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迫击炮
没人回答弗朗哥的问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进山之前，弗朗哥派了一百名正规军率领四百名土着留守，看管火炮。
本以为万物一失，可从地上的尸体来看，士兵倒是死了大半，火炮也不知道弄哪去了。
如果郑芝豹在这的话，一定能给他答桉。
因为人是他杀的，火炮也是他劫走的。
他虽然带人驻扎在纳蒂布山南侧山脚，但却是一直听着山里的动静。
山腰里的爆炸声一响起，他就带人绕着山脚往巴朗牙跑去。
眼看快到巴朗牙城里，放出去的斥候说北侧山脚有几百名士兵，正规军和伪军都有，还有很多火炮。郑芝豹一听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对方留下来看管火炮的啊。
此时不抢，还真是对不起他们！
结果自然是没费什么功夫，伪军的抵抗很微弱，正规军倒是强力抵抗，但只放了一枪，就被郑芝豹扛着防爆盾的手下扔出的手榴弹给炸的阵脚大乱。这一乱，就再也没能组织起来有效的攻击阵型，全都被随后围上来的起义军们乱刀砍死。
起义军以少数伤亡全歼了这一百名西班牙正规军，捎带着带走了他们看守的一百门火炮，和炮弹若干。
于是就有了弗朗哥看到的一幕。百名西班牙士兵惨死，火炮和炮弹不翼而飞。
“大人，怎么办？”罗哈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弗朗哥看了他一眼，已经没有了发火的心情。弱弱地说道：
“派人查一查，他们逃哪儿去了。”
“是，大人。”
罗哈斯带着人装模做样地查看了一番，确定了起义军逃跑的方向。没错，正是巴郎牙。
人家又回去了。
事实上根本都不用查，拉火炮的车辙印子还在那儿呢。
“去巴郎牙，把火炮夺回来！”
弗朗哥双眼发红，恨恨地说道。
饶了一大圈，两叛军的影儿都没见，人倒是没少死。火炮也被抢了，简直是耻辱！
“大人，没了火炮。咱们...”罗哈斯有些焦急。
“谁说没火炮就不能攻城？若对方真的在巴郎牙，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困死在城中，否则再让他们逃出去，咱们会有更大的麻烦！”
“可是...”
“没有可是，我会派人回马尼拉向总督大人请求支援，这些叛军必须得死！”此时的弗朗哥已经忘记了来之前的雄心壮志，一心只想把这些卑鄙的黄皮猴子全部弄死。
罗哈斯眼见劝不住，索性不再多说，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弗朗哥明人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地上的尸首，便再次率军朝巴郎牙城的方向行进。
快到傍晚时，巴郎牙到了。
弗朗哥掏出单筒望远镜朝城门的方向看去，发现城门是关闭的。
“果然！这群家伙又回了巴郎牙！”
弗朗哥咬牙切齿地说道。
“进攻！”
他下令士兵继续前进，把巴郎牙给围起来。
结果刚一靠近，城头就想起了火炮的轰鸣声。
炮弹带着呼啸狠狠地砸进了人群中，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砸死了许多来不及躲闪的士兵，哪怕是沾到一点边儿，也必然是骨断筋折。
惨叫声瞬间传遍了旷野，弗朗哥气急，大声呼喝这让士兵们散开。
炮弹可认不出你是伪军还是正规军，砸下去怎么都是个死。
人群还未散开，炮声再次响起，又是一波炮弹从天而降。
弗朗哥都快哭出来了。
这他妈的是我的炮啊！怎么就用来打我了呢！？
这些叛军怎么回事儿，不是说都是一群刚放下农具的农夫么！
谁家农夫会打炮！？
谁家农夫会声东击西！？
城头的炮火持续发射，弗朗哥带人撤出射程以外，麾下的士兵已是死的死伤的伤。
这下他彻底束手无策了。
让罗哈斯带两千人绕到了城北驻扎了下来。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就算不打也不能让对方再跑了。
城头，郑芝豹、陆江、康利三人正拿着望远镜看着弗朗哥的动作。
郑芝豹很得意，如果他知道弗朗哥的疑惑，一定会表示对此次炮击事件表示负责。因为他不是农夫，而是纵横四海的海寇。
“陆千户，对面停下来了。你说的那炮拉出来亮亮吧？”
“哈哈，郑将军，不要心急。现在一打他们会跑的。等夜里他们睡着了，给他们来上一波。保证能吓死他们！”
“那也行。”
郑芝豹点了点头。
他看出来了，对方打算把自己等人围起来，困在城中。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城里现在都是起义军，他们家里的老弱病残已经带着吃喝到西侧的山里躲了起来。这是他强烈向康利要求的，因为打战不可能带着累赘。至于会不会被西班牙人发现，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带人来是搞事儿的，又不是真的为了解救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亡国奴的。
既然对方没有攻城的打算，他们也乐得清闲，到点吃饭，按时睡觉。
一直到寅时三刻，他和陆江一起爬了起来，来到了秘密存放武器的地方。
“郑将军，红毛鬼南边和北边都有，咱们先打哪边？”陆江问道。
“能不能两边一块儿打？”
“可以。”陆江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那就一边只有十门了。”
“那就两边一起打！”
陆江点了点头，开始安排炮手。
他这次带来了二十门迫击炮。
这是朱由检命人在63式60mm迫击炮的基础上彷制出来的，但性能略有不如，最大射程在一千二百米左右，最大射速在二十发左右。
“这么小的炮，能打到他们么？”第一次见这种小炮郑芝豹疑惑地问道。
“不能，咱们得出城。”陆江笑着摇了摇头。
“啊？还得出城？那还不如这城头的火炮来的方便呢。”
“不一样的，这种迫击炮是在臼炮的基础上改进出来的。最远可以打二里左右，虽然射程没有城头的火炮远，但威力嘛。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郑芝豹期待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陆江不会骗他。
地雷和手榴弹的威力已经让他大开眼界，既然陆江这么推崇这迫击炮，威力想必也不容小觑。
第三百一十一章 炮击
“咱们先出城，再等马上就到卯时了，天亮了会被他们发现的。”陆江看了看手上的表，对郑芝豹说道。
“你这是？”
郑芝豹指着手上的手表问道。
“这啊，手表。可以看时辰，很精准的。”陆江笑着扬了扬手腕上的卡某欧小方块。
“也是陛下发的？”
“哈哈，是的。不过只有千户官级别以上的才有。”
郑芝豹羡慕地咂了咂嘴，我大哥都总兵了也没见陛下赏赐一块，果然是陛下的亲兵，这待遇真是好的没边儿了。
“走吧，郑将军。咱们分头行动，我带人去城南，你去城北，如何？”
“好！”
两人各领了五十人，背着迫击炮和炮弹抓着绳子下了城墙。
这五十人本别是十个小组，每组一门迫击炮，一个炮长，四名炮手。
一炮手携带炮身及瞄准镜，二炮手携带炮架，三炮手携带座板及铁锹，四炮手携带了五发炮弹。
众人猫着腰悄悄抹黑朝西班牙人驻扎的方向悄悄走去。
此时太阳还未从地平线跃出，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加上人数人，动静小，西班牙人根本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有了上次的教训，弗朗哥可谓是吃一堑长很多智，为防止城中的叛军夜间突袭，他做足了准备。
夜间派士兵巡逻自不必说，士兵们也是枕戈待旦，力求做到爬起来就能打仗。
就这样过了一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巡夜的士兵彻底放松了警惕。
但他们不知道，危机正在悄悄降临。
在他们阵营一里外的一片草丛中，郑芝豹已经在此趴了两刻钟了。
眼看太阳升起，视线变的越来越好，他悄悄下达了命令。
十组士兵悄悄动了起来。一炮手、二炮手、三炮手将迫击炮的炮身、炮架、瞄准镜等组件装在一起，四炮手将炮弹取下，一字排开，放在一旁。
等几名炮手忙完，炮长蹲到了迫击炮前，接下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郑芝豹看着一群人熟悉的操作，感慨他们动作的娴熟，显然不是头一次使用了。
炮长调试迫击炮的功夫，远处的西班牙人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
“那边是不是有人？”一个士兵揉了揉眼睛。
“哪呢？诶？就是有人。快通知上司！”
“敌袭！
这名士兵毫不犹豫地扯开嗓子大声叫喊起来。
他的叫喊惊动了刚刚睡醒的弗朗哥，他慌忙从帐篷里爬了出来，来到营地边缘，拿起望远镜郑芝豹所在的地方看去。
咦？
他们捣鼓的是什么东西？
诶？
这人冲我竖起大拇指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郑芝豹也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弗朗哥，郑芝豹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的地位不低。于是跟一个炮长说照着弗朗哥的方向打，这名通过望远镜看了一下后，对着弗朗哥竖起了大拇指。
“炮弹准备！”炮手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将炮弹放在了炮口。
“放！”
砰！
十枚炮弹砰的一声飞了出去。
弗朗哥被迫击炮的发射声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趴在了地上。
也幸亏他反应及时，由于是第一炮，迫击炮的角度调节的不够完美，炮弹在弗朗哥身后十几米处炸开，但却没伤到弗朗哥。
炮弹的威力很大，基本上在爆炸的十米范围内已经没有了能够站立的士兵。
而这样的炮弹，一共发射了十发，除了两发实在偏的太远，没造成任何伤害外，八发炮弹全部在他们的营地炸开。
但迫击炮还有另外一个优点，那就是射速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十发炮弹呼啸着从天而降。
这次只有一发失手，其他全中。
十发！
十发！
炮手们一口气打完了所有的炮弹，接着飞快地拆卸了迫击炮，各背各的东西，飞快地朝巴郎牙跑去。
而此时的西班牙阵营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弹坑不规则地分散在营地各处，离弹坑越近的地方，士兵的状况越凄惨，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惨叫声、呼喊声在营地伤口飘荡，乱作一团。
良久，弗朗哥甩了甩被震得嗡嗡叫脑袋，推开身上的尸体，慢慢爬了起来。
看到己方营地的惨状，眼泪都噜一下淌了出来。
这是什么炮？
明明那么小，里面的开花弹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找到了掉在地上的望远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朝对方发射的地方看去。结果发现对方已经背着东西来到城墙根儿了，正往上爬呢。
他颓然地放下了望远镜，发了一会儿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组织士兵救助伤员，扑灭因炮弹爆炸燃起的火。
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弗朗哥才得空坐了下来。
刚刚的伤亡人数已经清点完毕了。
一共伤亡四百多人，一百多人当场死亡，二百多人基本丧失战斗力，余下的则是轻伤。
弗朗哥呆呆地坐在草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仗打到这份儿上，怎么想怎么憋屈。
没跟对方交手，就死了这么多人，不但如此，火炮也丢了。要让如何跟总督交代啊！
正当他发愣的功夫，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大人，罗哈斯大人死了！”
“什么！？”弗朗哥仰起脸看着这个从北边跑过来的士兵，眼里充满了震惊。
“刚刚城内的叛军炮轰我们的营地，罗哈斯大人被当场炸死了！”
弗朗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罗哈斯是这次派出的军官中除了自己外级别最高的一个，虽然经常被自己骂，实际上两人私底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你们有多少伤亡！？”
“将近五百！其中有一百多当场就死了！”士兵哭丧着脸说道。他吓坏了，自己刚睡醒正在草地上尿尿呢，一发炮弹就落到了自己不远处，裤子都尿湿了。
接着炮弹就嗖嗖嗖地落了下来，营地里的士兵被炸得七零八落。
郑芝豹回到城里以后，站在城墙上拿着望远镜往远处看，也不由被这些迫击炮窗下的战果而震惊。已对方营地的混乱程度来看，伤亡恐怕不小。
正感慨着，陆江回来了。
“郑总兵，怎么样，这迫击炮威力不错吧！”
“相当好！”
