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坚决不投降
投降？
张二虎明显愣了一下。
说了半天废话，就是为了投降？
“虎蹲兔让你来的？”
“是的。”
“这么说，你们插汉决定向大明投降了？虎蹲兔想明白了？”
“这、也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意思？”张二虎皱起了眉头。
“是我要投降。”
“你？你自己？”
“对！虎蹲兔刚愎自用，一而再的置大明皇帝的威严与不顾。导致整个插汉陷入眼下进退两难的境地，离心离德，各部首领多敢怒不敢言！
他只顾自己逃命，完全不理会大多数人的先是令我们抛妻弃子，让众多追随他一起逃亡的百姓自生自灭。如今又让我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求和，想让你们放他一马。如此自私自利、毫无建树的大汗，我们插汉不需要！
这趟过来，我不要求和！我要弃暗投明！向大明投降！”
“就你自己？”张二虎再次确认道。
“就我自己！”
张二虎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庆格尔泰的脑门就是一枪。
庆格尔泰还没反应过来，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傻逼。
张二虎暗骂一声，这时候了还他妈要投降，脑子进水了？
“把尸体处理了，和其他几镇总兵联络，前进，不接受投降。”
“是！”
张二虎对自己的亲兵下了命令，亲兵兴奋地点头，转身离开了。
接着便和其他几个边镇的总兵联络，准备按照之前既定的方针继续进击。
战场中央，虎墩兔等人左等右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见庆格尔泰回来。
“这小子不会是向明军投降了吧？”一个素来和他不对付的首领小声说道。
“有可能，这家伙有反骨，说什么和谈，我看就是他自己想投降。”
“他要是投降了，咱们怎么办？明军会不会继续进攻？”
“唉...谁知道呢。”
一提这事儿，大家都沉默了。
想到庆格尔泰，有些人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羡慕。
就算投降了，恐怕也比现在的处境要好吧？
最起码不必担心自己被明军的火枪给喷死。
“大汗！
一骑快马赶了过来。
不好了。
众人在心里补了一句。
“不好了！”
果然！
娘的！这些日子就没从探子嘴里听到过好消息。
“又怎么了？”虎墩兔压低着声音说道。
“明军进攻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探子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慌乱。
“什么？”
虎墩兔还没说话，一群首领们全都炸开了锅。
“一定是庆格尔泰向他们投降了！”
“对！肯定是庆格尔泰将咱们的底细全都告诉他们了！否则他们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发动进攻！”
“...乌力罕，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还咱们的底细，咱们现在还有什么底细？明军的人数不比咱们少多少，火力又勐。还需要了解底细才进攻？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赛罕！你说什么呢！？”乌力罕被说的脸色通红，愤怒地反驳道。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赛罕看向了虎墩兔，眼中带着几分质疑。
都这个时候了，若是虎墩兔再没有个切实有效的章程，恐怕想让所有人陪他去死是不可能的了。
和他一样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大家吵嚷一阵之后全都看向了他们的最高领袖，草原上的王者虎墩兔。
“自我出生以来，时局从未有过如此艰难。本汗知道，你们心里都有些埋怨本汗，怪本汗不该和大明决裂，以至于让插汗陷入此等境地。
可你觉得本汗不知道和大明合作的好处吗？本汗不知道靠着大明插汗就能过上比原来好上很多倍的好日子吗？
本汗知道，但咱们是马背上的民族，牧民们现在都在养什么！？养羊！就为了剪点羊毛和明人换点东西！眼下看起来是能过两天好日子，可若是整个民族都从马背上下来，还能上的去吗？
到那时，失去了战斗力的插汗，是不是会沦为任大明宰割的羔羊？到时候的他们，还会如现在这般，给咱们足够的优待吗？
你们以为他们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崇祯命人在海上打下了一片又一片土地，把当地的土着当做为大明输送粮食的奴隶！
若是我们真的臣服于他们，早晚有一天，整个插汗也将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你们只想着现下安于享受，可你们考虑过以后吗？你们愿意你们的子孙后代如牛羊一般活着，任由他们宰割、欺辱，甚至肆意践踏吗？”
说着说着，虎墩兔满眼通红，把自己感到的不行。
“本汗，坚决不会投降！无论大明的火器如何犀利，火力如何凶勐，我都要试一试！要么突围出去！要么，死！
至于你们，我不会强求，愿不愿跟随本汗，自己做决定便是！”
众人听了虎墩兔的话，一个个俱都沉默了下来。
虎墩兔说的有道理，他们也不傻，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但想明白是一件事儿，去实施又是一件事儿。
大明这么强大，不服从就得为敌。
像现在这样，为敌就得死。
骨气是个好东西，可真死了再有骨气也站不起来啊。
再怎么样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讲大道理是没用的。
众人再一次陷入了艰难的抉择，是跟还是不跟？不跟就代表以后彻底和虎墩兔决裂，以后再难修复了。若是崇祯那家伙放大汗一马，让他继续统领插汗呢？自己该咋整？
可要是继续跟着虎墩兔的话，那枪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一枪打进天灵盖，头再硬也是个死。
好在他们的纠结并未持续太久，明军围上来之后在合适的射程外停了下来，并且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依旧是恶魔般的哒哒声。
四面八方的子弹如雨一般洒向了插汗的士兵。
巴达礼方的二百门，五个边镇的五百门。
加在一起七百门崇祯四三三零全力射击，将战场变成了地狱。
此时的插汗阵营乱做一团，有的试图突围，有的试图躲避。
但四面八方都有敌人，跑能跑哪去？躲能躲哪去？
而刚刚高喊着要冲锋的虎墩兔，此刻也老实了下来，被亲兵围在中间手足无措地看着四周的动静。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天选之子
突围？
开什么玩笑。
现在谁露头就得死，子弹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大汗。
不想坐以待毙的首领们竭力把士兵们聚集在一起，朝外进行突围，可很快便被密集的弹雨给压了回来。
本来听了虎墩兔的话还有些纠结的他们此时也不纠结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逃过一劫，保住自己的性命。
“大汗，先投降吧！这样下去，咱们的人都死光了啊！”
投降？
虎墩兔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部下，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绝望。
可一想到投降受到的屈辱，他便觉得极其难以忍受，还不如死了算了！
“本汗就算死，都不会投降！传令下去，本汗要突围！愿意跟着的就一起！若是不愿意，自做打算！”
虎墩兔甩开了搀扶他的亲兵，翻身上马，对着周围大声喊道：
“二郎们！咱们插汗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大明想咱们一网打尽！本汗不能坐以待毙！随本汗冲！”
说罢，也不管有没有人响应，策马就要往外冲。
不得不说，作为大汗，就算到了现在他的号召力依旧还是有一些的。
这一次，跟随他冲锋的士兵足足有过万人。
虽说其中一部分都是不愿就这样被明军杀死的，但从侧面也能看出插汗的士兵血性尚存。
一万余骑兵护着虎墩兔朝西侧冲去。
队伍的速度很快提了起来，但死亡的士兵也直线上升。
一千、两千、三千、四千...
虎墩兔在阵中不断给士兵们打着气，说着若死一起死的话语，反而越来越靠近张二虎的部队。
“这一波人不怕死啊。”张二虎身旁的亲兵有些感慨地说道。“这死了五六千了吧？可就算再不怕死，照这情况，他们也冲不过来。”
“继续射击，不给他们冲过来的机会！”张二虎冷静地下了命令，接着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看去。
这一看不当紧，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虎蹲兔？
他没见过虎蹲兔，但此时此刻能让人众星拱月、拼死相护的人还能有谁？
若真的是他，这场战役的头功自己可是拿定了！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对方的距离和人数，眼下对方离自己大概一里左右，距离倒是不远，但想在崇祯四三三零式火力的封锁下突出重围，基本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知道，距离越近，火力也就越勐。
别说是这万把人，就算再多一倍，照样冲不过来。
“停一下！”张二虎放下望远镜，抬了抬手大声命令道。
听到他的话，下面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重机枪依旧哒哒哒地响个不停，远处奔跑中的插汗骑兵一排排地倒地不起。
“机枪手们，停止开火！”
张二虎拿出了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立刻依照命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虽然很疑惑，但没有人质疑。
这边停了火，正胆战心惊的往前拼命冲刺的虎墩兔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停了？
没子弹了？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本汗赌对了！就算他们的火力再勐，也不能无限制地开火！
“二郎们！明军没子弹了！他们人少，冲出去，咱们就有活路了！”
不用虎墩兔开口，下面的人也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嗷嗷叫着加快了挥鞭的速度，试图在这最后的距离上全力冲刺。
他们的速度勐然间提了上来，而对面的明军阵营里。
张二虎正端着望远镜，紧紧盯着前面的虎墩兔一行，默默计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开火！”
待到他们虎墩兔的突围部队离他们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张二虎再一次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本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机枪手们再次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
子弹又一次密集地朝虎墩兔一行飞去。
虎墩兔再次吓了一跳，但此时的距离已经那么近，放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继续给下面的人打气，意图一鼓作气拼死冲出明军的包围。
距离越来越近，围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四千、三千、两千、一千。
等虎墩兔身边只剩七八百人的时候，明军的射击又一次停了下来！
虎墩兔看着不过百步左右的距离，兴奋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果然！
明军的这种火枪也不是无限制的射击的，肯定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停顿装弹，自己的坚持，果然是有道理的。
他想仰天长啸，真真正正地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虽然他的人少，但明军的战线也长，只要撕开一个小口子，就一定能逃出去！
“二郎们！冲啊！”
他大叫着，拔出来自己的马刀！
但接下来，发生了令他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一幕。
不远处明军包围的战线，迅速打开了一个豁口。
豁口不大，左右不过二三十步宽。
但却足以容纳他们迅速通过。
这？
是几个意思？
这是要故意放我走？我们还有这卧底呢？
还是对面的将领要效彷关云长义释曹操？
这不合理啊？
本汗在明军安插的还有这么高级别的将领吗？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百步的距离转瞬即逝，他和七八百名手下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有惊无险地冲了出去。
虎墩兔也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闷头挥鞭就是跑。别管是谁放过他，只要能跑出来就行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从此之后，本汗就要时来运转、否极泰来了！
本汗果真是天选之子，黄金家族的血脉继承人！
连敌人都要帮自己！
驾！
他用力地挥了挥鞭，兴奋地想道。
他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幻想当中，耳边呼啸的风声似乎都听不到了。
可刚跑出二里地，一个急促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大汗！不好了！”
他娘的！
怎么又不好了！？都他娘的跑出来了，怎么会又不好？
虎墩兔扭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发现是自己的亲兵副统领。
“后面有追兵！”没等他开口，这名副统领就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
虎墩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刚刚把俺们放出来，现在又派人出来追。
这是什么操作？
