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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把刀全文阅读

作者:茯苓半夏     爱情这把刀txt下载     爱情这把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6 到了云南,客栈关门

    ???????“你怕我?”唐惊程问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关略。

    关略笑着摇头:“你多想了。”

    “那就再靠近一点,再靠近我一点不行么?”

    “……”关略只能照办,老有一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直到走到面前这女人才满意。笑着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肩。

    因为要迁就她的身高,关略被迫稍稍弯腰。结果这动作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自己冷汗直冒。

    唐惊程不知他身上有伤,一味惦着脚往他身上挂。

    关略不耐烦地将她扯开。

    这女人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犯病。

    “你想……”原本他想问“你想做什么?”,可话说到一半还突然想起刚才在夜总会包厢里事,还是改而问:“你想干嘛?”

    岂料她痴痴笑着回:“干啊,就在这里。”那言语神态轻浮得令人发指。

    难怪老麦说她这病导致性功能失调,可能雌性激素猛增,她随时随地就想睡个男人。

    关略已经察觉出她眼神里有热气,赶紧伸手架住她的肩膀。

    “唐惊程,你该醒醒了。”

    “我没有醉啊。”

    人生浑浑噩噩,自从邱启冠去世以后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醒。

    关略只能猛然收口气,岂料她肩膀一收,任由披在肩头的外套掉到地上去。

    这女人有时候其实挺聪明,知道自己有哪些优点可以吸引男人,比如说她皮肤很白。再比如她的胸线很漂亮。

    关略是正常男人,欲念难耐,她赌他总有失控的时候。?

    “我们来谈个条件好不好?我跟你……”

    唐惊程的话没讲完,关略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手机还放在地上那件外套口袋里,唐惊程抢先一步将手机捡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轻潇”两个字。

    “你女人?”她把手机在关略面前晃了晃,关略沉着脸一把将手机扯过来,动作之快让唐惊程始料未及。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遂走到一旁接电话。

    声音很低,唐惊程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内容,但很快关略就挂了电话过来。

    “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打车回去!”

    关略走后唐惊程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指端的烟烧尽。她才将关略的外套再次裹到自己身上。

    “轻潇…轻潇…”她嘴里喃喃几声,冷笑。

    这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关略快到别墅门口的时候给叶覃打了个电话。

    “叶子,对方已经有人向唐惊程的那套房子动手了,今晚有人去翻了那套别墅前院的花圃。”

    “九哥,我已经知道了,老麦刚给我打了电话。”

    关略不禁取笑:“老麦背地里跟你互动消息的效率真是越来越高了啊。”

    “什么呀,九哥,别胡说!”

    “开个玩笑而已!”

    “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叶覃好像很生气,言归正传:“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查那套别墅门口的探头录像,看看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那……”叶覃有些不确定,“九哥,你觉得对方有没有在花圃里翻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关略冷笑:“应该没找到。”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唐惊程在得知花圃被翻之后表现得很冷静。”

    “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对方没找到吧。也有可能是唐惊程并不知道有东**在花圃里面呢?”

    关略大概想了想,分析:“当前无非两种可能:一,东西在那套别墅里面,但是唐惊程并不知道这事?二,唐惊程已经知道,所以提前作了转移。”

    叶覃听完一时没有说话,沉默好久才尝试着问:“九哥,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唐惊程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东**在哪里?”

    “你是说从头到尾邱启冠都是瞒着她进行的?”

    可是不大可能吧,他们之间感情这么亲密,唐惊程观察能力又很细致,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你先派人去查别墅门口的摄像头,到时我们见面再谈。”关略想挂电话,叶覃一时却没挂的意思。

    “怎么,你还有事?”

    “……没,也没什么事,就想问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关略脑仁发疼,老麦这个大嘴巴。

    “没什么大碍,一些皮外伤而已。”

    “哦。”叶覃又支吾半天,“那你这几天是不是一个人住公园里九号,需不需要我过去帮你……”

    “不用,伤口无大碍,时间也不早了,先挂了。”关略立即挂断。

    叶覃苦笑,他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其他女人。

    关略抵达别墅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凌晨,进卧室的时候见楼轻潇正坐在轮椅上。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布上岁弟。

    “我睡不着。”

    关略只能蹲到轮椅前面,问:“怎么了?腿又疼?”

    “不是,你不在,我心里不踏实。”楼轻潇的声音柔柔顺顺。

    关略握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冷?”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刚才做了个噩梦。”

    “又做梦了?”关略格外心疼,顺手撩开她的刘海,让她那双幽弱如兰的眼睛露出来,“别再想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我也不想再想,可是每次一闭上眼睛就看到……”

    “好了。”关略立即用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轻轻搂到自己怀里,“轻潇,你要相信我,我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用成倍的代价还回来。”

    唐惊程在馨悦湾坐到天色消亮才打车离开。

    回到市区的公寓补了半天觉,中午时分被饿醒,起床准备出去吃东西的时候接到虞欢喜的电话。

    “喂,惊程,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啊。”

    “那你呆在家别乱跑!”

    “怎么了?”

    “怎么了?你没上网看新闻?”

    唐惊程冷笑:“懒得看,不过即使不看也知道那些人会写出什么东西!”

    无非是艺术世家惊爆出轨丑闻,展览会现场大打出手。

    虞欢喜只能大声喘了口气:“那你最好还是看看吧,估计很快你就会收到杨曦的律师函。”

    “律师函?什么意思?”

    “那女人起诉你,说你蓄意霸占邱启冠的遗产,我估计你楼下这会儿趴了好多记者!”

    ??????

047 见面,还是消失

    ¨ˉ?????关略在别墅陪楼轻潇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接到唐惊程的电话。

    他拿着手机走到餐厅门口才接起来。

    “喂……”

    “……”那边毫无一丝气息。

    关略等了好一会儿,再催:“喂,说话!”

    许久之后总算听到唐惊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关略…”

    “什么事?”

    “关略…”

    “……”关略觉得跟一个女疯子沟通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他努力忍住脾气。“到底什么事?”

    “我就想问你,你信不信这世上有报应?”

    “……”

    关略滑灭手机走回餐桌旁边。楼轻潇已经将半碗小米粥喝完。

    她将瓷碗放下,浅笑一声:“是不是叶子的电话?”

    关略没有回答,楼轻潇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关略,这男人就站在晨光的阴影里,穿了一件置地精良的黑色线衣,面容俊朗,早就不是多年前那个混迹底层的小混子。

    “你要有事就出去办吧,不需要成日在这守着我。”

    “那我让欣姐过来推你去花园里走走?”

    “不用,我要去自己能去,不能总像个废人一样什么事都依赖你们。”

    关略听了这话心里又开始堵得慌。

    “胡说什么呢,在家别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我确实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过晚上应该能赶回来陪你吃饭。”他走到轮椅前面,俯身而下。在楼轻潇的额头落了一个吻。

    晨光映耀在彼此脸上,多美好的一双人。

    关略从别墅出来,原本想打车,再考虑一下还是去车库开了一辆越野车出来。

    车子行驶到闹市区的时候关略又接到叶覃的电话。

    “九哥,唐惊程别墅的监控摄像头我们查出来了。昨晚确实有几个穿着园艺公司制服的人去翻过花圃,不过都是空手而回的,所以如你所料,应该没有在花圃下面翻出什么东西。”

    关略握着方向盘,冷笑:“如果我是邱启冠也不会傻到把东**在还未住人的别墅花圃里,录像里还发现其他情况吗?”

    “有,就在昨天下午。录像拍到唐稷也去过一趟别墅,不过他有门钥匙,在屋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关略眉峰蹙了一下:“这么看来那东西也不在唐稷手里。”

    “九哥你是说昨天唐稷也是去别墅找那东西的?”

    “应该是,甚至我怀疑晚上那些所谓的园艺工人也是他安排过去的。”关略大致捋了一番,“叶子,别墅那边你继续叫人盯着,一有动静就立刻告诉我,最近应该不太平,叫大伙儿留心一点。”

    “好,我知道。”叶覃绝对服从命令,想了想又补充,“对了九哥。今早新闻说杨曦那女人要找律师告唐惊程,这会儿她楼下应该堵满了记者。”

    难怪啊,难怪刚才那女人在电话里的声音怪怪的。

    关略一个急刹车。

    “九哥你那边什么声音?”

    “我在开车,先挂了!”

    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关略加快车速往唐惊程的公寓开去。

    幸亏上次从腾冲回来的晚上来过唐惊程住所一次,关略直接将车子停到她楼底下,果然见大堂里站了好几个记者。

    他进电梯直达顶层,按了几次门铃没人应,便掏出手机给唐惊程打电话,很快听到铃声从门缝里飘出来,证明那女人就在里面。

    “唐惊程,开门!”关略开始在外面使劲拍门,可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时他也有些心慌了,想起来她有备用钥匙留在楼下小保安那里。

    关略直接冲下楼,好在小保安还记得关略,说明情况之后便从小保安那里拿了门钥匙。

    门一打开,从阳台穿的风和光线一同刺进他的眼睛。

    关略站在门口足足愣了半分钟。

    这哪儿还是人住的地方啊,原本整洁的屋子现在就如同一片厮杀过后的战场,唐惊程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地上都是碎掉的瓷片和玻璃渣。

    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啊。

    “唐惊程……”关略踩着碎渣子进门,客厅和厨房都没有人,他寻到洗手间的时候一回头,猛然见唐惊程披头散发地就杵在自己身后。

    脸色发白,双目无光,身上只穿了一条细带丝质睡裙,手里好像还拿了一张照片。

    真他娘…活见鬼么?

