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软弱不行就强硬一点
艾吉玛看着徐彦琦不屑的表情，内心一阵哀嚎。
人家的目的和己方猜的一样，就是来要人的。
要是昨日来还好，人还在。
现在来要人，额哲都他娘的不知道跑哪去了，上哪给他弄去。
娘的，早知道不来了，被明人弄死在这找谁说理去。
“敢问将军，来我们这索要什么人？”
艾吉玛心念急转，故作不知地问道。
“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湖涂？要什么人你不知道？虎墩兔出尔反尔，戏耍我们陛下，已经被我们抓到京城去了。他的儿子额哲和妹夫贵英恰跑到你们这，被你们大汗收留了，你会不知道？”
“这...”
艾吉玛满头冒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可是我该怎么说？
“这什么这！？人就在你们这！你们大汗不把人送来，派你们几个小虾米来干什么？送死吗？”
“将军，实不相瞒，额哲前些日子确实是在我们这，可是昨夜插汗旧部发动叛乱，贵英恰带着他趁乱逃跑了啊！”
面对徐彦琦咄咄逼人的眼光，艾吉玛一咬牙说出了实情。
听了他的话，面色冷峻的徐彦琦突然笑了起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老子今年二十八了！额哲跑了？怎么早不跑晚不跑，偏偏等到我们来的前一晚跑了？看来你是真想死！”
“将军！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不敢有半句欺瞒将军啊！”
“闭嘴！”
徐彦琦大喝一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指向了艾吉玛的头。
“我再问你一句，额哲到底在不在你们这！？”
“之前在，现在不在了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艾吉玛不知道徐彦琦手里的黑家伙是啥，但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指定能要人命。
砰！
徐彦琦没再听的废话，果断扣动了扳机。
艾吉玛吓得浑身哆嗦，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哆哆嗦嗦地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
“牧、牧仁？”
他听到了跟他一起来的人颤抖的呼喊。
牧仁？
牧仁怎么了？
艾玛吉回过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牧仁已经倒在了地上，脑门上开了个洞，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
那瞪得大大的眼睛似乎在后悔这次的到来。
如果他还可以说话，一定会指着徐彦琦的鼻子骂。
你他娘的指着艾玛吉开枪，为什么打到我身上来了！？你还是个人吗？
“将军、我真的没骗你！不要杀我啊......”
艾玛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只是个到处跑的小商贩，懂几句汉话难道就该死吗？
“我再问你一遍，额哲到底在不在你们这！？”
“之前确实在，可是昨天他真的跑了啊！”
碰！
徐彦琦又是一枪。
艾吉玛依旧没感觉到疼痛，但裤裆却是湿了起来。
他吓尿了。
而徐彦琦这一枪打死了他身后的另一个士兵。
“额哲在哪？”
“啊啊啊~我真不知道~~不要杀我啊！”
艾吉玛绝望地趴在地上大吼起来。
对死亡的恐惧和吓尿的屈辱交织在一起，已经让他濒临崩溃。
徐彦琦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收起了手枪。
“看来他真的不知道额哲在哪，既然他不知道，那就去找知道的人。”徐彦琦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继续前进！”
说完，他不再理会瘫软在地上的艾吉玛，策马朝前奔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被人汇报给了等待消息的硕垒。
“你说他们开枪了？”
“对！下面的人没敢靠前，但确实听到两声枪响，明人已经正在朝咱们这边行进。恐怕艾吉玛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们还有多远？”
“最多不过十几里。”
“下令全军戒备，拿我铠甲来！”
硕垒长长地出了口气站了起来。
既然无法用软弱的方法劝退敌人，那就来点强硬的吧。
本汗倒要看看，你三千人的军队，能在我几万大军面前翻出个什么花来。
硕垒披挂完毕，出门跨上战马来到了营地外面。
对着簇拥在身旁的一众首领来了个战前动员。
“明军欺人太甚，公然率军到咱们的地盘耀武扬威，本汗怜惜将士们的性命，本不愿与他们起冲突，奈何他们丝毫不领情，杀害了本汗派去的使者！
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索要额哲，若是额哲在也就罢了，咱们可以将他们交出去避免与明人的争端，但额哲昨夜已然逃脱，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接下来若明人还不依不饶，你们说，咱们能认怂吗？咱们的尊严能被明人肆意的践踏吗？”
“不能！”
“好！本汗认为也不能！接下来，咱们就和他们进行最后一次谈判！若是他们识趣，本汗也不会对他们过度为难！若他们不识趣，哼！这漠北便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好！”
“大汗威武！”
众人发出热烈的叫好声，接着便各自回到了指定的位置，积极作着战前动员，准备迎接那三千不知天高地厚的明人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徐彦琦率领的三千士兵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上。
硕垒精神一震，攥紧了手中的马鞭。
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明军，这几年听了明军那么多传说，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一想到对方只有三千人，心里立马便又踏实了起来。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明军，硕垒叫来了乌力吉。
“乌力吉，你带人上前拦截，最后问一问，看看明军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想索要额哲，就如实和他们说！若他们还不满意，那就无需再说，态度强硬一些！明白了吗？”
“是，大汗！”
主张不与明军冲突的乌力吉接受了硕垒的任务，带着五千骑兵迎了上去。
对面，徐彦琦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端着望远镜，看着对面浩浩荡荡的大军。
“哈哈哈，果然是大部落，大手笔啊！这得好几万人吧？也不知道带的五万发子弹够不够用。”
“将军多虑了，他车臣的兵难道人人悍不畏死吗？恐怕一般子弹打不完对方就溃散了！”
参将卢承珪笑着接声道。
“也是，不知道这些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就一个额哲而已，非藏着不拿出来？对虎墩兔这么忠心的吗？”
第六百四十二章 你先走吧
“将军，依我看，刚刚那人说的不像是假的。”
“我知道，但我在想有没有可能，硕垒故意告诉他假消息，让他来试探我们。”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管他呢，让兄弟们把家伙拉出来了，今儿个他们若是不给个说法，嘿！就让他们吃点重机枪的爆米花！”
“好嘞！”
卢承珪答应着走开了，随即又命令队伍停了下来，将二百门崇祯四三三零拉了出来，推到了阵前。
接着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乌力吉一看对方停了下来，心中大定。
说的明人多么多么厉害，这不照样怕死吗？
看到咱们人多不照样停下来了？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都是吹出来的。
他兴奋地挥了一下手中的马刀，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待到双方只剩三百步左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策马往前来了几步，高声叫道：
“敢问贵部可是大明的军马？”
他的声音洪亮，但由于离得远，到了徐彦琦这边声音已经很小了。
“他说啥？”徐彦琦问卢承珪。
“不知道。”接着又看向了巴达礼派来的向导。“他说啥？”
“好像在问咱们是不是大明的兵马。”
“这不很明显么？你告诉他，咱们是大明的人。”徐彦琦吩咐道。“对了，拿着这个说。”
说完掏出来一个话筒，又让人把大音响搬了出来。
“我们是大明的人！你们要做什么！？”
声音通过大音响传了过去，将正侧耳倾听的乌力吉吓了一跳。
谁的声音这么大！
还是人吗？
不过这说的是哪跟哪？你们跑到我们家地盘上问我们来做什么？想什么呢！？
“这里是我们插汗的汗帐外！你们大明的兵马来我们的地盘做什么？”
“徐将军，他说咱们来他们的地方干什么。”
“告诉他！我们是来接额哲回家的。”
“将军，他说额哲已经逃走了。”
“告诉他！咱们知道额哲在这里，让他们老老实实地交出额哲，否则后果自负！”
“将军，他说额哲确实在昨天夜里逃走了。他们部落出了叛徒，应该是逃到土谢图汗国那边去了。”
“去他娘的蛋。还他妈想玩儿祸水东引那一套！？告诉他们，咱们给他们半个时辰，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把贵英恰和额哲送到这来，否则一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将军，他没回话。”
“嗯，那就等会儿。”
乌力吉确实没回话，因为他被徐彦琦的强势给气到了。
你们就这么点儿人，是怎么敢在四五万军队面前大言不惭地让别人后果自负的？
自己一声令下，身后的五千骑兵就能冲上去和你们厮杀，大汗见了立马会下令全军出击，四万多骑兵搞死你们，岂不是跟玩儿一样？
乌力吉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
还是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弄死这三千人轻松，可就彻底得罪了大明，以后就不轻松了，不符合他们部落眼下的利益。
更何况，要不要进攻还得等大汗下命令才是。
半个时辰。
先禀报大汗吧，看他怎么说。
他调转马头，飞奔回到了硕垒身边，将刚刚的对话跟他复述了一遍。
硕垒气乐了。
还后果自负，吹这么大牛皮也不怕闪了舌头。
“大汗，追击额哲的人有消息了吗？”
“没有。”
硕垒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上刚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不过才半日功夫，哪里会有什么消息。
唉，也不知道追击满都那的怎么样了。
不杀了满都那，他估计做梦都得被气醒。
二百里外，被硕垒疯狂惦记的贵英恰正躺在草地上休息。
持续不断的纵马奔跑，让他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难受。年幼的额哲更加不堪，大腿根处都磨出了血，路都走不好了。
“姑丈，咱们还要跑到什么时候。我屁股疼。”
“快了。”
贵英恰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回道，说完拿起了水袋准备喝口水，却发现已是空空如也。
他看向了不远处休息的敖登三人，慢慢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敖登，有水吗？”
“有。”敖登扔了个水袋过来。
贵英恰一把接住，拔掉塞子喝了起来，还留了一半在手里。
“接应的人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咱们一口气跑出这么远，暂时应该安全了，你们先歇会儿，再晚点再出发。”
“嗯、”
贵英恰点了点头，又走了回去。将水袋递给额哲，看着他喝完，两人就躺在草地上闭目休息。
没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睁眼一看，敖登正向他们走来。
“这里有些干粮，先吃着，我让呼和到附近转转，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贵英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远处本来应该有两个人的，现在还剩下一个。
“现在咱们还在车臣的地盘，吃完东西咱们就得继续赶路了。”
“你们既然有所准备，为什么只来了三个人？”
“这个...”敖登迟疑了一下，但想着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们大汗此次打算利用你们两个，挑起车臣和大明的战争。到时候趁机吞并车臣，但由于事情很突然，部队集结也需要些时间。而你们又不能再等了，只好先派人把你们接回去，但毕竟这里是车臣汗的地盘，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动用了潜伏在车臣的卧底，也就是我。
不过他们两个很能打的，寻常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所以你不用担心，一定能护你周全。”
“你们为什么笃定硕垒的人一定打不过明军？”
“你们插汗有旧部逃到我们部落了，他说明军有一种能连射的火枪，一个呼吸都能打出几十发子弹，有这种火枪，再多的人都没用。”
“我已经告诉过硕垒了，可是他根本不信世界上有这种火枪！鼠目寸光的家伙！”贵英恰气呼呼地站了起来。
“他不信，我们大汗信了。所以他们两方若是起了冲突，溃败的一定是硕垒！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痛打落水狗就是了！好了，我回去看看，你们再休息一下吧，等会儿又要上路了。”
说完，敖登转身打算离开。
“敖登。”
“嗯？”
“你先走吧！”
“你...”