明军将领的脑子被驴踢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为什么追我？
饶是虎墩兔脑子想烂，也不知道明军到底是几个意思。
明明把自己给放了，现在又跑出来追。
那为什么还要放自己出来？
“不管他们，全速向西北前进！”
去他娘的，管他们是什么打算，跑就完了。
于是他直接命令属下不予理睬，该跑就跑。
事实上不用他说，也没人会理会身后追赶的明军。
为啥？
因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难不成还要回去送死不成？就这点儿人，够他们两下折腾的不？
在他们身后，张二虎一马当先，率领两千骑兵紧追其后。
虎墩兔是他下令放出来的。
但现在，他还要带人把他追上，并且抓到。
目的就是为了抓活的。
立功！
升官！
回家娶小花。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若是虎墩兔趁机逃脱，恐怕他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就算朱由检不取他性命，但光明的前途绝对是不会再有了。
但他刚刚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盘算过此事，冒险是肯定的，甚至放炮了虎墩兔，自己最少会面临牢狱之灾。严重点，甚至会失去性命。
不放虎墩兔出来，固然十分的稳妥。
但他同样会失去活捉虎墩兔的机会，因为若是火力不会停，虎墩兔很可能被直接打死。
若是停止射击，那虎墩兔定然也不会甘心被他们活捉，必定会向其他方向逃窜，到那时候，谁能活捉他就不一定了。
张二虎不愿放弃这样的功劳。
他见到朝廷拨付的重机枪之后明白一个道理，以后的蒙古，不可能再有如此大规模的战斗了，因为这些生来便能骑马弯弓的民族，从此之后只能在大明强大的火力下瑟瑟发抖。
什么勒石燕然、封狼居胥，那些他曾经视为梦想的成就。
很难吗？
或许曾经很难，但摊上一个这么牛逼的皇帝，似乎什么都不算事儿了。
可这样的话，让他很难做啊。
啥时候能立下大功？
啥时候完成自己的承诺，将心爱的姑娘娶回家？
经此一役之后，漠南蒙古估计是彻底跳不动了，土默特和科尔沁都已经沉浮，就剩一个走投无路的虎墩兔，若是自己不再抓住机会捞一把，得啥时候才能赶上这样的大战？
或者说，往哪打？
吐鲁番？
鞑靼土默特？
亦力把里？还是叶尔羌？
虽然陛下曾经说过这些地方原本都是大明的，但什么时候会打过去可没说。
上次自己到关外执行任务，三个月没写信给小花，她就急的魂不守舍了。之后他想了很久，算是想明白一个道理。
自己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去让李小花苦苦等待。
为了自己，她已经吃了太多苦。
哪怕是以后娶了她之后让她和自己一起在边关驻守，也好过相隔千里、思念成疾。
而李小花的多次来信中，也表达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立功，立大功！
回京娶小花！
所以，他不愿放弃这样的功劳，哪怕是赌上自己的前途。
“追上他们，活捉虎墩兔！”
张二虎大声呼喊，挥鞭加快了速度。
相对于虎墩兔一方，他们占尽了优势。
首先是士兵的士气，下面的人个个卯着劲儿打算杀敌立功，前面都是
机枪扫射，他们根本没有杀敌的机会。此时好不容易能发挥自己的个人武勇，一个个全都哇啦哇啦地往前冲。
其次是战马的体力，明军这边以逸待劳，战马基本上没出什么大力气。插汗这边就不一样了，一直疲于奔命，根本没时间休息。
虽然虎墩兔突围了两三里之后张二虎才开始带人追击，但距离却是在逐渐拉近。
不时回头关注着身后动静的虎墩兔又一次开始着急起来。
这群狗崽子一个个都像野狼碰到了落单的小绵羊，全都龇牙咧嘴地往前冲。
放本汗一马又如何？
耽误你们发俸禄了不成？
“大汗，这样下去明军迟早会追上我们的啊！”奔跑在他身旁的亲兵副统领焦急地喊道。
“本汗知道！”
虎墩兔回头看了看逐渐靠近的明军，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
可是知道又怎样？
回头跟他们干一仗啊？
他们装备精良，人数又占优，肯定打不过。
可看这样子，跑也跑不过。
“大汗！”
亲兵副统领大叫一声，接着做出了决定。“来世再追随大汗征战！”
“弟兄们！后方明人步步紧逼，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咱们！我打算回头阻击明军，为大汗脱困争取时间！
愿意跟着的，走！”
说完，勐地调转马头，朝后方奔去。
所谓患难见真情，强大的凝聚力在此时一***现了出来。
至少一半士兵跟着他调转方向，迎向了追击的张二虎一行。
张二虎对此毫不意外，立刻下令分兵。
一千士兵继续前进，对上了回头的几百插汗骑兵。
另外一千人则由张二虎统领，继续追击逃窜的虎墩兔。
这个做好了牺牲准备的副统领见此情形，目眦欲裂。
因为明军分兵之后，他的牺牲便毫无意义。
大汗身边的几百士兵根本不足以保护他的安全。
枪声响起，副统领带的几百人成为了明军狩猎的对象，不久之后，他们会被割下头颅，换成一个个军工，从朝廷那里领取不菲的赏金。
忠心耿耿的副统领让虎墩兔感慨，可这情绪没有持续多久，他便骇然地发现副统领的牺牲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鉴于大环境如此，
唯一的用处是让追他们的明军少了一半，可问题是，自己的人也少了一半，照样打不过啊！
“为什么追我！？”
虎墩兔悲愤地嚎叫一声。
张二虎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五百米...
待到双方的距离只剩两三百米的时候，张二虎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队伍中的枪骑兵端起了手中的火枪，对着前方的虎墩兔开始射击。
枪声响起，前面逃命的士兵开始有人中弹落地。
但开枪的同时，追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于是在一轮射击之后，便又继续追逐。
就这样追一阵，打一阵。
虎墩兔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从四百多慢慢减员到不到百人。
第六百一十四章 你是谁
绝望。猧
这是虎墩兔此时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
到了这个时候，他算是猜到了明军的意图。
对方放自己出来，是怕自己被那种凶猛的火枪打死。那样就不能活捉自己了。
一个活着的插汗大汗，似乎比死掉的作用要大得多。
这明军的将领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都小心点，他们没多少人了！别把虎墩兔给打死了！”张二虎看着前面稀稀拉拉的战马，大声嘱咐道。
“哈哈，总兵！放心吧！兄弟们个个年富力强、百步穿杨！”猧
“去你大爷的！”
“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在明军的阵营响起，若不是不时响起的枪声，很难看出他们是在打仗。
奔跑中的虎墩兔听到了后面传来的笑声，差点没给气死。
本汗如此拼了命地奔跑，你们就这么在后面嬉皮笑脸的追！就不能严肃点！？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虎墩兔此时已经对逃脱不抱希望了，因为他感受到了胯下战马那粗重的呼吸声，他知道，就算自己有再强的意志，战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于是他不再挥动马鞭，将战马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猧
“大汗！”
身边的士兵们全都不接地大声呼唤，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但虎墩兔却苦笑地摇了摇头。
“投降吧。不跑了，再跑下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大汗！！！”
众人试图劝他改变心意，但虎墩兔似乎心意已定，直接勒马停了下来。
环顾四周，开口说道：
“你们向他们投降就行，只要不反抗，想必明军是不会杀害俘虏的。若是运气好，你们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猧
我已经让贵英恰把额哲送走了，倘若有一天，他长大成人，有能力带领插汗摆脱大明的控制。那你们再向他效忠也不迟！
二郎们！来生再见！”
说完，举起了手里的弯刀就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一瞬间，过往的记忆如同一幅幅长画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自小登基，一直想重振蒙古雄风，可现实却一而再地将他嘲弄。
先有皇台吉，后又朱由检。
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猛。
到现在，只能落得一个挥刀自刎的下场。是命运吗？猧
还是自己根本就不该做出那样的选择？
若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话，自己会怎么选？
彻底归顺大明？
还是继续与之抗争，死在明人的手中？
谁知道呢，反正至少这一世，自己无愧于插汗！无愧于列祖列宗！
虎墩兔的心意已定，割起自己的脖子来丝毫不手软，眼看着再往下一拉他的喉管就会被自己划开。
枪声响了。猧
接着虎墩兔觉得自己手臂像被蚊子咬了一般，接着再也使不出力气来，手里的钢刀也随之掉落在脚下的草地上。
枪是张二虎开的。
他看到虎墩兔停下来的时候，还以为他到了穷途末路，打算投降了。
谁知道他在和手下嘱咐了几句之后竟然抬起了手里的钢刀，而且看着他挥舞的角度，分明是对着自己的脖子。
不好！
他要自杀！
张二虎一看形势不妙，果断从马鞍上拿起早就上了膛的火枪，对着虎墩兔就是一枪。猧
这一枪，瞄准的是虎墩兔拿刀的胳膊，为的就是在他自杀之前阻止他。
但实际上，他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刚好能精准的命中，甚至有可能将虎墩兔直接打死。
不过若真打死了，也算得上他的功劳，比他自杀的价值要大多了。
不过好在他的底子厚实，加上危急关头的超常发挥，他射出的这一枪正中虎墩兔的右胳膊，成功阻止了他的投降。
虎墩兔起初先是觉得自己手臂一麻，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当意识到钢刀掉落在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恐怕连自杀都没机会了，因为明军已经冲到了他们二三十步外停了下来。
“不许动！”张二虎单手平举火枪，面色冷峻地扫视一遍后开口了。猧
虎墩兔身边的人似乎还打算反抗，被虎墩兔制止住了。
他看到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若有异动，恐怕一个也活不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就没有送死的必要了吧？
他默默叹了口气，看向了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将领。
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出他的级别竟然还不低。不过对此，他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这几年明军在边境涌现出一大批青年军官，无论是军事素养和个人武力，都非同小可。
后来他知道这些人全都出自大明皇家军事学校，而这个学校，还是崇祯一手建立的。横扫东北的竺可桢，就是军校的第一期学员。猧
“你是谁？”
虎墩兔开口了。
“张二虎。”
“没听说过。”
“以后你会记得我的。”
“这么说，我还能活？”
“你暂时还是活着好一点，不过就算日后会死，至少死之前你会记住我的名字的。”猧
“能不能留他们一条性命？”虎墩兔看了看周围的士兵。
“先放下武器再说！”
“你先答应我！”
“你有的选？我的耐心有限，三个数。三！”
“放下武器！下马投降！”虎墩兔不再迟疑，果断下令让众人投降、
“大汗！”一群蒙古兵不愿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更不愿下马投降。
无论是武器还是战马，都是他们内心安全感的来源。猧
武器能伤人，骑马能逃命。
两个都没了，只有死路一条。
“大家觉得，眼下咱们还有选择的权利？”
众人听了虎墩兔的话，一阵沉默，觉得很是憋屈，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家大汗说的是对的。
于是有人开始丢掉自己的兵器，并且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请大汗下马，自己走过来。”
“我的胳膊受伤了。”猧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走过来。”
虎墩兔沉默，半晌后，他从马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到了张二虎的面前。在此期间，张二虎的枪口一直没离开他的身体。
“你想把我怎么样？”虎墩兔仰着脸问道。
“那要看陛下打算把你怎么样了。”
“这就是你放我突围的理由？”
“当然！”
“你的胆子很大，但若是这次我跑了，你必死无疑。”猧
“不劳大汗操心了。”张二虎笑了笑答道。“把他带走，先给他治伤！其他人，把这些人绑起来！”
第六百一十五章 你不说，都得死。
虎墩兔的伤势不重，被带下去之后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并且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带到了一边控制了起来。伲
而他仅存的近百名手下，则就没有他那么好的待遇了。
一个个被下了武器，穿成串捆了起来。
有几个不愿束手就擒的，想趁乱抢夺明军的马匹，也被反应过来的人给当场击毙了。
等他们押着俘虏往回赶的路上，遇到了刚刚结束战斗的另外一半士兵。
前来阻拦他们的士兵死了大半，被剩下一百多明插汗士兵也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起，在明军的看守下等待着被绑。
张二虎等人的到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两方人马全都朝他们来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张二虎他们俘虏了一群蒙古兵时，双方的心情截然不同。伲
明军一方见到张二虎，就知道一定是抓到了虎墩兔，否则不会这么快回来。
而被俘虏的插汗士兵则暗暗祈祷不会有最坏的结果发生。
可事与愿违，他们还是看到了自己的大汗，被几名士兵簇拥着重点保护的虎墩兔。
“大汗...”
