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蹊跷
听到冯保将这四人的情况说明,萧承点了点头,道:
“你派人,去接触接触郭解。”
这四个人,除却温体仁的忠心值的浮动较大之外,其余三人,都还是在九十以上,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只是剧孟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杨玄琰能力不强,而且此时风头却极大,冒险接触引人瞩目,实在不太划算。
温体仁那边,也是不用说。所以萧承唯一的选择,也就是郭解了。
听到自家陛下让自己去接触郭解,冯保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涩声道:
“陛下,这郭解是八阶高手,又是江湖中人,与宫中的小太监不一样的……奴婢怕是,不能替陛下招揽这位了。”
别看萧承这边,遇到的都是七八阶的武者,便觉得这样的存在是什么三流人物。
实际上,汪晓如今权倾云国,又舍得给手下人好处。云国之中,不少有心入朝,安享富贵的江湖人士,都到了他手下效力。
可就算如此,太师府中的八阶高手,也不过两三名,此时都跟在汪晓身前听令。
八阶高手,放在江湖之上,已经是大派掌门帮主的存在了。
郭解如此人物,自家陛下如今又尚在蛰伏之中,拿不出什么好处给人家。冯保可不认为,自己派一两个小太监,便能让一位八阶高手俯首效命。
萧承闻言,沉声道:
“你派可靠之人先接触便是了,之后朕会亲自去见他一面的。”
为了打消冯保的顾虑,萧承只得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你以为朕是如何得知此人的?”
冯保眼睛眨动,心中心思百转。
莫非自家陛下,手下还有什么势力不成?是了,陛下能够招揽到程校尉,自然有别的门路。
冯保也不是多嘴的人,不敢追问。
但这个时候,冯保却又想起萧承方才所言,脸上不由露出惊愕之色:
“陛下欲要出宫?此前陛下嘱咐奴婢打点门路,安插人手,便是为了出宫?”
我的亲娘啊,之前陛下出去一晚上,就让他冯保提心吊胆少了半条命。再来几次,他又怎么受得了!
萧承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
“朕是要出宫不错,但从宫门走出去,可躲不过宫里宫外的监视。不到实在没有办法,朕不会从那边走的。”
冯保见萧承态度坚决,喏了喏不敢明着劝,只是拐着弯问道:
“不从宫门走?那陛下要如何出去啊!”
萧承嘴角一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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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宫苑之中,一队禁军在伯长的带领之下,慢慢走到了这里。
一名禁军将士,忍不住在这荒凉的宫苑之中四处乱转,嘴里还忍不住道:
“咱们每日都自此巡视,却还不曾进来看过。好家伙,还真够荒凉的!你们说,皇家就这么多人,干嘛造这么大的皇宫,弄这么多院子?又住不过来,何必呢!”
听到手下嘴里嘟囔不停,禁军伯长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抬手便不轻不重地呼上手下的后脑勺,没好气道:
“有些话,给我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还有,这种地方看着倒是像藏人的,都给我打起精神点。”
被打了一巴掌的禁军闻言,眼睛又是一亮,振奋道:
“若是刺客当真躲在这里,可不就是咱们兄弟立功的机会了嘛!说不定,头领你也能够和程校尉一般,青云直上,做个校尉啊。”
禁军伯长瞪了他一眼,冷笑道:
“我可没银子走卫尉大人的门路,还校尉呢。就是当上了,也有人给我使绊子……给我注意点,咱们这些禁军,就是当兵吃粮的,拿多少俸禄办多少事,有多大本事就揽多大的差事,别功劳没到手,反把命送了!”
被教训一番的禁军,悻悻地闭上嘴。
话虽是这般说,但这位禁军伯长,还是领着的手下禁军,将这处破旧宫苑仔细搜查了一番。但到了搜查半天,他们却是半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可有发现?”
“没有!”禁军齐齐道。
禁军伯长点了点头,转身一挥手,招呼着手下离开。
就在这时,又是刚刚那颇为话痨的禁军,面露震惊之色,抬手指着宫墙之上,慌张道:
“兄弟们快看!”
禁军伯长双眼一瞪,腰间银光绽放,腰间佩刀已然出鞘。
他手下禁军,亦是反应极快,刀剑出鞘,对上那禁军所指的方向。
“喵”的一身,一趴在宫墙之上的狸猫,被禁军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身形一窜,便消失在了那边。
出声的禁军,望着一众同僚,赔笑道:
“伯长,我挺喜欢猫的,看着有些稀奇……”
禁军伯长冷着脸,收起腰间佩刀,然后上前,右手猛地抬起,作势就要挥下。
“伯长我错了!”话痨禁军动作极快,抱头,蹲下,认错,一气呵成,熟练地让人心疼。
禁军伯长举着手,嘴角一抽,旋即冷哼一声,领着手下转身离去。
但还没等他走两步,伯长却是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刚刚那处墙头。
话痨禁军一脸苦涩,道:
“伯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不是……”
禁军伯长却是抬手打断他的话,眼神定定地望着那处宫墙,眉头皱起,不确定道:
“这后面,我记得是永巷令官署吧。”
禁军每日在宫中巡查,对宫中无比熟悉。话痨禁军回想了一下宫中地图,当即点头道:
“不错,这后面便是永巷令官署。”
宫中女子多,各种性子都有,自有少不了矛盾。永巷令,便是管理宫中婕妤位份以下宫女的机构。
因为永巷令官署之中,还设有专门关押犯事宫女的监牢,未免受罚宫女动静太大冲撞贵人,这永巷令自然也只能将官署安置在这宫中偏僻之地。
禁军伯长闻言,眉头更是皱起,连连摆手道:
“不对,不对!”
“伯长,没错啊,这背后就是永巷令官署啊!”
禁军伯长眼睛眯起,沉声道:
“我记得这里只与尚衣监不过一墙之隔,但为何从这里看去,尚衣监似是还有段距离啊?”
他手下禁军听到这话,也不由得一愣,纷纷抬头望去。
原本这些禁军都没有注意,这个时候有人提及,他们也顿时发现了不对。两道宫墙之间,确实好像留了一条缝。
禁军都伯眼睛一眯,二话不说,上前两步,欲要攀上宫墙之上看个清楚
第三十章 密道
“咳咳!”
就在禁军伯长走到宫墙之下时,众人却是听到一阵轻咳之声。
一相貌平平,甚是不起眼,看着年纪也不大,穿着一身太监制服的小太监,在一众禁军毫无察觉的时候,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伯长望着眼前这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心中一惊,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佩刀刀柄之上,紧紧盯着小太监,开口道:
“这位小公公,可是有事?”
小太监轻咳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在他们面前微微一晃,低声道:
“可认识这个?”
伯长闻言眼前一闪而过的令牌,不由得一愣。
这令牌样式,打眼一看,似乎是禁军高级将领方才拥有的腰牌。
伯长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想着查验一番这令牌的真假。
小太监头颅一昂,装着没有看到禁军伯长伸来索要令牌的手,很是自然地将腰牌收起,趾高气昂道:
“好歹是禁军伯长了,但我看你,是真的不懂哦!”
伯长伸出想要接过令牌的手一顿,旋即有些尴尬地收回。听到小太监的话,心中更是一虚,讷讷道:
“懂、懂什么啊?”
小太监没有回话,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一众禁军。
伯长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不由得愣住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手下禁军挥了挥手,道:
“咳,你们,先行退下。我和这位公公,有话说!”
一众禁军闻言,对视一眼之后,立马退出了宫苑之中。
等到一众禁军退去,只留下二人之时,小太监这才望着伯长,似笑非笑道:
“宫闱之中,多有隐秘忌讳之地。将军搜查宫中,也要多加小心才是,若是无意间撞破了什么,怕是惹来杀生之祸啊!”
禁军伯长看了一眼阴恻恻的小太监,后背顿时发麻,扶着刀的左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公公所言,卑职听不明白。但职责所在,卑职……”
小太监挥了挥手,打断道: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于宫中行走,你家卫尉是帮过忙。也就是念在你是在他麾下效力,我这才出面提醒。否则按照太师府门下的规矩,你撞破了宫中驻所,可没人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小太监的话,说得云里雾里。但结合他手中的那禁军高级将领的腰牌,可信度却是不由得高上了许多。
想来也是,能够在宫中悄无声息地布置这么一处,旁人难以发现的院落,除了太师汪晓,伯长可想不到还有谁有这般能耐。
伯长此时心中,顿时慌张起来,口中连忙告饶道:
“公公恕罪,小人无意撞破,实在是……只是凑巧罢了。还请公公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有看见,放小人一马吧!”
小太监冷哼一声,昂然道:
“若非看在仲理大人的面子上,我可懒得和你说这般废话!快滚吧,决不可泄露半个字。若是走漏消息,坏了太师之事,这天下之大,也就没了你容身之地,还要祸殃家人亲友。”
伯长听到其愿意放自己一马,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连忙赌咒道:
“多谢公公开恩!卑职此后,定当严守秘密,若违此誓,便叫我不得好死!”
小太监懒懒地挥了挥手,道:
“滚吧!”
“是!”
伯长如闻大赦,转身快步走出宫苑。
“对了,你叫什么?”小太监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
伯长浑身一僵,面色难看至极,转过身来,强行挤出笑容,恭敬道:
“卑职孙伟!”
“知道了,去吧!”小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伯长急忙转身,脚下匆匆,领着手下禁军匆忙离开。
望着禁军离去,小太监眼睛眯起,心头一堵。
禁军负责大内安全,在这云国皇宫,但凡涉及威胁皇帝安危,本该是无所禁忌的。但如今自己不过靠着一枚令牌,几句瞎话,扯了太师汪晓的虎皮,便把禁军吓走。皇权式微,可见一斑啊。
此时能出来救场的小太监,自然是贴上了易容面具的萧承了。
萧承刚刚到来,正好看到一群禁军在此处搜查。本想等禁军离去之后再进去找南荣姝的,却不想这精心准备的隐蔽院子,竟然因为一只野猫露了馅。
得亏程不识送来了禁军校尉腰牌,以便助萧承危急时刻脱困。要不然,今日还真不知如何糊弄过去呢!
想到刚刚的事情,又想起此前被铁先生误打误撞伤到的南荣姝,萧承不禁砸了咂嘴,感叹道:
这倒霉孩子,还真是有够衰的啊!
检查一番,确认四下无人,萧承脚下一点,越过墙头,径直来到这处隐蔽的小院之中。
刚一推开房门,便看到靠在床榻之上,手中紧扣细窄锋刃,一脸警惕地望着萧承的南荣姝。
萧承见她这般戒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站在原地,远远地将带来的盒子抛了过去。
南荣姝下意识地接过,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这是什么?”
“从太医楼那边拿来的好药,帮助伤口愈合的。”萧承随口道。
南荣姝闻言,忍不住皱眉道:
“我们闹出的动静不小,你拿伤药,不怕露出马脚?”
萧承耸了耸肩,道:
“这是三黄膏,消肿止痛,隔绝外邪入侵,可防伤口溃烂。这药主治烫伤,宫中侍者时常需要,谁都会备一点,查不到的。”
南荣姝点了点头,随口道:
“多谢了!”
萧承听着这很是敷衍的道谢,再次翻了个白眼,道:
“这里不能待了!刚刚的动静,你也听到了。这里能被人发现一次,就能发现第二次,不能留这儿了。”
南荣姝眉头一皱,沉默片刻,摇头道:
“其余地方,更加藏不住!”
很显然,这样的隐蔽之处,并没有第二个了。
萧承眼睛一眯,突然开口道:
“宫中没有地方养伤,那便出宫!反正我之前去希宜宫看了一眼,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样待在了那边,料想别人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话一出,南荣姝一副惊讶的模样,反问道:
“你有办法出宫?”
