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急赴平州
李虎的态度很强硬。你‘交’不‘交’？不‘交’老子就打。李虎有强硬的本钱啊。他和‘女’真人结盟了。背后又有大宋人的支持。他有实力啊。
察哥坚决不答应。他和兴庆府的皇帝、宰相们都知道现在的形势对西夏十分不利。大宋也罢。刚刚崛起的‘女’真人也罢。都想吃掉西夏。李虎虽然实力较弱。但他是大宋和金国攻打西夏的开路先锋。两方从长远利益考虑。都会在背后支持他。所以西夏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察哥为此想了一个缓兵之计。他书告李虎。你是大宋的藩镇。你将来的结局就和我们李家一样。迟早要被大宋赵氏皇帝给吃掉。你是辽东人。***的目的不过是想建一个汉人的王国。现在你有地盘了。如果我们辽夏汉三家建立牢固联盟。你现在就可以建国称王。有必要投靠大宋。仰他人鼻息。的脸‘色’过日
李虎回书。我是汉人。一百多年前。我的祖先也是中国人。我投靠大宋不过是回归中国。回到己的家而已。我现在回家了。找到己的根了。我要为中国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重建汉唐之盛世。
察哥再想一计。我可以把河清军和金肃军还给你。但天德军不能还。因为辽夏是盟友。如今大辽倾覆在即。契丹要把天德军还给契丹人。以便给契丹人一块生存的地方。你如果要天德军。就向契丹皇帝要去。
李虎还是不答应。马亮第三次会晤察哥的时候。虎烈府的各路大军已经开始渡河攻击了。
这时候。李仁礼回来了。他完成了使命。西夏和金国顺利结盟。宗翰承诺。只要察哥能把虎烈府主力大军拖在黄河西岸。他将率军攻击大同。
察哥当然不会相信宗翰的承诺。但金国既然愿意结盟。说明金国没有放弃大同。‘女’真人还要打。这是个好消息。李虎太猖狂了。咄咄‘逼’人。必须把他打败了打痛了。他才会放弃攻打西夏。
察哥告诉马亮。既然李虎一定要打。那就打吧。
马亮赶到军营。告诉‘毛’军和张关羽。察哥拒绝了虎烈府的和谈条件。要想收复金肃军和河清军。只有打了。然而。‘毛’军和张关羽的态度让马亮无可奈何。两人竟然都没有攻击的意思。
马亮急告董小丑。请他亲来战场指挥。‘毛’军也写了一封信。把折可求的计策做了转述。请董小丑拿主意。
董小丑无法离开云内。云内地形势非常复杂。他既要保住契丹人的军队。又要把金军拉进倒塌岭战场。同时还要势。以切断察哥地退路。这种情况下。他必须亲坐镇云内。
马亮和‘毛’军的书信同时送到云内。董小丑读完书信。勃然大怒。当即书告‘毛’军。契丹人已经完了。总帅的北方策略已经遭受重挫。此刻对虎烈府来说。宁愿放弃燕京。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东套。拿下前套。继而完成对西夏的钳形包围。虎烈府要的是生存。是发展。拿下贺兰山。虎烈府才算杀出了重围。这和攻打燕京比起来。孰轻孰重难道你不知道？你马上发动攻击。急速攻占金肃军和河清军。然后率军北渡黄河。直杀天德军。至于总帅那里。我会给他解释。若有差错。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
这封信十万火急送到了‘毛’军手上。‘毛’军把张关羽、高缘等一帮军帅请到了帅帐。把董小丑地这封信一字一句读了一遍。
“董帅发火了。”‘毛’军慢条斯理地说道。“该说的董帅都说了。我也不多讲了。你们各回去准备。明天开始进攻。”
“‘毛’帅。折知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一仗不能打。”张关羽当即反对。“董帅有董帅的考虑。他地想法未必对。”
‘毛’军捋须沉思。犹豫不决。
“‘毛’帅。我们是不是急告总帅？”赢秦在一旁建议道。如果总帅要我们打。那我们就打。”
“总帅当然要打了。”吴雄冷笑道。“前些天。总帅来信。叫我们渡河攻击。这足以表明总帅的决心。”
众人七嘴八舌。但折可求的那番话的确影响了军心。很多将帅担心中了察哥的‘诱’敌之计。不敢打。包括熟悉西北的耿守忠、傅秀国也认为党项人会增兵天德军。这一仗打得不好极有可能遭遇败绩。另外。‘女’真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也让大家非常忌惮。
‘毛’军随即书告董小丑。把各种考虑都说得很清楚。尤其担心折可求从中作梗。对折家来说。幽燕才是重中之重。为了达到他们己的目的。不排除折家从背后下黑手的可能。
董小丑火速回书。他再一次详述了代北局势。请‘毛’军、张关羽和各军主帅不要考虑得失成败。不惜一切代价去打。如果你们不敢打。那请你们到云内来。我带人去打。
董小丑地口气极其严厉了。‘毛’军和张关羽犹豫再三。终于决定展开攻击。折可求虽然极力劝阻。但‘毛’军和张关羽迫于董小丑的重压。不敢不打。
九月初。‘毛’军指挥十二万大军向党项人发动了猛烈攻击。云就陪同北府宰相萧得里底赶到奉圣州。具体商谈撤退的事。
此刻宋军已经发动攻击。拿下了易州。接着涿州的郭‘药’师带着八千常胜军也投降了。郭‘药’师的常胜军是燕京南部防线的重要力量。这支军队的背叛给了燕京沉重一击。涿州距离燕京只有一百五十里。涿州一失。燕京南部再也没有可守之地。只能在燕京城下死守
涿州的丢失同时也给中京战场造成了重创。萧干带着汉蕃两军正在和金军抢夺中京。突闻宋军势如破竹。连下易涿两州。不得不撤军。这一撤。给了金军机会。正好宗望、宗磐、宗辅带着援军到了。萧干连战连败。退守北安州、泽州一线。死守古北口和松亭关。正当他支撑不住的时候。金军主力却改变了攻击方向。杀向了兴中府。
萧干得到喘息的机会。带着一部奚军匆忙返回燕京。并乘势控制了内城。切断了萧太后和李虎之间地联系。
萧特末随即赶到奉圣州。他告诉李虎。燕京的汉蕃官员正在商量出路问题。萧干和蕃臣要投金。而张琳和汉臣要投宋。萧太后被软禁在皇宫。联系不上。
“大石呢？大石在哪？”李虎急切问道。
“大石在前线阻击宋军。”萧特末苦笑道。“如有机会软禁萧太后。”
李虎傻了眼。局势发展太快。他已经眼‘花’缭‘乱’了。
“平州路怎么样？张觉还在平州路吗？”
“辽兴军的节度使现在是时立爱。张觉是副使。”
“张觉是副使？为什么？”李虎问道。“谁敢动他？”
“张觉是李处温的人。李处温一死。燕京担心张觉***。马上派时立爱到了平州路。夺了张觉的兵权。”萧特末说道。“听说张觉李处温死后就告病回家了。唯恐被燕京抓到把柄杀了。”
李虎想了一下。又问道：“你还能进出居庸关吗？”
“总帅还想找萧太后？”萧特末摇了摇头。“我已经被萧干赶出来了。即使回到燕京也无法见到萧太后。”
“不。不要回燕京。”李虎指着柴云对他说道。“你和柴判官即刻进关。你去见大石。告诉他。想方设法把宋军挡在燕京城外。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调集军队杀进去。”接着他又对柴云说道。“你去平州路找张觉。你告诉他。我要杀回燕京。请他重新出山。先把时立爱赶走。然后率领辽兴军守住榆关。务必把金军挡在辽西。”
萧特末闻言大喜。“总帅何时杀进居庸关？”
“我的军队都在黄河西岸和夏军‘交’战。若想把主力调过估计要一个月时间。”李虎说道。“你告诉大石。一个月后。我肯定杀进居庸关和他会合。”
萧特末连声答应。
柴云略加迟疑后问道：“总帅。我要不要到辽西去一趟？”
“还来得及吗？”李虎苦笑。摇摇头。“我应该早点派人过去的。这是我的失误。”
“锦州和来州还有不少军队。如果我能说服田颢。这些军队应该可以撤进平州路。”柴云说道。“吴撞天和杨华还在桃‘花’岛。陆路来不及撤就从海路撤。”
“希望还来得及。”李虎考虑了一下。答应了。“我让谢一刀带五十个铁卫保护你。”
“柴判官可以和我先去见大石。”萧特末建议道。“大石和张觉的关系不错。有他地帮助。柴判官可以安全到达平州路。现在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山贼土匪。安全第一
“好。你们先去见大石。请他设法和我取得联系。”李虎说道。“你们马上动身。要快。一定要快。”
第十章 大石求援
九月上。耶律大石的行军司马萧隆秘密赶到了奉圣州。
李虎闻讯很惊讶。按照行程推算。萧特末和柴云应该还没有到达大石的军中。萧隆应该是大石派来求援的。李虎马上召见了萧隆。萧隆见到李虎后。把幽燕形势做了详细解说。
宋军攻克易涿两州后。停下来了。没有继续攻击。萧太后随即派萧容和韩为使者。急赴雄州。上表纳款称臣。纳款称臣其实就是纳土投降。童贯很高兴。随即上书汴京。请皇帝定夺。是继续攻击还是接受燕京的投降。
“这是萧干的缓兵之计。他的目的是利用这段时间和‘女’真人谈判。建立己的奚王国。”萧隆说道。“这次奚王府的奚人、渤海人和汉人举兵抗金。虽然最后未能收复中京。但中京西南部的州县都给打回来了。萧干看到燕京岌岌可危。随即决定立。他有的盘。有军队。而且大宋一旦攻克燕京。他正好和大宋在古北口和卢龙塞一线形成对峙。可以做为金宋两国之间的缓冲。因此他认为‘女’真人会接受他的条件。”
李虎和铁鹰相视苦笑。关键时刻。燕京分崩离析了。就连契丹人和奚人都决裂了。燕京还怎么守？萧干要抛弃大辽**建国。这是虎烈府事先没有想到的。就目前燕京的势来说。若想把契丹人撤出来。把燕京的财富和军队尽可能保存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即刻杀进居庸关。击败萧干。先把燕京拿到手。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干把燕京席卷而空。
“都统认为。‘女’真人为了抢在大宋前面攻占燕京。会持续攻击古北口和松亭关。萧干的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萧隆继续说道。“只要‘女’真人持续攻击。萧干也就无法掳掠燕京。所以都统请虎王务必遵守约定。急速进关。挡住大宋的军队。给我们撤进代北赢的足够的时间。”
“另外……”萧隆看看李虎。脸显迟疑之‘色’。小心翼翼的说道。“都统想知道代北的局势。还有就是虎王是否和我们的皇帝达成了约定。是不是找到了秦王。”
李虎摇了摇头。“我不想骗你。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你们的皇帝和秦王。因为时间太短了。我还没有整军完毕。宋军就开始了第二次北伐。而‘女’真人也再度向‘阴’山发动了攻击。并且重创了夏军。杀了他们三万人。”
萧隆脸‘色’微变。眼里‘露’出绝望之‘色’。
“为此我不的不结束整军。匆忙出兵。”李虎说道。“我的大军一分为三。一部去云内。寻找你们的皇帝。给辽军以帮助；一部西渡。攻击西夏人。那个李察哥带着大军对我虎视眈眈。我不打他。他就要打我。我不的不把他赶出代北；还有一部到了奉圣州。但因为主力都在代北战场。奉圣州的兵力实在有限。短期内恐怕很难突破居庸关。除非你能给我以帮助。”
“我恐怕无能为力。”萧隆叹道。“萧干控制了宫帐后。马上把居庸关的守将换掉了。现在镇戍居庸关的是耶律阿古哲。他是萧干的亲信。”
李虎皱眉不语。铁鹰想了片刻问道：“可汗州和儒州有多少防守兵力？”
“那是两座空城。”萧隆说道。“宋军开始攻击后。都统就把这两州的军队全部调到了南部抵御宋军。”
“居庸关和石‘门’关有多少人？”铁鹰又问。
“都统南下之前。在居庸关部署了两千人。在石‘门’关部署了一千人。”萧隆说道。“耶律阿古哲到了居庸关后。这里是否增兵。我就不知道铁鹰继续追问。“燕京有多少防守兵力？”
“奚王府在中京举兵后。萧干实力大增。他的兵力至少有五万人左右。但他要分兵驻守奚王府和北安州、泽州一线。所以他能带到燕京的兵力不会超过三万人。”萧隆说道。“燕京的外城防守兵力主由宫帐军驻守。这支军队三千人。过去是燕王的亲卫
“你们都统手上有多少军队？”
“一万两千人左右。郭‘药’师的常胜军投敌后。都统失去了一半兵力。目前退守良乡。和宋军对峙。”萧隆沮丧的连连摇头。“宋军二十万大军抱成一团。步步推进。势不可当。如果不是议和。他们停止了攻击。估计已经把燕京包围了。”
“辽兴军呢？平州路的军队没有过来支援？”
“辽兴军现在控制在时立爱手上。而时立爱是幽燕汉人。他们要投宋。当然不会过来支援了。”
“辽兴军目前有多少人？还有辽西。辽西还有多少军队？”
“辽兴军大概两万人左右。辽西各州加在一起大概也就一万多人。”萧隆叹道。“就算他们支援而来。也挡不住大宋的军队。我听都统说。金军在北安州和泽州一线攻击受阻后。随即转向攻击兴中府。打辽西。试图从榆关杀进幽燕。然后实施两路夹击。所以现在辽西和平州路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支援燕京。”
萧隆抬头望向李虎。痛声哀求道：“虎王。请你即刻发兵援救燕京。”
“我可以马上展开攻击。”李虎叹道。“但我一旦开始进攻。萧干必然要分兵阻击。如此一来。燕京的防守更少了。如果宋军突然发动攻击。燕京怎么办？”
“虎王。就算你不打。萧干又能守的住燕京吗？”萧隆苦笑道。“你现在是大宋的藩王。你到了燕京。宋军就不会进攻了。这样我们才能赢的撤退的时间。否则。我们就彻底完了。”
李虎请他去休息。然后把黄涉、原野、独孤风和李锦都请来了。具体商量这件事。
黄涉极力主张攻击。燕京的兵力有限。而汉蕃又不和。萧干要**。汉人要投宋。大石要撤进大漠。燕京基本上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辽军已经没有士气。没有战斗力了。凭奉圣州现有的兵力完全有把握夺取居庸关。
李虎犹豫不决。他的目标不是夺取居庸关。而是占据燕京。占据平州路。以现有兵力根本应付不了幽燕战场的需要。相反。过早拿下居庸关。反而会促使燕京迅速崩溃。那一切设想都泡汤了。
“先打吧。”铁鹰建议道。“把飞云军调过来。再把阎王军调一半过来。加上神龙军和雷霆军的两万人。铁卫军的两千五百人。我们总共有三万七千五百人。打下居庸关绝对没有问题。”
“铁帅说的对。拿下居庸关我们就占据了主动。”李锦冷笑道。“只待‘毛’帅带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李虎考虑再三。决定先把飞云军和阎王军调过来。从中京战场上来分析。金军应该从代北调兵了。否则金军不可能同时两路攻击燕京。另外在金军看来。虎烈府随时可以的到河东路宋军的支援。他们没有可能夺取大同。尤其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更要避免两线作战。因此‘女’真人会遵守盟约。用五千人镇戍野狐岭和桃山一线。应该没有问题。
第二天李虎告诉萧隆。他将马上展开攻击。萧隆大喜。匆忙返回幽燕。信。
代北局势的发展同样让人眼‘花’缭‘乱’。契丹人因为大漠越来越‘乱’。无法北撤。他们在金军的围剿下。不的不向‘阴’山西北方向的天德军撤退。耶律马哥很强悍。他不但没有把秦王送到董小丑的军中。反而率军保护皇帝。一路西撤。他拼命了。抱着与敌俱焚的决心奋力突围。
董小丑无奈之下。只好叫高宝龙让开一条路。如果把契丹人都杀了。那代北局势就彻底变了。四家变为三家。接下来的事就更难办了。把契丹人留下来。等到大漠的辽军和燕京的辽军一起赶到‘阴’山会合后。契丹人或许会平定大漠。只要契丹人在大漠立足了。‘女’真人短期内就很难征服大漠。这样才能给虎烈府赢的时间。
耶律马哥‘摸’准了虎烈府的心理。誓死突围。结果还真的给他冲出去了。
宗翰无意追杀。他也从辽军降将那里的到了大漠诸蕃开始‘混’战的消息。于是他带着军队从白道翻越了‘阴’山。直杀倒塌岭。高宝龙随后跟进。但还没有越过‘阴’山。董小丑就命令他急速返回。
西夏国增兵代北战场。数万军队从河北方向进入天德军。并沿着黄河北岸向虎烈军展开攻击。
董小丑手上只有胡家勇的怨军和阿巴顿的虎烈第二军。抵挡不住。于是他把高宝龙的军队又调了回来。并急令‘毛’军。不惜代价击败李察哥。先把金肃军和河清军拿下来。
‘毛’军在东套战场上打的并不顺利。折可求、折可存不想打。张关羽和赢秦也不想出力。王曜和耿守忠的惊雷军、义胜军都是新兵。战斗力有限。也不能拿来冲锋陷阵。最后和党项人浴血厮杀的只有虎烈军和梁山军。
‘毛’军和察哥打了三天。折可求和张关羽的军队才陆续投入战场。察哥马上撤退。他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这样正面对决拼消耗。他消耗不察哥迅速撤到了河清军。河清军和金肃军相距大约两百里。这两百里的的形从草原到丘陵。又从丘陵到高原。的势迅速拔高。虎烈军不熟悉的形。‘毛’军向折可求求助。希望他能帮一把。但折可求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毛’军无奈。只好继续追杀。结果前锋军中伏。吴雄和楚逍遥被西夏人包围了。
第十一章 兵贵于精
察哥督军猛攻。李良辅的三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说到底都是虎烈府害的。所以党项人对虎烈府的军队非常仇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当然要拼命了。
