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得失之间
四日,下午,静安城东南二十里处。
姚古不愧是西北老帅,虽然他小心谨慎,他一旦做出了决定,那就会竭尽全力去实现。突围大军在他的指挥下,前中后三军紧密相连,互为支援,两翼以马军相护,任何一方受到攻击,这个严密的阵势都会调配最强的力量予以反击。姚古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代价抱成一团,即使寸步难进,也要抱成一团,绝不给敌人任何分割的机会。
在突围过程中,一旦被敌人分割,那就意味着败亡。
金军显然轻视了西北军的实力,也不了解这个人,他们想当然认为,只要宋军突围,只要他们四面围攻,宋军必定惊慌失措,然后‘露’出致命破绽。然而,自宋军全部出城之后,自军给他们机会结阵之后,金军就被眼前这一个巨大的突围战阵给难住了。这个突围大阵就象头发疯的野牛,其庞大的身躯和惊人的力量让金军叫苦不迭,结果让它一路狂奔,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续推进十几里,直到宗望调来更多的军队才把它拦住了。(手机浏览.〕如果继续让它肆虐下去,它就要和救援宋军会合了。
宗望第一次感受到大宋军队的实力,他一度想下令把宗辅、宗弼也调到白鹿镇,但考虑到李虎和虎烈军去向不明,他又不敢把所有的军队都调到葫芦河北岸。
如果说姚古的突围宗望异常吃惊,那么王的坚守就让他愤怒了。原定消灭王的时间是两个时辰,现在申时初了,都三个时辰了,王还在白鹿镇战场上咬牙苦撑,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按这个度打下去,即使天黑了,金军未必能全歼这支大宋援军。
王由攻转守后,随即收缩,摆下了个类似乌龟壳的防守战阵,就是这个密不透风的战阵让金军攻击受阻,他们只能像割‘肉’一样,一刀一刀割,虽然猛烈的攻击可以取得战果,攻击速度太慢,而且自身的伤亡也非常大。(全格式电子书下载〕
十万金军围攻两万人,占据绝对的优势,军竟然连攻三个时辰没有吃掉他们,这不仅让宗望和一帮金军将帅们目瞪口,还直接影响了战局,导致整个战局开始失控。
因为姚古的不断推进,迫使宗望不得不从白鹿镇战场上紧急‘抽’调军队,围歼王的军队少了,金军攻击难度就更大,速度也更慢,如此一来,王等于拖住了军,这导致宗望无法按照预定计策围杀姚古。姚古因此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指挥军队拼死突围,和王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两支军队的距离越近,金军的压力就越大,军各军主帅也就越着急,而金军的攻击也就越来越急躁,甚至失去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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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意识到,果继续这样打下去,金军极有可能顾此失彼,既没有全歼王,又让姚古顺利突围,虽然葫芦河南岸还有五千弓弩手,可以确保给突围宋军以致命一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昨天那支突然出现在信都城下的支援大军。(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不管这支大军是李虎的虎烈军,还是从黄河南岸赶来的西北军,总之它都要出现在战场上,也就是说,葫芦河南岸的那五千弓弩手未必可以保证全歼宋军。
宗望打算放弃全歼王,转而调集主力围杀姚古。如果让姚古突围而走,自己这张脸可就难看了。金军把姚古围了十几天,围泄不通,最后竟然让他突围而走,这肯定会成为黄龙府的笑话,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啦。
就在这时,刘彦宗飞马赶到,“副帅,衡水城来消息了。”
宗望神‘色’略紧,转头望向刘彦宗。他现在急切想知道宗辅那边的消息,想知道昨天出现在信都城下的那支大军的准确位置。
“副帅,宗辅、宗弼正率军于葫芦河南岸和宋军‘激’战。”刘彦宗有些气喘,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支军队是折家军,大约有两万多人,攻击异常凌厉。(手机浏览〕”
“还有一支援军呢?”
“宗辅派斥候探查过了,信都城下只有一支数千人的防守军队,所以他估计那支大军可能赶到武邑了,打算从武邑方向渡河北上。”
宗望眉头微挑,急忙问道:“完颜才可有消息?”
“完颜才禀报说,他的斥候散布在葫芦河南岸方圆三十里之内,至今没有发现宋军。”
“其它方呢?”宗望问道,“他们会不会从其它方渡河北上?”
从衡水城到武邑城之间,大约有一百余里,这中间的葫芦河南岸有不少村庄小镇,虽然没有太大的渡
葫芦河宽不过百步,只要有合适的渡河工具,马上就。
刘彦宗再度摇头,“昨夜接到宗辅的急报,我就在这段葫芦河的北岸部署了斥候,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手机浏览〕”
宗望眉头紧,冷声问道:“难道他们消失了?不,他们肯定在葫芦河南岸,而且肯定要到武津渡接应突围宋军。告诉完颜才,小心防备,多派斥候打探,一旦发现敌踪,即刻禀报。”接着他指了指前方战场,“你看,这支军队还能坚持多久?”
刘彦宗脸显怒‘色’,眼神很无奈。说实话,他很佩服这支宋军,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这支军队不但一头杀了进来,接应姚古突围,还以匪夷所思的勇气和毅力坚持到现在,拖住了十万金军,破坏了军的围歼之策,可以说,这支宋军的攻击目的全部实现了。现在被动的不是在战场上岌岌可危的宋军,而是占据优势的金军,这在大战之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
“副帅,这支军队已经损失近半,战阵收缩得更严密,这样攻击面就更小了,就算我们调来更多的军队,一次只能投进几千人进行作战,所以我的意思是,留下两三万人继续围攻,把其它的军队全部调去围攻姚古,以免顾此失彼。(手机浏览〕”
宗望考虑了片刻,说道:“我们轻视了姚古,这个人打仗很厉害。最早我们包围他的时候,本以为他会强行突围,然后我们半渡而击之,谁知他虚晃一枪,带着军队死守静安城。把我们拖在深州,耽误了十几天时间。假如我们没有耽误这十几天时间,现在应该占据大名府了。宋军有了这十几天时间做缓冲,势必会从黄河南岸调集更多的军队北上支援,这严重影响了我们攻占河北的策略。如今大宋援军陆续赶到葫芦河南岸,姚古乘机突围,时机选择得很好,他很谨慎,在突围过程中人马死死抱成了团,这种情况下,我们若想全歼,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刘彦宗明白宗望的心思。宗望想全歼姚古,又怕自身损失很大。自身损失大了,对岸那支援军突然杀过来,金军就有些招架不住,最后姚古有可能会跑掉。姚古跑了,他的面子就丢了,所以他有些犹豫,想找个万全之策。
“副帅,我们的目标是大名府,河北,是汴京,而不是姚古。”刘彦宗一语双关地说道,“战场上的得失成败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实现最终目标,那该舍弃的就得舍弃,患失的结果必然是顾此失彼,甚至一无所获。”
宗望微微点头,脸‘露’感‘激’之‘色’,“对,该舍弃的就得舍弃。传令郭‘药’师、贝答,马上率军围杀姚古。这里就‘交’给你了。”
刘彦宗躬身命,并乘机进言,“副帅,如果黄昏前未能取得决定‘性’战果,那不如让给一条路,任由突围,然后乘着黑夜,半渡而击之,重创姚古。
宗望笑了笑,答应了。他被刘彦宗说服了,此次只要重创宋军,大量歼灭了宋军,那么河北就是金军的天下,这块土地从此就是‘女’真人的领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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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松弛了,不再像先前那样挤压得令人窒息。
难道姚古来了?金军被迫去堵截他了?他抬头看看四周,金军依旧在疯狂攻击,自己的部下也依旧在鏖战,战场上尸横遍野,其中一半都是西北将士,那里面有两个正将,三个副将,十四个正副指挥,还有近万名士卒。这一仗太惨烈了,他打了三十年的仗,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惨烈的‘激’战。西北人就是西北人,无畏无惧,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舍生忘死,奋勇搏杀,他们用自己的生和鲜血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们保护了大宋,保护了这片土。
王抬起头,向西北方向望去。他的瞳孔蓦然睁大,他‘激’动跳了起来,他不顾伤口迸裂鲜血淋漓,他扯着嘶哑的嗓子放声狂呼,“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突围了……”
周围的将士们齐齐抬头。西北方向的蓝天上,三股狼烟纠缠在一起,就象一条绕柱盘旋的蛟龙。那是西北人的狼烟传讯,告诉自己的兄弟们,他已经来了,他正在‘激’战,他正在前进。
王翻身跳上战马,高高举起了战旗,声嘶力竭,“兄弟们,跟着我,杀过去,杀过去……”
第三十六章 无奈的选择
彦宗非常吃惊。难以想象。这支宋军在金军狂风攻击下已经折损过半了。竟然还能反攻。还敢继续向前攻杀。这太不可思议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即使所有人都抱着必死之心。但在这种情形下还依旧保持着高的士气和斗志。不能不说是奇迹。
刘彦宗叹了口气。下令全力围杀。宗望带着郭‘药’师和贝答的军队去围攻姚古了。白鹿镇战场上就剩下了他的平州路大军。这支军队是在原兴军的基础上建的。主帅是卫甫和张均。
宋军将士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狼烟。知道姚古率军突围而来。两军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过十里。这大大的‘激’励了士气。所有人都疯狂了。拼命的进攻。他们的心里有一个念头。|就是杀过去。从金兵的包围圈中撕开一个缺口。帮助北的兄弟们杀出来。
张|身先士卒。冲最前面。血腥的厮杀接连倒下去的袍泽没有生机的战场……眼前这一切让他抛弃了所有的杂念。他的心里只有仇恨。他的眼前只有敌。今日再无还的可能。唯一能作的就是杀敌。勇敢的杀敌。
张|的武技不行。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杀过人。但今天他爆发了。他挥舞着战刀。像咆哮的猛虎一般冲向了敌人。他杀人了。当他把战刀刺进敌人的‘胸’膛。喷‘射’的鲜血溅满了他的身躯。他没有任何恐惧。相反。他兴奋。他‘激’动。他酣畅淋漓。他发现|藏在自己心灵深处的最原始的血‘性’‘激’发了。他要杀人。他要饱饮敌人的鲜血。直到最后被敌人所杀倒在片血淋淋的场上。
统制官冲杀最面。从正将到指挥。各级军官都身先士卒。没有人在死亡面前退缩。将士们因此受到鼓舞。他们在战旗的带领下。向金军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
金军久攻不下。反而被垂死扎的宋军打焦头烂额。这严重打击了金军的士气。尤其在主力撤后这支留下来幽燕汉军很快发现自己的损失越来越大。他们正在和一群完全失去理智的疯子拼命。其士气迅速低落。渐渐有消极怠战了。
刘彦宗大怒。当即卫甫和张均了过来。严厉指责。“即使把辽兴军打完了也要给我住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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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古突围受阻。
宗望在白鹿镇前方十里处`造了一道铜墙铁壁。成功挡住了突围宋军。但因为宋军战阵严密。拼死抱成一团。金军急切间想吃掉宋军根本不可能。宗望此刻已经改变了主意。他命令各军四围杀。轮番攻击。以消灭宋军有生力为目标。
军兵力有限。虽然抱成一团可以防止被金军分割。但战阵变化困难。而他们要向前推进。要攻杀。这必然造成突前士卒的大量阵亡。宋军兵力越少。突围的量越弱而势对金军也就越有利。
姚古头看看天‘色’心急如焚。四周的金军逐渐增多。不难想像。前来救援的宋军可能凶多吉少。他现在只能祈祷祈祷宋军守住渡口。对他来说。救援宋军能否接应并不重要即使没有接应。他也有信心杀到葫芦河边但如果渡口被金军控制。那大军就陷入绝境。能够逃生者寥寥无几。
“我们要抓紧时间。”王渊的‘色’很难看。他已经察觉到金军正在发力。而宋军距离葫芦河还有大约三十里。如果救援宋军已经败退或者被金人围歼。那大军若顺利突围到芦河。难如登金军轮番攻击。可以节约体力。日夜不停。但我们会被他们活活拖垮。当务之急是不惜一切代价。全进攻。撕开敌人的阻击战阵。”
姚古神‘色’冷峻。没说话。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惜代价全力进攻了但这正好遂了金人的心愿。金巴不的宋军全力攻击。这样他们就能利用兵力优势。轮番攻杀。最大程度的杀伤宋军。而宋军的损失将非常惊人。能有一半将走到葫芦河就算不错了。
“姚帅。不要犹豫了。杀多少算多少。”王渊‘激’动的说道。“我们就算全军覆没。也要狠狠的咬他们一口。让金狗永远记住西北人的厉害。”
姚古无奈苦叹。下把预备军调前方。不惜一切代价攻击敌军。撕开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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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下午。信都城。
卢俊义林冲王贵和折彦若带大军火速赶到。三天时间。急行四百余里。步军将士和数万民累摇摇晃晃。筋疲力尽。
岳飞急召各军主帅。把葫芦河一线的战了简要介绍。
“目前。折可求正在率军攻打衡水城。”岳飞手指的图。用力点击着的图上的葫芦河。“王已于昨夜从武
渡过葫芦河。向静安城攻击前进。不出意外的话。|陷入金军的包围。”岳飞看看|四周的众将。大家虽然十分疲惫。但神‘色’坚毅。战意然。
“我们不知道姚帅是否知道王北上接应。更不知道他是否突围。但从葫芦河北岸金军的力来看。姚古突围的难度非常大。而王以两万军队北上救援。纯就是送死。”岳飞摇了摇头。假如姚古全军覆没。王全军覆没。可求又损失惨重。能阻止金军南下的只有我们。但我们兵力有限。法抵御几十万金军的攻击。只能退守大名府。金军围攻大名府。大名告急。皇帝肯定止步于黄河南岸。如此一来。御驾亲征也就半途而废。”皇帝御驾亲征不仅鼓励士气。更向大宋军民表了汴京坚决主战的态度。如果御驾亲征失败。汴京的主战派遭到重重一击。主和派必定乘势而起。而宋金议的结果必定割让河北。这对大宋人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我们有两个选择。”岳飞说道。“是现在撤清河。于永济渠一线布防。阻击金军。扼守于大名府的北面。给皇帝进驻大名府赢的足够的时间。其次。救援姚古。向葫河北岸发动攻。和金军展开‘激’战。”
众将神‘色’凝重。默不语。如果第二条路。北上救援。能不能救出姚古暂且不论。首先这几万疲惫之师就会遭到金军的重击。假如付出代价救出了姚古。那大军撤到永济渠一线。还能阻击金军。相反。假如遭遇最恶劣的情况姚古和王都完了。折家军和虎烈军都遭到重创。金军一泄而下。那济渠一线必失守。金军可以在短短数天内包围名府。
从大局出发。或者选择一条稳妥的路。当然是急速南下永济渠。守大名府。但李纲的是不代价救援姚古。现在军队到了信都城。岳飞假如违抗命令。调头南下。那将来虎烈军和西北军之间势必水火不容。矛盾‘激’烈。“我要去衡水城。上就去。”折彦若仅考虑片刻便做出了决定。他是折可适的儿子。折彦直的弟弟。现在是河第四将。这次跟随折可存一起进入河北战场。昨天可存带着马军和岳飞赶赴信都城支援。他则带着步军拖在后面。现在折可求折可存和折家军都在衡水城作战。他当然要去支援。他绝不会抛弃折家军。
“岳帅。汉王现在是西北大元。主掌西北军事。西北军名义上还是隶属于大元帅府。以于情于理。我们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们。”卢俊义说话了。他是河北虎烈军的副都统。说话有份量。
“果汉王在此。肯定会北上救援。”林冲看岳飞脸‘色’变冷。显然对卢俊义坚持|援的意见非常不满。马上提醒岳飞道。“汉王已经把虎烈府迁到了太。也就是说。汉王未来的根基在西北。假如这一仗我们抛弃了西北军。和西北人反目成仇。对汉王和虎烈府来说。显然都是个坏消息。”
岳飞的不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宋若想击败金军。收复河北。仅靠虎烈军的力量肯定不够。必须联合西北军。所以不管是从大宋的长远利益还是从虎烈府的长远利益来看。虎烈军都要救助西北军。以便在两军之间建立牢固的联盟。打下坚实的信任基。
“卢帅。你带着虎第七军。宪徐庆带着虎烈第十军一部。和折彦若即刻赶赴衡水城。支援折家军。”岳飞果断下。“罗帅。集结所有马军。即刻赶赴武邑。控制武津。林帅。你带着虎烈第八军。姚政梁兴带着虎烈第十军一部。火速赶赴武津。明天中午之前。我们渡河北上。”
众将躬身领命。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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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黄昏。衡水城。
葫芦河南岸战场上。在金军的全力攻击下。损失惨重。最后被迫收缩防守。结阵死战。