萧承突然嗤笑一声,看着南荣姝,摇头道:
“还装什么糊涂啊!你这边能够这么快知道边疆战事,定然与外界联络不断。可宫中与外界少有联系,皇宫守卫也是内松外紧,所以你的人,绝对不是通过宫门进入的。我想想啊,你们应该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而密道,就在希宜宫偏殿之中,对不对?”
萧承此话一出,靠在床上的南荣姝,笑容逐渐消失。
第三十一章 禁军变动
萧承双手抱胸,看着南荣姝脸上阴晴不定,却是轻笑道:
“你应该明白,汪晓势大,你我之间应该通力协作。否则一旦等汪晓回朝,腾出手来,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南荣姝望着侃侃而谈的萧承,突然冷笑一声,道:
“通力协作?你倒是知道不少我的事,可我连你姓甚名谁,真实相貌长什么模样,出自何方势力都不知道,如何敢和你合作?”
萧承眉头一挑,身形后靠,倚在门旁,歪着头,道:
“所以,你不同意?”
南荣姝这个时候,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我同意。毕竟你都猜出密道就在希宜宫偏殿之中了,我又身受重伤,已然别无选择!”
萧承听到南荣姝的话,却是不由得愣住,面露惊愕,道:
“你这就同意了?”
皇宫之中,需要瞒住汪晓的耳目,挖出一条直通宫外的地道。其中花费的心力金钱,时间人力可想而知。
如此一条密道,绝对是南荣姝背后势力的最大依仗,关键时刻绝对能够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的底牌。
萧承本以为还需要费些口舌手段,不曾想南荣姝竟然这般轻易便点头了,心中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南荣姝望着萧承愣住的脸,嘴角流露出一丝说不清的笑容,道:
“怎么,觉得我这么轻易答应了,是在耍花招?”
萧承眼睛微微闪动,却是笑着道:
“哪能啊。咱们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不好过,难道你就能好过了?”
“自是这个道理,你我现在,可不就是一损俱损的关系吗!”南荣姝娇笑一声,美目流转,不知心中动着什么心思。
萧承表面上连连点头,附和着大笑起来。心中却是警惕倍增,心思百转。
不对,她很不对劲!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指不定这娘们铁定给我憋着什么坏水呢!
萧承垂下眼眸,故作随意道:
“那便等一会儿天黑了,由我护送你出宫。”
南荣姝颇有深意地看了萧承一眼,没有拒绝,道: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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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先生,卑职等已经遍搜宫中,却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卫尉署中,铁先生坐在上首,听着一众禁军将领的禀报,眉头不由皱起。
“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我等在宫中搜寻了一日一夜,不敢有丝毫懈怠,可这刺客,就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啊!只怕是、只怕是昨夜趁乱,已然逃出宫去了!”负责宫中搜寻的两名禁军校尉连忙辩解道。
这话一出,旁边负责守卫宫门的四位校尉也是急了,忍不住急声道:
“你们放屁……铁先生,卑职等负责宫中四门值守,也是不敢懈怠,第一时间便封锁了宫门,值守的兄弟们是到现在都没有下来过。卑职敢担保,刺客绝对没有逃出去!哼,只怕是有人搜查不严,露了什么地方。”
铁先生看着堂下,推卸责任起来精神抖擞,没有半点倦态的一众禁军将领。脸上愠怒,忍不住斥责道:
“事到如今,还在相互推卸责任!当真以为,太师不在京中,我就不敢动你们吗!”
说到这里,铁先生忽然想起来仲理来,皱起眉,问道:
“卫尉大人呢?为何此时不见他!”
刚刚还在争吵推卸责任的一众禁军将领,听到铁先生问话,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多言,站在原地,装起了木雕来。
铁先生见众人突然僵住,眉头倒起,强忍着心中怒火,咬牙道:
“说话啊!刚刚不都是很能说的吗?”
堂下,依旧没有人开口。
虽说铁先生是太师幕僚,这次更是被太师委托处置京中事务。可仲理也不差啊,是太师亲信。这些年别管犯了多大的错,太师都不曾计较。
铁先生虽然厉害,但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他,可比得罪仲理好多了。
看着这些禁军将领的模样,铁先生更加确信自己安插程不识这一手棋,算是走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从刚刚就一直站在角落,沉着脸的程不识,道:
“程校尉,你说,卫尉人呢?”
程不识抬头,看着身边数名校尉暗中投来的,或是戏谑,或是嘲弄的眼神,神色淡漠,上前一步,拱手道:
“先生,卫尉受伤,上午便已告假,回家静养。”
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将堂中众将吓了一跳。
铁先生盛怒之下,狠狠将手中铁扇击在案桌之上。案桌承受不住如此雷霆一击,当即裂开。
“好,好!我在问你们一遍,程校尉所言,可当真?”铁先生死死攥住手中铁扇,双眼盯着在场校尉,眼中杀意毕露。
七阶高手的威势,沛然而出,散溢着凛然杀气,让在场众将,宛若身处泥潭之中,连呼吸都不能自如。
“我最后再问一边,程校尉此言,可为真?”铁先生杀气凛然道。
一众禁军将领低着头,浑身颤颤,却还是不敢说话。
铁先生此时,却是气极而笑,连连点头,道:
“好,好啊……来人!”
话音刚落,当即有太师府侍卫冲了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知道铁先生是动了真怒。
只听得“噗通”一声,两名禁军校尉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
“铁先生,铁先生,程校尉此言不虚。此言不虚!卫尉大人此前,便已经回家休养了。”
铁先生冷笑两声,铁扇一指。
太师府校尉当即上前,将因为一时犹豫,而没有翻供的四名校尉直接踹翻在地。
“铁先生,我等无罪啊!我、我确实不知道卫尉大人告假回家了啊!”
“是啊,铁先生,我一直在宫门值守,当真不知道啊!”
四名校尉心中后悔不已,连胜叫屈道。
铁先生冷笑两声,道:
“卫尉大人身受重伤,那便留在家中好生静养吧!昨晚到现在,也是劳累至极,也一并归家休养吧!”
四名校尉哪知道铁先生为何反应这么大,当即有人结结巴巴道:
“先生、铁先生,我等是禁军校尉,问罪需得经过卫尉大人点头啊!”
铁先生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太师府侍卫当即领命,将四人压了下去。
“卫尉告假,禁军事务,暂时由三位校尉协商处理,可行?”铁先生望着两名反应极快的校尉,沉声道。
事到如今,这两名校尉,也只得哭丧着脸,连连点头,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第三十二章 倒霉孩子
“嘶!”
萧承看着远处层层布防,守卫极严的禁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这还是禁军吗?”萧承咂舌道。
被萧承抱在怀中的南荣姝探出头望了一眼,亦是皱起了眉,道:
“这禁军布防,何时这般严密了,你刚刚不是方才来打探过了吗?”
在仲理的带领之下,禁军不能说是训练有素吧,也能称得上一句乌合之众。
久疏操练不说,便是平日里的宫中布防,也是一塌糊涂,四处漏洞。
可如今远处的禁军,虽然骨子里依旧少了沙场搏杀出来的那股子悍勇之气,但明哨暗哨俱全,布防有序,严密异常,一看便是出自精通兵法的宿将之手,绝不是仲理那个废物能够布置出来的。
萧承亦是有些发懵,一脸不敢置信地道:
“是啊,我刚打探过啊。就刚刚,这里就只有十几个禁军驻守,防守松懈到不行!怎么我就回去接了个你,这就变了?”
眼前的禁军布防,当真是很有一套的。若是昨晚宫中禁军都是这般值守的,那他们二人说什么也逃不过禁军追捕的。
萧承沉细细打量了半天,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轻功只能说一般,防守如此严密,我绝不可能悄无声息般地闯过去。”
“若是没有受伤,我倒是自信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只是……”南荣姝也是苦笑道。
萧承沉思片刻,开口道:
“我先将你送回去,再去打探一番,看看想个办法混进去。”
南荣姝点头道:
“好!”
借着夜色,萧承马不停蹄地将南荣姝送回了那间隐蔽院子。
而就在二人刚刚离开不久,程不识便领着一队禁军,巡查至此。
见驻守此地的禁军将士,严格按照自己给出的布防图布置,程不识点了点头,道:
“不错!”
此地的禁军头领神态恭敬道:
“都是程校尉您的手笔,卑职也只是按照您的安排布置的。”
程不识肃着脸点了点头,道:
“记小功一次!”
当即身后便有跟着的书吏提笔,于手中册子上画了一笔。
禁军头领闻言,更是一喜,腰弯得更低了,躬身道:
“谢校尉提携!”
程不识见其谄媚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随后一甩披风,领着身后人马继续朝别处巡视。
目送程不识远去,禁军头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得意一笑,对着身边亲信道:
“去,让兄弟们不要装样子了,都去轻快轻快!巡查宫中防务,这程校尉起码得数个时辰才能回来。啧啧,这程校尉就是不体谅兄弟门,站上数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亲信闻言长松一口气,笑道:
“还是都伯仁义啊!卑职代众兄弟,多谢都伯体谅。”
都伯得意一笑,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旁边偷起了懒。
等萧承再次回来的时候,看见眼前松散至极的禁军,脸上更是错愕。
这、这短短片刻,又是发生甚莫事情了?
躲在原地观望许久,眼见依旧松懈至极,不复刚刚那般守备森严的禁军,萧承犹豫片刻,转身离开,打算趁着禁军松懈之时,带着南荣姝离去。
而萧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去接人之时,也不知程不识是怎么想的,突然领着人杀了个回马枪。
看到领头偷懒的禁军都伯,程不识当即明白,眼前禁军刚刚那副模样,是特意做给自己看的。
震怒的程不识,当即命手下将此名都伯拿下,训斥禁军之后,又重新任命了都伯,方才离去。
有前车之鉴,新任都伯自然不敢松懈,再次整肃手下禁军,严格按照了程不识所给的防务图防守。
所以等萧承再次抱着南荣姝回来的时候,便再次看到了眼前守卫森严的禁军们。
南荣姝眼睛一眯,扭头看向萧承,狐疑道:
“你没耍我?”
“怎么可能,我是这样的人吗?”萧承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道。
“那你怎么解释?”南荣姝指着那边依旧守备森严的禁军道。
萧承嘴唇动了动,长叹一声,有气无力道:
“我刚刚一个人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看着南荣姝越发狐疑的眼神,萧承干咳一声,道:
“或许是有什么变故,咱们还是想办法吧!皇宫这么大,去你希宜宫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
南荣姝直接摇了摇头,道:
“希宜宫在后宫东北角落,要么从这边走,要么就得贴着宫中东、北城墙根走,更容易被上面巡视的禁军发现。”
萧承龇了龇牙,头疼不已。
而这个时候,二人前方的角落,忽然拐出来一队宫中的小太监。
这些小太监手中拎着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盒子,径直朝关卡走去。
萧承眼睛一亮,道:
“就这么跟着混进去呗?”
南荣姝闻言,眼睛一瞪,道:
“你疯了!”