察哥利用的形包围了虎烈军。虎烈军则利用的形负隅顽抗。吴雄的第三军和楚逍遥的第五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虽然西京大战后补充了不少新兵。但这两支军队的老班底还在。凭借这些勇敢的将士。他们不但挡住了西夏人的猛攻。反而把西夏人拖住了。
‘毛’军指挥主力迅速救援。梁山军、义胜军和惊雷军也投入了战场。张关羽和赢秦这时候不敢不打了。虎烈军是李虎的嫡系。吴雄和楚逍遥都是李虎的爱将。如果第三军和第五军全军覆没了。他们两个就麻烦了。
察哥把七万军队都投进去了。在他的选锋军吃掉了。这一仗他就打赢了。
‘毛’军可以指挥的军队只有九万。若想把西夏人击退。必须向折家兄弟求援。他以为这种情况下。折家兄弟肯定会伸手相助。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折家兄弟竟然不予理睬。
‘毛’军愤怒了。他把张关羽、赢秦、高缘、王曜、耿守忠和宋江等各军主帅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要拼命了。两军相遇勇者胜。即使把人打完惜。
宋军这时候如果出手相助。张关羽等人还未必愿意拼命。现在宋军摆出一副见死不救的架势。顿时‘激’怒了这帮土匪。这帮人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谁怕谁？老子打完了大不了再拉一帮人继续打。老子怕个屁啊。
虎烈军拼命了。踩着死尸往前杀。西夏人马上受不了了。这种仗不能打。打的两败俱伤了。后面那几万宋军一拥而上。全完了。搞的不好又是一场大败。
察哥果断下令撤军。但他的命令下的迟了一点。一天打下来。他损失了六七千人。的不偿失。
这一仗虎烈军打赢了。虽然损失大。超过了一万多人。但士气打出来了。将士们不再畏战。跟在西夏人后面一路狂追。
察哥无奈。放弃了河清军。带着军队越过了夏辽边境。退进了弓弦沙漠。并迅速渡河进入天德军。和河北的黑山威福军会合。
折可求、折可存兄弟失算了。脸面无光。
‘毛’军和虎烈军将帅们十分鄙视折家兄弟和宋军。很多人甚至当面辱骂。
东套的战打赢了。但双方却不欢而散。折家兄弟带着军队退回到宁边州一线。赢秦驻守东套各州。镇戍偏头寨。‘毛’军、张关羽则带着大董小丑会合。
董小丑在信中说。鉴于目前代北局势。我军必须在云内战场上屯积重兵以攻击西夏。在没有击败夏军夺取天德军之前。虎烈军主力不能‘抽’调到幽燕战场作战。他甚至建议李虎重新考虑北方策略。假如宋军迅速夺取了燕京。虎烈府的北方策略不改也的改。
‘毛’军则在书信中详细说明了东套大战的经过。对折可求、折可存兄弟和宋军的做法颇有怨言。他告诉李虎。从东套大战可以看出来。折家和宋军并不值的信任。由此对西征充满了担忧。西征需要虎烈府和宋军南北夹击。配合作战。如果宋军不予配合。甚至在背后下黑手。扯后‘腿’。那西征取胜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他同样建议李虎放弃燕京。转而集中力量经略代北。先在代北站稳了再说。
罗青汉和虎烈府的中枢官员们在仔细分析了代北局势后。也认为目前情况下不能‘抽’调虎烈军到幽燕战场作战了。言下之意。请李虎考虑。是不是放弃幽燕战场。或者根据幽燕战场的形势。重新拟定攻击燕京之策。
李虎看完书信。心情沉重。望着案几上的的图久久不语。
铁鹰、黄涉、原野等人轮流看完书信后。也是一脸无奈。
“西夏人大概向代北战场李虎忽然问道。
“这个……”黄涉拿起董小丑的书信看了看。“董帅没有说。不过从他的语气里可以。目前我们在云内集结了大约十一万军队。如果西夏军队的数量超过我们。再加上那帮无耻的‘女’真人可能在我们背后下黑手。那董帅想打赢这一仗的确太难了。”
“折家如果愿意帮忙就好了。”原野遗憾的摇摇头。他以为折家值的信任。谁知东套一战让他对折家的印象完全颠了个。
“折家在这个世上存活了四百余年。凭什么？凭他们的战功？凭他们在西北的势力？简直是笑话。”黄涉嗤之以鼻。“一个将‘门’世家在王朝更替中屡屡活下来。而且越来越显赫。为什么？他们的生存之道难道不值的我们细细推敲、细细回味吗？”
“这一万多人死的值。”铁鹰冷笑道。“我们用一万多条‘性’命看清了折家。将来我们就不会被折家害的全军覆没了。”
“但我们现在的确需要折家的帮助。”原野犹豫了片刻。对李虎说道。“总帅。以我看。你还是给折家写封信。请他们支援云内战场。”
“算了。没用的。”黄涉摇了摇手。“河东军此次出兵的目的仅仅是在黄河西岸配合作战。就算折家愿意帮忙。可求、折可存无权把军队带到云内战场。”
原野坚持认为可以试一试。上次折可求曾让两万多折家军冒充乡兵到西京参战。这次折可求或许也能想出办法。
“我们己实力不足。一味求人只能让人瞧不起。让人轻视。”李虎想了半天。否决了原野的建议。“告诉董帅、‘毛’帅和大同的罗帅。请他们集中‘精’力经略代北。幽燕的事。我来解决。叫他们不要‘操’心了。”
你来解决？黄涉、铁鹰和原野不约而同的望向李虎。
“总帅有何高招？”黄涉一‘门’心思想打进燕京。对此事最为关心了。
“明天云帅和鬼帅赶来会合后。我们开始攻击。先把可汗州和儒州打下来。”李虎笑道。“然后。我们打居庸关。打燕京。一直打到平州路。”
“就我们这点军队？”黄涉吃惊的问道。
“兵贵于‘精’。而不在多。”李虎说道。“这么多军队足够打进燕京了。”击。
三万五千大军打一个城池。而且这个城池里只有几百乡兵。结果可想而知。军队把阵势一摆。战鼓一敲。城九月十六。再打儒州。一鼓而下。
九月十七。大军开始攻打居庸关。
居庸关守将耶律阿古哲曾在蒺藜山大战中被义军杀的抱头鼠窜。对义军恨之入骨。这次总算给他逮到了一个报仇的机会。他指挥关内守军一边拼死阻击。一边向燕京求援。
燕京无兵可派。因为宋军已经杀来了。
汴京拒绝了辽国纳款称臣之议。皇帝命令童贯。全力攻击。打下燕京。童贯命令都统制刘延庆。率军进攻。
都统制刘延庆在涿州磨蹭了两天。然后才率军开拔。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涿州留了五万人。带十五万人攻击燕京。走了三十里。停下了。安营扎寨。连续走了三天。才到了良乡。
耶律大石不敢‘交’战。率军后撤。刘延庆也不敢再进了。就在良乡停下了。
良乡距离燕京六十里。近在咫尺了。宋军却迟延不前。统制杨可世、王都跑来询问。刘延庆的资格和种师道不能比。他镇制不了手下这些人。所以他拿出了童贯的书信。“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太师的命令。”
停止前进的原因是什么。刘延庆心里有算。但不敢说。汴京的皇帝有意让郓王赵楷到前线统军。把收复幽燕的功劳。但宋制家法规定。宗室不的统军。所以皇帝遇到了很大的阻力。郓王迟迟不能成行。假如郓王还没到。燕京就被攻占了。那功劳算谁的？所以童贯只好下令。暂缓攻击。
杨可世、王、种师中等人其实早就知道这里面的隐秘。一帮西北大将联合起来。天天催‘逼’刘延庆。搞的他焦头烂额。两头不是人。
这天。郭‘药’师在帅帐里看到大家吵的非常凶。于是献了一计。萧干和耶律大石的军队都在南城外设阵。如果以亲骑绕到西城。偷袭城内。则燕京必定唾手可的。
刘延庆同意了。这是个好主意。偷袭之计需要后续大军的及时支援。后援不到。偷袭的人马必定全军覆没。既然你们想死。我成全你们。
刘延庆当即下令。郭‘药’师一千常胜军悍卒为先导。杨可世、高世宣领六千宋兵为后援。刘光世领五万大军随后杀进。
当天晚上。宋军渡过卢沟河。到达了三家店。第二天清晨。郭‘药’师派部下甄五臣带人‘混’杂于百姓之中。夺取了迎‘春’‘门’。郭‘药’师随即带着人马冲进城内。杨可世随后杀到。很快便把燕京外城的七道城‘门’拿到了
城内辽军猝不及防。纷纷退入内城坚守。萧太后拒不投降。外城开始烧杀掳掠。***蕃人。燕京的汉人和蕃人的服饰基本上一样。宋军杀的高兴。见人就砍。结果‘激’怒了汉人。于是城内汉蕃一起反抗。和宋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内城辽军趁机杀出。双方展开血腥巷战。
萧干率一万马军回援。向城内疯狂攻击。
宋军坚持了三天三夜。但始终没有看到刘光世的五万援军。最后他们终因寡不敌众。仓惶后撤。此刻城‘门’外都是回援辽军。郭‘药’师、杨可世等人没办法。只好从城墙上垂绳而逃。七千人马仅有四百余人逃生。高世宣等六千多名将士全部阵亡。
这一仗的结果是再也没人敢向童贯和刘延庆进言打燕京
第十二章 即刻撤军
居庸关位于太行余脉军都山地。它分南北两个关口。北称居庸关。南称南口。两关之间是一条长达十八里的山谷。俗称关沟。关沟两侧山势奇雄。地形极其险要。
李虎指挥大军连攻三天。耶律阿古哲率领辽军奋力阻击。居庸关稳如磐石。
黄昏时分。夕阳满山。在阵阵金钲声里。鏖战一天的将士们陆续撤下了战场。
李虎坐在山头上。望着远处巍峨的关隘。一筹莫展。
深秋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风里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声让人倍感战场上的凄凉。李虎的目光从关隘上移到战场。那里死尸狼藉。几百名民正在搬运尸体。忽然有人举手叫了起来。大概是发现了重伤昏‘迷’者。招呼同伴前去帮忙。很快。他们从死人堆里抬出了一个人。大家手忙脚‘乱’一路急跑。唯恐被关上辽军发现遭到‘射’击。李虎心里蓦然一痛。他仿佛听到了那名士卒痛苦的呻‘吟’。感觉生命正从伤者的身体里快速流逝。感觉己的血液正在秋风的吹拂下一点点冷却。
李虎情不禁地打了几个寒战。把斗篷裹得更紧了。
“使相……”刘的叫声从背后传来。“宣抚司来信了。我大军已经从涿州出发。二十万向燕京展开了猛烈攻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包围了燕京。”
李虎心急如焚。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冷静。“如果燕京被包围。辽军还会在这里坚守？”
“辽军已经‘插’翅难飞了。”刘转到李虎面前。兴奋地说道。“涿州距离燕京不过一百五六十里。我北伐大军就算一天走十里。也走到燕京了。使相。连夜进攻。辽军惊慌失措。一定坚持不住。”
李虎神情冷峻。沉默不语。如果宋军已经包围了燕京。我还打居庸关干什么？虽然李纲、宇文虚中和马扩对北伐军能否攻占燕京持怀疑态度。折可求也认为北伐军难以实现预定目标。但现实是。北伐军势如破竹。已经到达燕京城下。而且北伐军和辽军实力相差悬殊。这一仗宋军其实已经稳‘操’胜券了。
“使相。童太师在信中说。请使相务必尽快攻克居庸关。和北伐军会师于燕京城下。”刘看到李虎神‘色’不对。担心他在居庸关下犹豫不前。急忙好言相劝。“幽燕的形势非常复杂。李处温死后。燕京被萧干所控制。萧干和宫帐里地蕃臣大都想投降金国。假如他看到燕京不保。引金军南下古北口和松亭关。那事情就麻烦了。另外还有平州路的问题。使相也知道平州路对我们的重要‘性’。如果占。幽燕防线等于被撕开了一道缺口。这道缺口将对中原造成严重威胁。”
刘提到平州路。顿时让李虎无法控制己的情绪。脸上不禁‘露’出惶急之‘色’。平州路如果丢失。不仅仅是中原受到威胁。更直接影响到虎烈府的西征大计。
李虎深深吸了一口气。断然做了一个决定。就算没有拿下燕京。就算没有完成预定目标。也要一定保住平州路。那块地方关系到虎烈府的生存和发展。无论如何不能给‘女’真人抢去了。
“急告各军将帅。晚上到帅帐议事。”李虎站了起来。挥手对铁卫说道。“向居庸关‘射’书。说燕京已经被包围。萧太后和宫帐已经投降大宋。督促关内辽军赶快投降。以动摇关内军心。”主力擒生军。
西夏皇帝李乾顺和兴庆府的宰相、汉蕃大臣们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调集主力大军攻打代北。之所以有这种策略上地改变。都是因为从汴京传来消息。大宋的皇帝眼看北伐胜利在望。随即打算乘势西征。收复西陲。
天下形势变了。西夏人突然失去了大辽这个靠山。联辽抗宋的国策失去了基础。面对党项人不得不重新拟制国策。以便在‘混’‘乱’的北方局势中打下代北。继而确保己的生存。
李乾顺和大臣们仔细商量后。认为目前是攻击代北的最好机会。一则大宋西北军主力都被调到了北伐战场。现在陕西四路的留守西北军迫于兵力原因只能防守。无法实施攻击以牵制夏军；二则大同的李虎刚刚结束和金国的厮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还没有恢复元气；三则西夏人和金国结盟了。金国在西京大战中也是元气大伤。指望他们共击李虎当然不可能。但只要他们坐山观虎斗就行了。兴庆府有绝对的把握击败李虎。
但这个机会不好把握。稍纵即逝。
大宋北伐今年内肯定能结束。到了明年‘春’天。参加北伐的西北军就能赶回陕西。如果夏军不能在明年‘春’天之前击败李虎。占据代北。那么。只待大宋发动西征。西夏人就将陷入腹背受敌地困境。也就是说。从天下大势来推演。西夏人扭转局面的时间不足一年。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一点。
西夏人没有退路。只有誓死一搏。于是。李乾顺下旨。从西北征调党项、吐蕃、回鹘、鞑靼部落军。从南部征调擒生军和各监军司地方军。集结大约二十万军队攻打代北。
晋王察哥为大军统帅。他率军从东套撤回到天德军随即在乌梁素海建下大营。集结军队。准备发动东征。
契丹皇帝和耶律马哥带着两万多人撤到了天德军。他们和西夏人会合后。看到西夏要全力打代北。想法马上就变外。还有大漠上的西北军。这支军队由耶律雅里斯统率。正在南下寻找皇帝。两军会合后。契丹人当然要帮助西夏人攻打李虎。但契丹皇帝提了一个条件。要求西夏人在击败李虎后。帮助他平定大漠地叛‘乱’。帮助他重建大辽国。
西夏人一口答应了。大辽重建可以有效牵制金国。这样整个北方就是辽夏金三国鼎立的局面。由此可以确保西夏的生存和发展。一旦大宋人北上。辽夏金三国可以结盟。在东西万里的疆域上对大宋形成钳形包围。从而奠立南北对峙的局面。
对西夏人来说。过去是联辽抗宋。将来则是联辽金抗宋。局面虽然更复杂。但对西夏却更有利。
夏军不断增援天德军。其选锋军频频向云内发动攻击。这种局势的变化立即引起了董小丑的注意。
这天耶律马哥派亲信赶到云内。向董小丑密告了西夏军在乌梁素海集结。打算全取代北的消息。
耶律马哥地目的很简单。大辽若想重建。不但要依赖于夏。也要依赖于李虎。他愿意和李虎打得两败俱伤。但不愿意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他要和李虎保持盟约。在‘混’‘乱’的局势中求得最大的利益。
西夏人为什么会下决心打李虎？很简单的事。一定和金国结盟了。凭西夏的武力。兴庆府绝不敢和汉金的联军作战。它一定得到了‘女’真人地承诺。所以才敢全力打李虎。
李虎假若败了。丢掉了大同。丢掉了山后。西夏和金国平分了代北。接下来地局面就是南北对峙。夏金联手对抗大宋。也就是说。大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夏国为了和金国建立牢固地联盟。势必要牺牲契丹人。甚至帮助金国人征服大漠。
契丹人为了重建大辽。就必须确保代北的‘混’‘乱’局面。代北越是‘混’‘乱’。汉金夏三方斗得越是‘激’烈。契丹人越是有机会。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耶律马哥叫己的亲信告诉董小丑。李虎正在幽燕战场。虎烈府目前事实上是两线作战。东套一战的胜利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从大局考虑。汉军应该及时后撤。于黄河、偏头寨、杀虎口、镇川堡、野狐岭一线设防。把西夏军队和金军挡在大同外面。确保李虎在幽燕战场上取得胜利。
幽燕拿下来了。宋军随即样虎烈府就可以和宋军完成对西夏的钳形包围。西夏只有撤军。于是代北之危解。
董小丑和‘毛’军、张关羽、高宝龙仔细商量后。觉得耶律马哥的建议符合眼前的局势。大军的确应该放弃云内。急速撤回大同。
“我们没有必要和西夏人争一城一地之得失。”张关羽对撤军之议最为支持。“目前的局势和先前我们预计的局势完全不一样。如果总帅在这里。他也会及时改变策略。马上撤回大同。”
“耶律马哥应该不会欺骗我们。”‘毛’军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生存。是重建大辽。而总帅此番杀进幽燕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给大辽保留一些元气。以便契丹人重建大辽。这一点耶律马哥非常清楚。所以他希望总帅在幽燕战场取得胜利。这个消息肯定不是假的。”他集结二十万大军和我们决战。我们有必要打
“完全没有必要。”高宝龙说道。“耶律马哥对局势的分析非常准确。只要大宋结束了北伐。西北军急速返回陕西。西夏人就得撤军。这一仗我们完全没必要打。”