金军的损失也不小。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折家军打疯了。将士们命相搏。给了金军沉重一击。面对战场上横七竖八的死尸。宗辅宗弼怒气冲天。指挥大军猛烈攻击。以金军的兵力。当然无法围攻折家军。但最起码可以利用优势击溃折家军。然后尾随追杀。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全歼折家。谁知折家军非常顽强。苦支撑。至死不退。把金军死死拖在战场上。
夕阳西斜之时。斥候急报宗辅。虎烈军来了。一支数万虎烈军正飞奔而至。
第三十七章 为大宋而战
辅看看天‘色’。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实在想不通。折家什么要做这种事。拿自家将士的‘性’命来消耗金军。等到双方打的两败俱伤之际。让虎烈军来捡便宜。
“这帮人是疯子。”宗辅咬牙切齿。下令撤军。急速撤军。河面上只有两座浮桥。几万大军要想撤回去。需要时间。但折家军马上就会象疯狗一般扑上来。死咬着不放。而虎烈军风驰电挚。很快就到了。几万虎烈府加入战场。军抵挡不住。只有跳河喂鱼了。
宗带着马军正面击。掩护步军撤离。
折可求此刻也的到了虎烈军支援而来的消息。看到金军撤离。他当即下令。全线反攻。务把金军拖住。等待援军赶到。给金人致命一击。
战斗骤然‘激’烈。家军士气如虹。拥而上。而金军急于撤退。难免心慌意‘乱’。士气更是大打折扣。
虎烈军到了。卢俊义一声令。几万大军像‘潮’水一般冲进了战场。杀声如震天惊雷。势不可当。
宗率军拼死抵达。没有撤过河金兵情急之下。纷纷跳进葫芦河。场面极其‘混’‘乱’。
虎烈第十军的义军将士没什么战斗力。张宪和徐庆担心他们遭到金人马军的杀戮。故拖在后面。擂鼓叫喊。以壮声势。这样一来。真正攻在前面的只有卢俊义的虎烈第七军和折彦若的河东两个将。还有‘精’疲力竭的折家军。兵上没有优势。士们又极度疲乏。冲了一阵后。也就打不动了。只以箭阵覆盖。
军侥幸捡了个便。有惊无险的撤过了葫芦河为了阻止宋军渡河攻击。宗辅下令烧桥并急报宗望。“虎军主力于黄时分赶到衡水城。其人势众。而我军连日作战。损失严重。人马疲惫。恐怕难以阻止虎烈渡河北上。”
宗辅没有请求援。但他把衡水城的形势说的很严峻。显然是催促宗望。尽快解决被围军以免夜梦多。如果让李虎杀过葫芦河。金军势必损失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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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白鹿镇。
兴军在卫甫张均的指下。断变阵。把人全部集中在白鹿镇的西北方向。以重兵阻击宋军。这一招果然奏效宋军的反攻势头立即被打了下去。王看到金军放弃围攻之术。转集结重兵于前方阻击。显然其主力已经赶到前方阻击姚古的突围大军了。于是下令点燃三堆狼烟给姚古报讯。同时组织悍卒强行攻击。
宋军攻势如‘潮’。而军固守战阵。一步不退。
张|带着扈从和一百名悍卒冲了上去。‘激’战当中。宋兵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但没有人后撤。这一仗就拼命。不死不-。张|受伤了。扈从们拉着他要退|去。张|断然拒绝。依旧挥刀鏖战。金兵发动了反攻。一队队的士蜂拥而上。宋兵抵挡不住纷纷倒毙惨叫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支流矢从而降。穿透了张|的铠甲。‘射’进了他的‘胸’膛。张|的惨叫一声连|两步。身边的扈从竭力扑上救。但金军太多了刀枪如林。转瞬之把几个扈从全部砍死。一支矛划空而过直刺张|。张|一刀砍下。长矛擦着他的腰肋划空。即‘露’出一道血淋淋的槽沟。就在这时。一支长枪刺了张|的背心。
张|张嘴惨`。人往前冲。极力摆脱金兵的攻击。
“扑哧”。一个金兵撞进了他的怀里。战刀刺穿了张|。鲜血喷‘射’。张|‘欲’裂。一刀在了敌人脖子上。踉,退间。几支长枪长矛厉啸而来。几乎同时刺进了他的身体。‘洞’穿而过。
张|阵亡。扈从们痛声怒呼。四面杀来。一时间血‘肉’横飞。双方士卒纷纷仆倒于的。战况极其惨烈。
王闭上眼睛。慢慢低下了头。
战鼓在暮‘色’鸣。号角在晚霞下吹响。将士们沐浴着血‘色’的夕阳。一个个的倒下。
他已经尽力了。西北人血战一天。死去的人安的躺在血泊里。而活着的人已经摇摇‘欲’。这支军队成了强弩之末。只要一阵强风吹过。瞬间便会化作烟尘。‘荡’然无存。
“撤吧。”王下令敲响金。
他的使命结束了。张|倒下的瞬间。这支的士气也开始迅速消散。剩下的几千人即使打光了。也无法撕开敌阵。他只能撤退。乘着夜‘色’撤退。守住武津渡。等待奇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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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古看到了狼烟。也看到了希望。救援军队就在几里外。只要撕开前面的金军战阵。两军就能会合。而突围的希望也大大增加。
姚古下令。各军不代|全力攻击。
吴指挥原军。正面搏杀。所人都打疯了。那股沐浴在夕|里的狼烟就是将士们的|标。杀。只杀过去。就能绝处逢生。
刘镇指挥蕃军从两
张俊带着秦凤军也上来了。这支队是种家军最,幸存下来的人马。为了种家军的永耀。了续写种军的辉煌。他们一往无前。浴血奋战。
王渊带着延军在两翼展开。给镇的蕃军以强力的支援。
姚古命令后军收缩。和中军会合。让战阵更加密集。同时给突前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备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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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宋金两军点燃了火把。双方继续鏖战。
宗望接到了刘宗的消息。救援宋军终于支撑不住。在暮‘色’里掉头后撤。卫甫张均带着人马随后追击。但因为兵力限。将士们十分疲惫。而葫芦河南北两岸又有完颜才的军队陈兵以。所以刘彦宗决定。追到葫芦河边再下手围歼。
完颜才禀报。依旧有发现烈的踪迹。宗辅禀报。折家军常顽强。两军`的极其惨烈。金军伤亡较大。但没有发现虎烈军的踪迹。
虎烈军在哪?昨天昏时分然杀出来的数万马军在哪?
望心中隐隐不安。但战局显然对金军有利。救援宋军已经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而眼这支宋军虽然困兽犹斗。此刻正张开獠牙利齿拼命撕咬。但困兽就是困兽。一旦希望断绝。一旦‘精’疲力竭。那也就任由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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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军赶到了葫芦。
武津渡口上。火把林立。两大堤上。更是点燃了十几堆篝火把渡口的亮如白昼。
金兵。两岸都是金兵。王留下守渡口的两千士全部被杀了。他们的尸体就堆在河谷平原上。他们遵从了王的命令。誓死护卫渡口。至死没有投降。没逃跑。
完颜才驻马立于河之上叫手|士卒大声呼喊。叫这支伤痕累的军队即刻投降。完颜才就是董才。曾经是幽燕的义军首领。投靠大宋后曾被大宋皇帝赐姓赵诩。参加了北伐所以他认识王。金攻占燕京后。董才和郭‘药’师一起投降了金人。被吴乞买赐姓完颜。
王打马冲出了战。完颜才暗自窃喜。飞马冲|河堤。远远举手高呼。
“投降吧。”完颜才劝道。“你个人的‘性’命或许重要。但你的手下呢?你忍心看着他|死于非命?”
王笑笑。策马走完颜才。然后冲着他那张脸吐了口唾沫。“你是狗汉狗一条忘恩负义的狗。”
完颜才怒目圆睁。脸颊上的‘肉’剧烈的‘抽’搐着。突然。他厉声尖叫“你以为你能拯救大宋你睁开眼睛看看。出卖大宋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大宋的皇帝。大宋的相是他们出卖了大宋。出卖了你和你的部下。他们要割让河北。要割让河东。和金国划河而治。你为谁而死?你为谁而战?”
王笑了起来。拨转马头。飞驰前。拨出战刀。声嘶力竭。“兄弟们。我们为大宋而战。为大宋而死。杀……”
“杀……”数千将高举武器。跟在王后面。向金军奋勇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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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才率军阻杀。
很快。刘彦宗卫张均就带追兵赶到了。两军夹击。围杀宋军。
这是一场屠杀。宋军虽然顽强奋战。但金军兵力过了他们数倍。完颜才这支大军还是以逸待劳。双方实力悬殊太大。
宋军坚持-时辰后。终于崩溃。但没有人投降。西北人酣呼鏖战。不死不休。
王带着扈从们向堤方向突围。一路杀。扈先后倒下。王也身中数箭。身上还有十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但他顽强坚持。只要一口气在。那就奋战底。
金军蜂拥而至。要活捉王。
王终于冲到了河。他转身望向战场。他的部|们几乎全部倒下了。虽然还有一些悍卒在坚持。但瞬间就被密密麻麻的金兵砍翻了。昨夜两万余人随他渡河。一过后。全军尽没。他抬望向西北方向。姚古还在奋战。西将士还在突围。但他已经无力帮助他们。无法为他们守住回家的路。
一支利箭划过夜空。‘射’向了王。王没有动。他‘挺’直着身躯。看着这支利箭‘射’进了‘胸’膛。‘洞’穿了身体。王倒了下。从高高的河堤上坠入河中。
最后一个扈从被数支长枪刺穿。钉在了的上。他已经不知道痛疼。他剧烈喘息着。他望向深邃的黑暗。他看到了一颗火红的星星。接着两颗三颗……霎时间。一的火星云从黑暗中飞出。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了悠长的号角声。
援兵到了。我们的援兵到了。这扈从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起来。“大……宋……”
第三十八章 以血还血
夜里,数团火星云翻滚而至,惊雷般的轰鸣声由远渐覆盖了葫芦河两岸。
金军骇然变‘色’,惊恐不安。
“快,急报副帅,虎烈军来了,虎烈军已经到达武津渡。”刘彦宗神情紧张,连声大吼。
李虎太狡猾了,这头猛虎总是躲在战场附近,选择合适的时机发动致命一击。昨天黄昏他突然杀到信都城下,差点让宗辅宗弼陷入灭顶之灾;今天夜里他又突然出现在武津渡,而且还是在金军‘激’战一天,在耗尽所有力量全歼了救援宋军之后,这时候无论是卫甫的辽兴军还是完颜才的幽燕军,都已经到了极限,将士们打不动了,迎战虎烈军等于自取死路。
“列阵,赶快列阵。”刘彦宗在叫喊,卫甫和张均在叫喊,完颜才更是跑到了南岸,指挥手下疯狂‘射’击,以延缓虎烈军的攻击速度,让南岸金军急速撤离。
箭矢如雨,几团星云在箭阵的‘射’击下,移动的速度大为减缓,但蹄声如雷,整个平原都在马蹄下颤抖,黑暗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射’,‘射’,任意‘射’击……”完颜才害了,他瞪大了恐惧的双眼,极力在黑暗里搜寻,突然,两翼的士卒们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一队队的马军从黑暗里冲了出来,直接撞进了金军战阵,一时间人喊马嘶,血‘肉’横飞,空中到处都是被战马撞得腾空飞起的尸体。
金军霎时大,弓弩手们掉头就跑河面上只有一座浮桥,根本来不及撤退。将士们互相践踏,更多人情急之下拿刀就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但能够挤上浮桥的人太少了,大部人无奈之下只好跳进河里,就连完颜才都纵马冲进了葫芦河,一帮扈从紧紧跟在他身边,舍身相救。
对岸金军‘乱’作一团。刚在围杀宋军的过程中,金兵一拥而上战阵早就‘乱’了在要重整队列,重新列阵,需要时间,但虎烈军了来得太快了,像鬼魅一般突然就从黑暗里杀了出来短时间内就冲垮了南岸金军。现在虎烈军已经冲上了河堤,他们一边疯狂砍杀边肆意‘射’杀河面上的金兵,更有一队‘精’锐踩着金兵的尸体攻上了浮桥,如同一支厉啸长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逼’近了北岸。
“切浮桥,切断它……”刘彦宗大惊失‘色’,扯着嗓子放声狂呼。
北岸金军正在‘混’‘乱’中列阵战鼓号响成了一片。卫甫、张均和一帮军官们往来飞驰虽然喊得嗓子都哑了。但战场上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震耳‘欲’聋只看到彼此地嘴巴动个不停。但就是听不到说什么。
刘彦宗喊了半天有任何理睬他。只好亲自带着扈从冲向浮桥。正在桥上逃亡地金兵看到有人要阻止他们逃生。要烧毁浮桥。当即疯狂了。不顾一切地杀了上去。这时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挡我地道。我就砍了你。桥头附近顿时杀成了一片。
董宪带着五十名悍卒抢夺浮桥。这一路就是死战。金军要逃生。宋人要夺桥。双方杀红了眼。以命搏命。侥幸地是。在最后关头。金人帮了他们地忙。金兵互相残杀。给董宪和他地部下们赢得了宝贵地时间。他们冲到了河边。有人沿着桥继续攻杀。更多地人跳进了河里。涉水上岸。
南岸宋军越来越多。弓弩并举。箭如飞蝗。整个北岸大堤迅速被密集地箭雨所淹没。
金军抵挡不住。纷纷倒毙。刘彦宗猝不及防。连中两箭。坐下战马更是被‘射’成了蜂窝。轰然倒地。刘彦宗连滚带爬。拼命向堤下逃窜。
他地一帮扈从死伤大半。但依旧冒着箭雨护住了刘彦宗。抬着他撒‘腿’狂奔。
完颜才洇水越过葫芦河,狼狈不堪地逃过了宋军箭阵,然后和北岸军队会合。惊魂未定之际,有人告诉他,刘彦宗死了,被长箭‘射’死了。完颜才又惊又惧,当即下令,全军后撤。他能在金国享受高官厚禄,就是因为有军队,失去了军队,他连狗都不如。这一仗他已经损失了好几千,不能再打了。
完颜才的军队戍守葫芦河两岸。南岸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北岸军队急速后撤,等于把武津渡拱手让给了宋军。宋军趁此机会,飞速过河,一队队的马军将士纵马疾驰,迅速在北岸大堤列阵。
完颜才后撤,当即把正在河谷里重新列阵的辽兴军完全暴‘露’在虎烈军面前。
“杀……”率先过河的林冲毫不犹豫,带着三百多骑,迎着金军就杀了上去。
战马飞腾,越过河谷,这时他们看到了宋军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的战马就在这些尸体上飞腾。
林冲~眦‘欲’裂,高举长枪,纵声狂吼,“杀,给
杀光金狗,以血还血……”
将士们的血***了,仇恨之火在身体里爆燃,杀,杀死金狗,报仇雪恨。
金军战阵尚未列好,虎烈军已经杀到了。卫甫看到完颜才的军队竟然临阵脱逃,任由虎烈军长驱直入,气得破口大骂,当即调集五百马军正面阻击。
“虎烈军势不可当,我们还是撤吧。”张均面‘色’苍白,刚才屠杀宋军时的那股兴奋和‘激’动早已不翼而飞,“李虎来了,我们打不过他,赶快撤吧。”
卫甫当然知道李虎的厉害,当年他曾随李虎西征代北,对李虎极其崇拜,但人的命运无法预料,几年后,他竟然成了李虎的敌人。
“不能撤。”卫甫摇道,“现在我们反攻,还能抢回渡口,和李虎隔河对峙,如果撤退,让李虎带着大军越过葫芦河,衔尾追击,我们全完了。”卫甫瞪着张均,厉声问道,“就凭我们这支疲惫之师,能逃过李虎的追杀?”
张均咬咬牙,用力一挥手,“鼓,我们冲上去,把虎烈军挡在葫芦河。”
战鼓擂响,震夜空。
卫甫、张均打马冲在阵,挥舞着战旗,亲自带着军队展开了反攻,一时间,杀声如雷,惊天动地。
林i挥将士们奋勇攻杀,绝不后退。
罗兰、傅秀国到了,他们带着五百多冲下了河堤,冲进了战场。
牛皋到了,他和董宪一起,带百名悍卒飞马冲向了金军,酣呼鏖战。
岳飞带着扈从过河了,他驻马立于河堤之上,透光冲天的火光望着河谷里的尸体,一时心痛如绞,怒火霎时爆发,“杀,给我杀,杀光他们……”
号角响起,撕裂夜空,如泣如诉……
虎烈军将士一队队冲进战场,他们把满腔的愤怒尽情倾泻到战场上,杀,杀……
=
深夜,白鹿镇。
宗望觉得很疲惫,甚至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但他没有在意,他认为这是压力太大的缘故,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他正当盛年,身体强壮,不会有任何问题。
战场上,厮杀还在继续。宋军不惜一切代价突围,他们在过去的两个时辰内,再度推进五里,距离白鹿镇越来越近。金军虽然轮番攻击,但郭‘药’师的汉军损失太大,他们有意保存实力,而耶律讹里野、萧宝同样为了保存实力,攻击力度越来越弱。
完颜挞懒并不想在这种战斗中投入主力,他的六部奚军是绝对主力,他还要带着这支军队攻打大名府,攻打汴京,至于完颜母,他统率的猛安谋克一直做为预备军留在后面,不到关键时刻,宗望也不会把这支军队投进战场。各军主帅都不想和疯狂的宋军拼命,宋军得以稳步推进,这让他们看到了突围的希望,于是士气持续高涨,将士们竭尽全力,持续攻杀。
这一仗打得时间太长了,金军疲惫,宋军更是成了强弩之末,双方都在咬牙支撑,谁都不敢大意,谁也不敢停下来。
这时,宗望接到了宗辅的禀报,虎烈军终于出现了,黄昏时分这支大军杀到了衡水城,故伎重施,虽然声势浩大,但并没有让金军遭受致命一击。
宗望为此‘惑’不解,他不知道虎烈军的目的何在,如果虎烈军决心救援姚古,那么今天就应该大举进攻,但今天大举进攻的却是两支西北军。折家军以伤重之躯继续鏖战,经此一役后,至少损失六成以上的兵力,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而另一支西北军基本上可以宣告全军覆没了。李虎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两支西北军覆灭?这两支西北军打完了,虽然金军遭受了损失,但依旧可以围杀姚古,这对李虎来说,有什么好处?大宋的西北军打完了,河北战场上就剩下了虎烈军,那么以李虎一己之力可以阻挡金军的攻击?