他们的牺牲和勇敢的奉献并没能换来想要的结果，呼喊声响成一片。虎墩兔见状也不由湿润了眼睛。
这些都是甘愿为自己献出生命的好儿郎啊！
没想到却落到明人手里，以后，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呢！伲
“张总兵...”虎墩兔叫了叫前面的张二虎。
“大汗有事请讲！”张二虎回头笑着说道，看起来心情极好。
“能不能善待我这些部下，他们也不过是执行我的命令，并没有什么别的过错！”
“放心吧，死不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听话！就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便最好了。”
虎墩兔松了口气。
自己作为插汗的大汗，又和大明没什么血海深仇，崇祯杀死自己的可能性不大，无外乎是受些屈辱罢了。伲
但这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士兵，自己还是他们能够活下来。
哭喊显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张二虎带着两千士兵押着虎墩兔和二百多插汗残兵回到了战场。
此时的战场，比虎墩兔突围前平静了很多，机枪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包围圈也进一步的缩小了。
“他们还未投降？”张二虎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问道。
“没有。给他们的半个时辰期限也快到了。”张二虎手下一名偏将说道。“依我说，直接将他们全部弄死算了，一了百了，省得日后麻烦。”
抓到虎墩兔后，张二虎立刻将消息传了回去，并通知了其他几名将领。
随后，明军将己方俘获了虎墩兔的消息告诉了插汗剩余的人，并限他们在半个时辰内缴械投降。伲
眼下半个时辰已经过了大半，却仍然不见他们有所动静。
“哦？这是不相信虎墩兔被咱们抓了啊！”张二虎笑了笑。“阿成，你带人押着大汗到战场上兜一圈，让他们的人看看！”
“是，总兵！”
这名被张二虎唤作阿成的偏将领命兴奋地带着人走了。
而此时战场中央，插汗的一群大小头领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吵架的核心不是投降。
而是该怎么投降，到哪边投降。伲
虎墩兔带人突围之后，留在此处的大都是贪生怕死、贪图享乐之辈。
且对虎墩兔或多或少都有些怨气，认为是虎墩兔的一系列错误行径导致了插汗眼下艰难的处境。
他们或多或少从和大明的贸易中受益，深知投靠大明能够获得什么好处。
眼下，他们各怀鬼胎，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以后，而不是插汗的未来。
“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先派人和明军谈一谈。说不定能获取更多的利益呢？”
“阿古达木，你脑子让驴给踢了吧？眼下四面都是他们的人，早已将咱们围得水泄不通，你还想着和他们谈判？做梦吧你！？”
“咱们这可有两万多人？他们既然想让我们投降，就说明咱们还有用处！否则的话，直接将我们全部杀了不就行了？咱们又不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以后能继续统领自己的小部族而已，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伲
阿古达木梗着脖子说道。
“反正我不同意，你要等就等吧。半个时辰快到了，我现在就派人去投降。”
“你不能去！”
“我凭什么不能去！？”
“只有我们齐心协力，一同投降，才能尽可能保全我们的利益！”
“保你娘！投降还那么多弯弯绕，你不去我去，等会儿明军哒哒了你活该！”
“哈森，你敢去我就杀了你！”阿古达木愤怒地拔出了自己的钢刀。伲
“杀了我？你这么勇猛怎么不跟明人拼了？老子看着你长大，你他娘的要跟我拔刀！？来！砍死老子！一了百了！”
哈森冷哼一声，将脖子伸到了阿古达木面前。
阿古达木也就那么一说，反而被他弄得下不来台，几经挣扎之后，吼叫一声，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哈森见他不敢动手，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打算离开。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明人的喊叫：
“插汗的人听着！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速速投降！你们的大汗已经被我们抓了！不要再心存侥幸，妄图做无谓的抵抗！现在投降，饶你们不死！否则，时辰一到，你们必死无疑！”
他娘的，谁的声音这么大？伲
一群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朝远处看去，看到几个人骑着马站在不远处，为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棍棍放在嘴边。
正是刚刚得了张二虎命令的阿成，此时他正拿着一个麦克风，朝插汗的人大声喊话。
喊完之后，他又重复了一遍。
最后看向了身边的虎墩兔。
“喂，你跟他们说两句，让他们投降！”
虎墩兔看了他一眼，把头一扭，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阿成一看，乐了。伲
“不说？那我可就跟总兵说他们不愿意投降了！到时候，我们的重机枪火力全开，这些人，都得死！你可要想好！？”
阿成的威胁起了作用，虎墩兔颤抖着嘴唇回过了头，接过了阿成手中的麦克风。
第六百一十六章 倒霉蛋
“怎么用？就这样？”
虎墩兔学着阿成的样子，将麦克风放到了嘴边。
“喂喂喂~~哈森在吗？哈森在吗？”
说完，看着一旁马鞍山绑着的大音响。
这...
本汗就这普通的腔调，竟然发出这么大的响声！
好神奇。
“喂喂喂~苏和在吗？苏和在吗？”
虎墩兔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并且再次看着前面的大音响。
这东西真好啊，要是篝火晚会的时候弄一个，再来两段诺古拉式的歌曲，岂不是小半个部落都能快乐地一起舞蹈？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虎墩兔确实陷入了幻想当中，但很快被阿成不耐烦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你能不能说正事儿？”
“啊！？哦！”
虎墩兔抿了抿嘴，压住了自己的不快，再次将麦克风杵到自己的嘴边。
“哈森、苏和，我是孛儿只斤·林丹巴图尔，你们的大汗。明军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投降吧！否则时辰一到，他们就要将咱们插汗的人全部杀死！”
说到这，虎墩兔心中的悲凉再也掩饰不住，眼泪都噜一下流了下来。
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啊！
黄金家族纵横草原数百年，甚至曾一度入主中原，没想到到了自己这，竟然连部民的姓名都难以抱歉。插汗危在旦夕，彻底覆灭就在转瞬之间。
这难道都是自己的错吗？
可本汗也是为了部落啊！
虎墩兔再一次陷入了痛苦与自责，以及对命运不公的强烈谴责。
“接着说啊！停下来干嘛！？告诉他们，只要服从大明的安排，他们不但性命无忧，甚至日子还能过得更好！”
虎墩兔沉默了。
过得更好？
还能比跟着本汗过得好？
他不想说，但情势所逼，他不得不开口把阿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大汗！是大汗！”
“大汗真的被抓了！”
“呜呜呜！大汗被抓了！插汗完了！”
“振作起来！时辰快到了！”
此时的插汗内部可谓是众生百态，吵吵嚷嚷乱的像一锅粥。
直到有人，放下武器，慢慢走了出去。
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虎墩兔的被俘，成了压垮他们内心壁垒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论是大势已去，还是贪恋安稳富足的生活，此刻的两万多人，全部选择了放下尊严向大明投诚。
而这中间，居功至伟的，不是张二虎，不是许仲宁，更不是巴达礼。
而是只要有子弹有水就能配出子弹的崇祯三三零式重机枪。
这个射程两千多米，射速五六百发每分钟的超时代的产物。
阿成见到插汗已经开始投降，便带着虎墩兔调转马头赶了回去。张二虎也看到了插汗的动向，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犯愁。
俘虏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儿啊。
要不，再杀点？
这样的念头涌向心头，张二虎赶紧摇了摇脑袋。
陛下现在就指望多来点人干活呢，杀一个就少一个人搬砖挖矿啊！
“阿成，和其他几镇的人沟通，让他们接收俘虏！”
“好嘞！”
接受两万多俘虏不是一件小工程，五个边镇的两万五千士兵，加上科尔沁部的两万。
整整忙活到大半夜，才算将这两万多插汗兵全部控制起来。
接着张二虎、许仲宁、曹变蛟等边境领袖，以及巴达礼等人凑到了一起。
“二虎，你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先放在抓，直接将虎墩兔给活捉了。这次战役，恐怕谁的功劳都没你小子大了！”许仲宁笑着说道。
“学长，我只是运气好。虎墩兔恰好往我这边儿逃，若是没来我这边。这功劳不就是学长和几位大哥的了？再说学长，我那点儿事儿，你也知道。兄弟对不住几位大哥了，此次二虎欠几位哥哥一个人情。若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二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许仲宁比他大几岁，是军校的第二期学员。论资历，自然要比他老不少。其他几人，要么比他年龄大，要么是将门之后，他也不好得罪，于是给出的解释也很诚恳。
