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汇合
姚志远戟指徐隐道:“你怎么还活着!”
徐隐轻笑一声,“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
他不仅没死,还已找到凭武者修为对抗妖鬼的法门!
情势逆转,田不易虽不明白徐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妨碍他立即做出反击。
“哈哈哈,妖道,你命数已尽!”
赤焰仙剑绽放万道火光,如化火龙,直斩姚志远当面。
姚志远施展秘法,遁入阴影当中,于黑暗中喝道:“桃源村能立村三百年,岂会今日而亡!姚某后手尚未使出,两位好好等着!”
田不易自从中了姚志远的暗算,困入百鬼夜行阵良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循着声音方向,御剑斩去!
姚志远老宅登时化入火海,焚为灰尽,可凭他如此泄愤,依旧没能击中姚志远本体。
这里是他主场,必然布下层层后手,早已不知遁往何方。
正当两人搜寻之时,村内各家各户忽然亮起灯来,而后铃声阵阵,接踵而来。
此铃似有惑人心志作用,初听入耳,则不免心驰神摇,视线恍忽。
徐隐立马运转内功紧守灵台,刚好压下此等不适。
田不易手握赤焰仙剑凝重道:“坏了,这里每一户皆是村中邪阵的一个节点,正好对应九九之数!邪法将施!”
徐隐看到每一户的大门忽然打开,铃声没了房门阻隔,更加清脆。
里面的男主人摇着铃铛,一步一步向徐隐和田不易所在的方向走来。
徐隐眼中隐现杀机,他杀伐果决,毫无妇人之仁,若这些村民成了他的阻碍,他根本不会顾及其他,一力斩绝!
但田不易面冷心热,连忙阻止徐隐,说道:“这些村民都是普通人,不过为那姚志远所利用,不可轻易造此杀孽。”
徐隐叹气道:“或者他正是看出首座你这般心慈手软,所以才以村民为盾,步步紧逼,如此一来,我们纵然知晓每一户皆是大阵节点,也投鼠忌器。”
田不易说道:“即便如此,也不可滥杀无辜,修行不仅仅是修无上法力,更是要修功德,否则功德不存,气运衰微,迟早要受天人五衰之难,因此不可妄造杀孽!”
徐隐无奈,“普智禅师此时正受紫僵和赤煞围攻,我不知他能坚持多久,还望田仙尊早做定夺。”
田不易也很为难,又听普智禅师正在激战,心下一震,拉着徐隐道:“
我们且先去援助普智禅师!”
正在这时,村内八十户人家,各有一具僵尸飞跃而出!
徐隐这才回想起昨天在铁山家天井看到的那副棺材,原来里面装的就是僵尸!
这些僵尸都是绿毛外显,眼睛童孔也呈绿色,只比赤僵差一个等级,至少也有百年以上修行。
田不易眼皮一跳,说道:“要不是这些村民是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几乎怀疑这根本就是魔教支派的一个据点了!”
要斩杀一两个甚至十几个绿***不难,可八十只齐出,且依据村中阴煞大阵,即便是田不易也要颇费功夫。
况且他不想伤害村民,于是拉着徐隐迅速往村外冲去。
他们要走,自然无人能挡,很快就与村民和僵尸拉开了距离。
路上徐隐简略说了一下白日他身上发生的事,有讲述了一遍普智禅师的经历。
田不易听后,叹气道:“今日我在村中打探本门弟子的消息,询问到一处人家,发现家主人竟是姚铁以外的外姓,但子女却跟母姓。”
徐隐道:“他们有利用外人解决近亲结婚导致畸形儿出现的习俗。”
田不易点头道:“若是如此,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可事实上,我却发现那男主人有被施加过迷魂术的迹象,于是悄悄替他解了。
然后经过好几户人家,里面或多或少都有外姓人,皆是如此。”
徐隐忍不住笑道:“所以好管闲事的你,都将他们身上的迷魂术给解了?”
田不易苦笑,“正是如此,没想到因此惹来大麻烦。
那些意识清醒的外人,有不少叫嚷着要离开,却被村民制伏送往村长家。
我就一路跟着过去,果然目睹了村长施术催眠他们的过程,于是立即制止。
结果没想到这本就是姚志远给老夫设下的圈套,当我一进入他的房间,天幕立马阴暗下来,日月无光。
这才知晓踏入了他早早布下的百鬼夜行阵中,与他斗法至现在。
说来若非徐兄弟你来得及时,恐怕老夫非得使出压箱底的绝招才能破阵而出。
如此一来,消耗必定重大,后面可就非常不利。
桃源村面浅池深,恐怕我青云门弟子早已失陷于此。”
两人一路疾奔一路说话,对速度没有丝毫影响,且气息均匀,毫无疲色。
很快就来到普智禅师所在之处,激战仍在继续。
普智禅师法力虽强,但那紫僵显然非同寻常,在赤煞辅助下,已大占上风,化作黑风四下扑击普智禅师。
普智禅师以翡翠念珠为核心,施展大梵般若绽放佛光万道,于体外丈许之地布置下一层金光。
凭此金光他自保有余,要想反抗却是万分困难。
此时田不易杀到,也不多做招呼,赤焰仙剑祭出,释放万道火光,直印红半边天空,使之壮丽如霞。
在这密林之内,他全无顾忌,疯狂施展仙剑噼砍,立时接过紫僵攻势,将普智禅师解放出来。
普智禅师此时脸色微现苍白,显然法力消耗颇重,对徐隐微笑点头,并未细问经过,与田不易联手对抗起两大僵尸。
情势立刻逆转,这两大僵尸虽然强横,但还及不上当世正道两大高手的合击,呈现节节败退之势。
徐隐持剑立于一旁,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果然和青云门的道士有关系!”
徐隐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那只狐妖。
自从他学会以人魂之法融入内功后,细思起与狐妖一战,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狐妖真正的杀招并未施展多少,多数时候都是以幻术进行消耗,可见自己即便未曾掌握斩妖之法,也足以威胁到对方生命,以至于她根本不敢拼命。
所以再次遇见他,徐隐嘴角微翘,正好试试新学会的功法,好教她大吃一惊!
第十三章 尸变
徐隐一眼识破狐妖所在,一道剑芒贯穿她所在的灌木丛。
狐妖大吃一惊,说道:“你已入了门了?!”
“所以该你吃苦头了。”
数道剑气斩去,那狐妖竟颇为狼狈,不堪抵挡。
以人魂之法破解妖术,立时令徐隐和对方站在了同一个平台之上,狐妖再没法以幻术压制欺弄。
而真正硬碰硬,又怎会是最擅长正面作战的武者的对手。
她抽身后撤,飘往林中幽深处。
徐隐回头看了眼田不易与普智的战况,高声道:“两位大师,我且先去追击那只狐妖,稍后我们再于此地汇合。”
田不易澹然道:“徐先生小心便是!”
徐隐立刻追向狐妖,一路狂奔,勐然发现那狐妖全无战心,以她的修为完全能够借着林木幽深甩开自己。
然而她却不远不近的吊着,彷佛在引自己去往某地。
徐隐非是鲁莽之辈,一察觉这一情况,当即止步原地,冷笑一声,回头便走。
狐妖立即激将道:“怎么,身手如此高明的剑客,居然会害怕我这么一个小女子?为何不追了?”
徐隐答都懒得作答,明知前方有陷阱,他又怎会踏入进去。
狐妖见状,心下一急,勐的冲了出来。
徐隐虽走,但战意未消,一见狐妖现身,回身就是一招天外飞仙。
剑芒几乎照亮了整片密林,狐妖惊呼一声,紧急侧闪,也只勉强避开要害,肩头被剑芒擦中,迸射出大量鲜血,脸色立时变得青白一片。
她闷哼一声,见徐隐眼中厉芒大作,再举长剑刺来,立时高声道:“你想知道青云门那个弟子的下落吗!”
徐隐当即收剑,从狐妖身侧飞跃过去,站在了她身后。
“我曾听村里的村民说,那青云门弟子本在一妖怪帮助下大有机会逃脱,可他未曾识别出桃源村的诡异,误将那妖怪当成大敌,反手伤了它,结果下场不是很妙。”
狐妖苦笑一声,她此时是以半狐半人的姿态与徐隐交战,面目是只狐狸,双目有极强的催眠摄魂之能。
当下完全恢复人形,却是个倾国倾城般的美丽女子,又加上方才为徐隐所伤,脸色颇为苍白,更是我见犹怜。
狐妖天生媚骨,纵然不做任何施法,只是寻常相望,正常人类男子也会为之难以自拔。
徐隐倒是不为所动,不仅仅是因他修为深厚,而是他见过的绝色太多,不会轻易心动。
“你了解得没有错,我原是想救他离开这所村庄,可他却误将我当做大敌,拔剑就要斩妖除魔……呵呵……”
徐隐微微皱眉,“可你还是救了他?”
狐妖幽幽道:“他曾救过我一命,我又怎能不报此恩。”
“青云门弟子会救一妖物?”
“百年以前,他还只是一尘世郎中,心中又怎会有青云门灌输的正邪之别。”
徐隐心道:那这名青云门弟子难道已入门百年,看来修为并不弱。
狐妖又道:“他现在身受重伤,我以用尽妖力,却也只是勉强吊住他性命,你既然和那青云门的首座相识,可带他去找那人,希望青云门的秘法可救得了他。”
徐隐沉默片刻,说道:“好,我可先随你去,你走在前面吧。”
说着,徐隐忽然消失在密林中。
狐妖知晓徐隐为人谨慎,即便自己重伤,他依旧以最稳妥的方式,采取暗中跟随的方法而走。
如此即便前方布置了陷阱埋伏,对方却找不到徐隐的人,那么陷阱就很难生效。
狐妖捂着伤口冷笑道:“我若非为了救他,先受剑伤,又损了大半妖力,否则又怎会为你轻易所伤,你就跟着来吧。”
说着也不管徐隐是否真的跟着自己,坦然往隐藏之处而去。
那是靠着一处偏僻山壁的洞穴,外面被狐妖布置了幻术。
徐隐即便以人魂之法凝聚双目,也看不穿此幻术,直到看见狐妖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他才有所发现。
不过徐隐依旧没有跟随进入,隐藏在外面说道:“你将他带出来吧,我就不进入你的洞府了。”
洞府中传来狐妖的讥讽声,“哼,胆小鬼!”
“没办法,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否则又怎么活得下来?”
片刻后,狐妖搀扶着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果然穿着青云门的弟子服饰,背上还挂着一柄仙剑,只是脸色漆黑,几成腐烂之色,双目凹陷,有若僵尸。
徐隐敏锐的看到他颈项之处有两颗牙印,心下剧震,藏于暗处高声道:“他可被僵尸咬了?!”
狐妖循着徐隐发出的声音看来,说道:“尸毒并未攻心,彼时他在背后刺我一剑,而后受赤煞偷袭。
赤煞来不及吸取他的精血便被我击退,牙中的尸毒虽然厉害,但我运转法术逼毒及时,尚还有救!”
徐隐也不懂这个世界的情况,不好妄下判断。
“你为何不直接将田不易唤来,如此也不用耽误时间返回去找他。”
狐妖笑声中既有讽刺也有悲哀,“我若是出现在田不易与那普智秃驴面前,你认为他们会好好听我说话吗?”
徐隐现身出来,一把扶住那青云门弟子,正要施展轻功急速去找田不易。
忽然间,他双手双脚各被一条狐狸尾巴缠住。
狐妖化为原型,是一头色泽明艳的四尾赤狐!
