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不知死活;祭司殿来人
“金蝉要脱壳,自然要做足了准备。”
云璃讶然,“他要离开……”
“嗯。”凤微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放弃了林霄和温清婉,剩下的那群乌合之众,能做什么?”
“我今日从张明川那边得了个消息。”
凤微澜挑眉。
“温清婉就是九鼎阁怅惋,而那匹月白色柔水锦是一个司楚人士从姒女地下拍卖场买走的。”
“司楚,姒女,九鼎阁。”凤微澜低语出声,“独孤宁逸?”
“该是他。”
“是我疏忽了,竟然让他把手伸进了凤吟。”
云璃摇摇头,“阿澜,是你小看了皇帝。你说他现下是想金蝉脱壳,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哦?”
“温清婉封妃,说明和他达成了共识。他们的目标,除了我们,还能有谁?”
云璃踱步,眼眸微动,“才将温清婉封妃,转身就封兰素为妃,还借此想要逼姑姑对他不敬……”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微沉,“温清婉。”
这两日,兰素封妃的事闹得火热,将皇城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倒是温清婉骤然入宫为妃的消息被压了下去。
“你不是派了人跟着她么?”
凤微澜转眸看了一眼暗处,便见一人出现,“去一趟云府,把云若杉叫过来。”
“是。”
凤怜被他派去跟着皇玉,凤三至今还未归,温清婉的事他便交给了云若杉。
云璃蹙眉,“凤三还未回来?”
凤微澜摇头。
“不对。”她心中有些不安,“替沐阳购置的房子也就那么点儿大,凤三不至于还不回来。”
凤微澜和云璃两人急忙出府,倒是惊了皇玉一把,她派人查了一番,又没察觉到有何异处,不禁有些疑惑。
两人赶至沐阳住处,院门紧锁,不像有人进去过。
越过院门,这是个两进的小院子,院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云璃和凤微澜对视一眼,走过拱门,进了内院,终于有了一丝异样。
空气中飘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似乎就快要消失。
两人将整个小院找了个遍,不见任何血迹,只鼻尖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看样子,我们来晚了一步。”
凤微澜眸色幽深,“阿璃,你先回去。”
云璃知晓他现在心中定然不快,也不多话,乖乖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凤微澜站在院中,久久不动。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他才悠悠转身,神色冷厉,“还不滚出来。”
一道红影飘过,如一缕幽魂,在静谧的院中显得有些诡异。
“装神弄鬼。”
凤微澜身形一闪,刹那间出现在数米之外,大手掐着那道红影的脖子。
他抬眸定睛一看,却是紧闭着眼睛不知死活的凤三!
他立即松手,快速接住凤三,将他放在地上,靠在墙边。
虽然奄奄一息,但至少还活着。
凤微澜起身,浑身泛着冷意,“滚出来。”
晏姬在暗处看着,眼中满是兴味,这个凤吟摄政王能同三皇子齐名,确实百闻不如一见。
他眸光微横,落在对面的檐廊。
晏姬心中一惊,这人尚不修习灵力,感知力便强横至此?
凤微澜掠身而去,逼得晏姬现了身,与他缠斗在一起。
而另一边,云璃并未离开,她虽然没察觉到院子中的异处,但凤微澜留下,便说明其中有怪。
她原想着,先走远一点,让他相信自己已经离开,稍后再回去,只是……
云璃看着对面轻摇折扇拦下自己的白面书生,面色微凉。
“凤吟的摄政王妃?”
“有何指教。”
“在下此来,替我家殿主请王妃上门做客。”
“殿主……”云璃蹙眉,“祭司殿的人。”
冉丘颔首。
“回去告诉你家殿主,祭司殿本王妃一定会去,但并非现在。”
冉丘嘴角上扬,“这可由不得王妃。”
说罢,他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直朝云璃而来。
冉丘速度极快,连云璃心中都有些惊讶,幸在她本就擅长,轻松闪躲开来,倒是让冉丘刮目相看。
冉丘长得干干净净,下手却狠辣无比,招招直指云璃死穴,逼她不得不转守为攻。
见着冉丘身上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绿雾,云璃心下一沉,这人不是常人,是灵武者!