“哈哈，这还不算完，看着吧，受伤的也不一定能活的下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知难而退？
弗朗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撤退，是不太可能撤退的，毕竟在总督面前夸下了海口。
但同样的，此时的他也失去了进攻的勇气。
他左右望了望，想找个人商议一下，又想起罗哈斯已经死了，于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我该怎么办？
弗朗哥一眼不发地坐在地上发着呆，士兵们来来往往地从他身边经过，却没人敢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久，弗朗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慢慢站了起来。
“传我命令，所有人，后撤十里。另外把北面的人也撤回来吧。”
他已经对独自拿下这巴郎牙不抱什么希望了，打算后撤十里等待来自马尼拉的支援。
而在马尼拉的总督府内，奥拉扎正在大发雷霆。
“草包！饭桶！给了他那么多人，不但没剿灭叛乱，竟然还死了那么多人！连火炮都丢了！废物！还有脸派人回来请求支援？”
奥拉扎怒不可遏地嘶吼着，地上已经满是碎掉的茶具碎片。前来报信的士兵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恐奥拉扎将怒火发到自己的身上。
但不说话有时候也是一种错，奥拉扎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站着跟个死人一样，弗朗哥不是说要支援么？要兵还是要炮？啊？”
“要、要，都要！”
“都要！？”奥拉扎再次牛眼一瞪，对着倒在地上没敢起来的士兵又是一阵勐踹。“五千人，打不过人家三千，还要有脸要人！我让你要！我让你要！”
“大人，别打了，别打了！不是我要的！是弗朗哥大人要的啊！”
士兵被奥拉扎踹的满地打滚，不停地哀嚎。
我只是来报个信儿啊，至于这么打我么。
良久，奥拉扎终于停了下来。他呼呼地喘着粗气，打人也是个体力活啊。
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火炮丢了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能快速平定叛乱，自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不能，吕宋这边的消息定然是瞒不住的，传到国王那自己恐怕要受惩罚。
轻则罢官，重责恐怕还要面临牢狱之灾。毕竟自己这吕宋总督的位置，眼红的人可是不少。
可问题是现在这叛乱恐怕是不好平定了。
以他对吕宋这些土着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拥有火器的。更别说威力这么大的火器了。
若是真有明人在背后捣鬼，不尽全力恐怕真的就拿不下他们了。
“传令下去，除驻守士兵外，所有人到总督府集结！”
奥拉扎勐地站了起来。
他豁出去了，打算亲自上场，看看这些被大明暗地里支持的土着们有什么三头六臂！
奥拉扎的命令很快传了出去。
除去出海的士兵和必须在各地驻守的士兵外，所有人都朝总督府赶来。
马尼拉的士兵越来越多，马尼拉湾停靠的战船也越来越多。
到了傍晚，总督府外已经聚集了将近一千五百名西班牙正规军，外加三千多名土着伪军。
这几乎达到了能调动士兵人数的极限。
奥拉扎又命人将库存的各式装备全部运了出来，先是将这一千多西班牙正规军武装到了牙齿，再给三千多土着分发了甲胃和火枪、长矛等最先进的武器。
最后连晚饭都没吃，一声令下，全部登船，连夜朝巴郎牙的方向开去。
而巴郎牙的城墙上，郑芝豹正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着，企图发现敌军的踪迹。
“郑将军，别看了。昨夜一炸，他们哪里还敢在城外驻扎？”
“唉，这敌人还是在眼前安心一点。虽然咱们火器犀利，可毕竟这些土着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这里离马尼拉又近，不得不防啊。”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你的意思是？”
“几千人的叛乱不是小事儿，红毛鬼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真眼。我想他们撤离也是等待支援，这样以来，离这里也不会太远。咱们可以派人出城查探一下，只要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夜里咱们可以再问候问候他们！”
“问候？还干他们？”
“对！”
两人说干就干，派了几名身手好的士兵悄悄出了城。一个多时辰后，出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回来了。
“将军，找到红毛鬼了。他们往南撤了十多里，驻扎在一个斜坡后面。”
“哦？这些红毛鬼学聪明了啊！”
“哈哈，估计是被咱们的迫击炮轰怕了。”陆江笑道。
弗朗哥之所以想到要撤退十里，是因为十里外有一个土坡。
土坡刚好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而且还方便观察敌情。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土坡的南面很抖，弗朗哥认为可以阻挡叛军的炮击。如果他们还会来的话。
就这，弗朗哥还不放心，命士兵尽可能地分散开来驻扎。几千人的营地足足蔓延了两三里。
即使这样，弗朗哥睡的也不安稳。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再次从梦中惊醒，到山坡上巡逻，督促士兵们一定要提高警惕。
离他们一里外的草丛里，陆江和郑芝豹等人正趴在地上拿望远镜看着远处西班牙人驻扎的阵营。
“郑总兵，这炮可没法打了，你看他们，士兵与士兵之间相隔的也太远了。看来昨日吃亏之后害怕了。”
“是啊。就算炮弹全中也杀不了几个人。既然他们这么害怕，为什么干脆撤退？”
“应该是等援军吧。”
“等援军？有可能。这次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里离马尼拉近，若是昨日求援，差不多今日也就到了。以他们的火力，巴郎牙城里那点儿人肯定守不住，到时候咱们就危险了。”郑芝豹考虑着陆江说的可能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咱们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得赶快撤！”
“那这炮还打不打？”
“不打了，炮弹这么珍贵，不能浪费到这里。”
“那咱们撤？”
“不撤。去海边。”
“去那干啥？”
“既然红毛鬼求援了，对方一定会从附近的海岸线登陆，去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能碰到他们呢？到时候给他们来上几发再走！”
“好！”
两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带着士兵就撤了。
站在坡顶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的弗朗哥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知难而退了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又一次敞开的大门
奥拉扎的船队是后半夜靠的岸。
但由于天黑视线不好，他没有让士兵立即登陆，而是继续在船上休息，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大战。一直等到天蒙蒙亮，他才下达了登陆的命令。
他们停靠的海岸线大概里巴郎牙有三四十里的样子。
因为弗朗哥已经为他们探了路，所以到是省了不少在陆地上行走的时间。
奥拉扎这次足足调集了三百门各式火炮，和足够多的炮弹。其中好多火炮都是从战船上拆下来的。
这次他对巴郎牙是势在必得，他要让这些土着们看看，背叛高贵的西班牙人是怎么样的下场！也让在他们背后的捣乱的混蛋们看看，日不落帝国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欺侮的！
士兵们简单吃了早餐便上了岸。即使是弗朗哥大败，他们也对即将发生的战斗没有太多的恐惧。在许多人的心里，战争失败完全是因为弗朗哥过于草包，连这些地都不怎么能种的明白的黄皮猴子都打不过。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形，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巴郎牙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一个士兵来到了奥拉扎身边。
“总督大人。前面好像有人！”
“什么人？是弗朗哥他们？”
“不知道，看起来人不多。”士兵如实回答道。
难不成是弗朗哥派来迎接自己的人？想到这，奥拉扎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
他生气地来到队伍前方，拿着望远镜看了看。
咦？
没有红头发，装扮也很陌生，不是自己人。
这个冲这边竖大拇指的是干嘛？
那细管子是什么？
拿着望远镜的奥拉扎一头雾水。
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不是自己人，那一定就是叛军。可这叛军看起来也就百十人，难不成是前来阻击自己的？
嘿~不自量力的家伙们。
等进入火枪的射程，让你们知道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
他刚想下令继续前进，远处突然传来了炮声，声音不大，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奥拉扎。
奥拉扎正打算再次将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个究竟，身后突然想起了爆炸声。他勐地回头朝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爆炸的中心，离的最近的几名士兵如破布一样被掀飞，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而离的稍远一点的，也被弹片击伤，到底哀嚎。
奥拉扎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又一颗炮弹炸开了，正是他刚刚在的地方。奥拉扎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钻到了运送火炮的车下面，蜷缩成一团。
奥拉扎消停了，但爆炸却没消停，成串地在他们的阵营炸开。
爆炸中心的士兵伤亡惨重，士兵们开始四散逃离，场面瞬间陷入了混乱。特别是土着伪军，即使穿上和西班牙士兵一样的甲胃，但在突如其来的袭击面前，乌合之众的本性暴露无遗。
听着身后的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奥拉扎丝毫不敢乱动。
别人怕不怕死他不知道，但他一定是怕死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奥拉扎的心中如地狱般漫长。炮火消停了下来，奥拉扎掏出望远镜，从车子地下钻了出来，悄悄朝远处看去。看到的是陆江和郑芝豹带人撤离的景象。
奥拉扎悄悄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们走了，说明就不会再被他们用炮打了。
自己暂时不用死了。
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身后的惨叫声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个士兵捂着自己的脸，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淌出来。
他刚刚被炸晕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了。他绝望的声音让奥拉扎格外愤怒，他强自镇定，指挥没有受伤的士兵救助伤员。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死了多少人？”
“三百五！另有二百多士兵伤势过重，不能再继续行进了！”
奥拉扎攥了攥拳头。
此时的他已经知道弗朗哥为什么会大败了，很明显，这些叛军掌握了一种威力大、射程远、而且便携的火炮。不！不是叛军！是明人！
他回想起了刚刚炮击自己的士兵，绝对不是尼德兰人！
既然不是尼德兰人，那就是明人无疑了！
奥拉扎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不过是不买你们的种子罢了，竟然暗中挑起我们统治的土着叛乱！简直卑鄙！