他们二人,为了不引起怀疑,倒是都换上了宫中宦官服饰,混进小太监之中,倒是不算显眼。
只是这么严密的守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混进去。
萧承轻笑一声,朝那些禁军努了努嘴,道:
“你仔细看,这些禁军,习惯了刺客们在空中高来高去的,这个时候注意力都在头顶上呢。”
南荣姝抬眼望去,确实看到禁军们时不时打量一眼头顶,似乎都是笃定了,如此严密的防守,刺客也只有飞过去了。
“试试呗!你再厉害,这伤势十天半个月的也好不了,总不能一直困在宫中吧,那样更容易出事。”萧承劝道。
南荣姝面带担忧,犹豫片刻。
但萧承见小太监们都快走到关卡处了,二话不说,抱着南荣姝脚下一点,身形宛若虚影一掠而过,悄无声息地混入了这队小太监后面。
南荣姝眼睛瞪大,似是没想到萧承的胆子如此之大。
但眼看前方便是关卡,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即站直身子,掩盖住脸上的惊愕之色,强忍着腰间伤势,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小太监身后。
关卡之处,禁军们显然想不到刺客敢打着胆子跟着小太监身后混进去。在简单盘问了为首的小太监几句,便放了行。
南荣姝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扭头看向萧承。
萧承得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抬下巴,示意她赶快跟上前面的小太监。
南荣姝深吸一口气,抬步朝前走去。
但还不等她走上多远,路面之上,一块青砖不知何时翘起。
南荣姝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没有注意脚下。
脚尖一绊,猛地一个踉跄。
此时的她,腰间有伤,难以发力,难以稳住身形,身体猛地朝地面趴去。
萧承眼疾手快,顿时出手,一把扯住了南荣姝的后脖衣领,这才没有摔她个鼻青脸肿。
但此时这般动静,已然让一众禁军与小太监有所察觉,齐齐注视着二人。
萧承脸上一皱,忍不住看向被自己拎着的南荣姝。
你这倒霉孩子,合着咱们刚刚运气这么差,是被你带的!
第三十三章 怪不得你最近这么衰
在场禁军,还有这群小太监,扭头齐齐看向萧承二人。
萧承看着众人,脸上旋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尖着嗓子道:
“诸位勿怪,这人手脚向来愚钝,这种事情倒是常有!”
然后手上用力,拎着南荣姝后领,直接将她拉了起来。
南荣姝站直了身子,喉咙微微一动,然后顶着众人注视的目光,当即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惊慌样子,颤声道:
“没注意脚下,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
有禁军闻言,当即笑呵呵道:
“你这小太监,若是在这宫道上都能摔倒,以后也别出宫办差了,容易摔死!”
当即,在场无论太监、禁军,皆是望着南荣姝,哄笑起来。
南荣姝被众人嘲笑,不仅发作不得,还得陪着笑脸,实在让她心中莫名恼恨。
“好了,快放行!要不然程校尉看到我们这般,又得责备了。”为首的禁军都伯止住了手下,挥了挥手道。
两人闻言,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躬着身子,缓步而去。
“等等!”
此时为首的太监,突然开口,让二人脚步,再次一顿。
为首的太监,望着二人,皱眉道:
“你们两应该不是我平就殿的小太监吧,我不曾记得见过你们。你们为何,会跟在身后?”
此言一出,刚刚还催促着二人离去的禁军都伯,顿时眉头一皱,锐利双眼死死盯着二人,沉声道:
“你们,是何人!”
果然,还是要动手!
南荣姝眼神一冷,旋即朝萧承一使眼色,垂下的双手指缝之间,隐隐有寒芒闪过。
萧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住南荣姝的手臂,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
见萧承突然上前,禁军都伯“噌”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斜指萧承,口中喝道:
“尔等到底何人!”
一众禁军反应也不慢,当即反应过来,将二人死死围在中间,如林长枪斜指二人,杀气四溢,
“被你害死了!”南荣姝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轻声对萧承道。
萧承砸了咂嘴,道:
“别紧张啊!”
他可不是什么喜欢兵行险招之人,做事向来周全。刚刚那所谓赌一把的说辞,也不过是逗南荣姝玩罢了。
背对着南荣姝,萧承自怀中摸出程不识给的禁军腰牌,在禁军都伯的眼前微微晃动。
这东西,才是他的依仗。
对于禁军高级将领的腰牌,这禁军都伯自然是认识的。
看着眼前形迹可疑之人拿出了腰牌,禁军都伯当即一愣,下意识地眯眼细看。
萧承望着禁军都伯,把玩着手中腰牌,似笑非笑道:
“可要上手仔细看看?”
这位禁军都伯原本就是一毫无背景的禁军,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关头被程不识提拔为都伯。
禁军高层,他是哪个人都得罪不起,怎么敢接过令牌查验啊。
听到萧承这般说,他忙不迭地摇了摇头,拱手道:
“是卑职多事了,公公请自便!”
萧承点了点头,又扫视在场之人,冷声告诫道:
“本来一番好意,不想让你们掺和到这种事情中,但既然不领情,也怪不得我了!事关要事,便是你们上面问起来,也要装作不知道。要不然走漏消息了,对大家,可都没有什么好处!”
狐假虎威这一套,虽然老套,但架不住好用啊。
在场一众太监、禁军,只以为自己掺和到了什么密谋之事中,全都吓得不行,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严守秘密,绝不走漏半点消息。
萧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却正好对上南荣姝疑惑的眼神。
能够在皇宫之中畅通无阻的禁军腰牌,可不是这么容易得到的。眼前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在皇宫之中,又有着多少力量?
萧承眉头一挑,微微眨动眼睛,示意南荣姝跟上。
南荣姝压下心中疑惑忌惮,跟着萧承,大摇大摆地走过了禁军驻守之地。
待稍稍远离,南荣姝却是再也忍不住,皱眉道:
“你这么大摇大摆,不怕这些人走露消息,让你布置在禁军中的人手被发现?”
萧承随手将禁军腰牌抛给了南荣姝,得意一笑,道:
“发现什么?”
南荣姝随手接过腰牌,下意识地看向腰牌背面,却是一愣。
腰牌背面,那本该刻着腰牌主人姓名职位的地方,却是一片光滑。
“假的?”南荣姝惊愕道。
这禁军腰牌,是禁军将士身份象征,一人只有一块。若是无意丢失,都要受到军法严惩。
若是拿着程不识的腰牌,露了一丝马脚,那事情可就不妙了。是以萧承便让程不识仿造了一块,唬人用的。
南荣姝嘴角一抽,道:
“你这胆子,还真是够大的!你就不怕,这被当面拆穿?”
“得多亏了仲理啊,把这禁军军纪带坏了,要不然哪能这般轻松!”萧承嗤笑道。
说到这里,萧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脚下一顿,扭头看向南荣姝,道:
“对了,你腰间的那香囊,是从何处而来的?”
南荣姝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腰间,不解道:
“这并非是香囊,是我用来随身装药物的囊袋。你问这个作什么?”
刚刚被禁军发现之时,南荣姝站在身旁,他无意间触碰到了这个香囊。
“给我看看!”萧承伸手道。
南荣姝皱了皱眉,随手取下囊袋,递了过去。
囊袋以幽蓝色绸缎绣制,囊袋上点缀珠玉,在夜色之中,看上去一闪一闪的宛若星辰。上面绣有银线,一眼望去,好似划破星空的彗星。
萧承接过瞬间,只有他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几行小字一闪而过。
【获得三星珍宝,星孛袋囊】
萧承眼睛一眯,果然,刚刚不是错觉。
星孛,又名扫把星,是对彗星的称呼。
【星孛袋囊,三星珍宝。
介绍:本是寄托怨念之物,在因缘际会之下,拥有了一丝神异。(此为不祥之物,切勿赠人)
佩戴效果:佩戴之人,获得天赋“霉星傍身”】
效果描述上面,“霉星傍身”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吓得萧承忙不迭地将这东西重新扔了回去,一脸晦气地搓了搓手。
好家伙!怪不得你最近这么衰!
第三十四章 一线生机
希宜宫前,南荣姝强忍着腰间伤势,缓慢踱步到这里。
此时的她,右手捂住腰间伤口,因为撕裂般的疼痛,她额间大滴大滴的汗珠溢出,脸上更显苍白。
“你什么意思?”南荣姝抬头看着萧承,咬牙道。
萧承站在她的身前,眼睛微微眨动,旋即挂上虚假的笑容,道:
“嗯?什么什么意思……啊,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让你自己走到这里是吧。嗨,这宫中人来人往的,抱着你多显眼啊!”
南荣姝被萧承的话气得不行,一把将手中的抓着的枯树枝甩开,恶狠狠地瞪着萧承,道:
“所以你在前面,用一根树枝拽着我走,这样就不显眼?”
习武之人,修为步入八阶,便已然算是脱胎换骨。不论寿数、耳鼻眼之感知、身躯恢复能力,都已经与普通人产生了极大的差距。
南荣姝腰间看着严重的伤势,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不算致命伤。药物医治加上身体自愈,也顶多半个月的时间便能够恢复。
可纵使如此,强撑着一路走过来,那腰间撕裂般的剧痛,也让人难以忍受。
萧承随手扔掉枯树枝,拍了拍手,极为自然道:
“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是恪守礼节罢了!”
南荣姝盯着萧承,面上冷笑道:
“你不是太监吗,不算男人!”
“哎呀,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计较了!快点吧,再晚就要天亮了!”萧承打了个马虎眼道。
南荣姝又是恨恨地瞪了萧承一眼,旋即来到希宜宫宫门之前,颇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
很快,宫门之后,便传来细微的动静。
只听得“吱啦”一声,宫门开启一道缝隙,一名宫女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待看清是南荣姝之后,眼中尽是掩盖不住的喜色。
“主上,您总算回来了!”
南荣姝捂着腰间伤口,道:
“先进去!”
宫女连忙让开身子,将南荣姝迎了进去。
萧承刚要跟上去,就见宫女看向自己,面带迟疑之色。
“放他进来!”南荣姝头都不回地道。
宫女闻言,又颇为警惕地打量了一眼萧承,这才让开了路。
萧承眉头一挑,毫不顾忌地走了进去。
一入希宜宫中,在萧承的感知之中,便有十数道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隐约之间,萧承还听到了弓弦拉动的声响。
这防守,可比前些日子他来的时候还严密。
南荣姝重伤,希宜宫中的侍者虽然训练有素,但为了不引起皇宫内外的怀疑,这里的人,都是些不曾修行内力,只训练搏杀之技的普通人。
萧承并不认为,靠着这些人,便能够悄无声息地杀掉自己。他也觉得,南荣姝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便按奈不住动手。
“你这里的守卫,倒是比前些时候强许多了。我若是再想来,只怕要多费上些手脚了!”萧承神态自若道。
南荣姝扭头看向他,朝萧承昂了昂下巴,冷然道:
“你看看你的肩头!”
萧承用余光一撇,就见不知何时,自己左右两侧肩头之上,不知何时各趴着一只细小飞虫。
就是当初害萧承暴露,二人动手,这才惹出这么多事的那种小飞虫。
“啊,连这虫子都多了不少!看来,下次我是别想着偷摸地进来了!”萧承不由失笑道。
一说到这个,南荣姝脸上一冷,咬牙道:
“你以为这东西是因为你才加上的?希宜宫守卫本就是如此!那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你就这么悄然溜进了偏殿前。你并非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进来的,而是恰逢其时罢了!”
萧承闻言,想起南荣姝身上佩戴的袋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一脸赞同道:
“确实不是我的本事!”
嗯,我的确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而是你这个倒霉蛋的反向毒奶。
“主上!您回来了!”
萧承循声望去,就见说话的,是另一个,穿着华丽紫色绣缎宫袍的“南荣姝”。
听声音,应该是南荣姝身边的那个叫玲儿的宫女易容假扮,以此制造在场证明,混淆别人的。
到了这个时候,萧承才突然意识到,易容术也不算是黑科技。最起码,在体态身形方面,萧承一眼就能够看出二人的区别。
南荣姝的身段,可不是这玲儿塞两个馒头就能够装出来的事情了。
另一边,南荣姝对着玲儿点了点头,急忙询问道:
“禁军搜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主上放心,禁军搜查,颇为马虎大意,我等不曾露出马脚。”玲儿回话道。
眼看南荣姝面色苍白,玲儿面露担忧之色,忙问道:
“您是不是受伤了?”