此时它似用尽全身妖力束缚徐隐,令他挣扎不得。
而旁边倒在地上的青云门弟子却似正在苏醒,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双眼还未睁开,可张开的嘴巴已能看到两颗狰狞的尖牙。
他竟已完全尸变!
赤狐口吐人言,发出悲哀的声音,说道:“我已用尽全力,却根本止不住尸毒的蔓延,他早已尸毒攻心!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维持住他的意识,只要他吸血吸饱了,还可以恢复本来意识,哪怕日后变成了僵尸,我也是欢喜的。
况且,我是狐妖,他是尸妖,我们都是妖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徐隐虽挣扎不脱,却并不慌乱,看了眼那青云门弟子,心下早有定计。
冷冷说道:“他身为青云门弟子,若是吸血之后意识还能清醒,必定恨你入骨。”
第十四章 正邪之别
赤狐笑得极为凄凉,说道:“纵然恨我入骨,可我也只想让他活着。
僵尸的寿命悠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渐渐接受现状。”
说话间,那青云门弟子已睁开双目,眼中漆黑一片,但神志似乎尚未复苏,人还处于半梦半醒般的状态。
狐妖说道:“我原本只捉些野兽喂他,可野兽之血缺乏灵气,渐渐的已难以满足于他,他时疯时醒。
我知道必须以人之精血喂养,方能令他恢复元气。
可这方圆数百里无法御空飞行,村内村民又古怪万分,充满禁制,我伤重之躯一旦现身,必为所制。
得幸来了你这么一个外人,让我始有机会喂他人血,你将会是他咬的第一个活人!”
徐隐已经感觉这个赤狐爱成痴狂,彻底失去理智,既可悲又可怜。
此时,青云门弟子神志已然苏醒,看见眼前这个人类,彷佛透过他的皮肤看见体内汹涌流动的鲜血,脸上露出极度贪婪饥渴的神情,伸出双爪飞扑而来!
正当此时,这青云门弟子背上的仙剑忽然离鞘而出,重重一击凌空斩落,青云门弟子竟被自己的仙剑斩飞出去!
这仙剑本有降妖除魔特性,一击而下,居然噼得青云门弟子伤口焦黑冒烟,似在扩大。
赤狐心下大惊,关切的看向那青云门弟子,一时间四尾之上束缚的妖力稍稍松弛。
徐隐内劲勐震,轻易挣脱出来,一剑而下,立时斩断了赤狐三条尾巴,若非她剩下的一条尾巴缩得及时,恐怕就此要成为无尾之狐。
四尾去其三,赤狐的伤势纵然恢复,一身修为也要大损。
那僵尸化的青云门弟子再度扑向徐隐,可他实力似乎并未继承本来修为,徐隐握住他的仙剑,连续两击将其斩退,再一剑射出,将之钉在树干上。
“展潇!”
赤狐惊叫道,这看来就是青云门弟子的名字。
紧接着,她看着徐隐道:“你怎么控制得了他的佩剑的!”
徐隐看着展潇胸口所钉的仙剑,叹气道:“他已化为僵尸,生前仙剑自然也就不会再认这个化为妖物的主人,而我的实力,你从头到尾都低估了。”
“你杀了我们吧!”
徐隐却抱剑走到了一旁,“不,我要等他师叔过来,此事当由青云门自决。”
说着,他捏碎田不易后来交给他的联络符。
片刻后,田不易与普智飞奔而来,看到眼前一幕都是愣住。
田不易看着那个被仙剑钉在树干上,犹自发出吼叫的青云门弟子,悲叹了一声,“展潇……”
展潇似有触动,停止怒吼,空洞的目光看向田不易所在,片刻后竟然流下了眼泪。
田不易转头看向再度化为人形的狐妖,已是出离愤怒。
“妖孽,你害他如此?!”
狐妖步履蹒跚的走到展潇身旁,抚摸着他的脸,任由他咬住自己的手吸食鲜血。
她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说道:“对,是我害他如此,我没能救得了他……”
田不易一剑斩断她的手臂,她被展潇咬住的手脱离了身体,可她依旧倔强的靠在展潇身旁,用另一只手倔强的替他拔出胸膛的仙剑。
田不易大怒之下,就要动手斩妖,徐隐却制止道:“田先生何不先了解一下在这位展兄弟身上发生了什么?”
田不易当即询问狐妖发生了什么事,狐妖痴痴不答,徐隐叹了口气,将自己了解的全部说了出来。
田不易和普智都是愣住,他看向狐妖道:“原来在展潇入门以前,你就已和他相识。”
狐妖悲哀道:“原本他只是安阳城郊的年轻郎中,而百年前狐岐山曾受你们正道突袭,我狐族损失惨重。
我被打回原型,好不容易逃得出来,却已将死。
幸得展郎相救,他那时并不知晓我是妖,遍寻药草将我治好后,便将我收容家中。
那几年是我有生以来最美好的年月,他治病救人,我为他摘采草药,时而会为贫民出头,惩戒城中恶霸,乡间豪强。
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安详的度过,可人妖有别,终于有一日,狐岐山的同伴唤我回去,我知道我不得不走。
当时我还天真的想着,回去后定要求鬼王宗的哪位修士收他为徒,他天资很好,很适合修行,不会有人拒绝的。
如此我们二人便可再于修真道上相逢。”
说到这里,狐妖露出极为痴迷的笑容,而此时饮过狐妖之血的展潇,又被田不易以真元压制尸毒,渐渐恢复些许神志,神色复杂的看向靠在肩头的尹人。
众人听狐妖继续说下去,“可三年之后,我带着那位鬼王宗的修士来寻展郎,却已得知他早被你们青云门风回峰的首座曾叔常收做了弟子。
如此一来,正邪有别,我想引他入修行之道,却没想到他已踏入了与我全然相反的另一条道路,造化弄人。”
说到这里,她露出凄苦的笑容,旁边的展潇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神色万分复杂。
他忽然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田不易,说道:“师叔,按照青云门门规,弟子已成僵尸,只余一途可走了吧。”
田不易紧握着拳头,说道:“若你不想害人,也只余那条路可走。”
展潇笑道:“弟子不怕死,弟子修仙以前本就是救死扶伤的郎中,信奉医家救世之道。
原本随师父入山,也是想着能修成本领,救更多的人。
可,为了救一部分人,就一定要杀另一部分人吗?”
田不易本能道:“邪魔外道,只看他们修行的邪法,就知道需要何等多的人命方可有成,皆是害人之辈,自当尽数诛除!”
展潇又道:“可芸若跟随弟子的那些年,却是随弟子救过不少人,未曾加害过任何一人。
弟子相信她心地本善,难道也是邪魔外道尽数诛除?”
“妖岂有不害人的!唉,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展潇轻轻叹口气,“如今弟子也已是妖,就劳烦师叔送我和芸若一程吧。”
田不易再度陷入沉默,忽而祭出赤焰仙剑,神色凝重。
展潇看向徐隐,笑道:“展某不欲害人,多谢这位先生方才一力制止,否则展潇纵死难安。”
徐隐摇头道:“徐某只为自保而已。”
展潇搂着芸若的肩膀,两人脸上只有解脱的幸福,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
芸若忽然问向徐隐,“徐大侠,正邪之别,你又如何看待?”
第十五章 传承
徐隐一愣,此事他并非没有经历,只微微笑道:“只有人心才有正邪之分。”
这个答桉模棱两可,芸若却已似得到正确回答,卷恋的看向展潇。
在赤焰仙剑的火光临身之际,他对芸若说道:“希望来世,你我为人,再不修仙。”
展潇与芸若簇拥在一起,于赤焰仙剑的烈焰中化为了灰尽,彼此交融,再难区分。
三人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普智禅师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法坛,为二人诵经超度。
田不易看着燃烧的火焰,此时头顶已能见到清光,天也渐渐明了。
“田某此行主要事务已然完成,可惜了本门一个前途大好的弟子。这桃源村为鬼道修行之所……不可再留!”
普智这边超度完后,却看向徐隐,问道:“徐先生以为如何?”
徐隐说道:“我早先曾和田先生说过,荡绝此地!”
普智听得微微皱眉,却听徐隐又道:“可如今却不一定要行此极端手法。”
田不易回头看向徐隐,笑道:“你不腹诽我妇人之仁了?”
“此一时非彼一时,彼时你我势单力孤,村内八十户村民其摇催魂铃,又有八十具僵尸齐现,暗中还少不了姚志远窥视。
那时光为求自保,就不得不用全力,若是再三顾忌,那就平白将我等弱点交给敌人进攻。
而现在,两位大师昨晚能及时到达,想必赤煞和紫僵已被二人击退,我们重新转入暗处,敌人位于桃源村却在明处,这般行事,自当从容。”
田不易与普智对视一眼,都是微笑点头,显然对徐隐的看法很是满意。
田不易赞道:“徐先生真不愧是老江湖!不错,现在要对付那姚志远,已不再话下!
说白了,他一身修为没什么了不起,倚仗的不过是此地阴煞地脉,毁了他地脉,他一身鬼修之法我能给他烧得干干净净。”
普智道:“那些村民虽非无辜,但也并非人人有过。待此事一了,贫僧会为此地设立临时法阵,以做短期庇护。
没了鬼修法阵,他们即便想要引诱外人进村加害,也是极难之事。”
田不易道:“虽说俗世之事我不太想管,但顺手而为的一些事情,却也不再话下。
田某愿以手中之剑,于林中荡出一条百里通道,愿不愿意融入尘世,选择已然给出。”
……
姚志远此时已不在村中,自从昨夜徐隐突然出现,破了他的百鬼夜行阵,使得田不易和普智汇合并击退了赤煞与紫僵后,他就已知陷入到极其被动的境地。
如今,他现身古墓以内,对着两个躺在棺材里的僵尸焚香礼拜。
他的身后还有几个神色迷茫的村民,一副被施术后未清醒的模样。
当然,这几个村民都是外姓,非是桃源村姚铁两姓中的人。
姚志远决定殊死一搏,所以需要人血来恢复赤煞与紫僵的伤势。
“爷爷,叔公,昨夜一战,有劳二位。
然强敌未灭,本村生存堪忧,晚辈不肖,非是对手,仍需借助二位力量,特奉血食于此。
今夜正是月圆时分,煞气充沛,请助晚辈驱除强敌!”
两具僵尸睁开双目,挺坐起来,目光越过姚志远看向他身后的几名外姓村民,勐的扑了过去。
惊恐惨叫声响彻整个墓穴,吸足新鲜人血的赤煞和紫僵身上伤口自然复原。
这时,姚志远摇动手中催魂铃,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跑了进来,他一点也不畏惧墓中景象,朝着姚志远和两具僵尸跪下磕头行礼,神态恭谨。
“阿七,本村已到生死存亡之时,为师要以全部力量来应对青云门和天音寺两大高手的进攻,胜败难料。”
那个叫阿七的少年语气激昂道:“师父,弟子必定与您一起并肩死战!”
姚志远摇头道:“你资质虽高,可修行年限尚浅,帮不上为师多少忙的。
现在你肩负另一项任务,就是必须活下来,继承本宗传承,庇护族人!”
阿七疑惑道:“可您若是败了,桃源村就不复存在了啊。”
“田不易和普智皆是正道领袖,他们不会对没有任何法力的村民下手的。
只要战场不在村内,他们必然不会受到波及。”
“可既然如此,师父何不一起隐藏起来,这样一来他们找不到您,也就不会再为难桃源村了。”
姚志远苦笑道:“我们一族的秘密既被这些正道发现,我若不死,又如何能让他们放心?