她虚晃一招,脚下生风,转身掠向沐阳的院子。
既然有一,那就有二,阿澜那边应该也有一个。
冉丘不禁感叹,这个摄政王妃确实有些聪慧,也难怪三皇子对她十分头疼。
他倾身上前,手中折扇泛着幽幽绿意,扇出道道绿刃直奔向云璃后背。
云璃脚步微转,避开了几道绿刃,可那绿刃一道接着一道,竟是想堵死云璃的所有生路。
她眼底闪过一道杀意,转身看向冉丘,浑身戾气。
冉丘一怔,这云璃突然间便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那周身的气势竟然让他有些发憷。
云璃轻声唤了一声‘凤云’。
便见一柄泛着玉色的长剑破空而来,落在她手中。
剑在手中那一刻,云璃执剑朝冉丘而去,手中剑法干脆利落,隐约间泛着一道乳白色光芒。
“冷魂玉和千年玄铁打造的兵器。”冉丘低声轻喃,“是现世锻炼师?”
他手中折扇时开时合,将云璃所有招数悉数接下,不慌不忙。
这边打得火热,那边晏姬却越打越心惊,原以为她的灵力虽不如冉丘强横,但对付一个普通人定然绰绰有余,却不想她对付一个普通人却落了下风。
凤微澜长手一伸,五指成爪将晏姬纤细的脖子捏在手中,神色冰凉。
“说,你是何人?”
晏姬瞪大了眼睛看着凤微澜,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对付不了一个普通人。
她挣扎着,用手去掰着凤微澜的手,眼睛却与凤微澜双目对视,她眼中一道红光闪过,神色魅惑。
“好郎君,放了奴家,你要如何,奴家都依你。”
尖细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落在凤微澜耳中,让他掐住她脖子的手不禁松了松。
晏姬嘴角上扬,眼中泛着妖异的红光。
凤微澜缓缓放下了他的手,眼神有些空洞。
晏姬稳稳落在地上,抬手抓住凤微澜缓缓下垂的手,她缓步靠近他,指尖从他的手臂慢慢靠近他的脖子,他性感的喉结,再抚上他的眼睛。
“还真是个俊俏的郎君,若非时机不对,奴家真想尝尝凤吟摄政王的滋味。”
她啧啧两声,眼中红光更盛。
第257章、清醒;迷失
然,下一瞬,凤微澜怀中一道白光陡然大绽,使得晏姬不得不闭上眼,凤微澜也回了神,手指落在她脖颈间,缓缓收拢。
晏姬挣扎着,眼中满是恐惧。
“你,你,你那是,什么,东西!”
凤微澜不语,眸光微凉。
“啊!”
一道尖叫声震耳欲聋,凤微澜脸色微变,他轻喃一声,“阿璃。”
下一瞬,他便松开了手,看也不看身后的晏姬一眼便闪身出了院子。
“咳咳咳咳……”
晏姬摔在地上,脸色发白,忍不住咳嗽。
她看着凤微澜消失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冉丘,能否完成殿主交代的任务,可就看你了。”
凤微澜出去后,朝着传来云璃声音的地方而去。
然而,即便他毫不犹豫的找了过来,印入眼中的也只是地上的一摊血迹和闪着寒光的凤云剑。
凤微澜神色突变,心中犹如压了一块石头。
“阿璃……”
他朝暗中看了一眼,“带凤三回王府找庄予,你们回去让无令山庄的暗卫立即去寻找阿璃。”
话落,他便又走回了沐阳的院子。
他这一去一回,也不过转眼功夫,晏姬还没来得及离开,又被凤微澜掐住了脖颈。
她见他怒意而来,反而不惧怕了。
“王爷,您捏疼奴家了。”
凤微澜手中用力,“阿璃被带去哪了?”
“阿璃?王爷的那位王妃?”
晏姬脸色变得青紫,脸上爬上一丝痛苦,“听,听说,她是琅琊,的公主……都说,琅琊的公主,个个绝色倾城……如今,得,得见,也……呃啊……”
凤微澜手中猛地用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声音低沉,其中含着明显的杀意,“我问你,阿璃在哪?”
晏姬此时已失去了意识,脚无意识的挣扎着,手死死握在一起,大有一副‘除非我死,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意思。
凤微澜本想将晏姬带回王府,谁知她身上突然涌出层层黑雾,将她笼罩其中,他却无法靠近一分。
他摸出怀中的那块玉佩,咬破手指,血滴落在上面,玉佩身上便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光晕。
他试着手持玉佩前行,却发现黑雾将玉佩的光芒挡在外边,两道光芒相互抗衡,却始终谁也无法再往前进一分……
他只得放弃再将时间浪费在此处,转身出去,正巧碰见前来找寻云璃踪迹的无令山庄暗卫。
“你再找一些人,将此处围起来,看好了那中间的东西,她不能丢。”
“是。”
凤微澜在原地等着暗卫回来,不停的原地踱步,心急如焚。
而云璃,此时却被冉丘引到了皇城郊外。
跟着冉丘来到一处树林间,她抬头看着稳稳停在树上的冉丘,垂在身旁的指尖萦绕着一丝灰气。
冉丘看着眼前的云璃,眉目微蹙,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
他记得,殿主收到了风吟的传信,说是云璃异于常人,眼下恐怕便是那个人说的,云璃的异处吧?
