可惜到现在为止她一无所获。

    自己身上的东西没有任何特色,甚至连可以证明自己身世的信物也没有。

    越想这些事情,她的眼皮越重,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睡去——在沙漠里几乎一整个白天她都是在睡眠中度过。

    到了晚上她本该十分精神,只是佛子一念经她就不可抗拒地沉沉睡去。

    这样的状况一连四五天,以至于某天她刚从沉睡中醒来就看到一座豪华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同生城屹立在沙漠中央,它建立在一片绿洲之上,漫天的黄沙中很魔幻地出现巨大湖泊,周围胡杨围绕绿树成荫,石头砌成的城墙绕着绿色和黄沙的分界将世界割裂,外界的沙尘“哗哗”地撞击在城墙上又无奈滑落。

    城墙一角是个不起眼的小门,城门两旁是一队披甲士兵守卫,门前如长龙般的队伍蜿蜒匍匐在这惊人的城市前,像极了在膜拜这近乎非人的杰作。

    张小文一阵阵咋舌,光是看这绵延不绝的城墙就不难想象同生城建造时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恐怕这里的一块城砖都远超自己的身价。

    同生城主究竟是什么人?她更好奇了。

    城主大婚临近,来往旅人络绎不绝,城门守卫只是草草查看便痛快放行,如此气度和自信在其他地方并不多见,这大概是沙漠人特有的直爽豪迈。

    一进城张小文更感到这地方不同寻常,城里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城门口的一条大街上全是商贩,有的表演喷火,有的表演杂技,有的表演魔术……

    店铺节次鳞比,茶楼、饭馆、首饰铺,各种吆喝声在空气中交汇,格外热闹。

236 大威天龙(10)

    无奈僧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在道路拐弯处看到了一座酒楼。

    只见这酒楼飞檐走拱,如突然冒出于街市上,在一片棚户平房间,拔地而起,足有三层,气势极佳,如同沙漠中的胡杨一样耀眼。

    酒楼一层的一整面窗都开着,似是为了招揽客人,里面正有一位说书先生讲到精彩之处。

    “啪!”

    闪目拍向宾客们无不鼓掌欢呼,放声大笑,这一下吸引了二人注意。

    说书先生抱拳拱手压下底下的欢呼继续讲了起来。

    张小文仔细听着,发现这人讲的竟然是同生城的历史和近来的趣事,对于不了解这地方的人来说,说书先生讲述的东西不仅有趣,更有了解这个地方的作用。

    更何况这先生所说丝毫不见夸大,求真务实,大俗大雅,因此整个厅里坐满了往来的旅人,其中还不乏爱凑热闹的本地人。

    旅人和本地人的区别其实十分容易分辨。本地人多如沙漠中遇到的沙匪不戴头巾,他们可以用皮肤抵御沙漠的烈日,而且发型也十分特殊,充满异域风情。此外他们身体强健有明显的异族特征,大概是因为这里已是边境之地,两种文化交往频繁,混血很多。

    旅人则大部分带着头巾遮蔽阳光,身材也比当地居民瘦小很多——也多亏女人们都戴着头巾,无奈僧的光头才没有显现在众人面前。

    见到酒楼里的情景,无奈僧也大步流星的进入酒楼,找了个座位坐下。

    “各位路过的朋友可知道咱们同生城为何叫这个名字?”

    底下听众纷纷摇头,议论纷纷,张小文也十分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疑惑这个名字很久了。

    “往来客官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应该知道凉州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允许妖物和人共存,甚至妖也是有身份文牒的治下子民,而同生成更是整个凉州率先支持妖与人平等的城池!同生取的是‘本是同根生’之意。”

    “大家看这同生城是不是觉得如天方夜谭般格外雄壮威武,似乎不像是个沙漠中的城市,肯定有不少客观好奇,这城市究竟花了多少真金白银才造就而成吧?其实造同生城不光没怎么花钱,甚至还格外便宜,这是因为这同生城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由妖建造而成的——

    同生城设立之初,这里只是一片沙漠绿洲,是一些沙匪、商旅的休憩地,并没有城,这里是在城主童飞扬的主张下才简历城池——城主童飞扬幼年只是沙漠中的一介平民,他生活艰苦,在沙漠中生活不仅要被杀匪拦截,还要被异族入侵,整个村子都岌岌可危,同时他也发现那些人们口中格外恐怖的妖在沙漠中和大部分人一样生存格外艰难。

    有一次外族入侵了城主所居住的小村庄,并且攫取了那里的水源并肆意破坏,村里的人没了水喝——在沙漠中这可是事关生命的大事,村民格外焦急,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自愿挺身而出,化为一棵巨树,重新固定了周围的沙丘,保住了水源,也是这时人们才知道那位老者竟然是一个妖族……”

    “也是从那时开始童飞扬意识到妖族或许和人族一样,他们也渴望一个能够休养生息安身立命的场所……后来安飞扬加入军队屡建战功,成为一方守卫大将,而此时他也萌生了在沙漠中建立一个人族和妖族平等生存的城池的想法,因此才有了同生城。

    当时许多妖族在听到风声后,不顾一切前往这里,自愿帮助城主共同建设城池,甚至分文不取,他们各有神通,相互配合之下竟能在沙漠中建造出这样一座雄伟城池!”