董小丑考虑良久。断然说道：“撤。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大同。”
第十三章 毛帅被抓
从云内到杀虎口不过两三百里路。董小丑、‘毛’军指挥各军连夜越过金河。然后全速后撤。一日百里。速度极快。
张关羽则率武勇军沿着黄河东岸。飞速撤回偏头寨。
高宝龙、阿巴顿率马军断后。继续留在云内虚张声势。
两天后。当‘毛’军带着虎烈军选锋军赶到杀虎口的时候。察哥才接到汉军撤退的消息。这个消息当即让他傻了眼。汉军撤回大同。据险而守。西夏军怎么打？几个月前三十多万金军打大同都铩羽而归。更不要说夏军了。
“这是谁泄漏的消息？”察哥勃然大怒。要杀人了。
他‘花’了几千人的代价败走东套。其实也有目的的。就是示敌以弱。麻痹汉军。把汉军拖在云内。汉军三番两次击败夏军。背后又有‘女’真人这个盟友。而且其主力都在云内。完全可以放手决战。察哥本想在乌梁素海把大军集结完毕后。马上展开攻击。诈败‘诱’敌。把汉军‘诱’到乌梁素海。一举歼敌。谁知这个机密竟然泄‘露’了。
汉军为什么撤？没有理由的。除非得到西夏军的机密。
察哥怀疑契丹人。但没有证据。契丹人知道这个机密的只有寥寥数人。而且这几个人和李虎都有很深的仇怨。没有理由会***。李良辅和耶律马哥请来。商量怎么办。
耶律马哥马上献计。即刻和‘女’真人结盟。和‘女’真人联手打大同。这个办法最妙的地方就拖延了金军征服大漠的时间。只要金军没有征服大漠。大辽就有重建地机会。
这话说得简单。但其实可能‘性’很小。金军已经在西京打败了一次。这次就算双方联手。又有多大的把握击败李虎？
“‘女’真人会再次攻打大同？”察哥摇头苦笑。觉得根本不可能。
“现在的形势和几个月前不一样了。”马哥拿过地图。给察哥分析形势。
上次宋军打幽燕。败得莫名其妙。原因是‘迷’‘惑’金军。从而帮助李虎守住大同。这次李虎投桃报李。和宋军两路夹击。必定可以收复幽燕。大宋收复了燕云。重建了中原屏障。接下来很然。就要打西北。收复河朔河西。然后就像汉唐一样。开始北伐。要开疆拓土了。
北方现在一片‘混’‘乱’。大家都在抢地盘。互相征伐。这这正中大宋人的下怀。北方越‘乱’。对大宋越有利。所以北方诸雄若想生存。必须联手。尽快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否则大家都会被大宋吃掉。
“古以来就是南北对立。双方你杀我我杀你。战”马哥说道。“晋王只要把这番话告诉完颜阿骨打。他必定会欣然接受盟约。和你共击大同。”
察哥想了半天。对马哥说道：“我们地人从汴京和大同传来消息。说这次不但李虎和‘女’真人结盟了。宋金也重建了盟约。我们可以想到的事。大宋人也会想到。如果大宋人为了牵制金国。给‘女’真人很多好处。那么‘女’真人为了尽快统一北方。还会撕毁和大宋地盟约。再度和大宋翻脸
“肯定会翻脸。”马哥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大宋翻脸。打大同？很简单。因为你不打大宋。大宋要打你。金国也是一样。大宋拿下燕云后。如果再拿下西北。试问大宋下一个的目标是谁？肯定是金前。“你看幽燕这块地方。幽燕和金国接壤。如果你是完颜阿骨打。为了防备大宋打你。你在大宋攻打幽燕的时候。会袖手旁观吗？”
察哥看了看地图。没有明白马哥的意思。
“平州路。”马哥用力指了指地图。“当初宋金签订盟约的时候。两国在平州路的归属问题上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由此可见‘女’真人深谋远虑。早就想到了进军幽燕的问题。‘女’真人只要拿下平州了一道缺口。可以随时威胁河北和中原。”
“你是说。平州路的归属问题会影响到代北战场？”察哥有些明白了。
“对。宋金两国在平州路地归属问题上一旦产生争论。‘女’真人必然要想办法。而最好的办法就打大同。以大同的安危来要挟大宋放弃对平州路的争夺。”
察哥听懂了。他抬头望向李仁礼。笑着说道：“麻烦你再跑一趟鸳鸯泺。”
‘毛’军率军返回大同。刚进虎烈府就被请进了议事大堂。接着就遭到了罗青汉和中枢官员们一番愤怒的质问。
“谁命令你们撤军的？谁给你们的权力下令撤军？”
“为什么撤军？为什么要擅改变虎烈府的进攻策略？为什么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撤军？”
罗青汉脸‘色’铁青；霍六哥、李纲和宇文虚中三位主管兵事的司马怒不可遏；胡涂、马亮和马扩虽然不管兵事。但这件事太严重了。已经严重危及到虎烈府地权威和生存。他们不能不以中枢大员的身份严厉责问。
此番撤军速度极快。董小丑先下命令。后禀报虎烈府。当虎烈府接到奏报的时候。大军已经撤到杀虎口了。虎烈府想阻止都来不及。
‘毛’军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他极力辩解。但辩解地后果让火冒三丈。
“耶律马哥一句话就让你们撤军了？”罗青汉气得差点要吐血了。“耶律马哥是什么人？他是契丹人的北府宰相。他的话你们也能相信？”
“西夏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地时间内集结到二十万大军？”李纲和宇文虚中哭笑不得。“你们难道不用脑子想想？我大宋在陕西一线屯兵数十万。西夏人怎敢从它的南部边境‘抽’调主力到代北？吐蕃、回鹘、鞑靼的军队远在西北。距离代北至少几千里。他们就算日夜兼程飞马疾驰。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等到西夏人把军队集结好了。幽燕战场地局势早就明朗了。西夏人听说我大宋收复了幽燕。主力大军随时可以杀进代北。他们还敢进攻大同吗？”
“目无法纪。骄横跋扈……”霍六哥咬牙切齿。把案几拍得“嗵嗵”响。“你们眼里还有虎王吗？还有虎烈府
“总帅地策略是必须尽快全取代北。完成对西夏的钳形包围。现在你们撤回来了。把云内拱手丢给西夏。等于把总帅地策略彻底破坏了。”马亮本来对‘毛’军就十分不满。东套大战如果不是董小丑一再催‘逼’。那一仗不知道等到啥时才能打。所以他直接拿破坏策略的大帽子把‘毛’军死死扣上救下来。
“‘毛’帅。对不起了。你严重违反军纪。我必须先罢了你的军职。”罗青汉冷森森地说道。“等董帅、刀帅和宝帅都到了。我们把问题搞清楚了。然后该关的关。该杀的杀。决不姑息。”
王平目瞪口呆。他看到一帮卫士冲进议事大堂。接着就把‘毛’军五‘花’大绑地押了出来。
“‘毛’帅……”王平惊叫一声。拔刀就要冲上去。
卫士们一拥而上。把王平也抓起来了。
“快去找夫人。”‘毛’军凑到王平耳边急切说道。“只有夫人才能救我们。快快……”
王平一听这话魂都吓飞了。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正在这个时候。功曹参军事孙政走了进来。他过去都曾在黄龙府任过职。‘毛’军看到他马上叫道：“孙参军。这孩子搞不清状况。一时冲动。请向罗帅求个情……”
孙政大惊失‘色’。飞一般冲进议事大堂。过了片刻。他又冲了出来。叫卫士赶快把王平放了。
“孙参军。这孩子不懂事。请你把他送出府。免得冲动闹事。”‘毛’军再次出言恳求。
孙政连声答应。匆匆把王。小声说道：“不要回家。带着‘毛’帅的扈从马上去找夫人。夫人在国子监。快去快去。”
罗思南身子重了。不想动。但今天耶律明月心血来‘潮’。非要到国子监看看藏书。完颜星星和折可盈也跟着凑热闹。罗思南无奈。只好陪她们一起出来了。
一行人在国子监盘桓了半天。正准备回府。有卫士禀报。虎烈军的行军司马王平求见。
罗思南对虎烈军的军官非常熟悉。听说是王平。很惊讶。他不是在云内嘛。怎么回大同了？
王平见到罗思南。不待行礼就急切叫道：“夫人。‘毛’帅被抓了。”
罗思南愣了半天。‘毛’帅被抓？谁敢抓‘毛’帅？找死啊？
“谁敢抓他？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是谁？”罗思南‘玉’脸涨红。怒声问道。
“罗帅。”
我老爹？罗思南火气更大了。老爹是不是喝醉酒了？还有没有脑子啊？‘毛’帅也敢抓？
“怎么回事？”罗思南一边吩咐打道回府。一边继续问道。
王平不知道。至今还是莫名其妙。
“‘毛’帅怎么回来了？”罗思南又问道。“你们打了败仗？”
“没有啊。”王平把撤军地事大概讲了一下。罗思她也解决不了。
“董帅在哪？”罗思南急忙问道。
“大概到了杀虎口。”王平说道。“估计再过一两天他就要回大同了。”
罗思南黛眉微皱。略略想了一下。马上对王平说道：“你即刻去居庸关找董帅。叫他和刀帅、宝帅暂时不要回来。没有总帅的手令。不许回大同。”
王平意识到事态非常严重。二话不说。带着扈从们飞驰而去。
第十四章 女儿长大了
罗思南回到王府。马上传书罗青汉。有要事请他商议。
罗青汉以为‘女’儿的身体出了问题。匆匆赶到内府。父‘女’两人一见面。还没说上两句话。吵起来了。
“你把‘毛’帅放了。趁着事态还没有扩大之前。马上放战场的正副统帅。却临阵逃脱。导致整个北方战局陷入困境。罪在不赦。”罗青汉神情冷凛。断然拒绝。
“你把‘毛’帅抓起来了。后果不仅仅是北方战局陷入困境。而是整个虎烈府。整个义军都将陷入困境。你知道不知道？”罗思南面红耳赤。气呼呼地说道。“董帅、刀帅、宝帅还没有回来。这件事还可以挽救。如果他们回来了。你把他们也抓起来了。你知道后果吗？整个军队都会‘乱’起来。义军很可能分崩离析。”
“你懂什么？”罗青汉嗤之以鼻。“几次整军之后。你以为他们这些人还能牢牢控制己的军队？我就是要乘这次机会夺了他们的兵权。”
“夺他们的兵权？”罗思南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己的老爹。几乎怀疑己听错了。“你为什么要夺他们的兵权？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夺他们的兵权？你知道总帅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是不是疯了？谁给你出的主文虚中？”
“这些人现在无法无天。难道你不知道？总帅一而再再而三要求我们全取代北。但董小丑和‘毛’军他们都干了什么？他们竟然听信耶律马哥的话。带着十几万军队撤回大同。把云内整体放弃了。他们都是什么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统帅？他们会傻到听信耶律马哥的一面之辞？撤军地真正动机显然不是西夏增兵代北。而是他们不想打。他们想保存实力。他们认为己手上有军队。就能为所‘欲’为。就能对抗和总帅。对抗虎烈府。”
罗青汉愤怒地一甩手。厉声说道：“在他们的意识里。我们还是土匪。还是居无定所的流寇。还是朝不保夕的反贼。所以要牢牢控制军队。即使总帅不在了。虎烈府倒塌了。他们还能继续生存下去。这才是根本。这才是北方战局陷入困境地根本原因。如果我们不改变这一点。总帅无论制定多少策略都无法实现。军队不论打多少胜仗都无法摆脱生存危机。”
罗思南听明白了。老爹现在地身份和地位都变了。尤其从汴京回来后。他的很多想法都变了。汴京的繁华和权势给了他极大地震撼和感悟。他若想达到梦想中的目标。他必须竭尽全力帮助李虎扩展实力。拓展疆域。李虎的实力青汉的权势跟着水涨船高。他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所以呢？所以你要夺他们地兵权？所以你要改兵制。走大宋那一套？”罗思南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她在辽西和云朔的这些年里读了很多书。聆听了很多高人地教诲。在代理军政大权地过程中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她对虎烈府地发展有她己的一套想法。她当即驳斥己地老爹。“这里是北方。不是大宋。契丹人在两百余年里一直学习中国。但他们并没有盲目照搬。而是依照北方的实际实施汉蕃分制。所以他们才在北方称雄两百余年。金国迅速崛起。也是因为他们有勃极烈。在东北推行了猛安谋克制。虎烈府若想发展。必须走己的一条路。照搬大宋那一套肯定不行。你不要听李纲和宇文虚中的。那不是在帮助总帅。那是在害总帅。是在祸‘乱’虎烈军。”
罗青汉稍显错愣。‘女’儿长大了。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只会舞刀‘弄’棍的疯丫头了。她说得有道理啊。己是不是做错
“爹。换一种身份。如果你不是我老爹。不是总帅的岳飞。你是董帅。是刀帅。是渤海人敌烈人。你突然要剥夺他们的兵权。你会答应吗？你还会继续追随总帅打天下吗？这么多年了。我们从大山打到辽西。又从辽西打到代北。一次生死危机。但这些人都忠心耿耿地跟着总帅。为什么？如果他们投奔‘女’真人。他们的日子会更好过。但他们为什么一直追随总帅？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是汉人。都想建立一个汉人的王国。而渤海人则梦想着在总帅的帮助下重建渤海国。那些契丹人奚人敌烈人室韦人又图什么？还不是图个快意恩仇。将来总帅雄踞一方了。他们也有个安身存命的地方。”
“爹……”罗思南‘激’动地喊了一声。“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确还是流寇。我们还没有摆脱生存的危机。虽然我们现在投靠了大宋。但西夏人就是个例子。大宋不会容忍藩镇的存在。他们要消灭我们。李纲和宇文虚中都是大宋的臣子。他们忠诚于汴京和大宋的皇帝。他们每一天都在想方设法利用我们。削弱我们。掏空我们。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只要轻轻一击。虎烈军也就轰然倾覆了。”
罗青汉脸‘色’铁青。心里斗争‘激’烈。这番话是己‘女’儿说的。己就算承认错了也没什么丢脸。换了别人。己不会接受。更不会仔细聆听认真思考。
“他们***你。说权力要集中于总帅。集中于虎烈府。总帅和虎烈府大权在握。想干什么就很简单了。如臂指使。”罗思南看到罗青汉沉默不语。语气也缓了下来。继想。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我们现在还在为生存而战斗。尤其现在。被敌人四面包围。四面都是战场。战局变化莫测。这时候各战场都要由虎烈府统一指挥。可能吗？总帅的策略为什么连续变化？总帅为什么要亲到幽燕战场？说到底。都是因为生存的需要。当我们没有解决生存的时候。所有的策略、所有的进攻之策都要随着形势的变化而迅速改变。稍有延误必定败亡。所以总帅必须到前线指挥作战。所以董帅、‘毛’帅他们必须拥有和总帅一样的兵权。否则这仗就没办法打。”
“等到我们实现了北方策略。解决了生存问题。在西北牢牢站住脚了。要开疆拓土。要发展了。我们才有集权于虎烈府的基础。我们才能制定一个长期的发展策略。但到了那个时候。战场更多了。战场也更远了。前线统帅们还是需要全部的战场指挥权。对于总帅和虎烈府来说。只要他们实现了攻击目标。那就行了。至于仗怎么打。那完全是他们的事。”
罗青汉霍然醒悟。他这才意识到己太急功近利了。因为急功近利而把事情理想化了。汴京之行让己看到了大宋的强大。继而想当然的认为。只要照搬大宋的那一套。虎烈府也能迅速强大起来。现在看来。己想错了。汴京的繁华‘蒙’蔽了己的眼睛。对宋的尊崇也让己失去了清醒的头脑。
“目前。我们给予前线统帅的权力仅限于指挥权。将来要发展。要开疆拓土。还要给予他们更大的权力。让他们每打下一个州县就要治理州县。让他们迅速增兵扩充实力。让他们不停地向前攻击。只要这样才能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如果事事挚肘。万里之外的军队都要由虎烈府来提供粮草和补充兵员。他们还打什么仗？还怎么开疆拓土？当年刘邦打天下的时候。如果不信任韩信。不给韩信全部的兵权。韩信能给他开疆拓土。能给他带来几十万军队。能帮助他击败
“历朝历代在打天下的时候都是一样。都必须绝对信任己的部下。给他们最大的权力。让他们尽情发挥己的才智。只要这样才能成功。才能立国开疆。相反。凡是不信任己的部下。凡是挚肘己的部下。唯恐大权旁落的人最后都失败了。”
“你信任别人。别人才会信任你。彼此建立了信任。上下才能团结一致。齐心协力。”罗思南说道。“总帅这些年战无不胜。就是因为他信任己的部下。但你现在反其道而行之。你说会给总帅、给虎烈府。甚至给我们己带来怎样的灾难？”
罗青汉开始考虑挽救的办法。现在这事很复杂。不是董小丑不经虎烈府同意。急速撤离云内战场。这肯定不对。要给个说法。否则虎烈府的权威何在？云内距离大同不过几百里。西夏人的大军也还没有出现。你撤退的理由是什么？没有理由。那就是临阵脱逃。那就要追究罪责。更严重的是。云内丢了。虎烈府的北方策略遭遇重挫。这个责任谁来承担？如何挽救？