他的话说的漂亮，几人也不好在说什么。
毕竟虎墩兔确实往人家那儿跑了，再说了。
像他那样为了功劳不要命，故意放虎墩兔出包围圈。
换做他们还真不一定敢，就算跑到自己这，估摸着也就直接下令打死了。
更何况，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张二虎背景深，能力强，将来也迟早成为一方重臣，完全没有交恶的必要。
“二虎兄弟客气了，将士在外征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虎墩兔非要往你那儿闯，咱们也拿他没办法。这是二虎兄弟的福气，咱们哥几个自然是抢不走的。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几个可是比另外几个边镇可幸运多了。好歹咱们麾下的将士们还拿了不少军功，他们几个，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呢。哈哈。”
曹变蛟率先开了口，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说起倒霉，碰到张二虎这货确实倒霉，因为都是作者安排的。
可想起后面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其他人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至少这一天没白来。
至于巴达礼，则一直坐在旁边没怎么说话。
他到现在，还沉浸在崇祯四三三零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力当中。
他在战场上见到了一个又一个死状凄惨的插汗士兵，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崇祯四三三零强大的破坏力。对这种火气的恐惧，已经在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他现在开始庆幸，幸亏当初自己及时率部归顺了大明，否则科尔沁就要面临这个叫做重机枪的东西，那时的自己，恐怕就会和虎墩兔一般，妻离子散，沦为阶下囚。
想到这，巴达礼打了个寒战，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接着脸上带着笑，欢快地加入到了和几人的交谈当中了。
咱老巴也是陛下的人，不碍事！
几人聊了很久，直到天边泛白，仍旧毫无疲意地回到各自的营中做自己的事去了。
而曹变蛟口中另外几个倒霉蛋，此时确实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的距离远近不一，但方向一致。
朱可贞昨夜睡得不怎么安稳，不知怎的，白天跑了一天的他竟然失眠了，知道后半夜才将将入睡。
清晨，他嚼着一片压缩饼干望着远处的朝阳发着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总兵，有电报！”
第六百一十七章 我饿了
朱可贞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向了说话的徐彦琦。干
“京里传来的？”
“是。”徐彦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说是虎蹲兔已经被抓住了。”
朱可贞一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虎蹲兔被抓了，相当于他们此行最大的目标没有了。
他们带着一万将士日夜兼程，就是为了能抓住虎蹲兔，立下头功。
可没办法，直到现在他们才走到沙井附近，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可就算这样，听起来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消息啊。干
虎蹲兔那狗日的，就不知道往东边跑？
大草原上连个地洞都没有，被围了躲都没地方躲，傻屌一个。
“还说什么了没有？”
“说让咱们在草原上扫荡，寻找插汉的残部。”徐彦琦闷声说道。“主力都被打残了，去扫荡那些残部有什么意思。”
“别发牢骚了，谁让咱们离得远呢？吃饭去吧，吃了饭就动身。”
朱可贞拍了拍徐彦琦的肩膀，随口安慰了他一句。
他没去问虎蹲兔是谁俘虏的，一是跟自己没关系，二是现在再问也没啥意义了。干
朝廷给他们下了扫荡的目标，但却没有限制行进的方向，朱可贞将麾下的一万骑兵分为了十队，每队一千人，分配好了方向后四散开来，对沿途可能出现插汗牧民的地方进行扫荡。
所谓扫荡，就是对可能插汗牧民聚集地里的残余武装进行清扫，过程一定是血腥的，但结果对大明来讲一定是最好的。
几乎是在差不多时间，未到战场的几个边镇也收到了京城的电报，通知他们虎墩兔已经被抓，让他们不再继续前往阴山附近，以各自的位置为中心，在插汗的地盘上进行扫荡。
当得知虎墩兔已经被抓的时候，每个将领都感到异常郁闷。
大家为了抓虎墩兔紧追慢赶，结果到头来连个毛都没见着。若是空手而回，岂不是这一趟白跑那么远了？
不行，得搞点啥！
于是他们很默契地将怒火发到了部落里的牧民身上。干
确切的说是年龄稍大一些的蒙古男子，评判标准是超过车轱辘高的全部都要掳走！
杀死是不可能的，因为活着的人能干活，可比死了有价值多了。
三万如狼似虎的士兵在插汗的地盘上横冲直撞，肆意掳掠着看起来有力气干活的插汗牧民。每一名俘虏，都可以换取等同于战场上杀敌的军功，这样，多少也算是让他们心里有了些安慰。
与此同时，张二虎等人的五个边镇则是押解俘虏回关内。
而土默特和科尔沁两部，更是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去给明军带路，只为了能在这场瓜分插汗的盛宴中多吃上两口，多占有一些插汗的家眷。
朱由检默认了他们的行为，任由他们两方抢占插汗的地盘，前提是不能发生任何冲突。
巴达礼和俄木布都异常兴奋，本以为这趟也就跟着大明喝口汤，没想到竟然还有肉吃！干
在抓到虎墩兔的第四日，京里的电报再次传到各镇。
抓捕贵英恰和虎墩兔的儿子额哲。
在抓到虎墩兔之后，张二虎等人带着他和自己的家眷会合，但检查一遍之后，发现没有贵英恰和额哲。
贵英恰不必说了，这两年隐隐间都快成了插汗的二号人物了。
而额哲，则是虎墩兔唯一的儿子，黄金家族的血脉，若是不能早日抓住，留着将来说不定也是个祸端。
于是张二虎向朝廷禀明了此事，得到的回复是下令所有在关外的部队，全力搜寻贵英恰和额哲的踪迹。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极为振奋，特别是那几个没来得及上战场的将领，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干
就算抓住额哲的功劳不如虎墩兔，但还有个贵英恰呢？俩人加起来顶半个虎墩兔没问题吧？
原本就风声鹤唳的漠南蒙古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将近八万骑兵在插汗的领地里左冲右突，疯狂地搜寻贵英恰两人的踪迹。
而此时的贵英恰，尚不知道眼下面临的处境。
他正带着额哲沿着黄河慢慢前进。
自前些日子受了虎墩兔的嘱托将额哲带走，贵英恰就对前路充满了担忧。
这些年和明人接触，他太知道明人的性格了。
斩草不除根，春分吹又生。杀人不灭口，仇家跟着走。干
这些话就出自明人的嘴里。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而且他感觉，崇祯皇帝就是将这个宗旨奉行的最彻底的那个人。
瞧瞧建奴努尔哈赤一支，被他杀的连个鸡都不剩。上到七十岁老者，下到襁褓里的孩子。只要是活着的，都给你弄死。
再看这些政策的执行者朱可贞，更是狠的让人牙痒痒，所过之处，只要敢反抗，那一律得死。恨不得鸡蛋都给人摇散黄。
像这样的皇帝，用一群凶狠的将领，能会让他带着额哲大摇大摆地在蒙古大草原上躲避，甚至悄悄长大成人？然后卧薪尝胆，秘密成长起来，争霸草原，一举南侵，恢复祖上的荣光？
想啥呢！不可能！干
大汗是哪都好，就是做事没个章法，总爱想当然。
碰见啥事儿总爱拍着屁股做决定，结果想着当然是这样的事儿，却偏偏不是这样，导致了眼下这幅悲惨的局面。
想到这，贵英恰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此时大汗怎么样了，有没有从明人的围剿中逃脱。
若是能逃脱，以大汗的号召力，说不定偏安一隅还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若是逃不了，被大明抓获，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姑丈，我饿了。”干
经过几天的逃亡，额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加上贵英恰的特意吩咐，他连脸都没洗过，且他特意给他找了件破衣服。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跟普通牧民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抬头看看天，已经快黑了。
“我也饿...”
“我想吃手抓饭！”
“我也想...”
“姑丈，我想回家。”
“我也想...”干
“姑丈，能不能别学我！”
“我没学你，加油走吧，再吃饭多耽误时间！我记得前面三四里有一处吊桥，过了黄河沿着阿善沟再走四五里就能进入乌拉山了。到时候咱们就安全了，姑丈给你打个兔子吃！”
第六百一十八章 天黑了
贵英恰自己也是又累又饿，但眼下形势紧急，随时都有被抓走的危险。
渡过黄河就能进山，进山之后就相对安全了许多，至少能躲避大规模的搜寻。
“姑丈，咱们到底去哪？”
没能吃上饭的额哲侧着头问道。
实际上他已经问了很多次了，但贵英恰就是不说。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啥？”
...