“你是谁?”
云璃歪了歪头,黑瞳有些诡异,“你猜?”
话落她手指微动,萦绕在她指尖的灰气便瞬间围绕在冉丘身上,只见下一瞬,她食指轻勾,冉丘便被她轻巧的一手拉到了身前。
云璃抬手,食指点在他额上。
冉丘眸光微震,周身不受控制地缓缓浮出道道黑雾。
他眸光微凉,折扇轻扬,妄图拍开她的手,却发现他的手竟然无法动弹!
“呵。”
云璃嘴中溢出一道冷笑,冉丘身上的黑雾便开始朝云璃飘去,全部涌入她身子中,指尖的灰气也越来越凝实,颜色也越来越偏向黑色。
一直神色淡然的冉丘此时再也忍受不住自身力量被抽走的痛楚,面上布满痛苦,手中折扇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这个女人吸成一具干尸!
冉丘伸出抬手,在掌间划出一道伤痕,血珠霎时冒了出来,他身上的黑雾便涌动得缓慢了一些。
他眼中闪过一道果决之色,他吃力的抬起右手落在云璃点在自己眉间的手,左手也费力地搭了上去。
云璃脸上露出一霎的迷茫,眼中闪着挣扎,犹如两个人在她身体中争斗着。
冉丘口中念念有词,掌间冒出的血珠脱离了掌心,浑身被一层黑雾包裹着,缓缓朝着云璃眼睛而去。
“这么一个鬼地方,竟然还保留着这个术法!?”
她眼中闪过一道惊愕,话落整个人便软了身子,倒在了一旁。
而冉丘也扛不住了,直接昏死过去。
昏死之前,他只有一个念头,琅琊那些不中用的,是怎么传出她平庸的消息的?
暗卫来得快,去的也快,回的也快。
凤微澜等他们到了,才转身朝着城郊而去。
只有出了皇城,才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云璃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漆黑,她转眸打量着周围,却见冉丘躺在一旁,似乎并没有死。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复又敲了敲脑袋,想要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只可惜,她只记得她见到冉丘身上散出了黑雾,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她看向冉丘,转动着手中戒指,在他鼻尖晃了晃。
见冉丘久无动静,她伸手拉住他的后衣领,就这么拖着冉丘,浑浑噩噩地朝皇城而去。
“阿璃!”
天色漆黑,云璃拖着一个人朝皇城的方向前进,脑子里却想着之前的事,便不大关注周围。
陡然间,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禁抖了抖。
“阿璃,阿璃……”
凤微澜不停地呢喃着,唤着她的名字,也唤回了云璃飞远的思绪。
“阿……澜?”
“是我,是我。”
云璃下意识抬手搂住他,却忘了自己手中原本拎着一个人的衣领。
只听得‘嘭’的一声,冉丘被砸在了地上,原本昏沉的他也悠悠转醒。
他睁眼,只觉浑身酸痛难忍,一身骨头似乎要散了架去一般。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脖颈便被人扣在手中,又狠又急。
“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冉丘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人,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掐着自己脖子的人的模样。
“摄政王……”
他有些僵硬的转头,却见云璃站在一旁,神色有些怔然。
“我……”
“说实话,否则,小院儿里的那个,也活不了。”
第258章、正值芳华;执念
冉丘皱眉,晏姬也失手了?
“什么小院儿?与我有何干系?”
冉丘抬手扣住捏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一层黑雾从他手中浮出。
“松手。”
云璃眸光微动,伸手拉住凤微澜的手。
凤微澜及时松手,掌心却依然碰触到了黑雾,便见那黑雾附在他的掌心,灼烧着他的皮肤。
黑雾不断的想要往他掌心钻,凤微澜蹙眉,却无法制止黑雾的侵蚀,而冉丘则趁此时间想要逃开。
云璃瞟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转眸看着凤微澜的手有些发愁。
“没事,别担心。”
他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握在被黑雾灼烧的手中,便见玉佩在碰到黑雾的那一刻,周身冒出层层白光,将黑雾吞噬殆尽。
云璃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微澜手中的玉佩。
“你这块玉佩,倒是用处颇多。”
“阿璃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说罢,他便朝她伸出手,摊开,黑雾已然消失,手中的玉佩浑身乳白,光芒却有些暗淡。
云璃抬手让他握紧手中的玉佩,眸光微敛,“相对而言,你比我危险。”
冉丘想走却不能走,此时还要听这夫妻俩恩恩爱爱,着实有些淡定不下来。
“喂,你们俩,有完没完?”