“总帅离开大同之前。你们为了军权分配的事争论了很多天。”罗思南看到老爹情绪平静下来。知道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坐到他身边继续说道。“虎烈府一定要拿到更多的兵权。但总帅不同意。总帅认为靠虎烈府一帮中枢大员坐在家里纸上谈兵来指挥整个战局。事实上根本不可能。这大概才是董帅突然从云内撤兵的真正原因。”
罗青汉骇然心惊。“你的意思是说。董帅打算以此来威胁虎烈府？”
第十五章 夫人的雷霆手段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罗思南黛眉紧皱。无奈摇头。“大宋人进入中枢。‘插’手虎烈府事务。必然想利用你们这些人对权力的来控制整个虎烈府。而董帅和各军军帅当然不甘心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打天下要靠他们。流血牺牲的也是他们。但你们这些人妄图攫取权柄。控制他们。决定他们的生死。这可能吗？”
“董帅这么做。就是故意挑起虎烈府和军帅们之间的矛盾。继而迫使总帅重组虎烈府。让更多的军帅进入中枢。把这帮一‘门’心思想攫取大权的文人们赶出中枢。”
罗青汉明白了。他突然意识到己这么多年为什么屡战屡败。总是在极度被动中过日子。而董小丑却一直掌握主动。每到关键时刻就能给敌人致命一击。说到底。还是己的才智比不上董小丑。甚至还不如己的‘女’儿。
罗青汉沮丧地摇摇头。今日的形势和过去大山会盟时候不一样了。和辽西也不一样了。现在的形势太复杂。外部的内部的纠缠在一起。让己完全‘迷’失了方向。
“老爹。你明白的还不迟。”罗思南亲热地挽住了罗青汉的手臂。偎在他身边笑着说道。“你和董叔是多年的好朋友。你亲去一趟杀虎口。和他好好谈谈。在虎烈一致。这天就翻不了。”
罗青汉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这也是他在辽东义军里享有很高声誉的重要原因。此刻他明白了。也不想在大同继续待下去。免得和各军军帅们产生严重冲突以致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既然‘女’儿这么聪明。‘胸’有成竹。己还担心什么？
当天晚上。罗青汉以董小丑滞留杀虎口。可能严重威胁到大同安危为由。主动提出到杀虎口代替董小丑出任大军统帅。他这个理由很充分。中枢大员们一致同意了。
罗青汉走了。代理虎烈府军政的就是罗思南。这也是惯例了。
霍六哥和李纲等人连夜到内府拜见罗思南。向罗思南呈述当前危机。并递‘交’了一份军权分配方案。理由是集中兵权于府司。以确保指挥畅通。杜绝军帅们目无军纪。骄横跋扈。
罗思南仔细看了一下。然后问道：“董帅和‘毛’帅为什么要撤回大同？他们的理由递了过去。他把‘毛’军陈述地理由总结了一下。归结为“荒唐”两个字。接着对董、‘毛’大肆抨击。认为他们拥兵重。恣意枉为。罪责极大。
罗思南黛眉紧皱。沉‘吟’良久。问道：“我可以把‘毛’帅请过来问问吗？”人敢反对。很快。‘毛’军就到了。他的神情很平静。见到罗思南后。不但没有丝毫愤怒之‘色’。反而面‘露’微笑。侃侃而谈。把己和董小丑对代北局势的推断大概说了一下。
在他看来。目前形势下在代北战场攻击夏军很危险。除了夏军增援代北。两军有可能陷入苦战外。‘女’真人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总帅和虎烈府要求大军在代北战场上攻击夏军地策略是基于和‘女’真人地盟约。但这个盟约有多少可信度？如果汉金盟约牢不可破。夏军会增援代北。敢于和我军决战吗？很显然。夏军敢于决战的前提是。他们和‘女’真人达成了某种秘密约定。这种情况下。我大军随时可能遭到夏金两军的夹击。所以放弃云内。固守大同。集中主力打幽燕。才是正确地策略。
“这都是你的假设。你的结论都是来源于你的假设。你认为这些话有说服力吗？”宇文虚中嘲笑道。
“非常有说服力。”‘毛’军笑道。“东套大战。如果宋军迅速投入战场。察哥地损失会更大。但结果呢？宋军没有参予进攻。我们在代北战场上的原定计策是我在东套大战结束后。率军赶赴幽燕战场。而宋军将北上。配合董帅作战。但很显然。宋军不会北上相助。如此一来。董帅手上只有五六万人马。请问董帅能夺回天德军吗？”
‘毛’军大笑。捋须说道：“宋军为何背信弃义？很简单。无非是想消耗我军。可惜的是。我虎烈府兵力有限。消耗不起。更没有两线作战地能力。我们只能后撤。另外。总帅叫我们北上云内。真正地目的是声西击东。我们地主战场在幽燕。而不是代北。现在夏军增兵了。金军主力也北上倒塌岭了。我们当然应该撤回来。以确保军队的安全。西京大战后。我们整军尚未结束就北上作战。军队地战斗力明显不行。撤军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契丹人败得太快。大漠诸蕃已经‘乱’了。‘女’真人如果率先征服大漠。我们西征还有多大的胜算？”李纲当即予以驳斥。“董帅叫你们尽快收复东套。集结主力攻打天德军。正是因为形势办了。策略变了。攻击之策变了。”
“但宋军背信弃义。形势接着又变了。”‘毛’军死抓着宋军不放。这让李纲、宇文虚中和马扩非常恼火。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攻击‘毛’军。
罗思南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拍拍案几。示意不要吵了。
“前线统帅不但要完成攻击目标。更要确保军队的安全。他们当然要根据形势的变化而及时调整攻击之策。”罗思南脸含微笑。慢条斯理地是纸上谈兵。你们坐在家里当然不知道几百里外战场上的情况。所以。这次撤军很正常。董帅、‘毛’帅处置得当。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霍六哥、李纲等人怒形于‘色’。当即反对。李纲更是言辞‘激’烈。指责前线统帅拥兵重。骄纵不法。由此他拿出大宋兵制为例。告诉罗思南以文制武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限制前线统帅兵权。是实现府司策略的重中之重。”接着他例举从古到今。武人拥兵重祸‘乱’社稷的史事。劝谏罗思南以史为鉴。不要重蹈败亡之覆辙。
罗思南等李纲说完了。轻轻一笑。用一句话回答了他。“那是你们大宋的兵制。符合中原的实际。但在北方。在这片辽阔的大漠上。有我们北方人的生存法则。你们的制度未必适合我们。尤其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推行你们的制度。那肯定会加速我们的败亡。”
这次霍六哥、胡涂和马亮不敢推‘波’助澜了。罗思南的话无疑告诉他们。罗思南绝不会剥夺军帅们的军权。
李纲、宇文虚中和马扩至此才意识到。罗青汉突然离开大同。和这位强悍的夫人有直接关系。罗青汉十有是被这位夫人‘逼’走的。
“目前的形势很复杂。我虎烈府要同时在两个战场上作战。虎烈府在军事上必须保持一致。”罗思南。非常客气地说道。“但现在看来。你们和前线统帅们分歧太大。不但对形势有截然不同的判断。对总帅的策略更是没有统一的认识。所以。你们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这对我虎烈府非常不利。”
罗思南停了下来。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口气突然变得很严肃。“从此刻开始。你们不要管兵事了。安心把政事做好。”接着他手指‘毛’军。“虎烈府的兵事由‘毛’帅负责。任何人不得干涉。”
“夫人。这怎么行？”霍六哥第一个叫了起来。罗思南一句话就剥夺了虎烈府三位司马的兵事权。这太荒谬了。
“不行吗？”罗思南脸‘色’一寒。冷笑道。“总帅正在打居庸关。缺人。你们三个都去帮忙。顺便带份信给总帅。”
“夫人。凡事都有法度……”宇文虚中气得吹胡子瞪眼。据理力争。
罗思南从案几上拿起笔。铺开纸。开始给李虎写信。“马上动身。连夜赶赴居庸关。”
罗思南连夜召见他们。
‘毛’军现在神气了。意气风发。不过看到笑靥如‘花’的罗思南。他第一次产生了畏惧的感被抓起来后马上叫王平向夫人求救。不过是想靠夫人救命而已。但夫人雷霆手段。几个时辰内就赶走了罗青汉。‘逼’走了霍六哥、李纲和宇文虚中。把虎烈府的军政大权全部拿到了手。把一场扑面而至的危机化解于无形。这太可怕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罗思南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毛’军把形势大概说了一下。“总帅受阻于居庸关。至今未能杀进幽燕。你们马上出发。日夜兼程。迅速赶到居庸关和总帅会合。”
“我听‘毛’帅说。东套大战中。虎烈第三军和第五军损失较大。”罗思南‘挺’着大肚子站在军帅们前面。指着第三军军帅徐大眼和第五军军帅楚逍遥说道。“徐帅和楚帅留下来镇戍大同。第一军、第四军、第六军、第七军则急赴居庸关。”接着她走到董仲孙面前。亲热地挽住董仲孙的手臂。用撒娇的口‘吻’说道。“董叔。这次要辛苦你了。”
老董抓抓秃头。眉开眼笑。“夫人。要不要我把总帅赶回来？”
罗思南‘玉’脸一红。凑到董仲孙耳边说道：“董叔。只要你能在年底前把他赶回来。我就感‘激’不尽了。”
“行。老叔我一定替你办到。”老董开怀大笑。冲着一帮军帅们招招手。“你们这帮鸟贼人。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第十六章 好日子到头了
九月下，居庸关。
李虎指挥大军连番攻击，铁鹰、侯概、张高儿、独孤风、李锦轮番上阵，但耶律阿古哲凭借居庸关的有利地形，打退了义军的一次次攻击，牢牢守住了关隘。
义军从九月十七日开始打居庸关，至今已经十二天了，没有丝毫进展，不过，辽军的坚守传递给义军一个讯息，那就是宋军未能攻克燕京，燕京还在契丹人手上，这是个好消息。
这天，河北宣抚司来信，童贯在书信中告诉李虎，宋军已经推进到良乡，距离燕京只有六十多里了，但因为辽军的顽强阻击，宋军推进缓慢。童贯请李虎尽快拿下居庸关，以便和北伐军会师燕京。
李虎趴在地图上看了半天，看不明白。宋军于本月初推进到涿州，至今已经二十多天了，应该早就包围燕京了，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在良乡停下了。辽军有多少兵力，李虎很清楚，凭萧干和耶律大石，根本挡不住二十万宋军，另外宋军还得到了易州高凤和涿州郭‘药’师的帮助，这两位降将手上有军队，熟悉燕京防御，宋军在他们的帮助下攻克燕京完全没问题。
唯一的解释就是一个，汴京阻碍了宋军的攻击步伐，汴京的皇帝为了让郓王赵楷建功立业以便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叫赵楷到河北指挥北伐。赵楷到了，宋军对燕京地猛烈攻击也就要开始了。留给义军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使相……”刘站在李虎地对面，‘欲’言又止。表情看上去非常犹豫，好象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有什么话就说嘛。”李虎抬头笑道，“你不要‘逼’我，我一直在努力进攻，你亲眼看到的。但居庸关地形险要，攻击面过于狭窄，太难打了。你给我时间，我一定把居庸关拿下来。”
刘看到李虎两眼通红，憔悴不堪，战袍上还有斑斑血溅。心里不禁涌上一丝感‘激’。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位大军统帅身先士卒，亲自带人冲锋陷阵，亲冒矢石，这种事只有在书本上读到过，在现实中，大宋指挥级以上的武将就不会亲自冲锋陷阵了。因为军纪不允许，久而久之，武将们也就没有那份勇气了。李虎贵为爵王，又是一军之统帅。身份尊崇，这种人亲自上战场厮杀。亲自攀爬云梯攻城，这在刘看来不可思议。太疯狂了，但李虎就是个疯子。他用自己的勇敢和鲜血来‘激’励将士们，和他一起奋勇厮杀。
这种情况下，关隘还是没有打下来，不能怪李虎和义军将士不出力，只能怪老天不长
刘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虎，“请使相看一看。”
李虎把信接到手上。疑‘惑’地看看刘。问道：“这是谁地信？”
“这是董耘写给我地。”
董耘是童贯地长史。他和刘有同窗之谊。两人地‘私’‘交’很不错。年初童贯就是派董耘到大同和李虎商谈北伐地事。所以李虎对他比较熟悉。李虎迅速看完信。脸‘色’马上就变了。正如他地猜测。皇帝要派郓王赵楷到河北前线。但汴京阻力大。赵楷迟迟不能成行。童贯和刘延庆为了配合皇帝。不得不延缓进攻。但将帅们不知情。纷纷求战。于是就有了偷袭燕京失败。导致六千多名将士阵亡地惨烈一战。
董耘在信中告诉刘。太师非常担心幽燕战局。担心重蹈白沟大败地覆辙。除了汴京地因素外。北伐军也是危机重重。
二十万大军。真正能打仗地也就三万多西北军。其它都是凑人数凑来地。试想河北都没有军队了。这些处于大宋腹地地州县还有军队吗？当初宋江、方腊***地时候为什么势如破竹？很简单。大宋山东、江淮、江南一带地军队一百多年没有打过战了。不但缺额严重。军备也极度废驰。根本不堪一击嘛。所以二十万北伐军就是一头惟妙惟肖地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西北军将士经白沟大败、种师道被罢职解甲后。士气一落千丈。
都统制刘延庆资历不够，战绩一般，尤其严重的是，他从没有担任过大军统帅，更没有指挥过大战尤其像这种规模的会战。刘延庆之所以在西北军中步步高升，不是因为战绩出众，而是因为他愿意抱大‘腿’，而且还抱对了大‘腿’。他和童贯地关系非常好，但在西北，关系好没有用，做为地方率臣，你还要会打仗，可惜刘延庆没有这种本事。他很有自知之明，我没有这种本事我就跟在后面‘混’，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嘛，结果他如愿以偿，拿到了武人的最高勋职节度使。
西北地大多数将‘门’鄙视刘延庆这种人，也不齿和刘延庆为伍，而刘延庆也不想‘激’发矛盾，他和他的家族还要在西北‘混’啊，所以他很低调，谁也不得罪，日子一直‘混’得很舒服。时间总是在慢慢流逝，刘仲武老得不行了，回家了，刘法战死了，种师道被责令致仕了，姚古远在陕西戍守西北，于是刘延庆想低调都不行了，他极度不愿意地走上了北伐军统帅地位置。刘延庆仰天长叹，自己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一帮西北悍将根本不给刘延庆面子。对于刀头‘舔’血地人来说，你若想折服他们，就得靠本事，没本事你就不要去招惹他们。刘延庆偏偏犯忌了，本事不大不是他的错，出任北伐军统帅也不是他的错，但你不能挖坑害人，把人害死了，招惹了人家，那就是你的错了。高世宣是什么人？西北高家的子弟，开国元勋开平王高怀德之后。杨可世什么人？他的祖上曾是种世衡、种谔父子的部下，到了种师道这一辈，两家更是亲密。西北将‘门’互相联姻，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大家坐在一起轮辈份，都是亲戚，由此可以想象，刘延庆这次得罪了多少人。
刘延庆到了良乡就不走了，原因就在如此。他拿什么和辽军作战？二十万大军基本上都是摆设，抢功领赏一个赛过一个，但打仗杀人的时候却逃得比兔子还快。能打仗的西北军人数少，西京偷袭又葬送掉六千‘精’锐，还剩下多少？而且刘延庆又把西北将领全部得罪了，这仗还怎么打？
所以董耘在信中恳求刘，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务必督请李虎攻克居庸关，杀进燕京，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大家有可能一起完蛋。
事情严重到这种地步，这是刘没有想到的，但代北战局同样出现了很多变化，虎烈府的军队目前也是两线作战，李虎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刘无奈之下，只好把这封信拿了出来。他想告诉李虎幽燕战场的现状，让李虎做出选择。燕云是一个整体，从虎烈府的生存来说，若想在代北立足，则必须拿下幽燕，舍此以外，别无它途。
董耘这封信不可能写得很直白，刘对北伐军的事也是心知肚明，董耘只要点到即可，所以刘最后还是决定把这封信拿出来，他只要让李虎知道幽燕局势严重就可以了，他哪里知道李虎早就从无颜、马扩、李纲和宇文虚中的嘴里获悉了太多的秘密，这份信在李虎读来，根本就是读到了北伐军的机密。
李虎把信递刘，轻轻叹了口气。老爹的预言果然准确，宋军两次北伐都失败了，目前看来，若想拿下燕京，必须调集更多的军队，虎烈府看样子不得不放弃争夺云内了。
“使相，请你慎重考虑一下。”刘恭敬地说道，“从目前形势来看，使相必须把主力调过来，如此可确保拿下燕京。”