“嗯,宫中现在到处在搜寻身上带伤之人,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得送我出宫!”南荣姝虚弱道。
“好,我……”玲儿刚要说话,却又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萧承。
南荣姝扭头看了一眼萧承,道:
“他和我一起出去。”
玲儿闻言,微微皱眉,但却还是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番态度,倒是让萧承眼睛微微眯起。
不对劲!同意得太容易了点!
虽然是自家主上点头的,但这么轻易便让外人进入这堪称最后底牌的密道,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跟我来吧!”南荣姝回头招呼一声,便在玲儿的搀扶之下,缓慢朝偏殿走去。
萧承站在原地,沉思一会儿,大步向前,紧紧跟在了二人身后。
偏殿之中,是堆积如山的凌乱杂物。桌、椅、凳、盒、箱、匣,无数杂物纠缠在一起,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但跟着二人身后,萧承这才意识到,这些杂物甚至都是机关。
玲儿看似随手一抓,拽着某件杂物一拉,便听到吱啦的机关之声,一大片纠缠堆积在一起的杂物,便自动退开。
连弄几下,方才露出了一条斜向下的密道。
“你们这机关,当真是用心了啊!”萧承赞叹道。
南荣姝闻言,却是不知为何,轻蔑一笑,没有接话。
跟在二人身后进入密道之中,走了不足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尽头。
玲儿在密道尽头铁门之上敲击数下,便有人打开铁门。
铁门一开,只听得人群嘈杂,商贩叫卖之声,直接传入萧承耳中。
萧承顿步不前,抬眼望向铁门处,眼中神采闪烁。
穿越而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筹谋隐忍,今日终在这死局之中,挣扎出了一线生机!
第三十五章 约定合作
眼看南荣姝抬步便要率先走出密道,萧承眼睛一眯,脚下突然发力,眨眼之间身形便移动到南荣姝身边。
玲儿猛地反应过来,只以为萧承是想着对自家主上不利,连忙上前,想要挡到了南荣姝的身前。
但萧承剑指探出,一阳指指力勃然而发,侵入体内,转瞬之间,便已经游走全身,直接封锁住了宫女玲儿的周身穴道。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一惊一乍的!”萧承砸了咂嘴,看着玲儿摇头道。
玲儿瞪着一双大眼睛,怒视萧承,心中更是慌张不已,生怕萧承欲要对南荣姝不利。
南荣姝见萧承突然出手,径直点住了玲儿的周身要穴,不由眉头一皱,略带一丝不满地道:
“她也不曾修炼武功,何必如此!”
萧承嘴角一弯,摊手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这小姑娘咋咋呼呼的……”
南荣姝静静地看着萧承,神态自若道:
“你将她穴道解开,我与你一同上去。”
萧承眼睛微微闪动,这才点点头,轻笑道:
“也好,你刚受伤,我扶着你也好!”
萧承这哪里是觉得南荣姝伤重,好心要扶着她上去啊,摆明就是在防着南荣姝在这里做了准备,对他下手。
刚刚萧承笃定南荣姝不会动手,便是因为在宫中动起手来,动静必然不小,风险极大。
但此时几人已经出了宫,密道口又是个极好埋伏的地方,萧承不得不防。
见南荣姝没有反抗,萧承随手朝后一点,纯正指力发出,玲儿闷哼一声,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眼见自家主上落在了萧承手中,玲儿脸上急切焦躁,伸手便拔下发间头钗,死死瞪着萧承。
南荣姝脸色越发苍白,声音低沉道:
“没事的,你先留在这里!”
玲儿脸色难看,但一来南荣姝命令她不敢违逆,二来也是忌惮南荣姝还在萧承手中,只得咬牙停在原地。
萧承轻佻地对着玲儿眨了眨眼睛,然后跟着南荣姝身后,走出了密道。
密道铁门之后,是一间屋子。密道与此间屋子相连,密道出口便在屋子中的衣柜之中。
屋子之中,空无一人,摆设寻常,与普通人家并无什么区别。
倒是与萧承原本认为的,有精锐高手埋伏的景象不太一样。
萧承感知一番,再三确认了此处并没有什么人埋伏着,却是忍不住看向南荣姝,惊愕道:
“你没准备人手埋伏?”
南荣姝缓慢坐到屋中的床榻之上,微微喘气,先是冷笑两声,然后略带虚弱道:
“呵呵,你是以小人之心揣测我,自然会觉得我会埋伏人手袭杀于你。”
“得了吧,我还小人之心?要不是之前你想突然下手杀我,我至于这么防备你吗!”萧承翻了个白眼道。
南荣姝抿了抿嘴,摇头道:
“毕竟牵扯我们多年谋划,你又来路不明。所以之前,我觉得相较于合作,还是杀了你最为合适。”
“这时候,怎么就不想杀我了?现在的我,不光知道你希宜宫中的布置,还知道这密道,这不是更应该杀我吗?”萧承饶有兴致地问道。
南荣姝嗤笑一声,道:
“你这人胆大心细,我不觉得你会毫无防备……而且,这次动静闹得太大了些,太师府那边必然不会放弃,肯定会加大力度搜查。我需要你在禁军之中的人帮我遮掩希宜宫中的异常。所以和你合作,现在变得很有必要!”
虽然萧承手中的禁军令牌是假的,但南荣姝也很清楚,能够这么轻易便糊弄住禁军中人,他手中这假令牌,也必然是照着真的精心复刻出来的。
而萧承能够拿到真的令牌这件事,就很值得玩味了。
萧承听到她的解释,颇为惊奇地看了南荣姝一眼。
本以为是个憨憨,没想到该聪明的时候也挺聪明的嘛!
南荣姝秀眉一蹙,一脸不快道:
“你为什么这么一副惊讶的表情!”
萧承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
“好,是个聪明的选择!在除去汪晓之前,你我之间好生合作。此间若有谁生出加害的心思,必不得好死!”
说话间,萧承伸出右掌。
南荣姝冷哼一声,伸手与萧承互相轻击手掌,坚定道:
“此间若有加害的心思,必不得好死!”
萧承满意地点了点头,径直起身,欲要离开。
这个时候,南荣姝却是突然喊住了他,道:
“既然合作了,还是开诚布公一些,更能相互信任!”
萧承闻言,脚下一顿,转身笑道:
“还是别了!”
南荣姝摇了摇头,道:
“那不公平,你知道了不少我们族中的事情,但我对你,以及你身后的势力,却是半点情报都没有。”
萧承闻言,却是忍不住反驳,道:
“哎,这你可错了。这些情报都是我自己探听来的,又不是你给我的!我知道你希宜宫中的布置,你知道我禁军中安插了人手。我今后时常需要这条密道出宫,你也需要我帮忙我在禁军搜查之下帮忙遮掩,也算扯平了。”
说到这里,萧承顿了顿,再次开口,道:
“咱们现在是因为要对付汪晓,方才联手,日后是敌是友尚且两说,不需要交际太深!”
南荣姝闻言,抿了抿嘴唇,沉默片刻,再次道:
“总要知道你叫什么吧?”
萧承摆了摆手,随口道:
“段思平!”
“假名字?”
“要不然呢,搞得你在宫中的名字是真的似的。”萧承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道。
南荣姝当即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这间屋子,应当是在某处市集之中。此时,天色已然蒙蒙发亮,屋内能够清晰地听到出摊的商贩声叫卖之声。
“唉,折腾太久,今天得回宫了!”萧承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望了望外边的天色,摇头道。
“嗯,宫中如今搜查严格,若是没人顶替你的身份,是该回去了!”南荣姝点头道。
萧承突然扭过头,笑道:
“把你那装药的香囊给我吧!”
南荣姝一愣,望了望腰间的【星孛囊袋】,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不舍之意。
称得上珍宝的,别管效果如何,起码看上去就要很珍贵的样子!
南荣姝一副肉疼的表情,随手摘下腰间的【星孛囊袋】,扔了过去,咬牙道:
“算还你人情……我不欠你什么了!”
萧承伸出两只手指夹住抛来的【星孛囊袋】,望着珍宝效果上的“霉星傍身”二子,眼睛眯起,流露出一丝坏笑。
第三十六章 只求青史留名!
“啪”的一声,惊堂木敲打桌面,使得原本嘈杂的茶楼之中,顿时一静。
一十三四岁模样,眼睛灵动,透着一股子机灵劲的小子挺着腰板,站在茶楼中间说书台上,对着一众客人拱手道:
“诸位客官,今日我家老爷子身体不适,小子斗胆,想给大家伙儿说上一段。”
这小子是茶馆说书先生的孙子,茶馆之中的熟客都知道。这小子相貌讨喜,口齿清晰,也有客人乐的附和,回应道:
“来露一手,只是讲不好,可不给喝茶钱!”
“得了!”
少年眉飞色舞,张口道:
“我家老爷子爱说江湖侠客,大家伙也都听腻了!今日啊,小子便给大家讲一讲,我云国开国太祖的事迹!”
“哎!这本子我们可是自小听到大,真的听腻了,换一个,换一个!”有客人起哄道。
少年不慌不忙,沉声回道:
“这个话本是我与老爷子翻阅了无数史书,考证诸多流传的版本,方才得出的。诸位不妨听上一听,说的不好,不要诸位的赏钱。”
说到这里,一众茶客方才不作声了。
“这话说,六百多年前啊,这天下之间尚是小国林立,日后平定中原的夏国开国太祖,此时还不过一小小稚童。天下诸国,相互征伐,兵戈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我云国太祖,不忍族人受兵戈之乱,便挺身而出,带领族中子弟入天南之地,以避战乱。”
“彼时天南,苗、独龙、瑶、怒等族盘踞其中,山高林密,蛇虫遍布,一片荒芜。我太祖亦是命定真龙,入天南之后,收服异兽龙血天马,又得神人授怒龙神剑。征伐数载,披荆斩棘,建制开国,教化百姓,方有我云国兴盛。”
“而说到这龙血天马,与神人授予的怒龙神剑,数次救太祖性命。其中曲折,且听我一一道来!”
台上的少年虽然年轻,但说书的本事练到很到位。将这流传甚广,有多个版本的故事,说得激情洋溢,绘声绘色,在场茶客,皆是听得入神。
而就在众人入神之际,一身材不高,样貌普通,却顾盼之间,自有豪气的中年汉子,步入茶馆之中。
一旁也听得有些入神的小二,余光瞥到来人,急忙一惊,迎了上来,恭敬道:
“郭大爷,您今日怎么来了?”
中年男子对着小二点了点头,神态随和,摆了摆手,道:
“与人有约,你且去忙你的,我自行上去找人就是!”
小二连忙摇头,口中道:
“若是如此,只怕掌柜的知晓,是要扒了小人的皮的!郭大爷,不知您的朋友在哪座雅间,小人给您引路。”
中年男子伸手拍了拍小二的肩膀,摇头道:
“没事,你去忙吧!”
说罢,中年男子径直朝茶馆二楼走去。
茶馆二楼,中年男子扫视一眼,便看到走廊之上,一身华贵青玉色长袍,云冠束发的贵气公子,正倚着栏杆,饶有兴致地听着下面说书少年的评书。
中年男子双眼细细打量那贵气公子一番,大步上前,拱手道:
“可是,段思平段公子!”
贵气公子闻言,扭过头来,对着中年男子温和一笑,道:
“派人相请数次,竟然到今日,才得以见到郭解大爷啊!”
这贵气公子,俨然就是萧承。
旁人无法看到的视线之中,中年男子的头顶之上,“西汉游侠”散溢着白色的光辉,很是显眼。
【郭解,西汉豪侠,折节俭朴,以德报怨,明于事理,调节民间纠纷。
武力80,文学23,智慧51,道德58,年龄45,统御40,政治44,魅力88,忠诚91,野心67】
郭解听到萧承所言,眼神一动,旋即抬手笑道:
“看来段公子,应当是有话对在下说。既然如此,还请进雅间一叙吧!”