    关略连骂都骂不出来了,这幸好是青天白日,要是晚上估计得给她活活吓出病来。

    “怎么好端端会弄成这样?”他问完才发现唐惊程一侧肩膀上在淌血,应该是刚才砸什么东西的时候被划拉了一条口子,口子还不小,血已经从肩膀淌到手腕上。

    这女人感觉不到疼么。

    “算了,你先去那边沙发上坐好。”

    唐惊程没说话,依旧面无表情,但好歹听话去沙发上坐了。

    “家里有药箱吗?”关略问完才后悔,这会儿问她估计也是白问了,“算了,我自己找,你给我在沙发上乖乖坐好。”布亚丰划。

    几分钟之后他拿了药箱回客厅,唐惊程还是以刚才一成不变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关略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肩膀上有伤,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沙发上的人依旧没动静。

    “我先帮你消毒一下,可能会有些疼。”

    “……”继续没动静。

    他也不再说话了,从药箱里拿出棉签和酒精,无奈她的口子伤在肩胛骨处,关略只能先把她睡裙一侧的肩带往下卸一点。

    只是一卸便露出大半片柔嫩的肩膀和胸线。

    非礼勿视,关略忍不住将头往旁边偏了一点,猛吸一口气。

    这该死的女人,睡裙里面没有穿内衣。

    “别动,疼就忍住。”关略总算开始拿了棉签帮她清洗伤口,酒精渗进去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唐惊程的肩膀在微微发颤,可是她脸上依旧丝毫没有表情,仿佛不是疼在她身上。

    这女人还真能扛啊。

    “疼的话允许你叫出来。”关略顺口说了一句。

    唐惊程却突然颔首:“做的时候我不喜欢叫。”

    “……”无语,这女人大概又犯病了,只是好歹她愿意开口说话了,关略一直提在心口的那缕气也放下了一些。

    为了化解两人处境的尴尬,关略开始问:“为什么把家里东西砸成这样?”

    “我要找那张照片!”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就你手里拿的这张?”

    “……”结果唐惊程又开始不说话,关略也不问了,目光往她手里的照片上移了移,没看清照片上是谁,但大概看出应该是一张多人在一起拍的合照。

    “伤口洗干净了,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不过我不知道你这是被什么划伤的,所以建议你明天最好去医院打针破伤风。”

    关略一边剪纱布一边跟唐惊程交代,结果剪刀刚放下就觉眼前一道阴影压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这女人再次扑倒在身下……

    ¨ˉ????

048 水晶宫,你们什么关系

    -a?????这下那姑娘可傻眼了,脸涨得通红,抱着自己的行李闷头就溜到了车前面去。

    唐惊程仿佛丝毫不在意,面无异色。慢悠悠地过去蹲下开始捡套子。

    车厢里有议论声传出来。

    这也正常,一个独自出游的女人。行李里却装了这么多安全套,况且云南是哪儿啊?书上说艳遇最多的地方,怎么可能不令人遐想!

    这么一来坐唐惊程斜对面睡了一路的男人也醒了,他抬起头来,用拇指摁了摁发涨的太阳**,刚好看到唐惊程将最后两盒套子装进包里。

    众目睽睽之下,她捡安全套的表情寡淡得令人发指。

    唐惊程捡完后重新在座椅上坐好,觉是睡不着了,索性将头支在窗玻璃上想事,只觉山风刮脸,小巴拐了个弯,夕阳的光线突然刺眼起来。

    唐惊程习惯性地用手去揉眼睛,却突然听到一窜剧烈声响,像是重物滚落悬崖,带着一大片石头滚到山脚下去。

    小巴急促又拉长的刹车声随之响了起来。唐惊程的身子因为惯性被猛烈甩出去,额头磕到前排椅子上。

    “出车祸啦!前面那辆大巴侧翻了!”她捂着额头的时候听到车里有游客大喊。

    一时之间小巴内炸开了锅,一大波游客开始往外涌。

    “快去看看!”都是一群准备下车看热闹的人,唐惊程也跟着去了,不过她没看热闹的心情。只是不想独自呆在车里而已。

    至于她是如何被人群推搡着走到崖边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路崖边上。布以尤扛。

    山路底下大约三四米的地方是一片乱石堆砌的山腰子,大巴侧翻滚到那上面,车身旁边都是一同滚下来的山石,窗玻璃被砸开了,有受伤的游客血淋淋地从里面爬出来……

    这是唐惊程站在崖边看到的场景。眼里一片血光,脑中又浮现出那个雨夜的画面。

    一时之间半山腰上全是哭喊和嚎叫声,刚才还很清透的山涧空气很快染了血腥气。

    “喂,姑娘,能不能搭把手!”混乱间唐惊程听到好像有人在跟她说话,声音还挺好听,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沉干脆。

    叫她的男人便是刚才坐唐惊程斜对面的那位,此时他正挂在崖壁上,用劲顶着一个伤者往上托。

    唐惊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啊!”她潜意识地叫着往后缩了半步,这才看到鞋面上抹了一个血手印。

    “姑娘,愣着干嘛,把他拉上去啊!”

    唐惊程只觉胃里狂恶心。整个人像是一下子扎进了冰水里。

    被她拉上来的伤者就躺在自己脚边,已经陷入休克状态,脖子上老长一条被划拉来的口子,皮肉外翻,此时正突突往外冒着血。

    唐惊程不敢再看,一偏头却又看到一股血淌着渗进石缝中,鲜红的液体被夕阳照得越发透亮。

    她一下子又想起那晚被雨水冲散的血迹,整个人陷入游离状态。

049 登门要人,放不放

    ???????“你在场内盯着,我去找!”虞欢喜关了对讲机就往员工区跑,她觉得自己今天还是大意了,应该一直陪在唐惊程身边。这姑娘自从邱启冠去世之后就一直不大正常,说她伤心吧。好像也没见她哭过一回,说她不伤心吧,又感觉她这三个多月一直在神游。

    加上这次个展原本是她与邱启冠联名办的,说好展完两人就办婚礼,可展是顺利办起来了,人却已经不在世。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这景致吧,唐惊程躲起来不愿面对也很正常。

    虞欢喜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才想起来给她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楼上走廊里响起熟悉的彩铃声。

    虞欢喜长舒一口气,走至二楼的时候果然见唐惊程斜靠在保险库门口的墙上在抽烟。

    “哎哟姑奶奶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楼下好多人都想见你,还有你居然躲这抽烟,不要命了?这顶上装的全是烟雾报警器!”吓得虞欢喜赶紧跑过去夺了唐惊程的烟头,迅速踩灭。

    唐惊程淡淡扫了她一眼,虞欢喜觉得她脸色不对劲,额头有汗不说。眼神也虚空无力。

    “怎么了?老太太跟你在休息室里说什么了?”

    唐惊程摇摇头,神经兮兮地笑一声:“我给忘了。”

    “……忘了?这一会儿功夫就忘了?”

    “嗯,不想听的事我一分钟都记不住!”唐惊程将烟盒和打火机装进手袋,“下去吧,不是说很多人想见我么?”

    虞欢喜又将她拉住:“等等。你这副样子怎么见人,去洗手间补个妆再下去!”

    补好妆的唐惊程看上去果然精神了许多,虞欢喜跟着她一同下楼,这次吸取教训,几乎是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虞欢喜跟着也有好处,唐惊程性冷,又不屑与人交际。像今天这种场合她也不会讨好附会,自然容易得罪人,虞欢喜在旁边一路帮她周旋打点,情况倒也没糟糕到哪里去。

    “行了,你应付他们吧。”唐惊程实在不适应与陌生人打交道,人情冷暖,虚情假意,实在觉得无趣。

    虞欢喜也了解她,笑了笑:“那你去休息室坐坐吧,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十点半准时接受采访。”

    唐惊程苦笑:“行。”

    她从主馆出来,通往休息室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条走廊。走廊上也陈列着一些展品,只是价值和规格远不如主馆里的好,不过也有例外。

    唐惊程路过一个展柜的时候忍不住停下脚步,思维仿佛一瞬间停滞。

    展柜里陈列的是一樽青白玉作品,咋看辨不出神形,仔细看才能看出这是一樽美女半褪衣衫的背影轮廓,此时端放在展柜中间,四周用白光照着,更显得玉质细腻,女子的背影线条流畅诱人。

    唐惊程脑中一下子涌出来许多场景。布以叼亡。

    说实话,自从邱启冠出事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记忆也一并被封死了,可这樽青白玉让她一下子想起来很多事,她与这个男人的柔情蜜意也如洪水般涌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与邱启冠发生关系,大概也就两年前吧,她接了一个活儿,半夜在工作室里毫无头绪,于是打车去邱启冠的住处找他,半夜下雨,去敲门的时候她身上都淋湿了。

    那可是冬天啊,邱启冠气得要命,拿了自己的睡衣让她先去洗澡,唐惊程泡在热水里一时脑子就犯晕了,要知道她从第一眼见到邱启冠就已经对他不怀好意,不但欣赏他的才情,更喜欢他清隽的面容和雅致的脾性,就像一块上好的玉,细腻温莹,后来如愿拜他为师,三年师徒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很亲密,可亲密之余却没有暧昧,邱启冠对她亦父亦友亦师,独独没有男女之间的越距。

    唐惊程心有不甘,所以那晚躺在浴缸里就做了一个大胆决定。

    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没有乖乖穿他的睡衣,而是只在胸口围了一条浴巾。

    那一年唐惊程24岁,不谙男女之事,有少女般鲜活的身体。

    邱启冠37岁,男人最耀眼的年纪,需求和渴望如火山喷发,所以什么都顾不得了,世俗**,年龄之间的差距,师徒情谊,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们之间发生了第一次,激情过后唐惊程围着浴巾下床去冲洗,走几步浴巾滑落到腰间,露出一整个玉背,躺在床上的邱启冠便记住了那个背影,如柳如瓷。

    事后邱启冠便以那个背影为意境,雕了这一樽青白玉。

    唐惊程站在展柜前深呼吸,掏出手机给虞欢喜打电话:“走廊上展了一樽青白玉,为什么之前你给我看的单子里没有?”

    正在招呼客人的虞欢喜一时没闹明白:“什么青白玉。”

    “邱启冠以前的作品,为什么没经过我同意就拿出来展览!”唐惊程情绪有些失控,虞欢喜只能先抚顺她:“行行行,惊程你别急哈,人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

    ……

    唐惊程挂了电话还在气愤中,却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出水芙蓉…真是意境非凡!”背后之人念出这樽青白玉铭牌上刻的字。

    没错,出水芙蓉,这是邱启冠为这樽作品亲自取的名字。

    唐惊程立即揉了揉眼角回头,眼前站着一位俊朗的陌生男子,他的目光从展柜缓缓移到唐惊程脸上……

    “邱老师的这樽作品,雕的应该是你吧。”陌生男子似乎笃定这个想法。

    唐惊程立即否认:“怎么可能,不是。”

    “可我怎么觉得就是你呢,肯定是你,我甚至能从这樽作品上看出邱老师在雕磨过程中花了很大心思。”陌生男子蓄笑而言,凌然目光定在唐惊程脸上。

    唐惊程感觉自己被他看得无处遁形,这种逼人的压迫感让她心里有些喘不过气。

    “抱歉,先生,我不认识你,你慢慢看,我先走了。”她潜意识里选择逃避,正欲离开之时突然听到虞欢喜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过来。

    “苏总,原来您在这啊。”

    ??????