李虎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刘走了，李虎一个人坐在地图上，想了想去都下不了决心。他对董小丑和‘毛’军都非常信任，既然两人都认为先在代北立足为好，而且两人正在和夏军作战，此刻改变策略显然不对，但宋军显然短期内无法拿下燕京，现在正是自己夺取燕京的最好机会，如果错失了，后悔莫及啊。
就在他无法决断的时候，黄涉、原野匆匆而来，“总帅，罗帅来书，董帅和‘毛’帅不经府司同意，擅自率军撤出了云内。”
“撤军了？为什么？”李虎惊讶地问道。
黄涉把书信递给了李虎。李虎看完书信，头都大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值此关键时刻，大同竟然内讧了，府司为了集中兵权，竟然借此机会向军帅们下手了。
“总帅，董帅和‘毛’帅的撤军理由实在没有说服力。”黄涉看到李虎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说道，“府司说他们擅自撤军，说他们骄横跋扈，这个也没有错误。”
黄涉其实也想进一步削弱和限制军帅们的兵权，早在辽西的时候他曾和李虎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李虎一口拒绝了，这次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怂恿李虎削弱军帅兵权。
第十七章 援兵到了
黄涉还想继续说下去，站在他身后的原野却读懂了李虎的心意，及时捅了黄涉一下。黄涉立即闭上了嘴巴。
“直娘贼，想动老子的人，找死啊？”李虎一拳砸到了案几上，怒声咆哮，“谁给他们的权力？无法无天地退了一部，随即马上改口，“总帅，我早就警告过你，请你不要倚重大宋人，你越是看重他们，给他们权力，他们越是嚣张，越是无法无天，结果如何？”黄涉冷笑道，“大宋人的目的不是要确保收复燕云，也不是要确保西北两疆的安全，而是要消灭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对大宋的威胁远远大于北虏。”
“总帅，以我看，大宋人一旦收复了幽燕，极有可能和‘女’真人联手打我们。”原野也趁机进言。他对李虎过度信任大宋人，把三名大宋人放进中枢一事极其不满，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大宋人到了虎烈府，把我们的事搞得一清二楚，将来我们如果被大宋人出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总帅，我在汴京的时候，饱受大宋人的欺凌和侮辱。”黄涉听懂了原野的意思，接着原野的话就说道，“大宋人根本不认同我们，他们辱骂我们是汉虏，叫我们汉儿，说我们是野蛮的蕃人。我真的想不明白，一百多年前，大宋人难道不是汉人？这才分离多长时间。汉人就成了蕃虏了，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只有生活在中原地人才是炎黄子孙？由此可以推测，大宋人不会信任我们，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会把我们这些汉虏统统杀了，最后天下就是他们中国人地。而不是我们汉人的。”
“怎么？中国人不承认他们是汉人？”原野冷笑，在一旁煽风点火，“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说自己是正朔？既然是正朔，那就是传自汉唐，但现在他们不承认自己是汉人。那又如何自圆其说？”
“中国人嘴大，脸小，俗称不要脸。”黄涉戏谑道，“在汴京的时候，他们骂我为汉虏，我就骂他们小南蛮，哈哈……”
“够了……”李虎大怒。冲着两人纵声吼道，“我们是汉人，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汉人。大宋无能，一百多年来不能收复失土。为了掩盖自己的耻辱，只好做这些无聊的事。试图靠割裂民族来藏匿他们被阉割地鸟蛋，来给他们自己***。他们无耻到了极致。我们也要和他们一样无耻吗？如果是个汉人，就打下这片天地。重建汉唐武功，让天下人知道，他们不但是中国人，更是汉人，祖祖辈辈千秋万代，我们都是大汉人。”
黄涉和原野不敢再说了，把嘴巴紧紧闭上了。
“给我书告罗青汉和府司，董帅和‘毛’帅的撤军理由完全成立，他们及时撤军符合我虎烈府的北方策略，非但无罪反而有功。”李虎手指黄涉，大声说道，“再告‘毛’帅，叫他马上率军赶赴奉圣州，攻打幽燕。”
“总帅……”黄涉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道，“从府司这封信来看，罗帅已经动了真怒，大同恐怕要‘乱’了。”
“你说什么？他敢***不成？”李虎气往上撞，杀气凛冽。
“罗帅当然不会***。”黄涉苦笑道。“但董帅、‘毛’帅、刀帅和宝帅不会听从府司地摆布。军队和府司估计要大打出手。”
李虎睚眦‘欲’裂。气得浑身颤抖。大宋人。这都是大宋人惹出来地祸事。自己太天真了。以为把李纲、宇文虚中拉到自己这条船上大家就可以同舟共济了。现在看来这步棋走错了。他们到了自己这条船上。不但不能同舟共济。反而有可能把这条船给凿沉了。
“总帅。你要返回大同。亲自处理此事。”黄涉建议道。“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李虎不敢耽搁。和黄涉连夜起程。带着铁卫军飞驰大
大宋宣和四年。十月。
十月初一。李虎到达深井堡。接到了大同地书信。罗思南急告李虎。她已经‘逼’走了罗青汉。接管了府司军政大权。正在处理危机。请他不要担心。
李虎大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两天来，他日夜疾驰，心急如焚，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回去，好在夫人及时出面了。既然罗思南把罗青汉‘逼’走了，那么足以说明罗思南知道危机地症结所在，她应该能妥善处理好。
李虎随即书告府司，虎烈府由罗思南代理军政，即使罗青汉回来了，也依旧由罗思南主掌大权。一直以来，他都十分相信罗青汉，但这次的事让他意识到，罗青汉长期待在中枢留守，整个人慢慢地蜕变了，变得热衷于追逐权力，有一种强烈地想把权力独揽一身的**。李纲和宇文虚中等人之所以能说服罗青汉，双方一拍即合，原因正在如此。
李虎想了很久，随即书告罗思南，中枢不能没有主掌全局的人，目前除了罗青汉外，董小丑、铁鹰、‘毛’军都可以主掌全局，从资历上来说，侯概、张关羽、高宝龙也可以。这次危机的突然爆发，和中枢的不合理设置有直接关系，为此他建议罗思南，中枢中必须确保一位主掌全局的人，还有一位在军中资历声望很高地人，由他们轮流在中枢主掌兵事，轮流统兵征伐，继而确保中枢的安全。
至于霍六哥、李纲和宇文虚中，还是要留在中枢，他们熟悉军政事务，有丰富的经验，尤其是李纲和宇文虚中，不但本身具有出众的才智，更能灵活处置和汴京地关系，可以帮助虎烈府从汴京获得最大的利益，帮助虎烈府实现北方策略。
李虎一觉睡醒，罗思南地第二封书信到了，大同危机已经妥善处理好了。
“夫人太厉害了。”黄涉惊叹道，“这才几个时辰，她就把危机解决了。”接着他抬头望着李虎笑道，“总帅，看样子，以后家里就丢给夫人，你可以在外面四处征伐
“侥幸，侥幸。”李虎心情大好，连连摇手，“她有多少实力，我们还不知道？这次纯属侥幸啊。”
“总帅，你可不要小瞧了夫人，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黄涉极力夸赞了几句，然后问道，“我们还回大同吗？”
“还回去干什么？”李虎笑道，“马上回居庸关。虎烈四个军和黑山军正在急速赶来，我们地援兵到了，燕京指日可下。”霍六哥、李纲和宇文虚中带给李虎地，但因为李虎派人拦阻，叫他们三个急速返回大同，这封信就由信使带来了。
罗思南在信中提到了重建中枢的构想，她的想法是为了避免类似危机出现，中枢应该文武平衡，一半文臣，一半武将，文臣负责政事，武将负责兵事，她举荐‘毛’军暂时主掌兵事，而罗青汉和董小丑则到西北战场统兵作战，把这两个老大都赶到战场上去，免得政见不和又闹起来了。
罗思南还有个提议，在中枢中增设蕃臣，以确保虎烈府在代北可以完全控制蕃人，以蕃治蕃。
过去大辽国是汉蕃分治，虎烈府现在的实力做不到，一年多来并没有改变代北的汉蕃分治习惯，但总体上虎烈府是以汉统蕃，所以各地的汉蕃矛盾正在‘激’化，如果不及时予以治理，后患无穷，有可能让虎烈府失去蕃人，导致实力大减。
李虎回书，同意罗思南重建中枢的设想，并举荐武勇军主帅张关羽、虎烈第三军主帅徐大眼、虎烈第五军主帅楚逍遥到中枢任职。现在虎烈府的地盘小，战场也不够多，但将来地盘大了，战场多了，这些将帅们都要坐镇一方，没有真本事不行，所以李虎希望乘着这个机会让将帅们在中枢轮流任职，以熟悉军政事务。
中枢增设蕃臣的想法非常好，李虎举荐萧和尚奴，由他全权否则蕃人的治理，将来地盘大了，要专‘门’设置一个治理蕃人的机构。
十月初三，李虎返回居庸关，把虎烈军和黑山军支援而来的消息告诉了各军将帅，大帐内一片欢腾。说实话，打了半个多月了，还没有任何进展，军心士气都严重受挫。
“洪大帅，攻城器打造的怎么样了？”李虎乘着将帅们都在兴高采烈地议***城之策的时候，把‘射’粮军的统帅洪云叫到了身边。
洪云过去是怨军老营主帅，后来是义军老营的副帅。虎烈府建立后，老营事务由府司接管，洪云随即成为‘射’粮军的统帅。在虎烈府的一帮主帅中，洪云手下的兵最多，正常情况下有三十多万，这三十万多万人可是各军作战的坚实后援，没有他们那就没办法打仗了，所以将帅们都叫洪云为大帅，当之无愧的虎烈第一军
“总帅，按照你的要求，‘射’粮军的工匠们日夜赶制，已经造好了五座特大型楼车，可以确保一次‘性’把两百悍卒运上城楼。”洪云恭敬地说道。
“好，只待援军到了，我们就拿下居庸关。”李虎冷笑道，“进关之后，屠城。”
第十八章 奇迹的诞生
十月初五，萧干接到居庸关的消息，李虎的援兵到了，耶律阿古哲请求萧干增援。
萧干无兵可调，大宋二十万大军正面攻击所带来的重压让燕京几乎窒息了，虽然两军至今没有进行决战，但决战即是败亡，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让人非常恐惧，非常痛苦，然而，李虎增兵攻打居庸关的消息加剧了这种痛苦，萧干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他曾想过向‘女’真人投降，引金兵南下，但‘女’真人落井下石，断然拒绝了他的条件。‘女’真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做奚王可以，做藩属就不行了，要投降就要像耶律余睹一样，做一条听话的狗，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萧干不愿意做一条听话的狗。契丹人败亡了，皇帝逃到大漠上去了，契丹人还有一块生存的地方，但奚人祖祖辈辈生活在中京，中京就是他们的家，如今中京被‘女’真人占据了，家园没了，他们怎么办？他们当然要夺回自己的家园。正当奚人为此而浴血奋战的时候，大宋人杀来了，李虎带着汉人也杀来了，奚人三面受敌，陷入败亡的困境。
如果生存都保障不了，又拿什么保护自己的家园？
萧干趴在案几上望着地图，眼前浮现的是一间间燃烧的房屋，是一群群哭泣哀嚎的奚人，是一片片战死沙场的奚族勇士。我该怎么办？奚人地活路在哪？燕京的契丹人可以在李虎地帮助下逃到大漠。燕京的汉人可以投降大宋，但奚人呢？奚人难道被上天抛弃了。只能亡族灭种，只能做‘女’真人或者大宋人的奴隶？
萧干心痛，好象万箭穿心一般痛疼，痛得他凄厉惨嗥，“活路？我的活路在哪？”萧干一拳砸到案几上。痛声悲啸。
帐帘掀起，萧易八冲了进来，“大王，我们抓了两个宋军斥候，你要不要亲自审问？”
萧干无力地摇了摇手，“杀了吧。”
萧易八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大王，还是问问吧，或许从他们嘴里能掏出点什么？”
有什么意义？萧干苦笑，问出来的东西无非增加恐惧而已。大宋人非常狡猾，他们在良乡屯兵不进，浩浩‘荡’‘荡’地大军摆下攻击态势。这比真正的攻击更可怕。辽军的恐惧随着等待而越来越大，将士们惶恐不安，这样下去要不了多少天，辽军就要被巨大的恐惧活活压垮。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败过他们。大宋人并不可怕。”萧易八叫道，“虽然我们只有三四万人。但我们有信心击败他们，我们可以守住燕京。”
萧干冲着他挥挥手。示意他滚出去。不要吵了。
“大王。实在不行地话。我们就投奔‘女’真人。让‘女’真人南下。让‘女’真人和大宋人打起来。”萧易八几步冲到了萧干面前。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宋人和‘女’真人打起来了。李虎势必要趁火打劫。当燕京打得血‘肉’‘迷’糊地时候。我们地机会就来了。”
“你懂什么？”萧干叹了口气。“宋金一直有盟约。李虎兵‘逼’居庸关。就是为了防止金军南下打燕京。我们即使投奔‘女’真人。‘女’真人也未必愿意南下……”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计。“快。把宋军斥候带过来。(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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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宋军斥候一个叫朱克松。一个叫郑家福。都是赵诩地手下。赵诩就是燕京义军首领董才。他投奔大宋后。皇帝赐其赵姓。取名赵诩。今天这两位斥候奉命到燕京附近探查敌情。虽然他们都是燕京汉人。语言服饰和当地汉人有一模一样。但还是不慎***了。被辽军斥候队活捉。
两人自知必死。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
“我是大辽的北府宰相。”萧干好言相劝，“你们只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保证两位详尽荣华富贵。”
这太老套了。朱克松和郑家福哈哈大笑，“辽狗，有种把爷爷的脑瓜子砍了，爷爷敬你是条汉子，做鬼之后也就不缠着你了。”
萧干冷笑，用力一挥手。萧易八和几个扈从一拥而上，拳脚相加，转眼就把两人打得奄奄一息了。
“说不说？”萧易八怒声叫道。
“直娘贼，这样就能让爷爷屈服？”朱克松吐出嘴里的血，不屑地骂道，“再来，爷爷还‘挺’得住。”
“老子打不死你。”萧易八大怒，一拳砸上朱克松地脸颊。朱克松一头栽倒在地，从嘴里吐出几颗牙齿，含糊不清地骂道，“***养的腌，再来……”
萧易八气疯了，上前就是一脚。朱克松当即晕了过去。郑家福咬牙坚持，渐渐也被打得神情恍惚。
就在这时，有人冲了进来，“大王，‘女’真人来干站了起来，冲着萧易八喊道，“先把他们拖到偏帐，把嘴给我堵住。”
“费那个事干什么？”萧易八笑道，“看我的……”一拳打中郑家福的脖子。郑家福痛得惨呼一声，接着没声音
几个扈从把两个血淋淋地俘虏拖进了偏帐。
郑家福听到扈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马上睁开了眼睛，一点点地移动身躯，靠近了主帐，侧耳细听。
‘女’真人来了好几个，身份地位好象都很高。萧干说话很恭敬，唯恐得罪了他们。
‘女’真人说话郑家福听不懂。但萧干说契丹话，郑家福听得懂。越听越是胆战心惊。原来萧干已经投奔了‘女’真人，十万金军从古北口而下，已经到达燕京。萧干和‘女’真人约定，今晚子夜时分，双方举火为号。夜袭宋军大营。
很快，‘女’真人告辞走了，萧干起身相送，帅帐内迅速安静下来。
一只血淋淋地大手突然抓住了郑家福的脑袋。郑家福吓得魂飞魄丧，正要反抗，就听到朱克松地声音传进了耳中。“还能动吗？”郑家福的魂儿又回来了，他点了点头，“我听到机密军情，必须马上回报。”
“我也听到了。”朱克松说道，“马上走，只要活着回去一个就行了。”
两人正准备逃跑，萧干地几个扈从又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问道：“在这里杀吗？”“这里是帅帐，如果血腥味太浓，大王要骂人，还是拖到营外杀了喂狗吧。”
朱克松和郑家福不敢动了。任由辽兵拖到了大营外面。此时天已经黑了，几个辽兵把他们扔到树林边上。正准备砍脑袋，就听到大营里传来悠扬的号角声。
“集结了。快走，快走。”有辽兵拔‘腿’就跑。剩下两个辽兵没有动。他们还没有砍下俘虏的脑袋。