宗望想不通,在他看来,李虎现在应该抓紧时间稳定西北,在西北站住脚,然后和金军争夺河东,争夺中原,而不是在西北未稳的情况下,跑到河北与金军决战。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刘彦宗禀报,已于葫芦河北岸全歼宋军。
宗望心情顿时轻松下来,急忙派人把这个好消息转告各军主帅。传令兵离开不久,刘彦宗十万火急禀报,虎烈军杀到了武津渡,正大举进攻。卫甫和完颜才的军队刚刚围歼宋军,将士们体力消耗殆尽,估计挡不住虎烈军的攻击。
宗望大吃一惊。
第三十九章 围杀
虎此刻渡河北上,打了金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不~完颜才的军队‘精’疲力竭,在白鹿镇围杀宋军的各军将士也已经‘精’疲力竭了,而虎烈军却养‘精’蓄锐,如果让他们杀过葫芦河,杀到白鹿镇,金军势必遭受重挫。
“传令郭‘药’师、耶律讹里野,让开正面,打开一条口子,让宋军突围。”
“告诉完颜母、完颜挞懒,率马军全力追杀,想方设法冲散敌人,击溃敌人,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
宗望断然变计,由围杀改为追杀。葫芦河上只有一座浮桥,突围宋军要过河,北上接应的虎烈军也要过河,几万大军挤在北岸狭窄的河谷里,势必‘混’‘乱’不堪,而金军则可乘机围杀。
打了这么长时间,金军战果辉煌。姚古的军队在突围过程中已经折损小半,而前来接应的宋军已经全军覆没,在信都、衡水一带实施牵制攻击的折家军也失去了战斗力,大略估计一下,在过去三天里,金军至少诛杀了五万到六万西北军,这个人数基本上等同于姚古这支大军的全部兵力,也就是说,金军已经达到了预定目标,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扩大战果,而和虎烈军死拚,导致自身损失增大。
宗望这个命令各军将帅都松了一口气。
郭‘药’师和耶律讹里野终可以暂时撤出战斗缓口气,而完颜挞懒和完颜母也终于可以大展神威,一路追杀路痛宰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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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战阵连告破,刘镇指挥蕃军凶猛杀进,终于,他们看到了深邃的黑暗,而不是在火把照耀下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敌阵。
将士们齐声欢呼,一个打马狂奔,恨不得肋生双翅,早早逃离金军的围攻,但就在时候,号角响了刘镇命令他们向两翼攻杀护主力撤退。
有部落首领坚决遵从命令。马上带着军队向金军攻击。打开更大地缺口。以便后续大军迅速跟上;有地部落首领逃生心切。乘着夜‘色’急速逃亡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在他们地两翼。出现了两条火红‘色’地长龙。在黑暗里风驰电挚一般呼啸向前。这两条长龙显然是金军地马军。他们正在实施包抄。打算再度合围。而小股部队独自突围没有任何机会必会被这两条咆哮地长龙撕得粉碎。他们害怕了。即刻停下头会合主力。
吴指挥突前步军冲在最前面。姚古和王渊率中军随后跟进。张俊再次拖后掩护。
现在虽然突破了金军地阻。但距离葫芦河还有二十多里军依旧处在敌人地包围之中。而且距离葫芦河越近军地攻击也就越猛烈。宋军能否杀过葫芦河。逃出天生。不但要依靠自己地勇敢和毅力。还需要援军地接应。否则难逃全军覆没地噩运。
但是。他们地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他们走到了白鹿镇战场。这里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方圆数里之内。躺满了宋金两军地尸体。眼前血淋淋地一幕给了他们沉重一击。救援宋军显然是全军覆没了。
“我们还有一个希望。”姚古安慰自己地部下。“既然他们杀到了白鹿镇。那说明他们已经占据了武津渡。如果他们一直坚守在渡口。等待我们突围。那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有希望就能‘激’励士气。将士们告别了这些死去的袍泽,继续向前,虽然不想抛弃他们,不想把他们丢在荒野之中,但金军正在四面八方扑来,他们还要战斗,他们只能把悲伤和愤怒转化为无穷的力量,用这股力量去杀敌,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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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帮助了敌人,给宋军带来了灾难。
宗望用步军追击,延缓宋军的突围速度,用马军从两翼包抄偷袭,大量诛杀宋兵。这一招奏效了。
宋军收缩成一团,火把云集,在黑暗中成了醒目的靶子,而金军四面围杀,或明或暗,如同鬼魅一般,占尽了优势,尤其黑暗中那两条游戈的火龙跌宕腾挪,变化无穷,一下子张牙舞爪,声震四野,一下子潜匿形迹,无声无息,突然间,战马轰鸣,千军万马铺天盖地……宋军穷于应付,防不胜防,被金军打得狼狈不堪。为了不让金军分割,姚古下令前中后三军紧紧收缩,不惜代价保持阵形,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被动挨打,伤亡越来越大,突围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刘镇带着一队蕃军在右翼极力挣扎。在过去的一个时辰内,宋军前进五里,但至少遭到了金人马军几十次的攻击,有时候是数千人的围杀,有时候是几百人的突击,有时候被金人声东击西,‘混’战当中更是屡屡遭到金人小队人马的偷袭。随着伤亡的增大,马军的实力越来越弱,渐渐已经无法有效保护大军的侧翼了,而对于这些马军将士来说,他们就象惊涛骇
小船,随时会被大‘浪’击碎,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
一片火星云翻滚而来,蹄声如雷。刘镇不敢犹豫,率军迎上,虽然他知道这可能是金人的‘诱’敌之计,在他的背后可能正隐藏着一只吃人的“猛兽”,但他没办法,他只能迎上去,否则他将遭到一明一暗两股敌人的夹击,他的损失会更大。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金军用这种狩猎之术已经攻击了他数次,次次得手。他觉得自己和部下们就象围猎场里的猎物,虽然极力挣扎,竭尽全力逃生,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正当刘镇和蕃军将士们‘逼’近火星云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惊心动魄的厉啸,接着密集的箭矢从黑暗里钻了出来,“嗡”一下‘射’进了宋军战阵。宋军将士注意前方,注意后方,偏偏就忽略了侧翼,估计金军早就埋伏在这里,就等着宋军经过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了。
霎时间,惨叫声冲天而起,人喊马嘶,倒下了一大片。箭阵太密集了,如同狂风暴雨,宋军深陷其中,躲无可躲。
“撤撤撤……”刘镇连声狂呼,但喊声突然变成了惨嗥,几支长箭‘射’到了他的背上,其中一支穿甲箭‘射’进了他的身体,痛彻入骨。
号角连续响起,镇趴在马背上,纵马狂奔,蕃军将士跟在他身后,在高速飞来的火星云前方拐了个弯,掉头逃向主力战阵,但就在这个时候,黑暗里冲出来一队马军,迎头阻杀。“轰”战阵相撞,战马痛嘶,杀声冲天而起。“火星云”扑了上来,金兵就象饥恶的狼群,咆哮而上。
刘镇背部受创,武力大打扣,他虽然勉强撞开了正面砍来的长刀,但无法避开从背后刺来的长枪。长枪如电,“扑哧”一下刺进了他的后背,‘洞’穿而过。刘镇发出一声惊天惨叫,不待他做出人任何反应,又是两支长枪从他的‘胸’腹间刺了进去,鲜血喷‘射’而出。金兵的长刀横空而起,作势就要砍下他的脑袋。就在这时,刘镇的扈从们拼死冲了上来,抢过刘镇的尸体,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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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古跪坐在镇的遗体前,双手掩面,老泪。
刘镇阵亡了,熙河军的帅倒下了,这位追随姚古在西北征战了几十年的老将为国捐躯了。
姚悲痛‘欲’绝。突围前,刘镇信誓旦旦,我要带着孩子们回家,带着他们回西北,有生之年还要带着他们收复河西,但现在他走了,壮志未酬身先死,再也看不到西北将士北上祈连山,收复河西的哪一天了。
“姚帅,金狗来了,金狗朝我们冲来了……”从们的叫喊声惊醒了姚古,他慢慢站起来,抬头向黑暗里望去。
前方,吴带着将士们正在奋勇拚杀。这位泾原路的悍将是西北人的未来,他坚毅而勇猛,他犀利的攻击让金军死伤惨重,虽然他已经伤痕累累,但他依旧在坚持,依旧顽强地为大军开辟一条生存之路,他就象一支厉啸的长箭,无坚不摧。
后方,张俊指挥秦凤、环庆两军将士筑起了一道牢不可摧的堤坝,金人庞大的步军战阵如同咆哮的海‘浪’,连续撞击,但至今未能摧毁这道堤坝。
左翼,老将王渊指挥西北蕃人马军掩护着主力,金人马军发起了一‘浪’又一‘浪’的攻击,但他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右翼,刘镇倒下了,蕃人马军死伤殆尽,金人马军终于撕开了严密的宋军战阵,一片巨大的火星云正从黑暗里翻卷而来,战马奔腾的轰鸣声惊天动地,气势骇人。
“拦住他们,拦住……”姚古猛地拔出战刀,飞身跳上战马,冲着周围的扈从放声狂呼,“吹号,集结中军骑将,反击,反击……”
战阵右翼如果给金军击溃,中军势必受到金人的攻击,中军一旦崩溃,整个大军也就崩溃了,而崩溃就意味着死亡,大军会全军覆没。
宋军发动了箭阵,中军所有的弓弩手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箭矢腾空而起,眨眼间没入黑暗,‘射’进了敌阵。
“孩子们,跟着我,杀上去,把金狗杀出去……”姚古一马当先,带着数百骑士打马狂奔,如一股席卷而起的狂飙,一路呼啸,一头撞进了金军战阵。双方酣呼鏖战,血‘肉’横飞,‘激’烈的厮杀声穿云裂石,震撼夜空。
中军告急。前阵吴、后军张俊急忙向中军靠拢,左翼王渊带着三百骑卒急速驰援,刘锡、吴也带着前后军的数百骑卒掉头杀进中阵。
完颜挞懒亲自指挥六部奚军猛烈进击。这是一次机会,只要杀进宋人战阵,只要击败宋人中军,这一仗就结束了,这一仗就赢了。
第四十章 成败在此一举
古身先士卒。奋攻杀。宋军将士紧随统帅之后。其后援军陆续赶到。在最紧要关头挡住了金军。但就在这个时候。宗望带着两千‘精’骑赶到。这两千骑的加入迅速改变了战局。金军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而宋军却支撑不住了。咬牙苦撑。崩溃在即。
姚古在战场上纵马飞驰。忽然。他紧勒战马。战马痛嘶直立而起。就地转了个圈。跟着前落下。昂首嘶。
“跟着我。跟着我……”姚古挥舞着战刀声嘶竭地吼着。“两翼列阵……”
四周的骑卒们纷纷调转马头。在其左右排列。他们紧随姚古。来回厮杀。已有几十个会合。现在个个大淋漓。坐下战马也是体力严重透支。剧烈喘息。但敌人太多了。层层涌上。杀不胜杀。
号角吹响。姚古一踹上马腹。战马腾空飞起。箭‘射’出。“走走走……杀。杀……姚古纵声呐喊。当先杀出。
两军相撞。人喊刀枪箭就象下雨一般从天而降惨叫声带着断肢残臂在夜空飞战马在痛中撞击。栽倒。将士们在嚎叫中死去。坠落……
“嗡”一声。一支血淋淋的狼牙雷霆劈下。姚古大吼一声。一刀砍中狼牙‘棒’。但这一刀如同砍在坚硬的石头上。当即虎口崩溃。战刀脱手。狼牙‘棒’受阻。就势落下。狠狠砸在马头上。这匹跟了姚古八年的战马脑浆迸裂庞大的身躯随着巨的惯‘性’飞了出迎面撞上驰而来的金兵。那名金兵躲避不及。人带马给撞的倒飞而去。姚古的战马打横飞出。而姚在连番‘激’战之下。数处中创。极度疲劳。反应非常钝。这时候还死死抓着马缰。整个身躯还伏在马背上。战马轰然倒地。姚古被重重地砸到地面跟着又被战马重重压下。当即骨断‘肉’裂。七窍喷血。
“姚帅……”周围扈从们骇然惊呼。舍命击竭尽全力护住姚古。
王渊带着一队‘精’骑厉而至。刀枪箭矢如风如雨。金军杀的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王渊跳下战马。连带爬地冲到姚面前。凄厉惨叫姚帅。姚帅……”
古气若游丝一息。鲜血口鼻涌出。‘花’白的胡须已被染成了血‘色’。
王渊惊呆了。脑中一空白泪倾泻而出。“姚帅姚帅……”
姚古努力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王渊的手带他们回家……回家……姚古手一松。气绝而亡。
“姚帅……”王把抱住姚古。放声惨呼。“姚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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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古阵亡。大军统帅阵亡。这对宋军来说。可谓致命一击。
王渊下令。全军收缩防守。结阵死战。突围。已是不可能了。目况下。能稳住军心。能把将士们圈在一起。能守到天亮。就算上天保佑了。天亮了。狼烟。求援。如果武津渡口依旧控制在援军手上。那么活下来的人还有一线逃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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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子夜。武津渡。
虎烈军全部过河了。河谷里西北人的尸体彻底‘激’怒了他们。所有人。从岳飞林冲到普通士卒。所有人的怒火都爆发了虽然他们狂奔一百多里人困马乏。但面对自家兄弟的尸体。面对王部两万余人全军覆没的惨景。他们爆发了。血***了甚至可以说失去理智了。他们的眼里只有敌人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杀。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报仇雪恨……
‘激’烈的杀声回‘荡’在葫芦河上空。战马在痛嘶在飞驰在撞击。刀枪在火光下飞舞溅起满天血‘花’。箭矢在夜空里啸叫掀起了一重重惊心动魄的骇‘浪’。
“咚咚咚……”战鼓擂动。千军万马血脉贲张。酣呼鏖战;“呜呜呜……”号角长鸣。不死忠魂在黑暗里叫号。他们挥舞着血淋淋的战刀。无畏无惧。前赴后继。
“攻击。攻击。连攻击……”岳飞的长枪如同追杀猎物的猛虎。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敌人的鲜血。它在怒吼。它的咆哮。它的撕咬……
“杀。给我杀。杀光他们……”林冲就象奔驰在黑夜里的豹子长枪就象血淋淋的利爪。所过之处。血‘肉’翻飞。挡者披靡。
“列-列阵……”战马直立而起。在河堤上仰嘶鸣。罗兰挥动着长枪。声嘶力竭地叫着。傅秀国赵仁彦刘里等人带着一队队的将士聚集在罗兰周围。一字排开。呜呜……”任雄翔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兄弟们。跟着我杀出去。西北人报仇……”罗兰一拳砸上马背。四蹄
如箭‘射’出。数百将士紧随其后。如‘潮’水一般杀进了敌
=
“挡不住了。我们挡不住了。”卫甫冲到了刘彦宗面前。气急败坏地叫道。“撤吧。赶快撤。否则要,溃了。”
刘彦宗面‘色’苍白。满脸的痛苦之。背上的长箭虽然拔下来了。但那种痛苦不是他所能忍受的。他身居庙堂之上。养处优。何曾受到这样的苦?伤口的剧烈痛-战场上的极度被动。战局的突然扭转。这一切。都让他怒不可遏。
“谁叫你撤的?谁允许你放弃河堤?”