第六百四十三章 父汗给我的
敖登不敢置信地望着贵英恰，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竉
一把钢刀已然插了进去，冰冷的触感和随之而来的疼痛让他直打哆嗦。
而握刀的手，正是来自喊他名字的贵英恰。
“杀了我，你还能去哪？”
敖登直勾勾地盯着贵英恰问。
在他看来，插汉已经被大明干掉了，往南都是他们的地盘。而他们又刚从车臣的地盘跑出来，也不可能再回去。
投靠他们，应该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所以敖登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也没有收缴他的武器。为的就是显示己方的诚意。竉
哪知道，这一行为却要了他的命。
“你觉得，吃了你的两个饼，就会相信你的鬼话，跟你回土谢图过那狗屁倒灶的所谓好日子？去死吧你！”
贵英恰心中发狠，咬牙将手中的刀在敖登的肚子里转了一圈。
啊~
敖登忍受不住，痛苦的叫出声来。
他一叫，远处盯着这边的士兵立刻跑了过来。
“额哲，骑马，跑！快！”竉
贵英恰从敖登身上拔出钢刀，一脚将他踹倒，接着盯着冲过来的士兵，摆出了战斗姿势，同时对身边的额哲大声地吼了一句。
娘的。
多少年没有亲自打过架了，看来这次非交代在这儿不可。
望着明显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对方士兵，贵英恰绝望地想道。
“姑丈，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干掉他！”
“***！咱俩加起来也干不掉他！快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跑，我跑了你怎么办？”竉
“我他娘的肯定活不了，但你不能死！你是插汗最后的希望！听话，快走！”
“我不走，父汗被抓了，只有咱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不能要你死在这！”
“可你看他那块头，咱们打不过他啊！他会杀了我们的！”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贵英恰都快急哭了。
早知道额哲如此一根筋，自己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动手。
本以为还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谁知道搞成现在这个鸟样子。
这下好了，俩人得死一对儿。竉
“姑丈！我不走！”
“你必须走！”
“我不走！”
“你...额哲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被你害死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对面的士兵已经冲了过来。无奈之下，贵英恰只要抬起手中的钢刀去迎敌。
士兵跑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兜头就是一刀。
早就准备好了的贵英恰侧身躲开，但对方刀在空中一转，对着他的胸前就是一个横扫。竉
贵英恰已经来不及闪躲，只好拿起手中的钢刀格挡。
两刃相击，发出刺耳的响声。
贵英恰只感到一阵大力从刀上传来，差点攥不住手中的刀。
娘的。
要死了，真的打不过。
额哲，要是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把你的屁股打烂！
到底是武力上的差距太大，还没两招下来，贵英恰就开始险象环生，眼看是招架不住了。竉
终于，对方一个力劈，将他砸倒在地，接着一脚踩在他的胸前，凶狠的对着他的脖子砍去！
贵英恰被踩的喘不过气来，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也松开了握刀的手。
早知道跟大汗一块被俘虏算了，至少以自己和明人的关系肯定死不了，死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嘛。
砰！
咦？
谁开的枪？
贵英恰迷惑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的士兵动作停了下来，接着，又感到踩在自己胸前的脚力气小了很多。竉
怎么回事儿？
他看向了一旁的额哲，发现他手里正拿着一根短小的火枪，显然刚才那一枪是他开的。
再看了看眼前的士兵，鲜血正从胸口涌出来。
但这士兵似乎很快从意外中回过神来，立刻咬牙切齿地重新抬了抬手中的钢刀，想要继续往下砍！
眼见敌人受伤，贵英恰再次升起求生的欲望，他试了试，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了，而且也能动弹了。
于是伸手一把推开了自己胸前的腿，接着又捡起了身边的钢刀朝对方腿弯砍去。
这士兵来不及躲闪，被一刀砍在腿弯，疼的发出一声惨叫，跪倒在地。竉
贵英恰得势不饶人，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对着这士兵的脖子砍去。
他本来就胸口中枪，继续战斗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腿弯中刀，更无力躲闪。被一刀砍中脖颈，锋利的大马士革钢刀在贵英恰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击之下，将这士兵的头直接砍了下来。
献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身体也随之倒在地上。
见敌人被自己弄死，贵英恰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感觉浑身发软，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但他深知此时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额哲，快。上马，跑！”
“好！”竉
额哲这下答应了，转身就去牵马。
“兔崽子，扶着我！”
“好嘞！”
额哲答应一声，将马牵过来，接着又按照贵英恰的指引，将其他几匹马用刀捅了屁股，看着他们跑远。之后扶着贵英恰骑上一匹，接着自己也翻身上马，两人一起往远处跑去。
“姑丈，咱们去哪？”
“先跑了再说。”
两人策马狂奔，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贵英恰才算稍稍松了口气。竉
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去路。
自己是打东边逃出来的，指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西边是土谢图汗的地方，自己也不可能往那边逃。
北边地广人稀，冷的一逼，而且去的话还要穿越大半个漠北，危险太大。
南边是自己曾经的地盘，但现在又被大明占据了。
一时间，贵英恰竟觉得天大地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姑丈，不是说，还有个什么汗吗？要不咱们去投靠他们？”竉
“札萨克图？不能去！车臣和土谢图的例子在这摆着，这些家伙都是想利用咱们从大明那里讨要些好处。咱们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最好也不过是一生一世被软禁！还不如死在外面！”
“那咱们怎么办？”
“往南走！先去山里躲一阵子！等你再长高点，变了样子，再出来吧。”
“好！”
“额哲，你记住，做人要有骨气！咱们就算是钻山里当野人，也不能任人摆布！知道没有？”
“知道了！”
“那就好。”竉
“姑丈，我饿了。”
“忍着。你的手铳是哪来的？”
“父汗给我的...”
“我咋没听你说过？”
“父汗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所以我一直用绳子绑在大腿上。”
“所以说，之前骑马的时候顶我的，是这玩意儿？”
“嗯！”竉
第六百四十四章 友情提醒
正午的阳光格外灿烂，两人两马，一前一后地朝南方奔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们走后不久，刚刚离开的地方，出去寻找食物的另一名士兵回来了。
见到倒在地上的两人，他目眦欲裂，发了疯地在四周寻找痕迹。
以他的经验，很快便发现了贵英恰两人离开的痕迹。
但奈何马匹都被额哲赶走了，他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丢了。
人丢了。
面子也丢了。
仨人看俩，其中还有个小孩儿，竟然让人给跑了。
这人失魂落魄地徒步往西走去，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惩罚，他的内心就感到一阵恐惧。
日他祖宗，不回去了。
跑！
这士兵撒开脚丫子就往南跑去。
进山当野人也不能回去受死！
这边的贵英恰跑了，但满都那还不知道。
他正带着自己部落的四千多人往西跑，起初他为了迷惑硕垒，故意往南跑了一段，然后才折返过来继续往西。
他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因为他自认对当下的局面把握的很好，他不认为硕垒会派兵出来追他。
因为正赶上明军到来的节骨眼上，他已经无暇自顾，哪里又有时间和兵力来追击自己这个叛逃的部落首领呢？
这次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又率领整个部落叛逃，到了土谢图，地位肯定远远高于在车臣的时候。
自己的春天到了、
满都那望着西边的地平线，喜滋滋地想到。
“首领，不不好了！”
一骑快马拉着嗓子急促地冲了过来。“后面、后面有追兵！”
“什么！
？什么人！？”
“大汗的人！”
大汗？硕垒！？
满都那吓了一跳。
不是不来吗？
“硕垒派来的！？”
“不知道！反正是咱们的人！”
“有多少人？！”
“至少一万！”
“离咱们有多远！？”
“下面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不到五里了！”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差不多快到了？”
轰隆隆。
正说话间，身后隐约传来了马蹄声。
“我草，来了！快跑啊！”
满都那大喊一声！快速扬起鞭子打了下马屁股，战马吃痛加快了速度。
但后面的人已经确认了目标，进入了冲刺状态，速度远超悠闲赶路的他们。
战马提速也需要时间，更何况是如此多的人一起。
终于，两方的距离越拉越近。
身后的士兵开始放箭，前面开始有跑得慢的士兵被射中坠马。
“满都那，你已经无处可逃了！大汗说了，只要你投降，重回车臣，他会既往不咎，绝对不会为难你！”
后面领军的将领大声喊道，接着一万骑兵全部跟着齐声喊了起来。
声音汇聚到一起，又逐渐精简，变成了几个字、
“满都那，投降不死！”
满都那闷声不吭地跑在前面，后面的声音他自然是听到了。
但他不可能投降的，此次若是能逃出升天，未来在土谢图的日子一定会非常自在。
而若是重返车臣，就算硕垒能既往不咎、原谅自己，其他人会怎么看他？
会像原来一样尊敬他吗？
绝对不会！
“加快速度，必须甩开他们！衮布大汗说了会接应我们。不能投降，否则全完了。”
没人知道满都那说的全完了是什么意思，但却明白了他的打算。
“儿郎们，叛徒们就在前面！死到临头，他们竟然还不投降！追上去。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后面的追兵同仇敌忾，怒吼间充斥着愤怒。
两方一追一逃，逐渐远去。
而另一边，硕垒正一点点的感受着时间的流淌。
明军规定的半个时辰，在逐渐的减少。
一刻钟、两刻钟......
