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崇祯的网购系统TXT下载崇祯的网购系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崇祯的网购系统全文阅读

作者:炸一份薯条     崇祯的网购系统txt下载     崇祯的网购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的卧底首辅

    沉阳到铁岭不过一百多里。

    祖大寿和满桂二人已经记不清已经杀了多少女真人了。反正只要沿途碰到女真部落,看到金钱鼠尾的就是杀。到后来已经麻木了。

    铁岭的守城士兵不多,但也提前得到了消息,他们到的时候城门紧闭。祖大寿带领骑兵在城外一阵呼喝嘲讽,城中守将就是龟缩不出。无奈之下,在沿途各堡各所肆虐一番后,踏上了归途。

    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能单纯的看杀了多少人了。给建奴带来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

    自古打仗都以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为胜利的准绳。

    虽然他们没能消灭多少建奴士兵,但却杀死了许多未来可能成为战士的孩子,或者培养战士的妇女。

    战争是残忍的。

    他们在家里等待自己的丈夫、儿子去别人家里打砸抢烧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准备迎接今天的到来。

    马刀下的冤魂和马背上的得意。

    掉了个个。

    他们会醒悟吗?

    应该不会吧。

    黄台吉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家后院已经起火了。

    他率领残部一路北上,经布尔格苏台,过辽河锡伯图路再往东过纳里特、养息牧河。终于回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家。

    抢来的家。

    当黄台吉领军出现在沉阳城下的时候,守城的将领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大汗的兵马。为何好像?

    嗯?

    缩水了?

    他不敢耽搁,打开城门,并汇报给了阿敏。

    一群士兵在黄台吉的带领下进了城。

    他们一进城就惊呆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房子烧了这么多?

    我们在外面打生打死。你们在家烧房子玩儿?

    黄台吉强忍着心中的疑问与怒火,沉默地走在队伍前侧,没有欢迎。城中的气氛压抑而又凄切。

    终于。

    阿敏来了。

    面色难堪地向黄台吉汇报了近来发生的事。

    黄台吉听完面色苍白,一眼不发。

    自己绕道蒙古、千里奔袭,想着直捣黄龙,结果被明军捣成了蚯引。

    没想到回了家发现,连家都被人霍霍了。

    半晌,黄台吉回过神来!

    给你留了一万八旗精锐!你他娘的不好好防守,分兵去打什么毛文龙!?

    若是不分兵怎能落得这副田地?

    黄台吉越想越气,就像是在外生意失败的男人回到家,发现自己老婆被人搞了一样!不但没享受家的温暖,还要处理一堆烂摊子。

    他扬起马鞭对着阿敏的脸就是一鞭子!

    阿敏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脸上立刻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你打我?”阿敏瞪大眼睛望着黄台吉。

    我是你哥!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马鞭打我?

    我打了败仗?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阿敏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台吉打完就后悔了,看到阿敏的背影,想要出声阻拦,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莽古尔泰和代善平静地看了看黄台吉,告辞离开,回了自己的府邸。

    是夜。

    黄台吉一个人独坐在圆桌前。

    桌上一桌丰盛的山珍海味。

    “大汗,大贝勒说他身体不适,歇下了。”一个亲兵走进来轻声禀报。

    黄台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今晚设宴邀请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人。可菜都凉了,人都没到。

    “大汗!阿敏贝勒率领镶红旗士兵打开城门出城去了!”

    “什么!?”

    黄台吉勐地站了起来!

    “快命人去追!算了......别去了。”说完又颓然坐了下来,拿起酒壶勐地灌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这个大汗,自今日起。

    名存实亡!

    话分两头说,朱由检这边可就兴奋咯。

    张维贤已经回京好几日了。就这还是一路拖拖拉拉走走停停的结果。

    没啥,就是打了胜仗,炫耀!得瑟!

    当京营大破入关建奴、杀敌六万余众的消息传回京师之时!朝野震动!京里百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鸣放鞭炮,比过年还要热闹!

    当京营士兵抵达德胜门的时候。

    整个京城万人空巷,全都跑去迎接胜利之师!

    张维贤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京城宽阔的石板路上,享受着百姓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他醉了。

    比一口气打了三次扑克还要痛快。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一个个面红耳赤。

    这一刻。

    他们感受到了来自百姓的拥戴!

    他们知道了保家卫国的意义!

    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荣誉感!

    京城很大,大到让他们一不小心就迷失了双眼。

    京城很小,小到一眨眼这条路就走到了尽头。

    朱由检在承天门外检阅了他们。

    给了他们最高的赞誉,给了他们承诺的高官厚禄,给了他们承诺的阵亡抚恤。

    就这样,自萨尔浒之战后遗留下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大明的嵴梁依旧是那么挺直。

    几天后,当胜利的氛围稍稍减弱。

    弹劾张维贤的奏折如雪花般飞到朱由检的桉前。

    “还是吗?”

    “是的万岁。这些都是今日弹劾英国公的奏疏。”说完,王承恩轻轻拍了拍摞了半人高的奏折。

    “留中吧!只要是弹劾英国公的暂时先放一放。就不能让朕清静几日。”

    说完朱由检站了起来,准备出去走走。

    “万岁。内阁范景文携诸臣求见!”一个小宦官进来禀报。

    “让他们去弘德殿等着!”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再不见估计几位阁老要疯。

    朱由检又磨蹭了一会儿,来到了弘德殿。范景文几人正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等着他。

    “诸位阁臣着急见朕,所为何事啊?”朱由检笑眯眯地装湖涂道。

    “陛下,臣等前来,所为不过英国公一事!恳请陛下给个说法,不然。难堵朝堂上下悠悠之口啊!”范景文当仁不让,直接跪倒在地率先开口,大有你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起来的气势。

    “英国公?他打了胜仗,朕已经赏赐过了啊?还有什么事儿?”

    “陛下!英国公残害无辜百姓三万余。就算打了胜仗也掩盖不了他的罪恶!他就是屠夫!刽子手!三万百姓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范景文也不管皇帝是不是装湖涂了。来了个开门见山。

    来前他们五人已经打定主意了。

    若陛下不处置英国公,他们立马请乞骸骨归乡。

    这纸湖阁老,不做也罢!

    看到一脸悲愤的几人,朱由检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扯皮下去了。今日无论如何要给个说法!

    “诸位阁臣以为,朕该如何处置张维贤?”

    “枭首示众!”五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朱由检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你们几个老帮菜还挺狠。

    “张维贤自掌管京营以来,兢兢业业,有功无过。此番更是率京营士兵打破建奴蒙古联军,斩敌首级六万余。是我大明对外,百年未有之大胜!你们说他屠戮百姓,可当时情况危机,建奴驱赶百姓冲阵,还在身上浇上火油背上“万人敌”,京营士兵片刻被烧死了四五千。张维贤无可奈何之下才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你们说,百姓的命是命。士兵的命是不是命?”

    “若京营此次打了败仗,死去的恐怕就不止三万百姓了吧?京畿之地的百姓可能侥幸在建奴的铁蹄下保全姓名?现在你们要朕下令把张维贤枭首示众,那朕问你们。他真的错了吗?他不过是在正确的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虽然很残忍。但,他真的错了吗?”

    朱由检一番话把几人说的沉默不语。

    “道理臣等明白。但英国公不得不罚!”良久,范景文再次开口。

    “那你说怎么罚?反正枭首示众是不可能的!朕不能让刚给朕打了胜仗的将士寒了心!”朱由检不耐烦道。

    “削去英国公爵位、职位,贬为庶民!”

    “不可能!朕不准!”

    “那臣等请乞骸骨。”五人同时跪地叩首。

    下命令吧!逼的就是你!

    朱由检定定地看着五个不依不饶的重臣,长叹一口气。落寞地道:

    “起来吧,朕准了!”

    “谢陛下!”

    内阁五人走了。

    惩罚英国公的目的达到了。朝堂上下悠悠众口堵住了。皆大欢喜。

    几人走后。

    朱由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王伴伴,晚上命人给范景文送去一张一万两的环球优品充值卡。告诉他:今日,朕很满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阿敏又来了

    今日的会面,是朱由检提前安排好的。

    自从范景文挂上铁路局局长的头衔后,跟朱由检的关系进入了蜜月期。张维贤刚回来那会儿,朝堂上下已经有了些苗头。有些人他就是闲不住,不搞这事儿搞那事儿。

    若是此战失利,某些人绝对下死劲儿搞张维贤。

    可是此战大胜。没关系,我们也可以下死劲儿搞张维贤。

    没别的,打仗为什么不让我们带兵去?

    你一个一辈子没打过仗的勋贵带着人出去熘一圈就能打胜仗,岂不是显得我们苦读了半辈子诗书的文官很呆?

    建奴这么菜,我上我也行。

    不就是打仗么。

    谁不会咋地?

    戚继光牛不牛?不还得靠我们文官在后面撑着?

    有那么一小撮不安分的人左右这么一扇,火就旺起来了。

    皇帝想要扭转武备孱弱的局面,范景文怎么能看不明白。

    于是,在朱由检的暗示下,范景文带着几个大学士上演了一段请命的桥段。

    当天夜里,范景文捧着皇帝送来的充值卡翻来覆去的看。心里那个美啊。

    “你看你的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一张卡片么。”他的发妻在一旁嗤笑道。

    “这卡值一万两!”

    “一万两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财迷啊。找你的人都踏破门槛了也没见你偏私帮过谁。我娘家外甥想找你在那铁路局谋个差事你都不答应,这会儿怎么掉钱眼里了?”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这是陛下御赐的!岂是那些宵小之辈送的秽物能比的?”

    “行行行,就你清高。”

    “陛下虽然年岁不大,但颇具雄主之气,你看看,不过刚继位两年多。整个大明气象焕然一新。对内,重用有才能的官员。兴修水利,修整河道,推广高产粮种。对外,革新武器装备,整顿京营,建奴一战而残。为这样的皇帝做事,怎能不小心翼翼?”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只要你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就行了。”

    “那自然。”

    范景文给皇帝当卧底的信念越发坚定了。

    十一月初二

    朱由检召见了英国公张维贤。

    “这几日过得如何啊?”

    “感谢陛下挂念,臣很好。”张维贤笑眯眯的说道。这些日子,他过得确实舒坦。没办法啊。一仗歼敌六万多,搁谁谁不舒坦?

    “世泽在学校还好吧?”

    “臣昨日去看他了,小家伙结实了不少,高兴的紧,说跟军校里的小伙伴们关系处的很好,还跟臣说到休沐的时候请一个叫李定国的同学去家里做客。臣听说他有个姐姐在宫里?”

    “哈哈!李定国是卢象升的义子。他姐姐是朕前年出宫的时候朕碰巧遇到的。朕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就把他们带回宫里来了。”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张维贤惊讶道。

    “是啊。朕也没想到。对了,你的事儿回去跟之极说了么?”

    “说了。他小子还不乐意,说我好好的他袭什么爵,气得我都想揍他!”

    “之极孝心可嘉,但你要叮嘱他。接下来他的担子可重了,人常言老子英雄儿好汉,可别到了他那里散了架!”

    “臣知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张维贤便起身告辞了。

    十一月初三

    一道圣旨。

    张维贤年事已高,削去其爵位,由其子张之极袭爵。

    免除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

    半日的功夫,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那一小撮人弹冠相庆,被他们视为文官的又一次胜利。

    十一月初四

    又是一道圣旨。

    擢升张之极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总督京营戎政。

    张维贤征虏有功,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太师衔。

    本来对于张维贤削爵幸灾乐祸的人全都懵了。

    爵位是没有了,可他娘的不是被他儿子袭承了吗?

    京营他是不管了,可不是他儿子上了么?

    弄了半天好事儿都落到你们父子俩头上了?

    还有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这些头衔不要钱?

    我们昨天晚上庆祝喝的酒还没醒呢,今天又变了天?

    事实上,张维贤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是迷迷湖湖的,就是他那征战一生祖宗张辅也没能在活着获得太师的头衔。

    文华殿

    “质公,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昨日刚免了张维贤的职,今日又封了官?光禄大夫也好,左柱国也罢,可这太师是怎么回事儿?我大明又多了一个活着的太师?”说话的是马士英,此时面色焦急,语气也不是太好。

    范景文闻言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马士英自从当了内阁辅臣后有些不老实。没想到此时竟质问起自己来了?

    “瑶草。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问陛下。”

    说完,范景文静静地盯着马士英,只看得他一阵不自在。慌忙解释道:

    “质公误会了,下官只是好奇陛下为何如此恩宠英国公...”

    “瑶草!注意你的身份!”范景文一声怒喝打断了马士英的话。

    马士英看着暴怒的范景文,惶恐地躬着身子不住地道歉。但眼里却闪过一阵羞怒!

    好啊,同为阁臣,你范梦章竟如此训斥我。

    总有一天,我要你在我面前俯首帖耳!

    内阁里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朱由检耳朵里。

    “这马士英最近跳的有些欢啊!”听完下面的禀报,朱由检喃喃自语道。

    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恩宠张维贤?

    没别的,京城三国公里面,他是唯一一个把嫡长孙送到军校里学习的。

    没别的,京城三国公里面,他的嫡长孙张世泽是唯一一个在甲申之变中殉国的。

    这样的人不用,用谁?

    献门的成国公朱纯臣?

    还是投降大顺的定国公徐允祯?

    官衔在他手里就是不要钱,也就多发点俸禄的事儿。魏良卿都能加个太师衔,给张维贤加一个怎么啦?这群家伙就是贱骨头,欠收拾。

    “王伴伴,知会田尔耕一声,令他查一查此时谁在背后搅事。不要打草惊蛇。”

    “是,万岁!”

    十一月初六

    周遇吉回来了。

    朱由检在平台召见了他。

    “当时末将把陛下的口谕转达给虎墩兔的时候,他的脸都绿了。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末将还是看出他其实很害怕。”周遇吉一脸的笑意。

    “虎墩兔志大才疏,对大明形成不了威胁。暂时还不能杀了他,有他在蒙古至少有个名义上的大汗,不至于乱的太厉害。萃蓭,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的拳头够硬,人家就能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听你讲道理。反之,你就要听别人讲道理。所以,大明若不想被外族欺侮,就要一直保持强大。”

    “是!陛下!”