萧承闻言,笑着道:
“正有此意!”
二人走入雅间之中坐下,郭解便再也安耐不住,开口问道:
“郭某不过一江湖众人,段公子数次相邀,不知所谓何事?”
萧承闻言,开诚布公道:
“我欲招揽阁下!”
郭解眼中闪动,暗道:果然如此。
一个八阶高手,到哪里都是高级人才。自其入中庆城之后,也不知有多少权贵来招揽过,只是通通被郭解婉拒。
“在郭某回答之前,可否请段公子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萧承点了点头,道:
“你问!”
郭解脸上一肃,低声道:
“不知段公子,到底是为谁来招揽于我的?”
高达九十多的忠心值,代表了郭解是值得信任之人。
萧承直勾勾地看着郭解,一字一句,极为认真道:
“你自己心中已有猜测,何须要朕明言!”
听到萧承这堪称表明来意的自称,饶是早有了心意准备的郭解,亦是一怔。
片刻之后,郭解结结巴巴,道:
“有、有何证明!”
萧承早有准备,径直从怀中取出一枚小金印亮了出来。
金印之上,篆刻小字,“天子行玺”。
天子有六印,分别用以下达诏书、认命官员、调动兵马、兴兵伐国等诸多用途。其中的天子行玺,便是由皇帝随身携带,证明身份的印玺。
如今云国大权旁落,这天子六印,除了证明萧承的身份之外,也再无别的用处。
郭解愣住片刻,旋即起身,跪倒在地,俯身道:
“草民郭解,叩见陛下,请陛下恕草民大不敬之罪!”
萧承收回金印,再次问道:
“朕已经回答了你,到你回答朕了,可愿为朕办事?”
听着萧承所言,将头埋在地上的郭解眼中喜色掩盖不住。
郭解虽有投效之意,但太师汪晓权倾朝野,当即陛下宛若笼中之鸟,他心中原本坚决之意都逐渐动摇。
但今日萧承亲自前来,一方面让郭解觉得自己被重视,另一方面,也让他知道了,原来当今陛下,手下已然有了一定的势力,要不然绝不能出宫相见。
无人看到的视线之中,一行小字浮现。
【郭解,忠心值上升五点。】
“草民早有效忠陛下之念,但朝中汪晓势大,无法接触到陛下,只得无奈停留京中,想找面见陛下的机会。”郭解急忙道。
“哦?如今太师势大,把握朝政,怎么你倒是更愿意投效于朕?”萧承起身,将其扶起,似是随口问道。
郭解听到萧承所言,犹豫片刻,方才道:
“草民可能说实话?”
“说!”萧承点头道。
“草民不懂治国,不懂军务,不过仗着一身武功,投效汪晓,不过是一护卫。草民欲求留名青史,唯有为陛下效力,助陛下夺回大权!”
郭解说话之间,心中野欲显露无疑。
他不重利,不好色,不惜命,只求青史留名而已!
第三十七章 到底谁啊!
“自此之后,你便为尚虞备用处都翊卫使,备事处所涉宫外诸多事务,皆由你打理!”萧承沉声道。
冯保能力有,但他毕竟是宫中宦官,限制颇多,对宫外无法顾及太多。所以是要找个人,在宫外为萧承办事。
郭解来中庆城不过数个月的功夫,便凭着豪爽义气的性格,与一身八阶的武功,闯下的不小的名声,也聚拢了不少中庆城中游侠儿与混混,手下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为萧承办事,是再适合不过!
郭解虽不知道这尚虞备用处,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也不清楚这都翊卫使是多大的官职。
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他郭解之名,必然能够流传天下,名载青史。
“陛下信重,臣郭解必舍生忘死,肝脑涂地,助陛下执掌大权!”郭解神情肃穆,跪倒在地,昂首凛然道。
萧承点了点头,弯腰将其扶起,望着郭解的脸,郑重无比,一字一句道:
“汪晓在朕身边,安插了不少人,是以如今,除了这个尚虞备用处的名头以及朕的承诺,别的也给不了你什么。往后行事,还需多加小心!”
郭解闻言,却是自信一笑,道:
“陛下无需太过担忧,臣入京数月,也并非是空度时日。而今臣的手下,收拢了中庆城中过半的游侠儿,施恩结交了天南众多武林人士。如今朝中不少的权贵,也与臣有过交际,绝对可助陛下一臂之力!”
说到这里,郭解却是又接着道:
“陛下,臣得知了一个消息,想向陛下提个醒!”
“说。”
“臣得知,半月前,于邕州与太师汪晓对峙的黎朝大军,因粮道被截,贸然出击遭遇埋伏,残存精锐尽损。黎朝国主,已暗中遣人向汪晓求和,愿意割让宜、炬、邕、钦州等四郡之地。”
萧承闻言,眉头一皱,道:
“汪晓同意了?”
此时的黎朝,精锐丧尽,以汪晓的性子,应当是打着一鼓作气,将黎朝尽数吞下的念头。
可若是如此,郭解想来也不会特地在萧承面前提起。
果然,郭解闻言,点了点头,道:
“汪晓表面密不外传,但实际上已然同意罢兵。如今已然轻车简从,在归京的路上了。”
萧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汪晓这个时候不乘胜追击,却将大军仍在边境,自己偷偷回京。想到这暗地里的谋算,让萧承不由得心中一突。
“这等隐秘的消息,你从何得知?可能确认真假?”
郭解当即道:
“臣如今名声不小,与汪晓的心腹,卫尉仲理有所结交。这话,便是他宴请我之时,因其与汪晓幕僚铁圣文结怨,酒后愤慨,言汪晓归来,要告铁圣文僭越,插手禁军事务。臣稍加引导,便从他嘴里套出来的消息,应当不假!”
这郭解,在历史中,便是极为擅长施恩他人、与人结交。在其触犯汉武帝之后竟然让大将军卫青亲自为其求情,可见其人脉之广。
所以他结交个卫尉仲理,倒是没让萧承有多大的惊讶。
萧承闻言,却是哭笑不得道:
“也不知道太师,到底是如何能够忍受仲理这个废物十几年的。”
要不是因为仲理,程不识也不至于这么快便能够掌控大半的禁军。
仲理此前的种种,让铁先生没有能够忍受,一股脑将禁军中他的亲信尽数扫了出去,只留下两个见势不妙,跪得算快的校尉,与程不识共掌禁军。
铁先生留下两个校尉,本意是想钳制一下程不识,不愿将禁军交托一人之手。
可是那两个校尉,一来膝盖软,二来也是被铁先生的手段吓到了,自觉程不识是铁先生的人,是半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此时的程不识,名为校尉,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禁军主将,能够四处革职立威,安插人手。
“陛下,可要臣继续探查下去?”郭解接着问道。
萧承沉思片刻,嘱咐道:
“探查一番便可,也不需强求什么。你如今主要的,还是为朕挑选些合用的人手。人手够了,能做的事情也便多了!”
郭解当即低头抱拳,道:
“是!”
而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之上突然变得极为嘈杂,隐约听来,似乎还有喜乐响起,众人恭贺之声。
萧承随手推开窗户,朝外面打量一番。
就见大街两旁,不知何时聚拢起不少人群看起了热闹。
远处,一支的婚礼队伍,正敲锣打鼓地走来。
也不知是哪家权贵的子弟成亲,上百人的迎亲队伍,奴仆个个身着大红色锦缎袍子,前有骏马开道,婢女挥散花瓣铺就道路。后有喜乐震耳,壮汉奴仆抬着大红箱子,不断朝两边人群抛洒铜钱,引来众人纷纷恭贺。
萧承打量两眼,问道:
“你可知,这是谁家成亲?”
郭解抬头看了一眼,道:
“啊,是当今卫将军陶大人的孙子,陶渔成亲。臣过一会儿,也得前去恭贺呢。”
“卫将军?”萧承扭头问道。
他穿越之前,原身被养在后宫,对外朝臣子知之甚少。登基之后,就更别提了,连上朝都不需要,去哪里认识朝中臣子?
“卫将军陶艾,是德宗皇帝时期的老臣,战功赫赫,也是当年汪晓的恩主。”
见萧承眼睛眯起,郭解连忙又开口,解释道:
“老将军为人耿直,德宗朝时,因受佞臣攻讦,被下狱问罪,自此之后,便不再过问朝政。汪晓掌管朝政之后,恢复了老将军的官职,还欲封老将军太尉之职。老将军看不惯汪晓把持朝政,辞而不受,还扬言与自此与太汪晓断义绝……”
萧承轻笑一声,道:
“朕知道了。老将军的为人,当真是值得敬重。你等会前去,替朕捎上一份贺礼吧。”
郭解当即拱手应是,然后起身玩笑道:
“这个月,这已经是臣第二次送贺礼了,下月只怕又要送上一次。最稀奇的是臣这三次贺礼,送的还都是同一家的女儿。”
“同一家的女儿?”
“是,都是京中名士杨玄琰的女儿。这几个月来,他的几个女儿可是惹得京中不少权贵子弟反目成仇呢!”郭解笑道。
“杨玄琰?”萧承听到熟悉的名字,不由得眼睛一动。
常人无法看到的视线之中,杨玄琰的信息随之浮现。
【杨玄琰,虢州阌乡人,曾任蜀州司户,因罪下狱,卒于狱中。
武力33,文学68,智慧59,道德65,年龄47,统御21,政治44,魅力95,忠诚98,野心40】
这到底谁啊!
第三十八章 刺客来袭
通往中庆城的官道之上,数名精锐无比的骑兵探子纵马疾驰而过。
于此同时,官道两侧密林之中,数道身影一闪而过,旋即又隐藏不见,半点都没有引起骑兵探子的注意。
约莫又过了半盏茶,有骑兵马蹄齐踏之声传来,动静不小。
百名精锐骑兵,人马皆披银甲,头顶银盔两边并插白羽。铁蹄踏下,迫人肃杀之气随之四散,骇人异常。
如此精锐骑兵,赫然便是汪晓的亲兵,白羽军。
白羽军中,护持着一辆车架。不需多言,也知道此便为汪晓车架。
而就在此时,官道两侧密林之中,忽然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细微轻响。
只是在骑兵这么大的动静之下,这密林之中的细微声响,却是没有被白羽军所注意。
若是此时有人深入密林之中,便会发现,官道两侧山林之中,数百名包着头巾,口叼苗刀的精干汉子,借着身上那缠满藤蔓的特制衣物,与周边树木融为一体。
“哒哒哒”,沉重的马蹄之声传来,让人心中为之一迫。
但这些汉子不仅不惧,双眼之中,反而流露出一股嗜杀之意。
而车架之中,汪晓手持龟甲,望着眼前摆放的几枚铜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就在刚刚,他为自己卜了两卦。
这第一卦,卦象上离下震,意为诸事阻隔,纷争难免,需以强硬手段去除阻隔,方可功成。
这第一卦,与他之前所卜,并无什么区别。
但他刚刚,却是冥冥之间,突生感应,心血来潮之下,为自己卜了第二卦。
而这次的卦象,却是上坎下艮。坎为水,艮为山,山石嶙峋,水流曲折。得此卦象者,踏步难行,进退维谷,身心忧苦。得此卦象者,应见阻而止,明哲保身。
汪晓本来是打着与黎朝大战之后,便携大胜之势,行夺位之事。
但皇宫突现高手的消息,却是让汪晓心中一惊。为避免出事,他这才舍下大军,匆忙而归。
如今这卦象,结合京中所发生的的事情,让汪晓心中沉重不已。
沉默片刻,汪晓推开马车车窗,沉声道:
“停!”
马车旁随侍的白羽军骑士闻言,当即高喝一声,道:
“太师有令,停!”