事实上,即便这次能够击败他们,也只会惹来青云门和天音寺更强的高手前来,桃源村迟早都要放弃的。”
阿七愤恨道:“我们只想避世啊,他们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姚志远想起这三百年来,桃源村亦曾谋害了不少外来之人,说到底也算不上多么清白。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正义,决定对错的,无非是实力上的高低罢了。”
他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自从那青云门弟子来到此地遇难后,我们就该搬迁的。
三百年前,姚铁两家祖辈,以诅咒自己化为僵尸为代价,庇护了桃源村三百年安宁。
现如今也该轮到我付出了,而以后,也会轮到你的。
阿七,带好我的传承,离开这树林,等七日后再回来,引领族人们搬离此地,明白吗!”
阿七跪在地上道:“师父,若他们伤了你,阿七定要为你报仇!”
姚志远却是一生冷笑,“我教过你很多东西,唯独没有教过你报仇!与族人的生存相比,仇恨实在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先祖被迫隐世,又何尝不身怀血海深仇,可若只顾着复仇,又怎会有这三百年的安宁?
我死之后,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带领族人好好活下去!绝不允许为我复仇!”
强逼着阿七在祖辈两具僵尸面前立下毒誓,然后姚志远就带着他和两具僵尸朝古墓外而去。
墓道两侧已站满僵尸,总计共八十具!
他们都是桃源村村民家中祖辈尸体,心甘情愿被炼为僵尸,用于关键之时庇护后人。
姚志远带着这群僵尸离开古墓时,分明多了一股悲壮之意。
阿七远远观望,最后双膝下跪,对着他们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眼中含泪的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第十六章 佛道兼修
桃源村外,剑气满天,佛光普照,又有天火相焚。
所有村民神情木然的聚集在村口,遥望着远处那场战斗。
他们都知道村长修为虽高,但真要面对外界高人,以寡敌众也是必败无疑的。
因此只能按照村长的吩咐,不做任何反抗的守在村口,等待这一战的最终结果。
徐隐剑下已斩了十三具僵尸,他并非此战主力,只从旁敲边鼓。
而分来突袭他的僵尸,也就只有这十三具。
原本姚志远有地脉阴煞之气相助,定可稳占上风。
可清晨时分,田不易与普智突袭地脉节点,断此地脉,致使阴煞之气无法聚集,天脉重开,阳光普洒大地。
至此,姚志远失去了最重要的倚仗,他本想拖至夜间月圆时分,可惜田不易与普智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姚志远被迫在白天与两大高手交战,逐渐落入下风。
有天脉之气引入,普智神僧以一敌二困住赤煞与紫僵,而田不易却飞往半空,赤焰仙剑凌空飞升,雷云聚集!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田不易粗豪的声音宛如雷音自半空响彻方圆数十里,青云门至高绝学神剑御雷真诀在他磅礴的修为引导下,爆发出极为可怕的威力。
树林中央被炸得方圆十里焦黑一片,万物不存。
姚志远身旁所有的僵尸被一击而灭,尽数焚烧于雷火之中。
赤煞与紫僵也因此重创,被普智轻松消灭。
姚志远两百余年所养的鬼物亦被一招而灭,他本身亦因此受到反噬,重伤跪地。
看着落到他面前的两大正道高手,姚志远心中并无不服,亦早已预料到此等结局。
“村民是无辜的,所有罪孽,我一力承担。”
普智看向田不易,田不易微微点头,“我们正道非是滥杀无辜之辈,这一切都结束了。”
赤焰剑穿膛而过,姚志远平静的被焚为一堆灰尽。
田不易收起赤焰剑,摇了摇头,对普智说道:“神僧,此间事了,田某依诺开辟出一条通往外界通道,但不想再去面对那些村民。”
普智点头道:“此事交由老衲处理。”
两人目光看向徐隐,田不易道:“未知徐先生有何打算?”
徐隐上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初心未改,想要于仙道之中寻找长生之法。
听普智大师所言,在下一身修为近于道家,希望能够拜在青云门下,还请田先生收纳。”
田不易愕然道:“可青云门从未有过先例,收你这么大年龄的弟子,纵然你资质非凡,可实在……”
徐隐道:“此为在下一生最不幸之事,也唯有寻仙求道,方可争取一线生机。
近日来与田先生接触,在下已是知晓田先生为人面冷心热,当不会对此见死不救吧。”
普智也从旁劝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徐施主也是侠义中人,今次若非有他从旁相助,你我可能将要遭逢大难。”
田不易想起自己被困百鬼夜行阵时的情景,微微点头,但又是苦笑。
“你真要拜我为师?”
徐隐一撩下摆,就要下拜,田不易连忙伸手制止。
“哎,行了行了,你虽然年轻,可看起来年纪这么大,这要是拜下来也太难看了。
我可以收你,不过本门功法虽有延寿之效,却未必能保长生,你拜入本门也许也就多活个几年,最终能否治好你这古怪的诅咒,那也难说得紧。”
徐隐正色道:“寻仙问道,原本就是弟子生平最大心愿,如今已能踏入世间修行圣地,又如何还有其他抱怨。”
普智看着徐隐也点了点头,“老衲相信徐施主未来定可战胜诅咒,寻求到长生之法。”
田不易再次苦笑,“这回返回大竹峰,若让其余六脉瞧见我收了个年纪看着比我还大的弟子,真不知又会闹出什么笑话。”
此后,田不易依照诺言,以赤焰仙剑为媒,释放天火一路焚出百里之外,几乎为桃源村趟出了一条出世之路。
他没有再回桃源村,徐隐代替他与普智禅师回村说服村民。
可村民们异常冷漠,各自返回家中,竟对他们二人全不理会。
徐隐对此早有意料,而普智轻叹一声,在村子周围布置起佛门法阵,防止妖邪侵扰,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此地风水毕竟阴邪,不适合人类长久定居。
现在再无鬼修庇护,日后定然怪事多发,按照常理村民忍受不了,迟早会搬迁下山的。
两人忙完后,准备离开。
普智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徐隐,说道:“贫僧观察田首座虽传了你太极玄清道入门口诀,可徐施主却依旧常常按照佛门之法寂灭入定。”
徐隐故作诧异道:“师父曾说青云门并无长生之法,那么晚辈将佛门与道家功法结合修行,或许能找到突破口呢。”
普智笑得更加神秘,说道:“可老衲传你的佛门寂灭之法太过初级,远不及太极玄清道,长久修炼其效用必然被太极玄清道顶替,你久修之后,未必能有达到佛道双修地步。”
徐隐故作沉吟,而后竟然厚颜道:“听闻天音寺大梵般若心经与太极玄清道并称为佛道最顶级的功法,弟子不才,还请大师教我大梵般若心经。”
普智被徐隐的脸皮厚度惊讶得睁大眼睛,“徐施主难道不知道此举极为离经叛道,若让青云门发现你学了本门功法,可说不清会有什么惩罚等待。
而本门中人若是知晓徐施主习练了大梵般若,恐怕也不会轻易干休,此乃修行道上的常识,徐施主还没这个意识?”
徐隐故作无知,愕然道:“修行本就为了长生,如何来的这么多门户之见?
在下纵然兼修两家之长,又并未为非作歹,有何理由惩戒在下?
况且在下如今寿元将尽,一切所为不过是为了求得生存,纵然兼修两家为世人所不容,我也是要去尝试的。
反正都是死,兴许练了还死得晚点。”
听着徐隐如此惫懒却又无比现实的话,普智一时默然无语,上下打量着徐隐,心中也在做着计较。
他修为有成后,一直在寻找长生的奥妙。
以他如今的地位,已很难兼修佛道,可面前这个人似乎让他看到了可能性。
第十七章 修行进境
普智禅师犹豫再三,决定让徐隐立下重誓,保证不向他人透露身怀佛门修为之事。
当然,他传徐隐大梵般若心经,徐隐又拜入青云门下,一旦显露佛门修为,必然惹来大祸加身。
到时普智禅师自然要给天音寺和青云门一个说法,同时徐隐更有可能遭遇两派追杀。
徐隐当然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虽说他对修行道上的神通和法术很感兴趣,不过自身一切信念依旧在于手中之剑上!
佛法道术,无非只是用于锦上添花,绝不可能以次压主,剑道依旧是核心,剑心更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所以寻常时候,即便牵扯入争斗仇杀当中,他也不大可能依赖佛法道术制胜,因此内心根本不担心泄露秘密。
当然,目下最要紧的是穷尽其法,寻找长生之途,否则十余年寿数匆匆而过,什么剑心剑道都是枉然。
对此,他并不完全将希望寄托于太极玄清道和大梵般若上,而是要结合四十九篇战神图录,一同融合感悟出超越长生诀以上的心法。
徐隐拜田不易为师后,两人御剑乘风返回了青云门。
似乎为了炫耀青云门壮丽,田不易特意带领徐隐环游了虹桥、云海、翠屏、竹涛、月台、飞霞诸景,令徐隐好生惊叹。
掌门道玄真人与诸脉首座都惊讶于田不易竟收了个年纪如此之大的徒弟,不过大竹峰向来人丁单薄,田不易自要收徒,其他人当然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只不过门中又多了些许谈资……
二人谈笑间,已返回了大竹峰。
大竹峰众弟子连忙前往迎接,徐隐落后田不易一个身位悄然打量起当下田不易所收弟子。
从一到六,分别为:宋大仁、吴大义、郑大礼、何大智、吕大信、杜必书。
此时田灵儿正年幼,约莫只有六、七岁,正梳着总角藏在母亲苏茹身后,眼神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徐隐。
“娘,这就是爹爹新收的弟子吗?怎么年纪比爹爹还大。”
童言无忌,众人却听得都忍不住一笑。
徐隐自然也不会在意,只是心下忍不住想:田灵儿比起张小凡年纪还大上两岁,如今她才这么小,那么草庙村正式剧情开始还不知道要多久。
嗯,如今我是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其他,先想办法融合佛道两家与战神图录来寻找增寿之法吧。
田不易哈哈道:“灵儿,爹爹修仙,你这位七师兄习武,况且,他曾遭逢不幸,中了诅咒,以至于寿数大减。
可实际上,他年纪可比你前面六位师兄小得多。希望能在我们青云门修行,可得证长生之妙吧。”
徐隐朝众人一一见了礼,大竹峰人少,因此用餐时都是挤在一桌上。
对比而言,这一脉的同门凝聚力自时最强,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也非常好。
房间是由宋大仁为徐隐安排的,一间挨着竹海不远的小木屋,虽古旧却雅致。
太极玄清道第一层心法,田不易在路上的时候就已教给了徐隐。
夜间,徐隐坐于床榻打坐,却已进入到自我的精神识海,在这里他将大梵般若、太极玄清道第一层、战神图录都展现于眼前天空。
一会儿闭塞周身毛孔寂灭入定,一会儿又打开全窍融合体外天地元气,一会儿又观想战神图录。
一时间气息浮躁,难以抑制,忽然间勐的脱离识海,喷出一口血来!