    底下听众们议论纷纷,不少人对城主的做法十分认同,不过也有些人面色不佳,只是碍于这里的风俗没有说话。

    张小文听的啧啧称奇,没想到这里的城主和建城经历竟然如此令人振奋。

    张小文本人对人和妖的界限倒不太重视,毕竟现在她已经见过了很多世界规则和无数世界中的种族,她更倾向于认同此方世界的规则——既然规则允许妖族存在便说明他们也是这受到规则庇护的一份子,自然应当受到尊重和礼遇。

    说书先生又讲了些关于同生城的故事和常识,底下突然有客人搭话。

    “先生,听说最近鬼市持续开放,可否给我们讲讲这鬼市?”

    话音刚落,不少客人都沉默下来,聚精会神地听着。

    “这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老朽在这同生城住了一辈子,若说对鬼市的了解,恐怕城里还没人超得过我——总的来说,鬼市便是什么都有的地方。”

    “诸位当知道梁州这地方地处偏远,很多是朝廷律法管束不到的,咱们同生城也是这样在这里,只要你不触犯城主定下的规矩,便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是有些交易并不那么光明正大,因此只能在暗地里进行,就比如沙漠中沙匪、马匪销赃,偷渡来的商人卖货或者一些人口买卖……

    这些东西都在鬼市进行,同生城的监管对那里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而言之,鬼市是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也可以见到你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的地方。

    进入鬼市没有什么门槛,只是要记得带上面具和斗篷,防止别人发现你的身份。进去买卖皆自由,只要双方对价格达成一致就可交易,只需要抽成给鬼市价格百分之一的税就行,另外鬼市里做的生意只停在鬼市里,一旦出了鬼市一步就再勿纠缠。”

    张小文发现无奈僧听得格外认真猜到他是打算闯一闯鬼市。

    果然在老者说完鬼市的进去方法和具体位置等信息后,无奈僧放下几个铜板便起身离开——如果张小文没记错,两人仅剩的财物就是一串铜板了……

    经过小巷子七拐八绕两人来到了北城门附近,顺着老者给的线索,两人很快在北城门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看到一家名为“福生客栈”的地方,顺着客栈走进去和小二对了暗号。

    小二引着二人来到地下室,在换上面具披上斗篷后,二人顺着他的指引,进入一条地下暗道。

237 大威天龙(11)

    一进入暗道,无奈僧的脚步突然顿住,他回过身询问小二:“不知这里可有单间住宿?”

    说着他从背后放下张小文抱在怀中,潜台词便是自己带着婴儿实在不方便随他一起进入鱼龙混杂的鬼市。

    小二也没想到竟有人带着婴儿来这里,他想了想回答道:“有倒是有,只是条件不算太好,原先这客房也只是个幌子,偶尔有些客人带了女客不方便进入便稍稍在楼上歇息一会儿,只是这价格……”

    无奈僧刚想同意,怀中的婴儿却猛得大哭起来。

    张小文自然不想和他分开,她心里也十分好奇这个世界中的鬼市是什么风光,她还从来没有到过这样有趣的地方,原来的场景不是原始风貌就是科技感十足的地方,她心里是不太喜欢的,总觉得距离原本的世界有很大隔阂。

    可这个场景却让她真实感受到了小说中才存在的武侠世界,各种建筑古色古香,人物风情也十分鲜活,她根本不想错过这等有趣的事。

    无奈僧脸上浮现出无奈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小二倒是啧啧称奇。

    “客官,您的孩子实在聪慧的紧,咱们刚说要把她放下她便大哭起来,显然是怕您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她了,这样聪慧的小孩实在惹人羡慕……

    再者店里住宿环境着实一般,您不如带着她一同进去,我给您换个宽大些的斗篷,您便将她藏在斗篷之内,别人在外也瞧不出。”

    无奈僧想了想便点头同意,张小文也喜滋滋地停止哭闹——经过这几天的磨练,她倒是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越来越强了。

    鬼市正如其名,诡异、热闹。一进入市场,张小文便被这摩肩接踵的人群震惊。

    听名字她本以为这里会是什么阴森恐怖的地方,可没想到真的进入便发现这只是开辟在一处隐蔽角落的露天市场,周围建筑街道与外界无异,只是路上行人都戴着面具蒙着斗篷,显得十分神秘。

    有些人的装扮着实奇怪,即使张小文见多识广也不禁啧舌——青面獠牙状如厉鬼的面具、五彩斑斓如同蝴蝶的面具、慈眉善目似是佛陀的面具……

    斗篷之下人们的面具各种各样,不尽相同。

    这里售卖的商品也是奇奇怪怪、无所不有,张小文只听路两旁人的吆喝,有失传多年的武林秘籍,退隐医仙的毒药药方,天下第一花魁的贴身衣物,甚至还有人口买卖……

    一下吸引了她注意的是一个波斯商人,这人摊位就在一进来的角落处,摊位上竟然是许多活物,小猫小狗,小鸡小鸭……什么都有,有些动物她还能认得出名字,而有些则是这方空间特有的物种,长相十分怪异。

    这些动物全部被散养在面前的一个破笼子里,这笼子已经残缺不全缝隙完全足够笼子里的动物跑出来,可是里面的动物都或站或立没有一个迈出一步。

    张小文情不自禁的盯着笼子里的动物看,她目光瞥见一只大狗,这狗长相十分凶恶,口边涎水直流,可是神情老老实实,对周围嘈杂的人群置若罔闻。

    被张小文盯了一会儿,那恶犬突然间转过头来口吐人言:“你这小儿看什么?没见过狗吗?!”