额哲无语，闷着头加快了速度。
这小子。
贵英恰笑了笑，也加紧了脚步。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映出一种别样的温馨。
但这份温馨并没持续太久，林丹汗勐地停了下来。
马蹄声，人数还不少，至少五十往上。
他心里勐地一沉，顿时觉得不妙，赶紧拽了一把额哲。
“额哲，趴下！”
两人熟练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逃命的时候，他们本来是骑着马的，但半路上，贵英恰将马给放了。
因为骑马虽然让他们速度更快，但同样目标也会更大。
就像此刻，他在听到战马的奔跑声时可以找地方躲避，但骑着马的话，能跑哪去？
马儿能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地趴在草丛中么？
几十匹战马从他们不远处呼啸而过，并没有发现草丛中的他们。
悄悄看着马队远走，贵英恰悄悄松了口气，又在草丛里趴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到现在，这已经是今天白天的第七波人了，而昨天还只有三波。
看打扮，有明军，有蒙古兵。
这说明对方已经知道了他带着额哲逃跑的事儿，正在全力搜寻。
“额哲，别吃了。快跑，过不了黄河进不了山，咱们都得死！”
“姑丈，这是抓咱们的？”
“你觉得是给你送奶茶的？”
“姑丈。”
“说。”
“你为啥老是针对我？”
“别废话！跑起来！”贵英恰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然后抓着他的手就开始跑，对最后的三四里路发起了冲刺。
三里、二里、一里。
他看到了吊桥。
“额哲！桥！桥！”
“姑、姑丈！瞧啥？”
“瞧桥！”
“瞧见了！”
“过了桥，咱们就安全了！姑丈给你拷兔子吃！”
“好、好嘞！”
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人看到桥的一瞬间开心起来，此时眼前的吊桥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座窄桥，而是通往生命的通道。
兴奋的两人踉踉跄跄地加快了脚步，但让贵英恰感到绝望的是，后面再次传来了马蹄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前面不到一里的吊桥，咬了咬牙，嘶吼道：
“额哲，快、快跑额！后面的追兵来之前若是过不了桥，咱爷俩就得被他们弄死！”
“姑、姑丈，我肚子疼。”
“忍着！”
贵英恰说完，再也不吭声，闷头往前跑去。
跑着跑着，后面传来了一连串的呼哨声。
完了！
被他们发现了！
在蒙古生活了一辈子的贵英恰自然听懂了哨音包含的含义，这是一支蒙古骑兵队。
是谁的人？
巴达礼的还是俄木布的？
娘的，想这干啥！谁的人都要命！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吊桥越来越近，后面的骑兵也越来越近。
最终两人还是踉踉跄跄地踏上了吊桥，接着在吊桥的摇摇晃晃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对岸跑去。
现在最值得他开心的是，脚下这座吊桥不长，只有不到百步。
只要能越过吊桥，自己和额哲就有活的希望。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奉大汗的命令来接你们回去的！”后面的人对着他们大声喊道。
额哲听了一喜，就要停下脚步。
“姑丈，他们是来接我们的！咱们不用跑啦！”
贵英恰听到后面的呼喊也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回来其中有诈！
若真是来接自己的，怎么看到自己的时候不说，快上桥了才说是来接自己的？
“他们骗人的，快跑！”
他拽着额哲继续跑，后面的人继续喊：
“额哲，你额吉让我来接你回家！别跑！”
“额吉！是我额吉的人！”
额哲到底还是孩子，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的母亲，更是信了三分，想从贵英恰的手里挣脱出来。
“额你娘！你娘的人早就停下来不追了！快跑，就算过了桥也能再回去！”
额哲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再度跟着往前跑去。
“放箭！”
后面的人见他们不上当，直接下令开始射箭。
但准头却是很感人，连两人的边都没蹭到。
不到百步的距离，眨眼便跑完了。
而后面的骑兵队则刚靠近了吊桥。
“快快快！隔断吊桥！”
贵英恰抽出砍刀，奋力地朝绳索砍去。可天色昏暗，砍上去才发现是铁索铸成。贵英恰大急，眼看追兵已经上了桥，要是铁索砍不断，自己实在是跑不动了。
娘的！
砍！
贵英恰心中发狠，找准一个磨损厉害的地方，对着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顿砍！
可火花飞溅，刀也卷了刃，铁索却紧紧有几个细小的豁口。
“姑丈！用我的！”
“啥？”急的满头是汗的贵英恰一回头，看到了额哲递给他的刀。
刀？
你的刀比我的牛逼啊？
但此时他已来不及多想，一把拿了过来，对着铁索就是一刀。
这一刀下去，原本看似坚固的铁索竟然被砍出一个大豁口。
有戏！
贵英恰心中一喜，继续发力，照着豁口又是几道，铁索便只剩一点点相连，眼看就要断裂。
而此时，追兵已经来到了桥中央！
贵英恰知道耽搁不得，对着铁索又是一刀，彻底将铁索砍成两段。
而吊桥也失去了一遍的平衡，变得倾斜起来。
桥上的追兵不得不停下脚步，抓住铁索以稳定身形。
贵英恰见状，哈哈大笑一声，来到另一边，如法炮制，又开始砍了起来。
锵锵锵！
这下更顺手，只七八刀下去，铁索便只剩一截相连。
贵英恰彻底放下心来，同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看向了十几步外的追兵。
“回去转告你们大汉，我不是贵英恰！哈哈！”
贵英恰勐地抬起手，一刀斩在铁索的最后相连处，铁索应声而断，桥上的追兵也随着掉进了脚下的黄河。
对面的追兵气的跳脚大骂，不甘心的射了几箭。
但由于距离太远，还未到对岸便落了下去。
贵英恰瘫倒在地，看着身边的额哲，无声的笑了起来。
此时，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消失，太阳钻进了山的那一边。
天黑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你吃啥呢？
“额哲。”汯
两人在岸边躺了许久，慢慢坐了起来，叫了一声旁边的额哲。
“嗯？”
“饿不饿？”
“饿！又累又饿。”
毕竟是孩子，几里路的冲刺奔跑，加上胆战心惊地阻断追兵，劫后余生之后，瘫在地上一点都不想动。
“等下姑丈给你抓兔子，吃烤肉！”
“好嘞！”汯
两人说着话，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往乌拉山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去。
“对了，你这刀不错，哪来的？”他见额哲一直带着刀，但从没见刀出过鞘，所以没想到竟然这么锋利。
“父汗送给我的，说是什么马什么革的刀。”
“我觉得很趁手。”
“姑丈，能抓到兔子吗？”
“这个刀真不错，我看你平时也用不到，要不...”
“姑丈，其实要是能抓到山鸡，也不错。”汯
......
这小子不好骗啊。
眼见额哲不上钩，虎墩兔直接将手中的刀往自己腰里一挂，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山林。
“等会儿姑丈给你抓个兔子，再抓个野鸡！你想吃哪个吃哪个。”
“姑丈，我的刀...”
“现在天黑了，明日天亮姑丈给你抓个狍子吃，那家伙傻的很，见了人都不会跑。到时候姑丈找个木棍，上去就是一棍，够咱们吃两天了。”
“刀...”汯
“青羊也不错，但是跑得快，不太好抓...”
......
这下轮到额哲无语了，眼瞅着自己父亲送给自己的那点念想，即将被自己的姑丈无耻的占有，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直往前走，直到月上梢头，两人才来到山脚。
额哲一屁股坐在地上。
“姑丈，我快累死了。”
“再坚持坚持，进山找个地方就可以歇着了。”汯
“不要。我快饿死了，走不动了。”
贵英恰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见额哲确实走不动了，于是开口到：
“咱们再走几步，你找片林子先躲起来，我去找吃的。在这呆着太危险了。”
“好！”
额哲听了，也知道贵英恰说的有道理，便不再任性，站了起来，跟着贵英恰又往前走了一段。
两人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四周有几颗粗大的油松，还有些灌木。
虎墩兔拿出刀清理出一小片空地，让额哲坐下休息，并且再三嘱咐他不要乱跑，便往高处继续走，找吃的去了。汯
“姑丈...”刚走两步，额哲叫住了贵英恰。
“怎么了？”
“快些回来，我...”
他有些害怕，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知道了...”贵英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返回来摸摸他的头，接着就走了。
由于担心额哲，贵英恰走了没多久就返回来了。
野兔、山鸡、狍子、青羊。汯
都没有。
他想找些野果，但此时刚开春没多久，果子都没成熟，所以他是空着手回来的。
“姑丈，兔子呢？”
“睡着了。”
“山鸡呢？”
“上树了。”
“哪个一棒子就能打晕的狍子呢？”汯
“额哲？”
“嗯？”
“能不能别问了？”
“姑丈，我饿...”
“睡吧，睡着了就不困了...”
贵英恰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他们只有一个羊皮毯子，铺在地上让额哲睡了，他只能靠着树入眠。
其实别说额哲，他此时也饿的够呛。汯
可附近实在没啥吃的，又有什么办法？走的远了，他又担心额哲。
咕噜~
他的肚子响了起来。
贵英恰努力让自己忘却饥饿，进入睡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间，听到细微的咀嚼声。
有野兽？
贵英恰心里一惊，抓住了刀柄睁开了眼睛。汯
借着月光扫视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动静。接着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从躺在地上的额哲那里传来的。
这孩子，怎么睡觉还磨牙呢。
他站了起来，打算帮额哲盖了盖滑落的羊皮毯子。
可刚站起来，声音便停了下来。
不是没睡着吧？
“额哲？”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汯
额哲没有回答，但寂静的夜晚，贵英恰能清晰地感觉到额哲的呼吸声变了。
这小子没睡着。
贵英恰两步走了过去，蹲在了额哲身边。
“额哲，你吃啥呢？”
额哲听了身子猛地一颤，转过了头。
“没、没吃啥。”
他的声音闷闷的，嘴巴鼓鼓的，分明是有东西。汯
“你小子！背着我偷吃！说，哪来的吃的！”
贵英恰气急，老子饿的跟死狗一样，你他娘的竟然偷吃不叫我。
“姑、姑丈，羊皮毯子里面有一个饼子！”
“啥时候藏的？”贵英恰问完就后悔了。
因为他想起来了，那他妈是他自己藏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吃了半个，我看你睡着了，还给你留了半个。”
“在哪呢？”汯
“在这儿呢。”
额哲从屁股下面掏出半张饼子，递给了贵英恰。
贵英恰没有伸手去接，看着额哲月光下明亮的眼睛，叹了口气。
“你自己吃吧。”
“你不饿吗？”
“姑丈能忍得住，留着肚子明早吃烤鸡！”
“那我也不吃了，太硬了。累牙...”汯
“额哲...”
“嗯？”
“你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没吃过苦，可这一次，你恐怕不能像原来一样生活了...”
“我知道、我父汗应该被明人抓住了吧...”
“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如果不是父汗被抓，这两天追我们的人也没那么多。”
“唉...希望明人不会为难他...”汯
两人看着天上的月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都进入了睡眠。
他们在这睡着，明军那边却没闲着。
这支差点追上他们的部队隶属于巴达礼，在追他们没追到之后，立刻向巴达礼禀报了此事。
巴达礼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消息隐藏起来，自己派人搜山，这样若是能抓到他们两个，功劳不全都是自己的了？
但转念一想，这样不行。
首先消息瞒不住，真能把人抓到了还好，若是抓不到，耽误了陛下的大计，不得收拾自己啊？汯
再者，他要这么大的功劳实际上用处也不大，陛下已经答应了他让他做蒙古王，再在背后搞这些东西，属实吃力不讨好。
“派人将消息传出去。”
思索之后，他选择了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第六百二十章 会打有个屁用啊？
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虽说是没抓到，但起码知道了两人的大致位置，他们在草原上这么多人，把山一围，别说两个大活人，连兔子都从洞里给他揪出来。
由于天已经黑了，所有人都默契地按兵不动，等待白昼的到来。
第二天天一亮，几位将领就迫不及待地派人召回了四散搜寻额哲踪迹的士兵，同时带领能回来的士兵朝乌拉山的方向开去。
而贵英恰，则是在强烈的饥饿感中醒过来的。
他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额哲，想了想，还是叫醒了他。
“姑丈，我好饿。”
“姑丈带你去找吃的。还有，咱们不能在这多待了，必须尽快穿过乌拉山。明人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踪迹，势必不会放咱们大摇大摆地逃到漠北。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封锁乌拉山之前横穿乌拉山，到达漠北！
你姑丈我在漠北也有点关系，到了外喀尔喀，咱们就能安顿下来了。别的不说，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再想办法与大汗的旧部联络，慢慢发展发展，说不定再过个十年八年，就能再度争霸草原了！”
“真的吗？”额哲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似乎也不怎么饿了。
“真的。姑丈可以帮你。”
“我要为父汗报仇！我要杀了崇祯那狗皇帝！”
“好！有志气！”贵英恰用力地拍了拍额哲的肩膀。
嘴上说着鼓励的话，其实心里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
杀崇祯？
哪能是好杀的？
恨他恨的牙痒痒的人多了，人家不照样好好的？
朝鲜的人不恨？辽东建奴的人不恨？海外那些被他霸占了家园的人不恨？
有什么用？太阳不一样照常升起？
人家不但没事儿，反而让大明逐渐蒸蒸日上了。
这一仗结束，漠南蒙古彻底被他收入囊中，恨他的人恐怕会更多，有个屁用？
他这些日子也算是想明白了，年前无论给不给大汗治病，恐怕这入侵都是或早或晚的事儿。自己大汗出尔反尔啥的，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哪有给人治病就得将祖上的家业都给你的道理？那不是强盗吗？
嘿~
这崇祯可不就是强盗么？
估计这他能救自己大汗一命，是他最后的仁慈吧。
原来是只要插汗的家产，不要命。
现在恐怕是既要家产又要命了吧。
唉...