050 回云凌,半夜见面

    ???????回去的出租车上,关略摸着自己手里的薄茧,不禁冷笑。

    真是傻女人啊,煮咖啡能煮出这么多茧?不过关略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唐惊程摸他手茧时的感觉。仿佛一根羽毛落在心尖,酥酥痒痒。

    “喂。老麦。”他给老麦打电话,老麦接得特别快:“我还正想给你打呢。”

    “那说吧,她情况怎么样?”

    “初步聊了一下,感觉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她把自己内心封得太死,即使跟我聊天也很少表露自己的内心,而且我注意到她很排斥陌生人。”

    “排斥陌生人?这点未必吧。”关略不觉得唐惊程有这毛病,至少当初在腾冲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没有躲着他啊。

    老麦笑一声:“我故意跟她主动握手,你看她闪得多块,但你发现没,她是躲到你身后去的,所以这是好苗头,说明她在潜意识里已经开始依赖你。”

    不知为何关略听这话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如果她愿意接受催眠治疗,你能不能从她口中套出我们要的讯息?”

    “只能试一试。”老麦也不能确定,“催眠必须建立在催眠师和被催眠者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并不是由我单方面操作的,如果她潜意识里不愿意配合,就算我催眠了她也未必会把什么都讲出来。”

    关略理解。

    “那先试试再说吧。”他收拢自己的五指,突然又补充,“还有。以后别让叶子跟轻潇单独呆一起。”

    “不至于吧,叶子又不会把你宝贝给吃了!”

    “少跟我贫!”关略冷笑,“她是不会把轻潇吃了,但她会惹轻潇不高兴!”

    “怎么可能!”老麦替叶覃打抱不平,“关九,你不能对叶子这么不公平,我承认轻潇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可叶子跟了你多少年了?她对你什么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关略无话可说。

    叶覃15岁就跟着自己,刀尖浪口上一起走过,可是关略心里明白,他可以给她权力和任何物质,但永远给不了她承诺。

    去年叶覃生日,那晚她喝多了,借胆向关略表白,被他一口拒绝,关略至今还记得当时她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九哥,除了轻潇姐,是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他很坚定地回答:“是,我会娶她为妻。”

    “好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不必事事替叶子说话。”关略挂了老麦的电话,却意外收到唐惊程的短信:“为了谢你陪我去看心理医生,下周我有一个展览,邀请你去看看。”下面是展览的地址和具体时间。

    关略哼笑一声,很快回复:“好,如果我有时间一定去!”

    唐惊程收了手机倒在沙发上,指端反复摩挲着关略给她的那张小卡片。

    “九司令…怎么有咖啡馆取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唐惊程也并没觉得太意外,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很捉摸不定,时冷时热,这奇葩店名反而更符合他的气质。

    关略刚进咖啡馆,叶覃从后厨走出来,两人寻了个角落的沙发椅坐下。

    “九哥,杨曦的情况我已经查清楚了,她两年前拜在邱启冠名下学艺,去年年底刚出师,邱启冠出事之前业内并没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甚至连唐惊程都不知情,所以很难查出他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果然如此,看来邱启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他意外出事,可能到孩子出生唐惊程还被蒙在鼓里。

    真是无知到家了,傻女人!

    叶覃留意对面关略的表情,见他寒眸不说话,又开口:“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邱启冠和唐惊程的感情素来很好,业内都知道邱启冠把她当孩子一样宝贝,当初邱玥仪一直反对他们结婚,觉得两人年龄差得太大,又是师徒关系,有伤大体,可邱启冠还是顶着各方面压力跟她领证了,为这事邱玥仪还气得进了医院,可怎么又要跟杨曦偷情呢?”

    这点关略也疑虑过,特别是昨天在唐惊程家门口见到杨曦本人之后,他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曦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无论从气质到家世都远不如唐惊程,邱启冠怎么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跟她搞一起?可毕竟两人已经有了孩子,或许只能理解为“各花入各眼”。

    “可能邱启冠就喜欢老牛啃嫩草,毕竟杨曦要比唐惊程小几岁。”关略半开玩笑,叶覃却当真了,她嗤了一声:“好歹邱启冠也是著名艺术家呢,怎么老喜欢跟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学生乱搞男女关系?先是唐惊程,现在又是杨曦,真不是个东西!”布土池才。

    嗯,不是个东西!关略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051 关略,你是谁

    -a?????唐惊程抱着杨曦的电暖宝痴站在手术室门外。

    邱玥仪赶过来的时候医生刚好从手术室出来。

    “刚给病人做了清宫手术,手术还算顺利,只是可惜了,孩子已经成形。还是男胎,哎……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唐惊程脑中“轰隆”一声。还没站稳,邱玥仪将她整个人扭过来。

    “啪?”一声。

    巴掌煽下去的时候她浑身都抖了抖。

    邱玥仪也要靠扶住墙才能站稳。

    “唐惊程,我们邱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你?当初启冠说要娶你,我一直没同意,因为我偷偷合过你们的八字,八字说你们命格犯冲,果然…果然你们领证不出三个月启冠就出了车祸,留下我这一个孤寡老人活在世上,结果小杨肚子里居然有了孩子…我还说祖上庇佑,没让我们邱家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可怎么你就是偏不肯放过?啊?偏不放过……怎么就跟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过不去…”

    邱玥仪字字声讨,唐惊程毫无辩驳。

    她当时就如一副空壳,思想和灵魂都被抽走了,只留了记忆,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便是杨曦摔坐在马路中央的情景。腿上和身下全是血……

    ……

    关略陪楼轻潇吃过晚饭,本来打算推她去附近的湖边走走,可刚到门口雨势就突然大了起来,几乎倾盆之势,只能临时改变计划。窝在家里陪她看电影。

    楼轻潇选了一部爱情文艺片,哭哭啼啼的那种。

    关略对这种片子肯定没兴趣,快看完的时候找了借口去给她煮咖啡。

    进厨房后他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睨一眼,唐惊程的号码,没接。

    几分钟之后一杯浓香的拿铁端到楼轻潇面前,屏幕上正在播放结束字幕。电影放完了,楼轻潇已经坐在轮椅上哭得喘不过气。

    “怎么了?”关略赶紧抽纸巾给她擦,“看个电影还能哭成这样!以后别再说你是女警学校毕业的!”

    楼轻潇气得摆过脸去:“是电影里的女主角太可悲了,她一直爱的男人最后居然变了心!九哥,你会不会也这样?”

    “什么?”

    “也像电影里的男人那样,最后爱上别的女人?”

    “怎么可能!”关略把咖啡放到楼轻潇手里,又替她揉了揉微肿的眼眶,“以后不准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那你在家多陪陪我!”

    结果这话刚说完,关略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电话,改而成了短信。

    叶覃发来的。就一句话:“杨曦出事了,唐惊程不知道去了哪里!”

    楼轻潇细看关略的表情变化,她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隐隐透着不悦:“是不是又有事要出去?”

    “没有,说好今天在家陪你!”

    关略扶楼轻潇去卧室睡觉,睡前盯着她喝了半杯牛奶,又吃了药,把她“哄”睡着已经过了十一点。

    他走到阳台上,给叶覃打电话。

    “杨曦怎么回事?”

    “盯着她的人说下午唐惊程去找她,在杨曦住的小区门口推了她一把,孩子就没了。”

    “无缘无故唐惊程怎么会推她?”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跟着的人只说好像唐惊程是为了让她避让一辆闯红灯的车子,失手推了,结果车子没撞上,孩子却被她推没了。”

    “有这么巧的事?”关略总觉得这其中有隐情,“你想办法去查下事发路段的录像,我记得杨曦小区是闹市区,照理不会有人敢在那路段闯红灯。”

    “九哥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怀疑,你先去查吧。”关略用手摁了摁太阳**,“还有唐惊程,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跟的人跟丢了,她下午从医院出来之后就上了辆出租车,当时刚好下班高峰期,所以…”

    “继续找!”

    “找了,可是找到现在也没找到!”

    关略无端觉得烦躁起来,他看一眼窗外,雨一直没停,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行了,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走进卧室,床上的楼轻潇已经翻了个身,不过依旧睡得还算安稳。

    关略走过去,在她额头落了个吻,拿了一件外套下楼。

    欣姐还在楼下客厅收拾,看到关略下来:“先生,这么晚还出去啊?”

    “嗯!”他低头开了门,走进雨里。

    关略一边开车一边给唐惊程打电话,可惜对方一直忙音。布土爪圾。

    他只能漫步目的地找,去了她的公寓,去了那套别墅,甚至去了邱启冠的工作室,可依旧不见她的踪迹。

    外面瓢泼大雨,气温骤降,这女人他妈跑哪里去了?

    关略将车停在路边上,抽了一根烟,烦躁情绪却越来越浓。

    妈的,她不见关他什么事?

    关略寒着脸启动车子,准备往回开,路上经过九司令的那条小弄堂,可能也是鬼使神差吧,他突然就想弯进去看看,顺便再带点刚到的咖啡豆回别墅。

    结果车子刚拐进弄堂,巨大的车灯将狭窄的弄堂照得通亮,一片迷茫的雨帘中,他见九司令门口的台阶上缩着一团小小身影……

052 棋子,两难境地

    ???????“翻车的时候玻璃割到了血管,得赶紧给他包扎一下!”磁性声音的男人蹲在伤者旁边查看伤口,语气平稳,似乎这血糊糊的模样对他丝毫构不成影响。

    可怜唐惊程已经面色惨淡。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把她拽下去。

    她整个人一个踉跄。几乎是半跪到伤者身旁。

    “还有气儿吗?有气儿的话给我捂着!”