“将伤员运回船上，其余人继续前进！”
奥拉扎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命令。
一个时辰后，他们和弗朗哥会和了。
弗朗哥本以为奥拉扎会怕自己，没想到自己的上司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刚刚我们来的时候，被人用火炮袭击了。”
“是不是那种还没腿长的火炮？”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们昨日凌晨被他们袭击了，当场就被炸死了二百多人。并且从昨天到现在，不断有士兵死去。我已经派人给大人传信了，您没收到么？”弗朗哥语气低沉地说道。
“没有。我们是直接从海上来的，没在南边海岸登陆。”
那怪不得。
“大人这次带的人死了多少？”
“三百五，还有二百名伤员，我派人送回去了。算下来算是减员了七八百人。不过好在伤亡的大多数都是土着兵。现在尚有正规军一千四百人左右、伪军两千四百多人。你们还剩多少？”
“正规军一千五，伪军两千一。”
“死这么多？”
弗朗哥不再说话了，碰见这些放几炮就跑的老阴比，谁都得崩溃。
好在见识了对方迫击炮威力的奥拉扎也没说什么，两方兵合一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在加上三百门大大小小的火炮，别说小小的巴郎牙了。就算是台湾的热兰遮城面对这么强大的武装力量也得歇菜。
“大人，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攻打巴郎牙？”
“好！”
奥拉扎来了，弗朗哥有了主心骨。接下来的战争，他只需听从奥拉扎的命令就行了。至于胜负，已经不是他能决定了的了。
奥拉扎等人动身的同时，郑芝豹和康利等人也在组织城内的人撤离。
他们放弃炮击之后，便沿着海岸线朝南前行，也该是他们运气好，真让他们遇到了奥拉扎的大部队。既然碰上了，那不来上几发实在是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就有了奥拉扎被伏击的悲剧。
康利本身是不愿意跑的，他认为西班牙人打不进来。但郑芝豹吓唬他说对方派来了几百门火炮，准备将巴郎牙夷为平地。康利吓坏了，赶快组织人撤离。
等奥拉扎率军来到巴郎牙城外的时候，面对的是再一次敞开的大门！
第三百一十四章 懂我意思吗？
又跑了？
弗朗哥愣住了。
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
“总督大人，看样子他们又跑了。”
“会不会又是圈套？和上次引诱你一样。”奥拉扎看了他一眼，说出一句他不怎么爱听的话。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恐怕可能性不大。毕竟没有人会傻到被同一个套路骗两次。”
“那你带人进去看看。”
嗯？
这画面怎么有些熟悉？
弗朗哥犹豫了一瞬间，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巴朗牙又不是头一回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弗朗哥没有迟疑，带着人快速朝城门靠近。快到城门口时，弗朗哥突然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由放缓了脚步，退到众人身后。
士兵们察觉了他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弗朗哥看着周围的士兵，不由一阵无奈，怎么一个个精的跟猴似的。
“大人？”他能想起山里的地雷，士兵们自然也不傻，全都停下了看着他。
“小心脚下。”说着冲问话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会意看向了跟着一起来的土着士兵。
“你们先走！”
土着士兵们面面相觑。
你们怕死，合着我们的命都不值钱是不？
但最终还是屈服于他们的淫威，小心翼翼地往城门洞里走去。
其实地面上没有挖过的痕迹，只不过弗朗哥被吓坏了不敢往前走罢了。土着士兵有惊无险地走过了城门洞，来到了城内。
他们左右看了看，城内一片寂静，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弗朗哥见状，才算放心下来。派人通知了等候消息的奥拉扎，接着带人一起进了城。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进城了，不出意外的话，和上回一样，城里肯定什么都没了。
“四处搜一搜。”
虽然明知道城里很可能什么都没有，但弗朗哥还是很负责地下达了搜索的命令。
一士兵们快速分散开来，一名士兵走到路边间屋子面前，用力一脚踹了上去。
轰！
站在门口的士兵脚都没来的及收回就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倒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弗朗哥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趴倒在地上。
又来！
“退！退！退出去！”
弗朗哥趴在地上大声叫道。
一群人怎么进来的怎么跑了出去，正好碰上带着大部队赶来的奥拉扎。
“怎么回事儿？”他已经听见了爆炸声，意识到恐怕是出事了。
“城里没人，但是有炸弹！”
“回去！”奥拉扎脸色阴沉地说道。
“啊？”
“进城！”说完，奥拉扎率先进了城，站在路中间大声指挥士兵到各处搜索。
半晌，附近的所有房屋都已搜索完毕，但再也没有爆炸声想起。
“弗朗哥，一颗炸弹就把你吓成这样？还打什么仗？回去睡女人去吧！”
“大人、我...”弗朗哥一脸羞愤。
谁能想到这些狗东西就布置了一颗炸弹！还以为附近全都有呢！妈的！丢死人了！
奥拉扎冷哼一声，不再看他。看着远远方，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自己兴师动众地带着人来围剿，没想到连人家的影儿都没见着。
回去吧，叛乱还在。不回吧，接下来往哪去？
他这次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了。
“你说他们去哪了？”无奈之下，奥拉扎开口问一旁的弗朗哥，毕竟他的经验更丰富一些。
“会不会又进山了？”
“进山？”
“对，上次他们撤离之后就钻进了山里。”
“那你带人进山搜一下！”
“大人，上次他们进山之后就布下了许多炸弹，让我们折损了几百士兵！咱们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弗朗哥脑子转的飞快，立刻就想到了对策。
开什么玩笑，让自己带人进山去搜？谁会傻到被同一个套路骗两次？
“你是说他们还想故技重施，在山里布下埋伏？”
“对！”
“那你说怎么办？”
“全凭总督大人安排。”
“那你就带人进山去！”
“这！是，总督大人！”眼见奥拉扎已经下定决心，弗朗哥哭丧着个脸答应了下来。搞来搞去，还是得自己上，就算有土着炮灰，可自己也不是一定安全的啊。
但总督已经点名让自己带人进山，此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为了表示对弗朗哥此次行动的支持，奥拉扎给了他两千士兵。一千正规军、一千伪军。
“弗朗哥，此次进山，你非去不可。连翻失败已经让你的威信大大降低，只有取得一场胜利才能扭转大家对你的看法！只要咱们的士兵伤亡不大，这些土着死多少都没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多谢总督大人！”听完奥拉扎的话，弗朗哥的感激溢于言表，对着奥拉扎深施一礼。
奥拉扎笑着扶住了弗朗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去吧！我在这等你好消息！”
奥拉扎的话让本有些不情愿的弗朗哥干劲满满。只要有炮灰，上就完了，反正他们死多少都无所谓。
弗朗哥带人出发了。
出了城，一直往纳蒂布山的方向新进。
但这次弗朗哥决定不按套路出牌，就算对方在山中设伏，也不可能漫山遍野都是。
他带着人绕着山脚一直走，准备山的另一侧上山。
大队人马一直走了近一个多时辰，终于来了纳蒂布山的南侧。
“大人，不对劲。”前方的士兵飞快地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弗朗哥心中一凛，以为又中了对方的圈套。
“我们抓到了几个土着！”
“土着？不是遍地都是么？”
“不一样，这几个都是妇孺！”
“哦？走！去看看。”
弗朗哥有些奇怪，妇孺怎么会出现在这？莫非是叛军的家卷？想到这，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来到队伍的前方，一群人正围着几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妇女，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他不懂土话，看向了一旁的伪军。
“问问她们在这干嘛？”
“大人，刚刚已经问过了，她们说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走丢了过来找孩子。”
“村子？这附近可有村子？”
“海边好像有，但这几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渔民。”
弗朗哥点了点头，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走上前抓住了一个女人的头发，一刀捅在了她的肚子上，接着不理会女人的惨叫，又将刀抽了出来，甩了甩刀上的血迹。对一旁的土着士兵说道：
“告诉她们，再不说实话，这就是下场。”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投降就杀人！
这个时候的弗朗哥。
殖民者的本性暴露无遗。
卑躬屈膝、贪生怕死的一面，都是在比自己地位高的人面前才会展现。
至于这些卑劣丑陋的黄皮猴子，在他眼中还没一头耕地的牛来的重要。
女人倒地后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一旁的西班牙士兵对弗朗哥的行为没有丝毫的吃惊，反而嬉笑着看着地上的女人，像是看一只垂死的鸡。伪军们倒是没有跟着起哄，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负责翻译的伪军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但很快掩饰了下来。对于叛军，他的内心是很复杂的。一方面，他希望叛军能够起义成功，赶走长期以来压迫他们的红毛鬼。
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叛军能够起义成功，因为那时自己这些投靠红毛鬼的吕奸必死无疑。
定了定神，抛开了脑中不着边的幻想，对地上的其他几个女人大声吼叫道：
“快说啊！你们到底从哪里来的！？”
几个农妇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有两个胆小的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说不说！再不说你们的下场就和她一样！”
兴许是弗朗哥的暴虐吓到了她们，其中一个农妇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和弗朗哥猜想的一样，果然是叛军的家卷。
“她们在哪？”
“山上。”
“有多少人？”
“很多。”
“很多是多少？”
“我不识数。”
这名伪军停止了发问。将问话的结果向弗朗哥转述了一遍。
弗朗哥大喜。
“快问问她们，那些造反的家伙都跑哪去了？”
“她说那些叛军前两日将他们安顿在山里之后就下山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没回来？”弗朗哥喃喃说道。
算起来，她说的时间正是前日进山追击的时候。没再回来说明叛军不在山中，当然，也不排除这些女人是诱饵的可能。
“告诉她们，带我们上山。”
“是！”
翻译士兵又经过交涉，成功让农妇答应了带他们上山。
向弗朗哥禀报后，弗朗哥大笑一声下令全体士兵进山。
至于地上哀嚎的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人理会，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在几名农妇的带领下，弗朗哥通过纳蒂布山南麓上了山。此时的弗朗哥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仍然让伪军先行。好在这次真的没有什么埋伏，大部队在行进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叛军家卷隐藏的地方。
这里地势稍缓，便于隐藏。
弗朗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一声令下将这些叛军的家卷全部围了起来。