“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见自家大汗脸色难看，被问的下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大汗，他们跑了一夜，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追回来的啊！”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眼下的明军怎么办？真把他们全部给杀了？大明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眼下他已经骑虎难下、
心情左右摇摆。
一会儿觉得明军人少，不堪一击。
一会儿又看他们甲胃鲜亮，不像易于之辈。
一会儿又担心，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们背后的大明会对他们发难！
可不打又交不出人来，打的话，又害怕对方身后的大明。
真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让硕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惆怅。
交谈间，又是一刻钟过去了。
对面明军阵营传来了巨大的喊话声：
“友情提醒！友情提醒！对面的硕垒请注意！对面的硕垒请注意！离交人时间，还有一刻钟！请硕垒把握好交人的时辰。若时辰到了依旧见不到人，请硕垒注意后果！”
“草你姥姥的，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明人喊的话彻底激怒了硕垒。
从小到大，本汗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传令各部准备，摆好阵型，若是他们敢先动手，全军出击！不将他们所有人踏成肉泥，本汗就不是成吉思汗的后代！”
他啪地甩了一下手中的马鞭，显然已是怒极。
“明军火器犀利，先命人冲阵，只要能靠近他们，这场战斗就不会再有悬念！”
虽然愤怒，但他依旧知道明军不是白给的。虽然人数只有三千，但若是不小心对待，也能给己方造成不小的伤亡。
还是小心点好！
“时辰到！最后再说一遍！请贵部交出额哲！否则，我们即将发动进攻！最后十个数！十、九、八...”
哇哇哇！气死本汗了！
满打满算就三千，竟然还在这来倒计时！
我到你娘！
“传令！所有士兵！进攻！”
硕垒嘶吼了一声，接着各部的首领陆续下达了战斗的指令，成千上万匹战马驮着背上的骑士朝明军冲去。
见己方将士们气势如虹，硕垒满意地点了点头。
蒙古人从来无惧战争，更无惧和这些南方两脚羊的战争！
“六、五、四、三...”
徐彦琦静静等着倒数声结束，他要让对方更近一点，这样，才能切身地感受到重机枪的威力。
“二、一！”
倒计时结束的同时，最前面打头阵的蒙古兵也来到了一百多步之外。
“开火！”
第六百四十五章 撤退，不可能的。
随着徐彦琦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机枪手们扣动了手中的扳机。斋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喷出来火舌，子弹蹭蹭地朝远处对面的骑兵飞了过去。
立马就是一阵人仰马翻，士兵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响彻了整个战场。
在这些漠北蒙古人的心中，依旧还停留在以前对大明的认知当中。
认为大明的火器威力虽大，但只要能冲到近前，便只能任由他们宰割。因为这个善于制造工具的国家的士兵着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因为有这样的误解，冲锋的骑兵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打算咬着牙冲到明军的阵营里，和他们来一场刀与刀的对决。斋
在这个战场上，他们的同伴有四万多人！
而大明的士兵，不过区区三千。
这样的战斗若是还能打输，也别骑马打仗了，集体回家奶孩子去吧！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前排的骑兵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这嘈杂的战场上，似乎连刺耳的机枪声也变得温柔起来。
而这种温柔，却是在飞快地夺取车臣士兵们的性命。
当冲锋的士兵们意识到情况不是很正常的时候，已经有一大批士兵在重机枪下丧命了。斋
最惨的就是起先冲到明军百步之外的乌力吉所统帅的士兵，差不多是迎上了重机枪最大的威力范围，被密集的子弹打的死伤惨重，而大家期待的第一轮射击却始终没有停止。
枪声依旧在响，子弹依旧在飞，他们的士兵也依旧在死亡。
而这阵功夫前进的距离，却不过二三十步远。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了。
什么熬过第一轮攻击就能冲到他们的阵营前大杀特杀，看这势头，对方的火枪根本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头儿！明人的火力怎么一直停不下来，弟兄们死伤惨重啊！”
一个将领看着前面前赴后继的士兵，焦急地对乌力吉说道。斋
这哪是冲锋，这简直是在送死啊。
乌力吉其实也早已发现了不对，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先不说明军什么时候能停火，单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率领的五千骑兵已经损失了近两成。
但仅仅只前进了二三十步！
二三十步啊！
这可是骑兵！速度最快，机动性最强的骑兵！曾经令这些明人闻风丧胆的骑兵！
看着自己麾下的精锐惨死，他有心下令撤退。斋
但他们是此战的先头部队，一旦撤退，对整场战斗产生的影响将会无比巨大，甚至影响整个占据，挫败己方的士气。
而他也将受到大汗最严厉的惩罚。
所以此时的他，无路可退，在硕垒没有下令撤退之前，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士兵继续冲锋，继续送死。而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祈祷明军能早一点停火。
“头儿，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弟兄们非死光不可！”
将领见他不说话，再次焦急地喊道。
“闭嘴！老子不瞎！”
他的话让乌力吉的怒火有了宣泄口，梗着脖子红着眼睛冲问话的将领吼了一句。斋
将领吓得一缩脖，见乌力吉正处于暴怒的边缘，便不敢再多说，咬紧牙关看向了前面的战场。
就这思考的一会儿功夫，又是几百士兵丧命，但明军的火力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你去，将这边的情况禀报大汗，看看大汗怎么说。”
“是！”
将领应了一声，打马便向后方跑去。
作为先头部队的乌力吉部队的伤亡最大，两边的骑兵也离明军越来越近，进入了最佳射程。
车臣的骑兵是呈扇形向明军发起冲锋的，明军也调整了枪口的方向。斋
更加密集的哒哒声响起之后，战场上的惨叫声变得更大了。
远处关注战场的硕垒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不对劲啊。
明军的火枪声怎么好像就没停下来过？
而且火力为什么这么凶猛？
“到前面看看，为什么离明军这么近，还没有冲到近前？”
“应该是明军占据了拥有火器的优势吧，他们的火枪很犀利！”斋
“犀利又怎样？那也不能片刻不停的射击吧？再说他们就他娘的三千个人，一人两把火枪不也才六千把？咱们可是四万人！堆也能堆死他们！快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大汗。”
说话的人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乌力吉派回来传信的将领到了。
“大汗！不好了！明军动用了一种威力极强，且可以连发的火枪，我们麾下的将士们根本冲不过去啊！单单从他们开火到我回来的那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折损了一千多人。现在恐怕更多了！”
“威力极强，且可以连发的火枪！？”
硕垒想起来了插汗残部之间的传言，再和此时战场上的情形一照应。
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明只出动了三千人就敢跑到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了，原来他们真的有这种逆天的武器。斋
“大汗，要不，先撤退吧！暂时避开他们强大的火力，再做打算！”
“撤退！？不可能的！”硕垒眼睛一瞪，叫了起来。
四万多打三千，还他娘的要撤退？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传本汗命令，后面的骑兵分出一万，绕后进攻！将他们围起来！我就不信，他们的火器再猛，难道还能围的住四面八方的骑兵不成？”
“是，大汗！”
他不愿撤退，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明军的火力如此凶猛，下面的人必然对他们心存恐惧。
若是现在退出来，以后再冲锋的时候，谁还愿意当这冲锋在前的替死鬼？斋
所以，若想答应此战，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堆。
堆到明军停火为止！
唉...
硕垒下达了命令，又看着前方己方骑兵阵营的变幻，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你们他娘的快没子弹吧。
打仗打到这份上，真他娘的憋屈。
若不是满都那那个杀千刀的狗东西放炮了额哲和贵英恰，怎么会至于落得这副骑虎难下的境地。斋
还有这明军，也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
从哪弄来的这么阴损且杀伤力居大的东西！
发明这玩意儿的人就不怕有损阴德吗？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不打了，爱谁谁。
别人怕不怕不知道，但徐彦琦是肯定不怕的。鰩
他看着下面的士兵开枪，心里觉得不过瘾。
干脆直接下场开搂，扶着重机枪打光了一整箱子弹才算过瘾。
“将军，他们又有动静了！”一直关注着对方动态的卢承珪小跑到徐彦琦面前说道。
“哦？什么动静？”
“他们后方大概分出了一万骑兵，从行进的方向来看，似乎是打算绕到咱们的后方对咱们进行冲击。”
“绕后？走位啊？没事儿，把刚刚没有用得上的重机枪拉到后面去。他们一靠近就开火，让他们知道，咱们这带轮子的崇祯四三三零，拉到哪就能打到哪！”
“好嘞！”卢承珪答应一声，跑后面安排去了。鰩
此时的明军人数不多，反而成了他们的优势。
他们只需要以不大的阵地为依托，将重机枪排成密集的阵型，交叉对进击的敌人进行扫射覆盖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瞄准。
而且由于阵地不大，反而火力更加的密集，围成一个圈之后，无论是哪个方向来的敌人，都只能在他们重机枪的疯狂输出下铩羽而归。
而卢承珪在极短的时间内布置好了这样的防线，等待着绕后的车臣骑兵到来。
所以说人不能想当然，认为自己眼中的世界就是世界的全部。
就像现在的硕垒，根本就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一种可以哒哒哒大一直射个不停的火枪。
不需要装弹吗？鰩
不会炸膛吗？
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这都是他的问题，尤其是在他的人到前沿观察了之后，他更疑惑了。
绕后的过程很快，但在重机枪的哒哒声中等待，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因为每分每秒都有士兵失去性命，而到现在为止明军还没有出现一个伤亡。
除了那个操作不当被枪管烫到屁股的倒霉蛋。
不但如此，出现如此巨大的伤亡，士兵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极点，开始停滞不前，隐隐约约，已经有溃败的迹象出现。鰩
特别是乌力吉的五千兵马，此时已经伤亡过半。
在极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伤亡，是件极其恐怖的事，而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明人那喷着火舌，且似乎不会停歇的重机枪。
没有一个车臣士兵经历过这种令人绝望的情景。
无知者无谓，放到此刻成了件极其没有道理的事情。
“头儿，不能再冲了，兄弟们都死光了。”
下面的人带着哭腔对乌力吉说道，但乌力吉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那堆满了尸体的战场。
他极力想要保持冷静，但紧咬的牙关出卖了他。鰩
他也想下令撤退，但大汗已经分出兵马绕后，自己现在退缩，意味着将那绕后的一万士兵给卖了。
这边没了敌人，明军的火力又会集中到饶过去的士兵。
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死的是谁的人而已。
“再坚持片刻...”