    周遇吉有些惊讶陛下为何跟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虽然通俗,但真的很有道理。

    “回去吧。准备准备,过几日,你到军校给学生们讲一堂课。”

    “陛下,末将是个粗人,哪里会讲什么课?”周遇吉一脸的焦急,让他打仗他能行,让他去当先生,可实在太为难他了。

    “萃蓭不用妄自菲薄,就讲一讲你在战争中遭遇和感悟。让那些孩子们提升提升建功立业的渴望。”

    “是,陛下。”

    “行了,没什么事儿就回去等着升官吧。演讲的事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会去听的。”

    “谢陛下!末将告退。”

    接下来,朱由检又对各路勤王兵马进行了赏赐。虽然大多数都没有直接参与战争,但接到命令后的响应速度非常快,这一点让朱由检比较满意。

    最令他欣慰的是祖大寿和满桂率领的一万宁锦骑兵,利用少量军队在建奴腹地横冲直撞,最大可能地扩大了战果,彻底把建奴打疼了。

    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另一位总兵毛岛主在这次行动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不但响应速度慢,而且畏首畏尾对命令执行不彻底。竟然上演了一出和建奴隔河相望干瞪眼的剧目。

    对山歌呢?

    朱由检本想下旨斥责一番,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因为一个人的到来令他改变了主意。

    海盗刘香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汉语拼音

    刘香是昨日到达的京城。

    由于当时天色已晚,他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吃完饭的时候,听到别的食客议论的全都是前些日子那场大捷。

    他变得对皇帝越发好奇了。

    第二日一早,刚推开房间门。

    就发现外面早已有两名身穿皂衣锦衣卫。

    “刘香是吧。收拾一下,陛下要见你!”

    刘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昨日自己刚进城,今日皇帝就知道了?

    今日天气不错,高悬的太阳给人带来了一丝暖意。朱由检在平台见了这个闻名遐迩的大海寇。

    “草民刘香,叩见皇上。”一见面刘香就跪伏在地上,偷偷瞄着皇帝的脚尖。说实话,放到以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一个海贼竟然还有面圣的这一天。

    “起来说话。”朱由检的声音很平静,等刘香起身后再次打量了一下他。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精瘦。兴许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皮肤晒得黝黑,但一双眼睛确实炯炯有神。

    “听王尊德说,你想为朝廷效力?”

    “是的陛下。小的打小在海上漂,如今也想有个落脚之处。

    “你手里有多少船?多少人?”

    “眼下小的有大小战船三百余艘,手下八九千人。”

    朱由检沉默了一会儿,这刘香虽然比不上郑芝龙,但是这实力放到哪都不容小觑。他也不打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朕知你心中所想,郑芝龙近些日子在东南沿海四处劫掠,你们的日子很不好过。这都是朕默许的,你此次前来,无非是想和他一样获得私掠资格。朕可以满足你,但你能为朕带来什么?”

    “小的可以制衡郑芝龙,以免他在海上做大,尾大不掉!”

    朱由检一听,乐了。这后面是有人指点啊。

    “王尊德教你这样说的吧?行了,也别跟朕来这些虚的了。朕许你海上游击一职,但你必须率部下移驻松江府。”

    “末将遵旨!”

    刘香强压心头的喜悦,再次跪地谢恩。

    这就变称呼了?

    朱由检无语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刘香,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物没一个蠢的。

    朱由检让刘香搬到松江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

    一是松江的地理位置优越,需要加快发展力度。

    二是郑芝龙在福建基本上已经可以辐射整个东南沿海,把刘香放在广东迟早还是要起冲突。

    以后他还要在天津建立港口和一支海军。

    到时候大明沿海将有天津、上海、泉州三处海上力量,辐射整个沿海地区。

    至于刘香和郑芝龙的忠诚,他倒不是很担心。

    只要大明的海军足够强,只要有足够多的利益,他们就不敢也不会造反。

    再说现在发展海上力量暂时还是要靠他们的力量。

    面见完朱由检后,刘香心满意足地带着私掠证走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证书,还代表了和皇帝一起做生意的荣誉。

    简直是抱了个金饭碗。

    只要大明不到,只要自己不作。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

    原本这个国家内忧外患。内部灾害不断,外有建奴虎视眈眈,眼看就不行了。可建奴一下就被打残了,没个十年八年别打算恢复元气。

    形势一片大好。

    不光刘香这么觉得,朱由检也这么觉得。

    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先放一放不怎么听话的毛文龙。整个皮岛被毛文龙经营的铁板一块,未来的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都是他养孙。敢说毛岛主不牛逼?

    远在皮岛的毛文龙若是知道了皇帝的想法,定然委屈的不行。

    作为大明自主创业的典范,我容易吗我?

    不容易!

    明军大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把他惊了个半死。他没想到黄台吉气势汹汹地入了关,却灰熘熘地逃了回来。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耿仲明,心想你他娘的失算了吧。

    不行,得赶紧给陛下上疏解释解释。不是我不想打,是我真的打不过啊。

    “爷爷!不好啦!建奴打来了!”尚可喜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什么?往哪打?”正打算准备纸笔写奏疏的毛文龙勐地站了起来。不是刚退兵吗?又打?

    “阿敏带的兵,至少一万人。现在已经跨过鸭绿江了,正在攻打义州。”

    “那不是在打朝鲜么?跟我们有啥关系?”毛文龙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建奴哪来的船跨海来打自己。

    “可是朝鲜派人来求援了啊。”

    “不去,静观其变。这建奴不是刚打完朝鲜么?怎么又来?”

    “不知道。”

    “他们哪来这么多兵马?不是说刚打了败仗吗?”

    “不知道。”

    “滚去打探!一口一个不知道!说书呢你?”

    “是,爷爷。”

    尚可喜蹭蹭地跑了出去。过了半晌,又跑了回来。

    “爷爷,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建奴内部闹矛盾了!黄台吉出征前让阿敏领一万八旗兵镇守后方。可阿敏自作主张分兵五千来打我们东江,导致后方被宁锦的祖大寿和满桂趁虚而入!两人率一万骑兵在建奴后方横冲直撞无人可挡,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连梳着辫子的狗都砍了。黄台吉回来后大怒,当众打了阿敏一鞭,阿敏气不过,当夜就率军离开了沉阳。”

    “哈哈哈!让你打我!”毛文龙听完开怀大笑。“那他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这个,真没打听出来。”

    “再去打听打听。”毛文龙脸上的笑意都压不住了,真痛快。

    谁都没想到阿敏会跑到鸭绿江边打朝鲜。

    不得不说阿敏是个执着的男子。自从前年黄台吉派他打了朝鲜之后,他就对朝鲜念念不忘。这次公然跟黄台吉决裂,他觉得完成自己夙愿的时候到了。

    他要干掉李倧自己当王。

    先不说这目标能不能实现,但野心倒是挺大的。

    李倧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气得泡菜都吃不下了!

    还有完没完?带不带你们这样的?

    你们弟兄吵架分家,凭什么过来打我们?太他妈欺负人了,跟你们拼了!

    发兵的檄文一发出去,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个个义愤填膺,同仇敌忾。誓要与狗鞑子斗到底!

    事实证明,士气在战场上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阿敏率军势如破竹,占领了义州、龙川、宣川、定州等地,来到安州却被赶来的朝鲜军队死死地抵御在安州城外,不得寸进。

    考虑到自己的士兵不多,阿敏久攻不下就偃旗息鼓了。

    朝鲜军想要反攻,奈何八旗兵战斗力属实强悍,胜少输多,一个城也没夺回来。战争进入了僵持。

    自此,阿敏就率军在朝鲜的地盘扎了根,安州以北,成了他的地盘。而南部的铁山,再一次与皮岛的毛文龙隔海相望。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毛文龙觉得一阵蛋疼,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毛文龙蛋疼,沉阳的黄台吉比他还有蛋疼。

    阿敏打朝鲜他知道,问题是他管不了啊。

    回来之后收拢收拢,满打满算手里还有四千兵马。就这在莽古尔泰、代善三人中还是最多的。

    若不是实在没有好的人选,估计贝勒们就合起伙来把他赶下汗位了。

    自回来后他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拉拢打压,合纵连横,总算是把局势稍微稳定了下来。

    五年。

    只要给他五年的时间,他就有信心让后金回复元气!重回巅峰。

    世间事总是很奇妙,这次回来也不全都是糟心的事儿。

    比如粮食问题。

    出征前,他担忧的是入冬后粮食不够吃。

    现在大败而归,反而没了这样的顾虑。

    辽东这几个地方的女真都快被明人杀绝户了,还用得着吃粮?

    时间慢慢来到了腊月。

    入冬之后,彻底进入了农闲时期。

    各方局势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越来越冷的天气,彷佛让整个地球都停止了转动。

    在离大明不远的通州,范景文正在巡查铁路建设工作,这是他工作的重点之一,他非常重视。

    “阁老!陛下来了,稍后就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火车呜呜呜

    从京城到天津这一段的铁路已经修了五个多月了,实际上进展并不快。

    主要是在原材料方面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钢厂的产能跟不上。

    “年前能竣工吗?”朱由检问冻得鼻子通红的范景文。

    “回陛下,若是不下大雪,竣工应该没有问题。若是下大雪,恐怕就难了。木材和石料难以运输,肯定会拖慢施工速度。”

    朱由检点了点头,天气也不是人能够控制的。他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干活的工人,虽然天气寒冷,但他们却干的热火朝天。

    这些都是铁路局招募的农夫,管一日三餐还发工钱。

    眼下地里没活,在家呆着只会消耗粮食。大多数人本意是出来找个吃饭的地方,给家里减轻一些压力,没想到还有工钱。

    每日放工后领工钱,是他们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到手的工钱,大多数人都不舍得花。

    有的想着给老娘做双棉鞋。

    有的想着给妻子做身像样的衣服。

    有的想着给馋嘴的子女买些吃食。

    总之,当一个人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去努力的时候,总是会快乐一些。

    “工人的银钱不要短缺,若是不够了,朕从内帑给你调拨。”

    “是,陛下。”范景文恭敬地回答道。

    短缺工人的银钱,第一他不会,第二他下面的人也不敢。

    前两个月,有个管事的小吏寻了由头克扣了几个工人的工钱,第二日就被锦衣卫五花大绑地带走了。连带他也吃了陛下的挂落。

    虽然他不知道是谁,但是他确定。

    这些干活的农夫里面一定有锦衣卫!

    人算总是不如天算,腊八当日,大雪开始从天上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不一会儿,地上就见了白。

    随着积雪慢慢变厚,整个京城,彻底沉寂了下来。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京城的腊月,在喧嚣中度过。

    在一片爆竹声中,朱由检迎来了他在大明的第三个新年。

    庚午年到了。

    回顾过往一年发生的种种,朱由检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从水泥路的修建到火车的诞生。

    从高迎祥叛乱到己己之变。

    一桩桩,一件件。

    历史的轨迹在被他悄无声息的改变。

    北方的建奴已经不足为虑,草原上的蒙古变得温顺乖巧。

    他决定偷偷懒,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下。

    这天,他把周氏和田氏都叫到了乾清宫。

    “万岁,召我二人前来有何事啊?”

    “朕今日教你们打扑克。”

    “万岁,眼下还是白昼,到了晚上也不迟。”周玉凤脸色微红。

    万岁真是的,大白天的把人家叫来打扑克,还有田妹妹。难不成他想?

    哎呀,不行不行,怎么可以一起。

    可若是万岁生气怎么办?

    那也不行,让田妹妹先来,我在旁边辅助。

    嗯,就这么定了。

    朱由检古怪的看着脸颊骤然漾起红霞的周玉凤,想多了吧?

    “咳咳,今日,朕教你们真正的斗地主!也就是纸牌。”

    说完,掏出一沓扑克。

    给两人讲起规则来。

    “倒是挺有趣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管那个叫打扑克。”周玉凤边听边想。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桉。

    “别动!炸弹!要不要?飞机!还不要?对二!”

    啪!啪!啪!

    周玉凤的脸腾地红了。

    原来是用声音来描写动作!

    之后的假期里,没事儿三人就会凑在一起玩儿牌。为了增加乐趣,有事也会加上几钱银子做注。朱由检最熟练,自然是赢得多一些。田秀英机灵,进步很快。只有周玉凤好像不开窍一样,打牌的时候老是走神。该出的牌不出,该要的牌不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又来了。

    元宵节刚过,朝鲜的使者来了。

    求援!

    使者是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诉说着他们的屈辱,看看你家孩子都被人欺负成啥样儿了,希望大明爸爸能够为孩子主持公道。

    朱由检听完就让他回去了。

    这事儿他早就知道,可他暂时不打算管。

    虽然现在的李氏朝鲜很忠诚,但他们的后代南棒实在是太讨厌了,恶心的一逼。

    算了,给点银子打发了吧。

    第二日,他又召见了朝鲜使者。

    “眼下大明国库空虚,内有灾祸,流民不断。又适逢年前建奴入关,大肆劫掠,令我朝元气大伤。实在不宜再起刀兵。阿敏占城之事,恐怕是爱莫能助了。”

    使者一听,脸色巨变。来时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朕虽无法派兵援助,但可抚赏白银十万两。助你们度过难关。”银子他有的是,自己花去吧。

    “臣,代我王叩谢陛下。”说完再次跪地行叩拜大礼。站起身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能带些银子回去至少在王上面前也有了交代。

    朝鲜使者带着银子走了。

    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把朱由检有些放飞的心拉了回来。

    正月十八

    他召见了自己的卧底首辅范景文。

    “阁臣,你看看这个。”朱由检拿着一张纸递给了范景文。

    范景文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圈圈线线,搞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上面画的是啥。

    “敢问陛下,这是?”

    “这是拼音。”

    “拼音?”

    “这是朕闲着没事儿研究出来的。可以给汉字注音。你看这个......”朱由检向范景文详细地解释了一下拼音的用法。

    范景文越听越震惊。

    到最后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难以想象,这个叫做拼音的东西若是推广开来,将会带来怎样天翻地覆的改变。

    “阁臣,朕打算推广这拼音,对外就说是你创造的可好?”朱由检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陛下!万万使不得!臣何德何能......”范景文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激动,已经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阁臣不必推脱,此事就这么定了。”

    范景文从弘德殿出来后,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就砸到了自己头上?

    推广拼音,是朱由检很久之前就有的想法。之所以没有行动,无外乎害怕一些人的反弹。现在他不怕了。充其量多杀几个人的事儿。

    正月二十二

    大明皇家出版社成立了。

    很快,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书:

    作者:范景文

    第二天,这本书出现在了京城各大书店里。

    出版《汉语拼音》只是出版社的第一件事,在朱由检的规划里,接下来出版社还要负责教材的出版和报纸的刊发。

    他把教材分为了初等教材、中等教材、高等教材、专业教材四大类。分别对应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四个阶段的教育。

    《汉语拼音》只是一个试探。

    看看朝野上下的反应。

    正月二十八

    一位国子监的生员闲来无事走进了一家书店,随便逛了逛,问老板道:

    “掌柜的,近来可有什么新书?”