真替大汗感到悲哀，遇到这么一个敌人。
“姑丈，我要勤习武艺，将来率领军队夺回咱们的地盘！为父汗报仇！”
“好孩子！姑丈会全力支持你的！”
唉...
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武艺高强又怎样？千军万马之中，你会打有个屁用啊？
不过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打击额哲，一边走一边鼓励着额哲。
或许是他们运气不错，刚走了没一会儿他们就遇到了吃的。
不是山鸡、也不是野兔，而是爬到树上从鸟窝里掏的鸟蛋。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吃，朝着北方走去。
两天之后，他们来到了山顶的位置。
而南侧的山脚下，已经有明军的踪迹了。
又过了两天，他们俩来到了北侧的山脚。
“姑丈，喀尔喀快到了吧？”
“快了、”
“姑丈，你每次都说快了，可现在才刚翻过一个山头。”
“再翻几个山头就到了。”
“什么？”
“别问了，路越走越近，早晚会到的。”
“姑丈，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继续前行，赶在明军封山之前远离了乌拉山，钻进了另一座山。
又过了几天，明军将乌拉山翻了一遍，虽然找到了他们停留过的痕迹，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为此，众人的心情都很不爽。可再往北，山更大，更不好搜索。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消息传回了京城，等待着朱由检的下一步指示。
朱由检得知此事的时候，正在考虑漠南蒙古的治理，这里地方大、部落众多，而且具有丰富的矿场资源。
如何开发利用，是个大问题。
得知额哲没抓到，他并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只是下令军队班师回朝。
他看了地图，额哲往北逃肯定是想要投靠外喀尔喀的，等过段时间向外喀尔喀要人就行了。
于是，额哲和贵英恰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扎在山里当了野人。
而明军，则奉朱由检的命令，各自带病回了自己的驻地。
然后一纸诏书，将他们全部召进了京城。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九个边镇参加了此次战役的将领陆陆续续地到了京城。
张二虎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在进京之前，朱由检又给他传了道口谕，让他先回家看看自己的父母。
他自然不会抗命，第一时间回到家，见到了自己的爹娘。
他的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地搂着张二虎，说着瘦了之类的话。
“二虎，你这趟回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吃饭的时候，张大海问道。
闻言，二虎他娘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
张二虎自然是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于是笑了笑，对二人说道：
“爹、娘，你们不必担心，我和小花的事儿，这趟回来，我会和陛下说的。”
“哎！我就说嘛，咱儿子长大了，当了大官，做事哪还用咱们指手画脚。”二虎他娘笑眯眯地责怪了张大海两句，张大海想反驳，但被她悄悄瞪了回去。
“好好跟陛下说说，你们两个也算是青什么马来着？”
“娘，是青梅竹马。”
张二虎耐心地给自己的母亲介绍着自己的近况。
这顿饭一家人吃的都很开心，他在家里住了一晚，这一晚，他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了家门。
看着眼前的熙熙攘攘热到非凡的城门，张二虎的内心涌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自毕业之后，他就被分到了宁夏镇，从到那儿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和自己的心上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不知道她是瘦了还是胖了？
见了她说啥呢？
张二虎盘算着，快步朝城内走去。
早晨的京城到处呈现出一种朝气，张二虎熟练地穿街越巷，最终在一个小街道上停了下来。
看到了这些日子以来，令他魂牵梦绕的那个她。
他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了摊子前。
“吃粽子还要等上片刻，马上就好。客官可以先坐一下。”
正忙碌的李小花没顾上抬头，见摊子前有人就直接开口说道。
可说了之后却没听见回应，站在摊子前的人也没动，她便抬头朝来人看去。
这一看，她便呆住了。
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黑不溜秋的登徒子
长久以来的思念、担忧、患得患失，见面时的惊喜、意外交织在一起，让此时的李小花心情格外复杂。栌
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扑到张二虎怀里，和他互诉衷肠，告诉他自己想他的每个日夜。
但在这里不行。
于是她就那么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张二虎，中间隔着粽子摊，以及锅里微微飘起的水气。
“小花，我回来了。”
透过水汽，张二虎看到了自己心上人脸上的泪水，见到李小花流泪，他也跟着红了眼眶。
李小花张了张嘴，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开口，便再次点了点头。
“小花，给我装两个粽子，我回去带给孙儿吃。”栌
正当两人看着彼此发呆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个老妇人，出言将此时的气氛打破。
这老妇人说出口之后，才看到李小花脸上的泪痕，便又看了看对面的张二虎。
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即把脸拉了下来，凶巴巴地质问张二虎道。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张二虎愣了一下，立即便想到自己被当做了坏人，正打算出言解释，这老妇人又开口了。
“你这黑不溜秋的登徒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摊子！我们家小花的未婚夫可是军校的学生，现在在边关做大将军！我劝你赶紧离开，否则老身吵嚷两声，五城兵马司的人片刻就到，到时候一定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噗嗤~栌
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老妇人，李小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是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张二虎无奈地挠了挠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己确实是晒黑了点，可也不至于是黑不溜秋的登徒子吧？
这老妇人家就在这条街上住，李小花娘儿俩刚到这摆摊的时候，就被老妇人给盯上了。
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了亲并且有了孩子。
小儿子年龄和李小花差不多。栌
她见李小花生的貌美，又是外地人，便合计着能不能把自己的小儿子和她撮合撮合。
可了解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李小花已经有心上人了。
起初老妇人还不死心，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老门老户的京里人，家里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衣食无忧，还能配不上你不成？
可后来慢慢了解之后，把她给吓了个够呛，暗自庆幸自己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从那之后，她便不敢再提自己儿子的事儿，反而因为大孙儿喜欢吃小花家的粽子，和她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些。
见张二虎尴尬，李小花终于忍不住笑着开口了。
“李大娘，他就是那个军校的学生。”栌
李大娘年纪大了，有些老花眼，一时没认出张二虎倒也正常。
“学生？什么学生？”李大娘愣了一下，看了看黑不溜秋的张二虎，又看了看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李小花。随即好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伸手指着张二虎，结结巴巴地问：
“他、他，他就是张二虎？他怎么变得这么黑！？”
当得到李小花肯定的答复后，李大娘伸着脑袋用昏花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张二虎一番。
“二虎，这是李大娘，你原来见过的。”
张二虎被李大娘看的浑身不自在，听了李小花的介绍，赶紧行了一礼。
“李大娘，我是二虎啊。那时候还给你拿过粽子呢，你忘了？”栌
“忘倒是没忘，可你这也，变化也太大了些。”
“边关风霜大，大家都是这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花可是想你想的觉都睡不着咯！”
“李大娘~”李小花嗔怪地叫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娘怎么不在这？”
“我娘回家拿东西去了。啊！她回来了！”
正说着，回家去拿粽子叶的李赵氏从街角走了过来。栌
“李大姐，又来给孙子买粽子啊？小花，这不是有客人么，怎么不拿粽子？”
一走近，李赵氏就笑着给李大娘打招呼，接着看了一眼李小花。
“娘，他不是客人。”
张二虎太无语了，咱的变化就这么大？
不是客人？
李赵氏听李小花这么说，又疑惑地看了眼张二虎。
“你是二虎！？”栌
“是我，婶娘，我回来了。”
“你、你...”李赵氏那句你怎么这么黑差一点脱口而出，但生生忍住了。
“你们聊，我就不在这碍眼了。”
李大娘看人家一家整整齐齐的，便拿着粽子借故走了。
她走后，三人又是一阵沉默，谁都不知道先开口说点啥。
“小花，娘想起来还有东西忘了拿，还要再回去一趟。”
说罢，也不理会二人的反应，转身就走。栌
两人看着李赵氏的背影，相顾莞尔。
“你瘦了。”李小花率先开口轻声说道。
“还黑了...”
张二虎笑着补充了一句，露出两排大白牙。引得李小花又是一阵掩嘴轻笑。
“这趟回来，我打算向你娘求亲！”
张二虎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语气鉴定地说道。
“谁要嫁给你。”栌
“那我就去找陛下，让陛下赐婚。反正这整个京城都知道咱们俩的关系，除了我，没人能够娶你！”
“你无赖！”
“从见你第一眼我就开始无赖了，而且还要赖一辈子！”
张二虎的情话说的李小花脸色通红。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等了那么久的情郎说要娶自己更加令人觉得幸福呢？
“等会我要进宫面见陛下，等出来再来找你！”
“啊~那你干嘛还往这跑，怎么能让陛下等着你！”栌
“陛下说了，让我回来先和爹娘和你保平安。”
“嗯...那你快去吧。”
李小花轻轻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这个把他捡回来的皇帝哥哥是真的对他很好。
“我去了，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了粽子摊，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宫门外，参与此次战役的边镇总兵们正在等待朱由检的召唤。
他们都知道，此次陛下的召见，定然是要对他们进行封赏，所以一个个都非常重视，城门一开便在宫门外等候了。栌
但八个人都到了，唯独没有等到张二虎。
“二虎怎么回事儿？还没来。”曹变蛟看了看日头，有些焦急地说道。
“许是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能比面生重要。不是说他昨日就回来了吗？”
“谁知道啊...”