完颜才瞥了他一眼。情极为不屑。老子把人打光了。功劳是你的。损失是我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做梦去吧。他冲着卫甫冷笑了一下。“你有本事和李虎一争高下。我没哪本事。”说完他掉头就走。
“你马上给我冲去。把虎烈军给我挡住。”刘宗大怒。扯着嗓子吼道。
“我损失过半军彻底失去战斗力。冲上去就是送死。所以我不会遵从你这种愚蠢的命令。”完颜才回头看了卫甫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你的军队也;不多了。再打下去。你就完了。”
卫甫脸‘色’微变。眼闪过一丝惧。彦宗急忙安慰道:“副帅带着大军正在十几里外围杀宋人。战斗很快就要结束。|力很快就能杀过来。然后这支虎烈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卫甫转身望向西北方。那里一|黑暗。因为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到。但正因为什么也看不到。他心里才愈发恐惧。
打了一天了。金军未能全歼宋军。此刻虎烈军又支援战局恐怕未必像预想的一样顺利。在这时。战场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跟着号角连天而起。一队虎烈军在重整战阵后。又一次发动了冲锋。
啸叫声起。这声啸叫度尖锐而凄厉。从战场中心直冲夜空。跟着蓦然炸响。声‘浪’迅速向战场四周蔓延。啸叫。让人魂飞魄丧的啸叫让人惊恐万分的啸叫…
“轰……”崩溃了。金军崩溃了。金军将士在虎烈军猛烈的攻击下。终于崩溃了。一时间。金军像落‘潮’的海水一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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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号。给我追。杀光他们……”罗兰瞪着双眼。挥长枪。疯狂地驱赶着战马。带着幽燕骑士风驰电挚。穷追不舍。
“擂鼓……”岳飞没有丝毫的犹豫。断然下令。“追。一直追下去。给我杀……”
他知道姚古肯定突围了。而且肯定被困在半路上。正在遭到金军主力的围攻。这从武津渡战场就能看出来。战场北军将士的尸体远远没有两万。这足以说明王曾着一部分军队上接应了。而姚古有了接应。势必要突|。另外在武津渡阻击金军也有两三万人。这说明金军主力正在围杀突围宋军。他的这种判断随即被金军俘虏证实了。这位金军俘虏是个小军官。所有限。不过他知道金军主力正在二十里外的白鹿镇围杀宋军。
二十里。不算远。虎烈军只要再奔杀二十里。或许就能救出姚古和那支西北军。
兵贵神速。虎烈军最短时间占了武津渡。接下来就要用最短时间内赶赴白鹿镇。给金军一个“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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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兵败如山倒。在黑夜里狼奔突。刘彦宗卫甫完颜才等人夹在逃亡队伍里。心情极度沮丧。这来应该是一场胜仗。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仗。但结果出人预料。金军竟然没有守住葫芦河。竟然让虎烈军杀抱头鼠窜。
虎烈军衔尾穷追。他们都是马军。速度极快。转眼就追了上来。肆意砍杀。金军将士魂飞魄丧。再度炸了锅。一窝蜂地散而逃。哪地方黑就往哪里逃。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思辨明方向。也不再妄想可以逃到白鹿镇会合主力了。
林冲追上了岳飞。“们的兵力不足七千。将士们又非常疲惫。这样杀到白鹿镇能救出西北军?”
岳飞面如寒霜。一言不发。他现在只能撞大运了。运气好。帮突围大宋杀开一条血路。运气不好。被军迎头痛击。败回葫芦河。眼睁睁地看着宋军全军覆没。
“成败在此一举。”岳飞神‘色’冷。怒声吼道。“挡我者……死……”
第四十一章 挡我者死
望没想到宋军停|了。而且收缩战阵。像只乌一出一副和金军同归于尽的架势。
没道理。宋军距离葫芦河不过十几里路。他们应该看到突围的希望。应该跑更快。战应该拉的更长。破绽应该更多。而金军也应该获更多更好的攻击机会。大量杀伤宋兵。姚古为什停下来?打不动了?
宋军停下了。结阵死守。金军随即又围了上来。但面对这样一支顽强的军队。‘精’疲力竭的金军也找不到|歼的好办法。只能轮番攻击。停地消耗宋军的体力。尽快把宋军推向崩溃的边缘。
宗望也在密切注视着武津渡战场。李虎和虎烈军到了。并且正在大举攻击。试图渡河救援姚古。但宗望对刘彦宗很有信心。几万大军。还有一道葫芦河天险。烈军若想成功渡河。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被围宋军已经没有时间了。宗望因此对这一仗充满了信心。
但就在他信心十足的时候。刘彦急报。完颜才未能及时破坏浮桥。又未能守住南北两大堤。虎烈军凭借这条浮桥成功渡河。并以北岸大堤为据点。向金军发动了攻击。
宗望的好心情时消云散。但他没有怨恨完颜才。他和李虎面对面地打过仗。和虎烈军更是屡屡‘交’手。他知道李虎和虎烈军的厉害。你只要给他们一丝丝机会。那接下来就是可怕的噩运。以完颜才的实力根本不是李虎的对金军败退葫芦河也在情理之中。
李虎带着虎烈军渡了。而是马军北上。那么最迟到明天早上。金军主力就要和虎烈军对阵了。也就是说。金军还有围歼宋军的时间。然后短暂休息。准备迎战虎烈军但金军疲惫能否击败虎烈军?如果出现意外。被虎烈军败了。整个河北随之逆转。那对金军就非常不利。
现在的金军可不是过去的金军了在金军的构成非常复杂。除了猛安谋克外。还有投降契丹人奚人和汉人。还有大漠上的藩属乌古敌烈和室韦等部落这些部落和军队都是因为失或者实力不济才投靠金国。彼此间都很深的仇怨。一旦‘女’真人在战场上失败了甚至实力大损。无法镇制和威慑他们这些人就会背叛。就会倒戈一击。所以。对‘女’真人来说保持实力。保持战场上的胜利直接关系到国祚的安危和大金国的未来
若要击败李虎和虎烈金军必须就要有充足的准备和充沛的体力。
宗望犹豫了在继围杀军之间摇摆不定。
时候。刘彦宗再度禀报。目前出现在葫芦河的虎烈军都是马军没有发现步军。而且马军人数也有想象的多。据他的估计。虎烈军主力尚未到达武津渡。军还有足够的时间围杀宋军。
人的本‘性’都很贪婪。望也是一样。他最终决定继续围杀。把这股宋军消灭了。虎烈军北上救援的理由没有了。动力没有了。两军之间的决战要往后拖延。而大宋若想仅靠一支虎烈军守住河北未免异想天开。至于李虎。他绝不会为大宋的皇帝卖命。把虎烈军消耗在河北战场上。所以。金军只要全歼了这支西北军。战局必定朝着‘女’真人预计方向发展。而李虎也没有理由与金军决于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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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的命令满足了自己的贪婪。也满足了将帅们的贪婪。说实话。仗打到这份上。下令放弃。全军后撤。根本不可能。
金军四面扑上。一点一点地撕块鲜美的“‘肥’‘肉’”。
宗望看到围歼进展缓慢。心里渐渐不安起来。他担心武津。心刘彦宗挡不住虎烈军。他害怕什么。什么就出现了。当他打算派一支援军赶赴武津渡的时候。斥候飞马报。武津渡方向的金军突然崩溃了。四散而逃。虎烈尾随追杀。正向白鹿镇扑来。
宗望懊悔不迭。大。太大意了。自己明知虎烈军强悍。应该早点支援武津渡。但因为试尽快吃掉宋军。把支援的事耽误了。结果刘彦宗挡不住虎烈军。导致津渡金军全线崩溃。
此刻再调整部署已经来不及了。十路对于全速飞驰的马军来说。一刻足矣。而一刻对于金军来说。最多不过临时集结一支阻截军队。
宗望神情凝重。全神贯注地望着东南方向。‘胸’口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窒闷。心跳逐渐加快。完颜|懒的六部奚军撤出战斗。那么随之就要调整其它军队的攻击位置。这样一来。战场就有些‘乱’。尤其在黑夜里。虽然火把如云。一堆堆的火熊熊燃烧。战亮如白昼。但毕竟不是白天。将士们很难看清令旗。只能用鼓号传递讯息。有时候还必须用传令兵。‘混’‘乱’是必然的。
如果虎烈军突破了部军的阻杀进了战场。一头咆哮的猛虎冲进了狼群。那会成什么后果
宗望想下令撤退。各军撤出战斗。放弃围杀。但他又觉的六部奚军完全可以阻击虎烈军。己未必太过谨慎了。这里二十多万金军。方圆十里之内都是金军。凭一支虎烈马军就能突破金军战阵。甚至动摇金军的阵脚?
宗望摇摇头。放弃了撤军的打算。下令各军全力围杀。乘着虎烈军来援宋军急于突围的机会。给宋军以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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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懒指挥六部奚军于战场东南边布阵。两万马军打了一天。人疲马乏。将士们非常倦怠。本以为吃掉敌人就可以休息了谁知又被拉出战场调转方向。重新列阵。迎战宋人的军。这一仗打太长了。没完没了。而且至今没有取的决心‘性’战果。很多人心里失去了战意。士气比较低‘迷’。
突然出现了一颗红星。接着这颗红星越来越大眨夫。它已经化作了耀眼的星|星团骤然膨胀。化作了一片火星云火星云越来越大。并迅速向战场移动。
“来了来了……”奚军将士叫了起来接着号角急剧响起。正在重整队列的将士们有些手忙脚‘乱’。场面随之‘混’‘乱’。
火星云移动的速度来越快。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随风传来隐约还能听到悠扬的号角声……
“快快快……”完颜|懒叫了起来。“吹号迎战。迎战……”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六部奚军必须起动了。否则在失去速度优势的情况|极有可能给烈军迎头痛击。
军动了。虽然阵并不完整但人多势众。雁行战阵一旦展开如同决堤江河。浩浩‘荡’‘荡’气势磅礴。足以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淹没在密密|匝的马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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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睁大双眼。|不转睛。身因为用力而绷的紧紧的。双手更是死死抓住了马缰。
完颜母郭‘药’师耶律里野各军主帅齐齐头望向东南方向。望着逐渐接近的两团火星云。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蓦然。黑暗里传来一声天狂吼。虎烈……”这声吼非常大。在夜空里轰然炸响。就象一颗巨石丢进平静的湖面。溅起丈高巨‘浪’。层层涟漪急速涌向四方。雄的音‘波’霎时响彻了战场。几乎淹没了战场上的所有声音。
“虎烈……虎烈……虎烈……”
吼声越来越大。越越强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直冲夜空。然后在夜空里连续炸响。震撼了天地。
王渊骇然抬头。吴张俊刘锡吴……所有的宋军将士听到了从黑暗里传来的震天吼声。都感受到了地面上传来的剧烈抖动。
“虎烈军来了。虎王来……”王渊浑身震颤他高高地举起双臂。放声狂呼。“我们的援兵来了。我们的救了……”
“虎烈军来了。虎王来了……”声喊瞬间传遍了宋军战阵。所有的宋军将士都叫了起来。吼了起来。泪水从他们的眼里冲了出来。绝望和痛苦突然爆发。随着泪水宣泄而出。
“擂鼓……”王渊任由泪水倾泻。仰首高呼。“杀出去。我们杀出去……”宋军战阵动了。上天给了他们希给了他们力量。给了他们冲天的豪气。他们浑身充满志。他们再一次发动了反攻。以无坚不摧的气势向金军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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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冲在最前面。他紧握着虎烈战旗。双脚踩着马蹬站直了身躯。他转过头。望着背后纵马飞驰的将士们。猛地高高举起战旗。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虎烈将士们。跟着这杆大旗。跟着我。杀……”
“杀……”林冲长枪舞动。舌绽‘春’雷;“杀……”罗兰仰首向天。用尽全身的力气纵声狂呼;“杀……”虎烈将士们从马背上抬起身躯。望着前方那杆大旗。齐声呐喊。
岳飞一把掀掉兜。长发在呼啸的狂风里蓦然散开。他就象一尊天神。挥舞着猎猎作响的战旗。他的吼声在风中厉啸。
“挡我者……死…”
血在虎烈将士的身里***了。怒火在虎烈将士的身体里爆燃了。遇神杀神。遇佛杀。“挡我者…死……”
吼声如|一阵阵掠过夜空。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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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团火星云飞了起来。
“轰……”两军相撞。战场在这间摇晃了起来。空在这瞬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虎烈如锋矢。巨大的锋矢。天神‘射’出的一支巨箭。它咆哮着。它带着飞卷的烟尘。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仇恨。一头‘射’进了金军战阵。
宗望猛上了双眼。不忍目睹。
金军如决堤洪水。如一面坚实的盾。但这面盾撞上了厉啸的长箭。无论它多么坚硬。也无法抵挡这|霆一击。
金军战阵破了。六部军已经胆那震夜空虎烈”一下下撞击在他们的心里。让他们想起了经遭受的噩运。在李虎手下。在虎烈军面前。奚军曾被杀的血流成河。今日李虎来了。虎烈军来了。这一仗有败无胜。
浩‘荡’洪水在擎天砥柱之下一分为二。巨大的战盾被厉啸的长箭一分为二。战阵破了。奚军放弃了他们开始逃亡。向黑暗里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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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烈军在战场上飞腾。他们就象冲天的蛟龙。阖。挡者披靡。
“挡我者……死……”
虎烈将士们疯狂了。他们挥动着武器。他们催动着战阵。他们就象咆哮的猛虎。就象冲向|物的雄狮。无坚不摧。势不可当。
“挡我者……死……”
吼声如阵阵惊雷。如狂风暴雨。如惊天狂飙。席卷了整个战场。
金军崩溃了。六部奚军抵挡不住这雷霆一击。突然间崩溃了。
这面战盾的崩溃是金军的灾难。正在围杀宋军的完颜母部率先遭到打击。他们的攻击方向是被围宋军。们的后方完全暴‘露’在虎烈军的攻击下。猛安谋克即使是金军最强悍的军队。也无法挡来自背后的攻击。他们第一时间选了逃亡。向战场两翼逃亡。以避开虎烈锋锐。
战场在短短时间内陷入了‘混’‘乱’。金军为他们统帅宗望的贪婪和自负付出了代价。他们从胜|者突然变成了失败者。六部奚军崩溃了。猛安谋克逃亡了。契丹人调头逃跑。郭‘药’师带着汉军急速撤离。庞大的不可战胜的二十多万金军就样不可思议地崩溃了。
第四十二章 当头棒喝
迹终于出现了,突围宋军的祈祷感动了上苍,在他们之际,虎烈军杀到了,虎烈将士突破了金军的阻截,动摇了金军的阵脚,在如雷般的吼声里,金军像‘潮’水一般溃逃了。
吴指挥泾原军先前开道,王渊带着主力随后跟进,张俊指挥秦凤军拖后掩护,刘锡、吴各自带着蕃人马军在两翼策应,这支伤痕累累的西北军鼓起最后一丝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向葫芦河推进。
虎烈军在战场上狂奔,庞大的战阵如同奔腾在原野上的野牛群,气势磅礴,巨大的轰鸣声在夜空里翻滚咆哮,气吞如虎。
金军四散而逃,他们丢弃了火把,没入了黑暗,就象鬼魅一般突然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虎烈将士看到了最为诡异惊悚的一幕,一望无际的火星云,隐约可见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就消失了,湮没了,被黑暗吞噬了;恐惧的啸叫由近而远,由大而小,渐不可闻,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一丝寒意从岳心底骤然升起,他不敢再跑了,他害怕虎烈军被黑暗吞噬。号角连天响起,奔腾中的虎烈军慢慢减速,林冲、罗兰各带一部人马迅速调转方向,先行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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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凌晨寅时初,武津。
葫芦河两岸,光冲天,人喊马嘶,鼓号喧天,西北军将士在王渊的指挥下,重整战阵,准备再次恶战。
河面上只有一座浮桥,现在撤离只会造成‘混’‘乱’,如果金军追上来西北军将再次遭受沉重打击,若想安全撤离一的办法就是返身再战,背水一战,以便赢得足够的架桥时间,然后从容撤离。
西北军将士经历了此生死大战。似乎所有人都看淡了生死当他们到了河边。终于看到了求生之路地时候。没有人抢着要过河没有人去霸占那座浮桥。大家遵从命令。转身列阵。准备和金军决一死战。
河堤两岸处都尸体。尤其北岸河谷上。躺满了宋军尸体。这些人为了救援他们。战死沙场。这份恩情已经无法报答。活下来地人唯一能做地就是杀虏卫国是戍卫脚下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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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带着大军撤了回来。当他看到方整齐地战阵看到一面面飞舞地战旗。看到杀气凛冽地西北军将士他感动了。这一刻涌上了他地眼眶。西北人。这才是真正地西北人。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可以以身赴死。但绝不抛弃。
虎烈军就地列阵。两军主帅于阵前会合。
没有震耳‘欲’聋地欢呼。也没有‘激’动地笑声。大家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无声流淌。
姚古阵亡,刘镇阵亡,一个个熟悉的将帅阵亡,成千上万的士卒阵亡……昨天上午,姚古带着五万余人杀出静安城,今日凌晨,王渊麾下仅存两万余人,三万将士倒在了突围的路上。
王阵亡,张阵亡,北上救援的河东四个将两万余人全军覆没,至今甚至没有找到王和张的尸体,而这支军队前赴后继奋战一天的过程没人知道,王和张战死何处更没人知道。抓住的那些金军俘虏都是完颜才的手下,他们所知有限,而岳飞也仅仅靠这些只言片语来估猜这支大军的攻击过程。
折可求率折家军和河东两个将在信都城‘激’战三天。在头两天的战斗中,统制官张思正阵亡,一万余将士战死,今天他们主动北上攻击,以两万疲惫之师攻打数倍于己的金军,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又要折损过半。
为了救出姚古和五万将士,北上救援的五万西北军几乎打完了,即使卢俊义及时赶到衡水城救出了折可求,折家军也所剩无几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忠实执行了皇帝的命令,把你们救了出来。”岳飞眼含热泪,哽咽说道,“即使救出来一个,这些人也算没有白死。”
王渊泪如雨下,吴、张俊等人以手掩面,悲痛不已,吴更是痛哭失声。
这一仗打得太惨了,西北军遭遇空前重创。前些时候在滹沱河,种师中全军覆没,姚古遭遇重创。这次在葫芦河,王全军覆没,姚古和三万将士阵亡,折家军也折损大半。两仗下来,十几万西北将士战死了。现在西北军还剩下大约十万人,其中杨可世麾下七万,折可求麾下一万余人,王渊麾下两万余人,实力大损。
“要报仇,我们要报仇……”吴突然冲到岳飞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怒声咆哮,“虎烈军主力在哪?虎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打金贼,却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兄弟死在这里
金狗刀下……”
岳飞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他恨,他比吴更恨,李虎和虎烈军主力一直待在洛阳,皇帝和汴京一再催请,但这支大军就是不到河北,结果西北军死伤惨重,河北大部沦陷,百姓更是遭受无边劫难,生灵涂炭。为什么?大哥为什么置国难于不顾?为什么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血渗了出来,从岳飞的颈窝处渗出,迅速染红了紫衫衣襟。岳飞披头散发,发须和紫杉铠甲上都是血迹,吴并没有注意,但站在岳飞身边的罗兰看到了,他冲上去一把推开了吴,冲着他怒声吼道:“没有虎烈军,你们死定了,一个都跑不出来。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里?这是李宣抚的命令,不是皇帝的命令。
你们得救了,但李宣抚要承担擅自调军的罪责。现在金军正在攻打邯郸,如果郸失陷,不但李宣抚难逃一死,就连岳都统的‘性’命都保不住。”
王渊等人骇然变‘色’,目瞪口呆地望着岳飞。
“怎么会这样?”吴瞪着罗兰,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不是虎王不打金贼,而是帝不打金贼,汴京要议和,要和金贼划河而治,他们不但要把燕云送给金贼,还要把河北河东送给金贼,这种情况下,虎王和虎烈军主力就算到了河北,也挡不住金军,因为皇帝和朝廷正在出卖大宋,出卖西北军,出卖虎王和虎烈军。”罗兰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说道,“代北是我们虎烈军的老家,现在大同正在遭受金军的攻击,但我们为了大宋,连老家都不要了,全力南下支援,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我们怎么做?”