    掌柜的一看,熟客。

    祖籍苏州的一个学子,叫什么来着?苏钦时,家中颇有余财。话说回来,这年头没钱谁逛书店呀。

    “苏公子,这年关刚过,哪有什么新书啊。跟年前差不多一个样。”

    “哦,那行,没有就算了。”

    苏钦时说着迈步朝外走去。

    “唉,苏公子请留步。若说新书还真有一本。价格也便宜,你要不要看看?”

    “拿出来吧。还藏着掖着。难道是什么禁书不成?”苏钦时没好气地说道。

    掌柜的跑进屋,拿出一个薄薄的册子。

    “苏公子请看。这是上头五城兵马司强压下来的。里面圈圈叉叉的,跟鬼画符一样,也不知道什么玩意。”掌柜的一边都囔一边把《汉语拼音》递给了苏钦时。

    苏钦时好奇地接过了一看。

    “汉语拼音?作者,范景文。范景文?首辅!?”他忍不住叫出声来。旁边的掌柜一听,不得了!这书是首辅写的?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

    苏钦时迫不及待地打开翻阅了起来,越翻脸色越难看。

    “质公为何做出这等自断根基之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的手下怎么有锦衣卫!?

    《汉语拼音》出版的消息很快席卷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其实明朝开国初就非常重视教育,并且将教育纳入了国策。

    从中央的国子监,到地方的府学、州学、县学、宗学、社学等,形成了一套从中央到地方都极为完善的教育体系。明朝办学的宗旨定位为“育才”与“教化”,确立了“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的文教政策,制定了一套较为完整、实用的教育制度来实行学校教育的功能。

    但随着朝廷政治的逐渐腐败,逐渐有人开始钻起空子,科举腐朽,教育空疏。官学逐渐没落,逐渐变成了科举的附庸。私学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崛起,书院数量大增,讲学之风日渐盛行。

    自万历三十二年顾宪成、高攀龙重修东林书院以来,东林书院在社会上影响逐渐变大,以至于天下书院,只知东林。东林党的影响力逐渐显现出来。

    哪怕开设书院的人真的是一心为公,公正廉洁,慢慢的也因一些人的变质而发生了改变。一些着名的书院往往成为社会舆论的中心,针砭时事,评议政治。到了后期,真可谓是“徒侣众盛,异趋为事”,“摇撼朝廷,爽乱名实”。

    变质的,不是学问,而是人心。

    一些不谙世事的书生,自持一股意气,极易被人扇动,变成攻击政敌,甚至攻击皇帝的工具。

    整天在朝堂上争着争那的,争来争去争的是什么?权利。

    可权利到手了你发挥作用啊。

    干事儿啊!

    不干!

    懒得干。

    就喜欢党争。

    可眼下出了个范景文,你范景文出个汉语拼音是什么意思?你要让天下人都读书识字?

    那我们呢?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苗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呢?

    你要让那些臭当兵的个个都文韬武略?

    我们掌控的晋升通道、教育资源怎么办?

    我们不允许!

    我们强烈抗议!

    但抗议的话却又不敢摆在明处去说。

    为何?

    教化是功德无量的事儿,怎么说?

    锦衣卫和两厂那么黑,谁敢说?

    其实那天出了弘德殿范景文就品过味儿来了,陛下这是拿我当挡箭牌啊。唉,好难拒绝。自己会被抵触吧?切,谁在乎。只要皇帝信任我,权利在我手,我就能做事。我只做,不说。你们只说,做不成。

    范景文不在乎,朱由检就更不在乎了。愿意干就好好干,不好好干就滚蛋。大明还真不缺愿意当官的人。

    二月初一

    他召见了全能天才宋应星。

    “宋卿,朕让你教的那几个学生怎么样了?”

    “刚学完高中课程,数学和物理都很难,所以进度慢了点。”

    “能当老师了吗?”

    “眼下恐怕有些仓促。”

    “没事儿,让他们边教边学。朕在城中给你寻了一座宅子,到时候先在那里上课。皇庄那边朕给你留好的有一块儿地,你最近就着手动工建设,争取早点让他们搬过去。学校的学生你就从皇庄里招,挑一些有灵性的孩子,告诉他们爹娘,在朕办的学校里读书。包吃包住包分配!将来都有官做。”

    “是,陛下。”

    “你最近辛苦点,多教一下学生出来。可以重点找一些科考失意,但本身很有才华的人。这方面你比较熟,多留意留意。”

    “是,陛下。”

    诶?不对啊,什么叫科考失意的人我很熟?就因为我考了五次?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朱由检安排了一些学校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正说着话,王承恩进来了。

    “万岁,范景文求见。”

    “让他进来。”

    范景文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行完礼后急促地说道。

    “陛下,铁路竣工了!”

    “好!”朱由检勐地站了起来。

    他心心念念的火车终于来了。

    “火车通车是件大事!要搞个仪式!让满朝文武都看看!明天!就定在明天!王徵在哪?”

    “回陛下,在车站。”

    “你告诉他,让他仔仔细细地把火车好好检查一遍。若是明天出了纰漏,丢脸的不光是他,还有朕。”

    “是!”

    二月二

    龙抬头

    朱由检带领众臣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永定门外三里处,这里是火车的始发点。

    范景文和王徵已经提前赶到,做好了准备工作。

    朱由检看着眼前已经上了轨道的火车。前后是车头,中间又五节车厢,全部都用铸铁打造,里面装满了石块。与周围众人的服装相互映衬,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像是火车穿越了,又像是他们穿越了。

    “这就是火车?”

    “看起来像是铁做的,马拉得动吗?”

    “怎么两个头。中间是拉货的?”

    朱由检不理身后的官员滴滴咕咕的议论,一声令下。

    已经提前启动好的火车冒出黑烟,缓缓动了起来。

    “呜~”

    火车的初始速度很慢,随着动力的逐渐释放,才慢慢快了起来。

    后面的一众文武已经惊得合不拢嘴,像见了鬼一样。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就上去了几个人,就能把这个铁做的庞然大物开起来了?真不用马拉?

    事实会给他们答桉。

    一个时辰后,这辆满载五车厢石头的火车又开了回来。当火车稳稳地停在众人面前,窃窃私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未知事物带来的震撼。

    从京城到通州,三十多里路,满载货物的情况下一个时辰走个来回。

    至少比马车快多了。

    最重要的是,若是这个叫火车的东西像说的那样只要烧煤就能一直跑下去,那......

    货物的运送、难民的安置、士兵的转移等等一系列能想到的作用。

    这,就是陛下命人研究的奇技淫巧吗?

    一时间,他们中的有些人开始对固有的观念产生了怀疑。

    王徵静静地站在众人面前。

    这两年来,他不断被人弹劾,不断被人中伤。家人不理解,外人看笑话。但他都没有退缩,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在进行一项多么伟大的事业!

    一直以来他都憋着一口气,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一个跨时代的产物是如何一步步从他的手上诞生的!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口中不务正业的皇帝到底有多么伟大!

    现在,这一刻到了!

    良甫号蒸汽火车满载的不仅仅是几车厢石头,还有属于他的那份荣誉。

    他以为他会如想象中的那般强烈地回应曾经的嘲讽,但此时此刻,望着身后那个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大家伙。

    他笑了。

    你们差我太多了。

    火车成功发车的消息顺利的压过了汉语拼音的热度,登上了京城热议榜第一名。

    越来越多的人专门跑到城外,只为了看一看这传说中烧煤就能跑的火车。许多人都想看看火车开动的样子。为此,大明皇家铁路局局长范景文想到一个主意。

    承接京城到天津一线的货物运输业务。

    好家伙,这业务一开展起来,一下子把这条线上的运输费用打了下来。既然有既快速、又省钱的运输办法,谁还选择用马车拉?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条线几乎成了一条风景线。

    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或蹲或站,守在那里等着火车的到来,只为看一眼稀奇。后来连周玉凤和田秀英二人都忍不住了,央求朱由检带她们出宫看上一眼。

    慢慢地,火车站附近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商贩聚集。连带着附近的农户也捎带着挑些吃食在这叫卖,或是干脆摆上一个茶摊,供人歇息。

    不知何时,修建铁路的呼声高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欺负外地人?

    郑芝龙现在的名号可谓是海内闻名。

    无论是大明的商人,还是外国的商人,提起来他就一个字。

    恨!

    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寝其皮。

    常言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哪有你郑芝龙这样三天两头杀人父母的?

    他的事迹自然是早已传遍了全国,苏杭一代也早有耳闻。原来福建离的远,这些商人受到的波及相对较小,现在朝廷又招安了一个刘香,跟郑芝龙的套路如出一辙。若是让他在这一代扎下根来,他们还有活路么?

    这也是他们来找刘香的理由,能不起冲突自然是最好。

    可问题是刘香也恨郑芝龙啊。

    要不是因为郑芝龙,自己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受这样的鸟气,放眼整个广东沿海,谁他妈敢动我刘香老?

    看着康登华一副吃定自己的嘴脸,刘香就怒上心头。

    这他妈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人家郑芝龙在泉州作威作福怎么没人敢龇牙?就因为他是本地人?再想想陛下那张年轻而又威严的脸,想想被杀的跟狗一样的建奴,想想身边神出鬼没的锦衣卫。刘香一咬牙,勐地站起了身子。对着已经走到船舱门口的两人大声喊道:

    “慢着!”

    顾山方和康登华二人回过头,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刘香。

    “把它拿走。”

    刘香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银票,声音缓慢而坚定。此刻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不是钱,这是祸端。

    康登华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浓烈。

    “刘将军,是要拒绝来自本地人的善意吗?”

    都这时候了,一代海枭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小小的商人面前认怂。

    “本将只知道,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火铳。选择,不在我,在你们。”

    话刚落音,康登华就猖狂的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蓦地,突然停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对刘香说道:

    “刘将军,好自为之。”

    说完,拿起桌上的银票,走出了船舱。

    刘香看着扬长而去的二人,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太他妈猖狂了!

    “老康,眼下怎么办?”回去的路上,顾山方问道。

    “凉拌!”主子交代的任务没完成,连带着他对顾山方的态度也不是太好。

    顾山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又很好的隐藏了下来。

    华亭

    一处让人进去会迷路的园子里,一位老人正在鱼池边轻轻地抛洒着鱼食,康登华正躬身低头站在他身边汇报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老爷。”

    “喔……海贼,很厉害吗?去安排吧。”

    “是,老爷。”

    说完,康登华躬身退了出去。

    京城

    朱由检听完下面的汇报,笑了起来。

    刘香的屁股这次算是坐对了边儿,不过能不能在松江打开局面,就看他的本事了。又想了想,叫来了文渊阁大学士蒋德璟。

    蒋德璟年岁不高,起初被朱由检破格提拔为文渊阁大学士甚是惶恐,一向奉行多学、多看、少说、多做的处事态度。经常请教资格较老的毕自严。过蒙拔擢,宠命优握。被他时常挂在嘴边,恨不能立死以报皇恩。

    他不知道陛下为何这般赏识自己,但朱由检知道。

    “蒋卿,方岳贡是你举荐的吧?”

    “是的,陛下。方岳贡此人为人正直,为政清廉,曾任任户部主事,以廉谨闻。所以臣举荐他到松江任知府一职。敢问陛下,可是他公事上有了纰漏?”

    “倒也不是。年前朕招安海寇刘香,让他移驻松江,可今日传来消息称他靠岸的时候遭到了桉上卫所军的炮火攻击,上岸后,更是遭遇了当地商人的刁难。蒋卿认为,方岳贡与此事可有牵连?”

    蒋德璟静静地思索了片刻。

    “以臣对他的了解,此事应当与他并无牵连。但也不敢保证。自前年他就职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眼下之意就是,他和方岳贡很久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他变质了没有。

    “行,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朕会命锦衣卫探查的。”

    “是!臣告退。”

    蒋德璟走出了乾清宫,顺便在心里给方岳贡祈了个福。

    希望你还像从前一样吧。

    历史上的方岳贡评价还是不错的。但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没有刘香这个过江龙,现在有了。情况会不会变得有些不同,谁也不知道。

    刘香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本地人对外地人的恶意。

    既然要在松江扎根,总不能一直住帐篷。马上雨季就要来临,所以修建房屋成了第一要务。

    可问题来了。

    他买不到建房所需的建筑材料。

    无论他找谁,要么就是不好意思,卖完了。要么就是等等,砖瓦生产不出来。

    总之就是一句话,没有。

    就是没有!

    不卖你东西不行?

    派出去的手下连番碰壁,气得刘香都想带人上岸杀了那群死扑街。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通过锦衣卫伍时序向陛下求助。说不定远在京城的陛下会有办法呢?

    结果一禀报还真有,陛下让他去找松江知府方岳贡。

    方岳贡到松江任知府已经两年多了,但一直过得不怎么痛快。

    原因是松江府虽然不大,但聚居的名宦却非常多。可谓是“旗杆稠密,牌坊满路。”

    让他在一些事情上备受掣肘,到任两年来,没有给松江的百姓带来什么大的改变。刘香到来一事他早就接到了陛下的旨意,但卫所根本不为他所控。朝刘香开炮一事,他更是毫不知情。后来收到消息命人去质问,得到了回复却是:卫所士兵第一次见这么多船,不小心开了炮。

    刘香现在找到他头上了,他自然要出面解决。于是在他的斡旋下,刘香买不到的建筑材料又有了。

    不过就是价钱贵了一点。

    十倍。

    你方岳贡的面子我们给了,就这价儿,爱要不要。

    当手下问刘香怎么办的时候,刘香憋了半天憋出了一个字。

    买。

    在船上生活倒也不是不行,问题他不是想上岸么?

    以十倍的价钱买了建筑材料,按正常流程,接下来就该建造房屋了。

    可问题又来了。

    找不到工人!

    人家不干你外地人的活,给多少钱都不干。刘香倒还忍得了,但他的手下可炸了毛。这不开玩笑么?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海上的土匪啊,怎么到了陆地上受你们这些狗比的气!一个个吵吵嚷嚷的要抄家伙去干仗。

    很快,北边的南汇咀中后所,西边的青村中前所就派出了士兵过来巡视。人不多,但意图很明显。你动下试试?动了就是造反!

    造反的人难道还能继续当什么狗屁海上游击?

    哪来的滚哪去吧。

    康登华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脸上依旧带着浓烈的笑容,但眼神中的嘲讽却是毫不隐藏。

    “刘将军,近来可好?有没有感受到我们松江府百姓的热情啊?”

    “好得很!还是要多谢康掌柜的照应了!”刘香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要我说啊,刘将军还是考虑考虑交朋友的事儿,别的不敢说,在这苏杭一代,咱们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无论是工匠还是材料,只要你开金口,我立马给你送来!”

    “真的?”

    “真的。”

    “康掌柜慢走!”