    张小文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斗篷里。

    那波斯商人见状,倒是哈哈大笑,见无奈僧看过来说道:“客官莫怪,这都是开了灵智但未修成人形的妖物,距离他们化形还有几千几百年,只是它们现在生了灵智比一般动物更加聪慧,看家护院或是外出打猎皆是一绝!”

    无奈僧只是看着笼中的动物沉默一会儿便抱拳算是告别了这位摊主,继续向里走去。

    张小文再也不敢盲目钻出去盯着路边商品看了,她现在实力太弱没有自保能力,谁知道摊位上摆着的商品会不会又突然口吐人言,甚至恐吓于她?

    越往鬼市深入,街道愈加寂静,周围商贩从临时摆摊变成了固定的店铺。

    两旁大部分店铺都十分冷静,只前面有一个铺子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

    无奈僧走近见一位伙计站在店前,他带着个年画娃娃的面具憨态可掬惹人喜爱。

    伙计的声音格外清脆,他口中喊出的内容更是让人精神一振。

    “新到同生城城主大婚邀请函,只限一百张,先到先得!”

    张小文震惊了,这种东西竟然也可以卖?而且一下子就是一百张,好大的手笔!

    也不知这位摊主身后是什么背景能弄来这样稀缺的东西。

    无奈僧果然上前两步问道:“不知邀请函什么价格?”

    伙计殷切回答:“一百两,客官您要是看上了需要尽早交易,邀请函十分紧俏,您来晚了可就没有了!”

    “不知购买邀请函可有什么规矩?”

    “没有没有,您若是看上钱货两清即可——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这同生城和别处不同,城主大婚算是件与民同乐的大好事,城主对于持邀请函来的客人一般不严查也不过问,咱们沙漠人和中原人不同,一切以实力为先,若是有能力将城主的婚宴搞得天翻地覆便可认为是强者,即使是城主也要礼让三分,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没准儿闹事的人还能得到城主青眼得到个一官半职呢!”

    张小文十分惊诧,这沙漠中果然和其他地方不同,一切以战力为尊,就连城主大婚也不设防。

    小二似乎察觉到无奈僧的惊讶继续说道:“这位客官,虽说听起来可能与中原大不相同可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城主婚礼是闹事的——闹事之人也要想想能不能承受带来的后果。”

    张小文转念一想便了然了,说得也对,在城主婚礼时大闹现场,先不说城主本人会不会心存芥蒂,便说前来参与的其他宾客和武林人士也会在心中有各种意见——若是赢了,大家称赞一声英雄一笑了之;可若是输了,未免相当于丢人丢到了整个沙漠武林面前。

    无奈僧也想通其中关窍,向小二道了声谢,转而大步流星地往人流最密集的摆摊区域走去。

238 大威天龙(12)

    无奈僧在鬼市不远处寻了个空位将怀里空包袱皮拿出铺在地上,又随意寻了块破木板放在地上,以指为笔刻画出“辩论、超度、驱邪、避祸”几个字,而后闭目假寐。

    和尚这一手操作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江湖中有如此内功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不少人觉得此人随随便便就展露出如此功力想必会拿出些不寻常的东西。

    没想到走到近前观看倒是大吃一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感受到周围看客一言难尽的眼神,张小文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就和尚写的几样东西放在鬼市也十分奇葩,更别说板子上也不写价格,要是放在现在张小文肯定以为这人是骗子或者搞行为艺术的。

    不过大概是出于对和尚功力的尊重,还是有个戴着孙猴面具的男人开口询问。

    “这位兄弟,不知你这上面写的几样商品都是什么意思?怎么收费?”

    无奈僧回答:“辩论便是针对某一事物进行争辩以求真理,一百两一场;超度便是为死者祈福争取灵魂平静早日轮回,收费五十两;驱邪避祸则是为求者占卜凶吉化解灾厄,二十两。”

    周围人更是议论纷纷,这收费标准怎么如此奇怪?

    张小文倾心聆听周围的议论发现和尚的收费并不算高,只能是普通水平,毕竟以他展现出来的实力若是在偏远小庙中也是主持的等级,超度、驱邪、避灾价格公道,甚至在外面想找这样的大师也要费一番功夫。

    只是这辩论让人不明不白,十两银子便够农户之家生活一年了,他一场辩论收取一百两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个肉疼的价格,如果只是说几句话就值这么多钱恐怕人人都要坐而谈玄。

    在很多人心目中几种商品的价格应该反过来才是。

    只是和尚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对周围议论充耳不闻。

    不一会人群中有人走出来求和尚为他避祸占卜凶吉,和尚睁眼凝视此人让他伸出手,他看看此人手掌,又让他拿出两枚铜钱。

    看过铜钱后和尚说:“三日后不要往西,远离水火应能化解命中一道血煞。”

    这人听了将信将疑,但还是付了二十两银子离去。

    和尚信誓旦旦的语气不似作伪,更多围观者蠢蠢欲动想要上前试一试。

    一人上前手捧一柄长刀说:“前辈,您看我这把刀有没有异常?我想来驱邪……不知何时开始我这把刀突然间不听使唤,在我劈砍之时会不受控制地移开几寸,甚至几次致我于险境。”

    周围有人说道:“既然如此你索性换一把刀不就完了?”

    那人回复:“你们知道什么……我这把刀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是某位名家之作,我在他身边当了整整三年学徒才求来的!”

    和尚扫视刀身缓缓开口:“你这刀上沾染滔天恨意,你是否在一年前掏过狼窝,杀死了三只小狼崽和一匹母狼?”