“罗帅,我道歉……”吴抱住了吴,微微躬身,“今天情况特殊,请罗帅谅解……”
“你不要道歉,我并没有责怪他。”罗力摇摇手,“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大宋的军队呢?大宋难道只有你们西北军?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失败的真正原因,却把责任推给虎王,推给我们虎烈军?你们要知道,虎王是藩镇,虎烈军是藩镇大军,虎王和虎烈军南下,必将给皇帝和汴京造成很大威胁,所以有些事非常复杂,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罗兰看了一眼岳飞,一语双关,“虎王和虎烈军到了河北,击败了金军,结果是什么?你们仔细想过这个后果吗?虎王和虎烈军实力骤然增大,皇帝和汴京怎么办?他们还能容忍这样庞大的藩镇?虎王和汴京一旦发生‘激’烈冲突,大宋国祚怎么办?难道任由金狗渔翁得利?”
岳,等西北将领陷入了沉默,林冲、董宪、牛皋等人若有所思。有些事,他们这些做武将的的确不会考虑太多,他们常常从事情的表象来分析和判断,所以他们很自然的会怨恨李虎,但罗兰几句话说到了根源,让他们不得不从事情的本质来重新思考今日之战局。
罗兰轻轻拍了一岳飞的后背,低声说道:“这一仗结束了,赶紧做出新部署。”
岳飞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罗兰。北人遭受重创,情绪完全失控,如果不是罗兰当头‘棒’喝,肯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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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我们占了黑夜的便宜,金军没有‘摸’清我们的实力,仓惶后撤,但他们马上就会重整军队,迅速扑过来。”岳飞稳定了一下心神,沉声说道,“金军全力南下,其东路军越过葫芦河后,将直杀大名府,其西路军正在攻打,一旦失陷,两天之内金军就会杀到黄河,如此一来,大名府势必陷入金军的包围,河北全部失陷。”
“李宣抚能否守住,是河北大战的关键,而我们能否守住大名府,更直接关系到河北的存亡。为此,我们要迅速南下,先在永济渠一线设阵阻击。”
“据李宣抚说,汉王已经赶赴汴京,督请皇帝御驾亲征。皇帝亲征的行营就在大名府,如果大名府陷入金军的攻击,那么皇帝渡河北上的可能‘性’就非常小。”岳飞看看众人,低声说道,“诸位都知道,皇帝御驾亲征对河北战局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必须守住永济渠一线。”
“岳都统带来了多少援兵?”王渊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嘶哑着声音问道。
“全部兵力。”岳飞说道,“虎烈第七军、第八军和我的第十军,还有折可存的河东三个将,大约十万军队。”
王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是一座空城?”
第四十三章 远水难解近渴
渊清楚岳飞有多少军队。岳飞最早到河北的时候,一带作战,两人的关系非常好,王渊极其欣赏岳飞。后来王渊到了高阳一线,两人数次配合作战。嘉山大战的时候,王渊试图救援,但因为姚古迟不前,导致救援失败,这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冷淡了。
岳飞在嘉山大战中损失了近十万军队,虽然大部分都是河北义军,但岳飞实力大损是事实,而王渊救援利的原因,彼此心里都有算,说白了就是朝廷和西北人成心算计岳飞。
岳飞崛起的速度太快,对各方威胁都大,虽然他非常有用,但要压制,不能让他拥有过大的实力。这次岳飞不计前嫌,日夜兼程赶来救援,西北人愧疚之余也很感‘激’,不过说实话,岳飞虽然来了,但并没有一‘门’心思救人的念头,罗兰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卢俊义和林冲坚决救人,以岳飞和罗兰的意思,虎烈军救出折可求之后马上南下永济渠,而不是渡河再救姚古。在他们眼里,姚古和王完了,救不出来了,谁知世上的事难以预料,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竟然奇迹般地从“虎口”里救出了两万多人。
现在岳飞把邯郸一线的军队全部带过来了,李纲拿什么戍守郸?
“有宗泽招募的河北义军,大概有十万人。”岳飞苦笑道,“李宣抚的意思是,拿人命去填,他只要坚守三到四天,西北大元帅府的右副帅罗青汉就会带着援军从隆德府赶到。另外,真定城还在我们手中,李邈和刘翊已经坚守了将近二十天住了一部分金军。由于他们的坚守,导致真定府和金军粮道时刻处在虎烈军的威胁之下。李宣抚已经派人急告井径的宋江和梁山军他们不惜代价偷袭金军粮道,如果可能的话,太原方向的虎烈军也可以驰援井径,威胁真定府的安全。
王渊感觉有些不过气,呼吸粗重。岳飞所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办法,现在邯郸城只有十万义军,说白了就是一帮拿着棍‘棒’的流民这些人能坚守三到四天?
“城守不住。”王渊连连头,“除非出现奇迹。”
“虎烈军主力在哪?距离邯郸还有多少路?”吴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岳飞面无表情地说道,“开沙河前,李宣抚赶到前线诉我们西北大元帅府的左副帅董小丑会同契丹大王、渤海大王和怨军胡家勇正在赶赴河北。以我看,这支军队肯定要在黄河北岸等待汉王,然后做为皇帝御驾亲征的主力军队北上大名府。”
“也就是说。虎王不在乎城能否守住。而是打算在大名府和金军决战。是吗?”吴追问道“这也是你急于南下。决心坚守永济渠地原因不是?”
岳一眼。他和吴虽然同在河北战场。但吴一直在姚古麾下人没有见过面。不过对于这位泾原路地悍将还是略有耳闻。吴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尤其那双剑眉下地眼睛。凌厉凶狠。还带着一股强烈地杀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收慑心神。小心应对。看到吴。岳飞就想到了韩世忠。如果韩世忠是一头咆哮地猛虎。那吴就是一头飞奔在密林里地猎豹。相比起来。吴更让人忌惮三分。
岳飞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认为汉王河北地第一战肯定在大名府。”
吴暗自叹了口气。李纲也罢。岳飞也罢。其实都已经做好了邯郸失守地准备。而李纲之所以冒着和汴京决裂地危险。派岳飞赶到冀州。一方面是为了救援姚古和折可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南下戍守大名府。姚古和折可求这两支大军如果在葫芦河一线遭遇重创。那大名府无兵可守。大名府失陷。宋军戍守邯还有什么意义?大名府才是河北地决战战场。这一点李虎清楚。李纲和岳飞也清楚。而西北人屈从于汴京。不惜代价救援姚古。显然是错误地。正好中了金人地圈套。
李纲无力改变汴京地策略。只好拿身家‘性’命来赌博。而岳飞无奈之下。也只好接受李纲地命令。岳飞是汉王地弟弟。他地身份地位在虎烈军非常高。汴京根本不敢动。最终倒霉地还是李纲这个河北宣抚使。
“今夜金军是不会来了。”岳飞说道。“你们先行渡河。赶到武邑休息半天。然后急速南下清河城。戍守永济渠一线。”
吴猛然抬头,泪水再度涌出,他想报仇,他不想离开这里。
“决战战场在大名府。”岳飞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说道,“这个仇一定要报,但不是今天,也不是在葫芦河。”
吴伸手搂住吴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拉着他走了。夜风里传来吴的哭声,悲愤、痛苦、
无奈……
王渊向岳飞伸出了手,两只血迹斑斑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先走了。”
“清河城再见。”岳飞勉强挤出一死笑容,然后解下腰间战刀,递给王渊,“这是种帅的战刀,请你告诉他,折帅尽力了,王帅尽力了,我也尽力了,但是……”岳飞心里骤然痛楚,泪水止不住滚了下来。
王渊呆呆地望着手上的战刀,低声问道:“种帅……”
“种帅病重,如今闻噩耗,估计……”岳飞说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王渊抚‘摸’着战刀,老泪纵。老种帅如果辞世,还有谁来支撑西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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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日,午,邯郸城。
金军第一天的攻击未能取得战,虽然耶律余睹督军死战,但宋军极其顽强,硬是击退了他们。
在这一天的攻击里,有件事让宗翰和他的手下们‘惑’不解。
岳飞和他的虎烈到哪去了?攻打北‘门’瓮城,死在城里的都是义军将士;攻打北‘门’城楼,守城的还是义军将士。大半年来,这些衣衫褴褛的大宋义军和金军顽强作战,金军对他们太熟悉了,而岳飞灵活多变的计谋更是让他们刻骨铭心。现在,岳飞用几乎没有战斗力的义军守城,用活生生的人命来阻击金军,那他的目的何在?他到底要干什么?
邯城是河北重镇,更是大宋京师屏障之一,它竟然没有守城军队,而且守城器械也少得让人吃惊。打了一天,金军可以确定,北城只有二十台抛石机,大约两百支独辕弩,一百副‘床’弩,神臂弓五百余张,其余弓弩两千余张,这就是北城的防守实力?以这样的防守力量,金军有信心在一天之内攻占城楼。
第一天的攻击主要还是试探,宗翰并没有把所有兵力投上去。
金军斥候在邯郸城四周方圆五十里打探,没有发现宋军踪迹。
种种迹象表明,邯城是个陷阱,岳飞似乎无意守城,而是打算用其它办法来迫使金军后撤。岳飞用什么办法可以迫使金军后撤?除了偷袭粮道外,只有攻击金军后方的真定府。现在真定城还在宋军手上,岳飞只要击败围攻真定城的金军,那宗翰的麻烦就来了。
宗翰决意攻克,以最快速度攻克,然后直杀大名府。金军把邯打下来,横扫磁州、州和相州,金军的粮草就能得到补充,然后金军再把大名府打下来,岳飞即使切断了金军的后路也毫无意义。
初五日,宗翰同时攻打三道城‘门’,结果让他喜出望外,他难以置信,这座千年古城河北重镇的防守薄弱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整个邯郸城的守城器械,基本上集中在北城,而其它地方数量少得惊人,城里唯一多得就是人,就是那些拿着棍‘棒’菜刀甚至铁锅的河北义军。
下午,宗翰下令,同时攻打四道城‘门’,但把主力集结到东北方向的武清‘门’,争取在黄昏之前,攻克城‘门’,杀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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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门’陷入血战。
金军架起五百云梯,两万名士卒轮番攻击,数里长的城墙上全部都是疯狂厮杀的人群。
戍守这道城‘门’的是刚刚从大名府赶来的王彦。王彦是种师道的亲卫营指挥。李纲命令岳飞驰援折可求之后,马上书告大名府的种师道。岳飞走后,邯郸等同于一座空城,如若失守,大名府危在旦夕,所以李纲必须告之种师道,请他即刻做好守城准备。种师道非常感‘激’,李纲为了救援西北军,不惜放弃自己的仕途,种师道无以为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李纲守住城。
邯郸城只要守四天,最迟到初七日,罗青汉就会带着虎烈军赶到邯郸城下,因此,种师道命令王彦,带着两百‘精’锐,带着一百车武器,日夜兼程赶到。
王彦今天凌晨到了,天亮后就来戍守武清‘门’,但是,他非常不幸,武清‘门’竟然成为金军的主攻目标,尤其不幸的是,金军竟然找到了这段城墙的要害之处。在距离城‘门’一里处,金军正在用一架巨型攻城槌撞击城墙,而那段城墙曾经倒塌过,修补的时候,官员敷衍了事,内填泥土外砌青砖,就这么糊‘弄’过去了。谁能想到,今天它竟然成了城的灾难。
王彦知道这段城墙肯定要破,他派人通知了李纲,然后集结了五千义军将士,危难之际,就靠这五千人阻击金军,用这五千具尸体来堵上这道缺口。
城墙在攻城槌的连续撞击下摇晃、颤抖、呻‘吟’。
突然,“轰……”一声巨响,碎石飞‘射’,烟尘飘扬,城墙倒塌了。
第四十四章 誓死卫国
彦高举着战旗,站在街道的正中央。
五千名义军将士挤满了街道,站在他的左右两侧;远处,更多的义军将士正在飞奔而来,默默地加入到队伍中间。
数百名青壮赤着上身,拿着武器,杀气腾腾地望着城墙缺口,等待着攻击的一刻。
金军的攻城槌还在撞击,他们要撞开更大的缺口,以便让更多的突击士卒能够在第一拨的攻击中杀进城内。
武清城楼上,鼓声如雷,杀声震天。金军攻得更猛了,而守城的义军将士也知道城到了生死一线之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命搏命,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戍卫这座城池,保护这片土地。成百上千的人倒下了,成千上万的人冲上了城墙,这里有义军将士,也有百姓,他们拼命了,他们忘记了生死,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用血‘肉’之躯阻击敌人,挡住敌人。
“轰……”城墙再度倒,缺口更大了,尘土飞扬之中,城外的战鼓擂响了,金军突击士卒撒‘腿’狂奔,杀声惊天动地。
王彦猛地举起了战旗,纵狂呼:“诛杀金贼……誓死卫国……”
周围的义军士举起手中武器,仰首高呼:“誓死卫国……”
“誓死卫国……”
义军将士叫了起来,吼来,满腔的仇恨在身体里爆发,他们冲向了敌人,他们义无反顾,他们要用生命和鲜血重新筑起一道坚固的城墙。
金狂奔。在呐喊们就象一支厉啸地长箭。势不可当。
义军在狂奔。在咆哮。他们就汹涌澎湃地怒‘潮’起惊天大‘浪’狠撞向了城墙。
“杀……”金军踩着石砾。冲上了缺口。
“杀……”义军从尘土中冲出。迎头痛击。
长枪刺出。同时‘洞’穿了对方地‘胸’腹。鲜血喷‘射’具具尸体倒下;刀斧飞舞。一下下剁进对方地身体嗥声中。纷纷倒毙;箭矢如蝗。肆意吞噬着对方地生命;两股洪流撞击在一起。纠缠在狭窄地决口之处。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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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翰浓眉紧皱,一双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气凛冽。
他没有想到大宋人竟然如此顽强,竟然用血‘肉’之躯垒起了一道城墙。这道城墙太厚了掉一层,还有一层不胜杀,这种情况下敌一千自损八百,纯粹就是拼消耗。
“把弓弩手调上来。”宗翰猛然回头,冲着高庆裔厉声叫道,“调一万弓弩手,给我‘射’。我倒要看看,这道人墙到底有多厚。”
一万弓弩手迅速推进,列下密集战阵,蓄势待发。
金敲响,金军‘潮’水般后撤。义军欢声雷动,冲过缺口,踩着金兵的尸体尾随追杀。
令旗摆动,战鼓擂响,霎时间,万箭齐发,一团密集的黑云冲天而起,接着又是一团黑云……弓弩手连续‘射’击,箭云一团团飞出,在空中汇成一道黑‘色’云‘潮’,翻卷滚动,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
义军将士骇然止步。空中黑云翻滚,如同张开血盆大嘴的蛟龙,一头‘射’了下来,“嗡”一声钉进了缺口之处。
没有人幸免,十万支长箭瞬间钉进这片狭窄的战场,覆盖了任何一寸地方,墙内墙外,只要是箭阵覆盖之处,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再攻……”宗翰用力一挥手,大声叫道,“给我拿下城。”
战鼓再起,金军士气如虹,再一次扑向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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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推开了背上的尸体,艰难地爬了出来。
危机时刻,他的扈从保护了他,让他活了下来,但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生不如死。瞬间之内,上千人没了,他们的尸体就堆在这道缺口里,他们实现了自己的诺言,用自己的血‘肉’重铸城墙,但这道城墙没有任何作用,它阻止不了敌人,保护不了城。
王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看到了城外的金军,看到了正呼啸杀来的敌人。
“想进来?做梦去吧。”王彦‘舔’了‘舔’嘴‘唇’,俯身从尸堆里拽出一杆战旗,高高举了起来,然后转身望向城内的街道,望向站在街道上的义军将士。他们被刚才那一幕吓住了,密集的箭阵,骇人的啸叫,突然的死亡,这一切,震慑了他们的心神,让他们突然掉进了恐惧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杆大旗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躯高举着战旗,如同石雕一般屹立在死亡魂灵之上。