云璃手指微微用力,猛地转身,冉丘便被她拉扯着朝前走去,身后传出刺啦的声音。
“你这般做法,可不像个公主。”
冉丘双手抱胸,被云璃这般拖着却一点不恐惧。
凤微澜在后面跟着,听着他打趣的话,轻巧地从云璃手中夺过他的衣领,拖着他一路回到了摄政王府。
云若杉一直等在王府,此时见他夫妇二人回来,后边还拖着一个,不禁有些好奇。
“爷,嫂子,您二位又是去了何处?这人,又是从哪拖回来的?”
“司楚祭司殿的人。”云璃看了一眼暗处的暗卫,“带去地牢关起来,若是人丢了,唯你是问。”
“是。”
看着暗卫把人拖走,云若杉眉目微睁,“司楚祭司殿的人,来凤吟做什么?”
云璃:“不知道。”
凤微澜则问道:“凤三呢?”
“已经安顿好了,庄予已经替他瞧过了,气血有些虚,内伤也有些严重……”云若杉顿了顿,“不过不妨事,休养两个月便可。”
“你们聊。”
云璃转身朝屋内走去,轻声打了个哈欠,眼睛困得有些睁不开。
刚躺在床上,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
云若杉和凤微澜双双看着云璃的背影,神色各异。
云若杉:“爷,嫂子这是怎么了?”
凤微澜摇摇头,“阿璃最近……不太对劲。”
“是不是嫂子的怪病严重了?”
凤微澜眸光微深,“你去一趟沐阳的住处,将院中那个裹得如黑茧一般的人带回地牢,再去继续盯着温清婉,阿璃怀疑她会有所动作。”
“好。”
看着凤微澜进了屋,云若杉微微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日,有些不太平。
云璃这一觉,睡了很久,但幸在,她醒了。
凤微澜守在床边,见她眼睫颤了颤,身子下意识朝她挪了挪。
云璃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眼,见他守在自己身边,她抿唇。
“你不用总是守着我。”
“不妨事,现下也没什么大事需得我亲自去处理,其余的,我亦已经安排妥当。”
云璃撑起身子,“我睡了多久?”
“还好,也就多睡了一上午罢了。”他神色温柔,“我让怀香吩咐厨房温着汤,起来喝点?”
“好。”
云璃起来不久,怀香便将温好的汤端了上来。
怀香给她盛了一碗,开口道,“王妃,您先喝点汤垫垫肚子,一会儿午膳便送上来。”
她点点头,“阿澜,你陪我用一点?”
“我用过了,倒是你,得多吃一些。”
云璃点点头,手中的汤暖暖的,温度顺着手心传递到身上,喝一口便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许多,汤中隐约间散发着一丝药味。
看样子,应该是庄予新开的方子,做成了药膳,她也多喝了一些。
“爷!”
云若杉快步进来,满头的大汗,衣摆上沾了好些泥土,也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怎么了?”
云若杉面色难看,“昨夜你不是让我去沐阳的小院将那个黑茧带回来么?”
“嗯?”云璃疑惑地看着两人,“黑茧?”
凤微澜耐心解释道,“昨日我让你离开,便是发现了那个人的存在……”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才看向云若杉。
“出了何事?”
“你说的那个黑茧,不见了。”云若杉双手攥紧,“我去的时候,你留下的那些暗卫都已经……”
他不说清楚,两人也知道他未完的话是什么。
两人想了想,凤微澜打发走云若杉,带着云璃朝着地牢而去,一路无言。
“你觉得祭司殿人为何要来?”
临近地牢,云璃出声道。
“为你。”
“为我?”
她轻喃着重复了一遍,神色有些许怪异。
“是,他们一人去抓你,一人拖住我。”凤微澜神色微顿,有些庆幸,“只可惜,他们不曾想到,一个未能带走你,一个没能拦下我。”
“阿澜,没能带走我的……不是我……”
云璃蹙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脸上闪过一瞬的痛苦,说出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凤微澜拥住她,轻声安抚着,“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已经传信给师傅,或许他会知晓其中缘由。”
她舒展开眉,眉目之间愁绪不减,朱唇微抿,眼底藏着一抹执念。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会如何?”