    那人颇为惊异大喊:“对对对!大师您怎么知道?”

    “你所掏的狼窝是已开灵智的一对灰狼居所,你杀死母狼的行为被公狼知道,那公狼已经修成人形潜入到你身边和你称兄道弟,你的刀不好使也是那狼动的手脚,只要杀死公狼一切便可恢复正常,如果不杀恐怕你命不久矣。”

    那人沉默久久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失魂落魄离开,期间还不忘将钱袋子交到无奈僧手上。

    这一下围观看客更加骚乱,不少人都在心中认可了这位神秘摊主的实力。

    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上前问道:“这位前辈,不知您这辩论具体方法是怎样?”

    听声音是个女子,张小文也格外好奇辩论是什么样子,难道就真是两个人关于一个话题唇枪舌剑?那到底如何判断输赢?

    “您可自定一个主题,我们各抒己见,至于辩论的作用因人而异,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您想要辩论的话钱是要先付的。”

    女子听了将信将疑拿出钱袋交给无奈僧。

    “咱们谈论的主题就选择……情爱吧。我认为情爱为事件万物所拥有,不局限于人类,你看这时间万物都会成双成对,缔结家庭,古有诗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更有’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的说法,足可见世间万物有其姻缘情爱。”

    “非也,您所言成双成对、缔结家庭的根本出于欲往而不是情爱,而是欲望。您所讲的情爱就是人也不一定会拥有,那只是少数人才有的东西,只是被诗人、文人滥用。你认为动物成双成对只是因为到了繁衍的季节,它们遵循天时按照天气运转,却没看到在其他时候夫妻反目、你争我夺的情况——就说鸳鸯吧,世人都将它比做爱情的化身,可在我看来它是真的无情。人们只见到在春夏之际一雌一雄两只鸳鸯成双入对,可是一到秋天雏鸟破壳两只鸳鸯便各奔东西,甚至此生不复相见,这怎是你所言的情爱,分明是赤裸裸的欲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交锋,这坐而论道的态势也吸引了更多人围观,不少人也在就两人争论的问题议论纷纷。

    正在这时张小文突然发觉空气中有种奇怪的能量波动,她细细感受之下发现是从正在辩论的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张小文精神一振,直觉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在场一些功力深厚的人也突然间感受到异常,不少人都抬头紧盯着正在辩论的女人。

    随着辩论继续,女人身上的能量波动更加剧烈,突然她不再说话,反而突然一撩斗篷坐在地上呈打坐姿势,整个人周身的能量异常也骤然散发出来。

    人群被这能量波动震惊,一时间议论声停止,无数双眼睛仅仅盯着女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期待。

    过了一会女人周身能量场逐渐稳定,不再是原来凌厉的模样,女人睁开眼睛神情格外喜悦,她站起身来对无奈僧深施一礼然后消失在人群中不见。

    这下人群沸腾了,张小文隐约捕捉到一些关键词,大概是女人在和无奈僧辩论过程中突然顿悟,整个人陷入物我两忘的状态,而再次醒来女人的内力更上一层,竟然有了突破迹象!

239 大威天龙(13)

    各种议论声嗡嗡响起,无数人眼睛中迸发出热切,争抢着想要上前。

    无论在哪个世界想要取得成功和突破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对于你死我活的武道而言,若是世家大族倒还好说,他们财力丰厚、师承明确,只是江湖上多得是自己习武的草莽游侠,其中不乏有借着多年拼杀出来的经验修炼的,这样的人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难以突破不说一不小心连命都可能丢掉。

    若说花一百两就能买到机缘突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似乎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无奈僧缓缓开口:“接下来找我辩论之人收费一千两。”

    这句话一出气氛登时凝结了一瞬可又马上恢复热烈——一千两感觉不少,可是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以武呈凶斗狠的人,说不得之前就在某个山坳称王称霸,一千两虽然肉痛可和突破的机缘想比依旧值得。

    一个戴着野猪面具的人挤过人群来到无奈僧面前,一下子丢下面值一千两的银票。

    “我来辩论,主题就定为武道!”

    人群哗然,这人身法着实犀利,而且反应迅捷,愣是在众人没争出胜负的时候趁乱上前占得先机,不少人对这个结果还是服气的,这男子身法诡异,恐怕另有机缘。

    无奈僧抬眼扫视男子一言道:“好,钱款已经付清,你可以开始了。”

    “所谓武道者便是对武功的理解,我以为我等武林侠士当穷极武道所能,以自身感悟天地无限接近大道方能成为武林至尊!”

    和尚低眉顺眼盘踞在原地不动,似乎一点也没被男人惊世骇俗、野心勃勃的发言震惊,反而说道:“兄台所言不然,我以为武道乃是人对于天地万物的感触,武道就在我们内心之中,只是有些人能静下来聆听内心,有些人不能,因此不同人武道成就不同,心性有高低,武道无贵贱。”

    “一派胡言!若如你所言武道存于每人心中怎会有人创造螳螂拳,有人模拟蛇行开辟蛇拳,或是从惊雷、风雨、日出月落中汲取灵感创造功法甚至开宗立派?”