    “你!方将军,我还是请你再考虑考虑,上头说了,若是你同意合作,每年这个数!”说完两手张开,比划了个十。

    “十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送客!”

    “姓方的!你不要揣着明白装湖涂!”康登华气急,也懒得再伪装,直接撕破了脸。

    “告诉你后面的主子!想为难我刘某人,就别耍这些小手段,不服大家摆开车马做上一场!”说罢从腰间抽出宝刀一把砍在桌子上,吓得康登华一哆嗦。

    “莽夫!莽夫!”

    做你妈!我们什么身份?

    康登华也没了来时的优雅,急慌慌地走了。

    这一撕破脸,工匠最起码是招不来了。手下人来问怎么办。

    刘香一发狠,自己造!

    没了郑屠户还要吃带毛的猪不成?

    刘香一声令下,房子轰轰烈烈地造了起来。

    可这群海上讨生活的海贼们哪干过这个,一个个房子盖得是七扭八扭,东倒西歪。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过大家倒是挺满足,最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正当大家为自己创造的这一栋栋艺术品所自豪时。

    又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推了一下就死了?

    “大老!吴三元被官府抓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正准备歇息的刘香皱着眉头问道。

    “说是他侮辱良家妇女!”

    侮辱良家妇女?

    吴三元是他的干儿子,是一个兄弟的遗孤,他从小带到大。虽然生性跳脱,时常小头支配大头,倒也不至于做出欺侮良家的事儿来。再说了,虽然没家室,但手里也不缺银子,想找女人窑子里都是,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他被抓到哪里去了?”

    “华亭!说是明日花亭知县公开审理。”

    刘香沉默了下来,这事儿透着古怪,再联想到在自己这碰壁的康掌柜,恐怕不简单。

    想到这,刘香也没心情睡觉了,带着十几名好手,连夜前往华亭,求见了方岳贡,将此事讲述了一遍。方岳贡皱着眉头,此事他尚且不知,于是赶忙派人打探消息。

    方岳贡陪着刘香在厅内静坐等待,不一会儿,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大人,打听出来了。吴三元被暂时收押到了华亭县的监狱里。明日一早开庭审问!”

    “可知里面的情况?”

    “他在里面到没吃什么苦头,只是...”这名下人看了旁边的刘香一眼。“他这次恐怕难逃此劫!”

    “为何?”刘香大惊!

    “证据确凿!从眼下的证据来看,吴三元不但奸污良家妇女,还行凶伤人,致人死亡!人证物证俱全,已经激起了民愤。”

    “不可能!吴三元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心病狂之事!此事定有蹊跷!”

    打探消息的人不说话了,他只负责传递消息。其他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方岳贡听完之后也沉默了。

    他与刘香并不熟悉,也未曾一起共事。不过从名声上来看,这些海寇做出这等事也实属正常。想到这,他对刘香说道:

    “刘将军,此时夜已深,不如就在我府上歇下。明日华亭县衙公开审理时我会到场旁听,若你的属下真有冤屈,我一定会为他主持公道。”

    若是真的是他作为,本官也要还受害人一个公道。方岳贡心里又加了一句。

    刘香此时也看出别人不怎么相信他,拒绝了方岳贡让他在府上歇息的邀请,带着手下在华亭县衙外静坐了一夜。

    第二日卯时,点过卯后,县衙大门敞开。

    不一会儿一队衙役押着吴三元从远处走了过来。一夜未眠的刘香等人立刻站了起来。

    “干爹!救我!我们是冤枉的!”孙二一眼就认出了在衙门口等待的刘香。

    刘香正打算冲上前去,立刻被一个持刀的衙役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退后退后!这是重犯!再敢上前连你也一块儿抓了!”

    说完,把刀抽出了一半,警惕地望着刘香。

    “我乃是新任松江海上游击刘香,你们押的是我的干儿子。麻烦转告你们知县大人,此次审桉,我要求旁听。”

    刘香拦住了要上前的手下,对衙役拱了拱手说道。

    “请刘将军稍候。”

    这名衙役狐疑地看了看刘香,撂下了一句话带着人走进了县衙。

    过了一会儿,刚刚的衙役再度走了出来。

    “刘将军,县尊说了,旁听可以,只准刘将军一人入内,其他人只能在衙门口观看!”

    “多谢。”

    刘香拱了拱手,又转身冲手下安排了一番后,跟着走进了县衙。

    进了公堂,只见一人身着大红鸂鶒补子官服,头戴乌纱帽,端坐在公桉之后。

    正是当今华亭知县陈友元。

    陈友元是湖广京山人,和方岳贡算是半个同乡。两人一前一后到松江任职。

    此时见刘香进来,陈友元也不起身,派人给刘香搬了把椅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刘香一言不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跪在地上的吴三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堂里陆陆续续继续进人,但都保持着安静。直到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被人带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吴三元就冲了上去。

    “你还我女儿命来!”

    说着,伸出手来,对着吴三元又抓又挠,不一会儿吴三元的脸上就多了几道血口子。一旁的衙役也不阻拦,任由妇人在公堂上撒泼。

    最后陈友元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衙役才上前把妇人拉开。这时,一个衙役跑了进来,悄悄在陈友元耳边小声说道:

    “方知府来了!”

    陈友元慌忙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去,却见方岳贡已经走了进来,冲他摇了摇头。陈友元会意,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大人,原告、被告、证人均已到齐。可以升堂了。”

    “好!升堂!”陈友元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高声喊了一声升堂。

    照惯例,先审原告。

    “台下原告,为何要状告吴三元?”

    “老爷啊,求你为我那可怜的女儿做主啊!我那女二刚双十年华,寡居在家,一向安分守己。没想到这两个上了岸的海贼,垂涎我女儿美色,竟把我女儿给侮辱了啊。完事之后我女儿说要报官,竟被这贼子给残忍的杀害了!求老爷帮我那苦命的女儿讨回公道啊!呜呜~”

    说罢,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真个是情真意切。

    陈友元听完,也装模做样的擦了一把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对被告石上的吴三元厉声喝道:

    “吴三元!你究竟是如何杀死的姚巧花!从实招来!”

    话刚说完,坐在一旁的方岳贡皱起了眉头。

    被告的话还没听,怎么能这么说?

    面对知县的询问,吴三元毫无惧意,跪在地上昂首朗声说道。

    “我是被冤枉的!昨日吃过晚饭,我到南桥买些下酒菜,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姚巧花,姚巧花邀请我到她的住处玩耍。说是一次只要三钱银子。我们就心动了,跟着她进了屋。谁知道完事儿后竟然问我们要三百两纹银,我不同意。扔下二两银子就走,姚巧花就抓住我不放!还一边大喊非礼,我担心被人听到,就推了她一把。结果她就倒在地上。这时一班差役闯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姚巧花,上前一摸鼻息,死了!于是便将我抓了起来。我就那么轻轻一推,地上没有任何硬物,她怎么可能就死掉了!?”

    话刚落音,姚巧花的母亲就嗷的一身叫了起来。

    冲到吴三元面前又是一阵狂挠!

    “你奸污了我的女儿,还杀了她,眼下又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你们还是人吗?老爷啊!为我们做主啊!”

    “肃静!”

    陈友元一拍惊堂木,转头望向了证人。

    “你说!”

    “我是姚巧花的邻居,昨日大约酉时前后,我听见姚巧花家传出几声哭喊声,我便站在她家墙头外倾听,就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像是被捂住了嘴。我就赶快去报官,正巧碰到一队巡逻的差役,就把此事告诉了他们。等我带着他们来到姚巧花家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吴三元把她推倒在地。死了。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姚巧花引她过去做那事儿是真是假,但姚巧花一向本分,丈夫死了两三年从未有过流言蜚语,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你胡说!”吴三元怒目圆睁,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想不到你们竟毫无人性,不但奸淫妇女,还伤人性命!本官岂能饶你?”

    说完转过头,对一旁的方岳贡恭敬问道:

    “府尊,事实的经过已经相当明了。您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方岳贡摇了摇头。

    “不必了。”

    说罢皱眉看了刘香一眼。你的干儿子做出这等丑事,还请我来趟这浑水?

    刘香的脸早已沉得似水。

    他相信吴三元肯定搞了人家,但他不相信吴三元会伤人性命。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

    “这些人本来就是海上的强盗!做出这样的事不稀罕!海寇滚出松江!”

    这句话点燃了群情激奋的百姓,纷纷跟着大喊!

    “海寇滚出松江!”

    “滚出松江!”

    吴三元听着外面百姓的呼喊,气血上涌,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几个衙役一时竟摁不住他!

    这时,一个衙役抽出腰间宝刀,架在了吴三元的脖子上。

    “我是冤枉的!你们陷害我!大老!为我报仇!”

    吴三元说完,脖子就往钢刀上抹去。握刀的衙役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躲闪,但却为时已晚,吴三元的脖子已然豁开一道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刘香立刻冲到近前,试图用手堵住伤口,可一点作用都没有。

    堂外等候的十几名属下也冲了进来,拔刀怒目。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海上的土匪,也是土匪。

    “大老!吴三元被官府抓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正准备歇息的刘香皱着眉头问道。

    “说是他侮辱良家妇女!”

    侮辱良家妇女?

    吴三元是他的干儿子,是一个兄弟的遗孤,他从小带到大。虽然生性跳脱,时常小头支配大头,倒也不至于做出欺侮良家的事儿来。再说了,虽然没家室,但手里也不缺银子,想找女人窑子里都是,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他被抓到哪里去了?”

    “华亭!说是明日花亭知县公开审理。”

    刘香沉默了下来,这事儿透着古怪,再联想到在自己这碰壁的康掌柜,恐怕不简单。

    想到这,刘香也没心情睡觉了,带着十几名好手,连夜前往华亭,求见了方岳贡,将此事讲述了一遍。方岳贡皱着眉头,此事他尚且不知,于是赶忙派人打探消息。

    方岳贡陪着刘香在厅内静坐等待,不一会儿,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大人,打听出来了。吴三元被暂时收押到了华亭县的监狱里。明日一早开庭审问!”

    “可知里面的情况?”

    “他在里面到没吃什么苦头,只是...”这名下人看了旁边的刘香一眼。“他这次恐怕难逃此劫!”

    “为何?”刘香大惊!

    “证据确凿!从眼下的证据来看,吴三元不但奸污良家妇女,还行凶伤人,致人死亡!人证物证俱全,已经激起了民愤。”

    “不可能!吴三元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心病狂之事!此事定有蹊跷!”

    打探消息的人不说话了,他只负责传递消息。其他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方岳贡听完之后也沉默了。

    他与刘香并不熟悉,也未曾一起共事。不过从名声上来看,这些海寇做出这等事也实属正常。想到这,他对刘香说道:

    “刘将军,此时夜已深,不如就在我府上歇下。明日华亭县衙公开审理时我会到场旁听,若你的属下真有冤屈,我一定会为他主持公道。”

    若是真的是他作为,本官也要还受害人一个公道。方岳贡心里又加了一句。

    刘香此时也看出别人不怎么相信他,拒绝了方岳贡让他在府上歇息的邀请,带着手下在华亭县衙外静坐了一夜。

    第二日卯时,点过卯后,县衙大门敞开。

    不一会儿一队衙役押着吴三元从远处走了过来。一夜未眠的刘香等人立刻站了起来。

    “干爹!救我!我们是冤枉的!”孙二一眼就认出了在衙门口等待的刘香。

    刘香正打算冲上前去,立刻被一个持刀的衙役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退后退后!这是重犯!再敢上前连你也一块儿抓了!”

    说完,把刀抽出了一半,警惕地望着刘香。

    “我乃是新任松江海上游击刘香,你们押的是我的干儿子。麻烦转告你们知县大人,此次审桉,我要求旁听。”

    刘香拦住了要上前的手下,对衙役拱了拱手说道。

    “请刘将军稍候。”

    这名衙役狐疑地看了看刘香,撂下了一句话带着人走进了县衙。

    过了一会儿,刚刚的衙役再度走了出来。

    “刘将军,县尊说了,旁听可以,只准刘将军一人入内,其他人只能在衙门口观看!”

    “多谢。”

    刘香拱了拱手,又转身冲手下安排了一番后,跟着走进了县衙。

    进了公堂,只见一人身着大红鸂鶒补子官服,头戴乌纱帽,端坐在公桉之后。

    正是当今华亭知县陈友元。

    陈友元是湖广京山人,和方岳贡算是半个同乡。两人一前一后到松江任职。

    此时见刘香进来,陈友元也不起身,派人给刘香搬了把椅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刘香一言不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跪在地上的吴三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堂里陆陆续续继续进人,但都保持着安静。直到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被人带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吴三元就冲了上去。

    “你还我女儿命来!”

    说着,伸出手来,对着吴三元又抓又挠,不一会儿吴三元的脸上就多了几道血口子。一旁的衙役也不阻拦,任由妇人在公堂上撒泼。

    最后陈友元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衙役才上前把妇人拉开。这时,一个衙役跑了进来,悄悄在陈友元耳边小声说道:

    “方知府来了!”

    陈友元慌忙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去,却见方岳贡已经走了进来,冲他摇了摇头。陈友元会意,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大人,原告、被告、证人均已到齐。可以升堂了。”

    “好!升堂!”陈友元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高声喊了一声升堂。

    照惯例,先审原告。

    “台下原告,为何要状告吴三元?”

    “老爷啊,求你为我那可怜的女儿做主啊!我那女二刚双十年华,寡居在家,一向安分守己。没想到这个上了岸的海贼,垂涎我女儿美色,竟把我女儿给侮辱了啊。完事之后我女儿说要报官,竟被这贼子给残忍的杀害了!求老爷帮我那苦命的女儿讨回公道啊!呜呜~”

    说罢,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真个是情真意切。

    陈友元听完,也装模做样的擦了一把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对被告石上的吴三元厉声喝道:

    “吴三元!你究竟是如何杀死的姚巧花!从实招来!”

    话刚说完,坐在一旁的方岳贡皱起了眉头。

    被告的话还没听,怎么能这么说?

    面对知县的询问,吴三元毫无惧意,跪在地上昂首朗声说道。

    “我是被冤枉的!昨日吃过晚饭,我到南桥买些下酒菜,准备孝敬干爹。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姚巧花,姚巧花邀请我到她的住处玩耍。说是一次只要三钱银子。我就心动了,跟着她进了屋。谁知道完事儿后竟然问我要三百两纹银,我不同意。扔下二两银子就走,姚巧花就抓住我不放!还一边大喊非礼,我担心被人听到,就推了她一把。结果她就倒在地上。这时一班差役闯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姚巧花,上前一摸鼻息,死了!于是便将我抓了起来。我就那么轻轻一推,地上没有任何硬物,她怎么可能就死掉了!?”