他让坚持，但士兵们其实已经停了下来。
冲锋？
冲什么冲？冲了半天，人死了大半，到现在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鰩
还他妈冲呢！
玩儿呢？
要命呢！
不光是乌力吉这边，冲锋的车臣骑兵们全部进入一种停滞不前的状态。
再悍不畏死的人，也害怕毫无意义的死亡。
而明军这边，见敌人冲击的速度近乎停了下来，徐彦琦眯起了眼睛。
“老卢，让大家停一停。”鰩
“为啥？”
“他们怕了，要是再打下去，不得跑了？停一停，给他们点儿希望。”
“嘿嘿，好嘞！”
卢承珪一下就领会了徐彦琦的意图。
将军可真坏。
不过我喜欢。
“让兄弟们陆续停火，别一下全部停下来。别让他们看出来。”鰩
“好嘞！”
卢承珪拿起了对讲机，将徐彦琦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枪声开始逐渐变少，最终慢慢停了下来。
整个战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除了那些没死透的人偶尔的惨叫，看起来整场战役似乎已经到了尾声。
停了？
乌力吉愣了一下。
再靠后一点的硕垒也愣了一下。鰩
没子弹了？还是其他情况？
这样的疑惑在所有人的心中浮现，接着又出现一个问题。
他们停火了，己方还冲不冲？
乌力吉也这么想，毕竟绕后的士兵快要到了，己方部队停止进攻算怎么个事儿？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汗帐方向就吹响了继续进攻的号角。
硕垒，下达了命令。
继续进攻，趁明军不知为何停火的空档。鰩
虽然大家仍然心存恐惧，但却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重整阵型，再一次冲明军发起了进攻。
除了乌力吉剩下的两千多人离得近一些，别的方向都在三四百步开外。
为了让他们更加深入，徐彦琦下了命令。
让下面的机枪手在敌人进入二百步的距离后再开始射击。
而乌力吉的两千多人，则更近。
到五十步之内才开始射击。
徐彦琦的决定看起来很胆大，但其实没什么危险性可言。鰩
因为除了机枪手之外的，其他士兵，也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若是有漏网的士兵，会有专门的火枪手对他们进行击杀，若是漏网的士兵多，那就会有士兵投掷手榴弹将他们前进的道路封锁。
车臣的骑兵在跑了一小段之后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射击。
于是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加快速度往前冲，仿佛报仇雪恨就在此刻。
近了、近了、又近了。
哒哒哒~
徐彦琦一声令下，明军又开火了。鰩
***，又来！
枪声一响，冲的正兴奋的车臣骑兵们吓了一跳，恨不得将头塞到马肚子里去。
但于事无补，打不到人打的到战马，战马倒地人也活不了。
而且这一次，中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枪响，以及偶尔手榴弹的爆炸声。
让车臣骑兵再一次不得寸进，伤亡惨重。
而绕后的骑兵们也终于赶到了战场，但这次明军做的更绝，在离阵营将近一里的位置就开始射击，打的他们是一路冲锋一路死人，到了最后，也前进不了了。
乌力吉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直接下令撤退。鰩
他娘的，不打了，爱谁谁。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不亏
其实就算乌力吉不下令，硕垒也扛不住了。毹
这仗没法打，火力太猛了，火枪的杀伤力比火炮还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硕垒怀疑他们刚刚本来是不需要停火的，停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继续冲锋。
明军的将领太坏了。
这一会儿功夫又得死不少人！
日他姥姥的，太不是东西了。
硕垒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无可奈何。眼见乌力吉的部众已经疯狂逃窜，他只好下定决心，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
撤退的命令虽然下达了，但明军的火力却没有因为他们的撤退而停止。毹
冲锋需要时间，撤退也一样。而最让硕垒难过的是，在这个时间段内，重机枪的哒哒声依旧持续不停的响起。
他的士兵依旧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为了能摆脱重机枪的火力覆盖，车臣骑兵们拼了命地往回跑。
相比刚开始进攻时满脑子想着如何屠戮明军，此刻他们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跑。离他们这些家伙越远越好！
“将军，他们撤退了。”
“看到了，继续开火不要停！等他们全部跑出射程外再说！”
“好嘞。”毹
卢承珪重复着他单调的台词。
若是说敌人冲锋的时候向他们开火还有些许压力，那么此刻对着敌人的背部扫射，是真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他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将枪口冲着敌人逃跑的方向，然后扣动扳机就好了。
车臣骑兵好不容易跑到来时明军射击的地方，却发现对方火枪的哒哒声依旧没停，且飞来的子弹依旧能将人打穿。
他们的火枪到底能射多远？
这是现下萦绕在所有车臣士兵心中的一个问题。
但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两个。毹
要么让这些明人停止开火。
要么跑出他们的射程范围。
第一个注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第二个办法。
跑，往战场边缘开。
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士兵被明军疯狂地屠戮，硕垒的牙都要咬碎了。
三千士兵占据屁大一块儿地方，却是跟个刺猬一般，稍微靠近一点就被扎的头破血流。
硕垒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毹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掉以轻心，让身边的叛徒将贵英恰和额哲给送走了。
要不是如此，怎么也能拿额哲和明人谈谈条件。
何至于现在这样被打成狗。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都不认为是自己的决策失误，而是把一切都推到了背叛他的满都那身上。
在经历了成片成片的死亡之后，车臣骑兵终于跑出了明军的射击范围。
明军没有追击，硕垒将残部再次召集在了一起。
还没来得及清点，他的心就沉了下去。毹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插汗骑兵，此时已是溃不成军，士兵们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最重要的是，人数少了近一半。
要知道这是他们车臣能聚集起来的所有精锐力量，在这一战彻底被打残。
以后的车臣在漠北，实力将严重下滑，再也不可能比得过其他两部。
硕垒想到了之后车臣即将面临的处境，心里如同吃了屎一般难受。
“大汗...”
同样是一脸颓丧的乌力吉来到了硕垒面前，低着头叫了一声。毹
“你...”
硕垒一肚子的邪火，有心想要发泄一番，但看到同样狼狈的乌力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额哲投奔他们以来，乌力吉一直主张不要得罪大明，将额哲无条件地交给大明处置。
借此和大明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能让治下的牧民们过上好点的日子。
是自己掉以轻心，过度相信满都那。
导致额哲出逃，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属下作战不利，请大汗责罚。”毹
“不怪你，你离得近。这明军的火器真的如贵英恰所说的一般吗？就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一直以来，当敌人拥有火器的时候，都是利用对方填装弹药的空档，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敌人面前，近距离与之作战，敌人通常都会一触即溃。
但这支部队不一样，他们的火枪似乎不需要装弹，或者装弹速度极快。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他们的火枪就没停下来过。最重要的是，火枪的威力太大了，无论是人还是马，打在身上，非死即残。如果在他们做好准备前没办法冲到近前，我想不出有任何破解的办法。”
“那咱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屠戮麾下的士兵？”
“这...”
乌力吉看了眼前的大汗一眼。
说实话，他真想抓着硕垒的脖子把他骂一顿。毹
问问他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大明这么强大的实力，车臣在他们面前跟个孩子一样。为什么就不能在人家面前老实一点？
非得给自己找点不痛快干嘛？
老早自己就建议赶紧把额哲两人给大明送过去，结果非得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藏着额哲打算待价而沽，跟人家谈谈生意。
人家会跟你谈生意吗？
一个成年人会跟一个三岁小孩儿谈生意吗？
跟大明谈生意，车臣有那个资格吗？毹
“大汗，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乌力吉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说点啥。
“你说。”
“可能咱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误的，明军很强势。从他们三千士兵就敢来车臣就看的出来。他们拥有的火力，已经远非当初消灭建奴的时候可比。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明似乎一点都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车臣和那些随手可灭的小部落没什么分别。”
“什么！？”
猜到乌力吉会说些不太好听的话，但听到他这么说，硕垒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自己坐拥漠北诺大的疆土，手下控弦之士数万，难道都从来没被对方看在眼里？毹
“大汗息怒，属下的话，虽然难以令人接受。但事实却是如此。否则也不会只出动三千兵马。可偏偏就这三千兵马，就将咱们打成现在这副样子。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要知道，他们打插汗的时候可是出动了近十万兵马。
这样看来，插汗的覆灭，不亏。”
第六百四十八章 他真的逃走了
乌力吉言辞恳切，将局势作了简单的分析。綎
硕垒脸色青了又红，变幻多次之后，终于垮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这一战..确实是本汗考虑不周，才会...唉...”
“倒也怪不得大汗，是明人太强势，太咄咄逼人了。奈何敌强我弱，不得不低头啊。”
乌力吉又给硕垒找了个台阶，硕垒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
“依你之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取得明军的谅解。”
乌力吉望向了远处毫无动静的明军阵营。綎
“啥？他们把咱们打成这样，咱们还得求他们原谅！？”
硕垒明显不乐意了，己方死了这么多人。
还要向他们低头？
打不过还不会跑吗？有种你们明人来放羊？
“大汗，插汗被灭，咱们已经和大明直接接壤，中间没有丝毫缓冲。若是不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时不时的来咱们的地盘骚扰一下。影响不好啊。”
“唉...”