    “我只说武道在人心,没说天地万物没有道理可以探究,只是兄台自己也说有人可以从外界发现这些道理,可大部分人始终不能发现,这不也说明有些人心念通达看什么都能感悟武道,而绝大多数人对武道的热情被琐事蒙蔽,因此不能聆听内心发现自己的武道,只能碌碌无为或是遵循前人的轨迹……”

    两人越说越快,道理也越辩越深,周围人听着也逐渐止住交头接耳,反而双眉紧锁试图跟上他们的思路理解其中不同。

    突然张小文又一次感受到能量波动,只是这次的波动十分古怪,和刚才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希望、积极、阳光的能量不同,这股能量中带着破败、崩溃和绝望。

    果不其然,这人说着说着突然口中喷出鲜血,一下子半跪在地上,他身上气息紊乱豆大的汗珠顺着面具滴在地上,整个人情况格外糟糕。

    那人只坚持片刻便重重摔倒在地,竟然昏死过去,周身混乱的气息左突右撞,终于在彻底爆发后沉寂下去。

    这时张小文感觉到此人气势弱了下来,若说此前男人走来时步态轻盈如一阵清风,此刻他身上散发的能量沉重不少像是一阵扬尘,终归是从无形到有形,结合周围人的脸色来看,恐怕这人境界跌落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震惊,一时间人群陷入死寂,不少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人一下子作鸟兽散,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只是来找个突破的缘法,并不想为此将好不容易修炼的内力降个等级。

    无奈僧倒是老神在在,没有一点自己做错了事的自觉,张小文贴着他心口一听,这人果然连心跳都没有波动。

    他身边人群虽然一下子空了一大半,可是还有不少依旧围在周围,他们脸上的惊喜之色更甚,甚至底下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果然就在下一刻,一位带着寿星面具的人上前。

    “这位高人,我来和你辩论。”

    这人拿出一张银票恭敬放在无奈僧身前。

    无奈僧没有多看银票一眼,反而凝视着那人:“你没见刚才那人与我辩论后境界跌落?我可不保证与我辩论的后果,毕竟我都是先收钱,钱货两清后你如何与我无关。”

    戴着寿星面具的人笑道:“境界跌落不见得是件坏事,你看那人之前行事风格冒进,身上气息虽然惊人可是细品之下根基不稳,恐怕继续修炼要出大问题——可与您论道后那人气息凝实,虽然境界跌落可是那股冒进之意也没有了,可见您是有意为之。”

    无奈僧对此没有任何回复,反而一指手上的银票:“第三位辩论者需要一万两。”

    剩余围在周围的人群顿时被引爆,不少人窃窃私语,有些人再次离开,原来围着的人再次少了一半。

    张小文听到有人议论,若是一百一千两倒也能接受,咬咬牙也能拿得出来,可若是一万两实在强人所难,恐怕只有世家大族或武林高手才可能拿得出,不过根据摊主的定价规矩,下一个人还不得再涨十倍到达十万两?

    这下恐怕就算是世家豪族也很难拿出来了。

    戴着寿星面具的人微微一愣,倒是哈哈大笑,从怀里又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无奈僧。

    “不如我们以‘善恶’为题辩论一局?”

    …………

    辩论结束,戴寿星面具的人既没有突破境界也没有跌落,反而他身上凝聚起玄之又玄的能量,能量只出现几个呼吸便再次消失,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向无奈僧点头示意而后大笑离去。

    张小文只听无奈僧似是感叹般说道:“他已了却一桩心愿,心思澄澈,恐怕今后会更上一层楼。”

    此后人群寂静一会,又出来一位矮个子戴着厉鬼面具的人与和尚辩论“生死”,结果在无奈僧逼问下陷入暴怒,最终怒不可遏驾驭轻功离去。

    接下来好一阵没有人再次上前,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有个戴着美女面具的人上前,只是这次无奈僧却没有收费,两人辩论“执念”,最终那人给无奈僧深施一礼飘然离去。

    无奈僧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说:“我今日应与五人辩论,现在五人已经圆满,我也该离开了。”

    说罢脚下运劲几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240 大威天龙(14)

    无奈僧几步就来到之前的铺子处,伙计一见无奈僧脸上的面具便迎了上来。

    “客官真是好运,咱们这邀请函只剩下最后一张了,您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一会恐怕就没了!”

    无奈僧立刻付钱将邀请函收在怀里,而后带着张小文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在鬼市里做得是无本买卖,只是几句话就挣得盆满钵满,就算交完税款他身上带着的银子依旧是个恐怖的数字,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为生计发愁。

    正如张小文所想的那样,无奈僧一出来就找了个牙行看房子。

    竟然不是住客栈?张小文心内疑惑,难不成这无奈僧以后就要在这里定居了?

    牙行倒是十分靠谱,想来无奈僧这样事少钱多的主顾在哪里都会得到商家的青睐,还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在同生城的副城买到了一栋还算不错的宅子。

    他又另外配了个老妈子来照顾张小文,两人就这样在这栋宅院中定居下来。

    说起来同生城也是奇怪,城里一共分为内城、外城和副城三重,内城为城主童飞扬和他四十多位老婆的居所,外城容纳长期定居在这里的妖族和人族,而副城则对所有人开放。

    外城和副城平时不设限制,只是两边居民的气象十分不同,鬼市等上不了台面的存在大部分都在副城中。

    张小文住下后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每天过得乐不思蜀。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大部分是农民或牧民,底层劳动者的眼界总是更加朴实,人也格外实在,牙行介绍的这位老妈子便是位牧民,她脸上被阳光灼晒得黝黑,一笑起来整个脸皱成一团,可是张小文却觉得她身上散发出的精气神令人格外震惊,周身气质也十分令人舒适。

    最关键的是,这位哈斯嬷嬷对张小文极好,她一双手麻利极了,总能在她开口之前洞察她的需要。

    因此无奈僧在她的生活中突然可有可无了起来,除了每天晚上他都来给张小文念一段经外,张小文几乎快忘了还有他这个人。

    日子过去近一个月,这天张小文突然想起来快要到了城主大婚的日子,无论从哪个角度说这都是这个世界的大事,说不准她要找的人就会出现在会上。

    张小文于是嚎啕大哭试图引来大人们的关注。

    只是最后来的只有哈斯嬷嬷,张小文一边喝着新鲜牛乳一边听嬷嬷念叨:“先生一早上出去了,小家伙不要闹了,过不了多久先生就会回来。”

    张小文气结,一时没注意这人竟然没带自己!