    一时半会儿唐惊程没听懂他的意思。

    那男人见她估计是吓傻了,也顾不上太多,一把抓过她的手直接按到了伤者的脖子上,就是那块被玻璃割开皮肉外翻的地方。

    “这边过去一点就是颈动脉了,好姑娘你振作一点,给我捂着,捂紧!这是救人命你知道吗?”男人的声音磁性中带着一点威慑力,沾着血的宽厚手掌盖在唐惊程的手背上,死死摁住她的五指往伤口上扣。

    唐惊程能够感觉到自己掌下一**猩热的血正往外涌,穿过她的手指缝溢出来……

    她的思绪在那会儿是完全断片的,唯独记得自己抬头看了那男人一眼,夕阳的余晖在那一秒似乎变得更加刺眼起来,唐惊程眯着眼睛,看到那男人肃挺的眉峰和轮廓刚毅的下巴。

    “好样的,我去车里拿药包。就这样摁住不能松!”男人突然起身走了,把唐惊程一个人撂下捂住那条血口子……

    半分钟后那男人拿着药包跑回来。

    “帮我把他的头托起来!”唐惊程照办。

    男人迅速从药包里拿出纱布和绷带,剪开,一圈圈缠到伤者的脖子上,因为靠近动脉。纱布不能缠得过紧,不过唐惊程能够看得出他包扎手法极其娴熟,像是行家。

    几分钟后伤口缠住,但血很快就染透了纱布。

    “托他的腰!”又是命令。

    唐惊程依旧照办,吓傻了大概都像她这样,眼睁睁看着那男人把自己的衬衣连着袖子紧紧扎在伤者胸口处,打了一个死结。打完似乎还没够,他突然猛抬头戳了唐惊程一眼。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对视。

    该怎么形容呢?怎么形容这男人的眼睛?黑亮,锐利,在浓烈的血腥味下,像是一把开了封的刀子。布役役血。

    唐惊程无端被他看得冷汗直冒,他却突然压身过来,一把扯下她脖子上挂的亚麻围巾。

    “借用一下!”

    “撕拉”一声,围巾被他从中间撕开,尾端打了个结,这就成了一条很长的“布条”。

    男人将“布带”一圈圈继续缠在伤口胸口位置,似乎是绑得越紧越好,最后打结的时候他几乎将整个人都半压下去。

    唐惊程当时就蹲在他面前。目光被吸引住,最终停留在他的手臂上。

    他那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贴身背心,可以在肩膀处看到几条被岩石刮破的血痕,而因为用力打结的缘故导致两条小臂的肌肉线条贲张分明,古铜色的皮肤上起了一层薄汗,泥土和草屑都沾在他黏糊糊的皮肤上,夕阳斜照下来,汗渍油亮,却令人惊慌……

    这一切在唐惊程眼里都成了可以要她命的东西。

    她只觉呼吸短促起来,咽了一口气,手却缓缓朝他的手臂伸过去……

053 选择,谁最终被放弃

    ?1ooooo回去的出租车上,关略摸着自己手里的薄茧,不禁冷笑。

    真是傻女人啊,煮咖啡能煮出这么多茧?不过关略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唐惊程摸他手茧时的感觉。仿佛一根羽毛落在心尖,酥酥痒痒。

    “喂。老麦。”他给老麦打电话,老麦接得特别快:“我还正想给你打呢。”

    “那说吧,她情况怎么样?”

    “初步聊了一下,感觉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她把自己内心封得太死,即使跟我聊天也很少表露自己的内心,而且我注意到她很排斥陌生人。”

    “排斥陌生人?这点未必吧。”关略不觉得唐惊程有这毛病,至少当初在腾冲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没有躲着他啊。

    老麦笑一声:“我故意跟她主动握手,你看她闪得多块,但你发现没,她是躲到你身后去的,所以这是好苗头,说明她在潜意识里已经开始依赖你。”

    不知为何关略听这话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如果她愿意接受催眠治疗,你能不能从她口中套出我们要的讯息?”布吗厅才。

    “只能试一试。”老麦也不能确定,“催眠必须建立在催眠师和被催眠者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并不是由我单方面操作的,如果她潜意识里不愿意配合,就算我催眠了她也未必会把什么都讲出来。”

    关略理解。

    “那先试试再说吧。”他收拢自己的五指,突然又补充,“还有。以后别让叶子跟轻潇单独呆一起。”

    “不至于吧,叶子又不会把你宝贝给吃了!”

    “少跟我贫!”关略冷笑,“她是不会把轻潇吃了,但她会惹轻潇不高兴!”

    “怎么可能!”老麦替叶覃打抱不平,“关九,你不能对叶子这么不公平,我承认轻潇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可叶子跟了你多少年了?她对你什么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关略无话可说。

    叶覃15岁就跟着自己,刀尖浪口上一起走过,可是关略心里明白,他可以给她权力和任何物质,但永远给不了她承诺。

    去年叶覃生日,那晚她喝多了,借胆向关略表白,被他一口拒绝,关略至今还记得当时她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九哥,除了轻潇姐,是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他很坚定地回答:“是,我会娶她为妻。”

    “好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不必事事替叶子说话。”关略挂了老麦的电话,却意外收到唐惊程的短信:“为了谢你陪我去看心理医生,下周我有一个展览,邀请你去看看。”下面是展览的地址和具体时间。

    关略哼笑一声,很快回复:“好,如果我有时间一定去!”

    唐惊程收了手机倒在沙发上,指端反复摩挲着关略给她的那张小卡片。

    “九司令…怎么有咖啡馆取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唐惊程也并没觉得太意外,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很捉摸不定,时冷时热,这奇葩店名反而更符合他的气质。

    关略刚进咖啡馆,叶覃从后厨走出来,两人寻了个角落的沙发椅坐下。

    “九哥,杨曦的情况我已经查清楚了,她两年前拜在邱启冠名下学艺,去年年底刚出师,邱启冠出事之前业内并没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甚至连唐惊程都不知情,所以很难查出他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果然如此,看来邱启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他意外出事,可能到孩子出生唐惊程还被蒙在鼓里。

    真是无知到家了,傻女人!

    叶覃留意对面关略的表情,见他寒眸不说话,又开口:“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邱启冠和唐惊程的感情素来很好,业内都知道邱启冠把她当孩子一样宝贝,当初邱玥仪一直反对他们结婚,觉得两人年龄差得太大,又是师徒关系,有伤大体,可邱启冠还是顶着各方面压力跟她领证了,为这事邱玥仪还气得进了医院,可怎么又要跟杨曦偷情呢?”

    这点关略也疑虑过,特别是昨天在唐惊程家门口见到杨曦本人之后,他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曦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无论从气质到家世都远不如唐惊程,邱启冠怎么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跟她搞一起?可毕竟两人已经有了孩子,或许只能理解为“各花入各眼”。

    “可能邱启冠就喜欢老牛啃嫩草,毕竟杨曦要比唐惊程小几岁。”关略半开玩笑,叶覃却当真了,她嗤了一声:“好歹邱启冠也是著名艺术家呢,怎么老喜欢跟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学生乱搞男女关系?先是唐惊程,现在又是杨曦,真不是个东西!”

    嗯,不是个东西!关略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054 陪伴,她醒了

    y~}}}}}众所周知,腾冲过去就是缅甸,缅甸是翡翠之乡,所以腾冲轻而易举就成了西南最大的玉石翡翠集散地。

    腾冲玉器市场鱼龙混杂。大到连锁的门面店铺,小到一个个地毯窝棚。

    摆地摊的更是一团乱。随便抢拉客人,关略和唐惊程刚进去就被一位彪悍的女摊主缠上了。

    摊主揪住关略的手臂:“老板,买点啥送女朋友吧,看您女朋友多水灵,戴玉正合适。”说话的时候摊主的眼睛就盯着唐惊程看,唐惊程也不吱声。

    关略搭腔:“镯子有没有?”

    “有,有!”摊主拉着他走到自己的摊子前面,拽了几只镯子出来,“都是刚到的好东西,您看看,价格绝对公道。”

    关略从中选了一只绿油青圆条手镯,看着成色不错。

    “多少钱?”

    “这只啊,老板您眼光真好,这只是这批货里面成色最好的,自然也是最贵的。”摊主笑呵呵地说完。把镯子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这样吧,翡翠有灵气,先生既然喜欢说明也是有缘之人,这个数给你!”

    摊主伸出五根手指。

    “噗y”唐惊程笑出声来。

    摊主有些不明所以:“小姐你笑什么?”

    “笑您睁眼说瞎话啊,大姐。您这只晶体混浊,种也一般,还好意思要四根手指?”

    摊主一听脸色顿变,唐惊程慢悠悠地走到摊子前面,将所有镯子的盒子都打开看了看,最后转过身去问关略:“你要买来送给谁?”

    关略答:“朋友!”

    “女朋友?”

    “……”关略没吱声。

    唐惊程哼笑也不追问了,只说:“对方多大年纪?”

    “比你大两岁。”

    “你知道我几岁?”

    “二十六七吧。”

    “……”唐惊程无语。转身从盒子里挑了另外一只镯子出来,冰种,玉质在阳光下晶莹油亮,衬得她眼中也泛出一层光。

    关略无端觉得唐惊程看玉的眼神最是明亮。

    “这只吧,这只比较适合年轻女孩子带,老坑,晶体细腻,不过价格可能对你而言会略贵些!”

    她将镯子放回盒子,问摊主:“大姐,四根手指,卖不卖!”

    一番话下来,摊主已经知道眼前的女人是糊弄不了的。挠着头不说话。

    关略索性把盒子拿了过去,掏出银行卡:“就这只,刷吧。”

    摊主憋着嘴,肉疼半天还是刷了卡。

    关略签单子的时候看了眼唐惊程,她身子就靠在摊铺的金属柱上,刚才看玉镯子时的闪亮目光已经陨灭了,眼眸再度恢复平日里的迷茫。

    “为了谢你给我挑镯子,你也选一样吧,我送你。”

    “真的?”唐惊程明显有些意外,身子立马站直。

    关略能够感觉到她眼梢里的雀跃,勾着唇笑:“真的,不过得挑两百以内的东西!”

    “小器!”她眼里的光又陨了,但还是在摊上挑了件小玩意儿,一块四方形的小玉牌,半成品,成色很差,但唐惊程一眼就相中了。

    摊主估计也觉得这东西卖不出好价钱,就一百八贱卖给了唐惊程。

    当然,关略付的钱。布围肝弟。

    回去的路上关略调侃她:“不错呀,原来还是行家啊!”