第六百二十二章 朕不同意这门婚事
几个人站在午门前小声地议论着。編
说着说着，从宫里走出来一名宦官。众人一见，立刻收声安静了下来。
他们以为这宦官是要把他们带进去，但他却静静地站在几人面前，也不说话。
众人都很奇怪，但又不敢开口问，只好安静地站在原地。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张二虎站到了队列里面。
如许仲宁这般与张二虎关系稍好的人都替他松了口气，虽说晚了些，但总比不到要强得多。
“人齐了，随咱家进来吧。”編
出来的宦官看了张二虎一眼，平静地开口说道，接着转身往宫里走去。
几人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
今日天气不错，朱由检在平台召见了他们。
九人中，除了四名从军校毕业的学生之外，其他五人都是第一次见朱由检。
朱由检也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九名青年将领，片刻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从气质来讲，这九个人看起来都不是草包。
他们一个个身形挺拔、壮硕，浑身上下有一股军人的杀伐之气。編
军校的四人自不必多说，其他五个看起来也是如此，看来下面的人考察的不错。
“曹变蛟！”这是朱由检最好奇的一个人。
真真正正的猛将，跟他叔叔曹文诏并称大小曹，猛的一逼的那种，比他叔叔还猛。在朱由检看来，曹变蛟最出名的一战就是在松山之战时夜袭皇台吉，并且成功突破正黄旗防线，又突入皇太极御营，虽然终因中箭受创而退入松山堡，但他的勇猛也可见一斑。
“末将在！”曹变蛟应声出列。
“听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
“末将不敢当！”
“不必谦虚，朕听过你的传说！”朱由检笑着说道。編
此话一出，曹变蛟激动的都有些发抖了。
自己叔父是总兵，名气可比自己大多了，但陛下却不提叔父，反倒说听过自己的传说。
光荣！
太他娘的光荣了。
我要说点啥？
我要不要谦虚谦虚？
可是我确实很猛啊，整个宣府镇能和自己过招的还真没几个。編
曹变蛟激动地讷讷不能言，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
“曹家沐浴皇恩，末将每战必尽死力，所以，可能是鲁莽了些，称不上万夫不当之勇。”
“哈哈哈~”
看着曹变蛟的样子，朱由检开怀一笑。
“今日朕召你们过来，可不是来听你们说谦虚话的。此次围剿虎墩兔，你们全都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论功行赏，自不必多言。除此之外，朕还要赏你们！朕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等会儿到西校场，让朕看看你们的武艺！朕已经命人召集了满朝文武，你们表现的时候到了，切莫给朕丢脸！”
“末将绝不辜负陛下厚望！”
朱由检的话说的实在，张二虎这些军校生多少了解一点他的作风、但其他几位将领可就太意外了。編
本以为陛下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竟然、竟然如此的对胃口？
虽然这么想想都有些逾越，但陛下真的很接地气啊。
朱由检让众人免礼，接着又和每个人聊了聊边镇的情况和对此次战役的认知。
起初大家多多少少还有些放不开，在看到张二虎和许仲宁等人的状态后，也逐渐放松下来。说起话来是掏心掏肺，让朱由检对边镇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结束之后，朱由检看了看表，差不多过去了近一个时辰，于是他站了起来。
“这会儿文武应该都到的差不多了，跟着走吧，你们表演的时候到了。”
九人跟着朱由检来到了西校场，此时的校场周围已经站满了文武官员。編
见到朱由检到来，行礼过后，簇拥着他坐了下来。
离他最近的，自然是内阁几位辅臣。
“祝卿，看看吧，这都是朕培养出来的将领！也是我大明军队里未来几十年的支柱！”
朱由检的评价不可谓不高，言语中也是充满了对他们的信心。
在接下来的演练中，他们几人的表现果真没让他失望，在场内众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中，九人将勇猛诠释的淋漓尽致。
虽说眼下全力发展火气，个人的武勇在大局面前影响不大，但作为一名将领，有扎实的个人素养，对整个部队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朱由检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自然就不会吝啬赏赐。編
并且亲自在宫里设下宴席，犒赏她们。
并且在结束之后，宣读了封赏他们的圣旨。
而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升了官，而且朱由检额外的赏赐也让他们发了财。
对于他们来讲，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惊喜，获得的远超自己的想象。
等一切结束，朱由检放他们离开了皇宫，唯独留下了张二虎。
“这次，你活捉了虎墩兔，功劳最大，理应封赏也最大。但相比其他人，反而有所不如，你怨朕吗？”
朱由检看着黑了许多的张二虎，盯着他的眼睛静静地问道。編
“末将能有今天，全靠陛下的一手栽培，怎么会怨陛下呢！”
“二虎，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朕年岁比你长一些，但也算是看着你长大。再等等吧，该是你的，早晚都少不了，你还年轻，还需要历练！”
“一切全凭陛下的安排。不过末将也将为陛下、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些就不必再说了。来之前见了小花没？”
“见到了。”
“你打算怎么办？是趁这次回京成亲，还是再等等？”朱由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二虎，等待着他的回答。
“末将想和小花成亲！”編
张二虎毫不犹豫地说道。
朱由检听了，默默地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既如此，那就找人寻个良辰吉日把亲成了吧。不过小花是朕从城外带回来的，一直以来，朕都把他当妹妹看待，你可准备好了聘礼？”
“这个...应该够。”
“你有多少银子？”
“不算陛下这次上次的，有三四百两之多。”
“啥？三四百两就想娶朕的妹妹？”編
“可是、陛下，末将就攒了这么多钱。”
“那不行，三四百两不够！差得远了！拿不出足够的彩礼，朕不同意这门婚事！”
“啊？”
张二虎懵逼了，他着实没想到最后皇帝陛下会这么说。
第六百二十三章 要的不是聘礼，而是你的态度。
“小花，要很多聘礼吗？”
张二虎沉默了片刻，弱弱地问了一句。
“谁成亲不要聘礼？”
...
说的好有道理，谁成亲不要聘礼呢？何况是皇帝陛下的义妹。
要点聘礼好像也没啥不是？
可问题是他原本家境就不太富裕，这两年在边关，虽说大大小小的功劳立了不少，但钱财大多都分给下面的人了。他自认为攒了几百两银子着实不少了，可眼下看来好像不太够啊、
“陛下，今儿个演武不是有封赏么？”
“那个钱还没拨下来，正在走流程，估计还需要些时日。你还打算让小花等你？再说那点钱也不够啊！？”
不够？
五千两还不够？
你这娘家人是要逼死我啊？
张二虎都要崩溃了，本来这次打算风风光光地把张二虎娶回家呢，哪知道陛下竟然整这一出儿。
我从小到大也没少喊你皇帝哥哥吧？
咋地？
不如小花叫的甜呗？
“二虎，不是朕要为难你。可你换位思考一下，小花的父亲走得早，母亲一人带着她流落京城。若不是那年遇到了朕，恐怕早已经饿死在城外了。
皇后喜欢她，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她原本可以在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偏不，多次要求出宫自谋生路。这不，就在城外干了个粽子摊，一干就是好几年。
几年来不论寒暑、不计早晚，终年如一日，母女俩辛辛苦苦地操持着一个粽子摊。这两年你到边镇任职，更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你回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眼瞅着好日子就要来了，难不成你娶妻还不打算给聘礼？”
“陛下！我打算给！只是、只是我没...”
“没银子？一句没银子就够了？你以为小花真是那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只要朕点头，满京城的勋贵立马挤破头上门求亲。她要的是你的银子吗？要的是你的态度！聘礼代表的是你们家的诚意！代表的是她婚后的保障！
没有你就去借！你连这个态度都不愿表达吗？你连这个诚意都不愿体现吗？朕对你太失望了，你这样，朕如何才能放心的将小花交给你？”
......
听起来说的很有道理，但怎么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拿不出高额的聘礼就是态度不好吗？
拿不出高额的聘礼就是没有诚意吗？
还要去借钱，自己倒是认识不少勋贵子弟，可问题是为了娶妻去借钱下聘礼，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嘛？
“陛下，娶小花要多少聘礼？”
“至少一万零一两，寓意也好！万里挑一嘛！”
...
一万两！？杀了他张二虎也拿不出来。
他的俸禄才几个钱？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了一万两！
要是差个千八百两，以他的面子，跟同窗张张嘴还是能筹到的，以后慢慢还便是。
可这他娘的是万！
谁他娘的能拿出来借给他？再说就算借给他了，以后他拿什么还？
“怎么？嫌多？”朱由检盯着他问道。
“不敢欺瞒陛下，这么多银两，属实有些不容易...”
“是不是不知道该向谁借？”
“是！”
“朕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末将求之不得！”
“朕现在内帑倒是有些富余，要不借你点？”
“啊？”
张二虎茫然地看着朱由检，聘礼这么高是你要的，自己拿不出来你又要让我去借，借不到你又打算借给我。您老人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哟！
“哈哈.”朱由检看着张二虎便秘一般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决定不再逗他了。“你和小花的事儿，朕和皇后娘娘这些年都看在眼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棒打鸳鸯的，这彩礼钱，朕替你出了。”
“这...”
兜了一大圈，皇帝你还要为我出钱，你图啥？
“二虎，让你出高额彩礼是假，但朕和皇后心疼小花是真。朕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们的婚事，朕会命人给你们操办，定然会让你将小花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但小花这孩子，吃了太多苦。
朕不希望嫁给你之后，再让她不快活。若是日后你敢有负于她，别说朕，就单皇后娘娘都不会饶了你！你可懂？”
朱由检看着二虎，语气正经而又诚恳。
其实皇后并不是十分赞成他们的婚事，在她看来，有她和朱由检的这层关系，愿意娶李小花的人多了去了。
嫁给张二虎还不如在京里寻一个品行端正的勋戚子弟，一来可以在京城让她有个照应，二来也不用跟着张二虎到外面受苦。
但奈何朱由检对二人的婚事大力支持。
因为在朱由检看来，物质基础他随时都能给予，但两人纯粹的爱情并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啊！
“末将明白！”
张二虎这才明白过来陛下说这么多话的意图，郑重地回答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你来看。”朱由检指了指御桉上的地图。“年底，朕会擢升你为宁夏镇总兵。五年之内，朕要你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收归大明的版图中来！朕要的是绝对的统治，若是五年不行，那就十年！若是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
朱由检指了四个地方，和硕特、东察合台、厄鲁特、乌斯藏。
“陛下，这几个地方，原本就与大明交好，年年朝贡，贸然攻打，是不是...”