    不过她这想法倒是偏了,哪有人出去参加宴会还要带着一个奶娃娃呢?更何况无奈僧是个和尚。

    也不知怎么,过了一会张小文自己也想开了,现在她这样子见到那位“明真”有能做什么呢?

    还是乖乖等着当个小孩吧。

    没想到晚上无奈僧回来时衣服上满是血迹,这下可把哈斯嬷嬷吓坏了,虽然沙漠了民风剽悍,可是底层老百姓也不是天天面对着打生打死的事情,偶尔遇到沙匪来袭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

    无奈僧一回来就晕了过去,哈斯嬷嬷慌了神,赶紧给他包扎上药,张小文侧耳聆听倒是发现他心脏跳动十分有力,应该没有性命之虞。

    …………

    无奈僧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地,张小文十分好奇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她此时口不能言,哈斯嬷嬷也不懂江湖事这才没人提出这个问题。

    某一天清晨,张小文被一阵摇晃翻动惊醒,她惊讶地发现竟然是无奈僧带自己出门游玩。

    同生城里依旧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两人漫无目的在街市上闲逛。

    接近中午,两人再次来到街角的酒楼,说书人依旧在酒楼内说书。

    “今日咱们讲的是前一阵发生在城主婚宴的一桩新鲜事,正巧老夫得到一张请帖前去凑凑热闹,没想到这下遇到了一件趣事——江城子大闹婚宴,无奈僧硬拆姻缘……”

    和尚脚步一顿,张小文则立刻聚精会神听起来。

    原来那天城主婚宴上发生的事情可不少,先是有个叫江城子的侠客非要抢走城主的第四十九位夫人,只是城主出手,两人过招后江城子大败险些丢掉性命。

    这时候无奈僧出场了,他救下江城子替他接了城主一掌,只是城主内力很深这一掌让无奈僧受了内伤。

    无奈僧是来劝城主不要娶亲的,他直言城主夫人是一白狐化形的妖族,人族妖族从来势不两立,为了天下苍生希望城主停止这门亲事。

    城主自然不可能听他的,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出手,不过城主夫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妖族对凡人那些礼仪观念本就不重视,更别提无奈僧一语道破她的真身。

    于是城主夫人当即掀了红盖头打得无奈僧措手不及,最后吐血三升提前离去。

    底下听众议论纷纷,当中倒有一好事人问道:“这无奈僧也是有趣,竟然毫不顾及凉州情况硬是开口劝告,只是不知他原来可与妖族有什么旧仇?”

    说书先生一捋胡子回答道:“这倒不曾……正如大家所知,无奈僧曾是佛子,他从小便是个弃婴,被家人遗弃在少林山门前的,因此也有人说他是天生得到了佛祖青眼,命中注定成为佛子。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俗家姓陈,其他一概不知。后来他就一直长在少林寺,从来不曾出山门。

    他6岁时显露出对佛法的惊人天赋,于是受戒成为少林方丈了悟的亲传弟子,法号明真。

    至于他为什么对妖族如此抵触,世人众说纷纭,不过从来没有答案。”

    张小文:……我就知道!

    她生无可恋地看看在一边听墙角的和尚,心里无奈——这下好了,她要找的明真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不仅早就找到了,甚至还和他一起住了月余……

    只是自己这个样子到底该怎么拯救明真,怎样破除他的执念呢?

    张小文顿时没了游玩的性质,根据明真的种种表现张小文断定明真的执念就是对妖族的痛恨。

    她惆怅地盯着明真的脸,看这家伙如此坚定,宁愿吐血也要去给城主婚礼捣乱,这份头铁也是前无古人,自己到底该怎么样把明真的执念消除呢?

241 大威天龙(15)

    大概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张小文受到了打击,她后面一路都兴致缺缺,小婴儿身体桎梏了她的思维,一想到这些复杂无比的事情就格外头疼。

    于是明真早早带着她回了住处。

    晚上她躺在床上思考人生,遇到任务目标什么都不做是不对的,还是要尽力做点什么,可是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限制了行动,既不能和明真辩论也不能和他打架——可系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成为一个小婴儿,肯定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

    有什么事情是小婴儿能做的而成年人永远做不到的?

    张小文冥思苦想,终于有了一个答案——只有婴儿才能让人完全卸下心防。

    无论成年人之间多么信任、友好,都不可能像面对孩子一样表露出全然的善意,小婴儿没有任何攻击性,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它们脆弱、可怜,可这也是他们的保护伞。

    明真曾是佛子,也曾是弃婴,难道自己以婴儿的身份出现就是要让明真放下心防,从自己身上看到他的影子,从而放下执念吗?