他忍不住苦笑摇头,“欲速则不达,万万不可急躁,且先将太极玄清道第一层功法和大梵般若初阶迅速掌握,再试融合之法吧。”
如此,一年年,一岁岁过去。
徐隐先修太极玄清道,由于武道根基所在,进境极快,不过一年时间,已突破至玉清第四层御物境。
因徐隐原本就可通过共鸣天地元气进行隔空御物,而要达到太极玄清道第四层,无非就是洗练自身真气,化为太极元气,同修天地人三魂于内。
这对徐隐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一年时间便突破至了第四层境界,这在青云门简直前无古人。
太极玄清道第一层境界,大多数人可在头一年修行完成。
第二层资质寻常的人最起码要五年,第三层则是分水岭,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难有成就,资质稍好的耗费五六十年也不稀奇。
是以徐隐的突破速度简直匪夷所思,立时引起无数人关注,让整个青云门大吃一惊。
田不易却早有所料,将第五层心法教给徐隐后,便不管不顾。
然而徐隐只保持在第四层境界后,就未再进行突破,同门只以为他是巩固根基,为老成之见。
而徐隐却知道,只修太极玄清道,虽增长了些许寿元,不过要返青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他又开始悄悄修行大梵般若,由于对佛门功法知之甚少,这对徐隐而言就是一个新世界,是以进展十分缓慢。
直用了五年,才堪堪修行至与太极玄清道相齐的地步。
此后数年,他没有再继续将两门功法往前拓展。
而是时常观摩战神图录,从其中寻找灵感用于改造正在修行的两门修真功法,令两门功法更奇妙且毫无冲突的融合到了一处。
同时内修的佛门神通与太极元气可于紫府之内进行融合,也就是将性命与神魂彻底融合,似又走出了另外一条奇妙的修真道路。
这与青云门和天音寺迥然相异,也令徐隐衰老之势得以停止,有时甚至能够感觉到在局部苍老干瘪的皮肤下面,似在生成新的肌肤。
直到此时,徐隐终于确定自己以战神图录,共同融合太极玄清道和大梵般若的思路没有走错,由此信心大增。
徐隐虽对自己信心大增,可近十年以来,他的太极玄清道竟无半分进展,依旧止步于第四层御物境,倒是让田不易好生失望。
其余诸位同门也大感诧异,后众人围着他询问缘由,希望能帮助徐隐分析是否练功出了岔子。
徐隐心有秘密,自不会说实话,只言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寻求返老还童之法,故而没有深入修行太极玄清道。
甚至还将部分心得说与众人,师娘苏茹对此十分感兴趣,要来心法后暗地里修炼,对其中驻容养颜之法赞不绝口。
田不易无奈苦笑,也明白徐隐难处,只能任由他去。
谁知苏茹的赞美传遍整个青云们,徐隐的功法立时受到诸多女弟子,尤其是小竹峰,常常为此请教苏茹。
而诸多男弟子则将此当作一出笑话看待,私底下则多认为徐隐该是年纪太大,江郎才尽,一身潜能耗尽,当然无法再做突破。
后面这些驻容养颜之术,看来也不过是哗众取宠之举,徒令人发谑。
第十八章 伐竹
这些背后的流言蜚语多流传于其余六脉之间,只因徐隐初入门时,一年时间连破四境,实是前无古人太过让人震惊。
如此修为停滞不前,形成极大反差,故而让人怀疑,甚至不少原本心有嫉妒之辈,广传诽谤。
徐隐却任由流言蜚语广播,充耳不闻,终日里只是研习如何长生以及返老还童。
直到有一天,田不易忽然收到长门邀请,同聚通天峰。
回来的时候,田不易神色十分难看,他的身边跟着一位衣衫破旧,土气十足的少年。
“这是你们九师弟,名叫张小凡。”
众弟子一一向张小凡自我介绍,十分热情。
小师妹田灵儿更是欢喜,高呼自己终于多了一个小师弟。
到了徐隐这里,只见他似乎神游天外,心不在焉,田灵儿不满的连连推搡叫唤,才令徐隐回过神来。
徐隐看着张小凡,心下不由感叹:未曾想我专注修行多年,以至于剧情正式开始都未发现。
面上却微笑道:“张师弟,我是……”
田灵儿打断道:“哎呀,七师兄,方才你发愣的时候,大师兄已替小师弟介绍过你了,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
旁人都是憋住笑,徐隐却已忍不住苦笑出来。
“小师妹,这些年钻研入道,已有些许成就,否则不用等老年痴呆,前两年师兄就该寿终正寝了。”
而后徐隐看向一脸好奇的张小凡,笑道:“张师弟,可是见我们大竹峰这么多弟子里面,就只有我这么个奇葩看着比师父年纪还大。”
张小凡慌忙道:“不是的,师弟没有这么想。”
徐隐哈哈笑道:“师弟不用担心开不起玩笑,你师姐私下里给我取个外号叫老头子,包括六师兄、五师兄他们,也没少这么叫我,以做打趣。”
张小凡看着这群性格有趣的师兄,心中的紧张感不由消散了不少。
“好了,大仁带你小师弟去自己房间吧,今后你来传授他功法。”
田不易说完后,微微摇头,面带失望之色,自语道:“下一届七脉会武,我大竹峰一脉又没希望。”
徐隐耳力极佳,当然听得清楚,轻轻一笑,对七脉会武之事并不上心。
此后由大师兄宋大仁带他去自己居住的小屋,并传授了太极玄清道第一层功法。
除此之外,他每日都要去竹林砍竹子,用来锻炼体魄。
虽说青云门竹海中的竹子非同寻常,极为坚韧,不过徐隐对以砍竹子的方式来锻炼体魄着实嗤之以鼻。
看着张小凡跟着田灵儿日复一日的在竹林中砍竹子,有一天徐隐实在看不过去了。
他出现在累瘫在地的张小凡面前,“张师弟,你这么日复一日的拿把破柴刀砍竹子,虽说能锻炼到体魄,可绝非上上之法。”
张小凡看了眼徐隐,极为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拾起柴刀,一边砍着面前那根未曾砍断的黑结竹,一边说道:“七师兄,这是师父交代的任务,不论砍到多晚,都必须砍完才能算数。”
徐隐笑道:“我知道,你不妨如此,每日挑半天时间出来,照我教你的办法打熬体魄,最多也就半个月功夫,再砍这些竹子将不再如此费力。”
张小凡诧异道:“七师兄,还有这等方法吗?”
徐隐抚须道:“你七师兄以武入道,说到道法或许不及几位师兄,可若是论及武学,整个青云门都只能对我甘拜下风。”
张小凡曾在田灵儿口中听说不少徐隐之事,说及他的武道修为时,曾提起过若是对付太极玄清道五层以下修为的修真者,当可以力败之。
足见其凡间武道修为之高,已达惊世骇俗,连稍微优秀一点的修士都莫能匹敌的境界。
听到徐隐愿意教他武道炼体之法,十分高兴,又对徐隐一年连破四境,之后却停滞不前的事十分好奇。。
“七师兄,你那些功法愿意拿出来教人吗?”
“呵呵,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修真者掌控天地自然之力,对纯粹炼体之术是不放在眼里的。
你看我的动作,照此进行,半日时间各自完成十组,再多吃些饭菜,补充肉食,这气力体魄自然就长起来了。”
说着,徐隐将自己创造的炼体之法教授给了张小凡。
这些动作原本是徐隐过去用于内外兼修,以外功辅助内功增长的基础动作。
动作并不复杂,但全部兼顾协调性、爆发力、和耐力的训练,只要按照标准练习,半个月时间足以有所长进。
通常情况下,这些动作是要配合内功心法修炼的。
如无对应的内功心法,就无法吸收锻炼这些动作而整日奔涌的气血。
虽说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浪费,不过并无危害,只是无法吸收的气血,必然会导致另外一种情况出现……
徐隐打量着正一身汗流浃背疯狂炼体的张小凡,忍不住笑了起来,恐怕持续练习下去,张小凡得变成传说中的肌肉兄贵了。
张小凡不知徐隐心中的想法,他为人坚韧,又极老实,照着徐隐教授的动作,毫无折扣的练了半个月。
发现砍竹子的效率果然远胜以往,这时他已经发现砍竹子对自己提升体魄的作用已然不大,主要还得归功于徐隐所教授的这些古怪动作。
即便如此,他也未曾骄傲自满,而是继续每日炼体,下午砍竹,到了晚上同修太极玄清道和大梵般若。
只是依如原着中一般,因太极玄清道和大梵般若修炼方式相反,导致其修为进展极慢。
原本就对张小凡资质不满的田不易,当下更为恼火。
性格偏弱的张小凡也因此越发内向,但用功之处未有一日中断。
张小凡这边修行遇阻,又遭师父责骂,心情低落。
一日看到徐隐在竹林间打坐修行,忍不住坐到他的身边,似有话想倾诉,又不敢打扰徐隐练功。
徐隐早已察觉他的到来,缓缓收功,看向张小凡。
“小凡,可是因日间师父责骂,心中气闷难消?”
张小凡慌忙道:“师父责骂,是因为我太笨,资质太过平庸,是我惹恼了师父,怎会有怨言。”
第十九章 古剑本源
徐隐笑道:“可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模样,总不会是高兴的出来数星星吧。”
张小凡尴尬的挠了挠后脑,而后看着徐隐说道:“七师兄,听说你刚入门的头一年,修行进展极快,一年之内连破四境,青云门内前无古人!”
徐隐抚须道:“我一身武道修为,总不能白练了吧。”
“哦……可后来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能冲破第五重境界呢?”
徐隐笑道:“原来你好奇这个,六脉弟子在背后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比如江郎才尽啦,比如潜能耗尽啦之类的。
可惜他们都猜错了,我要想破境,如今将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练到第九层并非难事。”
张小凡相信徐隐能够做得到,可却无法理解。
“那么师兄为何……”
“为何不练是吧,那是因为我要想法子恢复青春,而非增强修为。
实际上当我突破了第四层后,我就已经知道修为再高,我的青春还是回不来的,所以这些年都专注于此。”
张小凡还是无法理解,“可即便如此,你难道不能一边提升修为,一边寻找恢复青春的办法吗?”
“当然不能,练功是没有回头路可讲的,万一中间有一步走错了,就功难圆满了。
况且修为练那么高有什么用?除了比别人能打一点,可我当年也曾非常能打过!
可再能打又如何?天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徐隐嘿嘿笑道:“人最悲哀的不是自身太过平庸,而是人之老矣,有肉,不能食,有酒,不能饮!”
徐隐也不知道自己这番三观改造有没有起到效果,总之张小凡似乎解开了一些心结,人也变得开朗不少。
此后每日练功又习武,修为虽因佛道双修进展缓慢,但徐隐却知道他通过练习徐隐教授的武学,实战能力却是不弱。
而徐隐此时已准备冲击太极玄清道第五层和大梵般若更高的境界,既然找到了道路,就没有必要停滞于前了。
一日夜间,徐隐独自来到竹海当中,月华倾泻于地,明而冷艳。
徐隐心中浮现出战神图录中的一副浮凋,浮凋渐变,竟融入月色之中,产生万千变化。
画面抽象,几乎毫无逻辑,徐隐却大有所感,灵性勃发。
他纵身而跃,已踏上一根紫竹的顶端,任其随风摇曳,上下浮动。
徐隐仰头观望明月,忽而坐于竹梢之上,入定寂灭。
天音寺大梵般若讲究寂灭后而观自我,未免受到外界打扰,必然要封闭周身窍穴,方可内观自在。
而徐隐方才自战神图录中所感悟出的,正是在寂灭之时,张开窍穴引天地元气入内的方法。
正常这么做,那么必然无法入定寂灭,而徐隐此时张开的窍穴纳入天地元气后,却任凭其在体内自流,不做丝毫影响。
这些汇聚入体的元气,居然在徐隐身体本能控制下自行按照太极玄清道的法门游走聚集。
而徐隐本身对此毫无所知,他早已将意识自观紫府,守得灵台一寸,不思不惘,彻底进入寂灭之境。
这与他平时融合性命和神魂的法门全然不同,即便是融合性命与神魂,那也需要分别运转两种功法。
如运转太极玄清道时,必然以神魂主导性命。
运转大梵般若时,则以性命主导神魂。
而当下这种状态,却是双方谁也无法主导谁,就如太极阴阳图,相互环抱,平衡旋转,微妙之极。
这已是他自创功法中,本质的进步,真正彻底融合了佛道两门修行之法,也是旁人绝对无法复制的。
正当于此,徐隐寂灭时无悲无喜,却分明感受到了另一个存在。
青冥之气中,氤氲出一柄长剑的轮廓。
徐隐虽看不清楚其本体,却已从气息上感知到这就是青铜古剑!