“那求和的事儿，交给你如何？”綎
嘎？
正打算劝说硕垒向明军求和的乌力吉愣愣地望着硕垒，脑子里一片空白。
扯淡呢么这不是，自己只是说暂时取得明军的谅解，和他们搞好关系，没说向他们求和啊。
再说了，现在又不知道明军到底是个什么打算，额哲也不在这。
万一求和不成，被弄死了怎么办？
“大汗，现在明军意图尚且不明...咱们是不是，再等等？”
乌力吉小心翼翼地说道。綎
硕垒正想开口，一个士兵骑着马跑了过来。
“大汗，明军派人到我们阵前来了！”
“哦！？来了多少人？”
“一个。”
“一个？他要干什么？”
“说要让我们交出额哲和贵英恰，否则后果自负。”
本来有些平静的硕垒再次怒了起来。綎
后果自负，又是这一句！
他攥了攥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最终还是看向了乌力吉。
“你到前面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咱们这没有额哲！也没有贵英恰！”
“是，大汗。”
乌力吉推脱不掉，只好领命策马来到了阵前。
离他们大约百步之外，立着一匹马，马上一名红甲骑士，正静静地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綎
明明只是一骑，却令车臣士兵们如临大敌。
因为像这样的人，后面还有三千。
按说三千也不算啥。
但问题是他们有枪啊，哒哒哒冒火的那种。
他们被打怕了，刚刚的战场上惨叫连连，没死透的士兵仍然在不断的哀嚎，但没人敢前去营救。
“他刚刚说了什么？”乌力吉拉过旁边一个有些紧张的士兵问道。
“就说是让咱们一刻钟内把额哲和贵英恰交出来。”綎
“一刻钟？”
“对，就是一刻种。”
这么短？
乌力吉沉默了，事儿到了这个份上，算是走进了死胡同。
他们原本就没打算留着额哲，可也实在没想到满都那会叛变，将额哲给送跑啊。
现在好了，额哲跑了。
别说是一刻钟，就是一百年，他们抓不到额哲，照样也是白瞎。綎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还说、还说若是这次还不交人，他们将车臣从世界上抹去！”
“混蛋！”乌力吉听完怒骂一声。“太狂妄了！简直欺人太甚！”
乌力吉咒骂了起来，胸口也随之起伏不定。
但骂着骂着，他无奈地发现。
对方好像真的有那个实力，而且也有那个态度，杀起人来丝毫不心软。
乌力吉想了想，最终咬牙策马出了军阵，来到了这个骑马的明人面前。綎
“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一照面，乌力吉就开口道。
“无可奉告。”
明人士兵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
“那请问，您到这有何贵干？”
“要人。”
“实不相瞒，额哲真的没在我们这。”
“那就杀，杀到他出现为止。”綎
“你...”
乌力吉气急。
怎么不讲道理，额哲真要是在我们这我们不得给你？什么人嘛。
“小兄弟，能不能通融通融，再给我们两天时间。额哲跑了，我已经派人去抓了。想必这一两日功夫就会有消息。”
“不能。”
“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额哲真的已经逃跑了！？”
“我只是过来传令的，你要是真有情况就去跟我将军说。”士兵戏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綎
你去啊，有种你去啊。
乌力吉肯定是不愿意去，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选择。
“你先稍等，我去向大汗禀报一下。”
乌力吉骑着马又回到了己方的阵中，接着将刚刚明人说的话向硕垒复述了一遍。
“你愿意去吗？”
“这...”
这他娘的谁愿意去，上有老下有小的，死在那怎么办？綎
“本汗知道，这事有些为难你了。但明军气势汹汹，咱们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没办法，只能向他们求和！额哲的事儿，还需你亲自到明军的首领面前去解释一下。否则，这汗帐周围，上上下下，男女老幼，恐怕真的要遭殃。”
“是，大汗。”
无奈之下，乌力吉只要接下了这个苦逼的任务。
再次回到了明人士兵面前。
“小兄弟，带路吧。我要见你们首领。”
“好说，陪我来！”
这明人也不说废话，掉头就走。綎
乌力吉咬了咬牙，最终骑马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
大汗这次把车臣害苦了，也把自己害苦了。
这会儿挨了打知道要向明人屈服了，早干嘛去了？
直接把额哲绑起来送到明人的地盘去不就行了?哪里还会出现这么多幺蛾子。
双方的距离着实不算太远，行进了四五里路的样子，他跟着士兵来到了明军阵营、
还未靠近，乌力吉便竖起了鸡皮疙瘩。綎
因为他看到了，至少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
不会走火吧。
他心里想。
接着，便有人把他拦了下来，将他从上到下搜索一番后，才放他走了进去。
一路来到了正在眺望远处的徐彦琦面前。
“车臣汗国乌力吉，拜见将军。”
乌力吉和徐彦琦一照面，就赶忙弯腰行礼道。綎
“你来干什么？额哲呢？”
“他跑了。”
“...我发现你们车臣汗国的人怎么嘴那么硬呢？看着命也不硬啊！非得将你们杀光才交出那和你们没什么干系的额哲？”
“将军，额哲真的不在我们那，就算你将我们的人全部杀光，你也找不到额哲，因为真的他逃走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一言为定
徐彦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乌力吉，似乎要看出他话里的真实性。
半晌，他往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掏出手枪，顶在了乌力吉脑门上。
“现在，你仔仔细细地想好，额哲到底，在不在你们这？”
徐彦琦声音森冷，一字一顿地问。
乌力吉咽了口唾沫。
虽说他不知道顶在自己脑门上的到底是什么先进武器，但既然对方都用上了，说明绝对能弄死自己。
他知道对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若是再说额哲没在他们这，估计非得***掉不可。
可问题是，人真的不在我们这啊。
现在说额哲在他们这，到时候交不出人，整个车臣照样没有好果子吃。
但自己现在暂时不用死了。
所以乌力吉陷入了纠结，在车臣的安危和自己的生死之间左右摇摆，他固然是不想死，但也实在不想让整个车臣遭殃，因为自己的家卷也在其中。
最终，乌力吉的内心中光明的一面战胜了阴暗的一面。
他直视着徐彦琦的双眼，咬着牙说道：
“你就是打死我，额哲也已经跑了。我们车臣一个部落首领满都那背叛了大汗，夜里将贵英恰和额哲悄悄送走了！这件事整个车臣都知道，你们就是杀光我们所有人，也找不到额哲！”
他一边说，便有旁边懂蒙古话的人同声翻译，徐彦琦听完之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火枪。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日夜里。”见徐彦琦放下枪，乌力吉悄悄松了口气。
“这么巧？”
“应该是早有预谋。”
“这么说，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
“对！”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说了，你们不信啊！”乌力吉一脸的委屈。
徐彦琦愣了一下，回想起今日的场景，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是己方唐突了？
诶？
不对啊！
是你们先发动的进攻！
“就算我们不信，你们不能派人好好说？为什么要对我们发动进攻！？”
“呃...”这话把乌力吉问住了。
总不能告诉他自家大汗受不了你们威胁的屈辱，准备把你们全部干掉吧？
这话要说出去，你不得把我先干掉？
“说话啊！为什么要打我们？是不是看我们人少好欺负？”
是，起初确实是这么想的，可也没想到打不过啊。
乌力吉在心中回答。
“是不是打算将我们全部打死，或者俘虏，到时候再和我大明谈判？”
是，起初是这么想的，可也没想到一个没打死，自己死了那么多啊！
“你们安得什么心！？我们来这就是想把额哲接回去和虎墩兔团聚，而且就带了三千人来你们这，怕的就是引起你们的误会。可你们呢？上来就抄家伙，几万人啊！要不是我们手里有些火器能勉强自保，还不被你们这么多骑兵踩成肉泥？妈的，老子越想越生气，真想崩了你个***！
你们大汗也是个臭***，额哲和他非亲非故，不早点把人给我们送过来，还留着干嘛？不就是他效忠虎墩兔吗？虎墩兔都被弄到京城圈起来了，难道还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漠北？”
不是，就是单纯的想和你们谈谈条件，做做买卖啥的。
“说话啊！你他娘的哑巴了？”
徐彦琦看起来有些激动，对乌力吉的沉默非常不满。
“将军，我、我没哑巴。”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额哲也被你们弄掉了，我们千里迢迢的过来，空手而归不成？”
“那、那将军的意思呢？”
“问我？你们什么意思？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路上人吃马嚼，加上火器的消耗，结果连个人都带不回去。回去怎么跟我们总兵交代？怎么给陛下交代？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我没意思，我要人！”
“可是额哲已经跑了啊！”
“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了？就没派人去追？”
“派了！”
这么一说，乌力吉想起来了。“我们大汗派了一千骑兵去追了！说不定能抓回来！”
“别说不定，是一定！”徐彦琦纠正道。“这样，你现在回去，告诉你们家大汗。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抓紧时间把额哲给我抓回来。我们在这等着他，你觉得你们要几天才能把人抓到？”
“这，十天应该没问题。”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吧？”
“那更好。”
“好你妈！抓个小孩儿还要十天，你们吃屎去吧！三天，我就等三天！交不出人来，哼哼，后果自负！”
日他姥姥的！
又是这句话！后果自负，后你妈！
乌力吉真想一拳打在徐彦琦脸上，但听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去，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当即脸上挂笑，谄媚地对徐彦琦说：“将军说三日便三日，我回去之后一定转告我家大汗，让他多派些兵马，尽快抓住额哲，送到您这来！”
“嗯…早有这样的觉悟，何至于让我们两家的关系恶化到如此地步？回去吧。三天，记住了！”
“是，将军。那咱们就此别过！”
乌力吉强忍着即将流露到脸上的喜悦，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走去。
来到战马前，拉着缰绳就要上马。
“慢着！”
身后传来徐彦琦的一声暴喝。
乌力吉踩马蹬的脚一下踩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卧槽。
不是反悔了吧。
“你先别走。”
啊！果然是反悔了吗？
徐彦琦的喊声出来，周围离得近的士兵立马为了上来，再次控制住了乌力吉。
“将、将军，不是说要我回去吗？”
“回啊，这不忘了个事儿嘛。”
“将军有事尽管开口，我乌力吉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小事儿。你说你们的人叛变将额哲放跑了。我们扑了个空不说，还要在这等你们抓人。
这一天天的，人吃马嚼，消耗多大啊！我们也没啥准备，这样吧！你们给我们送些东西来，草料，活羊之类的。总不能直接去你们那儿抢吧？你说呢？”
“将军所言极是。我回去一定向大汗禀报，尽力凑齐你们所需的物资！”
“啥时候能送来？”
“傍晚之前？”
“一言为定！”
第六百五十章 断后
徐彦琦安排完，乌力吉再一次跨上了战马。
这一次，他的回归之路非常顺畅，没有人拦截，后面也没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明军的营地，接着他迫不及待地策马狂奔，回到了己方的营地。
一见到硕垒，乌力吉趴在地上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大汗，我差点都见不到您了~呜呜。明人太可恶了！”
“好啦，好啦。这不回来了么？怎么回事儿？快说来听听。”
硕垒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清点了战损，别说乌力吉哭了，他都要哭了。
正正一万九千人！
投入战场的四万多骑兵，这次整整死了一万九千多！