“杀金贼……”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划空而起,猛烈地冲击着他们的心灵,他们惊醒了,他们从恐惧中挣扎而出,他们冲向了那面大旗,他们疯狂的叫喊着,他们踩着袍泽的尸体,一往无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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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渐渐西斜,邯郸城依旧固若金汤,金军虽然想方一道口子,但大宋人用血‘肉’之躯阻挡了他们。
宗翰愤怒了,他一次次下令攻击,一次次用箭阵‘射’杀大宋人,但大宋人前赴后继,硬是用堆积如山的尸体筑起了一道城墙,堵住了缺口。
血‘肉’铸就的城墙上,高高飘扬着大宋战旗,它自始至终没有倒下,它用狂舞的身姿告诉金人,没有人可以击败它。
宗翰的愤怒爆发了。他四次攻打大同失败,这次南下攻打真定受阻,攻打再次受阻,城池仿佛就是横亘在宗翰面前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而这道障碍阻止他建功立业,甚至已经严重削弱了他的权柄,他再也无法忍受城池对他的挑衅,他要攻克,他要告诉黄龙府,他是‘女’真人最强悍的勇士。
“传令,连夜攻城,各军轮番攻击,今夜务必拿下城。”
时立爱胆怯地着宗翰那张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乖巧地闭上了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
高庆裔犹豫了半晌,本想阻,但旋即又放弃了。邯郸城是河北战局的关键,拿下,宗翰才能建功,相比起来,宗望在~沱河、葫芦河连战连捷,很快就要杀到大名府了,假如让宗望的东帐大军独自夺取了大名府,全取河北,那么吴乞买就可以依靠完颜、宗干、宗望等人的支持,进一步集揽权柄,削弱勃极烈和其它‘女’真部落大首领的权力。这是宗翰所不愿看到的事。西帐和东帐之争其实就是黄龙府权力斗争的延伸,西帐如果未能在战场上取得骄人战绩,其后果非常严重,不但会导致黄龙府权力斗争更加‘激’烈,还会影响大金国的稳定。
“副帅,四‘门’同,兵力过于分散。”高庆裔低声说道,“我们整整打了一天,大宋人损失惨重,以我看,现在可以集中兵力于武清‘门’,给邯郸致命一击。”
宗翰点头答应了,“即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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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时分,金军集结于武清‘门’下,一路猛攻城‘门’,一路以攻城槌撞开大宋人以血‘肉’之躯铸就的城墙,继续突破。
李纲、宗泽集结河北义军,迅转战武清‘门’。双方杀得血‘肉’横飞,大宋人死伤惨重,对金军恨之入骨,将士们彻底失去了理智,完全打疯了,而金人胜券在握,也是竭尽全力,奋力拚杀。
一时辰后,金军率先突破了城墙缺口。王彦身负重伤,一直坚持指挥,但河北义军毕竟不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而且严重缺乏武器,在金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他们终于坚持不住,让金军突破了。
王彦先前已有准备,他在城墙缺口附近的街道上挖了一条条壕沟,沟中堆满柴木。
金军突破后,他马上下令点燃壕沟,阻止金人马军的冲击,从而迫使金人不得不转入巷战。
很快,武清‘门’也被金军撞开了,金军蜂拥而入,但他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一条条燃烧的壕沟。河北义军全部转入巷战,至死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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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背负双手,站在街道的中央,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战场,望着一队队蜂拥而入的金兵,望着在屋顶上在小巷内‘激’战的义军将士,眼里‘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他最终还是没有守住,他非常感‘激’这些无畏无惧誓死卫国的义军将士,正是因为这些人,河北还在,大宋还保持着庞大的身躯,但皇帝也罢、朝廷也罢,他们不愿意誓死卫国,他们披着“卫国”的华丽外衣,暗中却在做着“卖国”的无耻勾当,这些享受着“国”之荣耀的帝王和士大夫们本来应该是誓死卫国的先锋,但事实却无比的丑陋和卑劣,这些人不但背叛了自己的灵魂,也背叛了自己的“国”,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李宣抚,你马上撤离,马上向汉王求援,请汉王死守大名府,确保京畿安全。”宗泽匆忙而来,急切说道,“邯郸城守不住了,十几万金军正在疯狂杀入,我们最多只能坚持到子夜。”
李纲笑笑,摇摇头,“不知道岳飞能否救出姚古。”
“那已经不重要了。”宗泽叹道,“你要受到责罚,种帅要受到牵连,你们都离开了,汴京势必议和,必定要割让河北,那才是最重要的事,而唯一能力挽狂澜的就是汉王。请宣抚马上撤离,请求汉王出兵。”
李纲坚决摇头。他想到了真定城的李邈和刘翊,想到了他们正在真定城孤军奋战的身影。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第四十五章 到嘴的肥肉丢了
翰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在盘算着,今夜城之后,明天大军是南下相州,还是东进大名府。
一匹骏马飞奔而至,四蹄几乎腾空而起,马上骑士更是紧伏于马背之上,连声怒叱,恨不得肋生双翅。
宗翰转头望去,心里陡然一窒,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然从心底涌起。完颜幹鲁、耶律余睹、宗、高庆裔、时立爱等人也是脸‘色’大变,骇然望着这匹飞奔而来的战马。
无人拦阻,战马一直冲到宗翰面前,马上骑士不待减速,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身形敏捷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翻身跃起,正好落在了宗翰身边。
“副帅,虎烈军……虎烈军到了……”斥候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神情极度慌张。
“岳飞?”宗翰脱口道,“他在哪?距离我们还有多远?”他也曾预料到岳飞可能躲到磁山一带伺机出击,但这威胁不到金军,金军有十几万,即使岳飞伺机偷袭,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大不了延缓一下金军攻城的速度,不过现在金军已经攻克了城‘门’,正在逐步杀进,就算岳飞乘着夜‘色’展开偷袭,也无法阻止金军攻占了。
“罗青汉,是罗青汉的军队。”候手指西北方向,连声叫道,“他们突然从磁山方向杀来,距离我们最多只有三十多里了。”
罗青汉?宗骇然睁大双眼,寒‘毛’倒竖,背心处骤然一凉,冷汗霎时涌了出来。罗青汉镇戍太原如果他到了河北,那么太原的虎烈军必定倾巢而出,而罗青汉到了河北,李虎也绝不会继续待在洛阳,势必也同时到达河北。看样子,李虎和虎烈军主力最终还是来了。
完颜斡鲁、高庆裔等人也是极度震惊。虎来了,虎烈军主力也就到了。以李虎的武力加上汴京的财力,河北这一仗就难打了。至于与大宋议和划河而治的设想,恐怕也变成了痴心妄想。
“你看清楚没有?罗青汉在太原怎么到河北?”完颜斡鲁瞪着那名斥候,怒声问道。
“看清了。地确是罗青汉。”那斥候擦着脸上地汗珠。十分肯定地说道。“初始我们也不相信。后来‘摸’到边上。不但看到黑山军地战旗看到了阿巴顿和海拉苏地战旗。地地确确是从太原来地军队。”
阿巴顿?海拉苏?宗脸‘色’变了。阿巴顿和海拉苏是虎烈军马军主帅。是虎烈军地绝对主力。他们到了河北。足以证明李虎也到了河北。
“有多少军队?多少人?”耶律余睹紧张地问道。
“马军。全部是马军。一眼望不到头。”那斥候说到这里。眼‘露’恐惧之‘色’“一人三马。速度非常快。”
“可曾见到耶律马哥地战旗?”耶律余睹追问道。
“没有。”斥候摇摇头。“发现他们地时候。他们正在横水河。队伍拉得很长。
我们急于回禀敢过多耽搁,所以看到罗青汉的战旗后上就撤了。”
“何时发现他们的?”耶律余睹再问。
“黄昏时分。”斥候说道,“水河距离邯郸不过六十里烈军飞驰而来,很快就会杀到城下。”
众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罗青汉来得及时啊军这里刚刚攻进城,眼看城就要到手了,却从背后杀来一支虎烈军的主力马军。虽然他们长途跋涉而来,但金军也打了一天,疲惫不堪,即使把马军派去阻击,估计也很难阻挡罗青汉的救援。
宗气得咬牙切齿。金军显然没有足够时间攻占城了,这座城里的大宋人非常顽强,不死不休,金军没有几个时辰消灭不了他们,但这几个时辰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甚至连“翻船”都有可能。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副帅,不能再打了,撤吧。”高庆裔也是极为不甘,但毫无办法,罗青汉、董仲孙、阿巴顿、海拉苏,都是虎烈军的悍将,金军和他们数次‘交’手,从来没有占过便宜,另外,李虎可能正带着军队急赴郸,一旦陷入虎烈军的前后夹击,金军就有麻烦了。
完颜斡鲁、耶律余睹等人也是异口同声,一致建议宗翰先撤回明阳镇,先把虎烈军的动向‘摸’清楚了再说,此刻金军根本不具备一边阻击虎烈军一边攻打城的条件。
宗翰稍加考虑后,同意了,但目光一直盯着城,心里十分不快。一块到嘴的‘肉’就这样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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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火速后撤。
城内的义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金军又要耍什么诡计?胆小者踌躇不前,胆大者则蜂拥而出,再度占据了城‘门’,冲上了城墙,堵住了缺口。
城外,金军正在逐渐远去,巨大的火星云渐渐湮没在无边的黑暗里,而且速度非常快。
正当人们‘惑’不解之际,从西北方向出现了一片火星云,这片云团急速移动,越来越大,接着传来万马奔腾的轰鸣声,传
的号角声。
城内义军大惊失‘色’,战鼓齐鸣,准备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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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马军出现了,从黑暗里翻涌而出,气势磅礴。
战旗飞舞,若隐若现,无法看清旗号。
一小队人马风驰电挚,脱离了战阵,向城‘门’处急驰而来。
虎烈大旗出现人们的眼前,但马上骑士却是蕃人服饰,这让城内义军瞪大了双眼,没有一个人敢欢呼雀跃,虽然他们极度渴望这是虎烈军,这是救援他们的军队,但面对城下那一队和金军没有任何区别的骑士,所有人都凝神屏气,等待着真相的出现。
小队人马的速度越来越,他们被眼前的战场惊呆了,尸横遍野烈厮杀之后留下的血腥场面让人心惊‘肉’跳。
这队人马下了,其中一人手执大旗,打马冲到城‘门’下,然后驻马抬头,缓缓掀起了兜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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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的心脏骤然跳动,泪水忽然涌了:来,他猛地‘挺’直身躯高高举起双臂,纵声狂呼,“虎烈……虎烈……”
这声嘶哑的喊声冲破了夜空城上久久回‘荡’。
李纲转身形,向城楼下飞步冲去。一帮扈从紧紧跟随。
城楼上的义军将了片刻,接着蓦然醒悟过来,这是虎烈军,这是来自代北的虎烈军,援兵到了,援兵终于到了。
“虎……烈……”欢呼声冲天而起撼了城,‘激’‘荡’在漆黑的夜空。
邯城***了,义军将士们欢呼雀跃。城‘门’打开了,李纲第一个冲了出去,成千上万的人跟在他后面,冲了出去。
=
阿巴顿跳下战马,抱着兜,向李纲躬身为礼。
“狼帅……”李纲张开双臂他紧紧拥抱,“你总算来了,总算来了……”
李纲情绪失控,哽咽失声。
“我们来迟了。”阿巴顿抱歉地说道,“罗帅接到命令后促我们连夜起程。将士们一人三马,日夜兼程还是迟了……”
“城还在,还在啊。”李纲用力拍着阿巴顿的后背动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及时,再迟一个时辰,邯郸城就丢了。”
宗泽挤了过来,“你们比预计时间早来了两天,整整两天啦。”他抬头望着远处黑压压的马军,热泪盈眶。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庞大的马军,大宋有了这样一支马军,河北有了这样一支军队,还怕打不过金人?
“这是磁州知州宗泽。”李纲给两人介绍,“这位就是北方有名的室韦狼王,我们都叫他狼帅,虎烈第二军主帅。”
不待两人寒暄,李纲就急切问道:“多少人?这次来了多少人?”
“太原的马军全部来了。”阿巴顿说道,“我的虎烈第二军,海拉苏的虎烈第九军,董帅带着黑山军两个骑将,总共两万五千骑。”
“两万五千骑?”宗泽又惊又喜,兴奋地叫了起来,“城从此固若金汤了。”
“这算什么?”李纲笑道,“虎烈军马军主力大部分在虎王那边,有契丹大王耶律马哥,渤海大王高宝龙,还有怨军两个骑将,六万马军,那才是虎烈军最强悍的军队。
“虎王来了吗?”阿巴顿问道。
李纲和宗泽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如果虎王来了,河北战局早就变了,何至于让金军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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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宗泽见到罗青汉、董仲孙和海拉苏等一帮虎烈将帅后,随即把河北战局大概说了一下。
“岳飞的情况怎么样?”罗青汉等李纲说完之后,马上问道。
李纲摇摇头,“至今没有消息。”
“汉王那边呢?”
“刘亲自去拜见汉王呈述河北战况,但据我所知,汉王正在督请皇帝御驾亲征,不知道刘可见到了汉王。”
“种帅的病很重吗?”罗青汉问道,“大名府那边可能确保安全?”
“种帅恐怕……”李纲苦笑摇头,“岳飞会设法抢在金人的前面赶到大名府,短期内大名府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你的问题怎么办?”董仲孙善意地提醒道,“虽然暂时守住了,但汴京不会放过你。你是不是给汉王写封信?”
“汴京敢动他?”罗青汉冷笑道,“汴京要动他,至少也要问问虎烈府,否则谁敢动?”
李纲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他自从返回汴京后,身份便变得十分敏感,汴京一再升他的官,甚至官拜宰相,其实都是因为惧怕虎烈府,而这并非李纲所愿。
宗泽望着罗青汉眼里的不屑之‘色’,心里蓦然打了个冷战。虎烈军太强悍了,对皇帝和汴京的威胁太大,将来恐怕不是尾大不掉,而是后患无穷啦。
第四十六章 战局恶化
月初六日,京畿路,滑州~城,董固镇。
三天前,李虎到达封丘,与皇帝会合。皇帝本想做个亲征的姿态,把李虎和虎烈军“请”到河北战场,不料李虎将计就计,和西北人联手胁迫皇帝。皇帝‘弄’巧成拙,不得不假戏真唱,北上亲征,但是,河北战局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河北宣抚使李纲竟然在没有征得汴京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调遣岳飞赶赴深州救援姚古,这导致无兵可守,危在旦夕。若失,大名府随即处于金军攻击之下,黄河防线告急,京畿更是危急万分。
皇帝有了借口,天子行营于是在滑州董固镇停下,商议对策。
初六日,大名府种师道急报,金军渡过漳河进‘逼’魏县,距离大名府不足八十里,请求支援。黄河南岸有杨可世的西北军、辛兴宗的京东军、张师正的胜捷军,随同皇帝亲征的除了负责皇帝宿卫的殿前司马诸班直外,还有刘延庆的殿前‘侍’卫军。种师道恳求皇帝,请调杨可世、辛兴宗、张师正和刘延庆四路大军里的任何一路军队火速北上支援。
此刻,河北形势常严峻,看不到扭转局面的机会,假如失陷,姚古全军覆没,宋军全线退守大名府,也只能力保黄河防线。更严峻的是,国库匮乏,无法支撑持续的战争,所以,摆在皇帝和朝廷面前的现实很残酷,而解决的办法无非两个,一个是议和,和金国谈判,满足金国的需要,以此来赢得喘息的时间,一个是集结所有兵力最短时间内与金国决战。
这两个办法各有利弊。议即使成功,即使把河北割让给了金国,和平也是暂时的,金国未必给大宋喘息的时间。‘女’真人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知道大宋忍气吞声的目的,他们势必要乘着对手奄奄一息之际给予致命一击,而不是放过对手,让对手东山再起,所以和实际上没有作用,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之所以说主和派其实就是投降卖国因就在如此,就在于明明大家都知道大宋陷入了深重危机,大宋没办法击败对手,议和根本不会带来和平,还要去议和实际上就是把自己的老底告诉对手,让对手更加肆无忌惮地发动攻击。
这不是投降国是什么?