军令一下,白羽军立时勒马,军容肃穆,甚至没有半点嘈杂混乱之声,训练精锐,可见一斑。
汪晓走出马车,望着行进的方向,眉头紧锁。
上坎下艮,为蹇卦,此卦为兑宫四世卦,利西南行,不利东北行。而中庆城的方向,却是正好在汪晓此时东北方向。
汪晓站在马车之上,负手望着前方,瞳孔闪烁着微不可查,却极为神异的光彩,沉声道:
“此地两山相对,地气重浊,地势阴封,多有弊藏塌陷,便是阴地。兼之此地草木茂盛,木为少阳。两者相结,阴盛阳衰不得平衡,便成杀伐之地……派人前去查探!”
白羽军统领闻言,不由一愣,当即躬身道:
“是!”
随后他大手一挥,便有十数名白羽骑兵打马上前探查。
而就在此时,山林之间,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响之声。旋即,又有五六道哨响应和。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猛地自密林之中扑出。
那十数名前去探查的白羽军骑士,一个不查,便被这些猛地冲出来的身影扑下马匹。
只听得“噗嗤”的血肉割开之声,苗刀染血,十数名白羽军骑士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当即死伤殆尽!
“敌袭!”白羽军统领怒吼一声,身旁白羽军骑士当即闻声而动,阵型一边,直接便将汪晓的马车围在中央。
无数道身影,自密林之中一拥而出,本欲袭杀而来。但见白羽军顺时之间,便已经列出军阵,刚刚那声哨鸣之声再次响起。
随后各类哨声随之附和,刚刚还朝此地冲来的刺客们听到动静,当即身形一转,极为迅速地散到密林之中。
这些刺客,看起打扮、武器,应当都是当地部族出身。这些部族民众,自幼生长于山中,在山野之中奔袭如飞。
一入密林之中,便宛若蛟龙入海,身形迅疾。配合着身上那特制的服饰,完美地融入在山林之中。
官道两旁密林之中,不见任何刺客的身影,唯有淅淅索索的响动之声不断传来,提醒着众人,刺客尚在。
一时之间,眼前的茂密山林,便好似潜伏着一头凶残野兽,虎视眈眈,杀机尽露,连一众白羽军坐下战马,此时都有些不安地打起了响鼻。
“刺客众多,还请太师暂退!”白羽军统领当即对着汪晓拱手道。
汪晓面色更冷,厉声呵斥道:
“有人欲要杀我,难道便只会派出这些人来?后方必有高手埋伏,等着我舍弃大军逃窜去……”
说到这里,汪晓深吸一口气,无比坚定道:
“全军上马,这些刺客不需理会,径直冲过去!”
他汪晓,乃是阴阳家门人。但相较于道家的顺应天道之说,阴阳家追求的,是了顺势引导天地之力,并非一味顺从。
纵使天地示警,为了胸中抱负,他也要尽力一试!
白羽军统领听到汪晓吩咐,不敢再劝,连忙拱手道:
“必不让太师失望……全军上马,保护太师!”
当即,便有跟着的太师府高手让出了自己的马匹。汪晓舍弃车架,翻身上马,在一众骑兵的护持之下,径直朝前方冲杀而去。
为了不引起骑兵探子的警惕,这些刺客可没有在前方道路上做什么手脚。
白羽军胯下战马,皆是良驹。这群刺客,更是没有想到汪晓竟然敢大着胆子朝前方杀去,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饶是这群刺客在山林之间奔走再快,也不如战马疾驰。
眼见汪晓身形远去之际,山林之间,突然闪过一道剑光。
太师府高手当即一惊,反应极快,自马上一跃而起,一把将汪晓自马上扑下。
剑光迅疾,其势惊人,眨眼之间,便携惊雷之势而来。
只听得轰隆一声,剑气肆虐,汪晓原本所乘战马,并身边护卫的几名白羽军骑士,在这剑光之下,宛若被长刀划过,尸首分离,血溅一地。
第三十九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刺客
白羽军统领见状大怒,一把勒住马匹,怒吼道:
“快,快护住太师!”
一众白羽军骑士当即齐齐勒住马匹,转身将汪晓护在军阵之中。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竟然就这么将汪晓的车架给拦了下来。
汪晓只是粗通武艺,虽然被身边侍卫匆忙之下扑倒在地是护住了要害,并未受伤,但也还是被摔得脑袋发懵了好一会儿。
而就是这么一耽搁,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嗡嗡的怪响。
有太师府侍卫高手抬眼望去,顿时眼睛一瞪,指着上空,道:
“那是什么?”
众人闻言,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山林之间,好似一阵黑色烟雾,缓缓飘来。
有目力强的太师府侍卫眯眼细看,然后突然面露惊骇,慌张无比道:
“蜂虫!是蜂虫!”
汪晓晃了晃脑袋,沉声道:
“不过山间蜂虫,有何可害……”
汪晓话说一半,突然愣住。
只因他抬头便望见,那宛若黑色烟雾的蜂虫,此时已经飘到了他们的不远处。
就见一个个足有婴孩拳头,通体紫黑色,好似马蜂一般的虫子,在不知什么东西放的驱使之下,朝白羽军扑来。
“是苗族的蛊虫!”有太师府供奉高手惊呼道。
苗族蛊虫,不用说也知道,是一种苗族特有,诡异神奇的异术。
在场一众闻言,顿时如临大敌。
蛊术奇异诡谲,苗族秘传,外人无法接触,在场众人自然也不清楚,眼前这蛊虫有何恐怖之处。
但能够用来袭杀汪晓,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难缠至极。
与此同时,白羽军两旁山林之间,响起淅淅索索的声响。刚刚那群刺客,这个时候也追了上来。
汪晓在旁人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脸色更寒,冷声道:
“既然这么不想我走,那边顺了他们的意!记得留活口,我倒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出手。”
“是!”身边的一众供奉高手并白羽军骑士,轰然应诺。
下一刻,汪晓身旁,便有高手拔地而起,双掌探出,掌力轰然而出,强劲内力,卷起掌风,凌厉无比。所过之处,那不知名的蛊虫,立时被狂风卷碎。
另一名供奉高手,抽出腰间双刀,两刀相交,奋力摩擦。这刀也是以什么特殊材质打造,不过片刻,刀身便已泛红,火星四溅。
用刀高手旋即脚下一点,身形暴起,双刀一挥,炽烈真气随意挥出,便有赤色火焰自刀身而起,散溢四周。
在另一名用掌高手的配合之下,这赤色火焰借助掌风之势,铺天盖地一般,朝袭来的蛊虫席卷而去。
而此时,密林之中突然一静。
下一刻,手持苗刀的刺客们入潮水一般涌出,直朝白羽军军阵杀来。
“山!”白羽军统领面目狰狞,嘶声力竭喊地喊着军令。
迎着不断袭来,宛若野兽一般散溢着弑杀之气的刺客们,白羽军骑士面色默然,长枪如林般竖起,直对刺客。
“噼里啪啦”的灼烧焦烈之声,蛊虫焦炭般的躯体不断坠落在地,耳边嗡鸣之声更加嘈杂。
刺客充斥着兽性的嘶吼之声,伴随着长枪刺入血肉、苗刀隔开颈脖的声音,让这官道之上,顿时成了充斥着杀伐血腥之气的战场。
在剩余几名供奉高手护卫之下的汪晓,神色冷冽默然,眼中泛起奇异的紫色光辉。
汪晓的视线之中,天地顿时为之一变。
一道松散无比,勉强成型的血色气息,凝聚在眼前刺客四周,散溢着嗜杀蛮荒的气息,不断朝汪晓所在之地冲杀而来。
而白羽军之上,亦是汇聚着凝实无比的白玉色光辉,正宛若一块巨大的玉石,死死挡住了那袭来的血色气息。
不光如此,汪晓视线之中,此时四周身旁,更有数道异象隐藏其中。
左侧有青色气息冉冉而起,凝聚成青色玉蚕,透着一股子寒冰之意。
右边是血色气息,汇聚一诡异吓人的牛角面具。
身后,还有蓝色剑气直冲天际,化作轻灵长剑。
“太师,您怎么了?”汪晓身边的护卫,突然惊道。
汪晓只觉双眼刺痛,难受至极。眼角温热,抬手一摸,一片鲜红黏腻。
他抬手淡然拭去眼角血泪,闭目沉声道:
“左侧百丈之外、右侧约八十丈、身后一百二十丈,皆有高手暗藏其中!”
“还有两名高手?”
一众高手闻言骇然,当即警惕四周。
蛊虫虽厉害,但虫类天生惧火,不等到这使双刀,真气炙热的高手功力耗尽,这些蛊虫必然是不得寸进。
那些刺客倒也是训练有素,悍不畏死。但相较于纵横天下的白羽军,却是差了许多。
眼下局势,自然是汪晓这边大占上风。一众供奉高手本以为只要警惕那用剑高手便可,却不想,这暗中还有另外两名高手。
众人严阵以待,防备高手杀出。
可等了许久,天空之上的蛊虫已快要损失殆尽。一众刺客,也已经死伤惨重,却还是等不到那三名高手杀出。
就在这个时候,“嘘~”一声古怪哨声突然响起。
刚刚还悍不畏死的一众刺客,其中一些,好似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突然撤退,甚至连同伴侧翼暴露在白羽军之下,都不管不问。
白羽军统领见状,当机立断,长剑一指,吼道:
“风!”
白羽军的军阵顿时散开,一队养精蓄锐已久的白羽军骑兵赫然杀出,朝刺客所露破绽杀去。
对面刺客,原本还能够稳住的局势顿时崩坏。
旋即,便有数声哨声慌忙之间响起。
这些刚刚还悍不畏死的刺客们,却突然散开,化作数股,朝密林撤去。
这似乎便是一道讯息,天空之中残余的蛊虫,此时也好似被什么牵引一般,朝远处飞去。
白羽军统领有心欲追,却被汪晓喊住。
“不可追!暗中还有高手埋伏!”
此时来袭之人虽然不知为何撤离,但为了防止高手偷袭,他绝对不能将白羽军的力量分散出去。
汪晓微微睁开还有些疼痛的双眼,望着官道之上一地的死尸,双拳一紧。
“救治伤者,找到未死刺客,给我找到背后出手之人的线索!”
“谨遵太师之命!”
汪晓站在原地,面色沉重无比。
训练有素的当地部族刺客、三名只从气息上看,便知是出自不同势力的武者、苗族部族特有的蛊虫。
这绝不是一方势力能够折腾出来的。
对了,还有自己的行踪。
汪晓猛然抬头,望着中庆城方向,眼中杀意尽显。
第四十章 刺杀失败的原因
养心殿中,冯保地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恭敬地递给了萧承。
“陛下,这是宫外的人送来的。”
萧承闻言,随手接过,打量一眼,忍不住笑道:
“这郭解现在倒还真是有些影响力了啊,当朝治栗内史小儿子成亲,他还真能搞到请帖。”
治栗内史,名字听着似乎不算什么大官。但这个职务,此前还有另一个名字,大司农。
冯保点了点头,又是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又打算出宫?”