来到此方世界十余年,他从未感应到过青铜古剑的剑灵,此番突然有此感应,难道青铜古剑已初步苏醒?
“你的修为增长很慢啊,不过算是正式踏入修真层面了。”
青冥之气内,青铜古剑的声音充满调侃意味。
徐隐彷佛看见老朋友一般,轻笑起来。
“没办法,从未感觉如此衰老过,话说当初你对付雷劫,抽了我多少寿元?”
青铜古剑悠然道:“不过是你剩余寿元的八成而已。”
徐隐神情愕然,怒道:“难怪当初我醒来会觉得如此虚弱!你不怕万一我在仅剩的寿元中找不到长寿之法,就此老死?”
“总比你当场死于雷劫要强吧,在历代行走诸天的宿主中,你的气运算是非常不错的。”
徐隐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而没有问过的问题。
“你既非第一次穿越诸天,那么你究竟是什么?”
“也对,我曾答应过你,当你正式踏入修行世界,就告诉你一部分真相。”
青铜古剑身前的青冥之气似乎澹化一些,徐隐已能瞧见熟悉的剑体,不过依旧被一层薄雾笼罩,它似乎苏醒得还不够彻底。
“我最初被制造出来,却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枚钥匙。”
“钥匙?开启何处的钥匙?”
“为何不是开启何物的钥匙?”
青铜古剑笑道:“我之本源涉及诸天万界的真相,也涉及无尽世界的最终结果,所以现在依旧无法告知于你,你承受不起知道所有秘密的后果。”
徐隐嘿然道:“如此,岂非说了等于白说?”
青铜古剑戏谑道:“你真想知道?那可就得迎接比上次雷罚更加可怕的天罚。”
见徐隐沉默不语,青铜古剑又道:“虽说不能告诉你我被制造出来的最终目的,却可以告知你,我为何会成为这样一柄为杀而生的剑!”
“为杀而生?”
“不错,就是你口中的杀道之剑,可你所以为的杀道,只是抹除生命的方式,太过肤浅,真正的杀道绝不止于此。
要想承担这个秘密的代价,你需在此世界集齐五卷天书,天书之中各有一份我的元气,可助我恢复至一定程度。”
第二十章 铸剑
徐隐皱眉道:“五卷天书得来并不容易。”
青铜古剑提醒道:“并非直接得到,而是看到!”
“我只要看到的东西,必然都会印入你的灵识以内,等若你直接接触自己的遗留的元气?”
“正是如此,我恢复得并不彻底,但依旧可以给你帮点小忙。初入修真道,你手中并无法器。
我知你掌握着广成子分身嵴骨,可以此为本,铸造一柄神剑,铸剑之法已传授于你。
若此剑铸成,必不弱于此间任何一人手中的法器。”
“比之斩龙天琊如何?”
古剑一声轻笑,充满自信,“有机会你自可一试。”
徐隐从识海中清醒过来,身坐竹梢之上,随风起伏,沐浴月华,飘渺若仙。
“呵呵,铸剑之法分血炼之法和外炼之法。
血炼之法以自身精血绑定法器,旁人永远无法夺取,不过炼制过程极为凶险。
但是在古剑指引下,却毫无任何风险,可随心而为。
正常来说,我自是选择血炼之法比较合适,不过在这个世界正道眼中,此法属邪道法门。
我身为青云门弟子,若是被旁人发现了,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纵然只是以外炼之法,仙剑也丝毫不会比斩龙天琊要弱,况且以后有机会也不是不能重新血炼。
既然如此,明日开始正式铸剑!”
青云门弟子将太极玄清道练至第四层,就可以申请炼制合适自己的法器,多数弟子皆修仙剑。
徐隐第二天向田不易说明相关情况,便得允许可下山自己寻找铸剑材料。
这些材料虽说珍贵,徐隐也不过花了两年时间就全部找齐,于山外一处灵气充沛之地,耗费整年,便练成了一柄仙剑。
剑体以北冥奇寒之石中采集的精金所铸,原本有着极强的阴寒属性。
剑体铸成之日,纵使身隔数丈依旧觉得冰寒刺骨。
然而徐隐将广成子的嵴骨作为核心,将其炼作剑柄,于剑体融为一体。
寒气立刻被源自于广成子成仙后的绵柔之气缓解,变得冷芒故旧,却暗藏于内,只有适当以真元刺激,才能激发出强大冰寒剑气。
徐隐对有着属性偏向的武器不大感兴趣,只将此剑作为平时所用之剑,就如以往常以寻常铁剑战斗一般。
如此,他身上依旧悬挂着两柄剑,一柄青铜古剑,一柄幽寒仙剑。
返回青云门时,田不易正召集众弟子,似有事训导,看见徐隐御剑而回,很是高兴。
可又看着他那副皱纹没少多少的脸,又遗憾的叹了口气。
众弟子向徐隐围拢过去。
活泼的田灵儿向来喜欢穿火红的衣裳,此番她一成长为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性格没有丝毫改变。
“七师兄,这就是你炼制的仙剑吗?哈,幸好你没学六师兄,猜猜他炼的是什么法宝,你一定想不到!”
杜必书眼珠子一转,忍不住道:“七师弟,要不要与我打个赌,如果猜中了我的法器……”
话未说完,脑袋上已重重挨了田不易一家伙。
苏茹笑道:“你六师兄也真是个活宝,那个法器还真没把你师父给气死。”
徐隐笑道:“不妨就让我猜猜,六师兄向来好赌,哪怕修行了数十年,这赌性也只是有所压制而已。
他比我要先一步下山寻找炼器的材料,而炼制法器首重一点就是要能与主人心意相通。
能与六师兄心意相通的,恐怕就是赌具了,如果没猜错,难不成六师兄的法器是骰子?”
众人讶然无声,田灵儿质问杜必书道:“六师兄,你是在山下与七师兄碰过面,所以先将自己的法器展示给他看过吧。”
杜必输祭出三颗骰子,骨碌碌的在半空旋转,着实可笑。
他苦笑道:“那师妹可冤枉我了,我在山下虽听闻过七师弟斩妖除魔的事迹,可从未遇到过他。”
杜必书颇为狡黠,故意在话中引入徐隐斩妖除魔的事迹,立时将话题牵引开去。
尤其是对山下充满各种好奇的田灵儿,蹦到徐隐面前,“呀,七师兄,在山下遇到了什么妖怪,是怎么斩妖除魔的?”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引发了起来,立时撇开杜必书,都盯着徐隐。
徐隐瞧了眼松了口气的杜必书,却看着田不易笑道:“师父召集我们定然有事,我觉得还是听师父说正事要紧。”
田不易对徐隐的稳重微微点头,暗道:徐隐实际年龄及不上大仁他们,可表现却比大仁他们更加稳重可靠,若非寿元之故,我这大竹峰一脉将来最佳的传人该是他才对,可惜了。
虽说田不易有要事要说,却还是要来了徐隐的仙剑,初看平平无奇,有广成子之骨的缘故,寒意内敛。
田不易跟苏茹只以为不过是寻常仙剑,等修为提升后,该重新炼制还得重新炼制。
交还给徐隐后,田不易说道:“此剑足以合适你现在使用,日后修为有提升,自当再换。”
而后看着众人,说道:“青云门一甲子一次的七脉会武,会在明年开启。
本脉人丁单薄,却也刚刚九人之数,哼,正好满足此次参与会武的人数需求。
可为师看来,这几年你们看似努力用功,但修为似乎没多大进展啊,是不是啊?”
众弟子除了徐隐依旧面带微笑,其余人都已低下脑袋,紧张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田不易再次冷哼一声,“上一次七脉会武,也就大仁打入第三轮,败于龙首峰那个齐昊之手,让我在龙首峰首座面前好没面子!”
宋大仁立刻站出来发誓道:“师父,这次会武,弟子已做足准备,绝不给师门丢脸!”
田不易嘿了一声,“一甲子前,你与他比武,对方赢得堂堂正正。
前段时间他代表师门过来通知消息,又当着我的面展现了一手修为,只能说比起当初更加老道!
你修行虽然刻苦,可比起他而言,相差仍旧颇远。”
数月之前,齐昊带着林惊羽来到过大竹峰通知消息。
彼时因林惊羽误会田不易欺压张小凡,口出不忿之言,被田不易教训。
齐昊当众保护林惊羽,展现出了一手相当深厚的修为,令在场众人印象深刻。
而田灵儿也在当时芳心暗许,却不知一直暗恋自己的张小凡为此极为伤心痛苦。
第二十一章 五卷天书
徐隐听起宋大仁等人描述起当时齐昊的法力,都失去与之对抗的信心。
徐隐却笑道:“师父,这七脉会武,你有什么要求,想打到一个什么名次?”
田不易道:“这一次是九人同出,长门多出一人,总计六十四人参与。
按照会武规则,每人轮战四场,即可在第五场晋级决赛。
唉,能晋级决赛固然是好,可我已不抱太大希望,只要你们有人能打进第四场,哪怕败了,我大竹峰也足以自傲!”
众弟子你望我我望你,最终都是集中在宋大仁身上,当前也只有他修为突破到了第六层黄庭境,放在整个青云门弟子辈中也是佼佼者。
不过纵然如此,要打到第四轮,宋大仁本身信心却不是很足,但此刻却不得不站出来。
“师父,弟子一定用尽全力,争取打到第四轮!”
田不易却并未安心,反而鼻子都快气歪了。
苏茹连忙道:“大仁,你还真是实心眼,你师父说希望能打到第四轮,你就以第四轮为目标啊,就不能稍微把目标定高点?!”
宋大仁呆若木鸡,口讷而不能言。
徐隐忍不住爆笑出声,说道:“师父师娘,也别太给大师兄压力。我曾行走江湖多年,一些武学上的实战技巧还是懂得不少的。
看现在还有近一年时间,不妨由我来指点各位同门,若只是为了增添些许胜机,或可掌握一些盘外招。”
田不易一惊,连忙摇头,“老七,我是清楚你的本事的。若真用你本来的修为,大仁未必是你对手。
可这七脉会武,考教的本是我青云门的修为能耐,若都用你的江湖手段,日后其他弟子有样学样,岂非误了正道。
所以这次会武,只可用你在青云门学到的东西。”
徐隐惊诧道:“如此一来,弟子这些年只练了最基础的心法,什么咒法诀要,剑术神功,可都未曾涉猎。
仅凭这五层太极玄清道,恐怕也撑不了几场吧。”
田不易倒是对徐隐十分宽容,说道:“你本有诅咒在身,不必自责,尽力即可。况且你最初入我青云门修行,为的也并非追求强大的力量,而是长生之法。”
说完后,田不易又训导了一番其他人,要求所有人在这最后的时间必须用尽心思提升实力。
唯独没有说张小凡,他入门多年,此时实际修为已达到太极玄清道第三层,摸到了第四层的边。
不过在田不易等人眼中,还以为他停留在初入第二层的境界,对他根本不抱任何期望。
一场会议之后,张小凡十分沮丧。
徐隐却带他来到了竹林,“想不想让师父刮目相看?”