第二个办法就是赌博成功则成仁。决战打输了,河北肯定丢失,汴京未必保得住,大宋要南撤,要和金国持续作战,以确保守住半壁江山这一仗假如打赢了,那就彻底扭转了形势即使议和,也不至于割让河北起码可以保住现有的疆土,最多不过割让一个燕山府而已个损失大宋还是可以承受的,权当大宋没有收复幽燕了。
这两策略来源于汴京主战、主和两派,两派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分歧太大,矛盾不可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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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做为任宰相。现在地河北宣抚使。极力主张在河北决战。并因此提出了迁都之议。以确保大宋在河北决战失利地情况下。继续和金国全面对抗。
李纲地迁都之议是放弃京。定都洛阳。以西北长安和东南江宁为陪都。河北决战一旦失败。金军一泄而下。中原就是战场。汴京就是前沿重镇。肯定不能再做都城了。所以迁都洛阳势在必行。中原大战。洛阳未必稳固。所以要再建两座陪都。以便和金国长期抗衡。
李虎主张决战。并建议皇帝即刻迁都洛阳。一旦决战失败。再迁长安。以确保皇帝和朝廷地安全。确保大宋国祚。而童贯同样主战。但他建议迁都江宁。
迁洛阳。即使金军渡河南下。中原陷入‘混’战。皇帝和朝廷还坚持在前线。由此可以‘激’励士气。稳定军心。相反。如果迁都江宁。就有逃跑躲避地目地了。这不但损害了皇帝和朝廷地脸面。也不利于凝聚人心。值此国难之际。皇帝和朝廷以解决财政为借口避难于东南。显然极其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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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战局紧张得让人窒息,而天子行营却视而不见,君臣从主战、主和争论到迁都,这件事如果传到河北前线,对士气的打击可谓致命。
李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抛出迁都之议,白痴都知道原因,他就是要利用河北的紧张局势胁迫皇帝和朝廷,迫使他们迁到洛阳甚至长安,继而把皇帝和朝廷控制在手。
皇帝和童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把迁都之议放到桌面上,把它做为眼前头等大事,一则可以暂缓亲征,这时候到河北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他们根本无意亲征,二则乘机放出迁都东南的意思,给汴京做个准备,一旦摆
虎,则带着朝廷急速南下。
双方各有目的,争论得不可开‘交’,而河北局势则急骤恶化。
初七日,王渊急报,突围成功,但姚古和大约三万西北将士阵亡。现率军正急赴清河,戍守永济渠一线。
同日,折可求急报,救援成功,王、张:、张思正及大约四万将士阵亡,现急速撤返大名府。
同日,岳飞急报,西北军于葫芦河一线遭到重创,现金军正在渡河南下,虎烈军无法坚守冀州,不得不撤到永济渠一线坚守。
同日,李纲急报,西北副元帅罗青汉的支援下,由宗泽统率的河北义军守住了。但金军人多势众,兵力庞大,若想守住,需要更多的援军。
同日,种师道再次上奏,金正在攻打魏县,请求皇帝即刻发兵支援大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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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紧急召宰相张邦昌、副相宇文虚中、枢密使童贯、枢密副使折彦直、西北大元帅李虎商议河北战事。
初八日,张邦昌、宇文虚、折彦直赶到天子行营。童贯随‘侍’于天子左右,日夜不离。李虎的帅营则建于天子行营之右,和刘延庆的殿前‘侍’卫军遥相对峙。
皇帝想把这五个人喊在一起,把所有要解决的一揽子事全部解决掉,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次正好,河北支撑不住了,该解决的必须要解决,否则金军马上就要打过黄河了。
河北战局李纲、种师道做为河北战场的主帅,负有直接责任,尤其李纲,擅自调兵,罪不容赦,所以皇帝要议的第一件事,就是惩罚李纲和种师道。
李虎、折彦直一致反对。
“河北战局恶化,不是李纲、师道指挥不力,而是汴京死抓着战场指挥权不放。”李虎当着皇帝的面,直言不讳,“这次如果不是李纲当机立断,把岳飞调到葫芦河一线参予营救,姚古部势必全军覆没,而折可求部也难以保全。西北军七万将士阵亡于葫芦河一线,责任不在李纲和种师道,而是汴京,是西府枢密院。”李虎怒视童贯,厉声说道,“是你童贯杀了他们。”
皇帝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童贯面如止水,镇定自若。张邦昌和宇文虚中没想到李虎当场发飙,目瞪口呆。
折彦直则是双目含煞,不怒而威。西北军遭此重挫,实力骤损,不但无法与李虎抗衡,无法在汴京掌控权柄,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皇帝一张嘴就要严惩种师道,明摆着要趁势打击西北军。折彦直已经感到了危机,伤痕累累的西北人成了猎物,皇帝和童贯要痛打落水狗,而李虎则落井下石,要一口吞噬西北军了。
西北人突然走到末路,大好形势骤然消失,始自姚古被围深州。姚古不能不救,如果任其自生自灭,西北人肯定分崩离析,所以种师道也罢,折可求也罢,拼了老命也要救出姚古。姚古救出来了,西北人才能凝聚到一起,才能抱成一团,才能在汴京取得优势,但设想是一回事,到了战场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次如果不是李纲从大局出发擅自调兵,不是岳飞和虎烈军全力营救,姚古和折可求可能全部完蛋,然而,正是因为虎烈军出手,西北人的处境更加艰难。
李虎太狡猾了,此仗过后,西北将‘门’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他则占尽了便宜,不但赢得了声誉,更赢得了西北军的好感,这对他迅速稳定西北有直接好处,对他逐渐吞噬西北军更有百利而无一害。
折彦直一想到这件事就愤怒,怒不可遏。西北人掉进了李虎的陷阱,而为虎作伥者就是童贯,如果不是童贯蓄意陷害,西北军何至于有今天的艰难?
童贯心里有算,他知道李虎在做戏。李虎嘴里骂着童贯,其实就是在威胁折彦直,‘逼’着折彦直低头。折彦直一低头,西北人整体倒向虎烈府,童贯就完了,但童贯已经决定另起炉灶了,他现在就是要装出一副被动挨打的样子欺骗李虎,让李虎以为大局在握,然后他才能找到离开汴京远走东南的机会。只是在离开汴京之前,他绝不能让西北人整体倒向李虎,他要让西北人成为‘插’进李虎‘胸’膛的一把致命尖刀,让虎烈军和西北军自相残杀,让李虎和西北人统统完蛋。
李虎和西北人不死,虎烈军和西北军不亡,将来大宋必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大宋根本没有中兴之,相反,它灭亡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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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迁都之议
虎要河北战场指挥权,而且他势在必得,只要这样西北军,才有机会把西北军慢慢占为己有,否则他不会到河北打仗,也无法替李纲、种师道和岳飞等人脱罪。大宋律不允许,大宋的基本国策就是以文制武、将从中御,大宋绝不会让一个武将出任河北禁军统帅,更不要说授予其战场指挥权了。
“使相若想得到战场指挥权,那就把虎烈军整体并入禁军,以此来表明使相对大宋的忠诚。”张邦昌毫不畏惧,当即提出条件。
李虎勃然大怒,一口否决。
当年太祖打天下的时候,有藩镇之兵,有禁军,后来太祖杯酒释兵权,解决藩镇的办法之一就是把藩镇之兵纳入禁军体系。禁军体系集中体现了大宋兵制的特点,藩镇之兵一旦纳入禁军体系,将不知兵,兵不识将,藩镇也就完了。
张邦昌的用意明显,你把虎烈军‘交’出来,放弃藩镇,朝廷就满足你的要求。这就是一个骗局,李虎把虎烈军‘交’出来了,他还能从朝廷要到战场指挥权?笑话嘛。
李虎把张邦昌骂了个狗淋头。张邦昌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也不生气,暗自思量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李虎这个祸患。其实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西北人联手,先杀童贯,控制权柄,然后再利用西北人击败李虎,彻底消灭这个祸患。
张邦昌看了低头沉思的折彦直,也陷入了沉思。他和西北人之间最大的分歧就是主战还是主和,若想双方联手,首先就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则没有合作的基础,但现在西北军不行了,以他们的力量无法击败金人,更难逃李虎的毒手以西北人不得不正视现实以议和来赢得喘息的时间,这也是大宋唯一保住国祚的办法。
皇帝怎么想?皇帝现在于摆脱李虎,马上到东南去,守住自己的半壁江山,他能答应李虎的都会答应。目前他已经无法保住黄河以北的疆土了西北军遭受重挫的情况下,大宋若想击败金人住河北,只能靠李虎和虎烈军,但后果是,他做傀儡,大宋名存实亡,假以时日李虎登基称帝,他只能乖乖让出江山社稷以,他一‘门’心思要摆脱李虎。
“朕以答应爱卿。”皇帝郑重其事地说道“朕信任爱卿,爱卿一定能击败金人以朕打算把行营放在这里,不过黄河了。”
这是句实话。李虎掌控了战指挥权。他还到河北干什么?他到河北就被李虎控制了。只有留在黄河以南才能摆脱李虎。然后和童贯一起远走东南。至于河北和中原。就‘交’给李虎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老子不管了。但如果你不答应。那就休想得到战场指挥权。没有战场指挥权。你就休想控制西北军。
李冷笑。心想你跑掉了。我玩什么?你竟然到现在还相信童贯。太可怕了。童贯已经决定抛弃你了。你就是我地傀儡。你想跑都跑不掉。
皇帝答应了。其他人保持沉默。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种帅病重。可以请他回汴京休养。”李虎既然有心控制西北军。当然要把老种帅高高供着了。“至于李纲。应该降职。但他熟悉河北战局。可以请他到我地元帅府供职。”
李纲在这些人到眼里。绝对是李虎地人。既然李虎要保全李纲。重用李纲。谁有异议?李虎现在非常强势。一口吃掉汴京都行。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小事上和李虎过不去。
李虎随即再提迁都之议。
其实,今天议事的主题就是迁都。
迁的事解决了,所有的事都解决了,但迁都牵扯到各方的直接利益,无论李虎如何强势,在大家没有翻脸之前,皇帝也罢,宰相也罢,都不会答应李虎迁都洛阳。迁都洛阳,皇帝和朝廷就被李虎控制,那大宋还是大宋吗?
“爱卿,如果虎烈军击败了金贼,守住了河北,我们还要迁都吗?”皇帝在这件事上绝不松口,一松口,他就到洛阳去了,早早成了傀儡。
“即使我击败了金贼,也要迁都。”
李虎的骄横让一帮君臣极其愤怒,事情谈僵了。
宇文虚中暗自叹气。河北战局对大宋不利,对西北军不利,对皇帝和朝廷不利,但对李虎来说,非常有利,否则他现在也不敢如此强硬,摆足了一副藩镇的祸害嘴脸。
宇文虚中不得不出面打圆场,“使相,当务之急不是迁都,而是与金军决战。”
“错了,与金军决战的前提是,必须先迁都,必须确保皇帝和朝廷的安全。”李虎冷笑道,“如果我在河北打败,金军一泄而下,攻占了汴京,然后把汴京一扫而空,把太上皇
还有后宫的公主嫔妃全部掳掠而去,把大宋朝堂上的相和所有官员,把太学、国子监的所有文士,把汴京的年轻‘女’子统统抢到黄龙府,请问大宋还能保住国祚吗?”
众人骇然变‘色’。李虎这是**‘裸’的威胁,是拿刀架子他们的脖子上进行威胁。
愤怒在大宋君臣们的心里燃烧。早就说过,李虎是大宋的祸患,今天终于应验了,李虎终于忍耐不住,‘露’出狞狰面目了。
张邦昌瞪着李虎,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吃下去。这就是第二个董卓啊,一旦迁都,大宋也就完了,彻底完了。想到董卓祸‘乱’汉室,张邦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使相,迁都不是一句话的事,它非常复杂,牵扯到方方面面,耗费惊人,甚至关系到国祚的危亡。”
“你还知道国祚危亡?”李虎笑了起来,“几十万金军就在河北,距离汴京不过六百里,快马疾驰,三天就能到达汴京城下。
”李虎目光冷凛,众人脸上缓缓扫过,语气陡然变冷,“你们是不是希望金军第二次围攻汴京,然后把汴京拱手相送?”
“你明明可以阻止金贼……”
“你凭什么说我可以阻止贼?”李虎怒声打断了张邦昌,“当年北伐,十几万宋军两次被辽军击败,请问当年是宋军厉害,还是辽军厉害?年初金军第一次南下,勤王之师多达二十万,为什么还是未能阻止朝廷割地赔款?我在代北为大宋戍守国土,但朝廷却联合金人共击大同,为什么?今天朝廷依旧在议和,如果我北上阻挡金军,你们却在背后给我一刀,我还能活吗?我死了,谁来阻止金军?继续议和吗?把汴京给他们,把金银财宝给他们,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大宋就能保住国祚吗?”
李虎在怒吼,君臣几人被李虎的气势所震慑,更被李虎戳中了他们心里那个‘阴’暗无耻而卑鄙的角落,一个个哑口无言。
“迁都和国祚败亡相比,个更重要?”李虎厉声质问张邦昌,“金军如果攻占了汴京,你们还有什么?你们还能保住什么?为什么在金贼和我之间,你们一定要把我做为最大的敌人?”
所人都傻了,就连宇文虚中都瞠目结舌,他做梦也想不到,李虎竟然撕破了脸,难道撕破脸,仅仅就是为了皇帝和朝廷和坚决不同意迁都?
李虎坚决要迁都,而皇帝和位宰执大臣坚决不同意,双方不欢而散。
柴一直站在大帐外面,李虎的咆哮都落进了他的耳中,他非常诧异,更无法理解。他陪着李虎走出行营后,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总帅,这件事有很多解决的办法,你为什么要撕破脸?”
李虎停下脚步,“我现在和金军决战,有几分胜算?”
柴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一分胜算都没有。”
“为什么?”
“这帮人肯定要杀你。”柴云说道,“你已经告诉他们了,你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敌人,比金人更可怕的敌人,所以他们宁愿相信金人,宁愿自欺欺人和金人媾合,也要杀了你。”
李虎笑着点点头,“所以,我要先杀了他们,先把汴京的问题解决掉,然后再和金军决战。”
柴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后果吗?我们现在不能动手。”
“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李虎笑道,“河北战局的变化也在我们预料之外,谁能想到,葫芦河两岸的十万西北军竟然损失了七万余人,这导致西北军实力骤减,迫使他们不得不背水一战。我可以肯定,他们马上就要动手了,但他们不是童贯的对手,所以我们要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势均力敌,打个两败俱伤。”
柴云若有所悟,“所以,你要‘逼’着皇帝迁都?”
“对,只有‘逼’着他们迁都,童贯才会着急,才会选择一条对于他来说唯一正确的路,而张邦昌必然要和折彦直联手。西北人得到了汴京文官们的帮助,首先就要解决童贯,然后才能控制权柄,才有实力和我抗衡,而他们双方要实现各自的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兵变。”李虎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气,“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就轮到我上场了。”
柴云想了半天,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看着他们屠杀虎烈军。
“你真的认为要迁都?”柴云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对,而且马上就要迁都。”李虎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第四十八章 步步紧逼
当前这种形势下迁都,意味着什么,就连一个最普知道,而它所产生的影响,它对这个王国所造成的冲击,是无法想象的,所以,柴云认为,在不到山穷水尽的情况下,没有理由迁都,而汴京的绝大多数文官士大夫们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比如宰相张邦昌、副相宇文虚中,枢密副使折彦直。
大宋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吗?显然没有,最起码现在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这一点,而年初之所以有大臣提议迁都,那是因为金军包围了汴京,而极力主张迁都的大臣现在基本上不在了,他们或者被判定为‘奸’侫,或者被赶出了京师。很明显,迁都和议和一样,如果说议和是投降卖国,那迁都就是逃跑,两者对王国都会造成沉重打击。
李虎坚决要求迁都,汴京理所当然认为他要控制皇帝和朝廷,他没有决心击败金人,他无意忠诚于大宋。
双方撕破脸,就是基于这种认识和理解,而李虎本人的想法却远远超过这个范畴,他认为大宋当前无法阻挡金国的入侵,即使虎烈军加入到河北战场,也无法扭转整个战局。
“金军肯定要越过黄河,要和我们逐鹿中原。”
李虎的迁都理让柴云非常吃惊,“总帅在洛阳的时候,对击败金军不是很有信心吗?”