朱克松和郑家福突然发动。两个辽兵措手不及，被打翻在地。朱克松和郑家福趁此机会，撒开双‘腿’，没命一般跑进了树林。辽兵追了一下，‘射’了几箭，然后放弃了。进关了？十万金军？再加上辽军，那足有十几万人马，而且大部是马军，宋军根本无力抵挡。金军比辽军更厉害，几个月前，李虎在西京搞了一个大联盟，集结了宋辽夏几十万大军才和金军勉强打了个平手，以目前宋军的实力，根本不是金辽联军的对手。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宋军就要连夜撤退了，但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刘延庆的目光盯着朱克松和郑家福看了半天，还是相信了。这两人遍体鳞伤，被辽军打得惨不忍睹，尤其是郑家福，在逃跑过程中被辽军‘射’中三箭，现在长箭还在背山‘插’着，没有来得及帮他取下来。
“撤。”刘延庆断然下令，“撤到涿州坚守。”涿州还有五万大军，宋军依靠坚固地城池，应该可以挡住辽金联军的攻击。
“急告宣抚司，燕京投降了金国，十万金军南下入关占据了燕京，现正在向我军发动攻击。”刘延庆急切说道，“请太师督促汉王李虎，不惜代价攻克居庸关，配合我军攻打燕京。”
“急告统制杨可世、王、种师中、辛兴宗、刘光世，马上集结各军，务必于午夜之前，撤离良乡。”
为了防止大军在后撤途中引起‘混’‘乱’，刘延庆特意嘱咐各军统制，不要向自己的部下泄漏辽金联军今夜突袭的消息。
各军统制心知肚明，以宋军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住十几万辽金联军的攻击，尤其严重的是，现在距离辽金联军攻击地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而良乡距离涿州大约百里路程，如果速度不够快的话，必定被辽金联军的庞大马军所吞噬，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所以五位统制不约而同，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地部下，丢弃辎重，丢弃所有的可能延缓速度地东西，全速撤退。
宋军大营突然沸腾了，人喊马嘶，各军将士纷纷冲出营帐，在黑夜里撒‘腿’狂奔。
为什么要撤？为什么这么不要命地撤？将士们都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敌军杀来了，而且敌军的规模肯定非常庞大。
“辽军杀来了，快跑啊……”有人在黑夜里吼了一嗓子。这一嗓子迅速传遍了黑夜，短短时间内，十几万大军将士都知道辽军杀来了，于是，恐惧伴随着黑夜和凄厉地啸叫声铺天盖地冲进了将士们的心灵。
有人崩溃了，接着更多地人被恐惧所击毁，哪些从来没有打过仗的荆襄、江淮、山东、江南的军官和士卒们被死亡的巨大恐惧所击倒，有序撤退随即变成了‘混’‘乱’撤退，‘混’‘乱’迅速演变为逃跑，逃跑的人群越来越庞大，很快，十几万大军全部崩溃，逃跑的人‘潮’在黑夜里汇成了一道滚滚洪流，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刘延庆和帅营官兵被洪流吞噬了。
杨可世和几位统制被洪流席卷而去。
郭‘药’师和高凤的军队就象几点‘浪’‘花’，转眼就被洪流卷走
种师中带着五千西北‘精’骑留在最后面，他们看到了冲天火光，听到了‘激’昂的号角声和隆隆的战鼓声，很快，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大地震颤，敌军的攻击开始了。
“撤撤撤……”种师中大惊失‘色’，连声高叫，“撤……”
第十九章 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当这种潜力被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人往往不会相信这是自己所拥有的惊人力量。
天‘蒙’‘蒙’亮的时候，也就是大约两个多时辰后，宋军逃到了涿州，宋军用半夜的时间整整跑了百里路程，这中间至少有十条河流。
然而，这不算奇迹。
溃逃的宋军越过了涿州，继续向南逃跑。
涿州距离雄州一百五十里，这中间至少有十五条以上的河流。宋军继续逃亡，他们用四个时辰逃到了白沟，逃回了雄州。
十月初六，雄州。
午时刚过，童贯午睡起来了。洗漱过后，他慢悠悠地走出屋子，看到了在院子里团团‘乱’转的董耘。
“太师……”董耘看到童贯，一溜小跑，神‘色’异常惊惶，“刘都统急报，金军进关了，占据了燕京，十几万辽金联军于昨日午夜攻击我
童贯脸‘色’一僵，‘挺’直的背突然弯了下去，好象骤然间背上了千斤重负，他的眼神渐渐凌厉，面孔渐渐泛红，‘花’白的头发在初冬的寒风中飘了起来，变得杂‘乱’无章。
完了，北伐大业完了，筹划了十年的北伐大业完了，被汴京的皇帝和大臣们彻底葬送了，而这个千古罪名从此就象钉子一样钉在了自己身上，他宋史》在寒风中被一页页翻开，‘奸’臣名录里霍然镌刻着童贯两个大字。
童贯脸颊上的‘肉’轻轻颤抖着，眼睛里充满着绝望，他想说话，想怒声诅咒，但他窒息了，他只能急促喘息，说不出半个字，甚至发不出声音。
“太师……”董耘骇然心惊。想伸手搀扶童贯。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来。童贯衣袂翻飞。高大地身躯就象枯死地树木一般摇晃起来。
蹄声如雷。战马怒嘶。传令兵随着那阵寒风席卷而至。
“太师。大军崩溃。全线溃逃。现在逃兵正在越过白沟……”
董耘伸出地手骤然静止。他瞪大眼睛望着传令兵。难以置信。半个时辰前。他接到了刘延庆地急报。但半个时辰后。逃兵就到达白沟了。这是什么速度？这是做梦吗？
童贯两眼怒睁。从牙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腌……”说完他蓦然心痛。钻心般地痛疼。跟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太师……”董耘骇然惊呼。冲上去一把抱起童贯。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来人啦。快救太师……”
我打赢了？我击败了二十他环顾四周，他的部下们。他的扈从们，人人神情凝重。没有丝毫的‘激’动和兴奋。
有时候，但奇迹来临的时候，没人相信。
萧干不相信，耶律大石不相信，辽军的将士们都不相信。
“宋军又在搞什么名堂？”萧干转动着手上的马鞭。低声问大石。
大石浓眉紧锁，面如寒霜。一言不发。
“这就是大宋的军队？这就是那支把西夏人打得叫苦不迭的军队？”萧干又问道。这句话像是再问大石，也像是问他自己。
“我们打赢了。”大石淡淡地说道。“大宋人丢弃了所有地东西，所有的钱粮武器。这些东西足够我们用十年，甚至更长，所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打赢马鞭，开始强迫自己相信这个奇迹，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仿佛看到了大辽重新崛起的曙光。老天眷顾大辽，在大辽国祚即将倾覆的霎那，终于出手挽救了大辽，大辽终于找到活路了。
“我们打赢了……”萧干蓦然转身，高举双臂，冲着自己的部下，冲着自己的将士们，振臂狂呼，“我们打赢了，打赢了……”
“我们击败了大宋人……”倒……”
辽军齐声欢呼，号角战鼓冲天而起，惊天动地，他们心里的恐惧和‘阴’霾一扫而空，他们战胜了强大了大宋，他们创造了奇迹，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保住了燕京，保住了家。
“你率军继续追击……”萧干一把拉住耶律大石的手臂，‘激’动地叫道，“我去支援居庸关，我要告诉李虎，我击败了大宋，燕京是我们地，是我们的家园，谁都无法夺走它。”
大石微笑点头，他和萧干双手紧握，郑重说道：“要快，一定要快。”
涿州距离燕京一百六十里，日夜急行，明天早上可以赶到燕京，再行一百六十里就可以赶到居庸关。耶律阿古哲还能再守两天吗？
“来得及，我们还来得及。”萧干笑道，“从‘女’真人***开始到现在，整整八年了，八年来，我们一直在打败仗，甚至差点丢掉了国祚，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的神回来了，契丹人回来了，奚人回来了，这片土地，这片家园，永远都是我们的……”
大石抬头四顾，眼睛里闪出炙热的光芒。这片土地是我们的，这是我们的家，谁也不能夺走它。
“传令……”大石举起马鞭，在空中用力摇动着，“命令各部，全速前进，直杀白沟……”
“传令……”萧干拨转马边打马飞驰，一边纵声吼叫，“大辽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武器，跟着我，紧紧跟着我，直杀居庸关，保护燕京……”
号角响起，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北上，一部南下。卷起的冲天烟尘遮蔽了天空。
十月初六，居庸关。
“咚咚咚……”战鼓如雷，群山回应，气势磅礴。
居庸关下，义军如同‘潮’水一般，迎着关隘一‘浪’又一‘浪’地撞了上去。义军人太多了，关隘前地云梯密密麻麻，攻城的士卒就象蚂蚁一样翻涌而上。辽军死伤惨重，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突然，密集地金钲声响了起来。义军将士闻金而止，又如‘潮’水一般撤了下去。
居庸关上，辽军欢呼雀跃。耶律阿古哲浑身血迹，趴在城墙上剧烈喘息。突然，辽军的欢呼声渐渐停了下来，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瞪大双眼望着关外，目‘露’恐惧之‘色’。
耶律阿古哲慢慢抬起头，脸‘色’霍然大变。
远处，五座高大地楼车正在缓缓移动。楼车太高了。比城墙还高，只要楼车靠近城墙，关隘必定失守。
“抛石车准备……”耶律阿古哲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大详稳，没有石弹了。”站在他后边的部下痛去地东西，我们都‘射’出去‘射’出去，然后用火箭烧。”耶律阿古哲疯狂地挥动着双臂，怒声咆哮。
“没有火油了，装火油地坛子都没了。”他的部下流泪了。“我们早就没有长箭了，现在用地长箭都是敌人‘射’上来的。”
他地士兵们绝望地低下头。为了守住关隘。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他们尽力了，现在山穷水尽，他们唯一剩下地就是自己的生命。
楼车越来越近，它的底座下都是滚木。它在滚木上移动。它的前面是以盾牌覆体的悍卒，悍卒们喊着整齐的号子。奋力拖拽，它的后面是更多的悍卒。他们竭尽全力，推动着这个庞然大物。
耶律阿古哲闭上眼睛。痛不‘欲’生。他努力了，他在居庸关坚守了整整二十天，他遍体鳞伤，但这些创伤的伤痛远远比不上亡国地伤痛。居庸关丢了，大辽也就完了。
义军擂响了战鼓，攻击居庸关的最后时刻到了。
耶律阿古哲脱下了兜鍪，爬到了城墙上，转身面对自己的部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起来，“兄弟们，活着的兄弟们，还能战斗的兄弟们，还能喘气的兄弟们，都站起来，都五百多名将士聚集到了一起，他们互相搀扶着，在城墙上组成了一个长长的方阵。
“这里有契丹人，有奚人，有汉人，有渤海人，还有‘女’真人……”耶律阿古哲拄着长枪，拖着血淋淋的‘腿’，在方阵前慢慢走过，他地声音已经嘶哑了，但依旧坚定，沉稳，“你们都是大辽的勇士，都是大辽地忠魂，都是大辽的脊骨……”
“今天，我们战死在这里，为保护大辽而死，为保护家园而死，为保护自己的亲人
耶律阿古哲流泪了，哽咽失声。将士们流泪了，无声哭泣。
“兄弟们，我们尽力了……”耶律阿古哲抹了一把眼泪，蓦然高举双臂，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着养育我们的土地，我们没有愧对母亲的‘乳’汁，我们没有违背忠诚地誓言，我们依旧在战斗，我们不死的灵魂将告诉这片天空，我们守卫了自己地家园，我们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兄弟们，抬起你们的头，抹***们地眼泪，和我一起战斗，至死方休……”
万箭齐发，箭矢如雨。
楼车抵达城墙。
“轰轰轰……”随着五声巨响，楼车顶部的活‘门’轰然落下，发出震耳‘欲’聋地轰鸣。
一千名悍卒同时冲了出而起。
关外谷地上，攻击士卒汇成了五条长龙，直冲楼车，沿着楼车上的盘旋阶梯飞速急进，直杀城楼。
耶律阿古哲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们，冲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举起战刀，义无反顾地杀了上去。
五百多名悍卒紧跟在他的后面，迎着惊涛骇‘浪’，勇敢地杀了上去。
一时间，杀声如雷，鲜血四‘射’，断肢残臂漫天飞舞。
耶律阿古哲被长枪‘洞’穿了，但他还在冲，跟着又一支长枪穿透了他的身体，第三支，第四支……他被牢牢钉在了地上，死了。
辽军将士至死不降，虽然他们不堪一击，但他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战斗，直到生命终结。
午时两刻，战斗结束，义军攻克居庸关。
义军没有休息，各部在十八里长的溪谷里急速行军。
木桃李带着虎烈第一军率先杀到南口。南口没有守军，耶律阿古哲把所有的士卒都调到了居庸关，这里只有几万民，但民们已经逃了，关口大开。
午时四刻，李虎带着铁卫军赶到南口。
“此处距离燕京一百六十里。”李虎鞭指前方，“明天早上，我们杀进燕京。”
第二十章 谁敢掳掠？
十月初七，子夜。
大道上，火把如云，义军将士们不顾疲倦，阔步前进。前方就是燕京，燕京城里的财宝堆积如山，打下燕京，每个人都能满载而归，这种***太致命了，致命到足以让人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李虎驻马停在路边，冲着铁卫们挥了挥马鞭。铁卫们心领神会，马上到路边的树林里砍了一些树。很快，三堆篝火点燃了，火光冲天而起。
过了一刻之后，铁鹰、黄涉和刘率先赶到，接着虎烈军主帅高缘、吴雄，黑山军主帅董仲孙，飞云军主帅侯概，阎王军主帅张高儿，神龙军主帅独孤风、雷霆军主帅李锦等各军军帅从黑夜里飞驰而来，最后一个赶到的是‘射’粮军统帅洪云。
黄涉非常兴奋，站在地图前滔滔不绝，向军帅们详细介绍燕京内外城的防御。想到马上就可以杀进燕京，想到美梦即将成真，他整个人都陶醉在成功的喜悦里，目光异常炙烈，***四‘射’。
燕京方圆三十六里，城高三丈，宽丈五，分外城，内城和皇城。
外城有坊市、廨舍和寺观等大量建筑，共有八‘门’，东边叫安东、迎‘春’，南边叫开阳、丹凤，西边叫显西、清晋，北边叫通天、拱辰。
内城在城池的西南边，皇两处宫殿，东边叫宣和，南边叫大内。萧太后就在大内。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目前萧干和耶律大石的军队都在良乡和宋军对峙。”黄涉手指地图说道，“良乡距离燕京大约六十里，马军急速驰援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所以虎烈第一军和黑山、飞云、阎王、神龙、雷霆五军的骑将都由铁帅指挥，于卢沟一线阻击辽军。”
“总帅，我们的骑将刚刚组建，没什么战斗力。这样拉出去和契丹人正面对决，有败无胜。”张高儿马上打断了黄涉，冲着李虎大声说道，“这时候，应该叫宋军出动出击，把辽军死死拖住。”
李虎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叫张高儿继续听黄涉说下去。
“总帅已经派人急赴良乡报信了。”黄涉心情好。懒得和张高儿计较。继续往下说。“我们到了燕京后。集中主力攻打西城地显西‘门’。把城内守军都吸引到这一块。然后由高帅率虎烈第四、第六军突袭清晋‘门’。”
“两个军六个将。兵力是不是太少了？”高缘犹豫了片刻。问道。
“足够了。”黄涉笑道。“城内有我们地人。诸夏一个多月前就带人潜入了燕京。准备和我们里应外合。另外。城内还有龙竹大仙和郭至少上万名天师道地信徒。他们都将帮助我们攻克燕京。所以……”黄涉目视高缘。得意地笑道。“你只要到了清晋‘门’。大‘门’就会为你敞开。然后你率军进城。首要目标是南京留守司。南京都元帅府和析津府。接着包围内城。猛攻南端、万‘春’和千秋三‘门’。把大辽宫帐南北两府地所有官员掾属全部抓起来。”
“记住。不要打皇城。”黄涉伸出一个指头冲着高缘点了几下。“总帅要亲自进入皇城拜会萧太后。”
高缘和众人一听。原来打燕京这么简单。顿时喜笑颜开。热烈讨论杀进燕京之后如何大肆掳掠。这次赚发了。
李虎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众人面前。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次打幽燕。谁敢掳掠，我杀了他。”李虎突然脸‘色’一冷。厉声说道。