凤微澜紧了紧手臂,神色莫名,“掀翻整个大陆,寻至黄泉碧落,我也会把你带回来。任谁,也不能带走你,天地也不行。”
“傻瓜。人,如何与天斗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许是两人之间有些许沉重,凤微澜率先败下阵来,神色柔和。
“别乱想,我的阿璃正值芳华,时间自还长着。”
云璃只轻声笑笑,抬眸看着他,“好。”
可她心里清楚,她现在……这具身体不仅承受着禁制重生的后果,似乎,还有另一道意识妄图吞噬她。
“咱们去地牢,瞧瞧那位祭司殿的人。”
见她恢复如常,凤微澜也松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朝地牢而去。
云璃跟在他身旁,眼底满是冷意和执念。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继续活在他身边。
第259章、将计就计;那个人
地牢。
冉丘靠墙而坐,低垂着头,耷拉在一旁的手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现下的境况。
云璃和凤微澜携手而来,示意守在一旁的暗卫打开牢门。
冉丘抬眸,目光落在云璃身上,见她眸光清澈,眼底划过一道异色。
这个摄政王妃,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一夜罢了,竟然能将他的力量吸收的干干净净,竟似未曾遭到一丝反噬一般。
“我自认从未与祭司殿起过瓜葛,你们为何要抓我?”
云璃开门见山地问道。
冉丘却阖上了眼,显然不想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她也不恼,缓步行至他身旁,眸光微凉。
“过往至今,有不少人曾落在我手中,个个咬紧牙关,似乎不会同我说我想听的。但是……”她尾音拖长,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到了最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冉丘不为所动。
凤微澜冲牢外的暗卫招招手,“带去刑室。”
云璃跟过去,却被凤微澜拦在门外。
他轻柔地揉揉云璃的头发,“这种事,为夫替你代劳便可。”
云璃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
凤微澜进去没多久,里面便传来了阵阵痛苦却又隐忍的闷哼声。
不得不说,冉丘看着一副书生模样,却有着绝佳的意志力,不论凤微澜对他下怎样的死手,他都不开口,只颤抖着发出如困兽般的闷哼声。
半个时辰过去,里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凤微澜从刑室出来,神色莫名。
“是个硬骨头。”
凤微澜点点头,“嗯,我还是头回见这么嘴硬的。”
她笑笑,“祭司殿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什么样的刑罚没见过?”
祭司殿从司楚开国至今,一直存在,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若没有点底蕴手段,如何能巍峨至今?
“想从他嘴里撬出来点什么,不容易。”
“也罢,他沦落至此,祭司殿应该也不会放任他落到我们手里。”
云璃朝暗卫吩咐了一句,同凤微澜离开。
回琉璃苑的路上,云璃一直在想,若是她想将计就计,不知阿澜会有几分几率会同意?
方至琉璃苑,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引来凤微澜侧目。
“阿璃若是有了想法,直接同为夫说便是?”
云璃莞尔,“我想将计就计,去一趟司楚。”
闻言,凤微澜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无奈。
“好。不过……”
“不过什么?”
“保护好自己,我处理好凤吟的事,便赶过去。”
“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便立马安排下去。
王府与地牢的守卫明面上并未减少,但却不再像之前防守得滴水不漏,特意留出了一丝余地,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云璃等着祭司殿的人前来,一天一天的养着精神,想要恢复到以往的状态。
而凤微澜则将与凤微雨之间的暗斗放在了明面上,开始一步步蚕食凤微雨的势力,斩断他的人手。
他的进攻猛烈而迅速,快的凤微雨无暇顾及其他,只能联手温清婉和太后,堪堪抵挡。
半个月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就在云璃觉得祭司殿的人弃了冉丘之时,对方却有了动作。
这些日子,凤微澜与皇帝你来我往之间斗得火热,皇帝身后站着温家和半个朝堂,但凤微澜手握重权,身后还有侯府和长公主,原本两人手中的权利和实力差不太多,只是,大多中立的官员,都是云璃插在凤吟朝堂的暗桩,这便让凤微澜总是抢占先机。
即便皇帝毫无保留,却终归差了一筹。
这日,凤微澜与皇帝各执己见,两人从朝上争到朝下,凤微澜不欲争论下去,但皇帝却不让他走,非要与他争个结论。
而王府,则有两人,趁着昏暗的夜幕,悄无声息探入其中。
晏姬这半个月来,就做了两件事,一是在传信祭司殿之后暗自养伤,一则是将王府暗卫部署摸了个清楚。
她带着昨日才赶至凤吟的二长老辛巳来到琉璃小筑,辛巳四处观望一番。
“你不觉得,咱们这一路,太过顺当吗?”