“嗯,去看看。”萧承点头道。
但见冯保面色为难至极,萧承又再次开口安抚道:
“放心吧,这次我做了准备。”
说话,萧承自身后取出一个木盒,朝冯保递了过去。
冯保接过,打开一看,却见盒中摆放着一张易容面具。
“朕命郭解弄的易容面具,现在养心殿中,都是尚虞备用处的死忠人手,再派人易容成朕,不会有人怀疑的。”萧承道。
萧承虽是皇帝,但大权旁落,已经到了汪晓不在京中,都不需要他上朝的地步。
再加上外人都以为他脑子被烧糊涂了,更是没人在意。安排人假扮,只怕萧承离开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异常。
冯保见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问道:
“可是陛下,不过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治栗内史的小儿子成亲罢了。奴婢手下,如今倒是今非昔比,陛下有何要办的差事,不妨交代给奴婢啊。”
治栗内史,大司农,九卿之中掌管国家财政之权的官职。听着倒是厉害,可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汪晓为独揽朝政,自然要以亲信充任要职。
可为了防止被指责任人唯亲,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他还是得做个样子,在朝堂之上,留几位还算识时务的老臣。
为此,汪晓可是废了不少心力。
翻阅古籍,于三公之上设太师之职,又不设太尉、司空。又开太师府,以处置朝中事务,以此架司徒。
除此之外,他还重新皆定九卿之职。
像大司农这种要职,便被改名为治栗内史,又设太仓尚书、度支尚书、户部尚书等职,成功将九卿之中权势最重的大司农架空。
如今的治栗内史,早已不比从前,纵使在一众群臣之中还算有些威望,但招揽过来费心费力不说,还作用不大,实在不需要萧承亲自前去啊。
萧承闻言,摇了摇头,道:
“倒不是冲着他去的……好了,你也不需要多问就是了。”
冯保张了张嘴,当即躬身应是。
换上宦官服饰,萧承轻车熟路地跑到了希宜宫中。
遇到南荣姝手下负责值守的人,萧承还很是熟络地打着招呼。
借密道的次数多了,这希宜宫中的人,对待萧承,倒是也不像之前那般如临大敌。
只是他们每每看到萧承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就忍不住翻白眼。
就当萧承来到密道入口之时,却见密道已然打开。
南荣姝与宫女玲儿,一同走出了密道。只不过二人神色,看着倒是有些不正常。
萧承眨了眨眼睛,对着迎面撞上的南荣姝,笑着挥了挥手。
“呦,伤好了?”
算起来,她这伤势,也有了半个月了。以八阶高手的身躯自愈程度,倒是也差不多了。
南荣姝抬眼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萧承,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让开了身。
她这幅心事重重的模样,倒是让萧承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倒也知道分寸,二人不过是暂时合作,有些不该问的还是不问的好。也便没有多嘴,二话不说钻进了密道。
见萧承离去,南荣姝也没有在掩饰,脸上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玲儿上前,看着南荣姝,小心翼翼道:
“主上……”
南荣姝抬手打断了玲儿,示意她关上密道入口。
等到回到她的寝殿之中,张太妃早已等候在偏殿之中许久。
“你去安排一下,宫中的人手,但凡是露出过蛛丝马迹的,或是身份不完善的,全部偷偷安排出宫去。”
一见面,南荣姝便对着张太妃道。
张太妃面色一变,道:
“主上,可是刺杀失败了?”
南荣姝阴沉着脸,点头道:
“是!”
张太妃一震,焦急道:
“可族中准备了这么多年,串联了十余个部族,还说动了屠仰翁这样的高手,为何还会失败?”
南荣姝摇了摇头,道:
“小看了汪晓,也小看了他身边的护卫。”
倒是一旁的玲儿愤愤不平,道:
“那些部族中人,都不敢出死力,生怕族中精锐死尽被人所趁,提前撤退。最可气的是屠仰翁,总觉得谁要害他!还苗疆第一高手呢,贪生怕死,疑神疑鬼的。”
张太妃有些没听懂,扭头看向南荣姝。
“汪晓本来已经看破了陷阱,不愿纠缠,领着麾下骑兵欲要突出重围。关键时刻,有八阶剑客出手,拦住了他。”南荣姝道。
“可、可这不是好事吗?族老、屠仰翁,加上这剑客,三名八阶高手,又有各部族精锐,还有我族中的蛊虫,为何还是没能留下汪晓?”张太妃忍不住道。
“屠仰翁怀疑族老暗中准备了另外的高手,想要等他与汪晓护卫缠斗之时突然袭杀,所以到最后都没有动手。”南荣姝越说,脸上越发难看起来。
张太妃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长叹一声。
她们一族,与苗疆屠氏都有嫌隙,相斗数百年。要不是汪晓强势,让屠氏损失惨重,屠仰翁怎么都不会与她们合作的。
其实还有一句话,南荣姝没说,但张太妃也猜出来了。
自家族老,之所以到最后都没有动手,心中恐怕也是觉得这突然出现的高手,是屠仰翁的人。
一个突然出现的高手,便让两族相互猜忌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要合作,简直是异想天开!
张太妃沉思片刻,当即开口,道:
“主上,错失这次机会,只怕……咱们要提前准备了!”
准备什么,自然是不用明说的。
南荣姝点了点头,道:
“你先准备着,若事不可为,便立刻离开!”
“是。”
第四十一章 这有机会必须得抄个家啊
噼里啪啦的鞭炮齐鸣,有喜乐吹奏,嘈杂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治栗内史府中的走廊厅堂,此时皆以大红色锦缎装饰,喜气极了。
萧承靠着郭解弄来的喜帖,被府中奴仆,带入了一处偏院之中入席。
他打眼扫去,入眼尽是身形各异,打扮不同的武林中人。
在这样一个高武世界,便是朝堂百官之中,也有武功高强之人。
朝堂官员,与武林侠客,倒是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但毕竟不是同一个圈子的,将武林中人与朝堂官员分开宴请,也是极为合理的安排。
可是萧承来此,可不是为了和这里的天南武林人士交朋友的。
郭解或许不懂治国治军,但他那魅力、武功、性格摆在这儿,显然就是天生混武林的人才。
别的武林人士,多少是有点看不上混迹在市井之中的混混游侠。
但郭解却是不同,就瞅准别的像他这样的高手,看不上街边市井。
他凭着一身天南少有的八阶身手,豪爽的脾气以及人格魅力,他在中庆城中大肆收拢这些武林之中不入流的人。
不过数月的时间,他手下的人手,便已经衍生到了中庆城各处市井街道之中。
这些人做别的事情或许不行,但若是比探听消息,可没有什么人是这些整日游手好闲,混迹街边的混混游侠好用。
从郭解那边,萧承可是得知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消息。
就比如说,关于杨玄琰。
对于这个除了魅力值极高之外,其余能力并不算突出,风头偏又极大的杨玄琰,萧承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直到郭解将杨玄琰的情报送上来,萧承这才对他感兴趣起来。
杨玄琰,几个月前前刚刚来到云国。因其出身于诸子百家中的儒家,得以接触朝中官员。
他出风头的原因,是因为四个姿色出众的女儿。因为四个姑娘太好看,中庆城中血气方刚的权贵子弟,为了她们相互打了好几场。
为了避免几个姑娘担上什么难听的名声,杨玄琰无奈之下,只得为自己女儿们订下了婚约。
杨玄琰虽无官身,但他出自诸子百家显学儒家,身份又岂能与普通百姓相提并论,接触的,也都是云国百官权贵。加上几个女儿容貌出众,倒是根本不愁嫁。
大女儿嫁的是少府令唯一的儿子,二女儿嫁了卫将军之孙。三女儿就是今日婚礼的主角,嫁的是治栗内史的小儿子。
这三个亲家,最次的都是九卿之一,人脉遍及朝中文武百官。而且这几位亲家,还都不是汪晓的人。
知道这件事的萧承,也不由得心中一动,生出了见一见杨玄琰的念头,这才是萧承为何亲自来此的原因了。
只是如今,他被安排在这处偏院之中,只怕就是见到杨玄琰,有些话也不能在这里说。
想到这里,萧承起身走出了偏院之中。
治栗内史家的喜事,前来恭贺的人自然不少,纵使人手不少,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萧承这么闲逛,竟然也没有人顾得上前来多问几句。
可萧承走了半天,环顾四周,脸上突然皱起。
靠,这也太大了吧!
走了半天,一路之上,尽是坐满宾客的偏院。朝前望去,亭台楼阁,重重叠起,一眼看不到头。
萧承倒是不知道朝中百官的俸禄,但想也知道,只靠俸禄,八千年也攒下这样的家业。
治栗内史,好像叫马敏文吧。先记下来,日后国库没钱了,倒是可以抄个家玩玩。
萧承不认识路,正当他头疼接下来该如何的时候,就看到一队打扮精细,不似普通奴婢的侍女,手捧着各色盒子,列队而去。
萧承犹豫片刻,远远地跟了上去。
此时的萧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金冠束发,一身堂皇贵气。相较于武林人士,倒更像权贵子弟。
许是因为如此,一路之上,府中奴仆,竟然没有人胆敢上来询问一番。
倒是萧承自己,跟着这群侍女,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走着走着,看到的宾客便越来越少,周边也变得越来越安静。
直到萧承跟着一众侍女穿过一道垂门,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
他再傻也发觉不对劲了啊,自己怕不是跟着侍女,迷迷糊糊地来了人家后院了。
这要是被抓了,几张嘴都说不清啊!
想到这里,萧承连忙转身,想着现在没人发现,得赶紧溜出去。
而就在萧承匆忙之间走出垂门处,迎面便看到几道身影站在垂门拐角处,愣愣地看着萧承。
转角处,几名侍女,簇拥着三名衣着得体,头戴帷帽看不清面貌的女子,正茫然地看向萧承。
萧承嘴角一抽,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强装镇定,微微颔首,对着三人微微一礼。
对面的几名女子搞不清楚状况,但见萧承对着她们行礼,也不由得下意识,躬身回礼。
萧承趁着几女还有些迷糊,倒退到一边,侧身低头不去看她们,做了个先请的手势。
他这般姿态,显然是恪守男女之间的礼节,倒是让三女好感大增。
这个时候再开口询问萧承身份,显然是不太好。三人于是又对着萧承一礼,这才在侍女的簇拥之下步入后院之中。
而就在三人从萧承身边走过之时,冥冥之间,萧承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感应。
这种感觉,之前是有过的。就在当初碰到南荣姝身上的【星孛囊袋】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萧承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三女其中一人的背影。
这种感觉,莫非这女子身上,也有珍宝?
许是被人注视着,这身姿最为珠圆玉润的女子,觉得有些异样。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好看到萧承深邃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
一瞬间,少女脸上泛起红霞,有些羞恼道:
“姐姐!那人……”
旁边两名妇人打扮的女子闻言,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
就将萧承依旧侧着身子低着头,一副极为守礼的翩翩贵公子模样。
少女的两个姐姐见状,对视一眼,随后抿嘴一笑,伏在少女耳边,轻声笑道:
“知道了,我之后让你大姐夫去打听打听,看看是谁家的子弟……”
少女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的红润,透着帷帽轻纱都能够看见。
“不、不是,是他,是他……”少女语气有些急切,但心中羞涩,却又让她说不出口。
“好了,大姐也是,玉奴性子最是温婉羞涩,也不知道说得委婉些。”少女的二姐也跟着调笑道。
“真、真、真的不是啊!”少女羞恼道。
“对,对!不是,不是。”两个无良姐姐相视一笑,哄孩子般地敷衍道。
少女急得不行,再次扭头朝后看去。但却见垂门转角处,再也不见萧承的身影。
第四十二章 这NM是封建社会啊!
萧承趁着没人注意,从马府后院跑出之后,长松了好一口气。
别人新婚,你跑到人家后院,这说你自己是无心的,也得要别人相信啊。真被逮到了,真的是说不清的。
只不过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个少女,萧承却是眉头一皱。
刚刚那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姑娘身上带着什么。珍宝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的,若是遇到了,实在有些可惜。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萧承的视线之中一闪而过。
萧承猛地回头,望着远处,被一众人簇拥着的仲理,嘴角突然一弯。
呦,这不是巧了嘛!