现在战场上还有没死透的士兵呢，但他不敢去救啊！乌力吉回来就哭，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出言安慰，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到了明军阵营之后，见到了他们的将领，一个叫徐彦琦的年轻人。上来就问我，为什么咱们不将额哲交出来。我说额哲逃走了，他不相信。说要么死，要么说出额哲的下落！”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就算杀了我，额哲逃了就是逃了。人咱们是交不出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然后呢”
“然后徐彦琦就放下了手中的火枪，很短的那种，看形状应该是火枪！”
“说重点！”
“哦，他放下枪，再次问我额哲是什么时候逃走的，我就如实回答了一遍。兴许是被我视死如归的气势所打动，所以就相信了我说的话。”
“然后就放你回来了？”
“对。但是他提出了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
“说是要让咱们把额哲抓回来，送到他们那儿去，并且说只给咱们三天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三天？怎么这么短！？”
“就这还是我据理力争争取来的，原本他说的是一天时间！”
“这徐彦琦疯了吧？另外一个要求是什么？”
“说是让咱们给他们提供物资。”
“提供物资？凭什么咱们提供？”硕垒瞪起了眼睛，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还要给我们要吃的喝的？
“他说是因为咱们没有及时将额哲交给他们，导致他逃脱，现在还要等咱们抓人，吃的喝的都得咱们提供！”
“混账！”
硕垒勐地跳了起来，抓起身边的水杯就直接一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乌力吉看着暴怒中的硕垒，静静地站在一旁什么都不敢再说。
良久，硕垒终于平静了下来。
“派人把物资备齐，给他们送过去。另外，再派五千骑兵，三天之内！掘地三尺，也要把额哲给我找出来！”
最终硕垒还是妥协了。
明军的后果自负，他负不起。
单单就这一次，他们的实力就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到巅峰。
像这样的后果自负，车臣没有能力再承担第二次，他也没有。
下完命令之后，硕垒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沉默的乌力吉说道：
“他们还说什么了吗？”
“没了。”
“嗯，待会儿送物资的时候，你再跑一趟。咱们还有许多士兵在战场上，跟徐彦琦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派人把能救的救回来。”
“是，大汗。”
想到战场上的伤员不宜久等，乌力吉带着第一批物资就往明军的驻地赶去。
说是物资，其实不过是三百多头羊。
看到他带着羊回来的这么快，徐彦琦也有些吃惊。
得知他们想要清扫战场的时候，徐彦琦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让他们派人把尸体一块清理了。
另一边，额哲逃跑的始作俑者，满都那，正在狼狈地向西疯狂逃窜。
身后跟着的，是硕垒最初派出去的一万士兵。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追逐和纠缠，此时额哲身后的士兵已经不足两千，且看起来俱都狼狈不堪。
满都那没想到硕垒这么快就派出了追兵。
更没想到衮布答应他的接应士兵来的这么慢。
一长一短之下，他此时的处境变得异常尴尬。投降自然是不可能的，逃跑的机会看起来也有些渺茫。
这让他感到绝望。
心里也开始咒骂起衮布来。
说好的接应的，结果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满都那，缴械投降不杀！”
后面的人依旧在喊着口号，试图让他放弃逃跑，当然，也为了瓦解他们的斗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满都那面临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
他已经分兵阻拦了两次了，但两次派出的断后士兵都没有起到特别大的作用，至少没能让他摆脱身后的敌人。
“首领，我带人断后吧！”
“不行！”
一名心腹焦急地冲满都那建议道，但被满都那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被抓住的啊！如其咱们一起死，还不如我死，为首领拼一条生路！让首领麾下的亲兵护送首领离开，我则带现下所有人一起断后。只需挡住他们半个时辰，您就能活下来！”
满都那没再说话，但手中握缰的手却更加用力了。
“那日松！保重！”
“哈哈，首领，若是这回活不下来，来世还做您的手下！”
那日松哈哈一笑，看到满都那同意自己的提议，他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接着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
“弟兄们，首领平日一向待咱们不薄。哪怕就是此次投靠土谢图，也都将咱们带了出来，就是为了带咱们过上好日子。眼下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咱们不能再跑了。有种的，跟着我一起掉头，跟他们拼了！为首领断后！”
事实上，战马奔腾间，那日松的话并没有多少人听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去追随他的脚步。
“拼了，为首领断后！”
那日松带头，慢慢放缓了马速，身旁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呐喊，并且调整前进的方向，将阵型散开，阻挡对方前进的脚步。
满都那则是加快了马速，在一百多亲兵的簇拥下，继续朝西方奔去。
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溢出，又很快被风吹得不见踪迹。
轰隆隆~
大地的震荡隐约从远处传来。
第六百五十一章 都别动
“首领！快看！前面！”
满都那身边亲卫大叫起来。
远处的地平线上，正有数不清的骑兵朝他们奔驰而来。
荡起的烟尘，起初如同一条线，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一堵墙。
满都那没有说话，再次一夹马腹，加快速度朝前冲去。
他知道，自己的救兵来了，放眼整个漠北，能调集出数量如此庞大的军队的，不过三人而已。
除了自己背叛过的硕垒，就是衮布和素巴第了。
他所在的位置素巴第的札萨克图中间还隔着一个土谢图，所以眼前的人不可能是素巴第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衮布。
带人前来接应自己的衮布！
随着双方距离的越来越近，满都那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旗帜。
没错，正是衮布的人！
他兴奋地嘶吼起来，而对方也放慢了速度。
“我是满都那！我是满都那！你们大汗来了吗？”
在得知衮布亲自到来的时候，满都那更是兴奋的不能自已，喜不自胜。
瞧瞧，这叫什么！？这就叫重视！
自己虽说是背叛了硕垒转投了衮布，但人家亲自带着大军来接应自己来了。
瞧瞧这兵马，少说得有两三万吧？
“满都那，我们大汗要见你，随我来。”
“好嘞！”
满都那骑着马跟着来人就走，在越过重重后，终于见到了衮布。
“满都那参见大汗！”
还未照面，满都那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接着紧走两步，直接跪倒在地高声叫道。
“起来吧。”
虽说是在书信中早有联系，但真正的见面还是第一次，衮布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被自己拉拢腐蚀的车臣叛徒，半晌后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满都那，本汗召集军队耽搁了些时间，没来迟吧？”
“不迟不迟。”满都那连连摆手，随即想起给自己断后的那日松等人。
“大汗，我逃出来之后，硕垒派了万余骑兵紧追不舍。下面的人为了阻拦，多次分兵，折损了不少兵力。就在刚刚，我的心腹那日松还带着两千人为我断后，否则我恐怕也见不到大汗了！”
“万余骑兵？哼！本汗让他们有来无回！”
衮布冷笑一声，随即下令麾下的士兵对远处正在混战的车臣士兵们发动了进攻。
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出动了整整五万兵马，可以说除了必要的留守士兵外，他此次带来了土谢图汗的全部精锐。
若不是因为如此，他还不会晚到那么久。
五万对一万，还真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此时双方的距离不过三四里，衮布的到来同样也惊动了追击满都那的一万士兵。
见到无边无沿的骑兵朝他们冲来，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似乎正在朝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
于是首领布特根当机立断，立刻下令不再和断后的那日松等人纠缠，打算撤离战场。
但本来他们杀的就起劲儿，再加上双方纠缠在一起，想要迅速撤离战场实在是有些困难。
而那日松等人也看清了眼下的形势，知道是自己的援军来了。而且能出动这么多人的，必然是自家首领心心念念的援军，衮布的人。
想起刚刚他们杀了自己那么多同伴，还差点干掉自己，抓住首领。那日松就怒气冲顶。
“首领说的援军到了！缠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对！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兄，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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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己方的援军到了，那日松等人也支棱了起来，战斗起来更加勇勐。
眼瞅着敌人来势汹汹，且越来越近，布根特顿时急了起来。
这要是给围上了，不得死无葬身之地啊？
本来是追击叛军的，要是成了别人的猎物，被抓了不得冤死？
他看了看混乱的战场，最后一咬牙，直接下令能跑的就跑。
接着也不管别人了，直接从战场上脱离出来，打马朝来时的路跑去。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只要能从战场上脱离出来的，全都不管自己身边的同伴，飞快地踏上逃亡之路。
在布根特的带领下，本来还打算共同进退的士兵们呼啦一声跑了六七千，剩下的则全都是被纠缠着无法脱身的。
衮布本来派出了三万士兵打算留住车臣的一万人，见此情形之后，立刻分出两万继续追击布根特。剩下一万则是包围了战场上的两方人马。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统兵的人大吼一声，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战场内的车臣士兵本来就已经有些绝望，觉得自己极大可能会死在这里。一听到外围再喊让他们缴械不杀，大部分人都心动了，试探性地放下了武器。
他们是放下了，那日松的人可放不下，觉得是报仇的好机会，瞅准机会对着眼前的敌人就是一阵疯狂的输出。
一瞬间，几十人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见那日松的人这样，本打算投降的人立马大怒，既然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拉上两个垫背的。
那日松的人这么做直接导致了原本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的战斗变得复杂起来，外围零头的土谢图汗将领大怒、
“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无论是谁！再敢动一下，都得死！”
说着，让士兵们弯弓搭箭，准备射箭。
这一下，那日松的人不敢再动手了。
来人是救自己的，要是不听话，再把自己弄死岂不是亏大发了。
可他们这一停手，却给了愤怒的对手机会。
不过眨眼功夫，同样又是几十个人被砍死，结果又打了起来。
这些外围下令的将领查干巴拉彻底愤怒了，你停了他的动手，他停了你动手，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呐？
“放箭！放箭！”
他大吼着，下令麾下的士兵放箭进行无差别攻击。
几千士兵同时拉弓射箭，箭失如雨一般撒了出去。
这下好了。
无论是哪一边儿的，在箭失面前，人人平等。
能躲得过的，活下来。
躲不过的，自然是命丧黄泉。
若那日松真的是自己人，查干巴拉自然不会这么草率地下令攻击。
但问题是那日松不是，至少现在还没得到他的认同。
一个叛徒，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尊重？
第六百五十二章 不是他的性格
好在查干巴拉并没有将所有人赶尽杀绝的意思。