晏姬娇笑一声,“顺不顺当的……重要吗?”
“也罢,反正那摄政王也不在,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骤然听到人声,晏姬和辛巳都一惊,两人并未察觉到有人在,转眸一看,眼底都闪过一道惊讶。
只见云璃靠在门边,手中握着一把通体泛着乳白光芒的长剑,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话落,云璃便如离弦之箭,手执凤云剑朝二人而去,速度极快!
晏姬与辛巳闪躲开来,眼中都闪过一道异色。
普通武者竟然能拥有这么快的身手!
“我去救冉丘,你留下来拖住她。”晏姬低声道,“这个女人身上定有古怪,自己小心。”
辛巳点点头,转眸看向朝自己攻来的云璃。
“便让老夫来会会你,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何古怪之处。”
云璃轻笑一声,“那就来试试。”
凤云剑并非寻常兵器,云璃用的便是风姨教授的那套剑法,长剑挽出道道剑花,连绵不绝的剑影朝辛巳汹涌而去。
倒是辛巳,见着云璃的招数,眼中闪过一道疑惑。
这是,白家的招数……但却又不大像,约莫有五成相似……
他一边应对着云璃的招数,一边回想着云璃的剑法。
像白家,但他们与白家并无多少瓜葛,很少会与白家动手。可云璃这手剑法,却让他觉得十分眼熟。
他手下用力,将云璃震得后退了些许。
云璃眼眸为深,手中长剑随着她手臂的摆动,划出一道寒光,下一瞬,长剑一摆,便如青龙摆尾,剑气直朝辛巳而去。
辛巳瞳孔微睁,这一招,是那个人……
她果然就是那个人的孩子,殿主猜测的不错,能让陆芮风贴身追随这么多年的人,她确实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辛巳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长剑,通体玄黑,剑身之间一条乳白长线,十分乍眼,其中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他抬手,轻轻松松劈出一道剑光,不仅消去了云璃那道剑气,还留有余力,直直扑向云璃。
云璃抬手轻松挡下,提剑继续与他周旋在一起。
她自然晓得方才离去的晏姬去了何处,他要拖时间,她奉陪便是。
第260章、离凤吟
辛巳是何许人也?
年近六旬,跟随祭司殿老殿主一生,见过人世沉浮,看过沧海桑田。
他褐眸转动,起了疑心。
“小丫头,你身边……就没个保护的人吗?”
云璃神色微扬,“人老了,心倒是细如发。你的人去了何处,我的人便在何处。”
辛巳看着云璃淡然如水的模样,即便心底信任着晏姬,却还是止不住为她和冉丘担心。
晏姬此时,也赶到了地牢。
可谁知,她刚刚踏进地牢,杀气便扑面而来。
她打量周围一圈,约莫十人,个个杀气内敛,却满身的戾气,与那日在沐阳小院守着她的那些人身上的气息相似,大概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来得正好!”
晏姬眸中闪过一瞬的杀意,一道黑雾从手中溢出,直逼他们。
冉丘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转眸看着守在他牢外的暗卫,一道黑雾悄无声息缠上了暗卫,甚至来不及挣扎,便被人取了性命。
他起身,三两下便解开了拴上的锁链,慢悠悠地走出去。
见着一群人将晏姬围了起来,冉丘靠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消片刻,那些暗卫便命丧黄泉。
晏姬手中的黑雾缠绕在尸体之上,直到尸体身上的皮肉消逝,只剩一副骨架,那道黑雾才回到了晏姬的身体里。
晏姬喟叹一声,“好久不曾吸收过这样新鲜的血气了。”
“行了。”冉丘朝她走去,“任务还没结束,咱们……再去会会那对夫妻。”
晏姬翻了个白眼,“摄政王不在,云璃那边,有辛巳在,出不了差错。”
“出不了差错?”冉丘冷笑一声,“云璃身体里那股奇异的力量不出现也就罢了,出现了……即便是他,胜败,也不一定。”
若只论武功,即便是辛巳,也要落下乘。
只是,辛巳也不是普通人,手段亦非常人,面对云璃,他自然也不会轻敌。
云璃看着远处赶来的两人,心中了然,神色却猛然大变,手下招数也有些局促。
辛巳诧异的瞬间,晏姬和冉丘便来到了他身旁。
“看来,我的人该再好好训练一番了。”
晏姬娇笑一声,“是啊,王妃娘娘的人,是该回去好好再训练训练了。”
冉丘一脸警惕地看着云璃,缓慢靠近辛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辛巳抬眸诧异地看着冉丘,“当真?”