“清点一下人数！全部带走！”
这些人试图逃跑，但很快在士兵们鸣枪示警后停了下来，除个别侥幸逃脱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
“报告大人，一共三千一百人！”
“很好！”弗朗哥含笑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转运的时候到了。不费一兵一卒就抓到了叛军的家卷，有了这些人，何愁那些叛军不露头？
他没有片刻停留，带着士兵押着俘虏回了巴郎牙城。
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奥拉扎正在吃饭，听闻士兵禀报说弗朗哥抓了一大堆人回来，高兴的放下手中的碗就来到了城门口。
“哈哈！弗朗哥！我怎么说来了？这一趟你不去不可！看看！是不是收获满满？此次平叛成功，我一定禀告国王陛下，记你大功一件！”
“谢总督大人！”弗朗哥也是非常高兴。
“别谢了，走，先去吃饭。”
“哎！”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奥拉扎临时住所走去。
“这些叛军的家卷可得好好利用，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路上，奥拉扎问道。
“回来的路上我也思考这个问题了。这些叛军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济，想要跟咱们兜圈子、打游击。是不是地再给咱们开上几炮，耗着咱们。之前我还在想，这些叛军东奔西跑的，难道都没家人么？今日算是知道了，原来把家卷都藏起来了。这些好了，被咱们一网打尽了。我打算将消息放出去，就明白地告诉他们，你们的父母妻儿被抓住了。投降免死，不投降的话，就拿这些家卷开刀！
咱们一天杀一百，就挂在城头上，我就不信他们不出面！就算是救人，也得出来不是？”
这几日，弗朗哥可谓是憋屈到了极点，此时有机会报仇，自然是毫不心软。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别说是叛军了，就是这些家卷他都没打算留一个活口。
什么投降免死，谁信谁死。
“哈哈！好！就照你说的办！明日一早，先杀一百人！”
奥拉扎显然是心情不错，立刻认同了弗朗哥的想法。
两人回到住处大肆吃喝了一番，便各自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弗朗哥睁开了眼睛。这是他近些日子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他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吃过早饭后，他下达了杀人的命令。
一百名叛军的家卷很快被残忍地杀死，被用绳子吊着挂到了城墙外面。
离巴郎牙不远的一个小土坡北面，郑芝豹手下的两名名士兵正观察着巴郎牙的动静，一人皱着眉头看着城头的士兵将尸体挂在城墙外。想了想冲身边的士兵说道：
“回去禀报将军，就说红毛鬼开始杀人了。”
“好！”
另一名起身离开了土坡，向北跑去。
郑芝豹等人离巴郎牙不过二十多里，他们昨夜就得知了起义军家卷被抓的消息。此时郑芝豹正和陆江商量该怎么办。
“康利，你手下的家人被抓，我们也很难过。可对方有几百门火炮，又靠着巴郎牙城，咱们无论如何也救不回他们的。”郑芝豹皱着眉头对康利说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能有什么办法？”
“唉...”康利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对着郑芝豹附耳说了几句。郑芝豹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康利。
“他们开始杀人了！还将尸体挂在了城墙上。定然是为了吸引你们过去送死，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该怎么选择，你自己说了算。”
康利听完，苦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本以为将士兵的家卷安排到纳蒂布山中很稳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康利将自己的部下全部召集在了一起，开口第一句就说了实话。
“红毛鬼开始杀人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们走，我不会留。
康利的话刚落音，原本还有些吵闹的一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紧紧盯着康利，等待着他的下文。
起义军的脸上有悲伤、有愤怒，也有不敢置信。
“红毛鬼开始杀人了！”康利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他们将尸体吊在了巴郎牙的城墙上。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他们的意图。
没错，就是要用咱们家人的性命相威胁，逼咱们投降！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我认为他们肯定没安好心。咱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岂是一句投降就能了解的？
不过，消息我也不瞒着你们，你们都是最早跟着我一起起事的兄弟，若是担心家人的安慰，想想要回去投降，我自然不会阻拦。到时尽管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即可。好了，回去将消息跟弟兄们说说吧。你们有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在这等你们。”
说完，康利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他这么说，也是郑芝豹教的。
用郑芝豹的话来说，红毛鬼杀人的消息一定是瞒不住的，与其等下面的人从其他地方得知，不如早些将消息公布出来。这样也好让大家有个选择，是走，是留，让他们自己去选择。
康利对此本来也有些质疑，担心人走的多了怎么办。
但郑芝豹认为，兵贵精而不贵多。所谓大浪淘沙，留下来的自然是心志坚毅或是了无牵挂之辈，对整体战斗力的提升说不定还能起到积极作用。
康利认真思索之后，认同了郑芝豹的看法，所以才有了刚刚的一番讲话。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驻扎的营地里可谓是鸡飞狗跳。
不断有士兵出营，到巴郎牙查看城内的情况，城墙上挂的一具具尸体让他们放弃了最后的幻想，认清了现实。
大多数人已经意识到，以红毛鬼的残忍行径，就算投降恐怕也免不了一死。
郑芝豹派出的有斥候，只要巴郎牙城内的西班牙士兵稍有动静，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至于这些进进出出的士兵，无论是郑芝豹还是康利，都没有干涉。
巴郎牙城内
奥拉扎正和弗朗哥一起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偷偷摸摸的起义军。
“这些黄皮猴子还真胆大，竟然敢在这么近的地方驻扎。”奥拉扎举着望远镜，不屑地笑道。
“料想他们也不会跑太远。怎么办？总督大人，咱们出城围剿了他们？”
“不，这些家伙盯着咱们呢，恐怕刚出城他们就跑了。再说了，咱们手里有人质怕什么？你看看，今日只杀了一百人他们就坐不住了。明日多杀点，杀两百。看看他们到底急不急。”
“哈哈！好！”
第二天一早。
弗朗哥一起床就命人杀了二百起义军家卷挂在城头上。虽然双方没有交流，但西班牙人的行为已经完全认证了康利说的话。杀人就是为了引诱他们攻城或者投降。
面对城中的几百门火炮，攻城显然是不可能的，摆在眼前的似乎就只有投降这一条路了。
康利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再次将手下的士兵头目们召集到了一起。
“听闻红毛鬼又杀了很多人，全部挂在墙头上。我想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后悔了，废话不多说，你们将消息传下去。若是不想再继续跟着我起事，现在放下武器和盔甲离开了。我康利说到做到，绝不阻拦！”
“康利大人！”有的人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康利一个手势制止了。
“诸位兄弟！话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们做出任何决定都是艰难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眼下这个世道，不太平！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咱们兄弟一场，我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活得更好！顿顿有肉吃、天天有酒喝！”
这些话，康利倒是有感而发。
经过这些时日的连番征战，他成熟了很多，也彻底看清了眼下的处境。他从一开始被郑芝豹蛊惑，变成了此刻的积极进取。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康利没着急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人群。等待着他们的决断。
良久，终于有人动了起来。
只见他亦步亦趋地走到康利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康利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康利大人！”
他的行动起了带头作用，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或磕头或行礼，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康利没有任何表示，默默数着打算离开的人。
一百、二百、三百、四百...
准备投降的，足足有近千人。
康利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微笑地看着他们脱下身上的甲胃，放下武器朝巴郎牙的方向走去。
一直目送他们走到视线的尽头，康利才转过头看着剩下的士兵，此时尚有两千人左右。
“兄弟们，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你们选择留下，我都向你们保证一点！以后，只要我康利能活下来，就一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这吕宋天大地大，没有咱们去不得的地方！以后，就让咱们一起，将这吕宋搅个天翻地覆！
我们要赶走那些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的红毛鬼！这吕宋！只有我们吕宋人说了算！兄弟们！收拾东西！开拔！”
“赶走红毛鬼！吕宋人当家做主！”
“搅他个天翻地覆！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
两千士兵斗志昂扬地大声吼叫道，他们或是家人已经被害了、或是本就是光棍了无牵挂，或是为了起义放弃了自己的家人。但无论哪一种原因，以后的他们都将是康利起义军里最中坚的力量！
大军整装待发的时候，郑芝豹笑呵呵地来到了康利身边。
“可以啊，康利。这一番话讲的我都热血沸腾了，我可没教你这么说啊。”
“嘿嘿，都是郑将军教育的好。我现在觉得这些红毛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原来他们几千人就能控制整个吕宋，简直是种耻辱。”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郑芝豹神秘地笑了笑。
“为什么？”
“因为有王室血脉的康利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给西班牙人致命一击！”
“嗯？哈哈哈！”康利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弗朗哥很自信
准备投降的一群人怀着忐忑地心情来到了巴郎牙。
还没靠近，便吸引了城头西班牙一方的注意。
士兵们快速将消息禀报给了奥拉扎。
“总督大人，正有近千叛军朝巴郎牙方向靠近！”
“攻城来了？”奥拉扎放下手中的水杯问道。
“看起来不像，他们都没拿武器，也没穿甲胃。”
“哦？难不成是来投降的？”奥拉扎站了起来。“走，看看去。”
他派人通知了弗朗哥，在士兵的引领下一路来到了城墙上，朝外看去，果然看到一大群士兵举着白旗站在火炮的射程外。
“哈哈哈。真是来投降的，人倒是不少嘛。”奥拉扎乐了起来，有人投降，说明他们的计策有了效果。“派人出城，问问他们是干嘛的。”