    思来想去她只找到这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张小文决定以后表现得乖巧懂事一些,让明真更有老父亲的成就感,另外她一定要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明真,让他带自己闯荡江湖,否则自己就真成了婴儿,被切断了所有信息来源。

    …………

    第二天一早,张小文在睡梦中听到隔壁门响,几乎在下一秒她立刻嚎啕大哭。

    她没有其他手段能吸引大人们的注意,但愿明真心软见自己这样子能带着她一起出门。

    门外明真的脚步一顿,张小文心内得意,这招果然引起了明真的注意。

    只是这哭声也把哈斯嬷嬷惊醒,她立刻起床抱起张小文,熟练地唱起摇篮曲,双手有节奏地拍打小婴儿的后背,还不忘轻轻摇晃身体。

    张小文险些再次睡过去,哈斯嬷嬷经验实在老道,张小文强忍着浮上来的困意加大音量哭泣。

    哈斯嬷嬷没想到平时听话老实的孩子突然哭喊,一下子慌了神。

    外面明真轻轻叩门,听到哈斯嬷嬷允许后进来,他见小婴儿哭得满脸通红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

    “我今日无事,不如带她去外面逛逛,看这样子别是病了,还是早看郎中吧。”

    哈斯嬷嬷一脸担心地把孩子交到明真怀里,张小文看准时机一到明真怀里就止住哭声。

    “真是奇了,这孩子我怎么也哄不好,到了郎君这里竟然露出笑容——看来她已经能认人了,这是亲近郎君呢!”哈斯嬷嬷看着张小文瞬间变化的脸色啧啧称奇。

    明真听了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浅笑,只是很快又收了回去。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思索怎样处理这个婴儿,他是个和尚,虽然少林已经不再认他,可他依旧不愿还俗,一个和尚养大个孩子还是太难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个女婴,一个被和尚养大的女婴日后生活一定格外艰难,明真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心里叹息。

    只是沙漠中条件艰苦,这孩子白白嫩嫩、体力强壮,没准是某个大家族丢失的,如果在沙漠中为她寻找养父母难保以后会出现什么乱子——明真害怕自己一念之差毁掉这孩子的一生。

    这份因果太沉重,明真担待不起。

    明真低头,正好撞上婴儿露出的笑容,她脸上表情天真懵懂,似能带给人无限希望,明真见状也不禁露出微笑。

    罢了,还是先养着这孩子吧,顺便打听下有没有世家大族丢失孩子的消息。

    这孩子笑得如此开怀,应该没有病痛,难道是真的想念我了?也不知为何,明真心里浮现一丝暖意。

    …………

    张小文顺利跟着明真走在大街上,她嘴角的傻笑就没停下来,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接下来就见缝插针减少明真和妖族产生误会的几率。

    让她没想到的是,明真竟然大步流星地去了城主府——这人难道还是来捣乱的?这也太执着了吧……

    城主府占据了整个内城,绿洲的源头就在城主府中,它不仅是同生城权力的象征,更有保护水源不受破坏的含义。

    只是此刻城主府门前杀气腾腾,一行士兵提枪站在府门前,看样子已经摆出阵势。

    一见到明真,士兵们的枪立刻端起来,明晃晃的枪尖对着来人。

    被重重士兵围在身后的是一个一袭红衣的妖娆女子,女子面部以轻纱遮盖,只能看清一双上挑的凤眸,眼角红色的朱砂痣平添几分风情,让人想要探究面纱下的是怎样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见明真走来,女子发出不屑的笑声。

    “和尚,识相的还是早早离去吧,同生城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什么‘人妖分隔、妖族祸乱’的言论还是收起来到凉州之外的地方宣扬吧!”

    明真伫立在城主府门前几丈远不动,他脸上无悲无喜叫人看不出情绪。

    红衣女子见状出声嘲讽:“我倒是想起来刚才说得不对,你已经不是和尚了——你的观点连师门少林都无法容纳,又怎么好意思巴巴地来普渡世人?我看所谓的人妖不同别是你编出来的,要么就是你佛法不精,戾气缠身才说出来的胡话!”

    女子话音落下,士兵们也调转枪头,雪白的枪头倒影出明真的影子,好似下一秒就要出枪取他性命。

    明真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他周身真气流转,周围景色都被散溢出来的气息扭曲,明真周身衣物无风自动鼓胀起来,双眼凝视面前士兵们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双方剑拔弩张,恐怕下一秒就会开打。

    这时候,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从明真背后传来,两边气势一凝,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

    红衣女子挥手,士兵们放下手中兵刃,明真这才将张小文抱到胸前。

    张小文哭得太狠,嗓子都劈了,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

    红衣女子见状从士兵中走出上前观瞧,见明真怀里果然是个奶娃娃后脸色气成了猪肝色。

    一阵微风拂过,张小文清楚地看清了红衣女子的脸,她一瞬间被惊艳,甚至忘了自己还处在女人死对头的怀里。

    她露出笑容,向着女人张开双臂,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咿呀乱语。

242 大威天龙(16)

    美,实在是太美了!

    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第四十九位城主夫人!

    张小文花痴地看着女人的脸丧失思考能力——原来张小文还不信夫人是狐狸成精,现在她信了!