冉丘点头:“嗯!”
辛巳转眸打量着冉丘,眼底闪过一道淡淡的青光,发现冉丘的力量确实跌落许多,他讶然地看向云璃。
冉丘说,云璃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是她又似乎不是她,不仅打败了冉丘,还吸走了冉丘大半的力量。
“摄政王妃,你聪慧有加,想来老夫此来的目的,你早已猜到。”辛巳放下剑,神色真诚,“不如,便同老夫走这一趟?”
“我为何要跟你走?”
凤云垂在身旁,云璃站在檐下,青丝微微飞扬,看上去着实有了几分飘渺的味道。
也,更加像辛巳记忆中的那个人,他头一回见到那个人,便惊艳于他脱俗的气质,不似凡人似谪仙。
“王妃美名,早已传遍各国。”晏姬嘴角带笑,眼中的讽刺不言而喻,“我家殿主听闻,对王妃十分好奇,便派我三人,请王妃去祭司殿一叙。”
“司楚与凤吟之间,远隔千里。”云璃神色淡淡,“不若三位回去同殿主复命,便说,和安有朝一日,必定上门拜访。”
辛巳看着云璃许久,转眸看了眼冉丘,听了他方才的话,对云璃始终抱有一丝忌惮。
云璃看着辛巳,见他眼中犹豫,微微蹙眉。
她只不过是想拖一拖,让辛巳认为,自己并非自愿跟去司楚……他在纠结什么?
她转眸看向冉丘,见他神色警惕的看着自己,她才恍然大悟,莫不是那日……
她自己对当日的情形记不大清楚了,但冉丘却是清醒着的,自然知晓当时发生了什么。
然,就是她也愁眉苦恼之时,婢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听不大真切,但四人却都听见了。
“王爷。”
辛巳看向回廊尽头,神色微沉,“没时间想那么多,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辛巳再不留手,迅速扣住云璃的手,另一只手指印翻飞,竟凝实成一条青光绳,将她绑住。
云璃运起内力试了试,发现自己体内内力停滞,该是辛巳封住了自己的内力,以免她挣扎,惹来麻烦。
辛巳带着云璃,脚下生风,三两下便离开了王府。
冉丘拿起了云璃掉落在地的凤云剑,和晏姬跟着辛巳离开。
云璃回头看了一眼王府,看到正朝琉璃小筑走来的凤微澜,眸中闪过一丝不舍,只是一瞬之后,便满是清冷。
这一去,前路未知。
凤微澜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一路行至琉璃小筑,只觉太过冷清。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正快步进去时,一道人影落在身前。
“王爷,主子已跟着司楚祭司殿的人离开。”
暗卫冰冷的声音落在凤微澜耳中,他双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知道了,下去吧。”
他一步一步走进屋中,再没了方才的焦急之色,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玉佩上。
那是一只墨青色玉佩,扇纹……有落款,字,无令。
玉佩压着一张微微泛黄的信纸,他把玉佩握在手中,打开信纸。
上书:
凭此玉佩可号令山庄所有产业。
我此去司楚,短则三月,长则半年,信笺来往,不必担忧。
落款,璃。
凤微澜抬眸看向窗外,低声轻喃,“短则三月,长则半年……阿璃,你此次离开,并非只为司楚吧?”
他将玉佩妥帖收起,把信纸折好放进云璃的妆奁。
手指碰到抽屉之时,他眸光微顿,直直地看着那个已经被打开的金锁。
那是……阿璃放玉印琉璃镜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刑部人犯丢失的消息传遍皇城,张明川命人封锁了皇城,挨家挨户的搜查。
然而,辛巳三人却早已带着云璃和沐阳离开了皇城。
沐阳看着神色淡然的云璃,掩下眼底的猜测。
由于云璃的存在,三人出了皇城,便租了辆华丽精美的马车,跟前往司楚的商队同行。
一行五人,辛巳充当车夫,冉丘同沐阳一身黑衣,骑马跟着,对外便宣称是随行护卫。
晏姬则打扮成大家小姐,端的一副端庄温婉的模样。
第261章、红颜枯骨;各怀鬼胎
商队里的人都知道,那辆马车里有两位小姐,晏家二小姐糟了病,听闻妙手神医出现在司楚,大小姐便带着家仆和妹妹去司楚寻医。
一路上,都顺顺当当的。
直到,一行人到了司楚与凤吟的边境。
商队的人他们从南门入城,此时正要从北门出去。
冉丘看了一眼城门上下密集巡逻的官兵,目光落在城门口拿着画像挨个盘问的官兵。
他驱马靠近马车,压低了声音。
“前面的城门有人盘查。”
片刻,马车内便传来了晏姬指节敲响马车的声音,冉丘和辛巳都放下了心。
出皇城之前,沐阳便易了容,云璃自然也是。只是,担心云璃不受控制,便提前与晏姬通气,让她看好云璃。
晏姬看着身旁阖眼休憩的云璃,嘴角上扬。
“我还以为那摄政王并不大在乎王妃呢,毕竟这一路,十分顺当。”
“在祭司殿,你也这般清闲?”