箭雨只落了一轮，他就下令停了下来，接着再次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则！死！”
一轮箭雨，带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马，此刻都彻底认清了现下的形势。
老实点，能活。
再装逼，死。
于是本来还热血上头的两方人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不打了，再打下去能不能干死对方先不说，自己绝逼活不下来。
于是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老老实实地按照阵营分列两旁，等待着查干巴拉的接管。
查干巴拉见此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派人将他们看押了起来。
这时，衮布带领大部队到达了战场。
满都那见这么快就解决了战斗，心里松了一口气，向衮布申请之后，径直找到了那日松等人。
见到满都那，那日松异常激动。
本以为即将阴阳两隔的人此时再次站到了一起，形势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严峻。
他们安全了。
“那日松，走，我带你去见大汗！”
满都那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
听到满都那要带自己去见大汗，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
此大汗非彼大汗。
以后自己就是土谢图的人了，自己的大汗也从硕垒变成了衮布。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跟在满都那身后一起去见了衮布。
“大汗，这就是我那心腹，也是我麾下第一勐将！寻常十个八个好手根本拿不下他。这一次，也是他主动要求要带人断后，为我阻挡敌人的。还要多谢大汗此次相救，否则我二人便要阴阳两隔了！”
一见面，满都那就一脸自豪地向衮布介绍了那日松。
听完满都那的话，衮布看了看身材异常高大的那日松，笑着点了点头。
有这样武力超群、且忠心耿耿的属下，也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以后，早晚是自己的人。
“以后，就跟着满都那在本汗帐下停用便是，本汗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多谢大汗！”
衮布摆了摆手，继续问满都那道：
“满都那，之前你不是在信里说，明军派兵到了车臣，就是为了要那额哲吗？现在怎么样了？明军是不是已经到了？”
“大汗，我们是在昨日夜里将额哲送走的。因为昨日傍晚接到消息，称明军已经到了几十里外，恐怕这个时候，早已经到了。说不定，因为硕垒交不出额哲，已经打起来了呢！”
“打起来？不是说明军就五千人么，能是硕垒的对手？”
“硕垒手下还有几万士兵，人数是他们的十倍，再怎么样明军也不是对手。不过传言中明军的战斗力极强，恐怕就算硕垒能获胜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何况明人既然敢只派几千人就来漠北，必然有着自保的实力。所以，一个是过江龙，一个是地头蛇。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衮布听完满都那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次他之所以召集这么多士兵，就是为了在大明和车臣的冲突中分一杯羹。
双方的实力都是明摆着的，重要的就是能不能打起来了。
“额哲在哪？”衮布突然问道。
“额哲？我让人把他送往土谢图了啊。”
“送土谢图了？”
“是的，我的人把他交给敖登了。”
“敖登？”
衮布愣了一下，看向了查干巴拉，因为敖登是查干巴拉推荐的人。
“敖登回来了吗？”
“回大汗，并没有。”
又问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没见过敖登。
衮布皱起了眉头。
这就奇怪了，既然交给敖登，那说明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既然被控制起来了，为什么没有把人送到自己这边来？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和自己的大部队错过了？
“派人去找。”
虽然还没结果，但衮布不知怎地，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甩了甩脑袋，将杂念甩开，再次问满都那道：
“硕垒和大明打起来的可能性大不大？”
“大！明军咄咄逼人，硕垒肯定受不了他们的态度。加上额哲已经逃走了，他们叫不出人。发生冲突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这么说，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
“极有可能！”
“好，等前面的部队回来，派人探查一番。”
满都那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万人去追追他们的追兵了。
追他们的追兵此刻正在被他们一方的追兵追。
真是风水轮流转！
大部队在附近找了个水源，驻扎了下来。
没来得及逃走的车臣士兵全都老老实实的投降了，不愿投降的，都被送走了。
折腾了一天，太阳终于熬不住，慢吞吞地消失在了地平线的下面。
而在阳光消失的最后一刻，追击车臣士兵的两万骑兵终于赶了回来。
领兵的哈尔巴拉第一时间来到了衮布面前，向他禀报了自己的收获。
斩首不多，只有不到一千，收拢战马几百。
还没俘虏的多，当然算不得什么大胜。
衮布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随口勉励了几句，便让他下去休息了。
夜里过得很平静，第二天一早，衮布便决定继续向东稳步推进。
行至正午时分，他们再一次停了下来。
正吃饭呢，前面的斥候兵大声叫着跑了回来。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远处出现了小股骑兵，人数不过百人上下。暂时没发现大军的踪迹。
衮布略一思考，便决定派人出去，抓些人回来，好了解现下硕垒的情况。
于是两千士兵，分左右两队。一队往东南、一队往东北，包抄合围，抓了几十人回来。
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是硕垒派出来搜寻额哲的部队。
说是明军要抓走额哲，需要他们配合。
回话的头目留了个心眼，他知道眼前这个就是衮布。若是说出自己车臣实力大损，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再加上又有明军在侧，说不定会让车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不是满都那在，他半真半假的话说不定真能瞒住衮布。
但满都那却是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硕垒怎么这么听话？
明军让他找人他就找？
不是他的性格啊！
第六百五十三章 白折腾了？
“你们和明军发生冲突了吗？”衮布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起先不知道他们的来意，我们大汗派出军队阻拦，双方倒是发生了争执，但并未有大规模的冲突！”
“没有冲突？”一旁听着的满都那皱起了眉头。
“硕垒就这么随随便便答应了明人的要求？还派你们出来帮忙寻找额哲？”
“是的。”
“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以硕垒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向明人服软？”
“原本大汗的态度还是很强硬的，但是见识了明军火器的威力之后...”
“明军的火器？可是那种哒哒哒的火器？”衮布在一旁插话道。
“对，正是那种哒哒哒的火器。大汗见识了这火器的威力之后，便更加坚定了交出额哲向大明示好的信念。”
“为什么？”
“因为威力真的很强。”
“有多强？”
“一开枪，子弹就像雨点一样朝对面射去，而且能一直哒哒哒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衮布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别说他了，就是听贵英恰提起来过的满都那也是半信半疑。
“真的！”
“这么说，你们还是和明人起了冲突？”
“唉...果然瞒不住大汗。”这俘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说是冲突，其实不太恰当，确切的说，是我们向明军进攻的时候损失了不少人手，而对方却无一伤亡，全靠这种哒哒哒的火器！”
“他们一个伤亡都没有？扯澹呢吧？你们死了多少人？”
“打头阵的两千骑兵，全军覆没！全程不到一刻钟！”嘶！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刻钟！
两千人！零伤亡！简直像是在说笑，太难以置信了。
“你确定不是在危言耸听？”
“贵英恰在逃跑之前不止一次地说过明军的火器是如何强大，只不过没人相信他的话罢了。这一点，满都那也知道。”说着，看向了同样很震惊的满都那。
顺着他的目光，衮布也看向了满都那。
“他说的都是真的？贵英恰也说过这种火器很强大？”
“是。确实说过很多次，但也没多少人相信他说的话。一是没亲眼见过，二是谁能想到，这火器的威力能大到这种地步！”衮布沉默了，本以为大明只来了五千人，可以被硕垒轻松拿捏，谁曾想会是眼下的结果。
硕垒不敢招惹他们，还要听他们的吩咐。这样一来，两方岂不是要狼狈为奸，达成合作？
那自己怎么办？还能从中分一杯羹吗？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敖登不见了，也不知道带着额哲跑哪去了！
手里一点筹码都没有，处境岂不是和硕垒差不多？他看了看周围带来的几万骑兵，又看了看同样一脸尴尬的满都那，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日他姥姥的，白折腾了！？
“你这意思是说，硕垒因为打不过明人就要做他们的走狗！？廉耻在哪里！？尊严在哪里！？骨气在哪里！？”感受到衮布看自己的眼光，满都那一阵心虚，感到自己的筹划落空，气的朝俘虏大声吼叫起来。
“廉耻？尊严？骨气？哼~”俘虏不屑地看了满都那一眼，冷笑着不再说话。
“你什么意思？啊？说话！”
“我倒没什么意思，可明军的火枪往地上一架，哒哒哒地就开始响。被打中的非死即残，而且压根儿感受不到他们需要换弹！你一直往前冲！他们的火枪就一直开火，直到将人全部打倒！试问，遇到这样的敌人，你能怎么办？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带着你们家大汗，和明人碰一碰，看看这明军的火器好不好对付。”
“往地上一架？什么意思？这种火枪很大吗？”衮布敏锐的捕捉到一个问题。
“很大，枪管也很粗，像一门小火炮。而且还带两个轮子。”
“带轮子？”
“是！带轮子！”
“哈哈，本汗明白了。”衮布笑了。
“不知大汗明白什么了？”满都那见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衮布为什么会笑。
“你们啊，都是一群不长脑子的家伙！你们家大汗也是！他们的火枪威力再强，射速再快，总要打得到人才行吧？既然这火枪不小，那肯定很重，拖动起来极为不便，所以才需要装上两个轮子。岂不是跟大炮的情况差不多？既然这样，那机动性就会很差。草原上什么兵种最多？骑兵啊！就算打不过，不能跑？他们千里迢迢的过来，还能追着你们满漠北的跑不成？嘿嘿，硕垒这家伙，真是蠢的像猪一样！”想通了这一点，衮布的心情好了很多。
“好了，不要这么仇恨的看着本汗，安心当俘虏吧。说不定，再过不久，车臣就变成本汗的领地了！到时候你还效忠谁？”说完命人将俘虏带了下去。
“满都那，明人的火器威力，不可小觑，不能硬碰硬，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若是依旧想要挑起大明和车臣的争端，坐收渔翁之利。恐怕还得从额哲这里着手，到时候和他们提些条件。再或者，让车臣彻底和大明撕破脸，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好像也不太容易。”
“那就找额哲！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硕垒也在找额哲，现在就看谁能找到额哲，谁就能率先获得大明的好感，到时候才有谈判的资格。”
“大汗所言极是。”
“另外，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和车臣的人取得联络，打探一下现在的车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为大明马首是瞻，任由他们的差遣，亦或者是达成了什么协定。”
“是，大汗。我尝试联络一下老朋友，争取能得到些有价值的消息。”
“如此最好。本打算继续行军的，可看这架势，还真不能轻举妄动了啊。”