众人面‘色’一僵，火热的心霎时冷了下来。不掳掠。哪喝屁吃风啦？
“之前我曾对你们说过，以我们的实力，以我们目前的处境，我们无法同时占据燕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的主要目标是经略代北，所以……”李虎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把燕京搬到代北去，要把燕京城里所有值钱，除了人口、城池和土地。”
军帅们目瞪口呆地望着李虎。搞了半天，不让我们掳掠，就是为了搬空燕京，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行，老大还是你狠，厉害。
“哈哈……”独孤风实在忍不住了，捧腹大笑，“总帅，我算服了你了，我们不过抢抢而已，你却要把燕京整个搬空，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燕京是大宋的燕京，大宋会把燕京人养活，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李虎轻描淡写地说道。
“哈哈……”军帅们开心啦，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这次不是赚发了，而是赚得盆满盂满，估计这辈子都不用愁吃愁喝了。至于虎烈府的财政危机，更是因此而解决，未来很多年虎烈府都不会因为财政拮据而一筹莫展了。
然而，大宋却为此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虽然大宋收复了幽燕，拿回了山前七州，但为了稳定幽燕，为了养活山前地人，大宋在未来几年来不得不给幽燕以全力援助。大宋的财政早就入不敷出了，如果再加上为了稳定燕云而增加开支，财政上的困难就更大了。
“使相，这万万使不得。”刘情急之下，三两步冲到李虎面前，极力劝谏，“使相收复燕云，功高盖世，大宋绝不会亏待使相，更不会以幽燕为重，以大宋为重，切切不可行此祸‘乱’之事。”
“哼……”李虎冷笑，目‘露’杀气，“刘参谋，你说句老实话，我替大宋收复了燕云，大宋如何犒劳我？是让我继续做藩王还是兔死狗烹，找个机会杀了我？”
“使相，我大宋怎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那么，请你告诉我，西北是怎么***出去的？党项人为什么要背叛大宋？”李虎冷声问道，“当初党项人以西北之地投奔大宋，于大宋有盖世功勋，但大宋为什么不能容纳一个藩王？”
刘哑口无言。削藩乃是大宋立国之国策。只要大宋存在于世，就绝对不允许藩镇的存在，就会不惜代价铲除祸国之源。李虎收复了燕云，对大宋来说功勋盖世，但同样也是祸国之源，大宋肯定要消灭他。
刘摇摇头，目‘露’恼‘色’。蕃虏就是蕃虏，贪婪而野蛮，不能驯化，更不会为中国所用。此人一定要杀。否则后患无穷。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冲着李虎一甩袍袖，转身就走。你以为你能搬空燕京？我大宋二十万北伐军就在良乡，距离燕京咫尺之遥，我看你怎么搬空燕京。.搬空燕京。估计很难。”
“萧干打不过我们，燕京又丢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只有投降‘女’真人。”侯概也担心地说道，“萧干的主力都在古北口、松亭关一带，假如他引金军寇关而下，那燕京必有一场厮杀。”
“正是因为萧干要投降‘女’真人，要引金军南下，大宋有求于我，我才有机会搬空燕京。”李虎在刘离开之后。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乐呵呵地说道。“大宋人还想要平州路，而金军很快就要从辽西杀过来，此刻大宋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依赖我守住燕京，他们去打平州路。要么放弃平州路，和我争夺燕京地财富。”李虎看看众人。笑着问道，“如果你们是大宋人。在收复失地和抢掠财富之间，你们选择哪一个？”
“大宋人有的是钱。他们当然要抢幽燕了。”吴雄马上说道，“但是，我们兵力有限，同时对付宋辽金三支军队，是不是有些捉襟见肘？”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虎笑道，“我已急告虎烈府，马上征调渤海军、虎烈第二军急速驰援幽燕，以帮助我们搬空燕京。”
众人一听胆气立壮，虎烈府地主力马军到了，还怕搬不走燕京？
“洪大帅……”李虎指着洪云说道，“这次辛苦你们‘射’了，你们要日夜不停地搬运，直到把燕京搬空为止。”
“总帅放心，搬家的事就‘交’给‘射’粮军了。”洪云心‘花’怒放，连声答应。
李虎拿起了兜鍪，冲着众人挥挥手，“诸位尽快赶回去，督促将士们加快速度，务必于清晨时分赶到燕京城下，拿下燕京城。”消息。耶律阿古哲急报，今日清晨开始，李虎指挥大军猛烈攻击，居庸关守军死伤惨重，关隘岌岌可危，估计很难守住。耶律阿古哲请求燕京，务必派出援兵，即使只有一千人也行，否则居庸关必定失守。
萧干心急如焚。如果居庸关丢了，让李虎打进来，今日这一仗的辉煌战果随即丧失殆尽。李虎太厉害了，蒺藜山一战彻底摧毁了他的自信，虽然此后两人也有几次‘交’锋，但萧干再也不敢打了，每次都裹足不前，避免再一次遭遇败绩。
假如……假如耶律阿古哲丢了居庸关，李虎杀进来了，数倍于己的大军呼啸而来，自己挡得住吗？
“我不应该让大石继续追击。”萧干后悔了，但随即想到萧太后、大石和李虎的关系，他又认为自己地安排很合理。萧太后和大石主张撤到承诺给他们一条通道。如果李虎杀进幽燕，完全控制了幽燕战居，宋军势必卷土重来，辽军抵挡不住，最后萧太后和大石还得听李虎的，还是要率军撤进大漠，那自己和奚军又何去何从？从此放弃家园，也到遥远地大漠艰难生存吗？
“大王，我们直接去居庸关，这样可以节省几十里路，可以早一点支援阿古哲。”萧易八建议道。
萧干想了一下，“我必须先回燕京，确保燕京地安全。你带五千‘精’骑，直接杀奔居庸关，帮助阿古哲挡住李虎。”
萧易八躬身领命，率军飞驰而去。
第二十一章 摧枯拉朽
十月初七，清晨。
当良乡大捷的消息传到燕京城之后，被恐惧所笼罩的城池突然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彻夜庆贺，鞭炮声从子夜一直响到黎明。
胜利来得太迟太迟，契丹人盼望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他们渴望的消息。契丹人打赢了，大辽中兴的步伐终于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萧太后和南北两府的大臣们为此‘激’动不已，在宫殿里设宴相庆，君臣们坐在一起商谈着中兴大计，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大宋北伐，两战两败，失去了再战的勇气，燕京南部的威胁暂时解除，目前只要守住居庸关，挡住李虎，然后再在古北口、松亭关、榆关一线扼守关隘，挡住‘女’真人，那么燕京最大的危机就能得到有效缓解，然后和大宋议和，再以宋辽结盟来威胁金国，迫使金国放弃攻击，于是大辽就能在四方环伺中得到喘息的机会。
目前中京方向的金军主力正在攻打锦州，距离燕京还比较远，所以当务之急是增援居庸关。燕京的防守兵力不足五千，无兵可调，但萧干已经击败宋军，他马上就会分兵支援居庸关，因此燕京基本上是安全了。
正当君臣喜笑颜开，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之际，突然宫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君臣疑‘惑’，忐忑不安。急报，李虎来了，李虎杀到城下了。
君臣骇然变‘色’，无不相顾失‘色’。李虎，屠夫李虎到了，大辽终究未能逃脱败亡的命运，良乡大捷不过是这个存世两百年的王朝回光返照而萧太后惊慌失‘色’，连声下旨。
“太后，臣即刻赶赴城外。设法拖延李虎。”萧得里底不待萧太后答应，转身就跑。耶律撒八和韩紧随其后，相伴左右。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喜庆的气氛突然间烟消云散，死亡的恐惧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窒息绝望
南府宰相左企弓、曹勇义，参知政事康公弼，枢密使于仲文，签书枢密院事刘彦宗等宰执大臣悄悄聚到了一起。现在怎么办？投降李虎？那绝不可能。李虎曾支持萧太后诛杀李处温，这个辽东汉人因此得罪了幽燕汉人势力。彼此结下了很深的仇怨，没有信任的可能。再说，李虎是个反贼，是个屠夫，向一个逆贼投降，他们做不到，也不愿做。尤其重要的是，李虎实力太弱了，就目前地天下形势而言。李虎在宋金夏三国的夹缝中求生存，迟早要败亡，他成不了大事，跟着他没有前途。
投降大宋？大宋北伐一败想象的强大，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宋因为失败而仇恨幽燕汉人，此刻跑去投奔，无疑是自寻死路。那么唯一剩下一条路，就是投奔‘女’真人。
说实话。这是他们最不愿做出来地一个选择。汉人曾经有辉煌地历史。曾经是这片天下地主宰者。曾经威临四海万国来朝。汉人曾经享有无上地荣耀。这些昔日地荣耀熔铸了汉人地尊严。因为这份尊严。他们实在不愿意拜倒在一个又一个野蛮部落地脚下。做野蛮人地狗。做野蛮人地奴隶。
在生存和做狗之间。也要选择。如果做狗可以赢得生存。那么他们选择做狗。最起码。凭他们地身份地位和学识。他们可以做一条高贵地狗。做一个高贵地奴隶。
如何才能做一条高贵地狗？
“我们马上走。到平州路去。”左企弓断然做出决定。“时立爱和张觉都在平州路。他们手上有军队。又有榆关之险。金人若想杀进幽燕。必定要占榆关。我们凭借榆关之险可以和金人讨价还价。一旦金人答应了我们地条件。我们就把平州路送给金人。如此可再把燕京夺回来。幽燕这块地方还是我们地地盘。”
一帮汉臣全部响应。李虎这个屠夫进城就要烧杀掳掠。而仓惶败逃地萧干也要烧掠。幽燕最富有地就是这些汉人世家大族。李虎和萧干要杀要抢。首先就是他们。所以此刻不走。全部完蛋。
义军迅速‘逼’近燕京城。并在显西‘门’外集结。
独孤风指挥神龙军，迫不及待地发动了第一***击。
如此同时，铁鹰、木桃李带着虎烈第一军和各军骑将飞驰卢沟，将士们在河堤上往来飞驰，卷起滚滚烟尘。
高缘指挥李猛的虎烈第四军、谭弘毅的虎烈第六军直扑清晋‘门’，准备与城内的诸夏里应外合，攻克燕京。
萧易八带着五千‘精’骑一路飞驰。
黎明时分，前方探马回报，他们遇到了几个从居庸关逃回来的民，据他们说，居庸关丢失了，耶律阿古哲和守关将士全军覆没，李虎正带着大军飞驰燕京。
萧易八根本不相信，亲自跑到前面审问那几个民。几个民众口一词。萧易八大怒，“你们散布谣言，盅‘惑’军心，全部砍了。”全杀逃难的民，还是同样的话。这次萧易八的信心开始动摇了。接着他遇到了从昌平逃亡而来的官员。出了居庸关就是昌平县。义军一泄而下，势不可当，昌平地知县和一帮官吏们卷起家当，逃之夭“居庸关失守，李虎的大军已经杀奔燕京了。”这位知县惊魂未定，说话都结巴了，“叛贼地马军铺天盖地，速度惊人，估计已经包围了燕京。”
萧易八惊呆了，良乡大捷后的满腔喜悦霎时不翼而飞。完了，全完了，就算有良乡大捷也没用了。他害怕李虎，当年蒺藜山一战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至今也无法摆脱那场恐怖的噩梦。
现在燕京就是一座空城，虽然萧干带着两万步骑可以及时回援，但从时间上来推算，萧干来不及了。李虎的马军肯定能抢在萧干地前面包围燕京，如此一来，萧干除了撤退以外没有任何办法，否则他的两万人马就要被李虎一口吃掉。耶律大石现在应该到了白沟，白沟距离燕京大约三百里，就算他长上翅膀也飞不回来了。
“怎么办？是不是回燕京，和大王会合？”一位将军小声问道。
萧易八不敢回燕京，更没有勇气和李虎对阵，反正燕京已经保不住了，大辽完了。还是暂时保住军队再说。
“撤，撤回檀州。”
萧干在马背上一天一夜了，非但没有疲态，反而‘精’神抖擞。
良乡一战，他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个传说就此诞生，凭借这个功绩，他将主掌宫帐权他将成为大辽地中兴名臣。或者，他还有可能登基称帝……对未来的美好预期让他兴奋不已，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地**和***。
突然，探马急报，在卢沟发现了李虎的军队，旌旗如云，战鼓如雷，马军铺天盖地，烟尘遮天蔽日，至少有十几万大军。
萧干霎时窒息了。仿佛掉进了冰窟，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就象一尊雕塑，呆呆地坐在战马上，神情异常恐怖，眼神绝望到了极致。
完了，全完了。由胜利到失败，由希望到绝望。大辽骤然间毁灭，而且还是在一场辉煌地胜利中轰然倾覆。
萧干开始颤抖。身躯在寒风中摇晃，忽然。他仰天惨嗥，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就象临死前的狼王一样，凄厉而悲愤。
萧干一头栽倒马下。
“大王，大王……”
萧干的扈从们大惊失‘色’，七手八脚地把他扶了起来。萧干无法承受这个残酷的打击，昏死过去。
萧干的部下和属官们跑了过来，他们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死亡的恐惧再度侵入他们的心里，让他们陷入无边地绝望。如果说击败大宋是一场奇迹，那若想击败李虎，就不仅仅需要奇迹，更需要神的帮助。李虎在他们的心中，因变成了梦魇，他们害怕他，恐惧他，想远远地逃离他。
萧干慢慢醒来，耳畔杂‘乱’的叫喊声把他慢慢拉回到现实。
“大王，李虎的马军已经渡过白沟，正在向我军扑来。”
“大王，李虎正在攻城，攻势非常猛烈。”
“大王，燕京已经‘乱’了，所有的人都在逃亡，北城和东城的四道城‘门’大开，逃亡的人群汇成了长河，燕京已经完
“大王，遥里和伯德两部逃跑了。”有人气急败坏地叫道。
“大王，燕京守不住，我们还是撤往奚王府，先把军队保住吧。”有人在萧干的耳边大声叫道。
“撤，撤……”萧干颤抖着嘴‘唇’，痛苦地呻‘吟’着，“快撤……”
十月初七，上午巳时初，
李虎在铁卫们地簇拥下，缓缓走进清晋‘门’。
“总帅，燕京是你的了。”黄涉抬头望着雄伟的城楼，捋须而笑，“燕京，我又回来了。”
李虎微笑点头。拿下燕京，整个北方战局的主动权就被自己牢牢控制，义军从此翻身了。
“总帅，高帅已经拿下了南京留守司、南京都元帅府和析津府，现正在指挥虎烈第四、第六军攻打内城。”原野匆匆而来，“董帅和云帅已，正在赶往内城支援高帅。”
“萧干的军队呢？”李虎问道。
“萧干已经撤了，正在向顺州方向逃跑。”
李虎非常惋惜地摇摇头，“没想到萧干如此厉害，竟然击败了大宋二十万大军，不可思议的一战。”
“如果没有这不可思议的一战，我们也不可能顺利攻克燕京。”黄涉笑道，“总帅写封信给他，好好谢谢他。如果他愿意议和，我们可以送他去大漠。”
李虎迟疑片刻，问道：“你说，他会投降‘女’真人，带着‘女’真人杀回燕京吗？”
“不可能。”黄涉非常肯定地说道，“他刚刚带着奚人攻打中京，‘女’真人不会相信他。现在他走投无路了，最好的选择就是远赴大漠。”
一骑飞驰而来。
“总帅，高帅攻克了内城，正在包围皇城。”
“这么快？”李虎笑道，“这就是摧枯拉朽吗？走，我们去皇城，督劝萧太后即刻投降。”
第二十二章 刨地三尺
李虎第一次进入燕京，第一次看到这座雄伟的大城，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和西京比起来，燕京更大，更具有京都的王者之气，在过去的一百多年时间内，契丹人把燕京建成为北方第一大城，然而，今天它陷落了，见证了大辽国祚的败亡。
黄涉和李虎并辔而行，一路上向他详细介绍燕京，说到后来他不禁叹了一口气，“燕京应该是一座王者之都，如果我们统一了北方，应该建都于此。”
“建都于此，那么我们的南部边境在哪？”李虎笑着问道，“黄河吗？”
“黄河，至少要到黄河。”黄涉郑重其事地说道，“当年拓跋鲜卑就是统一了黄河北部流域，才和南朝诸国形成了鼎立之势。今天我们若想打下一片天下，也要走拓跋鲜卑那条路，先在代北站住脚，然后拿下河北，凭借河北的富裕，向南打中原和江淮，向西打河朔和河西，拓展疆域。西夏和大宋比起来，它的实力相对较弱，所以我们首先要西征，击败党项人，把河朔、河西收入囊中，把疆土延伸到遥远的敦煌，延伸到戈壁中的‘玉’‘门’关。一旦我们拿下西北，随即可以席卷关中，和大宋逐鹿中原。”