“总督大人，有什么喜事么？怎么这么高兴？”奥拉扎正高兴间，弗朗哥登上了城头。
“哦，弗朗哥。你快来看，外面有叛军投降了！”
弗朗哥一听，赶快掏出望远镜朝城外看去。看到了队形松散、无兵无甲的起义军投降部队。
“好事儿啊！”
“我已经派人出城去见他们了。真想给他们来上几炮啊！”
“总督大人，不妥。只有进了城他们才能任我们宰割。”
“我知道，随便说说罢了。”奥拉扎一脸的无奈，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一队手持火枪长矛的士兵出了城，人数大约在一千左右，全部都是精锐的西班牙正规军。
之所以出动这么多人，是为了防止对方诈降，设下埋伏。
事实证明，奥拉扎想多了，这些举白旗的起义军是真的投降。
一番交涉之后，他们被西班牙士兵押到了城内，而奥拉扎已经做好了接见他们的准备。
他站在城墙上，傲慢地俯视着投降的起义军。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就是伟大的费利佩四十国王陛下派到你们吕宋帮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总督，你们可以叫我总督大人。刚开始听说你们造反的时候，我是深感惊讶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有衣穿、有饭吃，为什么会造反呢？
但后来我明白了。都是因为贪婪！你们妄想将土地里的收获全部收归己有，你们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妄图能摆脱我们的帮助自力更生。可我今天告诉你们，这样是行不通的，没有人能拒绝西班牙的帮助！你们觉得自己有了反抗我们的力量，无非是得到了别人的帮助。
让我来猜一猜，这躲在你们背后捣蛋的淘气鬼，到底是谁呢？是尼德兰人？还是明人？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只负责数数。我每数五个数杀一个人，若是一直没有答桉，我就一直杀下去。事实上，我不太介意将你们全部杀光。好了，现在开始了。
一、二、三、四、五...看来是没人知道了，动手。”
奥拉扎一声令下，人群最前头的一名起义军被一枪爆头。
眼看真的死人了，余下的全都害怕起来，也不等奥拉扎发话，哄哄乱乱地叫了起来。
“明人！”
“是明人！总督大人！”
“我亲眼看到了，是明人！据说还是从什么湾过来的。”
一名士兵成功引起了奥拉扎的注意，他示意所有人安静，接着走下了城墙，将士兵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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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奥拉扎的脸上努力挤出了笑容。
“我叫卢佩。”
“你刚刚说，暗中支持你们造反的，是明人？”
“是的，大人！就是明人！从那什么湾来的。”
“台湾？”
“对对对！就是台湾。”
“来了多少人？”
“第一波有一百多人，领头的姓郑！”
“姓郑？”奥拉扎皱着眉头喃喃道。也不知道跟郑芝龙有没有关系，那家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但之前两方的关系倒也凑合，哪怕是现在也有着贸易往来，怎么会突然派人到吕宋来捣乱？难不成是大明觊觎这块儿地方？
“你刚刚说第一波，还有第二波？”
“有，第二波也有一百多人，领头的姓陆。但感觉和第一波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第二波人穿的用的，好像更好一点。还带了许多不知名的火器。”
“多么？”
“不知道，东西被他们的人严加看守，我们都没见过。”
“你们领头叫康利？”
“是的。”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带着你们造反？”
“说是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还听说他是国王的血脉。”
国王的血脉？怎么可能！？
奥拉扎皱起了眉头。根据他们内部的资料记载。曾经占领吕宋的第一任总督德来加斯皮在废除梅妮拉王国的土王后，已经将他及他的亲族全部秘密地处死了。这吕宋哪来的国王血脉？一定是假的！
“康利有没有说过，接下来准备去哪？”
“不知道。我们的行动好像只有那姓郑的将军才能做主。”
奥拉扎听完，已经确定康利是傀儡无疑了。虽然没有问出太有价值的东西，但至少可以确定，这次的叛乱是明人在幕后暗中支持的。但知道是一回事儿，如何应对又是一回事儿。
比如眼前的近千名投降的叛军，他就有些犹豫该怎么处置。
“弗朗哥，将这些家伙全部杀了吧？”
“总督大人，不必如此，这些家伙大都是为了家人的性命才投降的，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控制住他们，就算派不上大用场，干点杂活还是可以的。”
“有道理。”奥拉扎点了点头。“可这投降的才一千人，剩下的叛军怎么办？”
“既然他们不投降，那就带着他们的家属去打他们，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办！”弗朗哥阴笑着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立刻让他们去认人，结束之后就出发！”
对于弗朗哥的计策，奥拉扎非常认同，一口答应了下来。
弗朗哥命人将这些投降的起义军带到了关押家卷的地方，让他们自己找出各自的亲人。半个时辰后，他带着士兵押着无人认领的一千一百多名家卷出了城。
此次他带了两千名全副武装的西班牙士兵、两千名土着以及两百门火炮。
拥有这样豪华的阵容，弗朗哥对即将发生的战斗充满了自信。
第三百一十八章 粮食会减产？
经过抓捕起义军家卷一役，弗朗哥像是又找回了自信。
他觉得自己又站起来了。
这些起义军不过是靠着诡异的火器占了些便宜而已，实打实的对战，还真不一定怕了他们。
由于军中有火炮，所以行进的速度不快。
等他们到了起义军驻扎的地方时，康利已经带着人往北跑了十多里了。
弗朗哥看着他们遗留的痕迹，气得浑身发抖。
又跑了。
无耻！
父母不要了？妻儿不要了？
“大人，怎么办？”弗朗哥的新副手埃斯特万问道。罗哈斯死后，埃斯特万顶替了他的位置。
“什么怎么办？追！他们肯定没跑多远！”弗朗哥烦躁地说道。
弗朗哥又带着大军朝北追去，这一追就是大半天，士兵们都累坏了，在一个村庄附近停了下来。
“埃斯特万，将村里的人带出来，问问那些叛军有没有经过这里。”
“是，大人！”
埃斯特万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就带着一个年长的村民回来了。
“大人，人我带回来了，这是他们村族长。他们说叛军从他们这路过了，还抢走了他们许多干粮。”埃斯特万面色古怪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弗朗哥对着族长问道，旁边的一个伪军负责翻译。
“回大人，我叫阿普。”
“叛军从你们这儿过？”
“是的大人，刚走没多久。起初到我们村的时候，我们害怕极了，但他们没伤害我们，反而说要买我们的干粮。知道他们是叛军，我们肯定不卖给他们，可谁知道他们立刻包围了村子，挨家挨户地搜查，抢走了我们大部分干粮。
村子里的人都很生气，但都不敢反抗。大人！你们可来了，求求你们帮我们把粮食夺回来吧！我早上刚杀了一只鸡，刚煮熟还没吃呢就被他们抢走了。呜呜，大人！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阿普说着说着难过地跪下抱着弗朗哥的腿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的鸡难过还是为村子的不幸遭遇而悲伤。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我们马上就去追！”弗朗哥看着裤腿上恶心的鼻涕，不耐烦地将腿抽了出来。“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得有两千多。个个穿着盔甲，拿着大砍刀，威风的很！就是做的事儿不像话，抢我老人家的鸡。”阿普的脸上的羡慕和不忿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古怪。
“羡慕啊？怎么没加入他们？”弗朗哥皱着眉头说道。
“哪能啊。他们都是叛军贼子，我阿普虽然年纪大了，但好赖还是分的清的。要当兵也得跟着大人们不是？”
“你倒是会说话！他们往那边跑了？”
“往北跑了。”
“嗯。”弗朗哥点了点头。“你回去让你们村子里的人给我们做些吃的，我们追击叛军的时候用得到。”
“好嘞！”阿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弗朗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等走的时候一并算钱。”
“大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为咱们追杀叛军，平定叛乱，给你们准备吃的是我们的荣幸，怎么还能收钱呢？”
“哈哈，快回去准备吧。我们可不是那些打家劫舍的叛军，吃东西怎么能不给钱呢？”
“谢大人！”
阿普欢快地跑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阿普带着一群人抬着吃的来到了弗朗哥驻扎的地方。
“大人，我回去之后就让家家户户开始为咱们的士兵做饭，不过都是些粗茶澹饭，还行大人不要嫌弃才是。”
“有心了！埃斯特万，给钱！”
弗朗哥没有食言，爽快地给了银子。
一众人吃饱喝足后，继续踏上了追击叛军的路。弗朗哥之所以这么存的住气，完全是因为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他们是人，叛军也是，都会累会饿。
不可能一步不停地走下去，弗朗哥等的就是他们停下休息的机会。
比如夜里，对方一定会睡觉。到时己方率军夜间突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定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既然白天追不上，索性吃饱喝足，好好休息，等到夜里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阿普带着人一直将他们送出了好远，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同时也松了口气。
“可算把这群红毛鬼给送走了！”
“族长，这些红毛鬼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吃咱们的东西竟然还给银子？”阿普身边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好？哼！整个吕宋都没他们抢走了，吃点东西算个屁！”
“您总是说让我们不要忘记仇恨，可我看愿意给这些红毛鬼做走狗的可是大有人在！”
“那又如何？无论是哪个时代，都不会少了这些趋炎附势的坏蛋。但最终吕宋还是我们的！这康利，我看能成事儿！”
“那您为什么不让村里的年轻人跟他们走？”
“还不到时候。现在走，村子就完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忽然又问道。
“对了，那康利说咱们这次种的稻谷一定会减产，真的假的？”
其实康利吃东西不但没有抢，反而花了不少钱。但为了自保，阿普说他们被抢了。康利还说，这次整个吕宋会彻底大乱，因为这一季中的稻种有问题，产量必然大大降低，到时候大家没吃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造反。并且欢迎他们村的人前来投靠。
对于康利的话，阿普自然是不怎么信的。去年的高产稻子他也种了，那产的粮食可是实打实的，骗不了人。现在你不能为了引诱我们跟着你造反张口就来啊！
送走了康利，阿普又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演，降低了弗朗哥的警惕。成功地保全了村子的安危。至于稻子要减产的事儿，他早已抛到了脑外。此时中年男子问起，阿普才有想起来，决定去看看再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上一季产量那么高，按道理说不会减产的。走！去田里看看！”
阿普带着人随便来到了一块地里。此时稻谷还有不到二十天就成熟了，已经到了灌浆期。阿普随手拽下了一个稻穗，放在手心里碾了碾，随即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
阿普再次拽下一根稻穗，再次放在手中碾了碾。
“这！这怎么回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感觉有埋伏
阿普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种了一辈子地，却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稻穗里的谷子少的可怜，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