    唐惊程冷笑,将玉牌揣进冲锋衣的口袋:“算是吧,我是玉雕师。”

    这话她只说了一半,她确实是以玉雕为职业,可严格意义上讲她是谦虚了。

    但凡行业里的有谁不知道唐惊程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家一级玉雕师,业内最年轻的玉雕工艺艺术家,大大小小的作品数次在国际上获奖,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世界级玉雕大师邱启冠的得意门生,兼他的未婚妻。

    不过或许这未婚妻的身份以后她再也用不上了。

    唐惊程喘口气,突然觉得胸口闷起来,赶紧撇开话题:“你也不错啊,一掷千金,舍得花四万大洋买个镯子送人,对方应该对你很重要吧?”

    关略定了定神,像刀口一样的锋利目光又显出来了。

    “对,很重要!”语气十分笃定,仿佛他在刻意向唐惊程强调一件很关键的事。

    翌日两人返程回云凌。

    唐惊程没有身份证,机票是肯定订不到的,只能先从腾冲坐大巴到昆明,再从昆明坐火车回云凌,买火车票之前还得先去车站公安窗口给她办一张临时身份证明,这些事都是关略领着她去弄的。

    唐家家境优渥,唐惊程向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后来师从邱启冠,他又把她当孩子一样宠着,自然养成了她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的坏毛病。

    “走吧。”办完证明关略去售票处买票,回头却见唐惊程站在肯德基门口。

    此后绵绵岁月,无论他与这个女人之间产生多少爱恨纠葛,他总记得当晚她独自一人站在昆明火车站肯德基门口的场景。

    那时候差不多夜里十点多,风很大,广场上人烟渐稀,唐惊程穿着他的黑色冲锋衣站在kfc门口的灯光处。

    “能买个汉堡给我吃么?”她难得用这种祈求式的疑问句跟他讲话,带着那双像小鹿一样无措的眼神。

    关略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第一次预感到自己以后要小心这个女人。

    “肉味太香了,我在腾冲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她可怜巴巴地重复,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男人会依着她。

    果然,她得逞了。

    “站门口等我!”关略进了肯德基,排队的人还挺多,他时而转身瞅一眼站门口的唐惊程,唐惊程就那么乖乖站着,站得笔直,像等待开饭的孩子似地冲他笑。

    笑起来的唐惊程真好看啊,眉梢弯弯,身上硬邦邦的脾气一点都没有了。

    几分钟后关略拿着肯德基回来。

    唐惊程兴匆匆地打开袋子,里面有汉堡,有鸡翅,还有热腾腾的咖啡。

    “买这么多啊!”她迫不及待地捏了一块鸡翅要往嘴巴里塞。

    关略拍掉她的手:“待会儿再吃,先买票。”

    “好!”她假装应着,转身却将那块鸡翅麻溜地塞进嘴里。

    两人在售票处排了半小时队,买了两张回云凌的特快卧铺,凌晨出发,还需要等两个小时。

    候车室里人很多,乌烟瘴气,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实在不好闻。

    唐惊程一进去就觉得心口发闷,胃里作恶,但她得忍着,就着矿泉水偷偷吃了两颗安神丸,靠在椅子上逼自己睡一会儿。

    这些关略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唐惊程这几天没药吃,加之此后还要坐30多个小时的长途火车,这对于她而言应该算是煎熬。

    临上车前关略还是心软了下,去候车室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些东西,拎着塑料袋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唐惊程不见了。

055 她不喊疼,他的极刑

    ??????关略从唐惊程的公寓出来之后就直接开车去了老麦的诊所。

    实在是背上的伤疼得厉害。

    老麦将纱布解开,伤口皮肉都已经血糊糊地揉到了一起。

    “啧啧…发炎了,怎么弄成这样?”

    “……”关略只能耸耸肩当不知道,总不能说是被唐惊程扑了两次扑成这样的吧。

    “别废话。给我重新包一下吧。”

    “还包?发炎就不能包了,闷气反而不好。我给你上点药吧,回头你再吃点消炎片!”老麦拿了药棉过来处理,关略趴在沙发上,突然问他:“是不是你把我受伤的事告诉叶子的?”

    “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希望你以后少跟她说我的事!”

    “……”老麦上药的动作明显重了起来,关略疼得牙齿直打颤抖。

    “你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那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叶子也只是关心你,怎么,关心你也有错儿?”老麦愤愤地给他上完药,“嘭”地合了药箱,又从柜子里掏了两盒消炎药出来扔到关略面前。

    “拿着,赶紧滚!”

    关略也只能无奈笑笑:“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我向来说一不二,对感情也是如此。”他拿了消炎药出去,走一半又折回来。凑到老麦耳边,半开玩笑地说:“倒是你,既然喜欢那姑娘,为什么自己不去试试?”

    老麦像是被他看穿什么不得了的心事,一下子就跳脚起来。

    “胡说什么呢!”

    “哈哈……真当别人全都看不出来?”关略拍了拍老麦的肩。走人。

    上车后关略又给叶覃发了一条短信:“邱启冠跟杨曦半年前应该就已经在一起了,或许杨曦知道一些事,你派人从半年前开始查起!”

    ……

    唐惊程熬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捱不住了,打电话叫了外卖上来,正大块朵硕的时候接到唐稷的电话。

    “爸…”她努力忍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常无事,可是唐稷的声音却反而有些暗哑。布丽私扛。

    “吃饭了吗?”

    “正在吃。”

    “又是吃的外卖吧?”唐稷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十指不沾阳春水,基本没什么自理能力,在家的时候有他这个当父亲的照顾她,遇到邱启冠之后又有疼她的男人照顾她,如今邱启冠走了,她这日子都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

    唐稷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又不敢说破,怕又勾她伤心,只劝:“唐唐,要不你回来住吧。”

    “不用,我这几天工作室挺忙的。”

    “还骗我?新闻我都看到了,刚才也给虞小姐打了电话。如果不是杨曦去你展览上闹,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

    唐惊程心里又开始闷起来,知道已经瞒不过。

    “爸,你别听欢喜姐乱说,再说最难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杨曦的事我也会解决得很好。”

    “爸相信你可以解决得很好,爸也知道这段时间你心里很苦,可是……”

    “真没事,爸…”唐惊程开始假意撒娇,“我一个人住挺好的,反正你平时也忙,顾不上我,而且我也大了,不能总是让别人来照顾我。”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唐惊程经历过这一劫也算是一夜长大,人情冷暖需看透,剩下的唯有靠自己坚强。

    唐稷那边顿了顿,倒也没勉强。

    “既然你不想回来住,爸就由着你去了,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瞒着我。”

    “好,我答应!”

    “还有,明天开始我让罗阿姨过去照顾你,至少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做一日三餐。”

    “真不用,我这……”

    “好了,就这么决定,听话!”

    结果第二天一直在唐家服侍唐稷的罗阿姨真去了唐惊程的公寓。

    唐惊程心里虽然反对,但罗阿姨也算唐家的老人,她也不排斥。

    因为有罗阿姨照顾一日三餐,唐惊程在家躲记者的那几天倒没过得太糟,一周后媒体上关于她和杨曦的新闻也淡了。

    原本她就不是什么明星大腕儿,用虞欢喜的一句话讲:“那些记者能够在你家楼下坚持蹲点一周已经算给足你面子,看来我这两年给你做的公关宣传很有效果。”

    听听,这就是虞大经纪人的调调。

    唐惊程一周后顺利“出关”,第一件事便是跑出去囤烟。

    路上又接到虞欢喜电话,她开门见山:“惊程,苏总想见你。”

    “苏总?哪个苏总?”

    “苏梵珠宝的苏诀啊,上回展览上你见过他一面。”

    “哦,他呀。”唐惊程脑子里瞬间浮现苏诀那张俊逸却又有些偏疏冷的脸,“我都说了,我不会去苏梵工作。”

    “我知道,但他找你好像不是为了挖你过去的事,而且上回展览上你还把人家给砸伤了,好歹也要去当面给人道个歉。”

    虞欢喜的意思是唐惊程这趟非去不可了,她自己想想理也不错,于是应了下来。

    转身她就打了出租去苏梵大厦,跟苏诀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了过去。

    苏梵大厦的前台还把她拦了下来,说没有预约不能上去见总经理,至此唐惊程对这个自以为是的苏大少印象更差了。

    “你打个电话问问他见不见,不见我就回去了。”

    前台见她口气拽拽的,还真给苏诀的秘书打了内线,很快他秘书就亲自下楼来接。

    “请问您是唐惊程小姐对吗?苏总让我带您上去。”

    “……”唐惊程也着实愣了一下,她来公司找苏诀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真在。

    秘书把她引到某间办公室门口:“苏总在里面等您。”然后就走了,留下唐惊程一人。

    她正打算敲门,却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咆哮:“苏霑签字不代表我就同意,这批玉石材质有问题,叫他半小时之后来见我!”遂是一声重重的挂机声。

    乖乖……这男人不仅自以为是,还特凶悍暴烈。

    唐惊程翻了翻白眼,又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确保门内的人消气儿了她才敲门。

    “请进!”低沉有力的声音。

    唐惊程推门进去,苏诀从落地窗前转过身来……

056 实话,为她找医生

    x{{{{{“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为何你呀你……”

    “停,唱得不够欢。脱掉,换下一个!”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

    “停,唱得比他还难听,脱,再换你!”

    “春风……”

    “停停停,怎么一次比一次难听,不行,继续脱!”

    “姐,还往下脱啊?再脱就得脱裤子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谁让你唱那么难听?脱!”

    “好,脱脱脱”

    于是关略推门进包厢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唐惊程醉意阑珊,穿着黑丝紧身吊带半躺在沙发上,面前桌上全是喝空的酒瓶子。还有几沓散开的红色纸币。

    沙发旁边半跪着两个打赤膊的年轻男人,一人手里拿着话筒在唱任贤齐的那首へ花好月圆べ,一人抽了皮带正在解裤头扣子……

    关略真他妈后悔自己那时候进去,或许再晚一点里头就该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他打趣。

    沙发上的唐惊程斜睨他一眼,或许是喝太多酒了。也没料到关略会突然出现,所以一时没认出他来,竟然问:“你谁呀?走错包厢了吧,我只留了他们俩陪我!”