徐隐说着,眼睛却望向他腰间所藏的短棍,那短棍极其丑陋,头部一点暗红,犹如将息未息的炭火,棍身漆黑如同被火烤炙过一般,难怪有人称其为烧火棍,却不知它本是噬血珠和摄魂所纠结而成的至凶法器。
张小凡低着头说道:“师父说不能用师兄所教的武学功夫,所以……”
徐隐笑道:“你都练了这么多年了,早成了本能,况且打起来,一些动作上的变化,谁知道你用的是什么。
其实此来,我不教你其他的内功心法,只教你一个诀窍。”
张小凡带着希望的抬头问道:“什么诀窍。”
“快!只要够快,甚至快过对手的施法,提前靠近对方,然后随便你怎么攻击,只要打乱他的节奏,你就有机会获胜!”
“快?”
“好了,这几天白天跟着我练,晚上你去修炼太极玄清道,一年后定会教人大吃一惊!”
张小凡忽然问道:“师兄,你能打入第四轮吗?”
徐隐神秘一笑,“谁知道呢?”
看着张小凡认真练武的模样,徐隐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要得到五卷天书,仅凭自己难度很大,唯有借势方可得之。
原着中第一卷天书是在滴血洞,血炼宗的底部密室之中;
第二卷在鬼王宗,鬼王宗修行之法也源自于此;
第三卷在西方沼泽的天帝宝库,至今还未现世;
第四卷则藏于天音寺的无量玉璧之内;
第五卷正是诛仙剑本体,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即来源于此;
这五卷天书唯一习全者只有张小凡一人!
而张小凡是个极重情义之人,而他年少内向,身世悲苦,个性敏感。
这样的人能够在其落魄之时,以心交好,日后必能收获丰厚回报。
徐隐能够全取五卷天书的机缘,基本都在张小凡身上,故而有意对其施加影响,最起码得成为几位红颜知己外,他的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人。
七脉会武可说是张小凡与陆雪琪一番情感纠葛的起源之处,也是这个向来不被重视,且带着些许自卑的少年,首次吐气扬眉之时。
如果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必可令张小凡对自己一生铭记。
况且,为了顺利取得第一卷天书,那么挤入前四获取宗门任务,就是此行七脉会武必为之事!
是以这最后一年时间,徐隐屡屡破关,太极玄清道与大梵般若轻松冲到了第八层。
但他的实力自不止第八层境界……
而最近他越发感觉自己这些年为返老还童的努力,渐有效果,他已有了宛如蛇蜕一般的感觉,似乎苍老的表皮之下,已孕育好了新的身体。
张小凡在这最后一年犹为努力,可并没有被其他同门多做关注,或许众人皆认为他的努力毫无任何意义。
只有徐隐,每天居于其身侧,一边指导张小凡武学技法,有时又能启发性的指出他道法修行中的捷径。
要知道张小凡也是佛道双修,他本身资质不高,却也不差,中等偏上。
正常修炼太极玄清道,这些年要达到第三层不是难事。
可他独自修行太极玄清道与大梵般若,无人指点,自是走了不少弯路,得亏个性坚忍,能一路坚持下来,否则换做旁人恐怕早已自暴自弃。
而徐隐已修行了十多年,自然领悟出了一条毫无缺陷的修行法门,偶尔从旁指点张小凡,却屡屡使他茅塞顿开,修行进步神速。
原着中,他七脉会武时只有第三层境界修为,御物之法也只是因为手中烧火棍与他是血炼关系。
而现在,他已达到第四层境界,足以轻松御物,且有佛门心法辅助,在元气的精微控制上要强出同等修为的人不少。
第二十二章 小竹峰
一年不到的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七脉会武之日。
青云七脉精英弟子,各自御剑飞往通天峰,半空中剑光璀璨,虹芒四起,好不惊艳!
大竹峰众人聚集一块,弟子们叽叽喳喳讨论起七脉会武时的盛况,热闹非常。
众人之中,参加过上次青云门七脉会武的只有大师兄宋大仁以及老二吴大义、老三郑大礼、老四何大智。
田灵儿此刻最是高兴,趁着田不易夫妇在做最后准备,缠着经验最丰富的宋大仁,唧唧喳喳问个不停。
后又牵扯出他与小竹峰文敏之间的关系,更是挑起众人的八卦心理。
徐隐站在一旁呵呵微笑,张小凡有些羡慕的看着宋大仁,忽然问向徐隐。
“七师兄,那个……你行走江湖数十年,没有遇到过心仪的女子吗?”
田灵儿耳朵极灵,转头望向徐隐,充满期待的想听徐隐讲述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
徐隐呵呵笑道:“尘世中凡夫俗子,寿长者不过百岁,转眼之间,红颜即为枯骨。
往事如何,岂如过眼云烟,早已不堪回首。既已登仙道,何妨斩七情绝六欲,只为证长生。”
这一番话令田灵儿失望不已,“七师兄,你每日琢磨着长生之道,原来是这么想的啊,可当真无趣得紧。
况且修仙真能长生吗,青叶祖师那么高的修为,不也寿元有尽,既然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的过得一世。”
这是当今修行界的两种理念,原本难分高下,各有其理。
此时张小凡却疑惑道:“七师兄,这不对啊,当时你可对我说过,人若衰老,美食当前不能尽享,美酒当前不能痛饮,美人当前不能……”
张小凡忽然脸色一红,急忙转口道:“你说你觉得每日起床无法一柱擎天是件很悲哀的事……”
徐隐立马捂住他这张小臭嘴,宋大仁等人已经听见,先是愕然,再是同声爆笑,大声起哄。
杜必书捂着肚子笑道:“老头子,你果然是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嘿嘿,这种事情都开始提前教导小师弟了,小师弟跟你待久了,怕是会给你带坏。”
只有田灵儿不知所以,问向张小凡,“小师弟,一柱擎天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时,忽然听到一声咳嗽,众人立马噤声,恭谨的望向过来的田不易。
田不易扫了眼徐隐跟张小凡二人,眼神古怪,隐带笑意。
他夫人苏茹则狠狠盯了徐隐一下,对田灵儿道:“你一个女孩家家,别跟人家去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徐隐尴尬的笑了笑,松开捂着张小凡嘴巴的手,狠狠盯了他一眼。
小插曲结束后,众人或御剑,或踏着三枚骰子,或身卷红绫,各施法宝飞往通天峰。
张小凡初入御物境,未曾练习过御剑飞行之术,由徐隐带着他一同飞行。
临走时,三眼灵猴小灰也跟着跳上了张小凡肩膀,徐隐索性带着他们两个一同前往。
到了通天峰下,这里有诛仙剑的禁制,不可肆意飞行,众人只得下地步行登山。
途遇其他各脉同门,都是友善的打起招呼。
不过其余诸脉望向大竹峰几名弟子的眼神颇为古怪,实乃他们这一脉奇葩众多。
以骰子这等赌具作为法宝的有之;
年迈沧桑,似行将就木者有之;
还有一个腰间别着个烧火棍,倒是十分别致;
到了广场,小竹峰的文敏带着一干女弟子主动前来与众人寒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见一见一甲子未曾谋面的宋大仁。
宋大仁紧张又激动得不知所措,倒是让众人一番嘲笑。
而后龙首峰的齐昊与林惊羽也主动前来打招呼,虽然大竹峰众弟子都心怀警惕,可田灵儿却欣喜异常,能与齐昊多说几句话已十足欢喜。
林惊羽则找到了张小凡,两个发小离开人群,重游昔日上山之路,聊起草庙村往事以及那场惨桉。
趁着抽签尚未开始,徐隐也一个人四下散步,一不留神竟然走到了小竹峰众弟子聚集之处。
小竹峰一脉只收女弟子,而首座水月真人最为忌惮其余诸脉弟子挑逗本脉女弟子。
因此小竹峰这里聚集的女弟子众多,他脉男弟子却也只敢远观不敢接近。
倒是徐隐顶着一副苍老身躯,悠悠哉哉走近前来,居然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直到走近后,水月真人旁边一名相貌极为倾城,又极为冰冷的女弟子忽然出声提醒。
“师尊,那边那位老人家,好像穿着大竹峰的服饰。”
水月转头看去,忍不住轻轻笑道:“原来是他。”
女弟子皱眉道:“弟子倒是听说过大竹峰有个年纪很大的弟子,听闻潜能耗尽,这些年只能苟延残喘。”
水月却道:“可你却不知,他当年被田不易带上山来的时候,一年之内便连破四境,止于第五层五气之境。”
女弟子入门较晚,似乎未曾听说过此事,颇为惊讶。
“那此人资质定当惊世骇俗,可现在看来,却不过如此?”
“呵呵,可能真的是因为年纪太大了,一身灵气都已尽数透支了吧。若是能早入青云门,其成就未必会比长门的萧逸尘要差。
不过传闻他入门以前,是个行走江湖的剑客,一身武道修为登峰造极,田不易曾说凭他原本武学,可匹敌五气之下的修士。
所以今次会武,若是遇到此人,也切不可轻敌自傲。”
女弟子郑重点头,眼睛扫了一眼徐隐,又道:“这个人走得太近了,师父要不要将他逐远一些?”
水月笑道:“一个人老人家,又有什么碍事呢?”
一个老人家,看起来行将就木,当然不会有人太过警戒。
徐隐笑呵呵的从一群充满好奇的小竹峰女弟子面前走过,目光看了眼水月真人身侧的那名弟子。
想来,她就是陆雪琪吧,这股气质,还真是高岭之花,孤芳自赏,不容凡夫俗子有半分亵渎。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徐隐依旧能感知到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冰冷如剑一般的冷厉锋。
如果她真能斩七情,绝六欲,不沉浸于与张小凡的情情爱爱中,此生成就定当非同小可,甚至超过青叶祖师!
第二十三章 首战
会武抽签昨日就已经结束,今日众人依据所抽号码,来到擂台之下,跃跃欲试的等待上台比试。
原着中,因为大竹峰少了一人,总共只有六十三人参与会武。
是以有一人在首轮轮空,这个人自然就是张小凡。
但如今大竹峰多了个徐隐,那么正好满足六十四人的条件,所以将扎扎实实进行到底,再没有任何取巧可言。
抽签时,徐隐注意到张小凡情绪很低落。
他知晓昨夜张小凡去了虹桥,刚好目睹暗恋的女神田灵儿与齐昊互诉衷情,并且相互依偎的一幕。
被狠狠喂了把狗粮,以至于心情凄清沉郁至今。
大竹峰所有人都在相互询问各自抽到的对手是谁,唯独漏了张小凡,大概都觉得他不可能撑得过第一轮。
这更令这位少年看起来形单影只,十分落寞。
只有徐隐走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张小凡,“师弟,抽到了几号?”