他想起了康利的话。
这季的稻谷必定会减产，可若是都照这样的情况，就不是减产了，而是绝收。太可怕了，若不是康利说，哪会有人查看这长势喜人的稻穗里有没有谷子啊！
他慌忙又拽下几个稻穗，结果让他的脸色依旧难看。
谷子有，但很少很少。
“族长，怎么了？”一直跟着阿普身边的中年男子颤声问道，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自己看吧。”阿普没说话，冲着稻田努了努嘴。
中年男子有样学样，拽下几个稻穗，结果和阿普的情况一样。
“这、这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若只有这块儿地是这样，倒还是无所谓。若整个村子都是这样，咱们就要早做打算了。”
“我马上派人到各自的地里去查看！”中年男子着急忙慌地跑了。
阿普看这中年男子踉跄的脚步，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霾。若真如康利所说，整个吕宋都是用这种高产稻种培育的秧苗，恐怕就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但他没有说破，因为心里多少也存了些侥幸。万一只是这几块地是这样呢？
他慢慢踱着步朝村子走去，没过多久，村子乱了起来。
一个个得到了消息的村民开始往地里刨去，半个时辰后，中年男子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族长！不好了！不好了！村子里的稻田都是这样的情况！那稻穗看着喜人，实际上根本没长多少谷子！照这样子，一亩地恐怕产一百斤都算好的了！这！这可怎么办呀！”中年男子说着说着，都要急的哭了出来。
“再等等吧，可能今年灌浆期来的晚了些。”
阿普出言安慰道，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整个村子是这样，恐怕这样的情况到处都是。“另外，通知下去，让族里的人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换成粮食。要快！”
“是！族长！”
听完阿普的话，中年男子明白了过来，这是未雨绸缪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找人去做。”
阿普对着中年男子一番嘱咐，中年男子连连点头。
另一头，弗朗哥带着人一路向北，朝康利逃跑的方向追去。一直到傍晚，弗朗哥都没有下令休息的打算，士兵们已经累的不行了。最后还是埃斯特万开了口。
“大人，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下，从吃过午饭就没停过，底下的人都是又累又饿的，就算追上叛军也打不动仗了啊。”
弗朗哥看了看周围没精打采的士兵，点了点头。
“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吧。吃完饭后，继续行军。”说完看了埃斯特万一眼。“不是我不想让大家休息，眼下咱们离叛军还不太远，若是让他们逃走了，吕宋这么大，咱们还能堵得住他们么？若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恐怕累的时候还在后面。”
“是啊。”埃斯特万点了点头。看向了远方即将落山的太阳。
不知怎的，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吃过晚饭，弗朗哥不顾士兵的哀嚎，下令继续行军。
而此时，他们离康利还有十五里左右。
康利的起义军在吃饭，康利则拿着一块儿饼和郑芝豹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郑将军，吃过饭后，咱们怎么办？是就地驻扎还是继续前进？”
“不能驻扎，若是在这休息，怕是夜里非被红毛鬼突袭不可。”
“那咱们？”
“不走了！”
“不走了？”
“对！他们既然是循着我们行军的足迹追过来的，想必是掌握了咱们的行踪。被他们咬在后面，咱们恐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除非继续往山里钻。但那与咱们接下来的计划不符。还不如回头狠狠咬他们一口，让他们不敢再追击，这样咱们才能高枕无忧。”
“郑将军有何计划？”
“等会儿吃完饭后，我会带人在此布置地雷，你率领士兵绕到侧方埋伏，等这边雷声一响，你立刻率军冲锋，从侧方发动进攻。”
“可是，我...”康利面露难色，没有郑芝豹的帮助，他哪有信心和西班牙人硬碰硬。
“我这边忙完会赶过去的，你若是担心的话，让陆将军会跟你一起的。”郑芝豹看向了陆江，陆江笑着点了点头。
康利听完，随即镇定了下来。
几人商量一番后，士兵们也吃完了饭，随即开始行动起来。
康利和陆江一起绕后埋伏，郑芝豹则带着人在附近放置地雷。由于地势平坦，附近也没什么数目，所以能用到的地雷种类比较单一，郑芝豹的部下也能轻松胜任。放完地雷后，他们并没有着急去追康利，而是后撤了一里趴在了地上。
康利带着人绕了个圈，来到了五里处，那里刚好有条不大的河，可以借助河坡的地势隐藏。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静静地等待着西班牙人的到来。
好在弗朗哥没让他失望，一个多时辰以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弗朗哥在行军的时候派出了一队斥候在前方探路。
说是斥候，其实就是伪军中腿脚快的士兵。此时正沿着康利部队行进的车辙印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停了下来。
不对劲。
怎么突然如此安静？
有埋伏？
想到这，他的嵴背一阵发凉，扭头就往回跑去。一路来到弗朗哥等人面前，激动地叫了起来。
“大人，别往前走了！有埋伏！”
“什么？多少人？埋伏在哪个地方？”弗朗哥兴奋地问道。
能提前发现对方的埋伏，还算埋伏么？
“不知道！”士兵愣了一下，小声回答道。
“不知道？”弗朗哥瞪起了眼睛，在月光下像一只黄鼠狼。“那你是怎么知道有埋伏的？”
“凭我的感觉。”
“去你妈的。”埃斯特万一脚踹了上去。“这么重要的事儿你能凭感觉？”
吓了一跳的埃斯特万还不解气，作势还要上去追打，被弗朗哥拦了下来。
“别打了。我感觉也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大人？”
“你不觉得，这附近太安静了些么？”
第三百二十章 把炮拉出去，干他们！
太安静了？
埃斯特万愣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氛。
好像还真是！
虫鸣鸟叫、蛙声，全都没有了。
再想起这些叛军的一向作风，埃斯特万也反映了过来，埋伏！
一定有埋伏。
“大人？怎么办？”埃斯特万屏着呼吸小声说道。
弗朗哥瞪了他一眼，妈的，这么小声干嘛？
“把火炮拉出来，对着前方！放上两炮！”
“可是没看到人怎么开炮？”
“放了就看到了！”
“全拉出来？”
“不，眼下咱们不知道对方在哪。东南西北，每个方向五十门。轮着来，看看他们是出来还是不出来！”
“好！”
埃斯特万点头领命，命人将队伍后面的火炮拉了出来，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放了五十门。
远处，陆江趴在沟边借着月光观察着对方的情况。
当他看到对方突然停了下来，而地雷又没有响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已经察觉了己方的埋伏。
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圈套对方再上当，那就真是笨到家了。
显然弗朗哥不是笨蛋。
他一声令下，炮口冲着北方的五十门火炮被点燃了。炮弹轰鸣着朝前方飞去。他知道这样很难打到人，但他的目的本也不是用火炮杀人，而是想把对方惊出来！
炮弹从郑芝豹的头上呼啸而过，但他丝毫不为所动，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他不动，他手下的人自然也没有丝毫动作。
弗朗哥在炮火响起之后，静静等待了片刻。
前方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包括惨叫声。
而趴在西侧二里外的沟里的康利部队的人受到了惊吓，顿时骚动起来。
“都别说话！炮弹也打不到咱们！”康利压低了声音，试图阻止手下的嘈杂。但为时已晚，寂静的夜里有些许吵闹也能传出老远。更何况是两千多人发出的动静。
弗朗哥哈哈大笑起来。
“在东边！把炮拉过去！干他们！”
“好嘞！”埃斯特万高兴地叫了起来，下令将火炮拉了过来。
康利眼见藏不住了，气得愤怒地骂了一声，打算让士兵转移。
陆江一把抓住了康利。
“现在跑找死啊！？让他们趴着别动！”
现在最起码借着河沟还能躲一躲，若是一窝蜂的跑出去，简直跟找死差不多。
二百门火炮冲着他们轮番发射，由于炮弹的制式不统一，士兵们的装弹量也也不完全一样，导致炮弹的落点也不一样。
开始有倒霉的士兵被炮弹砸中，凄厉的惨叫声在旷野上响起。
而弗朗哥这边，已经有经验丰富的炮手通过声音判断了他们的大致位置。
“哈哈！给我轰！往死里轰！”
弗朗哥大笑着叫道，憋屈了这么多天，可算是找到正主儿了！
陆江被炮弹压得抬不起头，气得想把这些没有纪律的起义军一个个用脚踹死。
“前进！”
弗朗哥把带来的西班牙正规军分为两个大队，每大队一千人，其中包括六百名长矛兵，四百名火绳枪士兵。
大队按照他们引以为傲的西班牙方阵排列，中间是长矛兵，四个角是火绳枪兵。
这样排列的机动性很强，可以从四个方向输出火力。
两个大队分列两侧，中间是推着大炮的土着兵，一行四千朝西侧康利藏身的地方行去。
整齐的脚步发出的哚哚声在夜空中回荡，无形的压力将起义军笼罩。
“陆将军！跑吧！？”发现炮火停了下来，康利焦急地问道。
眼看对方就要压上来了，再不跑什么时候跑？
“先不急！”陆江平静的说道。
对于直接参与过辽东各大战役的他来说，这点场面真不算什么。
“还不急？他们的炮火不是停了么....”
轰！
康利的话音还没落地，又是一阵轰鸣传来。
“还跑不跑？想跑，肯定有人能跑出去活下来，但是这队伍就散了。你考虑清楚！”陆江冲康利大声吼道。
他们后面是河，虽然不宽，但也不是随便就趟过去的。前方自然不必说了，西班牙士兵正在压来。
想跑的话，南北两个方向都可以，或许会死一些人，但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
可问题是，只要被冲散，想要再把人聚集起来就难了，什么皇图霸业，全都跟他康利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可现在怎么办？咱们打不过他们的，不跑都死的人更多。要不你把你的那拍鸡炮拿出来跟他们对轰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再等等！”
“还等什么啊！再等咱们就死定了！”听着对方军阵行进的声响，康利急的一头汗。
“闭嘴！死不了！再等等！”
陆江丝毫不理会焦急的康利，还是说再等等。康利吧唧了两下嘴，还想再说点啥，看陆江如此澹定，最终还是忍住了。
陆江看起来不急，不代表真不急，只不过还未到最佳时机。
而最佳时机就是两方的距离。
两边本来的距离大概在二里左右，这个距离，加上只有微弱的月光能够照物。他带来的炮手根本没把握准确命中敌军，只能等，等敌人进入到一里以内。
弗朗哥带着队伍走走停停，每隔一段距离都会让火炮发射一轮。
他不知道前面有河沟，此举也是为了持续给对方增加压力，让他们不战而溃。
起义军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弗朗哥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又是一轮炮击过后，陆江勐地站了起来。
“炮手准备！前方一里！速射五发！”
从声音听起来，对方差不多已经距离一里左右。
虽然还不能保证炮击的精准，但性命攸关，再等就进入他们火绳枪的射程了。
百名操控火炮的士兵快速从河沟里爬了上来，依旧熟练的五人一队，快速的组装好迫击炮。而炮长则调整好射击角度。
这次没有统一指挥，这群经历过辽东血与火的京营锐士发挥了战场上最重要的一点品质。冷静且无畏。
二十发炮弹基本不分先后。
砰砰砰地射了出去。
二十发炮弹偏了十二发，只有八发落在了弗朗哥的阵营里，
八发炸弹使弗朗哥方几十名士兵丧失了战斗力，但他们的位置也彻底暴露。
“他们在那！射击！步兵方阵，全速前进！”
弗朗哥大吼道，其实不需要他下令，控制火炮的士兵开始调转炮口，填装弹药。两翼的方阵开始快速的前冲。
第三百二十一章 爆闪模式
迫击炮是一种优点极多的热武器。
它的弹道弯曲、射击死角小、体积小、重量轻、携带方便，威力又大。而且，操作简单，射速快。
而这一优点，在此刻是显得那样宝贵。
弗朗哥一方的士兵还在对着炮弹进行繁琐的操作，陆江手下的炮手们已经再次将炮弹放进了炮筒。
经过第一发的调整，第二发炮弹的命中率提高了不少，只有四发打偏了。
显然这次给弗朗哥一方的士兵带来的伤害极大，有些操作火炮的士兵被当场炸死，弹药的装填更慢了。
接着就是第三发，第四发...