“大汗不必担忧，既然明军的火器机动性不强，那对咱们也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大汗不必挂怀。”
“嗯，也是。”两人站在一起闲聊，衮布的命令也随之传达下去，下面的人开始出动寻找额哲。
第六百五十四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找人不是件轻松的活计，特别是在走丢了快一天的时间后。
贵英恰是个极其熟悉草原的人，同样也懂得隐藏自己的行踪。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
起初，许多人都没在意，认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南跑。因为南边现在已经全部被大明控制，逃过去也是死路一条。
直到他们找到了当初跟着敖登的另外一个士兵，以及敖登的尸体。于是将他带到了衮布面前。
“敖登暂且不说，你们两个武艺高强，十个八个人近不了身，怎么会被一个大人一个孩子给弄死？”
“我去找食物，敖登和赛罕看着他们俩。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俩就已经死了。贵英恰和额哲也跑了，还赶走了马。我检查了他们的尸体，敖登是被捅死的，可赛罕的致命伤是被火枪打出来的。”
“他们有枪？”
“有枪！”
“他们有枪你们不知道？你们没搜身！？”
“没有！”
“为什么不搜身？”
“敖登大人说，他们是从车臣逃出来的，没必要搜身。”
“可他们有刀啊！？你们也不收走！？”
“敖登大人说，就算他们带个刀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把刀而已，没必要收走。”
“我去***！”
衮布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这士兵纹丝不动。
“蠢货！蠢货！死了活该！”
他气呼呼地咒骂了几句，半晌才平静下来。
“他们往哪跑了？”
“应该是南边！”
“往南？你脑子进水了？他们就是从南边逃出来的，还能往南跑？”
“就是南边。”
士兵闷闷地说道。
起初他查看踪迹的时候，看到贵英恰留下的痕迹，以为是刻意扰乱他的视线。
于是他便选了他认为最可能的西方追了过去，打算找个部落抢匹马接着追，可一口气走了几里地，不但连个帐篷都没见，连贵英恰的踪迹也没有。
于是他又折返回来，往南追了一段，往北又追了一段。
折腾了快一天，最终还是朝南追去，而且直到被自己人发现的那一刻，他也没能找到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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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的意图。
若是放到以往，硕垒早就命下面的人集结待命，随时准备跟他干一场了。
可此刻明军在侧，就等着要额哲呢。
怎么打？
再说了，就算打，现在的实力也大不如从前，打不打得过还不一定呢。
明军传信的士兵走了之后，硕垒叫来了乌力吉。
“你和徐彦琦见过面，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此话怎讲？”
“感觉他好像不是个讲道理的人，给人一种很女干诈的感觉。”
“明人大多狡诈，看来他也不例外。本汗是这么想的，如果明军知道额哲现在在衮布手中，会怎么样？”
“大汗的意思是说，让他们两方？”
“正是！衮布带着几万人接应满都那，必然是已经将额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咱们恐怕是很难从他们手中将额哲夺回来了。可是明人似乎是不抓到额哲不罢休，咱们何不祸水东引，让他们狗咬狗呢？”
“这...有可能吗？”乌力吉觉得这想法不是很靠谱。
“总得试一试吧？不然两天之后明军发起飙来，咱们怎么办？跑吗？”
“若是他们不信呢？”
“所以本汗才让你过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再等等，你就去找徐彦琦，将额哲在衮布那的消息告诉他。”
“这...好！”
乌力吉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也知道自己推脱不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两人商量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乌力吉才从硕垒的汗帐里走出来。
长叹一口气，心情沉重地跨上一匹战马朝远处明军的营地行去。
没一会儿，他便见到了徐彦琦。
“徐将军，不好了。”乌力吉一脸的凝重，声音低沉地对徐彦琦说道。
“不好了？怎么不好了？”
“硕垒被衮布抓走了！”
“哦？”徐彦琦眯起了眼睛，沉默了几个呼吸，才开口问道：
“衮布？可是土谢图的大汗？”
“正是。”
“详细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前日夜里，额哲逃走了。本来两人是不可能逃脱我们的控制的，可奈何我们中有人做了叛徒。就是之前说的满都那，他悄悄送走了贵英恰和额哲。
天亮之后，我们大汗得知额哲逃跑的消息异常愤怒，派了一千士兵前去追击。又派了一万士兵去追杀叛徒满都那。可今日上午，追杀满都那的一万骑兵回来了，但数量却足足少了将近四千人。
了解一番后才得知，原来是衮布带着几万骑兵前来接应满都那，刚好被追杀满都那的人给撞上。
若不是他们跑得及时，恐怕全都得交代在那儿了。我们大汗...”
“停停停，你说这，跟额哲有什么关系？”
“额哲是满都那放跑的，现在衮布又带人来接应满都那，这样一来，额哲不就被衮布抓走了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是啊，徐将军！额哲必然是被衮布抓走了无疑！”
“那这么看来，额哲在衮布那咯？”
“是的，将军。”
“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六百五十五章 司马昭是谁？
“怎么没关系？衮布抓走了额哲，我们必然是没办法把他们抓回来送给将军您了啊！”
“为什么？你们不能从他们那儿把额哲抢回来？”
“这个，没法抢啊。”乌力吉为难地说道。
“为啥？不敢啊？”
“不是不敢，是以现在我们车臣的实力打不过他们啊！”
“这话说的，原来就能打的过？”
“在和将军交手之前，车臣的实力是占优势的...”
乌力吉略显幽怨地看了徐彦琦一眼。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么？你们那重机枪哒哒哒的，一战***我们近两万人，那能是开玩笑的？
现在哪还有能力跟衮布打？
搞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们？
见乌力吉如此表情，徐彦琦可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题外话就别扯了，还是说额哲吧。现在还剩下两天时间，你说额哲被衮布抓了，那接下来你们大汗打算怎么办？”
“我此次来正是为了此事，既然将军对额哲抱有必得之心。不知能不能...”
“不能！”乌力吉的话没说完，徐彦琦拒绝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乌力吉张了张嘴巴，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还没说想干啥呢，你怎么就拒绝了？
“这个，将军，我...”
“不行！”
乌力吉快抓狂了。
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将军，行不行也得让在下把话说完不是？你看，你们的目的是额哲，无论他在谁手中，把他抓回来是你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若是在我们手中也就算了，这烫手的山芋我们定然一刻都不想留。最可气的是那衮布，明明知道额哲是你们要的人，还故意策反满都那叛变，把额哲弄到他们手中！不就是想以此来做筹码，从大明身上弄点好处吗？
我们好吃好喝地招待着额哲，就是打算等将军来了送到你们手中，可他们呢？妄图火中取栗，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龌龊、卑劣的目的昭然若揭！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将军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乌力吉一连串的引经据典的话听的徐彦琦一愣一愣的。
“司马昭是谁？他的心怎么了？”
“额？”乌力吉被问卡壳了。
“将军不知道？是一个喂马的马夫啊。他给大户人家喂马，想要将马偷走，过路的人都知道，所以才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谁教你的？”
“前几年遇到的一个辽东商人。”
“教的不错，不过这些跟额哲有什么关系？”
“将军！衮布不安好心啊，眼下大明已经将漠南收入囊中，而有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在大明西侧！绝非是什么好事儿啊！”
“你是不是想说，这家伙不老实，不如早日除掉算了？”
“对对对！将军真是睿智！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我睿智不睿智暂且不说，但你把我当傻子是真的。你逼逼赖赖地说一大堆，不就是想让我们帮你们打衮布？就算我们有那个能力，但又能为我大明带来什么好处？
我们已经坐拥漠南大片土地，辽东、安南、海外，到处都是我们的领土。我们要你们这贫瘠漠北的草原有什么用？放羊啊？”
“这，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来这不就这点事儿？要打衮布自己打去，我们只要额哲。还是那句话，
办不到，后果自负！还有两天时间，好自为之吧！”
“将军，您再考虑考虑。干掉衮布对你们大明百害而无一利，而我们车臣，定然会安守自己的本分，纳贡称臣，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乌力吉不死心，仍旧试图改变徐彦琦的主意。
“滚蛋！”
徐彦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士兵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
乌力吉走后，徐彦琦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叹了口气。
“总兵，怎么了？我觉得乌力吉说的没错啊，那衮布明知道咱们要抓额哲，还敢把他弄走。简直是狗胆包天，干脆出兵把他们干了得了！”
刚刚一直在旁边的卢承珪开口说道。
“他说的是没错，但咱们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他们想要借咱们的手干掉他们的敌人而已，最终的受益者不还是他们？去打衮布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儿，但就算要打，现在时机也不到。”
徐彦琦摇了摇头，否定了卢承珪的提议。“你派人去西边看看，打探一下现在衮布那边的动静，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乌力吉说的一般。”
“是。”
卢承珪点头走了下去，接着几匹快马奔出了营地。
乌力吉则回到了硕垒身边。
“怎么说？”
一照面，硕垒就满脸期待地问。
“他们不同意，说不可能被咱们利用。”
“你没说衮布不安好心？”
“说了，但是徐彦琦说大明不在乎。我还想说点啥，他就让我滚蛋了。”顿了顿，乌力吉叹了口气。“大汗，徐彦琦说了，额哲在谁手上他不管，他只知道额哲是从咱们这丢的。他只问咱们要人，还有两天时间，再找不回额哲，后果自负。”
“又他娘的这么说！？”
硕垒一听就瞪起了眼睛！
乌力吉也无奈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可咱们上哪找额哲去？衮布带着几万大军过来了，若是暴露咱们现下的实力，别说咱们抢额哲了，恐怕他们都得先过来打咱们！”
硕垒心里跟吃了屎一样难受，明明是被明人打的损兵折将、实力大减。
现在偏偏又要想办法借助他们的力量，去抵御敌人，否则很可能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就像一个人的同伴被仇人打死，但又不得不借助仇人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面对硕垒的为难，乌力吉也想不出啥好办法。
两人在帐篷里愁眉不展了半天，最终还是打算将希望寄托在徐彦琦身上，打算明天再往明军那里跑一趟，多带些金银，看看能不能从徐彦琦身上找到突破口。
卢承珪派出的骑兵一路向西，在经过多方查探之后，终于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衮布确实带领了几万大军驻扎在西方，不过暂时意图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