    “……”

    “不过你的样子我喜欢,帅哥,过来,告诉姐包你一夜得多少?”唐惊程眯着眼睛招关略过去。

    关略不知该笑还是恼。看来他还有做男公关的潜质啊。

    “我太贵,一夜你付得起?”

    “笑话,我可带了卡的。”唐惊程凑身过去想够自己的钱包,结果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旁边一男公关立即搂住她的腰想将她抱起来。

    关略怎么看都觉得圈住唐惊程的那双手特刺眼。

    “出去!”他自个儿走过去充满敌意地捏住那男公关的手臂。

    男公关自然不理他,以为是来抢生意的,继续搂着唐惊程的腰。

    关略也不说话了,眼神淡淡,却将捏住他的五指渐渐收拢。

    “喂,喂……松…松手!”男公关吃疼,一下子就把唐惊程扔到了地上。

    “出去!”关略又不动声色地低吼了一句,男公关拿了桌上的一沓钱灰溜溜地走了。

    另一个还在旁边,关略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波澜平缓,可骇人暗涌都藏在里面,吓得另一个男公关也落荒而逃,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卷了地上的衬衣背心就往外跑。

    现在就剩下地上的唐惊程了,关略也不急着扶她起来,就看她能在地上躺多久。

    唐惊程大抵是觉得地上冷,缩着腿自己扶住桌沿爬起来,爬一半,又摔下去。

    “讨厌,你把他们都赶走了,你赔我!赔我,老邱,你赔我!”她撒娇时候的调子特别招人,以前邱启冠就压根扛不住,好在她在外人面前也很少撒娇,这应该是关略第一次看到她撒娇的样子,还是借着酒劲。

    关略沉着脸蹲到她身边去,手指紧扣住她的下颚将她整张脸都抬起来。

    “你看清楚了,看清楚我是谁!”

    唐惊程眼波迷离,被酒和烟熏红的脸被他捏得变了形,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对面的男人。

    关略真是不大敢看她的眼睛,这女人被声色纵欲浸**了一晚上,居然还能有这么迷然的眸子。

    “认出我是谁了吗?”

    “认出来了。”

    “谁?”

    唐惊程痴痴笑一声:“野男人!”

    “什么?”

    “我的野男人啊,今天那女人说的。”布余叉才。

    关略想起来了,上午在美术馆,杨曦确实说他是唐惊程的野男人。

    “别装疯卖傻!”他松了她的下巴,勾住她的手臂想将她扶起来,可唐惊程突然腰部一用力。

    “嘶—”关略被她一顶,触及后背的伤,轻而易举地就被唐惊程压到了地上。

    滚烫而又急躁的唇迅速落下来,她直接封住了关略的嘴,手也伸到他的t恤下摆往里面探,腰部往上是关略均匀腹肌,她一路攻城略池,手掌在上面贪婪地扫了一圈,然后开始急不可待地去解他的皮带扣子。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关略的思维在那一刻似乎滞后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唐惊程的手已经顺利解开他的裤扣探了进去。

    那感觉就如一壶滚水临头浇下来,烫得关略感觉自己身上在一层层脱皮。

    他也顾不得会撕扯到后背的伤了,两手死死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扯开。

    “你想做什么?”

    “爱!”

    “别犯病!”

    “我没有,我没有犯病,我现在很清醒!既然他能跟其他女人睡,为什么我不可以?”唐惊程变本加厉,歇斯底里,那双像鹿一样的眼睛消失了,迷离黑眸如燃燃起火的草原。

    她求死,速死,却无法得逞,那就让她堕落吧,在堕落中燃烧自己,最后烧成灰烬。

    关略没料到这女人的力气会这么大,他忍着后背的伤使了很大劲才将她翻身压到自己身下,又捞了桌上大半杯没喝掉的啤酒,两指捏住唐惊程的下颚强行把酒往她嘴里灌。

    “既然你不愿意醒就再多喝一点,干脆喝死!”

    关略下手丝毫不留情。

    唐惊程挣脱不了,被灌得喘不过气,眼前关略那张脸也被无限放大,窒息之余她又在他的眸子里看到刀锋般的锐利,而他那双刚握过手枪和子弹的手,上面还留着弹头惯有的木油气味。

    她辨不出这味道来自什么东西,但莫名觉得那一刻的关略异常狠戾。

    最后大半杯啤酒被硬生生灌了下去。

    身下的女人已经动弹不得,身子剧烈颤抖。

    关略终于松了手,唐惊程一口气好歹喘了上来,随后开始短促咳嗽,淡黄色的啤酒从嘴角全部流到她的胸口……

    她身上只留了一件低胸黑绸背心,明晃晃的灯下玉肩全露,雪白皮肤和黑绸形成最激烈的对比。

    可是她在喘,喘得太厉害,啤酒沫和汗渍随着她**而起的胸线流过。

    关略的视觉在那一刻被冲击到极致,后背的剧痛也在一点点消磨他的意志,最后他到底没抗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粗粝**和断断续续的咳嗽,最终这场歇斯底,到底是谁制服了谁?

057 换药,她的痛苦

    μ2±±±±±唐惊程吃了药又做了一整晚梦,不过这回梦里的场景变了,她居然梦到了关略,梦到那男人在窄小的车厢里一件件脱光她的衣服。

    她趁机占他便宜。用指腹划过他腹部流畅硬实的肌肉,她还记得他有一双有力的手。十指强劲,掌上和虎口有一层薄薄的茧。

    他是干什么的呢?做什么工作才会让掌上生出一层茧?

    “嘭?”一声,正欲入正戏的唐惊程被吵醒了。布亩农血。

    “姑奶奶你真从云南回来了啊?”虞欢喜勾着钥匙走进卧室,唐惊程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蓬头垢面,身上只穿了件丝质睡衣。

    “能不能学会敲门?”

    “我敲了啊,没人答应我才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的!”虞欢喜自有歪理,坐到床边,捏着唐惊程的下巴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遍她的脸。

    “哟,看样子这次旅行挺滋润的么,看你这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嗯,当然好!”唐惊程捏过头去,凑身从床柜上抽了一根烟夹在指端,“做了一晚春梦能不好?”

    “……去你的!”虞欢喜才不信,她印象中的唐惊程从小家教甚严。邱启冠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生活中唯一一个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可一转头看到地上扔的那件黑色冲锋衣就不敢确定了。

    “你……”虞欢喜将那件冲锋衣捡起来,这分明就是一件男款,“惊程。这是借你钱那男人的衣服?你跟他这几天在外头鬼混了?”

    “嗯,想跟他鬼混来着,可惜没得逞!”唐惊程也没遮掩,点着烟,赤脚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升了一个懒腰,让自己慵靡娇柔的身子沐浴在晨光中。浓浓的**气。

    虞欢喜猛抽一口气,她记忆中的唐惊程一向矜持,不喜接近生人,与陌生男人更是保持距离,所以业内偷偷叫她“冰美人”,可自从邱启冠出事之后她的作风完全变了,变得语句轻挑,行为怪异。

    难道是因为她的病?

    虞欢喜扔掉手里的冲锋衣:“惊程,你要玩玩我也不介意,但最好别去找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指不定他们图你什么,而且一旦曝光对你和邱老师的名声都没好处!”

    这话听完唐惊程就忍不住笑了。天哪……这种时候还有人来要求她得顾忌邱启冠的名声?

    也对,邱启冠盛名累累,邱家又是古玩界名门,作为已经领证的邱太太,唐惊程自然要为亡夫守身如玉。?

    可是有谁来顾忌她的心理?有谁?没有,没人来同情理解她,因为唐惊程对所有人都隐瞒了邱启冠和杨曦的事,当然也包括虞欢喜。

    “对了,前几天有个姓杨的女孩来我公司找你,说是邱老师的学生,我看她挺急的,就把你在腾冲联系我的号码给了她。”

    唐惊程苦笑,难怪杨曦会有关略的号码。

    “怎么了,那女孩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唐惊程敷衍,抽口烟,虞欢喜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浓烈的颓靡气息,这哪里还是那个灵气十足的玉雕师唐惊程呢!

    “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之前不是跟你提过苏梵珠宝想聘你任…”

    “这事儿不是已经翻篇了么?”唐惊程不让虞欢喜把话讲完就直接打断,“最近半年我不会接任何活儿,更不会接受苏梵的职位!”

    “但苏梵那边很有诚意,薪水和职位任你挑,还是苏梵珠宝的大公子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那又怎样?我现在这种状态根本做不了作品!”唐惊程将烟掐掉,苦笑一声,突然抬起头看着虞欢喜。

    “欢喜姐,我听你话,去找个心理医生好好治治,怎么样?”

    “好,当然好!”虞欢喜简直谢天谢地,这丫头总算开窍了,之前死都不愿意去找个心理医生系统治疗,“看来这次出去散心还是有用的,等治好你的病也能全力准备下个月的展览,这次展览以慈善为名头,有政府和媒体参与在里面,对你以后的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虞欢喜乐滋滋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你联系医生,下午带你过去。”

    “不用,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

    ……

    关略接到唐惊程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陪楼轻潇吃早饭,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由嘴角露笑。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他起身走出餐厅。

    “喂…”

    “喂,我是唐惊程。”

    “我知道,找我什么事?”

    “昨天你不是说认识一个很好的心理咨询师吗,要是今天有时间的话能否带我去看看?”

    “好啊,那十点我在你楼下等你?”

    ……

    关略收了手机回餐厅,楼轻潇已经吃完早饭了,佣人正在伺候她吃药。

    “谁这么早打你电话啊?”她将嘴里的水咽下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关略笑着答:“店里的事,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讨厌,刚回来就出去。”

    “那我让欣姐带你出去转转?”

    “不用了,出去也是麻烦别人!”楼轻潇无奈地敲了一下早就失去知觉的膝盖,“行了,你去吧,别管我了。”

    这话听着好像她不在意,实际心里已经难过了。

    关略了解她,过去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间头发:“乖,无聊就看看电影,晚上我回来陪你吃饭!”

    “嗯,那我等你!”楼轻潇这才舒服一点,又将手腕抬起来,上面戴的便是关略从腾冲买的那个镯子,“很漂亮,谢谢!”

    “你喜欢就好,戴着玩!”