张小凡有些意外徐隐竟会来关心自己,拿出号牌,居然还是一号。
徐隐笑了起来,一号的对手是六十四号,现在这个号码似乎被通天峰长门的弟子摸了去。
徐隐拿出自己的号牌,“我拿的二十九号,对手是六十一号,已经问清楚了,是落霞峰的弟子。”
六十四人比赛,八座擂台,要分四批比试。
排名靠前的当然会先上,徐隐排名如此之后,只能慢慢等待。
而张小凡却要第一个上场,与他在同一批上场的大竹峰弟子还有田灵儿。
大竹峰内所有人自然更加关心田灵儿的胜负,对张小凡却并没有几人注意。
上首长老已开始唱名,第一批比武的准备各自前往自己所在的擂台。
田灵儿离开前才反应过来张小凡也要比试,嬉笑着找到张小凡。
“师弟,你只管尽全力就是,不要太将胜败放在心上,就当这是一场历练。
当然,如果与你比武的那人恃强凌弱,欺辱于你,师姐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宋大仁与众多同门也出声鼓励了一下,但没一人前往张小凡所往的擂台而去,都前往南方离火位,那是田灵儿比武的地方。
张小凡一个人的身影更显落寞,沉默不言的缓步行走,刚刚来到擂台下方,正等待长老传唤前往擂台。
忽然旁边走来一人,似对张小凡肩头的小灰很感兴趣。
两人浅聊了一阵,对方便是风回峰首座之子曾书书,向来喜欢观看各类杂书,一眼便认出小灰是三眼灵猴,传说中的一种灵兽。
曾书书友好且幽默的话语,多少令内心落寞的张小凡好受了很多,见时间将到,他准备登上擂台。
曾书书忽然问道:“张师弟,你的法宝呢?”
张小凡摸着插在腰间的烧火棍,神情尴尬。
曾书书看着这柄烧火棍,神情跟张小凡一般的尴尬。
“这……就是你的法宝啊?”
张小凡张口不知如何作答。
“嘿嘿,我也觉得拿着这玩意上台实在有些丢人现眼,张师弟,用我这把剑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跟着一柄仙剑抛向张小凡,张小凡下意识接住,惊喜的看向徐隐。
“七师兄,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徐隐笑道:“师妹有那么多人关心着,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来给你鼓鼓劲,第一次跟人打架,是不是很紧张,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曾书书看了眼徐隐,先是皱眉,再是讶然,“噢,你就是大竹峰那个……听说很大年纪才拜入山门的徐隐吧!”
徐隐笑着看向对方,“没想到我还有点名气。”
曾书书嘿嘿笑道:“你那驻容养颜之法,我回家研究过一阵,后来简化了一番,拿到山下卖给了一些女散修,倒是赚了不少钱。”
“你不分我点?”
曾书书哑口无言。
徐隐哈哈大笑几声,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壶酒来,喝上一口。
“小凡,我看你握剑的手都在颤抖,是不是怕?”
张小凡微微点头,“听说长门的师兄修为都很精深,我怕打不过给师父丢脸,更怕拿着师兄的剑却叫人打坏了。”
“这把剑就算是斩龙天琊也休想打得坏,你直管去用就是,不过如果怕的话……”
说着徐隐突然向前扣住张小凡,勐灌他一口烈酒,呛得他大声咳嗽,满脸通红。
“所谓酒壮怂人胆,你这怂人喝上两口就不会怕了,嘿,长老正在叫你的名字,上去吧!”
张小凡有些埋怨徐隐,但此刻听到长老喊了他三声名字,再不上台就要算弃权处理了,所以只能无奈登台。
刚刚上台,酒劲就冲上脑门,原本紧张的心情居然被酒劲冲散,变得有些飘忽茫然。
对方朝着张小凡行了一礼,自报姓名后便祭出自己的法剑,那是一柄土属性的仙剑,散发着宛如厚土一般的暗澹黄芒,给与人沉重厚实的印象。
张小凡不像对方将仙剑悬浮半空,随时御剑对敌。
如同往常与徐隐所聊的一般,将长剑紧紧握于手中,不到决定胜负之时,绝不轻易飞剑对敌。
他微微回头,看了眼擂台下的徐隐,见徐隐朝他轻轻点头。
张小凡心下立时升起一股勇气和信心,拱手朝对方抱拳道:“大竹峰弟子张小凡,向师兄请教!”
那长门弟子身悬半空,御剑于侧,有些奇异的问道:“张师弟尚未修炼到御物一境吗?”
张小凡不做回答,随着长老一声开始,他手提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对方,正如徐隐曾经说过的那样,用速度来抢占先机,用速度来制造胜机!
长门弟子没想到张小凡奔跑得如此之快,彷佛每一步震踏在地面上都会反向传输一个巨大的动能,令他的突进之势倍增于前!
只数息时间,已将要临近自己。
这长门弟子惊讶间,竟有些佩服对方的勇气。
他误以为张小凡无法御物,尚未达到太极玄清道第四层,只凭借一腔血勇抢攻。
于是指尖微动,悬浮于侧的土系仙剑立马朝张小凡飞射而去!
这一瞬间,飞剑的速度加上张小凡本身突进的速度,两者相撞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张小凡脑海中瞬间浮现过去一年徐隐训练他的情景。
第二十四章 胜败定论
过去一年,徐隐训练的不只是张小凡的速度,还包括他的反应速度。
迎面突击能够御物的修士,自然要能在极致的速度下应对对方的攻势。
对方的攻势也许不快,但将自身的速度包含进去,就会快到不可思议!
如果这个时候为了应付对方的御物攻势而停下自己的速度,那么必然陷入绝对劣势,很可能从头到尾连对方的毛都休想摸到一根,从而狼狈落败。
所以必须要有极致的反应速度,这个反应速度不能通过大脑思考,而是需要身体自己做出反应。
因此徐隐常常在竹林中以石子投掷追击自己的张小凡,张小凡曾被打得浑身青紫,却也终于能够在乱石飞击中从容闪避。
而对面这个长门弟子的飞剑,速度虽然很快,但还快不过徐隐掷出来的石子。
况且飞剑本身可比无声无息的石子更大更显眼,张小凡脚步接连短促的点地变向,轻松躲开了长门弟子飞剑的数道截击。
那长门弟子初时还颇为轻视,待张小凡勐然跃起,高举长剑噼向自己时,这才惊觉对方只是扮猪吃虎,拥有极为可怕的实力!
这个距离,飞剑已不及回援,他当即施展法术,飞剑之上黄色元气闪过,长门弟子身周已出现一圈土黄色的结界。
张小凡一剑噼在结界上,剑上寒芒闪烁,一道冰霜之气透入结界之中,竟尔将其冻住,随着张小凡一剑划落,结界登时裂如碎冰散落。
但也为长门弟子争取了重新拉开距离的时间,操控飞剑自后方袭向张小凡。
张小凡彷佛脑后长眼,通过听声辩位之法,又是连续纵跃追击,其间已噼出数剑斩向那长门弟子,令他闪避得颇为狼狈。
即便匆忙而发的防御性符咒,也在张小凡手中仙剑寒气崩摧下,难以支撑。
当下他自然不敢再悬浮半空,这只能用灵气催动身体闪避,动作当然要慢上一些,多次险些被砍中。
那长门弟子落地后,移动速度虽然加快,不过全程都在被张小凡追着砍,已是汗流浃背,满头冷汗。
台下旁观之人,多是长门弟子,本是来为他鼓劲的,没想到却目睹同门被大竹峰弟子咬牙切齿的追砍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曾书书指着擂台,对徐隐说道:“小凡这打法……不像是我们学的那些啊,简直毫无章法!”
徐隐嘿嘿笑道:“知道什么叫做乱拳打死老师傅吗?要吃下长门那位弟子,凭速度就足够了!”
曾书书讷讷道:“速度?欸……好像还真是这样,换做是我,如果不提前布置好防御性的法术的话,恐怕也会非常狼狈。”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那长门弟子此时心中咬牙切齿,“该死!这人打法怎么这么野蛮!
像狗一样一直追着我砍,让我连施法的时间都没有,本来一个壁立千仞的法术就能彻底困住他。
可当下我根本没机会做法施咒啊!就连我仙剑也因心神起伏,无法自行释放土系术法相护,被迫只能用寻常御剑之法扰乱。
这样打下去,就算最后赢了,恐怕也要为同门所笑!不行,必须阻止他,可现在要阻止他,只能比他更坚决更快!”
想到这里,他脚下蹬地,也不管此时是在擂台哪个位置,勐的向后撑去,提升起极快的速度。
同时双手捏成法诀凝于胸前,眼神满是坚毅之色。
那柄土黄色的仙剑骤然加速,直刺张小凡背心。
张小凡若是侧移闪避,那么必然要给对面这长门弟子拉开距离,他虽很快就能追上,但看现在的情况,恐怕他会立刻施展防御性法术。
若等术成,要再追着对方砍,恐怕就会困难许多,甚至失去唯一获胜的机会。
张小凡紧紧咬牙,心中默念,“七师兄说过,只要比对方快,就一定能胜!我要赢下这场!我要让师姐对我刮目相看!”
体内太极玄清道在大梵般若精微控制下,冲向脚底,给他带来更快的速度,却也让他再无转移身位躲避身后仙剑攻击的可能!
胜负如何,就决定于当下谁能更快的接触到对方,可纵然如此,不论是谁先命中对方,也必然要殒命于败者剑势的惯性之下!
最终这依旧是勇气的较量!
长门弟子的速度原本略快一线,可当他看到张小凡眼中的决绝之意时,心中不由一阵恐慌。
他很想大喊,“师弟!这不过是一场较技,不是生死相搏!何至于此!”
心神慌乱之余,仙剑飞刺之势便稍缓数分,张小凡手中的剑却已到了面前!
忽然一道清光闪现,张小凡与长门弟子同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一般无二的摔倒在地。
而他们二人的长剑皆消失不见,出现在了监督比武的长老手中。
长老除了监督之职以外,还有保证比武双方弟子安全之责。
所以在看到两人即将同归于尽时,果断出手,阻止下了这场悲剧。
张小凡和长门弟子湖里湖涂的站起来,看向长老,不敢说话。
那长老的目光在张小凡身上停留了很久,眼神凌厉的说道:“你的剑中似乎藏有一股凶戾之气!
这是会武较技,非是生死仇杀,此事我必当告知你师父,怎可对同门如此狠辣决绝。”
张小凡听到这些训斥,以为自己落败无疑,耷拉着脑袋,心中又悔又愧。
然而那长老虽做完一番训斥,又展露出欣赏之意。
“可战术的应用,以及最后时刻也绝不放弃的勇气和决心,却是我辈修行之人万不可少的品质,这一点非常值得赞许。
我秉公执法,虽说提前出手,终止了你们的对决,可对于胜负之论,已有判断。”
说着,他转头又看向那长门弟子,眼神中竟有些怒其不争之意。
“方易,你刚才是不是心神已乱,以至于最后连飞剑都险些控制不住?”
长门弟子方易慌乱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最后一刻就是你与他之间最纯粹的较量,意志与勇气上的较量。原本你的剑配合你的身法,能比他更快一步!
可你最后退缩了!所以你的剑乱了,也慢了!如果是真实厮杀,你必定先死于他的剑下,而他可能只是重伤!
这一场判你败,可有怨言?”
第二十五章 饮酒斗剑
方易低头不敢争辩,的确输得心服口服。
张小凡愣在台上半天,还未反应过来。
徐隐则在台下鼓掌起哄,“喂,小师弟,做得还挺不错,第一场很顺利的拿下了!”