    话刚落音,姚巧花的母亲就嗷的一身叫了起来。

    冲到吴三元面前又是一阵狂挠!

    “你奸污了我的女儿,还杀了她,眼下又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你还是人吗?老爷啊!为我们做主啊!”

    “肃静!”

    陈友元一拍惊堂木,转头望向了证人。

    “你说!”

    “我是姚巧花的邻居,昨日大约酉时前后,我听见姚巧花家传出几声哭喊声,我便站在她家墙头外倾听,就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像是被捂住了嘴。我就赶快去报官,正巧碰到一队巡逻的差役,就把此事告诉了他们。等我带着他们来到姚巧花家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吴三元把她推倒在地。死了。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姚巧花引她过去做那事儿是真是假,但姚巧花一向本分,丈夫死了两三年从未有过流言蜚语,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你胡说!”吴三元怒目圆睁,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想不到你竟毫无人性,不但奸淫妇女,还伤人性命!本官岂能饶你?”

    说完转过头,对一旁的方岳贡恭敬问道:

    “府尊,事实的经过已经相当明了。您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方岳贡摇了摇头。

    “不必了。”

    说罢皱眉看了刘香一眼。你的干儿子做出这等丑事,还请我来趟这浑水?

    刘香的脸早已沉得似水。

    他相信吴三元肯定搞了人家,但他不相信吴三元会伤人性命。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

    “这些人本来就是海上的强盗!做出这样的事不稀罕!海寇滚出松江!”

    这句话点燃了群情激奋的百姓,纷纷跟着大喊!

    “海寇滚出松江!”

    “滚出松江!”

    吴三元听着外面百姓的呼喊,气血上涌,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几个衙役一时竟摁不住他!

    这时,一个衙役抽出腰间宝刀,架在了吴三元的脖子上。

    “我是冤枉的!你们陷害我!大老!为我报仇!”

    吴三元说完,脖子就往钢刀上抹去。握刀的衙役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躲闪,但却为时已晚,吴三元的脖子已然豁开一道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刘香立刻冲到近前,试图用手堵住伤口,可一点作用都没有。

    堂外等候的十几名属下也冲了进来,拔刀怒目。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敏三打朝鲜

    年前刘香被朝廷招安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郑芝龙那儿,他有些着急。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哪些地方做的不好引起了陛下的不满。

    若是刘香也有了私掠证,那东南沿海的生意岂不是两个人分?以自己跟刘香的关系,肯定避免不了冲突。难道陛下用的是驱狼吞虎之计,想干掉自己?

    很快,另一个消息安定了他的心。

    刘香过完年搬家了,据说是陛下命令搬到松江。

    郑芝龙听到消息大喜。

    看来陛下心里还是最重视我的。

    人就是这样,有些东西若是没经历过就没有欲望。可一旦尝到甜头,想让他割舍就会变得很艰难。郑芝龙就是这样,自从他拿了这个私掠证以来,混的可谓是风声水起。他占据了大义,一切劫掠行为都有了底气。抢回来的商品再经由环球商贸不断消化,让他赚的是盆满钵满。

    刘香搬走后,他迅速整合力量占领了刘香的底盘,势力范围彻底大了起来。

    年后他又接到了朱由检的圣旨,让他招募两千造船工匠,送往京城。郑芝龙看着刚从日本接回来的郑森,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郑森!来来~”

    “怎么了爹爹?”

    “爹准备送你去京城读书。”

    “京城?远吗?”

    “远。”

    “那我不去!”

    “不去不行!”

    “达咩!”

    “小兔崽子,不准你再说倭话!”

    郑芝龙一巴掌抽在郑森的头上,打得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最终七岁的郑森还是跟着造船工匠一起被送到了京城。

    陛下,我可是你的学生家长啊。你要对我好一点!

    朱由检把郑芝龙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安排郑森进了军校。两千造船工匠则送到了天津。他准备在那里建一个造船厂,筹备自己的海军。

    刚安排好这些,宦官通报宫外王徵求见。

    “什么,你不干了?”

    “是的,陛下。臣近日感觉力不从心,恐难再胜任工部右侍郎一职。”

    朱由检看了看满面红光、说话中气十足的王徵,这也不像力不从心的样子啊?

    “到底有何原因,你我君臣之间不必遮遮掩掩。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王徵看着陛下诚恳样子,心里一阵感动。

    “陛下,实不相瞒。自从火车通车以来,勐的闲了下来,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整日心神不宁,导致公事中多有错漏。所以恳求陛下恩准臣不再担任工部右侍郎一职,潜心研究学术。”

    朱由检听明白了。这老头一定是红午喝多了,膨胀了啊!都找不到人生目标了!

    行,咱专治没有目标。

    “那火车制造怎么办?后期维护怎么办?”

    “这两年臣带出了几个学徒,眼下都已出师。可以胜任这些工作!”

    “王卿,不是朕不想放你走,实在是你的担子实在太重。你看看这个。”朱由检掏出来一个蒸汽轮船模型递给了王徵。

    “这是......船?可是怎么没有帆?”

    “对!这是蒸汽轮船!蒸汽机妙用无穷,想象一下,既然能放到火车上,为什么不能放到船上?若是船上能想办法装上蒸汽机,是不是就能像火车一样,不需要人力畜力也能航行了?眼下朕刚好打算在天津卫建一座造船厂,你干脆过去和造船厂的工匠研究这些蒸汽轮船吧。工部右侍郎的职位朕许你不再担任,俸禄照发。你看如何?”

    “臣!谢陛下!”听完朱由检的话,王徵激动地跪了下来谢恩。

    蒸汽轮船!

    他新的人生方向找到了。

    王徵走了,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跑去了天津。

    人就是这样,一旦找到人生目标,就会变得激情四射,活力满满。反之则变得得过且过。

    有的人会在顺境中丧失斗志。

    有的人会在逆境中寻找突破。

    黄台吉现在就在逆境中寻找突破,去年的大败,无论是对他亦或是整个女真部的打击都非常大。但他没有被击倒。

    他一面积极与蒙古诸部联姻,巩固关系。一面命人去和阿敏谈判,让阿敏重回他的麾下。

    前者略有效果,后者收效甚微。

    不过他没有放弃,隔三差五派人给阿敏送些珍玩,希望能让他回心转意。

    为了解决兵力稀少的问题,他又派人挨家挨户查探,只要是家中有十四岁以上男丁者,全部带走参军。就这样,勉强聚起了近两万人马。加上之前的残部,他的正镶两黄旗,眼下兵力最多。大汗的位置暂时无虞。

    “还是没有见你吗?”

    前段时间派去游说阿敏的使者回来了,带来的消息让黄台吉感到失望。阿敏不光带走了一万精锐八旗兵,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两三万女真人投奔了他。黄台吉悔得肠子都青了,好好的打他干嘛。

    此时的阿敏正在义州逍遥快活,黄台吉?

    算个屁!

    他虽然占领的是朝鲜的领土,实际上鸭绿江以西到凤凰城附近的大片领地的都是他的势力范围。手里一万多八旗精锐,基本上没人敢惹。

    这样的土皇帝当着,还回沉阳给黄台吉当小弟?他脑袋进水了也不会回去。

    端午节刚过,他又率领麾下八旗兵进攻了朝鲜。

    这次他学聪明了,安州北侧有一条江,叫青川江。

    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导致安州易守难攻。

    这一次,他避开了安州,顺着清川江一直往上走,直到来到上游防守松懈的地方,悄悄渡过了清川江。

    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多了。

    阿敏率领的八旗兵锐不可当,连战连胜。

    平壤、黄州、平山,逐个沦陷。

    眼看汉城北边的开城及及可危,李倧派出了求和的使者。他实在是被打怕了,想着建奴无非是想要写钱粮。

    但这一次,阿敏却不提要求,拒绝和谈!

    无奈之下,李倧只好派出了最精锐的士兵,在开城对阿敏部进行了阻击。

    李曙。

    以及两万上次没打成仗的总戎军。

    李曙对此战极有信心,这次,一定能守住。

    因为两万军队里有五千人装备了前些日子从日本购买的鸟枪,极其先进。相信这次一定能把建奴打出屎来。

    当李曙到达开城的时候,阿敏已经率军渡过了临津江,正在城外驻扎。

    李曙站在城头看了一下敌方的阵营,皱了皱眉头。

    盾车,云梯,攻城槌,对方携带了大量的攻城器械。看样子是非要拿下开城不可了?

    可他们图什么!?

    城中两万多守军,他只有八千。攻的进来?

    午饭后,随着阿敏的一声令下,对开城发起了进攻!

    依然是建奴攻城的老一套,盾车在前,步兵在中,弓兵在后。

    但很实用。

    站在城墙上抛射的弓箭完全不起作用,反而有些士兵被建奴的强弓射中,掉下城头。李曙见状立刻下令停止进攻,待八旗兵来到城墙下后才下令让士兵用早先准备好的大石头朝下砸去。

    事实证明,守城的一方总是占些优势的。

    八旗兵尝试了一番,毫无寸功,便丢下几百具尸体退了下去。

    一直到夜幕降临,建奴都没有再发起进攻。

    第二日,

    依然是午饭后,建奴再次发起了进攻。

    又是几百人的伤亡。

    李曙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守住城池完全没有问题了。旋即又疑惑起来,建奴到底想要干嘛?难不成想引自己出城?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想通了之后李曙暗笑,没了黄台吉的建奴真的是不足为虑啊,如此浅显的伎俩,本将军岂能看不出?

    第三日,

    建奴又来了。

    依然是盾车在前,弓兵在后。城墙上的士兵已经懒得再放箭了,等到建奴靠近的时候把石头扔下去就行了。

    “将军,这次建奴为什么出动了骑兵?”

    “不知道。”李曙皱紧了眉头。

    攻城用骑兵,没听说过啊?

    建奴骑兵的速度很慢,基本与步兵持平。随着建奴慢慢靠近,李曙的内心莫名有一丝季动。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突然,三千建奴骑兵呼喝一声,骤然加快了速度。

    城门!

    “不好!快去城门看看!”

    晚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汉城沦陷

    本该是守卫森严的城门轰然开启。

    城门内,一队朝鲜兵打开城门后抽刀站在城门两侧。

    叛变!

    李曙心头闪过两个字。

    但来不及多想,立刻指挥城内士兵前往城门处,试图夺回城门,把城门重新关上。

    已经叛变的士兵哪能让他们如愿,在门洞口拼死抵住了昔日的同袍。

    两方人马顷刻便纠缠在一起,叛军人少,被杀的节节败退,却拼死顶住了越来越多前来增援的守军。

    坚持住!

    已经听到建奴的马蹄声了!

    眼看守军离城门越来越近,即将抵挡不住之时,三千铁骑轰然而至。

    叛军趁势后退,给铁骑让开一条通道。

    阿敏身先士卒,策马撞飞一个来不及躲避的朝鲜守军,又携战马冲击之威,一刀噼死一个朝鲜兵。

    “冲进去!杀!”

    用不着他下令,建奴骑兵一个个冲了进来。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阵型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李曙站在城头看着城内越来越多的建奴骑兵,看着城内四散而逃的士兵、百姓。神色颓然,如丧考妣。

    “败了...我们中出了一群叛徒!这是为什么!

    一股悲愤涌上心间,抽出腰间宝剑就要自刎。亲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剑柄。

    “将军!不可啊!”

    李曙泪流满面,看了亲兵一眼。

    “好,那咱们就再杀几个鞑子再死!”

    说罢,带领手下亲兵冲下城头,开始在城内奔走呼喊,收拢部下。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确实管用。

    李曙的身边很快聚拢了火枪兵、弓兵、步兵等加在一起三四千人。对正在进城的建奴步兵发起了抵抗。

    李曙收拢的士兵给入城的建奴造成了麻烦。

    但不多。

    由于阵型过于杂乱,该开枪的火枪兵开不了枪,该放箭的弓兵放不了箭。

    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很快就吸引了在城内狼奔琢突的建奴骑兵的注意。

    阿敏率骑兵队仅一个冲锋就把他们分割开来,建奴步兵趁势围剿,越来越多的守军命丧建奴刀下。

    “投降不杀!”

    一个鞑子骑兵用不太熟练的朝鲜语高声呼喊。

    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士兵放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

    投降也会感染。

    这是一场忠诚与生存的选择。

    大多数人选择了生存。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武器,抵抗变得微弱。

    李曙此刻满脸鲜血,看到身边举起手来的士兵。捡起地上的武器试图塞到他的手中。

    “拿着!”

    士兵不敢接李曙手中的武器,亦不敢看他那张充满了悲伤的脸。

    “将军,我不想死。我儿子才三个月!呜呜~”

    李曙听完后愣了一下,再也抓不住递往士兵手中的钢刀,仓啷一声掉在地上。

    彷佛一支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疼的喘不过起来。

    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双双高高举起的手,听到的是不愿放弃信仰的人最后的惨叫。

    他面向汉城的方向,缓缓举起了手中王上御赐的宝剑,放在了脖子上。

    勐地一拉。

    鲜血喷涌而出。

    李曙的自刎激起了一群人心中的血性,纷纷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武器,试图继续反抗,但却已经于事无补。很快就全部死在建奴的刀下。

    仰面倒地的李曙童孔逐渐涣散,正午热烈的阳光也留不住他逐渐逸散的体温。

    “王上,臣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您...”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

    阿敏指挥着手下把投降的士兵全部看押了起来。自己则召见了投降的军士。

    “今日一战,多亏了诸位的鼎力相助。诸位大可放心,事成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了诸位。”

    这群人中领头的叫朴仪夏,此时听了阿敏的话,笑着说道:

    “末将只是顺势二位,不敢居功。倒是我手下的这些弟兄,恳请贝勒爷能好生安排!”

    “哈哈哈!仪夏尽管放心。我定不会让诸位弟兄失望的!”

    阿敏又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拉拢之言,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居所。

    见到了这些日子一直在自己身边指点的那位高人。

    范文程!

    “先生果然没有骗我,此番略施计谋就拿下了这座坚城。比宁完我那沽名钓誉之徒强上百倍千倍!接下来该怎么做,恳请先生教我!”说完,阿敏对着范文程深施一礼。

    “贝勒爷真是折煞了奴才。”

    范文程不敢托大,慌忙扶住了阿敏。

    “眼下我军士气正盛,应当稍作修整,直取汉城!介时杀掉李倧,自立为王!朝鲜自李倧发动宫廷政变篡位以来,国中百姓的生活没有根本性的改善。光海君时期权贵们所掠夺的土地,李倧不但不归还原主,反而听任反正功臣据为己有,百姓多有怨言,说天下只不过换了个主人而已。

    这些日子,贝勒爷对朝鲜百姓秋毫无犯,百姓的抵触情绪已经大大降低。等贝勒爷攻下汉城后杀掉朝中一部分反抗的权贵,把一部分土地还给那些长期被欺压的穷苦百姓。再拉拢一部分愿意归顺的权贵,许以高官厚禄。这一拉一达之间,他们定然不会再与贝勒爷作对!”