士兵们一口气打完了五发炮弹，炮管都来不及拆卸，就被陆江下令再次躲进了河沟里。
而此时，弗朗哥一方的火炮才开始想起。
有了火炮的压制，两翼的方阵行进的更快了。
“陆将军！陆将军！怎么办！？”康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别他娘的叫了！让你的人都准备好，拼命的时候到了！”陆江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本来想搞埋伏搞偷袭，没想到被人给识破了。他倒是能带人跑路，可问题是康利这家伙怎么办，费这么大力气扶持起来的人，被弄死了就功亏一篑了。
说完话，听着火炮的声音稀疏了些，陆江再次翻了上去。
“目标左右两翼，三百步！五发炮弹！速射！”
他的话音刚落，巴郎牙一方右翼的方阵突然传来爆炸声，陆江一看，乐了。
这分明是手榴弹的爆炸声，一定是郑芝豹。
确实是郑芝豹，他趁地方的注意力被陆江等人吸引过去的功夫，悄摸摸地带人绕过雷区来到了对方的北侧。此时眼看对方已经打算端起火枪射击，郑芝豹果断下令扔手榴弹。
他带的这些人都是好手，手榴弹扔出个四五十步简直不要太随意。正全神贯注准备应对前方敌人的西班牙士兵哪会想到还有这一出。
有的士兵直接被手榴弹砸在身上，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直到爆炸想起，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袭击了。
可对方的小火炮也没开火啊？威力也没这么小啊？
和迫击炮想必，手榴弹的威力确实不大。
但他也有个有点。
方便。
体积小，腰里，怀里，哪都能装，就拿郑芝龙手下的这些士兵来说，谁的身上没个三五发手榴弹啊。
右翼的西班牙方阵里的士兵被炸蒙了，愣了半天才发现敌人来自北边。方阵开始迅速变换阵型，后面两个角的火绳枪兵快速朝北移动，准备进入射击位置，歼灭这离他们不过五六十步的敌人。
但陆江岂能如他们所愿，早在郑芝豹等人扔的手榴弹爆炸时就改变了命令。
“目标敌方右翼方阵，三百步！五发炮弹！速射！”
听到陆江的命令，二十名炮长迅速调整好炮口，冒着炮火，对着他们左侧的西班牙方阵就是一顿射。
此时双方已经离的很近了，借着月光，炮长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移动的轨迹。
炮弹再一次从炮膛里呼啸而出，狠狠地砸在方阵里。
这次右翼方阵的士兵彻底蒙圈了。
此时的他们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爆炸声，别说开枪了，敢站在那儿的都是牛人。
康利见此情形，也知道不能干看着了，也从沟里窜了上来。大叫着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妈的！弟兄们！随我冲啊！”
他的口号喊的振聋发聩，而又康慨激昂，但脚步却迈的如同六十岁的老奶奶。
早已等不及的起义军们嗷嗷地爬了出来，朝北侧突围而去。
陆江见状哈哈一笑，终于把这些贪生怕死的怂货们的血性逼出来了。
“所有人听令！随我突围！”
起义军们一窝蜂地朝北跑去，弗朗哥自然是不能放过他们，让左翼的方阵再次加快了速度，又令操持火炮的士兵们加速射击。而西侧的西班牙方阵则刚在一大堆炮火中镇定下来，迎面就装上蜂拥而至的起义军。
起义军一看，嘿哟。火枪没来得及装弹，那就是烧火棍！长矛不成阵型，那就构不成威胁。
杀！
最先冲过去的一名起义军士兵毫不犹豫地杀了过去，一刀砍在一名西班牙士兵的胸前。
叮！
钢刀看出一阵火花，这名西班牙士兵踉跄地退了一步，却没倒地，因为连盔甲都没砍穿。
这就是他们西班牙人纵横的秘密，坚硬的铠甲。
这名起义军还没来得及发呆，一根长矛刺了过来，穿过了他的脖颈。
这些西班牙士兵身穿的钢制铠甲虽然很重，但防护力极强，从头到脚，被捂得严严实实。这也使得他们在面对一些炸弹的碎片时，没有那么容易受伤。
一会儿的功夫，起义军死了好几十。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些穿着铁疙瘩的家伙确实不是好惹的。
康利见状也不犹豫，带着人就跑。
气得陆江破口大骂。
还以为这些家伙有了血性，谁知道还是怂。
其实是他的要求太高了，毕竟十几天前这些家伙都还是只会种地的农夫，摇身一变成了军人，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不是。
但不管怎样，康利带人跑了，陆江就不能再犹豫了。
他撮着手放在嘴里吹了个口哨，带人朝西班牙的方阵冲去。
只顾逃跑的康利还算有良心，看见陆江掉头想要阻拦，被陆江甩开了。
“你们快跑，我带人断后。”
陆江的话如一道闪电击中了康利的内心。
这是何等的情义！陆将军这个人能处，有事儿是真上！
想到这，康利逃跑的步伐更快了些。
“携带手电筒的兄弟准备好！亮度最大！其他兄弟手榴弹准备！有多少扔多少！扔完就跑！”
“是！”
一群士兵轰然领命。
前排带手电筒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开启了手电筒，等陆江一声令下，朝西班牙方阵照去！
啊！
我的眼睛！
强烈的白光从十万流明的手电筒里射了出来。
一暗一明间，士兵们直接短暂的失明了。
“哈哈！”陆江大笑一声。“兄弟们，扔手榴弹！”
没拿手电筒的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拉着，对着西班牙的方阵扔了过去。
而另一侧的郑芝豹等人，也在坐着同样的事儿。
一时间，这些看不见的西班牙士兵被炸得东倒西歪。
但另一个方阵的士兵也赶了过来，眼看就到了对方火枪的射程。
陆江果断下达了命令。
“开启爆闪模式！”
第三百二十二章 怎么办？
听完陆江的命令，拿着手电筒的士兵调转了方向，射向了前来支援的另一队西班牙士兵。
与此同时，手电筒的爆闪模式全部开启。
陆江的手下带了二十把手电筒，这二十把十万流明的手电筒一开，战场上简直跟天亮差不多。
而爆闪模式，则更是骚包的不得了。
冲过来的西班牙士兵们简直要被闪瞎了眼，有前冲的，有住脚的，后面挤前面，前面挡后面，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就这还不算完，陆江的手下不断地朝他们扔着手榴弹。由于西班牙士兵的逐步靠近，后面火炮的轰击也停了下来。陆江更加肆无忌惮，直接下令士兵们将自己身上的手榴弹全部扔完。
“所有人，向北撤离！”等待士兵们的手榴弹全部丢完之后，陆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们已经给康利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他们也该撤退了。
陆江带着人向北撤离，很快就和郑芝豹汇合在了一起，一同往北方跑去。
眼看他们要跑，弗朗哥自然是不乐意，愤怒地催促着手下追击。
可前方直面手电筒的士兵被说追击了，此时连眼睛都难睁开了。
好在后面的士兵情况稍微好点，绕开了前面混乱的士兵，往起义军逃跑的方向追去。
可哪是那么好追的。
对于西班牙士兵来说，追不上最多剿灭不了叛乱，再说了，谁知道对方有啥诡计，追上去难道不危险？他们是无所谓，可对于这些起义军来讲，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再被追上了还有命在？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吃饭的时候歇息了一下，两脚根本就没闲着，再加上又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早就不想动弹了。
他们不想追，土着士兵就更别提了，全都混在正规军身边摸鱼。
两方的人马的心思不同，结果自然是已经注定了。
西班牙一方根本追不上起义军，任凭弗朗哥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这些西班牙士兵就是跑不快。
半晌，眼看对方早已跑的没影了，弗朗哥气呼呼地一脚踹在了埃斯特万屁股上。
“停下来吧！别他妈追了！”
埃斯特万被弗朗哥突然一脚踹的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他咬了咬牙，强压了内心的愤怒。他们的，不追就不追，踹我干什么？踹死我就追上叛军了？
但想归想，话是自然不敢说出口的。
埃斯特万让手下的人停了下来，士兵们一听不用再追了，全都高兴地瘫倒在地上。
弗朗哥见状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来到士兵身边对着士兵勐踹。
“站起来！一群废物！”
挨了踢的士兵们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等待弗朗哥的下文。
弗朗哥让他们站起来自然也不是完全为了出气，此时追不到人还在这里呆着，假如对方再给他们来上几炮，岂不是亏死。他们已经追出了四五里远，他不光担心对方去而复返，同时也担心自己的火炮别再这些狡猾的家伙给拖走咯。
“所有人，回到火炮旁边去！”
弗朗哥下了命令，带头往回走去。其实不光士兵累，他自己也着实不轻松。但此时的他是最高长官，要负责任的！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火炮所在的位置了，队伍的东侧突然传来了爆炸声。吓得弗朗哥两腿一软就要趴在了地上。
但爆炸声没持续多久，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弗朗哥站起来怒吼道。
“大人，他们偷懒，没有跟着大部队，被炸了。”
“我知道被炸了，有多少人！？”
“几十个！”
正说着，爆炸的方向传来了求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显然是有人在爆炸的时候受了伤没死透。
“快去救人！”弗朗哥催促道。
“大人，我们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那种地雷啊！”一名军官面色为难地说道。
“那就不救了？”
“倒也不是不救，现在天这么黑，地下埋的有东西也看不见，不如等天亮之后再救。”
“等天亮死了怎么办？”
“大人，那些好像都是土着？”
“呃？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是！”
说着不再理会惨叫声，带人继续往回走。
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火炮所在地，弗朗哥算是松了口气。火炮没事儿就好。
不过此时还不是睡觉的时间，他又让埃斯特万带着士兵们救治伤员，将火炮布置在营地周围，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差不多寅时了。
弗朗哥终于决定让士兵睡觉了，除了夜里负责警戒的士兵外，所有士兵倒头就睡。而他自己，也一头扎进了帐篷。
一躺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但头脑确实异常清醒。他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从发现埋伏到发现地方的踪迹，再到士兵围剿，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差池。他本打算让士兵盯着对方的炮弹前进，哪怕付出几百上千的伤亡都要把他们全部弄死在这里。
可没想到对方又弄出一堆能发出白光的东西，发出的光束照的人眼像瞎了一样，半晌反应不过来。如不是如此，对方想突围其实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当然，这都是弗朗哥的臆想。但人嘛，总得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些借口不是么？
弗朗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弗朗哥叫醒了睡的正香的埃斯特万。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夜里刚打了败仗，还有脸睡觉？还睡得着觉？”
埃斯特万一眼不发地穿好衣服，低头跟着弗朗哥一起去踹其他军官。
片刻后，营地变得嘈杂起来。
到处都是怒骂声跟惨叫求饶声。
而远处夜里被炸的土着士兵们，已经停止了哀嚎，没有人去救他们。哪怕距离很近。
弗朗哥静静地站在营地边缘，看着昨夜炮火留下的痕迹，陷入了沉思。
他此时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回去，肯定要面临奥拉扎的怒火，甚至可能失去现有的官职。但不回去又能去哪呢？继续追？追不上！怎么办？
一时间弗朗哥陷入了两难境地。
第三百二十三章 属下无能
“大人，伤亡统计出来了。”正愣神间，埃斯特万走了过来。
“死了多少？”弗朗哥没有回头，轻声问道。
“咱们的士兵死了将近三百八十二，伤了二百多。那些土着死了七八十。”
“什么？那些土着怎么死的那么少？”
“咱们的人多是结阵冲锋的时候被对方炸死的，这些土着负责操控大炮和追击，反而伤亡不大，也就对方突围的时候杀死了七八十，受伤的也不多，只有三四十。”
“妈的！”
弗朗哥咬牙启齿地骂道。奥拉扎的话他还历历在目，土着死多少都不要紧。可眼下情况刚好一反，土着士兵死的少，正规军反而死的多。这要是让奥拉扎知道了，不得踹死自己？
“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弗朗哥迷茫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仗会打成这个样子。“没想到这些叛军都是些无情无义之辈，连自己的家卷都能狠心抛弃！咦？家卷？你把他们的家卷安顿在哪了？”
“路上的一个村子里。”
追击叛军的时候，弗朗哥嫌他们碍事，就让埃斯特万找个地方先把他们看押起来了。