    唐惊程挂掉关略电话之后便开始在试衣间里挑衣服,她不想自己这么矫情,可心里对这男人有隐约的痒瘾,自从邱启冠去世之后她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容自己痛苦,不容自己绝望,更不容自己在杨曦和外人面前露出太多受伤的表情,种种酸楚都淤积在心里面,唯独这男欢女爱的情绪她不想压着。

    对于关略而言她势在必得,就好像在荒凉的草原上她突然看到一头羚羊。

    她想吃掉这头羚羊,出于最原始的本能和**。

058 歇斯底里,或者沉默不语

    ??¨¨¨¨¨唐惊程的脸色已经像纸一样白,额头渗出汗,一双眼睛空洞茫然,但她还在强撑着。

    “杨曦。如果你还顾念一点启冠的情面,有些事等展览完了之后我们再谈!”

    “呸。我才不信你,我就要现在谈!”杨曦迅速从包里掏出纸和笔,“你现在就给我写保证书,保证在一个月之内把邱启冠新买的那套别墅过户到我名下!”

    “你这是在逼我!”

    “对,我就是逼你,写不写?”杨曦挺着肚子一步步逼不过,唐惊程心里那些龌龊的画面呼啸而过,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步田地,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刚死,他在外面养的情人就已经大着肚子来逼要遗产。

    在唐惊程26年的人生履历里面,她这三个月仿佛经历了世间最恶心的事,可是她不甘心,她没有办法看着那套房子落入杨曦手里。

    那是她和邱启冠的婚房啊,里面每一草每一木,每一套家具都是她和邱启冠一起去选的。

    “欢喜姐。叫保全!”唐惊程斩钉截铁。

    虞欢喜已经看出唐惊程的情绪快濒临崩溃了,她立即扶住她的肩膀:“好,好,叫保全!”

    结果杨曦居然丝毫不畏惧,反而变本加厉。冲到走廊门口大喊:“快来看啊,堂堂女艺术家霸占着我儿子的遗产不肯放,还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启冠走得急没给我们留下什么,可好歹我也给他怀了孩子…”

    或许人在利益面前就可以不顾脸面,杨曦到这关口什么都管不了了,毕竟是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无论如何都比一个死人的声誉来得值钱,所以她才敢挺着肚子来闹,管自己是什么小三身份。

    可那一嗓子把在场的虞欢喜都吼懵了,愣了几秒只看到唐惊程冲过去结结实实给了杨曦一巴掌。

    “你听好了,除非我死,不然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一点东西!”她字字带血,额头上青筋突起。

    一直在旁边袖手旁观的苏诀也有些吃惊,实在是没料到看着懒散的唐惊程居然能当众煽人。

    这下子彻底热闹起来了,主馆那边的人听到动静全部赶过来,会议室里的记者也闻风而至,走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杨曦被打了一巴掌之后更加歇斯底里。布沟池弟。

    “你敢打我?唐惊程你居然敢打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性,别以为启冠跟你领了证你就算是邱太太了。他亲口跟我讲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当年要不是你主动勾引,他才不会要你这种脾气古怪的女人!”

    人被逼急了言语自然恶毒,杨曦挑最难听的骂,周围记者的快门咔咔咔闪。

    唐惊程感觉自己被人沉入深海里面,她想将头冒出来呼吸,可是上面有人死死摁住她的身体,周围都是猛兽鬼怪,她窒息痛苦,得逃出去,逃出去,不然就没命。

    “惊程,惊程……你冷静点,我来处理…”旁边的虞欢喜已经感觉到唐惊程不对劲,她抖得实在厉害,山雨欲来之势。

    虞欢喜赶紧假装安抚杨曦:“杨小姐,这是公众场合,闹僵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况且你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孩子有个闪失对谁都没好处对不对?”

    杨曦或许也是顾忌孩子,架势软了一些,虞欢喜便趁热打铁:“惊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现在我先带你去休息室。”

    虞欢喜趁势过去搀住杨曦往休息室走,旁边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经过助理的时候虞欢喜朝她使了个眼色:“小敏,也带你程姐来休息室。”

    助理小敏都吓得有些懵了,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去扶唐惊程,可岂料唐惊程突然像失控般捞了展柜上一个金属立牌冲过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虞欢喜只感觉背后生起一阵冷风,转身的时候看到有道身影冲过来挡在杨曦面前。

    “嘭?”

    人群都安静了,只有快门的咔咔咔声。

    “苏总…”最先叫出来的是小敏。

    苏诀左手捂住右手,指缝里已经溢出斑斑血渍。

    虞欢喜真是差点要给唐惊程跪下了,朝小敏吼:“不是叫你看住她的嘛!”

    小敏吓得六神无主,眼角开始冒出泪来,虞欢喜没辙,跑过去先查看苏诀手上的伤:“怎么样,好端端的…”

    “没事,挨了一下。”苏诀替杨曦挡了唐惊程劈过来的那一记,尖锐的金属边缘滑过他的手腕,血已经顺着滴到地上,估计是太疼了,他嘴唇有些发白,但眼波依旧很平静。

    一向镇定的虞欢喜也有些乱了分寸,大叫:“小敏,赶紧打120!”

    场面彻底失控了,记者和在场许多人都认识苏诀,知道他是业内龙头苏梵珠宝的少东家。

    杨曦转过头来的时候也被那么多血震住了,等反应过来才惊觉是苏诀替自己挡了一下,也就是说唐惊程要劈的是自己。

    这下还得了?

    “你个疯子居然打我?你哪儿来的胆打我……”等旁边保安想拦住时已经晚了,大受刺激的杨曦冲过来一把揪住唐惊程的头发,摁住她的头就往展柜上撞……

059 探望,准备出院

    è?iiiii“见鬼了这是?”关略问,唐惊程却突然像失控般扭头往自己房间跑。

    可不是见鬼了么?

    唐惊程进去的时候果然见到尼龙包已经被那男人打开,里面的骨灰盒露了出来。

    那男人估计吓得不轻,谁料到酒吧里随便勾搭的轻浮女人随身会带着骨灰盒。骨灰盒上还贴着一张男人的小照片,照片上的人容貌英挺。眉目如墨,正静静盯着房间里发生的场景。

    关略留意到照片下面还刻了三个字——?“邱启冠”。

    “你这什么怪癖?”关略也有些看不明白。

    唐惊程不理他,将骨灰盒用绒布包好放床边,见关略站着不走了,她抬头:“你的房间在对面。”

    “……”

    “出去!”她下逐客令,刚才还一副妩媚相,此时又完全恢复成冰冷模样。

    关略嘴唇勾了勾,返身离开,唐惊程跟着去锁门,他却将手臂撑在门页上:“等一下!”

    “不该问的别问!”

    “少自作多情,我对你的私事没有兴趣!”关略将门硬撑开一条缝,“好歹这房间是我让给你的,你总得让我借你浴室冲个澡吧。”

    “……”

    十分钟后关略洗完澡出来,出来的时候见唐惊程呆坐在床边盯着那个骨灰盒看,他微收一口气。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准备出去。

    唐惊程叫住他:“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始终停留在骨灰盒上,只是语气着实有些凄凉,关略一时同情心泛滥便走了过去。

    “盒子里装的是你亲人?”他问。

    “亲人?”唐惊程反问,鼻息里哼出声,“算是吧。我先生,我们刚领证,准备下个月办婚礼,可三个月前他却因为车祸去世了。”

    “……”关略又顿了顿,“那你这次带他来腾冲是为了给他…立坟?”

    “不是,之前我们拍婚纱照的影楼举办抽奖活动,当时我们也参加了。碰巧被抽中,奖品便是两张飞云南的往返机票。”

    “所以…?”

    “所以我这次是带他来度蜜月的。”

    “……”这下关略彻底没声音了。

    他此前知道邱启冠已经和这女人领了结婚证,婚宴也已经在筹办之中,却没料到这女人会带着他的骨灰盒跑来腾冲旅行,更恐怖的是她打算当着丈夫的亡灵与陌生男人发生一夜情。

    看来这女人的病确实已经很严重。

    “抱歉。”关略说。

    “不用,这跟你没关系。”

    “不是,我意思是说我刚才应该借套儿给你!”

    “……”这回轮到唐惊程无语了,她将头抬起来,见关略站自己面前,因为刚洗过澡,他脸上和身上有未干的水渍,上身裸着。修长健硕的肌肉纹理一直蔓延到下腹,平坦的腹部下面便是精壮的腰身,松松垮垮的半旧牛仔裤套在长腿上,腰口依稀可见两侧人鱼线……

    关略发现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唐惊程死灰一样的眼睛里已经烧出火星,这种感觉对于关略而言确实不好,就好像他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一头猎物,唐惊程便是草原上随时会出没的猛狼。

    猎物与狼,这位置好像弄反了吧。

    他关略什么时候在厮杀食物链中沦为别人的猎物过?

    “刚才那男的应该是有备而来的,这种人在腾冲很多,借机在酒吧里邂逅单身女人,骗财骗色,你以后还是少……”他想找借口岔开话题,一直坐在床边的唐惊程却突然站了起来,赤着脚,缓步走到他面前。

    此时她眼里已经再无其他,只有关略下巴挂的那颗水珠,水珠沿着轮廓滑至他的颈脖,一直滑到他突起的喉结处。

    “想不想做?”唐惊程突然开口问,语气幽幽,眼眸中却尽是风情。

    关略咽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那颗水珠便顺着他的颈脖滑到了锁骨处。

    “没什么,算了,你走吧。”唐惊程再度退回床上坐着。

    关略看了她一眼,灯光下可见她额头的汗渍发亮,刘海都已经黏湿了一片。

    对于唐唐惊程的病,关略来腾冲之前专门调查过,说是她的病情已经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而她这回带身上的药又被偷了,情绪失控也在所难免。

    “那我先回房间了。”关略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离开,唐惊程虚脱般地倒在床上,满脑都是关略的身体,汗淋淋的,她翻了一个身,将脸埋在被子里。

    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又没控制住。

    唐惊程只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关略又来喊门,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开门,一双被折磨得通红的眼睛急奔到关略面前。

    关略已经在身上套了一件黑色t恤,整个人显得越发蛊惑。

    “你……”

    “我包里还有一包烟。”他把烟和打火机塞到唐惊程手里,“长夜漫漫,如果没有药就抽烟,有些情绪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帮你解决!”