“你这个贪婪的跛子。”李虎举起马鞭敲了敲的事还没解决，代北还没站稳，我们依旧在为生存而挣扎，你却想着去逐鹿中原，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先不要做梦了，先把最紧急的事给我解决说，李虎脸‘色’陡沉，冷声说道：“我警告你，你不要得意忘形。乐极生悲。我是大宋人，我们是大宋的藩镇，我们辽东汉人世世代代的夙愿就是重归中国，如今好不容易得偿心愿，你却要忘恩背祖，祸‘乱’中国，你是不是想死啊？”
黄涉吓了一跳，极度兴奋的情绪如同浇上了一盆凉水，顿时清醒了不少。直娘贼，老子太高兴了。忘乎所以罪……”黄涉反手给了自己两个巴，“我说错话了，我自己掌嘴……”
李虎冷笑，两眼恶狠狠地瞪着他，“河北是什么地方？是大宋的疆土，是汉人的土地。你让我打河北，让汉人打汉人。居心何在？你他娘的到底是汉人还是蕃人？”
“总帅，我当然是汉人了……”黄涉连声叫屈，极力辩解，“我的意思是说……”
“够了，你敢再胡说八道，老子宰了你喂狗。”李虎厉声说道，“我们下一个目标是西北，是党项人，你给我牢牢记住了。”
黄涉出了一声冷汗，把头李虎骂了几句。神‘色’稍缓，又问道：“你预计我们要多长时间才能把燕京搬空？”
“燕京最值钱地东西不是国库里地金银珠宝、钱粮绢缯。而是图书典籍、太学和翰林院里地学士。还有作坊里地工匠。”黄涉看到李虎不骂人了。口气也缓和了。马上又来‘精’神了。“我们只要把图书典籍统统搬走。把那些进士、学士和工匠统统押到大同。我们就拥有了创造财富地智慧。”
“我要钱。”李虎怒声打断了黄涉。“我要钱。虎烈府已经入不敷出。严重亏空了。难道你不知道？你不要给我讲这些没用地。你先把燕京地钱财给我运到大同去。”
“钱财总有‘花’光地一天。坐吃山空没有出路。我们只要拥有创造财富地智慧。财富就会滚滚而来。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我说话你听不听？”李虎气得再一次打断了他。
“听啊。我当然听你地话了。”黄涉理直气壮。“但你地想法不对。我当然要劝谏啊。老子说一句。你说十句。你想死啊？”李虎两眼圆睁。气呼呼地叫道。“那个‘女’人你还想不想要？你再和我对着干。老子就横刀夺爱。”
啊？黄涉急了。两手‘乱’说道。“我听你地。我听你地。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虎看到把黄涉吓住了，心情好多了。这个‘女’人是跛子的软肋，以后他要是和老子过不去，老子就拿这一招吓唬他。“这几个月，契丹人在燕京横征暴敛，刮地三尺，国库里的钱粮绢缯肯定堆积如山，你马上和洪大帅商量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运到大同。”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典籍和人才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这样吧，西京的图书典籍也不少，这些东西可以先放一放，不用着急。你把燕京的进士、翰林、学士，还有那些工匠，先迁到大同去。这些人都长着两条‘腿’，可以自己走过去嘛。”
黄涉不敢嗦了，连连点头，“为了防止图书典籍被人损毁，你要派人看护，严禁将士们肆意掳掠。”
“我已经下令了，谁敢在燕京抢劫，杀无赦。”李虎说道，“上次大宋人已经打进了燕京，但因为纵兵掳掠杀人，结果‘激’起了百姓们地愤怒，功亏一篑，所以我要吸取教训。谁敢坏老子的事，老子就剥了他的皮。”
“这个……”黄涉眼珠子转了几下，凑近李虎说道，“大辽的皇亲国戚、贵族官僚，幽燕的世家大族，巨商富贾，大都住在燕京，他们家里，肯定要远远超过国库所有。”
“先放一放。”李虎冷笑道，“我们先把燕京稳住，看看形势发展，如果形势对我们不利，必须马上撤走，那就在临走之前，把燕京彻底洗劫一遍。既然来了，我就要把燕京刨地三尺，否则对不起那些死在居庸关的将士。”
黄涉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李虎还是过去的李虎，只不过更贪婪更血腥了。
两个儿正在商量如何疯狂掳掠的时候，就看到岳飞带着一队铁卫飞驰而来。
这次攻城。岳飞带着两营铁卫跟随高缘杀进城内，一番厮杀下来，战袍血染，可见战斗非常‘激’烈。
“使相，萧太后逃走了，她不在皇宫。”
“什么？逃走了？”李虎和黄涉面面相觑，感觉事情变得棘手了。
“刚才，北府宰相萧得里底到皇宫找萧太后，内‘侍’告诉他，萧太后被萧干的部下强行带走了。”岳飞小声说道。“萧得里底、萧撒八和韩打算出城寻找，但被高帅留下锁？”李虎急切问道。
“董帅地黑山军已经封锁了东、北两城，但在我们攻城期间，南北两府的大部分官员，还有很多豪‘门’权贵、世家大族，包括一些巨商富贾都乘跑了……”
“跑了好，省得杀人杀得累。”李虎笑道。
“人跑了没关系，只要府邸家产还在就行。”黄涉伸手相请，“总帅。我陪你到皇宫去看看。”
“你陪我？”李虎看看他，仰头大笑，“算了，你自己去吧，我要召集军帅议事，没时间去了。既然萧太后不在，皇宫里地事你全权处理
黄涉心‘花’怒放，魂都要飞了，他强自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恭敬地问道：“总帅。可有什么具体地要求？”
“我有什么要求？”李虎笑道，“事已至此。那就撕破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不能像龙化那么干了。我们要在代北立足，要帮助契丹人重建大辽，所以不能把事情完全做绝。比如说燕京的契丹皇族，我们就不要杀了。抢了他们的财产，把他们送到大漠就行了。至于皇宫里地嫔妃、公主、‘侍’婢。那都属于战利品，你把她们全部送到大同。由夫人处理，赏赐给有功的将帅。”
黄涉心领神会，和岳飞一起急赴皇宫而去。
李虎赶到南京都元帅府。原野匆忙迎上。李爽和陈秘跟在他地后面，看到李虎后急忙躬身行礼。两人数次到辽西和大同出使，和李虎算是老这次燕京陷落，萧太后被挟持而走，左企弓等汉臣落荒而逃，一帮忠于萧干的蕃臣也逃走了，南北两府只剩下萧得里底和张琳两位老臣支撑大局。中枢大臣李爽和陈秘在危机时刻，断然选择了李虎，他们说服了原耶律淳地一些文武部下，带着他们一起投奔了李虎。
听完原野的述说，李虎接受了李爽和陈秘，叫他们和黄涉、原野一起，暂时主掌南京留守司和南京都元帅府，处理幽燕军政。
李爽和陈秘说了一番感谢地话，然后急忙走了，向正在焦急等待消息地官员们传达李虎的命令去了。
做出这个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很痛苦，但大辽已经亡国了，被李虎彻底摧毁了，此刻生存是第一要务。他们可以左企弓一起逃到平州路，也可以和萧干一起逃到奚王府，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投降‘女’真人。他们不愿投降‘女’真人，他们是汉人，在最后时刻，他们宁愿跟着李虎打天下，也不愿意做‘女’真人的狗。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耶律明月是李虎的夫人，因为这层关系，李虎极有可能把萧太后救出来。只要萧太后回来了，只要耶律大石还在，李虎就要兑现自己的诺言，帮助契丹人在大漠上重建大辽。将来，他们不管是跟着萧太后，还是跟着李虎，都能干一番大事。这个原因考虑，他们选择了李虎。
“我刚刚接到一个重要消息。”原野一边陪着李虎缓步而行，一边说道，“铁帅、木帅急报，他们率军越过卢沟后，抓到了一个逃跑的奚军小将。据这位小将‘交’待，宋军不战而溃，在良乡丢下了堆积如山的粮草武器，其数量非常惊人。”
“叫铁帅、木帅即刻杀奔良乡，把这些东西全部抢到手。”李虎大喜，急忙说道，“这次赚发了，我要重重感谢萧干，没有他地良乡大捷，就没有我李虎雄起的今
“铁帅早就杀过去了。”原野大笑，继续说道：“涿州城还有更多的战利品。这位小将说，当辽军追到涿州城的时候，宋军早就跑得没影子了。涿州是宋军囤积粮草辎重的地方，他们仓惶而撤，把所有的东西都丢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虎摇头感叹道，“这次我真的翻身了。”
“耶律大石怎么办？”原野问道，“铁帅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和他打，辽军所剩无几了，再打契丹人就没有军队
李虎微微皱眉，想了片刻后说道：“告诉铁帅，把燕京的情况具实相告，就说萧太后被萧干挟持北上，南北两府的汉蕃大臣纷纷弃城而逃，燕京宫帐已经完了，请他自己做出断。”
第二十三章 再建一个藩镇
午时三刻，南京都元帅府。
高缘、吴雄、侯概、董仲孙等军帅纷纷聚集而来。
原野把现在的形势大概说了一下，接着马上开始部署。
侯概、张高儿率军北上，向顺州攻击前进。顺州距离燕京百里左右，萧干不会在这里停留，必定继续北撤檀州，所以飞云军和阎王军占据顺州后，马上在牛栏山和七湾河一线布阵，阻击辽军。
高缘、吴雄率虎烈第四、第六、第七军向东攻击，迅速向平州路推进。
李锦和独孤风率军驻守燕京。
洪云的‘射’粮军一分为二，一部南下，到良乡和涿州搬运战利品，一部则把燕京搬空。
“高帅、吴帅，你们的速度一定要快，要日夜兼程，飞速赶到平州路。”李虎说道，“铁帅和耶律大石相遇之后，不会发生战斗。燕京已经完了，耶律大石即使悲愤不已，也无力回天。不出意外的话，耶律大石会到燕京和我谈判，然后北上援救萧太后。因此，几天后，铁帅和木帅就可以赶到平州路和你们会合。”
“宝帅和狼帅正率军疾驰而来，他们进入幽燕后，马上也到平州路和你们会合。”原野补充道，“上个月柴判官就到平州路去了，他能不能说服张觉，目前我们不清楚，但我们的大军杀到平州路，张觉就没有选择。”
“以我们对张觉的了解，可以肯定辽兴军一直在张觉的控制之中。”李虎说道，“左企弓这些人逃到平州路的目的显然是投靠‘女’真人，但张觉手上有实力，他未必愿意投奔‘女’真人，他们之间将有一场争斗。张觉有实力，他是赢家，他会拿着平州路和我们谈判。”
“张觉要什么？”高缘问道，“他难道也想做藩镇？”
“正确。”李虎手指高缘。大声称赞道。“高帅一语中地。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放弃辽西。千里迢迢杀到代北？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待在辽西没有出路。张觉也是一样。他夹在大宋和金国之间。也没有出路。但他深陷‘迷’局。不会轻易放弃平州路。根据宋金盟约。宋金双方谁打下平州路。平州路就是谁地疆土。换句话说。张觉愿意投靠谁。谁就拥有了平州路。所以。当张觉提出建藩地要求。我们就答应他。从而确保拿到平州路。”
“我们答应了张觉。大宋会答应吗？”卢俊义问道。
“大宋不答应也得答应。”李虎笑道。“我们必须让张觉建藩。张觉建藩了。燕京就受到了直接威胁。这时候汴京第一个要解决地不是我李虎。而是张觉。日不除。汴京就一日不安。这样当我西征地时候。大宋对我后方地威胁将大大减轻。”
众人恍然大悟。李虎这一招高啊。不但拉拢了张觉。拿到了平州路。还给大宋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同时又因为张觉这个藩镇地存在。李虎算是暂时摆脱了汴京对他地威胁。可以全心全意打西夏了。
“总帅。此策只是权宜之计。平州路地归属问题始终悬而未决。这可能会给大宋带来意想不到地麻烦。”卢俊义再次问道。“总帅难道没有一劳永逸地办法？”
“暂时恐怕没有。”李虎摇摇头。苦笑道。“张觉不愿意放弃平州路。而左企弓这帮人显然是想拿平州路投靠‘女’真人。此刻‘女’真人正在飞速‘逼’近。大宋地军队偏偏又遭遇空前败绩。仅靠我虎烈府地军队肯定无法同时对抗萧干、张觉和‘女’真人。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让张觉建藩。确保拿到平州路。”
“总帅，你是不是写封信给我带上？”高缘笑道，“我说话的份量不够，张觉未必会相信。”
“我马上写。”李虎说道，“张觉地要求得到满足后，你马上率军赶赴榆关，务必把金军挡在辽西。”
午时七刻，军帅们告辞李虎，急速离开。萧得里底、张琳、耶律撒八和韩等汉蕃大臣。
宋军良乡大败的消息就是萧得里底告诉李虎的，他本意是想以此来震慑李虎，谁知义军在城内早就埋伏了内应，他还没有和李虎谈完，义军已经杀进城内了。
萧得里底再见李虎，须发戟张，怒声质问。
“我没有违背承诺。”李虎笑道，“虽然宋军败了，但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宋军。宋军两路夹击，你们不过击败了其中一路而已。燕京大战，你们败了，而且败得非常彻底。当然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李虎还是过去的李虎。我信守承诺，派萧和尚奴到夹山找到了你们的皇帝，但你们的皇帝和耶律马哥出尔反尔，不但没有把秦王送过来，反而联合西夏人，把我们打回了大同。”
“虎王，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话没有意义。”张琳问道，“你告诉我们，目前情况下，你打算怎么重建大辽？”
李虎也不隐瞒，把大漠形势，代北形势，幽燕形势详细说了一下，“你们皇帝以为，西夏人会帮助他重建大辽，但事实上不可能，因为我和大宋皇帝约定，北伐结束后，马上西征打西夏。西京大战结束后，宋金再度结盟，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联手打西夏，所以，能帮助你们重建大辽的萧得里底等人没想到大漠形势恶化到这种地步，一时间茫然无措。
“你们守不住燕京，我也守不住。”李虎平静地说道，“你们去大漠重建大辽，我到大西北打天下，我们联手，确保北方三足鼎立，舍此以外，别无它途。”
“你要撤出燕京？”
萧得里底和张琳等人吃惊地望着李虎，难以置信。
“大宋打败了，的确不假。但不要忘了，他们是不战而溃，除了丢下大量的粮草辎重外，你们杀了多少人，抓了多少俘虏？”李虎冷笑道，“童贯只要重整大军，二十万人马可以再度杀进来。另外还有‘女’真人，还有西夏人，甚至你们契丹人也对我恨之入骨，随时准备攻击我。这种情况下。我占据燕云，战线长达千里，我怎么守？”
“你打燕京就是为了掳掠？”韩怒气冲天地问道。
“我打燕京，是为了西征。”李虎解释了一下，“大宋收复幽燕后，和金国形成对峙，这样金军就无法调集全部主力北上大漠，如此一来，你们可以在大漠重建大辽。而我则可以集中主力西征夏国。”
萧得里底想了很久，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们商量一下。”李人到不同地地方去。一个到天德军找你们的皇帝，一个去说服耶律大石，请他保存自己的军队，还有一个人去见萧干，请他把萧太后放回来，他如果不愿去大漠，那就由他自生自灭吧。”
李虎送走萧得里底等人后。马上召见李爽和陈秘。
这两位忠诚于耶律淳，深得萧太后的信任。燕京的政令大都出自他们之手，对燕京的军政事务一清二楚。
李虎很快便知道燕京财富地总量大约在两千万贯左右。契丹皇帝离开燕京的时候，燕京财政严重亏空，耶律淳称帝后，也没有任何起‘色’。萧太后主政后，大肆搜刮。短短时间内便积敛了两千万贯，可以说是刮地三尺了。
“燕京还能搜刮多少财富？”李虎忽然问道。
李爽和陈秘心领神会。知道李虎要对权贵富豪下手了。反正要离开幽燕，不抢白不抢。
“大辽虽然国穷。但官富，只要虎王有决心，两千万贯不成问题。”李爽说道。
“三十万乡兵呢？”
“一部分在古北口和松亭关一线，一部分在燕京，大约二十多万人左右。”陈秘说道，“攻打良乡的时候，萧干调走了十五万。现在这些人估计都在耶律大石手上，因为线没有戍兵，全靠这些乡兵做做样子了。城里还有五万，但今天早上逃走了一部分，估计最多还有一半，这些人目前和辽军降卒关在一起。”
李虎眉头紧锁，稍稍想了一下，小声对原野说道：“急告铁帅，想方设法把耶律大石手上的乡兵留下来。如果我们能从幽燕拉走二十万壮丁，将来打西夏就不怕军队不够写信。来地消息，李虎的大军杀进了幽燕，并攻占涿州。
耶律大石仰天长叹，知道燕京失守了。他对良乡大捷地战果并不感到欣喜，因为幽燕强敌环伺，燕京迟早要丢，这一场胜仗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如其让大宋人或者‘女’真人占据，那还不如给李虎。李虎和萧太后有盟约，凭这份盟约，萧太后可以带着军队和钱粮撤到大漠，大辽还有重建的希望。
初八日夜，铁鹰从涿州书告耶律大石，请他率军撤回燕京，和李虎具体商量撤离燕京的事。耶律大石没有接到萧太后的书信，不了解燕京地情况，没有动。
初九日上午，耶律撒八赶到白沟前线，并带来李虎地书信。石考虑了一天，决定率军撤回燕京。他按照李虎的要求，把防线和十五万乡兵都留给了铁鹰。
初十，耶律大石开始撤退。铁鹰率军进驻白沟防线。
同日，刘越过白沟，急赴雄州，向童贯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