“妈的！既然他们不在乎，把他们的家属全都砍了！”
“全杀了？”
听闻弗朗哥要将气撒到这些叛军的家卷身上，埃斯特万惊讶地道。
“对！全杀了！”
“那咱们眼下去哪？”
“回去！叛军狡猾，并且拥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咱们根本没能力留下他们。回去将此事禀报总督大人，请他决断。”
“是！”
不再继续追击的命令，让士兵们一片欢腾。
没人喜欢打仗，尤其是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仗。特别是那些军官，更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跟这些卑贱的黄皮猴子拼命，简直是耻辱。
大部队收拾完东西往回走去，走着走着弗朗哥突然发现，回去竟然比来的时候走的还快、
妈的！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呸！西班牙有你们这群家伙迟早要完！
弗朗哥已经无力吐槽，等回到出发点的时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弗朗哥没有犹豫，立刻命人将起义军的家卷全部拉了出来，又令土着士兵挖出一个大坑，将他们全部驱赶了进去。接着让手持火绳枪的西班牙士兵围城一圈，对着坑里的叛军家卷开始射击。
坑内的人已经明白了自己要面临的命运，哭嚎声震天响，但所有人都被捆了双手，想爬上来极其困难，就算有人侥幸爬了一般也被站在坑边的士兵一脚踹了下去。
坑内的哭嚎、惨叫和坑边的嬉笑形成了一副极其强烈的对比，一旁围观的土着士兵中，已经有人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他们是吕奸，但不代表就完全丧失了良知。
弗朗哥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己方的士兵虐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土着百姓。
屠杀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当坑内不再有人站立，他下令土着往里面填土。至于坑里面的活口，既然火枪射不死，那就换种死法吧。
弗朗哥带着部队回到了巴郎牙。
得知了消息的奥拉扎自然是第一时间出城迎接。
“怎么样？”奥拉扎的目光中带着问询，看了看后面没少多少人的部队，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弗朗哥。他想从弗朗哥口中听到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但弗朗哥令他失望了。
“总督大人，他们跑了。”弗朗哥单膝跪在地上，声音低沉。
“跑了？”
“属下无能。”
“无能啊？”奥拉扎的语气很轻。“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
“你什么你！？”奥拉扎突然爆喝一声，一脚踹在了弗朗哥身上。“走之前你是怎么说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你就一句无能就完了？啊？”
弗朗哥被踹到在地，又爬了起来，继续跪在地上。
奥拉扎还想在动手，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你回马尼拉吧。以后吕宋的一切事务，你都别再管了。”
“是！”
弗朗哥再次点头。他知道奥拉扎已经对自己极度不满了，这是要剥夺自己的所有权利。他有些失落，也不认为是自己的能力有问题，但失败就是失败，是狡辩不了的。
他没有进城，直接绕过了巴郎牙，带着两名随从坐上了一艘回马尼拉的小船。
弗朗哥走后，奥拉扎叫来了埃斯特万，询问他这两日来发生的一切。
“弗朗哥大人命令我们一刻不停地行军，连夜晚都没停，就是为了能追上叛军。但后来发现了对方的埋伏，大人下令用火炮四处开火的办法引出了敌人，于是就让士兵列着方阵朝叛军所在压了过去，对方虽然有那种能高高抛弃的火炮，但我们的士兵全副武装，英勇无畏，依然能保持阵型不乱的同时，慢慢朝对方攻了上去。
但紧要关头，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竟然能射出白色的亮光，照的战场如白昼一般，咱们的许多士兵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陷入了短暂的失明。随后他们的光柱又快速闪烁起来，阻拦了我们士兵的前进后，趁机突围了。”
埃斯特万简要地说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儿，不过美化了己方士兵的表现。
“能发出白光？将整个战场照的如白昼一般？”
“是的，大人。”
“这么神奇呢？”
“是的，大人！”
“是你妈！你湖弄鬼呢！？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你以为是太阳啊！？还瞬间将战场照亮！有这种蜡烛么？”奥拉扎对埃斯特万兜头就是一巴掌，将他一下打蒙了。
怎么不相信我呢？我埃斯特万可是老实人，从来不敢随便说谎的。
“大人，这是真的啊！所有的士兵都亲眼所见，不信您去问问其他人。”
“真的？”奥拉扎看着拍着胸脯保证的埃斯特万，狐疑地问道。
“真的。”
奥拉扎立刻叫来了其他几名军官，问了问当时的情况，和埃斯特万说的大致相当。
为防止他们串通起来欺骗自己，他又随即叫了几名士兵，也和他说的差不多。
这下奥拉扎沉默了。
这是啥？怎么会有这种可以发出强烈白光的东西？
而且还能被人控制，总不能是天神下凡吧？
“就算这样，你们为什么不追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吕宋的叛乱，关我台湾什么事？
“追不上。”埃斯特万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的屁股紧绷，已经做好了挨踢的准备。
“为什么？”
“他们跑的太快了，咱们的士兵已经行军了快一天一夜，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还有火炮等物品，根本追不上他们。”
奥拉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有些后悔对弗朗哥做出的处罚决定了，若战场上的情况真如埃斯特万等人所说，恐怕就是自己亲自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总不能派人将弗朗哥追回来吧？那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算了，等回马尼拉之后再安抚安抚吧。
“那些使用火炮的和会发光的东西的是明人么？”
“对！”埃斯特万像是突然想了起来。“大人！他们指挥士兵开炮和操控发光的东西的军官说的是明人的话！肯定是明人！”
“果然是明人！我早就料到，除了明人，这周边也没哪个国家有这样的实力！拥有这么先进的火器！竟然暗中挑唆当地百姓造反！无耻！”
虽然早已有猜测，但证实之后奥拉扎仍然气得不行。若不是这些家伙，就吕宋这些黄皮猴子有胆子造反？就算造反想要镇压也是易如反掌！
“总督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让士兵们入城修整一日。”
马尼拉此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让士兵入城修整。前几天他已经派人去了台湾，质问郑芝龙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他派出的人叫埃洛尹，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到了台湾。
只不过在城里等了两天连郑芝龙的面都没见到。每次去见他都会吃闭门羹，理由很简单，没空。
埃洛尹在城里东奔西走了两天，急的不行，最后想出了个办法。去郑芝龙的府邸门口堵他。
这不，早上天还没亮他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悄悄猫在一个胡同的拐角处，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郑芝龙府邸门口的动静。
埃洛尹觉得今天来对了，因为府邸门口停了一顶轿子，等下郑芝龙一定会出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的时候，府邸门口有了动静。大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着武将官服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在随从的簇拥下向轿子走去。
埃洛尹没见过郑芝龙，但此时也能猜到这身着官服的就是他。
他撒腿就跑了过去，打算在郑芝龙上轿前将他拦住。
但他太小看一名总兵身边的防卫力量了，他才刚蹿出胡同不久，就被郑芝龙的亲兵给发现了。眼看他一头红发，面白似鬼，亲兵们立刻警惕起来。先是护住郑芝龙，接着分出四人朝埃洛尹迎了上去。
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一个攻上路，一个攻下盘。仅一个照面，就将埃洛尹掀翻在地。
郑芝龙今日的心情很不错，一大早起床，吃完早餐就打算出门。吕宋大乱在即，他准备和施邦曜讨论一下吕宋局势未来的走向，商议一下接下来需应对的局面。若是能成功帮陛下将吕宋收入大明的版图，自己的爵位怎么也得往上升一档。
想到这，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没想到刚一出门，就有一个红毛鬼朝自己冲来。身边的亲兵喊敌袭还真把他下了一跳，眼下还有人敢在这台湾城刺杀他？
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倒是有些期待对方是真的来刺杀他的了。
手枪是陛下御赐的，起初他以为只是做工精良一些的短管火铳，但当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刻，他瞪大了眼睛。
这小玩意儿是枪？但他拿起的那一刻，冰冷的质感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惑。
是枪，可研究了半天，他竟然没搞明白怎么用，直到看到盒子里的使用说明书。
弹匣？
子弹？
他在盒子的另一侧发现了子弹，不多，只有二十发。可这材质...是铜的？
郑芝龙找来了一副盔甲，按照说明书上的方法，装好子弹，打开保险，对着盔甲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射了出去，击穿了二十步外的甲胃，嵌在了墙上。
这！
好大的威力！
我就说陛下心里有我！这么好的枪，他在海上纵横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国家有过。陛下竟然赐给了我。
从那之后，他每天枪不离身，连睡觉都得放到枕头下面。
他看着亲兵冲向埃洛尹，心里却十分希望他能将自己的亲兵放倒，冲到近前，让自己用皇帝陛下御赐的神奇手枪将他干掉。
但他失望了，埃洛尹在两个亲兵的夹击下一招都没撑下来。
“带过来！”郑芝龙生气了，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菜！
埃洛尹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吃了一发这个时代的博查特C93手枪射出的子弹，被两个亲兵架着来到了郑芝龙面前。
“郑总兵！我是从马尼拉来的！是总督奥拉扎大人派来的！”埃洛尹看着郑芝龙对自己怒目而视，慌忙大叫起来。
“哦？奥拉扎让你来的？来干嘛？”郑芝龙已经隐隐猜到了埃洛尹的来意，但仍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郑总兵，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埃洛尹左右看了看。
“嘿、还挺神秘。”说罢郑芝龙扭头回了自己的府邸。
郑芝龙回到自己的前厅里坐定，埃洛尹也被带了进来。
“说说吧，找我两天了，到底什么事儿？”
“郑总兵。我们吕宋发生了叛乱！”
“你们吕宋发生了叛乱，关我台湾什么事儿！？”
“不瞒郑总兵，这次带头叛乱的是明人。”
“明人？明人怎么了？这天南海北的明人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郑芝龙不屑地冷笑道。
“我知道跟郑总兵没关系，这趟来是我们总督大人的意思，他想请教一下郑总兵，怎么才能平定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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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拉扎是让埃洛尹来质问郑芝龙的，但埃洛尹又不是傻蛋，怎么敢在人家的地盘上质问郑芝龙？
所以他换了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你们吕宋有叛乱，奥拉扎让你来请叫我怎么镇压。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前些日子还想着坑我呢，现在又派你舔着脸来求我？”
“我们总督大人说了，只要郑总兵愿意帮忙，条件随便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