    ……

    关略那晚睡得不错,隔天醒过来已经过了七点,他立马穿衣起床,一开门,穿着一身“奇装异服”的唐惊程已经站在他房门口等。

    “好看吗?”唐惊程叼着烟,抬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这倒是关略的实话,眼前的唐惊程穿着红色绣花上衣,黑色麻布裙,胸口挂着用料珠和珊瑚制成的项链,这是腾冲傈僳族人穿的传统服饰。

    唐惊程穿着居然特别养眼,可能是她皮肤白的缘故,又将披散的头发编成辫子扎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清爽悦目。

    “衣服哪儿来的?”关略觉得应该不像是买的,他只借了她三百,昨晚她去酒吧估计就已经消费了大半。

    唐惊程偏不回答:“不告诉你,走,你迟到了,罚你请我吃早饭!”她语气欢悦,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关略请唐惊程吃了一份稀豆粉,当地的特色吃食,她那刁钻的嘴根本吃不惯,最后只能自己去买了包梳打饼干裹腹了事。

    至此关略在她心中又多了一个缺点——“小器”!

    和顺古镇虽只是腾冲一个小山镇,不过玩的地方其实挺多,只是时处旺季,街上游人也不少。

    唐惊程本性喜静,自从邱启冠去世之后她更将自己封闭起来,这回独自来腾冲目的也不是为了四处游玩,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几天而已。

    “你自个儿逛吧,我先回客栈。”唐惊程看了看手表。

    关略笑问:“怎么,你赶回去有事?”

    “嗯,有事。”

    “约了男人?”

    “算是吧。”她回答。

    关略鼻子里哼着气,真挺烦她这作死相的,但又不能说什么。

    唐惊程原本不想解释,可想想还是说了:“我身上这衣服是客栈对面的照相馆租的,一天一百,我身上只有五十了。”

    虽然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可好歹姿态放低了一些。

    关略叹了一口气,其实想想她也不容易,孤身一人来这穷乡僻壤,行李丢了,身无分文,她现在唯一能靠的也只有他了。

    当时唐惊程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一间老货店门口,身后是破旧的木板门,她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民族服饰站那里,脸色苍白,眼睛弯弯,手里拿着半包吃剩的梳打饼干。

    关略一时就心软了下。

    “算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两人先去照相馆还了衣服,唐惊程还是穿回关略的冲锋衣,遂各自回了房间,没再出来。布吉贞亡。

    傍晚的时候关略又听到唐惊程来敲他的门,门一开,他赶紧别过头去深呼吸。

    这姑娘就学不会把衣服穿齐了来见他?

    è?iiii

060 出院,接她去老宅

    ???????临上车前关略还是心软了下,去候车室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些东西,拎着塑料袋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唐惊程不见了。

    去哪儿了?刚才她还明明躺椅子上睡觉的啊!

    关略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他立马往候车室出口跑。在门口转了一圈以为丢了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

    “姓关的你他妈去哪儿了?”唐惊程情绪激动地站在门外的广场上,风将她的头发都吹乱了。她一手抱着肩膀,一手拎着他给她买的肯德基。

    那画面后来时常出现在关略的脑海中,这个脆弱的,无助的,精神失常的,却偏不愿把恐惧说出来的女子。

    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现在是她唯一的依赖,他得给她买车票,他得给她买吃的,他得把她完完整整地带回云凌。

    “我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关略走过去解释。

    唐惊程吸着发红的鼻子,瞪着他,半饷之后才说话。

    “我操你大爷!”

    “……”

    “走也不说一声!”布医广划。

    “抱歉!”关略是由衷道歉,可唐惊程不干了,她鼻子里扑哧扑哧地冒着白气,气鼓鼓地进了候车室。

    直到广播里提醒他们检票,唐惊程都没再跟关略说一句话。不过买给她的肯德基倒全吃完了,连个肉渣渣都没有剩。

    检票的时候大伙儿蜂拥而上,大包行李和人群很轻易地就把唐惊程和关略冲散了,不过这次他吸取教训,走几步就回头看她一眼。以确保她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直到入关卡的时候她被人挡在栏杆外面,关略只能再走回去,直接抓住她的手。

    “跟上,别再丢了!”

    唐惊程心口一暖,这或许是邱启冠去世之后她听到过的最动听的六个字,此后从检票口到车厢。唐惊程就一路盯着关略的背影看。

    看他的后颈,看他的肩膀,看他略带野性的侧脸和袖子里面露出来的半截古铜色小臂,有力的五指此时正牵着她穿过茫茫人群。

    真带劲啊,唐惊程在心里感叹,身体和思想都开始不安分地涌动。

    对,她有病,她控制不住自己对这男人产生最原始的觊觎。

    回云凌的火车是特快软卧,两个人一节车厢,进去后刚放下包,关略的手机就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找你的!”他直接把手机递给唐惊程。

    唐惊程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冷笑,不理会。

    “不接?”

    “不接!”

    她不用接也知道对方那女人会跟她讲什么话,翻来覆去无非就那几句。

    关略也不多问,收了手机,指了指上铺。

    “你睡上面!”

    唐惊程居然十分听话,乖乖爬了上去。

    关略知道杨曦的电话对她影响很大,虽然刚才她没接,虽然表情也没多大变化,但从她凉寒的眸子里可以看出她在拼命克制自己。

    老麦说过大多数精神类疾病起初都是源于太过压制自己内心的意志。

    邱启冠生前和唐惊程的感情特别好,从师徒到知己,再从知己到交欢,长达数年的朝夕相处才换来一纸证书,而且业内都知道邱启冠这辈子也就疼过她这一个女人,可临婚期前却突遭车祸去世。

    这种打击对于一向顺风顺水的唐惊程而言简直可谓灭顶之灾,可谁曾想更丑陋的事还在后面。

    邱启冠尸骨未寒,他在外面养的小情人却挺着肚子问她四处追讨遗产。

    感情和命运的双重背叛活生生在三个月内把她逼“疯”了。

    关略一时又有些同情起来,他将手里的塑料袋往上铺扔过去。

    “什么东西?”唐惊程将袋子打来,里头满满一袋子水果和零食,还有几本杂志。

    “刚才你出去就是买这些?”

    “长途火车三十多个小时,你没有药,给你留着消磨时间。”说这话的时候关略正在脱鞋子。

    唐惊程嘴角弯了弯,从里面挑出一块巧克力。

    如果说她对这男人的依赖起初源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暖,那么关略简直该死,可是谁又能确保他做这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目的只是为了与这冰凉的女人迅速接近?

    “睡吧,赶了一天路。”关略灭了灯,脱掉外套躺下。

    黑暗中的唐惊程用手臂丈量她睡的床,不过一米多点距离,腿都几乎伸不直,她得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呆三十多个小时。

    “我睡不着,有烟吗?”她在上铺问。

    底下的人翻了个身,许久才冷冰冰地出气:“没有,整列禁烟!”

    “那我难受怎么办?”

    “吃东西。”关略的语气就是不想她再说话了,唐惊程喘口气,拧了半块巧克力到嘴里,苦涩随着味蕾散开,窗外的风声混着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一同钻进车厢里。

    关略睡眠一向浅,在陌生的地方更是警惕。

    他睡到半夜隐约觉得腰上有凉飕飕的东西缠上来,他一个鲤鱼打挺,手掌像钳子一样捞了腰上的东西便翻身将之压制。

    “谁!”黑暗中的关略声音低沉,目光如狼一般狠冽。

    唐惊程没料到这男人的身手和反应会如此之快,她刚沾上他的身就被他一把压到了床上。

    关略也是条件反射,潜意识里对危险和外侵的急速抵御,等他看清身下的人时脑子里轰隆一声。

    “你干什么?”

    “想做!”唐惊程坦坦荡荡,黑暗中那双直勾勾的眸子几乎让关略无处遁形。

    “别发疯!”

    “你真不想?”

    “当然!我他妈又不是你的药引!”

    “……”唐惊程一时无语,突然笑了一声,笑得极其磨人。

    “你笑什么?”

    “我不好看?”

    “……”关略皱了皱眉心,“还行。”

    “那为什么你不想跟我做!”

    这他妈什么逻辑!关略突然有些后悔来云南。

    “起来!”他用力将床上的唐惊程捞起来,开了灯,一转身又吓得赶紧将头别过去。

    这女人真就一个疯子,居然只穿了一身内衣爬他床上来。

    “把衣服给我穿好!”关略扔了自己的外套过去。

    “哦。”唐惊程嘴里应着,开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穿好后又将屁?股往他边上挪了挪。

    “回自己床上睡去。”

    “好。”她又乖巧地应了,却突然往关略脸上吹了一口气,“你刚才摸我胸了。”

    “我没有!”

    “你有!”

    “我真没有!”

    “你就是有!”

    “呼……”关略大喘气,觉得为什么要在这跟一个疯子扯皮。

    “好,就算我摸了,对不起!”

    唐惊程笑笑,耸了耸肩膀:“没关系,我不介意!”那双月牙一样的眼睛里全是荡荡悠悠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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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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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55/ 第一时间欣赏爱情这把刀最新章节! 作者:茯苓半夏所写的《爱情这把刀》为转载作品,爱情这把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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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把刀介绍:
未婚夫突遭车祸身亡,唐惊程因此患上精神隐疾。
他以陌生人的身份与她接近,一点点融化她的心。
两人夜夜厮缠,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可当真像揭露之时才得知他另有身份和目的。
就连她未婚夫的车祸也另有隐情。
唐惊程:ldquo你知道吗,我如此信任你,就算你抵在我胸口的枪响,我也相信只是你的枪走火。rdquo
可到头来她只当了他的一颗棋子。
*** *** ***
真相前(宠宠哒)
唐惊程:什么声音?
关略:被子掉地上了。
唐惊程:为什么声音那么大?
关略:因为我在被子里helliphellip
真相后 (虐哒哒)
唐惊程中枪倒在关略怀里:quot你若一定要把她的命算在我头上,好,如你所愿,我把这条命还给你。quot
她为他挡了一颗子弹,他从此心不由己。
一场棋局,他算对了所有人和事,唯独没有算对自己的心。
【此文无狗血,无撕逼,无玛丽苏,坑深口味重,喜欢看小白文的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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