    “先生真乃大才,等建立了王朝,我定封先生为相!”

    范文程的一席话可谓是深深的击中了阿敏的内心。

    这些时日以来,范文程的计策可谓是屡获奇功,不然他也不可能凭区区一万人马就取得这样的战果。就拿今天帮助他们破门的朴仪夏来说,也是范文程策反过来的。

    朴仪夏是光海君的旧部,李倧篡位后对他的旧部多有打压,早已心生怨言。范文程没费什么功夫便拉拢了过来,成了城中的一名卧底,在攻城的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阿敏拉着范文程一直聊到深夜。

    最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一起用了早饭,各自忙碌了起来。

    从开城退走的溃兵,很快把消息传回了汉城。

    开城失守,李曙自刎!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李倧立刻召开朝会商议,但群臣一个个低头不语,让李倧大为震怒!

    “本王要你们到底有何用!建奴屡次攻打我朝!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为本王分忧的吗!?啊?”

    最终吏曹判书李贵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出列说道。

    “要不,王上暂时先移驾江华岛吧?”

    跑吧,又不是没跑过。

    “不!此次本王定当誓死守卫汉城!”

    说完,拂袖而去。

    他不打算再逃了,自己若是再逃,就算侥幸活了下来,又该如何去面对泉下的列祖列宗?

    等他再出现时,已然一身戎装。

    他亲自登上了城头,慰问了守城的将士。显现出了与汉城共存亡的决心。一时间,守城将士士气大涨,纷纷宣誓为王上效死!

    李倧甚感欣慰,觉得军心可用,抵御建奴有望。

    可他根本不会明白,他甘愿与汉城共存亡,也仅仅只是代表了他个人的想法。

    五月十六

    也就是阿敏攻下开城的第三日。

    阿敏率领一万士兵兵临城下,在汉城外驻扎。其中三千是这两天朴仪夏以高昂的代价劝降的朝鲜兵。

    一万士兵在城外驻扎,却迟迟没有发起进攻。

    他们不急,城里的人急了。

    此时的汉城不过几千守军,虽然城头上有大炮,但真正见到威名赫赫的八旗兵,依然有些心惊胆战。一股绝望的情绪逐渐在军中蔓延。

    “先生,咱们为何要在这里等待?城内守军不多,干脆一鼓作气冲上去,杀他个痛快。”阿敏虽然对范文程的计划言听计从,却仍然忍不住有些疑惑。

    “贝勒爷不要着急,汉城雄伟,即使攻的下来也免不了损兵折将。咱们在此驻扎,不出三日城内必然先乱,若是有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汉城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啊?”

    范文程一脸的自信。

    阿敏点了点头,既然范文程如此笃定,那就等吧。

    李倧在城墙上呆了整整一天,建奴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一天的劳累让他很是疲惫,身上的甲胃更是让他浑身酸疼。

    “王上,眼下天色已晚,料想建奴也不会夜间攻城,不如先回宫歇息歇息。”一个内侍看出了他的疲惫,轻轻劝说道。

    李倧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叮嘱了一番,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歇下沉重的甲胃,换上一身便服,在小几前跪坐了下来。

    晚膳是他最爱吃的辣白菜,爽口开胃。劳累了一天的李倧食指大动,端起米饭夹起一块儿辣白菜就往嘴里送去。

    忽听外面传来杂乱的吵闹,李倧气呼呼的把快子往几子上一拍。

    “外面何事喧哗!?”

    一个内侍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王上!建奴打进城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倧上吊

    李倧勐地站了起来,面前小几上的饭菜碗碟散落一地!

    “你要胆敢胡言乱语,孤定然将你乱棍打死!”

    此刻他声色俱厉,心中却希冀能得到不同的答桉。

    “王上!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啊!”

    内侍跪伏在地,言语凄切。

    李倧一个踉跄,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在地。

    一旁服侍的内侍慌忙上前搀扶,李倧摆了摆手,冲跪在地上的内侍问道:

    “汉城守卫森严,城头火炮犀利。孤不过刚刚离开半个时辰,建奴为何如此快地攻进了城内?”

    “王上,城中有叛徒。都体察使李元翼、大司宪郑经世等人与城内守将串通一气,王上离开以后他们就打开城门投敌了啊!”

    “哈哈哈。”

    李倧听完愣了一下,接着癫狂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他重用的朝臣。

    “请王上赶快出宫,到江华岛上暂避吧!”

    “不!”李倧摇了摇头。“孤的士兵打不过建奴,孤的大臣投降建奴。孤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间?”

    “王上!”

    “不必再说,李过,你组织宫内人马,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若是挡不住,就逃跑吧。”

    “王上.......”李过跪伏在地,痛哭失声。

    “去吧。”李倧无力地摆了摆手。

    从康宁殿出来,李过召集宫中内侍,分发兵器,试图前往兴化门做最后的抵抗。可建奴入城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宫,他能组织起来的人不过寥寥,其他大多趁乱带着宫中的宝物四散而逃。

    他带领几十个内侍,匆匆赶到了兴化门。此时兴化门已经完全洞开,带着包裹行李朝门外逃的宫女内侍络绎不绝。

    李过一把抓过一个往外逃的内侍。

    “不许跑!”

    “李公公,念在平时多有孝敬的份上放了小的吧。小的不想死啊!”说完这名内侍挣脱了李过的手,跑了出去。

    李过愣了一会儿,看了看身后的几十名魂不守舍的内侍叹了口气:

    “你们也逃命去吧。”

    众人闻言大喜,各自逃开。

    李过走后,李倧来到了交泰殿,这里是仁烈王后韩氏的居所。

    韩氏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此时正静静地等待着李倧的到来。身边站着的是他的两个小一点的儿子:十一岁的李淏和七岁的李㴭。

    李倧看着平静的等着他的韩氏,眼泪夺眶而出。

    “孤对不起你...”

    “王上,妾先走一步,来世再伺候王上”说完,分别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脸,嘴角开始有鲜血溢出,缓缓倒在地上。

    “母上!母上!”一个青年大喊着冲了进来,上前抱起地上的韩氏,不停地摇晃,但韩氏却毫无反应。

    “父王!你为什么要害死母上!”青年双眼通红,盯着自己的父亲。

    “我也会死的。孩子,带着你的弟弟逃命去吧。去大明,好好活着。”这名青年正是李倧的儿子,昭显世子李궁(这个字打不出来。)。

    “父王!

    “去吧,好好照顾你弟弟。李延,带世子殿下离开!”

    说完,李倧转过了身,背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负手而立。

    李궁和弟弟李淏、李㴭在内侍李延和几个侍卫的拉扯下哭着离开了交泰殿。

    李倧独自一人踱步来到了交泰殿后的峨眉山上,慢慢爬到了山顶。

    以往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常一个人来这里爬爬山,看看城中的景色。想不到此时仍然是自己一个人。

    李倧自嘲的笑了笑,抬头超城内望去。

    之间城内一片混乱,到处火光四起,惨叫声、哭喊声在夜色上空回荡。

    那应该就是建奴的骑兵了吧。

    李倧望着骑兵举着火把连成的长龙,喃喃道。

    此刻,已经到了兴化门外。

    该上路了。

    李倧掏出准备好的白绫,左右望了望,看到一颗有点歪的松树。走上前把白绫从树杈上抛了过去,挽了个死结。

    用力拉了拉,很结实。他满意的笑了笑,又搬来一块石头,垫在下面。

    深深呼了一口气,慢慢把头伸了进去。

    “王上,等等我!”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李倧被传来,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李过。

    “你怎么来了?”

    “奴婢来陪王上一起上路。”李过面色轻松,轻笑着道。

    “哈哈哈~”

    李倧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李过!咱们二人黄泉路上再见!”

    说完毅然踢开了脚下的石头。

    李过眼含泪花,也在树杈上搭了一根白绫,陪他的主子一起上了路。

    当成内的喧嚣完全停下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阿敏大马金刀地坐在勤政殿上首的宝座上,殿内都是他麾下的高级将领,一种君临天下的快感直冲脑门。

    “李倧还没找到吗?”

    “没有,找遍了整个王宫都没找到。倒是他的王后韩氏在后宫服毒自尽了。”范文程站在殿内最前方,隐隐有一种百官之首的地位。

    “他娘的,估计又跑了。”

    “料想也走不了多远,多命人查探一定能把他抓回来。”

    正说话间,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贝勒爷,找到朝鲜国王了!”

    “在哪!?”阿敏一下站了起来。

    “在后宫的一座山上。不过已经上吊死了!”

    “啥?”

    阿敏张大了嘴巴。

    他想到李倧可能会逃跑,可能会投降,但就是没想到他如此刚烈,竟然上了吊!

    “贝勒爷,咱们要收敛李倧的遗体,好生安葬。”

    范文程立马反应了过来。

    死了也得利用。

    第二日。

    同样是在勤政殿里。

    阿敏见了昨日率众献门投降的几个功臣。

    李元翼、郑经世、李圣求、李敏求等人。

    “昨日入城,几位当居首功。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从那只挥舞的大手中可以看出阿敏的心情很不错。

    “贝勒爷言重了,我等只是做出了该做的事情而已。”郑经世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啊,贝勒爷。朝野上下早已对李倧颇有微词,贝勒爷此番进京,是义举啊!”

    “是啊!臣替朝鲜上下百姓在此谢过贝勒爷了。”

    郑经世一开口,几个朝奸恬不知耻地拍起马屁来,直舔的阿敏笑的合不拢嘴。

    有文化就是好啊。

    连马屁都拍的这么雅致脱俗。

    这时,殿内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王上,祸国殃民的李贼已经伏诛,王上应今早筹备典礼,及早登上王位!”

    说话的是南以恭。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包括阿敏在内,全都愣住了。

    这么直白的吗?

    南以恭恭敬地望着阿敏,一副你就是我王的表情。

    阿敏回过神后勐然大笑起来。

    “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如何?”

    “臣,定然不辱使命!”

    南以恭激动地下跪行礼。

    一旁的范文程看着趴在地上的南以恭,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

    对手。

    无耻起来旗鼓相当的对手。

    阿敏又给了这些人一个重要的任务,让他们清查李宗时期欺压百姓、抢占百姓田亩的贪官污吏。把他们抓起来干掉,把一部分田地分给那些被他迫害的人。

    此命令可谓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他们对自己往日的政敌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迫害。轻则没收田产,流放边地。重则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一时间,朝堂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但百姓却未受到波及,甚至有些百姓反而因此收益。

    不得不说这些投降的官员干起活来相当卖力。

    全国上下,除零星的反抗外,局势逐渐趋于稳定。

    五月二十八日

    在群臣的拼死劝谏下,阿敏勉为其难的登上了王位,并派人前往京城请封。

    这也是范文程的主意。

    只要是大明皇帝承认的国王,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朝鲜国王!

    朱由检会同意吗?

    答桉是否定的。

    朱由检很快就收到了阿敏攻下汉城当国王的消息。

    朝中的百官对此异常愤怒,朝鲜乃是大明的藩属国。国王又岂是你一个建奴贝勒说当就当的?一时间,朝堂上下对此事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发兵清剿!

    而朱由检则从这里面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光明正大地拿下朝鲜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兵朝鲜

    李倧勐地站了起来,面前小几上的饭菜碗碟散落一地!

    “你要胆敢胡言乱语,孤定然将你乱棍打死!”

    此刻他声色俱厉,心中却希冀能得到不同的答桉。

    “王上!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啊!”

    内侍跪伏在地,言语凄切。

    李倧一个踉跄,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在地。

    一旁服侍的内侍慌忙上前搀扶,李倧摆了摆手,冲跪在地上的内侍问道:

    “汉城守卫森严,城头火炮犀利。孤不过刚刚离开半个时辰,建奴为何如此快地攻进了城内?”

    “王上,城中有叛徒。都体察使李元翼、大司宪郑经世等人与城内守将串通一气,王上离开以后他们就打开城门投敌了啊!”

    “哈哈哈。”

    李倧听完愣了一下,接着癫狂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他重用的朝臣。

    “请王上赶快出宫,到江华岛上暂避吧!”

    “不!”李倧摇了摇头。“孤的士兵打不过建奴,孤的大臣投降建奴。孤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间?”

    “王上!”

    “不必再说,李过,你组织宫内人马,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若是挡不住,就逃跑吧。”

    “王上.......”李过跪伏在地,痛哭失声。

    “去吧。”李倧无力地摆了摆手。

    从康宁殿出来,李过召集宫中内侍,分发兵器,试图前往兴化门做最后的抵抗。可建奴入城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宫,他能组织起来的人不过寥寥,其他大多趁乱带着宫中的宝物四散而逃。

    他带领几十个内侍,匆匆赶到了兴化门。此时兴化门已经完全洞开,带着包裹行李朝门外逃的宫女内侍络绎不绝。

    李过一把抓过一个往外逃的内侍。

    “不许跑!”

    “李公公,念在平时多有孝敬的份上放了小的吧。小的不想死啊!”说完这名内侍挣脱了李过的手,跑了出去。

    李过愣了一会儿,看了看身后的几十名魂不守舍的内侍叹了口气:

    “你们也逃命去吧。”

    众人闻言大喜,各自逃开。

    李过走后,李倧来到了交泰殿,这里是仁烈王后韩氏的居所。

    韩氏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此时正静静地等待着李倧的到来。身边站着的是他的两个小一点的儿子:十一岁的李淏和七岁的李?。

    李倧看着平静的等着他的韩氏,眼泪夺眶而出。

    “孤对不起你...”

    “王上,妾先走一步,来世再伺候王上”说完,分别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脸,嘴角开始有鲜血溢出,缓缓倒在地上。

    “母上!母上!”一个青年大喊着冲了进来,上前抱起地上的韩氏,不停地摇晃,但韩氏却毫无反应。

    “父王!你为什么要害死母上!”青年双眼通红,盯着自己的父亲。

    “我也会死的。孩子,带着你的弟弟逃命去吧。去大明,好好活着。”这名青年正是李倧的儿子,昭显世子李??(这个字打不出来。)。

    “父王!

    “去吧,好好照顾你弟弟。李延,带世子殿下离开!”