    面纱下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庞,女人神情尚有怒意,看着却更添风情,她一双眼睛透露出许多情意,面颊的绯红更显出皮肤白皙如若凝脂。

    张小文从没见过如此绝色,顿时觉得城主童飞扬真是好福气。

    她又转过来瞟了和尚一眼,发现虽然城主夫人的面纱被吹开,一张惊为天人的脸露在明真面前,可他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神态,甚至连表情也没变。

    这下张小文算是彻底相信自己面前的就是“佛子”了,面对城主夫人连眼珠都不动一下,也许这才是佛修的最高状态。

    她甚至怀疑明真看到的是红粉骷髅,而不是美颜绝伦的城主夫人。

    此刻城主夫人看清孩子的脸面上神情变了又变,这孩子一直在朝她露出笑容,看起来格外活泼好动,一张脸端得是珠圆玉润、娇俏可爱。

    城主夫人虽然是妖,可也不是作恶多端的性子,反而是靠着一步步苦修得到的修为,终于在百十年前化形为人。

    在世间她见过凡人各种各样的“气”,可面前这个婴儿的“气”她却从没见到过,婴儿的“气”是纯白色的。

    与此相对,和尚的“气”是如雷霆般的紫色,气势滚滚携带着惊人气势,只是那紫色雷霆中夹杂着一丝红色,似是执念和煞气。

    所谓“气”实际上是望气之术看到的事物的简称,望气之术是踏入修炼后比较基础的一门功法,可是这门功法并不普通。初期旺季数只能看于风水,预测天气做些比较微小的事情,甚至有些时候结果还不如积攒了一辈子经验的乡间老农更加准确。

    可是随着修为增长,便可以看到人气,帝气,妖气,鬼气等等世间万物所蕴含的“气”,这些气实际上蕴含了事物此刻的客观状态和未来的运势。

    第四十九位城主夫人正精于此道,她从来没见过像面前这二人般独特的气,因此内心震惊。

    白色的气意味着纯洁正直,夫人从没见过那样的洁净的白色,心中微动。

    她虽是妖,但也有好生之德和处事原则,她从不与女人小孩动手,她觉得俗世艰难,这些人本就处于弱势,她既修成人形便不能再用妖类那般野蛮粗犷的法则作业道德底线。

    夫人看着面前宠辱不惊如一块顽石的和尚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留下一句话。

    “看在你带着孩子的份上,今天本夫人不为难你……今后你若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不饶你!”

    说罢夫人飘然离去,士兵们也随着夫人的步伐退下,转瞬之间大门前空无一人。

    张小文心中得意:看吧,她还是有些作用,至少她成功阻止了四十九夫人和明真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

    待众人离去,明真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怀中婴儿,心中不知思索着什么。

    婴儿倏然咧嘴大笑,明真严肃的神情也一下子柔软,抿起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明真伸手轻轻戳了戳婴儿的脸,换来孩子懵懂无知的笑容。

    “今日算我沾了你的光罢。”

    他脸上神色恢复如常,带着婴儿进入城主府。

    相较于同生城里粗狂大气的风格,城主府里更多了几分婉约雅致,城主府直接包围了整个绿洲,一条回廊越过土地架在绿洲湖边,如同一条趴窝着的巨龙匍匐喝水,让人不禁感叹建筑的这份巧思和在沙漠中建起百米长廊的豪奢。

    城主府中奴仆不算多,见到和尚后神情微妙,不过到也没人上前阻止,反而恭敬行礼,可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着实一言难尽。

    张小文看得有趣,也是难为府里的仆人们了,不过怎么他们见到和尚没有惊讶,反而倒像是无奈呢?

    见到城主后张小文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真竟然和城主约好了!

    说起来明真的头铁已经让张小文隐隐有些感动,这家伙在婚宴上被打伤还不忘劝说城主人妖殊途,大概他那样子像极了为了理想的殉道者,城主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答应让他一月两次来城主府讲法,如果有一天明真能够说服他休妻,或是让同生城不再收容妖族,城主便会亲自当说客让明真重回少林。

    重回少林这点张小文是相信的,经过多日了解她已经知道凉州的格局,城主绝对有如此权力,就是少林也要给几分薄面。

    …………

    凉州整体处在偏远之处,这里的朝廷羸弱无力,对待外族事物上委曲求全,凉州作为边境情况实在不好,几十年前甚至一度是邻国的国土,近几十年才被夺回来,只是那一战后几乎抽调了全国战力,导致百姓十室九空,武林动荡,简直如同人间地狱。

    凉州虽然拿回来了,可朝廷对这块地方的控制力仍旧低下,毕竟这地方胡汉杂居不好管理,其中混血数不胜数,而且民风剽悍尚武精神蔚然成风,再加上凉州以沙漠隔壁为主,沙匪、马匪数不胜数,又有外族时不常绕过关隘前来劫掠,因此朝廷对这地方的态度也格外微妙。

    可是转机就在这为同生城主身上,虽说这同生城城格外年轻,还在沙漠中,可它却是整个凉州最富饶、繁华的城市。

    城主童飞扬不仅坐拥一处城池、绿洲,还有不少军队。

    刚才城主夫人带领的正是城主的私兵!

    要是放在其他朝代,城主这样的人一定会被朝廷视为心腹大患,简直与割据一方的诸侯没有本质区别,可偏偏那场大仗后年轻的皇帝死了,他还没来得及留下继承人,这下子朝野动荡,一时间人心蠢蠢欲动。

    说来也巧,这时候一位嫔妃查出怀了身孕,几位重臣联手讲妃嫔肚子里的孩子奉为皇帝,妃嫔代为监国,被奉为太后。

    十月后太后生下一名男婴,经验证确为国祚正统。

    也在这时候事实上统一了同生城的城主童飞扬突然间上书朝廷表明自己拳拳爱国之心,并愿意自请将私兵纳入朝廷军队以示忠心。

    朝野震惊,无数原来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偃旗息鼓,都想看看朝廷的动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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