马府主厅门前,约莫五十出头,一派富态的治栗内史马敏文,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亲自招待着身份贵重的一众宾客。
这处主厅之中,才是这场宴席的主桌。列席之人,都是朝中权贵大臣。
“哈哈哈,马大人,恭喜恭喜啊!”仲理远远望见马敏文,便放声大笑,连连恭贺道。
马敏文见仲理这幅模样,亦是满脸笑态地迎了上来,拱手道:
“哎呀,仲大人来了。怎么来的如此之迟,可是让老夫盼望许久啊!”
仲理闻言,想起今日出门后遇到的一系列倒霉事,脸色一僵,随后连连摆手,道:
“哎,说来有些晦气,不提了!”
马敏文见仲理不愿意说,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笑眯眯地道:
“既然如此,大人还请快快落座吧!”
仲理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扫视了一眼厅堂之中落座的众人,却是先问道:
“马大人,廷尉李廉李大人,今日没来?”
马敏文眼皮一动,笑容不减,道:
“李大人今日公务繁忙,只怕是赶不上了。”
仲理听到这话,忍不住呸了一口,口中骂道;
“什么公务繁忙,这个掉钱眼里的王八蛋。同僚十几年了,就没见谁家能够请得动他,不就是舍不得点礼金嘛!好歹马大人您也是老前辈,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
仲理、李廉二人的恩怨,朝中官员都知道。
一个贪财如命,诡诈聪明,用尽了各种手段捞钱。好好的廷尉府,硬生生地被他做成了一门利润很是丰厚的生意。
一个家底丰厚,脑子却时常糊涂拎不清,嚣张惯了,时常为了一点小事,就能大打出手,闹到廷尉府,犯到李廉手里。、
仲理犯事,李廉处置,简直就和让猴子去看桃园一个意思。
不仅仅如此,这李廉还有些坏心眼。欺负仲理脑子简单,还时不时对仲理用些小手段骗仲理的财货。
也就是仲家祖宗世代勋贵,家底子厚到不行。要不然二人共事十几年,仲理早就上街要饭去了。
马敏文挥了挥手,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道:
“还是老夫面子不够大!哈哈哈,不提了。对了,郭解郭大侠也被老夫请来了。听闻,仲大人与其相熟,若是大人有意,老夫这就派人请他来作陪。”
很显然,在郭解的有意结交之下,仲理对郭解的观感极佳。
听到郭解也在,仲理眼睛一亮,道:
“好,正好,朝中大臣们饮起酒来,总是不痛快!”
说罢,仲理便领着人,朝堂内走去。
马敏文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对着众人一一颔首。直到看到跟在最后面的萧承,他才微微一愣。
眼前这人,他竟然没有见过。
按理说,如此气势堂皇,仪表雍容之人,就算是哪家的年轻子弟,也应该在京中扬名了才是,怎么他就是不曾见过?
萧承注意到马敏文打量着自己的眼神,倒是毫不慌张,神态自若地对着马敏文微微行礼,然后昂首迈入大堂之中。
马敏文望着萧承的背影,皱眉沉思之时,耳边这时候再次传来宾客恭贺之声,让他顾不得多想,连忙扭头迎起了宾客。
步入厅堂之中,只见一众宾客落座闲聊,相互恭维应酬,说着些官话套话。
扫视一眼,萧承硬是没从这些人中,找到杨玄琰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厅堂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厅中一案桌不知为何翻到,其上酒菜杯碟倒了一地。
仲理坐在位置之上,被酒菜浇了一身,满脸茫然恼怒。
一中年男子,拉着身边脸色涨红,一脸醉态的壮汉,对着仲理连连拱手,歉意道:
“仲大人,对不住了,赵将军喝得有些醉了!”
就在刚刚,这名醉酒壮汉,脚下一个不稳,撞翻了桌子。酒菜倾覆,直接倒在了一旁的仲理身上。
仲理坐在位置之上,望了望被酒菜浸脏了的衣物,不由勃然大怒。
“孙望,赵犀,你们想死不成!”
名叫孙望的中年男子闻言,忍不住皱眉,道:
“仲大人说的有些过了,这不是在给你赔礼道歉吗!”
“你!”仲理想起今日的一系列倒霉事,不由得心头火燃起,怒目圆睁,起身就有动手的念头。
刚刚还在门口迎客的马敏文听到动静,连忙走来,一把拉住仲理,温声道:
“仲大人,仲大人,孙大人、赵将军也不是故意的。就当给老夫一个面子,算了,算了吧!”
仲理张了张嘴,却是借着这个坡下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眼前二人,一个是九卿之一的光禄勋,一个是京郊大营统领,身份地位都不比他低。
而且最重要的是,二人是汪晓自军中提拔,正经的军伍出身,战场上杀出来的人。要是动手,倒下去的一定是他仲理。
这个时候已经够丢人了,再被人打趴下,那丢人就丢得更厉害了!
想到这里,仲理狠狠一咬牙,暗骂一声晦气,转身让马府奴婢带他下去换衣服,这才平息下来。
这个时候,郭解在一名奴仆的带领之下,走了进来。看到厅中,他不由得一愣。
正当他不解发生何事之时,便看到人群之中,气质尤为显眼的萧承站在那边。他微微一怔,连忙走到了萧承身边,轻声道: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刚刚在外面还在找您呢。”
萧承微微歪头,道:
“混进来的……对了,你可知道,杨玄琰怎么不在这里?”
郭解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丝怪异,道:
“您找我要请柬,是为了见杨玄琰?”
“嗯。”萧承点了点头道。
郭解嘴角一抽,喏喏道:
“杨玄琰是女方父亲,自然不会在这里出现啊……”
“女儿成亲,他为何……”
话说一半,萧承脸上突然一僵。
靠,这NM是封建社会啊,女方父亲怎么可能出现在男方家里!
第四十三章 杨玄琰
中庆城,乃是云国六百年京都。萧氏六百年的经营,让这座城池,成为了天下少有的雄城。
高约十数丈,东西数十里长的巍峨雄伟的城墙,守卫着繁华无比的中庆城。
此时虽已夜深,但城中大街小巷,纵横交错,香车宝马川流不息。楼阁高耸,遥指白云之间,其上灯火辉煌,端是一派盛世景象。
萧承走在繁华街道之上,打量着这城中的繁华景象,眼神却是越发肃然。
如今萧氏确实是有倾覆之势,可汪晓主政十数年间,对外南征北伐,拓土千里。对内大权在握,政令通畅。整个云国,却是一副欣欣向荣之势。
国势渐盛,民间越发富裕,就越有人记得汪晓的恩情。如此一来,便是萧承夺回大权,也必然留下隐患,将来一着不慎,极有可能受了反噬啊。
想到这里,萧承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所以之前想要直接动手,以雷霆手段杀人的想法,怕是不行了!
沉思良久,萧承晃了晃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如今倒是想多了,还是一点一点来吧!”
郭解看萧承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自家陛下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所以略带一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陛、段公子,杨府到了!”
萧承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不远处。一座挂着杨府牌匾的宅子,藏在不远处的巷子中。
宅子看着不大,坐落于深巷之中,倒是有乱中取静的意思。宅子门前,那代表着喜事的红绸灯笼还没有摘下。
“公子,这杨玄琰将几个女儿都嫁给了朝中权贵,只怕也是存着攀附的心思……这样的人,公子还是不可冒险,不如还是先让属下前去试探一番吧!”
郭解的意思,其实就是觉得杨玄琰是攀附权贵之人。
毕竟如今,汪晓势大。若是萧承表明来意,说不定此人转头就要去汪晓面前告密,实在有些冒险了。
萧承眼睛一瞥,常人无法看到的视线之中,显示着杨玄琰的忠心值。
【杨玄琰……忠心值80】
尽管半个月前,他的忠心值突然就掉了十几个点。但如今八十的忠心,还是代表着他并不会轻易背叛。
而且就算背叛了,有金手指面板的萧承,也能够有所察觉,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
三个亲家,遍及朝野文武,臣子之中都有着一定威望,最重要的是,这三家还都和汪晓保持着一定的关系。
也不说什么通过杨玄琰招揽这三家,这可能性不大。
但说动他们在特定时期站出来给汪晓来个落井下石,或者站出来两不相帮,只稳定朝局,那可不难。
萧承摇了摇头,道:
“不了,还是得我亲自去。至于别的,我可没有那么心大,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你今日先回去吧。”
萧承今日来就是打算直接摊牌的,只要看到杨玄琰忠心值大幅度掉下,他可不会还留着杨玄琰。
对于能够在汪晓眼皮子底下发展出自己人手的萧承,郭解自然是极为信重敬畏。听到萧承这么说,他便也没有再多话。
“是,公子还请万分小心!”郭解拱手道。
萧承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身形飘然而去,就这么明晃晃地飞进了杨府之中。
杨府的宅子其实不算小,三进的宅子。内里没有什么金碧辉煌,飞丹流阁。亭台楼阁,只称得上雅致淡然,一眼望去,便知是正经文人的院子。
萧承身形于夜幕之中一晃而动,悄无声息地便来到杨府后宅。他耳尖一动,便听到其中一处亮着烛火的院落中,传来了对话之声。
“……今日三女出嫁,你怎的这般愁眉苦脸?”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
屋中,相貌俊朗,气质出众的中杨玄琰,先是沉默一阵,随后响起一声长叹。
“三女皆是高嫁,只担心日后有了委屈,不敢告诉家中。”
杨夫人闻言,却是温声宽慰道:
“夫君考虑,自然是比妾室周全的。几个女儿这般相貌,若是嫁于寻常人家,方才是取祸之道啊!只要女儿女婿们夫妻和睦,偶尔受些委屈不算什么的。”
杨玄琰闻言,勉强一笑,忍不住道;
“唉,就算如此,玉奴的婚事又该如何?我将中庆城中的这些权贵子弟翻了个遍,也不过挑出三个还算成器,人品也行的。玉奴的婚事,怕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可偏偏她的容貌,又是众女儿中最出色的……”
“玉奴才多大,等上两年又怕什么!而且京中的子弟,我倒是也听过不少成器的,何以这么担心。”温婉妇人笑着道。
杨玄琰眉头更紧,轻叹一声道:
“是有成器的,但那些都是太师麾下心腹家的子弟……唉,你不懂的。”
杨玄琰顿了顿,强笑着拍了拍杨夫人的手,道
“好了,还请夫人去为我准备些吃食吧。晚饭时心神不定的,倒是没吃什么。”
杨夫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杨夫人走出书房,杨玄琰又是低头扶额,幽幽长叹。
有些话,他是没有对妻子明说。他之所以这般忧愁,倒也不全是因为女儿们的事情。
三个亲家,都是九卿级的朝臣,有些常人难以得知的事情,自然也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就比如,当今陛下,因一场大病,成了个憨傻之人。是太师汪晓,为了稳住国中局势,这才下令封锁消息的。
杨玄琰受的是儒家的教育,自然秉持忠君理念,心中抱着效忠帝王,辅佐其成就伟业的念头。
可是为一个痴傻之人效力,哪怕他杨玄琰自幼读得是儒学典籍,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不甘心。而转头效忠
也便是因为此事,他这些时日来郁郁不乐,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杨玄琰似觉一阵轻风吹开了房门。他抬头望去,就见一打扮贵气,气质堂皇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
杨玄琰眼睛一睁,忽的站起身来,高声喝道:
“你是何人!”
萧承嘴角轻笑,抬手道:
“嘘声!”
随后,他直接取出随身带着的印玺,朝杨玄琰抛了过去。
杨玄琰见萧承抛出个东西,还以为是扔出了什么暗器,吓得就地一滚,直接滚到墙边起身,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
萧承嘴角一抽,望着有些狼狈的杨玄琰,面色略带尴尬地指了指杨玄琰的书桌之上。
杨玄琰余光一撇,就见一枚小小的螭虎钮金印,静静地立在书桌之上。顿时之间,杨玄琰整个人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