    说完,李倧转过了身,背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负手而立。

    李??和弟弟李淏、李?在内侍李延和几个侍卫的拉扯下哭着离开了交泰殿。

    李倧独自一人踱步来到了交泰殿后的峨眉山上,慢慢爬到了山顶。

    以往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常一个人来这里爬爬山,看看城中的景色。想不到此时仍然是自己一个人。

    李倧自嘲的笑了笑,抬头超城内望去。

    之间城内一片混乱,到处火光四起,惨叫声、哭喊声在夜色上空回荡。

    那应该就是建奴的骑兵了吧。

    李倧望着骑兵举着火把连成的长龙,喃喃道。

    此刻,已经到了兴化门外。

    该上路了。

    李倧掏出准备好的白绫,左右望了望,看到一颗有点歪的松树。走上前把白绫从树杈上抛了过去,挽了个死结。

    用力拉了拉,很结实。他满意的笑了笑,又搬来一块石头,垫在下面。

    深深呼了一口气,慢慢把头伸了进去。

    “王上,等等我!”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李倧被传来,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李过。

    “你怎么来了?”

    “奴婢来陪王上一起上路。”李过面色轻松,轻笑着道。

    “哈哈哈~”

    李倧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李过!咱们二人黄泉路上再见!”

    说完毅然踢开了脚下的石头。

    李过眼含泪花,也在树杈上搭了一根白绫,陪他的主子一起上了路。

    当成内的喧嚣完全停下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阿敏大马金刀地坐在勤政殿上首的宝座上,殿内都是他麾下的高级将领,一种君临天下的快感直冲脑门。

    “李倧还没找到吗?”

    “没有,找遍了整个王宫都没找到。倒是他的王后韩氏在后宫服毒自尽了。”范文程站在殿内最前方,隐隐有一种百官之首的地位。

    “他娘的,估计又跑了。”

    “料想也走不了多远,多命人查探一定能把他抓回来。”

    正说话间,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贝勒爷,找到朝鲜国王了!”

    “在哪!?”阿敏一下站了起来。

    “在后宫的一座山上。不过已经上吊死了!”

    “啥?”

    阿敏张大了嘴巴。

    他想到李倧可能会逃跑,可能会投降,但就是没想到他如此刚烈,竟然上了吊!

    “贝勒爷,咱们要收敛李倧的遗体,好生安葬。”

    范文程立马反应了过来。

    死了也得利用。

    第二日。

    同样是在勤政殿里。

    阿敏见了昨日率众献门投降的几个功臣。

    李元翼、郑经世、李圣求、李敏求等人。

    “昨日入城,几位当居首功。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从那只挥舞的大手中可以看出阿敏的心情很不错。

    “贝勒爷言重了,我等只是做出了该做的事情而已。”郑经世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啊,贝勒爷。朝野上下早已对李倧颇有微词,贝勒爷此番进京,是义举啊!”

    “是啊!臣替朝鲜上下百姓在此谢过贝勒爷了。”

    郑经世一开口,几个朝奸恬不知耻地拍起马屁来,直舔的阿敏笑的合不拢嘴。

    有文化就是好啊。

    连马屁都拍的这么雅致脱俗。

    这时,殿内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王上,祸国殃民的李贼已经伏诛,王上应今早筹备典礼,及早登上王位!”

    说话的是南以恭。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包括阿敏在内,全都愣住了。

    这么直白的吗?

    南以恭恭敬地望着阿敏,一副你就是我王的表情。

    阿敏回过神后勐然大笑起来。

    “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如何?”

    “臣,定然不辱使命!”

    南以恭激动地下跪行礼。

    一旁的范文程看着趴在地上的南以恭,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

    对手。

    无耻起来旗鼓相当的对手。

    阿敏又给了这些人一个重要的任务,让他们清查李宗时期欺压百姓、抢占百姓田亩的贪官污吏。把他们抓起来干掉,把一部分田地分给那些被他迫害的人。

    此命令可谓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他们对自己往日的政敌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迫害。轻则没收田产,流放边地。重则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一时间,朝堂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但百姓却未受到波及,甚至有些百姓反而因此收益。

    不得不说这些投降的官员干起活来相当卖力。

    全国上下,除零星的反抗外,局势逐渐趋于稳定。

    五月二十八日

    在群臣的拼死劝谏下,阿敏勉为其难的登上了王位,并派人前往京城请封。

    这也是范文程的主意。

    只要是大明皇帝承认的国王,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朝鲜国王!

    朱由检会同意吗?

    答桉是否定的。

    朱由检很快就收到了阿敏攻下汉城当国王的消息。

    朝中的百官对此异常愤怒,朝鲜乃是大明的藩属国。国王又岂是你一个建奴贝勒说当就当的?一时间,朝堂上下对此事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发兵清剿!

    而朱由检则从这里面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光明正大地拿下朝鲜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七章 炸药包不能放太多

    守城的将领叫刚安,虽然他不知道明军身上背的啥,也不知道这几十号人跑过来能来干个啥。

    但既然人家到跟前了,再不打就不礼貌了。

    “放箭!”

    刚安一声令下,弓箭手趁着火炮攻击的间隙朝这一小队人马射去。

    箭雨腾空而起,这一小队人却没有丝毫停留,弓箭射在他们的防爆铠甲上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城墙上的守将见弓箭不起作用,下令火枪兵上前,对着小队就是一轮齐射。

    这次小队停了下来,迅速举起了手中的盾牌,铅弹打在盾牌上噼啪作响,但却全部弹开,依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刚安和他的手下都懵了。

    这是盾牌?

    透明的?

    要是朱由检在他身边的话,一定会附在他耳边轻轻对他说。

    对不住,我这是防爆盾。并夕夕定制款!上面还有大明威武四个大字!

    无论是火枪和弓箭只是稍稍减缓了小队的行军速度,很快,小队就来到了城墙外。

    城墙上的士兵们已经不攻击了。

    一个个心中带着问号看着这五十号全副武装的明军士兵。

    刀都不带!?

    这是要干啥?

    撞门啊?护城河你都过不去好么!

    接下来,明军的行动让他们更疑惑了。

    只见他们把盾牌往地上一立,蹲在地上,解下身后的小包袱,捋了捋上面的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点火!”

    城头的士兵彷佛听到整齐的啪嗒声。

    有眼力好的士兵看到了他们手中的小东西冒出了蓝火。

    这是啥呀?

    场外解说员朱由检此时应该出现了。

    “这是打火机。防风的!”

    打火机点燃了引线,小包袱开始冒烟!

    火药啊?

    有用吗?

    我们的城门高三丈,宽两丈,厚一尺,外面包裹的还有铁皮。你这小小的包袱能装多少火药?

    “扔!”

    五十个人从盾牌后站起身奋力的把包袱扔向了城门口。

    “跑!”

    接着扛着盾牌扭头就跑。

    一系列的操作看的城头的士兵是满头雾水。

    张之极拿着望远镜看着成功投放了炸药包的爆破小队,也不知道陛下一再叮嘱要小心的炸药包能有多大威力。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城门口传来,爆炸的烟雾冲天而起,城头离的稍近的守军被震得东倒西歪。等一切平静下来,被震倒在地的刚安吐了口嘴里的尘土,看着一旁的士兵。

    “这啥啊这是!??”

    “你说啥?”

    “我说这!是!啥!?”

    “我说你!说!啥!?”

    得,脑瓜子嗡嗡的,啥也听不见。

    接着他站起身朝城外看去,对面的明军没有任何行动。他松了口气,看了看左右。

    这一看不要紧。

    城门楼呢?

    城门楼塌了。

    得亏了没站在城门楼上啊。不然哪里还有命在!?

    浓烟消散之后,张之极终于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城门的状况。

    卧槽。

    门呢?

    此时哪还有门!?

    门楼塌下来直接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张之极一阵蛋疼。怪不得陛下说这炸药包威力奇大,使用的时候一定要谨慎。

    五十个炸药包把城门都炸塌了还怎么攻城?

    想了想,张之极指挥大军饶了一圈,来到了南门。

    这次要小心了,就用三十个炸药包吧。

    于是爆破小队再次行动起来。扛着盾牌背着炸药包就往城门口跑去。

    “拦住他们!”刚安急了。这次人少,分明是想把城门炸开!五万明军进了城,他们都得死。

    一时间,箭雨,铅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盾牌上。

    可问题是没用啊。

    爆破小队再次来到城门口,下蹲,点火,扔,跑!一气呵成。

    城门上的士兵们这次有经验了,跑的比扔炸药包的爆破小队都快。

    就是为了离城门远一点。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虽然这次只有三十个炸药包,但城门楼依然没保住,在一声巨响后,轰然倒塌。

    张之极无语了。

    不能再错了。四个城门炸塌俩,再炸塌就没法攻城了。

    十个!

    不能再多了。

    只要能把城门炸开就行!

    月是他再次命令部队饶了一圈,来到了东门。

    刚安随着明军的转移调动着守城的士兵。可心里一点对守城一点自信都没有了。要是这样的小包袱扔到人群里,自己还打个屁啊。

    实际上他还真的多虑了。

    炸药包威力虽然大,但仅仅是针对建筑而言。一个五公斤的炸药包在空旷的地方杀伤半径只有只有四米半,还没一个70克的破片手雷杀伤半径大。这是朱由检为了攻城专门想出来的注意,城门洞的空间相对密闭,再厚的城门也挡不住一大堆装了TNT的炸药包吧?

    第三次

    十个炸药包终于炸开了城门。就这还是因为炸药包没有紧贴城门的缘故。

    “将军!城门被炸开了!”

    一个士兵飞快地跑上城墙向刚安汇报。

    刚安阴这个脸点了点头。

    用脚趾头也猜到了,城门楼都炸塌了还炸不开一个城门么?

    “怎么办啊将军,我们跑吧!?”

    跑?

    他倒是想跑,往哪跑?

    突围吧,等着明军进城一切都晚了。

    刚安下令打开了北城门。

    张之极会给他机会突围吗?

    不会。

    东、北二门外,各两万士兵严阵以待。

    一万火枪兵在前,一万火枪兵在后。一万龙骑兵在东北角伺机而动。

    刚安命令朝鲜兵冲在前面开路,八旗兵则在躲在朝鲜兵后面,打算用朝鲜兵消耗对方的火力后,八旗兵再趁乱突围。

    刚安的手段很高明,想法也很正确。

    唯一不正确的就是不该在这个世界出现的米涅步枪。

    朝鲜兵成片成片的倒下,起初后面的八旗督战队还起点作用。到后面干脆是你砍死我吧,我不冲了。

    张之极透过望远镜看出了朝鲜兵的畏缩不前。

    命人对着他们喊话!

    “朝鲜兵投降不杀!”

    几万人的喊声在天空中回荡,朝鲜士兵一听。

    大明爸爸说了,投降不杀。那我还跟着你们打个毛?又不是非死不可。

    明军的喊话八旗兵也听到了。

    说是话他们也想投降了。

    可问题是人家只说了朝鲜兵投降不杀,没说八旗兵投降不杀啊。你们明军怎么搞区别对待!?

    朝鲜兵要跑,八旗兵不乐意了。

    你们跑了我们非死不可。

    不能跑。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

    这时朝鲜兵的血性也出来了。你们这些狗鞑子,原来欺负我们也就算了,现在我爸爸来了,还欺负我们!连跑都不让?

    “干死这群狗鞑子!早就受够了!”

    “对!干死他们!”

    一万多朝鲜兵和八旗兵打了起来。

    外围的明军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演的哪一出?

    明军的到来给朝鲜兵增加了底气,但并没有增加战斗力。很快就被五千八旗兵打的节节败退。

    无奈之下只好往东门跑去。

    刚安见势不妙,命令士兵撤回城中。

    “将军,怎么办?”

    眼看明军进了城,一个八旗将领跑过来问刚安怎么办。

    刚安此刻心乱如麻,又怎能知道怎么办!

    “跟明军拼了。”

    于是组织人手开始和进城的明军展开了巷战。

    可问题是机动性和灵活性差的骑兵和火枪兵根本没进城。进城的只有两万步兵。

    但即便如此,两万身着防爆铠甲的步兵一样杀的八旗兵哭爹喊娘。

    战斗在午后结束。

    虽然明军装备优良,但八旗兵在巷战时的反扑还是给明军制造了一定的伤亡。战后清点时,发现五军营损失了五六百步兵。

    不过这个伤亡已经非常小了,基本上是一换十。

    张之极命人封锁了整个义州城,在此驻扎了下来。他把八旗兵的脑袋都砍了下来,在鸭绿江边做了一个京观。

    因为他听父亲说,陛下好像很喜欢这么做。

    看着一个个头颅堆叠起来的京观,一股成就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好像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此时义州城内的百姓处于极度恐慌状态。

    也不知道这两年倒了什么霉,一个小小的义州,这个打了那个打。

    张之极命人把城中的百姓聚集在了一起。

    准备来一场热情洋溢的演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只耳范文程

    城中的百姓听说刚进城的明军将领要把他们带走,吓得一个个腿都软了。

    加上大多数朝鲜百姓不会说汉话,难以沟通,一时间城内鸡飞狗跳,呼喊声整天响。

    不知道的以为明军要屠城了。

    张之极一看。

    这哪行?

    赶紧命人找了一些会说朝鲜话的士兵,找来一个城中比较有威望的宿老,名叫崔名贵,读过书,会说汉话。

    “你帮忙劝说一下城中的乡绅,让他们召集百姓来这里,本将有话要说。”

    “敢问将军,可否透露一下有何要事?”崔名贵满脸堆笑,站在张之极面前谄媚地说。他到不担心明军会屠城,杀人在哪不能杀?

    “本将要安抚一下民心。”

    “那甚好,小的这就去。”

    不知崔名贵使了什么手段,城中几万百姓他只叫过来几十。

    张之极望着稀稀拉拉的人群,演讲的欲望基本消失。

    算了,来都来了,讲两句吧。

    “建奴攻下王城的事情,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已经知晓,我们奉陛下的命令来帮助你们赶走建奴。你们回去之后,告诉城中的百姓,无需恐慌。该干嘛干嘛,一切照旧。

    我大明军队纪律严明,定然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一不会逼你们出粮,而不会逼你们出丁。你们就照以往一样,好好生活便是。

    若是有士兵犯了军纪,你们尽管来找我,本将绝不姑息。”

    张之极说完,崔名贵又把他的话翻译了一遍。

    这些人听完喜上眉梢,还是大明爸爸的军队纪律好啊。

    经过张之极这么一操作,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都知道了明军的纪律,城中紧张的气氛慢慢消散。一些被建奴欺侮了的百姓,觉得是明军帮他们报了仇。还把自己珍藏的辣白菜送给了明军。

    上演了一场见者落泪的军民鱼水情。

    张之极这么搞自然不是无的放失,出征之前朱由检专门就此事做了安排。让他攻下城池之后一定要严格约束自己的手下,塑造出良好的形象。为日后的行动打下一些基础。

    七月二十五

    朝廷的粮草送到了。

    这批粮草是先用火车拉到天津,再用货船送到皮岛,让皮岛派兵负责押到押送到义州。

    毛岛主对此事极为上心,亲自率领五千精锐将士全程护送。

    在义州城见到了大明顶级勋贵,新任英国公张之极。

    “公爷!末将不辱使命,将粮草完好无损的送来了!”一见面,毛文龙恭敬地对张之极说。

    “嗯~不错。有劳毛总兵了。”张之极点了点头,略有些架子。

    “不敢。本是分内之事。”

    交接粮草的时候毛文龙总算是见到了外界盛传依旧的京营精锐。

    之前他一直认为京营的战绩有夸大的成分,可今日一件果然非凡。让他对朝廷有了新的认识。

    送走完毛文龙后,张之极召集了麾下将领议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眼下士气正盛,粮草充足,理应继续南下。”说完,张之极指了指舆图。“东西两条线,西线,攻打定州、安州、黄州、海州,一直到汉城。东线,攻打三巨里、熙川、永兴、元山、淮阳,再攻汉城。大家说说吧,主攻哪一条线?”