“当时我认为,西北军不会:受重挫童贯也会坚持下来,并想方设法募兵扩军,朝廷更会积极采取变革措施以挽救崩溃的财政,但是,到目前为止,形势失控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要说汴京无力自救就连我们都束手无策。”
李虎浓眉深,忧‘色’重重,“现在,西北军在河北战场损失七万余人,虽然种师道、折可求、杨可世、王渊手上还有大约十万兵力,但士气没了底打没了,现在对于他没来说,首要之务不是阻御金军而是生存,既不能让童贯吃掉,更不能让我白捡了便宜,所以我们和西北军联手作战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靠我们虎烈军,根本无法击败金人。”
“西北军遭受重创的同时,童贯却有全力扩军,反而暗中筹划远走东南,他放弃了,为什么?很简单是畏惧我,也不是我虎烈军太强势而是汴京政局‘混’‘乱’,财政崩溃即使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无法力挽狂澜了他唯一保住国祚的办法就是带着皇帝到东南重建大宋,力保半壁江山。”
“汴京兵变后,内忧外患更严重,但朝廷没有任何做为,甚至没有拿出一套变革措施,而金军则呼啸而下所向披靡,这时候,大宋如何对抗金国?赢得战争,不仅仅需要军队,需要稳定而齐心的朝廷,更需要财政,但偏偏大宋的军队严重不足,朝廷纷争不止,财政更是完全崩溃,请问这时候大宋拿什么击败金国?”
柴叹了口气。承认李虎地说法。今日大宋地确没有招架之力。
阳地时候。在和赵明诚、李清照探讨变革策略地时候。李虎和柴云等人并没有意识到西北军会遭受如此惊人地重创。所以虎烈府地重点是控制朝廷。是实施变革。但河北战局地全面崩溃。让李虎不得不面对现实重新思考挽救之策。
李纲显然是一个眼光独特头脑清醒而深谋远虑地人。他虽然主战。但还是第一个提出了迁都之议。迁都符合虎烈府地利益。正好也给了李虎一个全新地思路。所以李虎极力赞成。并把李纲请到元帅府。携手共度难关。
“总帅。如果我们在河北战场击败了金军……”柴云相信李虎能创造奇迹。他认为当前形势并不像李虎说得那样不堪甚至已经到了绝望地地步。
“一两场胜仗根本扭转不了当前地形势。”李虎打断了柴云地话。摇头苦叹。“大宋财政崩溃了。国库没有钱。汴京拿什么来支撑这场持久地战争?财政地崩溃来源于新政制度地错误。而要改变这个错误。需要一个稳定地局面。但现在无论是朝廷还是王国。都处在极度动‘荡’之中。根本没有条件来实施新政策。”
柴云想了一会儿。一筹莫展。找不到任何解决地办法。地确很绝望。
“迁都能解决什么问题?”
“迁都可以保住大宋国祚的延续,只要国祚还在延续,大宋人就能看到希望,就能凝聚在一起,克服一切困难,披荆斩棘,励‘精’图治,中兴大宋。”
柴云望着李虎那张大义凛然的脸,感觉很荒诞。这个人要夺大宋的国祚,但现在却义正严词,要戍卫大宋,看上去忠贞不贰
了解他的人太多了,天子行营里的那帮君臣就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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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势如破绣。
初九日,李纲、罗青汉奏报,金军再次攻打城。
同日,岳飞、折可求、王渊奏报,金军占据信都城,由冀州而下,直杀永济渠一线,清河告急。
同日,种师道奏报,金军攻占魏县,抵达大名府。大名府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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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再召宰执臣商议对策。
议和肯定要继续,虽然目来看无法延缓金军南下的速度,但皇帝和朝廷愿意以土地换和平,志在投降卖国,而且还要利用金人来对付李虎,那议和的作用可想而知。
大名府肯定守住,否则战火就要烧到中原,京师就要告急了,而能否守住大名府,不仅仅关系到皇帝和朝廷的利益,更关系到李虎的利益。就当前来说,李虎坚决要迁都,而迁都需要时间,所以李虎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在河北坚持到迁都完毕。
李虎还是那句话,迁都,马上迁,则虎烈军就要撤到黄河以南,全力戍守京畿。
李虎没有击败金人的信,也没有守住河北的决心,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皇帝和几位宰执大臣,大宋的财政已经崩溃,即使从全国各地征调勤王之师,大宋也无法阻止金军杀进中原,所以当务之急是迁都,是紧急下旨命令京东、京西、淮南各路募军训练、整修城池、储备粮草,准备和金军在中原持久作战。
“在廷没有拿出全新的变革策略,没有一套完善地可以代替新政的政策,没有有效的挽救和改善财政危机之前,大宋即使在战场上取得了短暂或者局部的胜利,也无法迅速扭转当前的不利战局。”李虎非常肯定地说道,“大宋若想赢得这场战争,首先需要财政的支撑,没有钱,没有粮食,没有武器和各种物资,我们就无法击败金军,无法收复国土,无法中兴大宋。”
帝和几位宰执大臣被李虎说中了要害,一个个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张邦昌本来还振振有词,说大宋有足够的实力击败金军,只要李虎愿意把所有的军队投到河北战场,但李虎一句话就把他的谎言揭‘露’了。
“从金军围攻汴京到现在,足足七个月了,在这七个月内,你们干了什么?”李虎指着张邦昌、宇文虚中的鼻子,怒声质问,“你们既然把大宋衰落的责任推给蔡京,推给新政,那你们为什么不做出改变?为什么还要继续推行错误的政策?为什么还要横征暴敛进一步盘剥百姓,‘逼’得更多人的揭竿而起、举兵造反?”
“金军不断入侵,朝廷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来支撑战场所需,但国库里没有钱,这是事实。”张邦昌也生气了,他是大宋的宰相,却给一个汉虏指着鼻子骂,他无法忍受,“你告诉我,朝廷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财政危机?用什么办法才能阻住财政崩溃?”
“我是西北大元帅,我只管打仗,而你是大宋的宰相,这件事应该由你来解决,如果你自问没有这个本事,解决不了,那你就辞职滚蛋,不要祸国殃民。”
张邦昌大怒,当即和李虎吵了起来。在他看来,一切责任都是军队造成的,如果军队在北伐的时候,一次‘性’解决问题,如果军队能在金军入侵之初击败他们,那么财政就不会被战争拖垮,国库就不会空竭,而变革也可以在一个安定的形势下有条不紊地展开,但军队没有尽到责任,屡战屡败,以致于把大宋活活拖垮了。
童贯一听不高兴了。张邦昌这是转移矛头啊,把责任推给他了。北伐大军的主帅就是童贯,而金军入侵后主持河北战事的也是他,仗打败了,责任当然是他的,但财政崩溃和他有什么关系?童贯当即跳了起来,痛骂张邦昌,你是蔡京的狗,你帮着蔡京推行新政,横征暴敛,财政崩溃的责任就应该由你承担。
“我支持迁都。”童贯骂完了,然后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迁都洛阳。”
皇帝一听,心领神会。金军呼啸而下,李虎为了保存实力无意决战,准备放弃汴京,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继续待在京畿?赶紧答应迁都,然后伺机远走东南吧。
“朕接受李爱卿的奏议,迁都洛阳。”皇帝不顾张邦昌、宇文虚中和折彦直的反对,断然做出了决定。
第四十九章 背叛
虎达到了目的,知道矛盾‘激’化了,汴京要‘乱’,接下山观虎斗,但前提是他必须守住大名府。
李虎下令,董小丑马上率军赶赴相州,相机支援和大名府,而杨可世则率军渡河北上,驰援大名府。
皇帝下旨,重责李纲,罢去其河北宣抚使,降职使用,出任西北大元帅府行军司马。罢去种师道河北宣抚副使,并责令其即刻返回汴京述职。
李虎兼任河北宣抚使,主掌河北军事。董小丑、刘为左右副使。
皇帝要回京主持迁事宜。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李虎无法阻扰,但李虎知道汴京要出事,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放皇帝走,所以李虎以河北战事进入关键时刻为由,请皇帝暂时不要回京,先在行营待半个月,‘激’励一下前线将士们的士气。既然御驾亲征了,而且也到了黄河边上,好歹也做做姿态,现在掉头回去,难免给前线将士留下怕死逃跑的恶劣印象,这既不利于士气,更有损皇帝的声誉。
皇帝犹豫不决。向他保证,半个月后,一定送他回京,而童贯也拍着‘胸’脯保证,半个月后,他亲自来迎驾。张邦昌、折彦直都知道皇帝和童贯正在秘谋远逃东南的事,两人现在都决定诛杀童贯,为防止出现意外,同时也为了确保皇帝的安全,他们也极力劝说皇帝暂时留在行营。
当天下午邦昌、宇文虚、童贯和折彦直告辞皇帝,联袂回京,召集各府署大臣商议迁都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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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日,王渊了天子行营,向皇帝奏报河北战况。皇帝好言安抚,下旨厚葬姚古、刘镇等阵亡将帅,厚恤阵亡士卒赏王渊、吴等突围将士。
晚些时候,王渊出了天子行营,直殿前军大营,拜会刘延庆。
王渊原是刘延庆地部下。和杨可世、辛兴宗、焦安节等人过去都在刘延庆帐下效力。北伐失败后。刘延庆被罢职兴宗、王渊等人率军到河北、山东等地平叛。而杨可世、焦安节、曲奇等人则率军返回西北。刘延庆一系随即分裂中杨可世、杨惟忠等人成为西北新一代地领军人物。而辛兴宗、王渊等人则继续追随刘延庆。并因此得到了童贯地照抚。先后出任河北、山东两地地统军大帅。
韩忠就在王渊麾下效力短数年。做到了从五品地团练使。而武职品阶中。从五品是高级军官。由此可见童贯对刘延庆一系地器重。
是。这一次见面王渊却告诉刘延庆。请他以西北将‘门’地利益为重叛童贯。诛杀童贯。
种师道亲自给刘延庆写了一封信。近十年来北军遭受到了从未有过地重挫。四十余万西北军至今只剩下十万人。一百多年来西北将‘门’依靠强悍地武力而生存。如今西北军岌岌可危。而西北又落入李虎之手。那么西北将‘门’地生存怎么办?
两条路。一条是投靠李虎。而李虎肯定要夺取大宋国祚。将来李虎登基称帝了。西北将‘门’是开国元勋。可以享受世代地荣华富贵。另外一条路就是继续忠诚于大宋。但前提是西北将‘门’必须控制大宋权柄。否则以西北人现在地武力。将来在朝堂上没有立锥之地。而更可怕地是。以汴京现在地状况和当前天下地形势。大宋恐怕要亡国。所以。西北人若想保住大宋。必须控制朝廷。控制自己地命运。
种师道为西北人选择地是第二条路。是竭尽全力保全大宋。继而牢牢控制西北人自己地命运。为了达到这个目地。西北人必须结盟汴京文官。把两股力量合二为一。接着诛杀童贯。控制朝廷。掌握大宋权柄。
西北人目前处于分裂状态,刘延庆、辛兴宗、张师正都是童贯的人,如果西北人发动汴京兵变,西北人就是自相残杀,而自相残杀的后果就是把大宋江山拱手送给了李虎。种师道因此恳求刘延庆,为了西北将‘门’的共同利益,大家放弃昔日的仇怨,齐心协力,共卫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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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庆沉思不语。
西北军的衰落速度太快了,先是刘法在朔方大战中全军覆没,接着刘仲武病逝,然后北伐大战中西北军连战连败,种师道和刘延庆先后被罢职,西北军遭到沉重打击。虽然折彦直一度出任西北军统帅,但折彦直的声威有限,无法把西北军聚拢到一起。金军入侵后,西北军陆续赶到河北战场,种师中、姚古、刘镇、王接二连三地倒下,西北军更是损失了十几万,可以说,西北军至今已经跌到了低谷,如果再不设法挽救,西北军就完了,而西北军完了,大宋拿什么抵抗金军,拿什么阻止李虎?大宋完了,西北军还能独善其身?西北将‘门’还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童贯,他已经日落西山,已经成为了历史,他的时而以他的年纪来说,随时可能会死,童贯死了,伴随童贯的权势也就烟消云散,而追随童贯的人都将灰飞烟灭,所以,从长远来看,刘延庆应该选择回归西北,应该和西北将‘门’重修旧好,齐心协力共保大宋,以便让刘氏的利益最大化,让西北人的利益最大化。
“知道种帅为什么写这封信吗?”王渊问道。
刘延庆的确有些‘惑’。十几年来,刘延庆和折家、种家、姚家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他属于童贯一系,而折、种、姚三家则是非童贯系,两派明争暗斗,针锋相对的事层出不穷,结下了很深的仇怨,虽然现在西北将‘门’急骤衰落,但若想一夜之间弥补双方之间的裂痕,难度非常大。
“种帅不行了。”王渊神‘色’黯然,眼‘露’痛苦之‘色’,“自从小种帅和种家军全军覆没后,种帅悲痛过度,随即病倒。这次我到大名府报讯,种帅听说姚帅阵亡,七万西北将士战死沙场,当即吐血昏厥。”
刘延庆非常吃惊,“种帅不行了?”
王渊眼眶微红,忍泪水,轻轻点了一下头,“估计时日不久。”
刘延庆呆住了,半晌无语。
西北将‘门’在种师道这一中,声威最高的就是折可适,二十多年前病故。其次就是种师道,姚古、刘仲武、刘法和刘延庆。如今姚古、刘仲武、刘法都不在了,种师道如果病故,那就剩下刘延庆一个了。本来种师中还可以和刘延庆一争长短,但种师中战死了,整个西北将‘门’不管是论资历、论辈份还是论战绩,无人可以与刘延庆相抗衡。
“种家军全军没,折家军全军覆没,姚家军全军覆没,刘法在朔方全军覆没,现在整个西北就剩下你的刘家军了。”王渊低声说道,“杨可世、杨惟忠本来就是你的部下,我也是你的部下,刘光世、刘光国都是你的儿子,目前十万西北军里,忠诚于你的西北将士至少占了六成以上。种帅说,不管你是否愿意诛杀童贯,以后西北军的大帅就是你,他会叫折家、种家、杨家等所有西北将‘门’都唯你马首是瞻,遵从你的命令。”
刘延庆知道种师道为什么要写封信,知道种师道为什么相信自己会背叛童贯了,因为以后西北军的统帅就是自己,西北人和汴京文官合作,联手诛杀童贯后,实际控制大宋权柄的人也是自己,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我还能再见到种帅吗?”
王渊苦笑,摇摇头,“你有必怀种帅?”
刘庆想了片刻,当即下了决心,“折彦直知道吗?”
“帅已经先行征求了折彦直的意见,折彦直接受了。”王渊说道,“现在,你必须把辛兴宗拉过来。”
辛兴宗和张师正是童贯的绝对心腹。张师正肯定拉不过来。张师正是河北人,出身贫寒,最早是童贯的扈从,追随童贯二十多年,屡立军功,官做得大,对童贯也非常忠诚。辛兴宗出自西北将‘门’,他的姑母是刘延庆的夫人,而辛兴宗的夫人则是刘延庆的侄‘女’,辛兴宗的弟弟辛兴忠的夫人就是刘延庆的‘女’儿,两代姻亲,关系非常亲密。就凭这种关系,刘延庆就有绝对的把握把辛兴宗拉过来。
“我马上叫辛兴忠跑一趟。”刘延庆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只要把张师正的胜捷军和童师闵的‘侍’卫步军解决掉,童贯就死定了。”
“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王渊低声说道,“种帅说,皇帝和童贯暗中密谋远逃东南,在江宁重建朝廷,而张师正和辛兴宗都参予了此事。你如果冒冒失失地派人告诉辛兴宗,你要诛杀童贯,恐怕还没等你动手,童贯就先把你杀了。”
刘延庆骇然失‘色’。
皇帝要逃跑?要逃到江宁?那还打个屁仗?西北人岂不白死了?
“虎王为什么迟迟不愿意进入河北作战?为什么要亲自赶到天子行营?原因就在如此。”王渊摇头长叹,“皇帝和童贯一‘门’心思要逃跑,要弃守京师,这种情况下,我们怎能击败金贼?”
“好在皇帝还在这里,童贯短期内无法逃跑。”刘延庆冷笑了一下,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可以带着太上皇逃跑。”
“所以你必须马上见到辛兴宗,并且把他拉过来,否则童贯就要带着太上皇逃到江南,然后大宋就出现了两个皇帝,两个朝廷,大宋必将陷入分裂,而我们何去何从?”
刘延庆背心一凉,霎时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