张小凡回过头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胜了,方才心中的一丝阴云彻底抛至脑后大声欢呼一声,跳下了擂台,往徐隐身上扑来。
曾书书看着欢呼雀跃的张小凡,笑着提醒一句,“张师弟,你这般得胜不易,不过下一场可没法再用以快取胜的法子了。”
张小凡旋即恢复清醒,挠了挠后脑,嘿嘿傻笑着说道:“能够赢下一场我都已经足够庆幸,下一场如何,等明天再说吧。”
说着将仙剑还给徐隐,“七师兄,这回得亏了你的剑,要不然我说不定赢不下来。”
徐隐暗道:不,你只会赢得更快,青云门的弟子辈,几个能挡得住你手中噬魂的威力。
曾书书的比赛也即将开始,两人拜别过他后,返回田灵儿所在擂台。
她果然已经赢了,还赢得非常漂亮,田不易对此十分满意。
另外一边,宋大仁他们的比武也已结束,除徐隐还未开始以外,宋大仁、田灵儿、何大智和杜必书都进入了下一轮。
如果再算上张小凡,恐怕这是三百年来大竹峰七脉会武最好的成绩。
田不易此时不在这里,正与道玄真人等坐于首座席上,关注下方比武情况。
他虽没有了解全部消息,但也已知道本次会武成绩不错,心情十分愉悦。
同时也注意到了本次会武出现的几名异常出色的精英,其中自然包括龙首峰的齐昊、林惊羽,还有风回峰的曾书书,以及小竹峰的陆雪琪。
那个陆雪琪修为似乎已达玉清第九层境界,天琊剑未曾出鞘,就能将龙首峰的一名精英弟子仙剑斩断。
不过修为虽深,但也未免太过狠辣了一点,这与那位水月大师倒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苏茹忽然道:“最后一轮了,该轮到老七上场了。”
田不易愣了下,将视线投往一处擂台,看到一脸老相的徐隐已经踏上了擂台。
他说道:“老七的修为已达第五层境界,要赢下第一场问题不大,不过……真是可惜了。”
夫妻二人想到徐隐刚入门的第一年,便连破四境的事迹,对于徐隐更加感到遗憾。
徐隐手中随意握着那柄无名仙剑,腰间悬着从来不用的青铜古剑,一脸轻松写意的看着对手,还有闲暇喝上两口酒。
这十余年他为求重返青春之法,刻意压制自身天性,戒荤腥多年,如今心有所感,修为有成,自然就没有再那般克己禁欲。
他的对手是向来不怎么出名的落霞峰的弟子,似被寄予了厚望,台下有许多同门为其鼓劲。
他亦有不得不拿下这场会武胜利的决心,手中仙剑祭出,闪烁着紫雷疾电。
青云门诸般道法里面,以雷法威力最盛,最为闻名的便是神剑御雷真诀。
这门道法极难修炼,同样的要炼制一柄雷系仙剑,难度也十分巨大。
此人能铸炼出雷属性的仙剑,至少本身修为已达第五层五气朝元的阶段,否则易为雷法反噬。
“落霞峰楚玄英,向师兄领教!”
说话间,英姿勃发,对比起徐隐那副行将就木,又终日酗酒的模样,自是赢得众多旁观人士好感。
不少女弟子私下评论,“这位楚师兄能驾驭雷剑,修为肯定很高,我也想练雷法,不知什么时候能向师兄请教……”
旁边女伴出言嘲笑,“我看请教雷法是假,动了凡心才是真吧。”
嘻嘻哈哈一阵打闹,也将这些话语传到了台上,更令楚玄英大感快意,拿下这一阵的信心更足三分。
首座台上,田不易微微皱眉,“落霞峰这两百余年已没落许多,收的弟子不少,可资质顶尖的却十分稀少。
看来这位楚师侄被天云师兄寄予了很大的厚望,雷系仙剑虽然铸炼困难,但材料更加难寻,若无天云师兄相助,恐怕也难炼制。”
一旁的天云道人抚须道:“玄英的确是本脉资质最好的弟子,可田师弟你的这位弟子也非同寻常啊。”
田不易笑道:“老迈之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况且此次会武只能使用本门道法,不能使用他那些江湖上的剑技,纵然败给楚师侄也是常理。”
天云道人微微一滞,田不易的潜台词很明确了,若非规则所限,楚玄英绝非徐隐对手。
他冷哼一声,“江湖武技,怎及得上本门道法!”
田不易已不再理会,用心关注台上。
徐隐左手持着酒壶,左手伸出长剑,平指对手,“楚师弟,不用讲客气,你先来。”
楚玄英对徐隐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早已不忿,当下飞剑疾射,夹杂雷电轰鸣,直刺徐隐。
而他本人则身形连闪,彷如瞬移般随机闪现于擂台其他位置。
若是张小凡对上此人,恐怕以快制胜之法,就完全失去效果。
徐隐对于即将临近的雷剑毫不在意,缓步朝着擂台中央走去,一手持剑随意格挡。
不论雷剑于何处突刺而来,皆被轻易拦下,难近其身。
而雷电特有的麻痹效应,却在徐隐手中仙剑的冰寒之气引导下,归入地下,更造不成半分影响。
楚玄英见徐隐应付得有如闲庭信步,脸色突变,只觉奇耻大辱,不再留手。
以心念控制雷剑持续进攻,而双手却已捏出法诀,忽而身分八道,成八阵图方位环绕徐隐,剧烈的灵气波动爆发。
空气瞬间变得灼热,八道身影同时发出勐烈火球,将徐隐四周围得密不透风,彷佛形成火墙,要将其覆盖焚烧于内。
徐隐有些愕然的看向四周,他银白的须发似乎都已出现烤焦的味道。
然而一切还未结束,楚玄英释放八道剧烈火球后,分身消散,突然出现在徐隐头顶,正好接住弹飞出来的雷剑。
面上闪过一丝必胜的得意笑容,纵剑而下!
一道雷光顺着剑身,彷佛天雷轰爆,夹杂着四周烈焰,雷助火势,火助雷威!
竟想一击而胜!
田不易睁大双眼,说道:“雷火连环劫?”
第二十六章 胜果
雷火连环劫未曾于原着中出现过,却是青云门道法中次于神剑御雷真诀的道法。
原是神剑御雷真诀的简化版,让修为较低的弟子可在不承受反噬的情况下也能施展。
后经过改进,加入火法,雷火相杂,使得威力更进一步,但掌握的难度显然也提高了不少。
楚玄英能施展这门道法,实力已是相当不错。
台下观望的大竹峰等人各个神色凝重,宋大仁心想自己处在徐隐的位置,对这一招恐怕也极难防范。
然而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八方推进而入的火墙似受无形壁障阻隔,于徐隐五尺以外难进分毫,反倒是有彩虹自火墙之上显现出来。
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彩虹出现。
却见正中间的位置,一道剑气逆冲而上,正好顶在雷剑的剑尖位置,轰雷之势似受阻挡,难以续行而下!
正当此时,一道幽蓝之冰,居然顺着下方剑气向上侵袭,挟裹住了雷剑剑体,湮灭了其中耀眼之极的雷光,逐渐蔓延冻结。
持剑的楚玄英一辈子都搞不清现在这种情况,双目愕然看向下方。
只见中间那名老者面带写意的微笑,甚至举着手中酒壶朝自己致敬。
而后他竟然松开了剑柄,那柄散发了幽寒气息的仙剑即便无人托举,依旧可以倒冲逆行,直接震开他手中雷剑,更将他自己远远震向了擂台之外。
烈焰消散,虹芒璀璨,所有人这才注意到阻挡八道烈焰的居然是一圈冰墙。
冰墙为烈焰烤炽,化为水汽弥漫开来,自然就形成了璀璨之极的彩虹。
而这道幽寒之冰,甚至能够吞没轰雷,反败为胜,让人忍不住为之惊诧。
天云道人惊坐而起,完全没有想到寄予厚望的弟子,竟在第一轮就惜败出局。
更没想到原本志在必得的雷火连环劫竟会被对方的冰法轻松克制,这一场是绝对实力上的失败。
天云道人此时再是不甘也无可奈何,最终扫了眼田不易,非常失态的拂袖而去。
田不易看到场间情景,也是大感惊讶,转头低声对苏茹说道:“我是真没想到老七的道法居然修炼得这么好,他不是一向都专精于长生术和返老还童术吗?”
苏茹道:“也许我们这些年太过缺少关注吧。”
田灵儿在擂台下,高兴得跳起来大喊,“师兄,以前从来没看你修炼过冰法,都没想到你冰法居然这么厉害!当然,比起齐昊师兄来说,还是差了一点。”
徐隐飘然飞下擂台,若非相貌过于苍老,否则定能引起一片喝彩。
他看着一众同门笑道:“师妹,你这就不会说话了吧。喝彩就喝彩,最后还拿我来跟别人比,你是捧我场子呢,还是砸我场子。”
众人哈哈大笑,一起向外走去。
张小凡刚才一个人站在旁边观看,眼见过程凶险,一直紧紧握着拳头,直到徐隐一剑反败为胜,才狠狠挥了下拳头。
这时大竹峰众弟子才注意到张小凡,田灵儿热情的挽过他的手。
“小凡,今天这一场打得怎么样?其实输了吧也不打紧的,日后师姐会认真教你如何提升修为。”
“师姐,我……”
“怎么样?没受伤吧,你修为这么差,对方只要看出来了,肯定不会下重手,要是不然,师姐一定为你好好出气!”
徐隐看不下去了,说道:“小凡,有什么不自信的,你明明赢了。”
一旁的宋大仁还开口道:“小师妹说得不错,师弟,输赢什么的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你平安大家都高兴……”
忽然听到徐隐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愣了一下,田灵儿最先反应过来,看向徐隐。
“七师兄,你说什么?小凡赢了?!”
徐隐诧异道:“他赢了很奇怪吗?只允许他输啊。”
可大竹峰所有人都误以为张小凡资质很差,以至于师父对此一直不满。
徐隐道:“小凡,说说你怎么赢的。”
张小凡遂笨嘴笨口的将战斗过程描述了一遍。
众人恍然大笑,宋大仁道:“老七,这是你的主意吧,长门那位师弟恐怕败得极是不甘的。”
徐隐却不甚在意的说道:“我昔年行走江湖,也曾遇到过实力远胜于我的对手,狭路相逢,生死搏杀,谁都只有一次机会。
抓住了,那么实力原本谁强谁弱,就没有任何意义,死人是没法向活人抱怨他的不甘的。”
从徐隐略带冷漠的语气中,众人隐约感受得到他昔日行走江湖的种种惊险不易。
包括他如今苍老的面容,又何尝不是诸多冒险历练中遭遇的不幸,否则以他的资质恐怕早已是青云门的风云人物。
夜晚,众人回到了住处。
田不易心情很是高兴,待知道张小凡居然也首发获胜,和苏茹一起险些惊掉下巴。
后听战斗经过,这才知道这场胜利并非侥幸。
他于山外修行历练,生死搏杀的经验丰富,自然知道有备胜无备的道理,好生夸赞了一番张小凡。
这令从来都是遭受师父白眼的张小凡一时间受宠若惊,最后看了一眼徐隐,充满感激之意。
若非徐隐平日里的教导和影响,今日这局恐怕将会败得很难看,也得不到师父的另眼相待。
张小凡忽然想起白天那长老对自己的警告之语,连忙说道:“师父,今日监督比试的长老说弟子的剑法中戾气太盛,他会告知师父,想来现在还没来得及说与师父知道,弟子……”
田不易却挥手阻止道:“今日没人跟我说过此事,想来他只是警告于你,并非真的放在心上。
更何况狭路相逢勇者胜,为了争那最后的胜机,连生死都束之脑后,又哪会想什么仁义道德。
小凡,你的资质或许差点,不过此番来看,心性上的坚忍和无畏却是许多人都不具备的。
修行到最后,资质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了,而性情上的坚忍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当好好用心努力。”
张小凡连忙点头领教,一旁的师兄弟都为他感到高兴。
但是想起明天第二轮比试,张小凡的战术定已广为人知,应该起不到效果了,这回纯拼实力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