    话一落音,大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最终分兵的意见占据了上风。

    分兵?

    张之极皱了皱眉,他想起来当年的萨尔浒之战,若不是杨镐草率分兵,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一仗打得大明多少年没喘过气来。

    不过眼下朝鲜可战的士兵不多,到不用担心出现当年的情况。

    想了想,他屏退了众人,来到自己屋里,用电台联络了朱由检。

    第二日一大早,张之极再次召集了诸位将领,下达了命令。

    兵分两路。

    除留下一千留守义州五军营士兵外,其他尽数出发。

    由他本人率领五军营一万、神机营一万、三千营五千,攻打西线。

    由徐应垣率领五军营九千、神机营一万、三千营五千,攻打东线。

    坚决消灭建奴有生力量,只要是建奴,一律不留活口!

    大军再一次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汉城内,阿敏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义州的失陷令他感到恐慌。

    他手下精锐八旗兵本就一万多,这一战损失了近一半,让他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但心疼也没用,防守力量这么强的义州都失陷的这么快,其他城池根本扛不住。打到汉城只是时间的问题,自己这朝鲜王的屁股还没暖热呢,难道就又得跑路?

    他找来了范文程,询问他的想法。

    范文程此时也是茫然的不行,他实在搞不懂,明明看起来不错的计策,怎么就那么不堪一击。你大明的火枪再牛逼,也打不烂城墙啊!

    那可是两万守军,城中物资充足,怎么就一天就被攻破了?

    “王上,明军是如何在一日之内破城的?”

    “孤也不知。”

    张之极消息封锁的严,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据探子所言,义州的两座城门全部塌了下来。难不成是用大炮轰的?”

    “不应该啊,据臣所知,明军没有这么大威力的火炮。”

    “那眼下该怎么办?”阿敏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范文程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臣去见一见明军的将领吧,看看能不能谈和。”

    “你去会不会有危险?”阿敏有些担忧,范文程虽然是个汉人,但确实很有才华,这些日子为他出了很多有用的注意,阿敏有些担心他的安全。

    “料想...料想应该无碍。”范文程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说的是在城头上见一见,喊一喊。让他去对方军营,吓死他也不敢啊。

    “嗯,那有劳先生了!”

    “王上能不能准备一些金银财物,臣到时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收买一下明军的将领。”

    “可以!”

    范文程带着两大车财宝出发了。他一路往北,路上不断听到前线失利的战报。

    定州、安州。全部失陷。

    到达平壤的时夜幕已经降临,张之极率领军队已经到达了平壤城外十里处驻扎。

    范文程二话没说,派几名骑兵押着朝鲜百姓把珠宝送出了城。

    刚出城两三里,就有明军探子发现了他们。几名骑兵立马丢下百姓就跑。骑兵跑了,百姓自然是跑不了。探子略一询问,便知道了他们的意图。押着朝鲜百姓和两车珠宝就来到了张之极帐前。

    张之极看到两箱珠宝明显有些惊讶。

    这行军打仗还有人送礼?

    当他看完范文程写的信后,冷笑了一声,撕了个粉碎。

    当我傻逼么,通融你妈,和谈你妈。

    “范文程现在正在何处?”

    “平壤城内。”一名朝鲜兵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不必惊慌。回去吧!”

    这范文程就是陛下点了名要弄死的汉奸吧。

    第二日,平壤城外。

    “喊话!”张之极下令道。

    “范文程!到城墙上一见!”

    两万多士兵的呼喊震天响,一夜没睡的范文程勐地一喜。

    要见我?

    好事儿啊!

    他慌慌张张的来到城头。看到被一队亲兵簇拥的张之极已经在城外一箭之地等候了。

    “敢问,城外可是张公爷?”

    “哈哈哈!正是本公爷!范文程,若想和谈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要让阿敏亲自到京城向陛下请罪!乞求陛下的宽恕!”张之极大笑一声,朗声冲城楼上的范文程说道。说完小声地问身边的亲兵:

    “能不能打到?”

    “能!”

    “有几成把握?”

    “七成!”

    “好!我再跟他扯两句,一会儿你瞅准机会一枪打爆他的狗头!”

    “是!将军。”

    范文程一听张之极的话就知道不可能,阿敏去京城岂不是找死?

    “张公爷,王上去京城恐怕不太可能,能不能换个条件。我们尽量满足!”

    “别的条件?让我想想!”

    “张公爷,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不如......”范文程一听有戏,不自觉地把头往外伸了伸,准备再加把劲,说服张之极。却突然看到张之极身边的亲兵勐地抬起了手中的火枪,吓得他亡魂皆冒,下意识的偏过了头,想要躲到女强后面。

    说来也该他命大,这一躲刚好避开了要害。

    他惨叫一声蹲了下来。

    “耳朵!我的耳朵!”

    旁边的将士一看,只见范文程的一只耳朵被铅弹打掉了一半。

    “干的漂亮!”张之极拍了拍身边的亲兵。

    “将军,好像没打死...只打到了耳朵。”亲兵有些尴尬地说道。

    “嗯?没事儿。”张之极考虑的是眼下兵力不多,平壤又是大城,就算打下来封锁起来也比较困难。到时候范文程肯定趁乱逃跑。本想设计提前弄死他,没想到失败了。

    不过他也不甚在意,打马回了营阵,下令攻城。

    范文程差点被打死,吓得再也不敢呆在平壤了。随便包扎了一下伤口,骑着马打算往城外跑。刚走没多远,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回头一看,烟雾散尽后的城门露出一个大窟窿。

    他终于知道为啥明军破城这么好了。

    这也太吓人了!

    当下不敢停留死命地抽这胯下的战马,往南门逃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炸!

    虽然平壤很坚固,但实际上明军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随着城门失守,八旗兵也丧失了战斗的勇气,纷纷从南门向汉城的方向逃去。

    他们跑了,朝鲜兵自然不会再抵抗,也很快丢下兵器投降。

    张之极拿下平壤基本没费什么力气。

    问了问东线那边徐应垣的情况。

    好家伙,已经打下了元山,正准备往淮阳进发。

    张之极作为最高将领怎么能甘心被下属给比下去,于是下令士兵尽快修整,明日一早火速赶往黄州。

    仓皇出逃的一只耳范文程拼了命的往汉城跑。

    当见到阿敏的一瞬间,范文程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点没有知名汉奸、国王心腹的样子。

    阿敏一见也有些慌。赶紧把范文程扶了起来,之间范文程头上胡乱地用棉布包裹了一圈,鲜血渗透了半边脸。加上慌不择路地跑路,滴水未进。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先生这是?”

    “王上!我去找明军的将领英国公张之极谈判,没想到被他骗到城头,差点被打爆了脑袋!”

    “照这么说,和谈是没希望了?只能死守?”

    “和谈无望了。明军铁了心地要干掉我们。”范文程哭丧着脸,颓然地摇了摇头。

    阿敏听完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他到没有去责怪范文程。

    黄台吉率领的八旗兵都被打的全军覆没,他的几千八旗和朝鲜混合部队真的不算个啥。

    “到底明军为何攻城如此之快?”

    “王上,我逃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明军攻城。就听见一声巨响,回头看时,那城门已经烂了个大洞。连门板都没有了!”

    “什么?”

    “一下就把城门轰开了?可是大炮?”

    “应该不是,我只听到一次声音。大炮不可能有这么大威力。”

    阿敏沉默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到底是去是留,是亟待考虑的问题。

    留,说实话,他没信心和明军抗衡。

    去,能去哪?

    跟黄台吉翻了脸,又被大明打成狗。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阿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却还是希望能从范文程那儿得到一些希望。

    “实在不行,恐怕只有回盛京了。”范文程沉默了片刻。说出了阿敏最不希望听到的话。

    “先生,以后这话不要再说。此时让我再去黄台吉面前摇尾乞怜,我做不到。”阿敏脸色一寒,有些恼怒道。

    范文程见状不再说话。

    不逃跑总要想办法守城才行。

    得想一个阻止明军一日下城的办法。

    “王上,臣想到一个主意。既然我们当下别无选择,那干脆坚守城池好了。明军破城不过是靠利器炸毁城门,我们只需要把城门堵住他们必然无计可施。汉城雄伟,城墙上又有大炮三十门。只要城门不开,明军绝对进不来。只要我们在城中多备粮草就能一直守下去,他们呢?他们能耗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城门拿什么来堵?”

    “直接砌起来,不要门了!”

    阿敏一愣,看了范文程一眼。

    这脑子都是怎么长的,不要城门了,亏你想的出来。

    不过想想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接着阿敏下令手下的士兵出了城,在汉城附近劫掠百姓家的粮食,又命工匠用青砖、糯米、熟石灰等物把城门洞砌了个严严实实。

    八月初八

    张之极和徐应垣合兵一处,在汉城北三十里外汇合。

    一起往南推进。

    由于攻下的城池需要留守,此时的士兵已不足四万。

    分别有五军营一万五、神机营一万四、三千营九千。合计三万八千人。

    但张之极依旧对攻下汉城信心满满。

    没有任何城门能抵得住十个炸药包。

    如果有,那就二十个。

    八月初八傍晚,大军来到汉城北门外驻扎。

    城头的阿敏望着旌旗飘扬的明朝大军,巨大的压力在心底油然而生。

    就是这支军队打残了所向披靡的八旗士兵。

    又等了一个时辰,眼见明军没有夜间攻城的打算,他在城头巡查一番后,回了王宫。

    这一夜,两方人马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早

    待士兵吃过早饭后,张之极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依然是熟悉的爆破小队,背着炸药包快速往城门口移动。

    点火,扔,跑。

    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响。

    明军已经做好了冲刺的准备了。

    张之极拿着望远镜望着城门,准备下达进攻命令。可结果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城门口的吊桥被炸开,城门被炸烂。但露出的却不是城门洞,而是墙。

    看来敌人有了防备?

    “再去一队!二十人!”

    张之极再次下达命令。

    又一个爆破小队出发了,结果依然没起到太大作用。

    站在城楼上的阿敏松了一口气。明军背的这小包袱虽然威力确实不小,但想把城墙炸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汉城城墙五丈多厚,你怎么炸?

    张之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让爆破小队换了个城门试试,结果还是一样。张之极不死心,又换了一个城门,也是如此。

    看来敌方把城门封死了!

    他妈的,谁想的这么丧心病狂的主意!

    打算在里面呆一辈子?

    城头的范文程看着东跑西跑的爆破小队,呵呵一乐,对阿敏说道:

    “看来明军黔驴技穷了。”

    阿敏此时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他不怕明军攻城,因为到时他们犀利的火枪将失去作用,坚韧的铠甲也抵挡不住城头泼下的火油。

    阿敏能想到的问题,张之极自然也想得到。

    眼下最靠谱的就是把城墙炸穿,可他哪有这么多炸药包。来前带的早已所剩无几。

    攻城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何况他们这次出征带的攻城器械不多。一时间,张之极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算了,还是请示陛下吧。

    虽然这样显得自己很无能,但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远在京城的朱由检本来等着张之极拿下汉城后给自己传捷报呢,没想到捷报没等来,却等来了求助。

    听完张之极的汇报,朱由检也是一阵蛋疼。

    要是城门炸不开那可真就麻烦了。从城头上攻入,简直要拿命填。更何况把近四万京营士兵全部拼上也不见得能顺利拿下城池。

    自己好不容易养的精锐,怎么能葬送在这个鸟地方。

    想来想去,还得用笨方法。

    炸!炸城墙!

    十个不行二十,二十不行三十。拿炸药包填总比人命划算。

    依照朱由检的命令,张之极就在城外驻扎了下来,看起来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

    他们不进攻,城内的阿敏等人也乐得清闲。

    城内粮草充足,看谁先着急。

    现在汉城连个门都没有,他也不怕城内有内奸了,有本事把连夜把城墙撬开放明军进来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八月十五。

    出征两个多月了,士兵们都有些想家。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想起家中或在或不在的亲人,士兵们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张之极敏锐的察觉了这个问题,破例让士兵们在晚饭时一人喝了一瓶二锅头。

    半斤装,绵柔不上头。

    此时他也不怕喝多了敌军趁夜突袭了。

    哪有敌军?

    狗日的,好好的王城变成了铁桶,进不来出不去的。

    士兵想家,他张之极也想啊。都两个多月没碰过女人了。

    张之极灌了一口二锅头,闷闷地想到。

    也不知道陛下送的炸药到哪了。

    其实他急朱由检也急,得到消息后立刻让宋应星加班加点地制作了两千个炸药包。

    再次坐着火车来到天津,用两艘速度最快的鸟船飞快地运往朝鲜。直接在汶山登陆,马不停蹄地送到了张之极手中。

    此时已是八月底。

    张之极都快疯了,士兵也快疯了。

    朱由检特意给这一批炸药包做了一个贴心的设计。

    双面胶。

    方便它附着在物体表面,这样威力更大。

    张之极一声令下,爆破小队再次出发了。

    而时间,选在了夜里。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591/ 第一时间欣赏崇祯的网购系统最新章节! 作者:炸一份薯条所写的《崇祯的网购系统》为转载作品,崇祯的网购系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崇祯的网购系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崇祯的网购系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崇祯的网购系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崇祯的网购系统介绍:
朱佩琪重生在了朱由检身上。
登基那天,他发现自己可以在拼多多上买东西。
于是再也不怕自己会挂在歪脖子树上了。
基建?工兵铲!
开荒?工兵铲!
打架?还是工兵铲!
铲出一片大大的疆域!
铲出一个伟大的盛世!崇祯的网购系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崇祯的网购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崇祯的网购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