“你随便找个由头就是了，必要的支持朕会给你！”接着朱由检又看了看表。
“快六点了，你在宫里呆了一天，估计小花该着急了，去看看她吧。收复这些地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需要从长计议。”
“那末将告退。”
朱由检点了点头，目送张二虎退了出去。
接着转身往坤宁宫走去。
“万岁召见二虎了？”
“见了。朕跟他说，要娶小花，必须要出一万零一两银子的聘礼，他的脸都吓绿了！哈哈~”
“陛下就知道捉弄人，二虎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怎么？梓潼不是一直不太赞成他们的婚事么？怎么又夸起二虎来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二虎也算对小花一片痴心，不像有些人，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女人都娶回家才罢休。”
周玉凤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第六百二十四章 你可真会玩儿。
“咳咳~”
朱由检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自己这后宫之主是在点自己啊，至于原因嘛。
唉，这两年大明国力蒸蒸日上，他在思想上也有些放松了。
这不，年后在朝中官员的强烈要求下，他非常无奈地纳了两个妃子，周氏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不泛酸也不正常。
“那个，梓潼，这个。咱们用膳吧？今夜再加把劲，争取明年给小烺再生个弟弟。”说着，朱由检的手就往周玉凤的腰上摸去。
“万岁~”
周玉凤脸泛红霞，嘤咛地叫了一声。
周围的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着。
张二虎一路急行，出了宫，直奔李小花的粽子摊而去。
他心情激荡，恨不得飞到李小花面前将这个喜讯告诉她。
以往二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十分钟就到了。李小花正在和李赵氏一起收拾东西，准备收摊回家。
“小花！”
张二虎快步走到推车前叫了一声，李小花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是他，脸色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回来了！”
“嗯！陛下同意了！”
“什么！？”李小花愣了一下，随即勐地欢喜起来。“陛下同意咱们的事儿了！？”
“对！陛下说了，让我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哈哈！”
说着，张二虎欢快地笑了起来，引起了过路人的驻足观望。
李小花这才反应过来还在外面，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
“谁说要嫁给你了...”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但脸上的幸福如同初春的暖风，吹得张二虎都快醉了。
一旁的李赵氏手里拿着一个马扎子站在那里，是插嘴也不是，不插嘴也不是。
老娘才是她娘，你小子得到了陛下的同意又怎样？
难道不应该跟老娘说一声，征得老娘的同意才行？
聘礼下多少？
成亲之后住哪儿？
生辰八字合不合？
这不都是事儿吗？
总从被陛下救了之后，自己这女儿的命就好了起来。一般人被皇后娘娘当亲妹妹看，早就支棱起来了。可自己的女儿愣是天天跟着自己卖粽子。
皇后娘娘常说等小花成婚的时候送一份大礼，也不知道这礼有多大。
听说许多贵人家的孩子都想娶小花，都被皇帝给拦住了。
非得支持这个从小就虎头虎脑，一肚子坏水的张二虎，宫里大太监的干儿子。哦，现在是黑不熘秋的张二虎了。
可就算那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自己这当娘的，一点家都不当了吗？
皇帝不需要征得自己的同意也就算了，你张二虎也这么不懂事儿？不就当了什么劳什子将军么，咱老李家又不是非你不嫁。
李赵氏正酸酸的想着呢，却见张二虎向前两步走到了她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吓得她一个趔趄。
“二虎，你这是干什么！？”
“婶娘！我与小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见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想着这辈子非她不娶！为了她，我上军校、立战功，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衣锦还乡，风风光光地将小花娶进门！
现在我做到了，我想请求婶娘把小花嫁给我！我张二虎今天在此发誓，这辈子只娶她一个，一辈子对她好！却不会让她瘦半点委屈！如违此誓！天打雷噼！死无葬身之地！”
张二虎跪在地上，请求李赵氏能将李小花嫁给他，并举着手掌对天发下了毒誓。
李赵氏被震撼到了，张二虎虽然年轻不假，但却是实打实的将军了，没想到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跪了下来。
“二虎，你这孩子，你是有官职的人，怎么跪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说着，伸手去拉张二虎起身。
“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您若是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您就是我娘！我就是当了再大的官，照样跪得！”
张二虎跪地不起，又怎么是李赵氏拉得动的。
“好！”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好汉子！俺老张佩服！我就说小花这妮子这么懂事，找的人绝不会差了！”这是个附近的屠户。
“对！有情有义有担当！好汉子！咱大明的军人就得有这样的心胸！试问，若是不敬父母的话，心中又怎么会有国家？这个黑兄弟！将来婚期若是定下来，李某一定讨杯喜酒喝！”这是个过路的读书人。
于是乎，围在粽子摊前的人越来越多，当得知是什么情况之后，周围的气氛也越来越热闹。
“答应他。”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周围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喊了起来。
此时的李赵氏心里那股酸劲儿彻底消失无踪，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是跟他求婚的呢。
“我同意、我同意把小花嫁给你！你快起来了，这么多人！”
“嗷~”
她一开口答应，周围的人全部兴奋地叫了起来。仿佛自己得到了心上人的父母的认可，即将走向婚姻的殿堂。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人，在衣食无忧之后，骨子里的浪漫就会迸发出来。
爱情，这个传唱了无数年的话题，不会由于时代的变迁而褪色。
但往往，越是心里没有太多杂念的人，就越专一纯粹一些。
得到李赵氏的首肯，张二虎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而此时的李小花已经羞的几乎要在地上扣个洞钻进去了。
“各位街坊，这些年小花的粽子摊多亏了你们的照应，待到我和小花的婚期确定下来后，定然会邀请大家前往，到时一定奉上好酒好菜，请大家欢饮达旦！”
“好！”
虽说都知道他说的是场面话，但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叫好声，接着便识趣地慢慢四散开来。
张二虎帮着母女俩将推车一起送了回去，便告辞出了城。
而不久之后，这里发生的事儿就传到了朱由检的耳朵里。
“什么？张二虎给丈母娘下跪请他嫁女？”
朱由检瞪大了眼睛。
当真是军校出来的，这不要脸的劲儿，还真有咱的风范。
估计要不了两天，这事儿就能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二虎啊，你可真会玩儿。
第六百二十五章 攒了多少?
张二虎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张大海和张王氏已经做好了饭，正坐在院内翘首张望着张二虎的归来。
他们所在的宅院不算大，是当初建军校时统一建造分给他们这些拆迁户的，虽说比不上那些达官显贵的豪宅，但也比原来要强上很多了。
加上有个张二虎这样出色的儿子，张大海两口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比蜜还甜。
“二虎也该回来了。”张王氏看了看天色，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但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哎，我说你都都囔多少回了，就一点都沉不住气。”
“这不是担心二虎么，也不知道这趟进城怎么样，陛下有没有恩准他和小花的亲事。”
“我还以为你是想知道陛下打算给二虎升职个什么官呢？原来是担心儿子的婚事。”张大海取笑道。
“在我看来，二虎能把小花娶回家，再给我生俩孙子，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比当多大的官我都高兴。原来在军校读书的时候，一个月还能回来一次。现在倒好，官是当了，可一口气把二虎分到宁夏那么远的地方，听说叫什么羊什么河堡？
回来一趟多不容易啊，还不如在京里当差呢，哪怕去军校教书也行啊...咱们还能经常见着儿子不是？”
“你啊，孩子没当官的时候，你天天想着他将来升官发财，可眼下当了官，你又嫌离得远。合着这天底下的好事儿都得让你一个人全站咯，那些在边疆戍守的将士们，背井离乡的多了去了，都如你这样想，咱大明的边关守卫？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啊~”张大海苦口婆心地教育起张王氏来。
“哟？当真是儿子当了官，这当爹的觉悟也高了起来，还真看不出来。”
“你天天就知道东家长、李家短的，哪管过这些？咱这都是听城里宣传栏里的讲解员说的。儿子当了官不假，我这当老子的，不也得多学点什么吗？免得扯了儿子的后腿！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这叫与时俱进！懂吗？”
“行行行、你与时俱进去吧，我老太婆回屋吃饭去，这个点儿二虎还不回来，估计是在城里住下了。不等他了。”
“你吃吧，我在门口再等一会儿。”
见张王氏要进屋，张大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张二虎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爹、娘，我回来了！”
“二虎！”
还没走到堂屋的张王氏扭头惊奇地叫道。
“娘！还有饭没？”张二虎叫了起来。
“有~你这孩子。”张王氏借着屋内的灯光看着自己儿子那张比走之前成熟了很多的脸，满脸尽是慈祥与骄傲。
“天不黑就做好饭了，我跟你娘就等你回来呢。”一旁的张大海笑眯眯地插嘴。
“你们也还没吃？”张二虎关切地问。“这么晚了，你们等我干嘛。走走走，爹、娘，咱们一块儿吃。”
“哎！”
三人一起进了屋，在不大的堂屋坐了下来。
小户人家的堂屋兼具了接待客人、吃饭、休闲等作用，张二虎家也不例外。
堂屋不大，也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但张二虎却觉得这里是最温馨的地方。
饭菜的种类不做，两荤两素四个菜，有鸡有肉，都是张二虎爱吃的。昨天他回来的晚，没来得及准备，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到集市上买的。
累了一天的张二虎早就饿了，中午宫里的延席虽然种类繁多，但终归是放不开肚子吃。
再说了，再好的饭菜也不如自己娘亲的手艺不是。
张二虎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张大海夫妻俩欣慰地看着他。
“慢点吃，都快成家的人了，还没个吃相。”
“唔，还是娘做的饭好吃。”张二虎支吾道。“你们不知道，边镇的饭我是真吃腻了，咱关内还要一些，但出关执行任务的时候，天天都是干粮罐头。我早就想吃娘做的饭了。”
“嗯，多吃点。”
张王氏悄悄摸了下眼角，虽然儿子没说，但他们也能看的出来，张二虎一定没少吃苦。
“对了，说起成亲，你和小花的事儿，陛下怎么说的？”
眼见张二虎吃的差不多了，张大海开口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陛下同意了！”
闻言，张二虎放下碗快，抹了抹嘴，笑着道。
“真的！？那太好了了！”张王氏惊喜地叫了起来。“你爹前年就把聘礼攒好了，就等着把小花娶进门了！你见到小花她娘没？小花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这日子得找个先生看一看，一定得选个良辰吉日。你们的属相很般配，就看生辰怎么样了...”
张王氏激动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接着就停不下来了。
“我爹给我攒了聘礼？”张二虎笑着看向了张大海。
“咳，攒了一些。这几年你爹我也稍稍存了些银两~”张大海表示确有此事，表情还有些小骄傲。
“攒了多少？”
“不多，才一百六十多两！”
“这么多！？”
张二虎很是惊讶，这些年他在军校读书，后来又到边镇任职，基本上没问家里要过钱。
他知道张大海受人明里暗里的照顾，做了不少工，但能攒下这么多银子让他实在有些没想到。
“还好啦~”张大海摆了摆手。
“爹、娘，我的事儿，不用你们这么费心的。儿子现在长大了，也能赚钱了。你们平日该吃吃该喝喝，我不是每月都往家里寄钱么？你们是不是都存起来了？”
“你娘说，你该娶亲了，将来还要在京里买宅子，用钱的地方多。我们也花不着啥钱，你寄回来的，加上我自己也赚点，慢慢就攒下来了。”
“爹...”张二虎张了张嘴。
“你还没说呢，打算给小花下多少钱聘礼？小花可不是一般人，聘礼可千万马虎不得。依娘说，就直接拿出一百两银子当聘礼好了！其他的东西，什么好买什么，一定把小花风风光光地娶回家。”
张二虎看着爹娘脸上幸福又憧憬的笑容，想了想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爹、娘，陛下说了，聘礼要下一万零一两银子，代表万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