“王妃也不必话里话外骂奴家……”晏姬靠在一旁,手中正拿着一张人皮面具往自己脸上贴去,“奴家可不是个闲人,只是啊,这一路实在无聊。”
“吃也好,睡也罢。不要吵我。”
“王妃这般不解风情,可惜了那摄政王,一心落在你身上。”
晏姬感叹了一句,便不在说话。
外面,商队行至城门,官兵拦下。
商队领队上前,将自己的出关文书递上。
“官爷,小人常年来往司楚凤吟,做些小本买卖。往日里这城门也不曾看得这般紧,今日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人接过文书,仔细翻阅起来。
另一人则走向商队,检查起人和物件来。
很快,便来到了辛巳一行人的马车前。
“里面是什么?”
辛巳利落跳下车,面色和蔼,“官爷,里面是我家两位小姐,都是清白姑娘,不便见外客……”
“去去去,我等奉命搜查,若有疏漏,我可担当不起!”
话落,官兵便伸手向车帘。
他的手尚还未碰到,便见一只白皙的手从里面伸出,缓缓撩开车帘一角,女子带着一张面纱,露出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官爷,我家妹妹病重,吹不得风,民女便掀开一角,让您探看一番,还请官爷体谅。”
官兵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晏姬勾唇,身子让开,掀起车帘一角,让他能够看清马车中的情形。
车内除了戴面纱的女子,还有一人。
她身上盖着一层狐狸毛的毛毯,绝色的面庞苍白如雪,嘴唇有些发紫,双眼紧闭,看上去确实像是得了重病一般。
官兵退开,冲着查看文书的人摆摆手,示意他放行。
搜查令是凤微澜下的,该做的样子,他还是要做的。
明面上,用的是因刑部重犯脱逃的理由。
云璃被人劫走的消息并未外传,也不会外传。
辛巳几人都知道这个中缘由,云璃与刑部重犯一同失踪,不论她是不是同伙,都会被认定为同伙。
也正是因此,他们料定凤微澜不敢大张旗鼓的救人,所以这一路来并无几分担忧。
离了凤吟,一行人也不敢松懈,依然易容而行,随着商队前往司楚。
云璃被司楚带走的消息,别的人不知,皇帝确实知晓的。
他这些日,日日都宿在兰沁宫,今日照旧前往,却在半路被雪妃……此时已贵为贵妃娘娘的林雪然拦了下来。
自东平伯被杀后,她整日以泪洗面,整个人都颓势了下去,直到封妃,才恢复了些,但身形相较以前仍然消瘦了许多,面色也憔悴了许多,昔日貌美如花的雪妃娘娘,早已不复存在。
“臣妾参见皇上。”
她行了个大礼,叩首在地。
见她带着人拦下自己,凤微雨脸色不大好看,面色冷厉,“回你的宫殿去,这般拦下朕,成何体统?”
“皇上,臣妾自知今时不同往日,不该任性妄为。但……”她抬头,神色决绝,“但,臣妾父亲之死,至今未有结论,且重犯在逃……”
皇帝打断她,“贵妃,东平伯府之案,朕已交给刑部张爱卿,张爱卿乃是国之栋梁,经他手的案子,最终都会水落石出,你且耐心等着便是。”
“臣妾……”
“将贵妃娘娘请回毓秀宫,好生伺候着。”
“是。”
皇帝抬脚离开,未有丝毫留恋。
安世子一事后,林雪然虽看到了皇帝的薄凉之性,但她入了宫,只能依靠皇帝,便始终对他抱有一丝期冀,如今……
她懂了,也放下了。
“贵妃娘娘,请吧!”
苏常看着贵妃苍白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帝王无心,这本该是所有入后宫为妃的女子该知晓的。
林雪然看了一眼苏常,转身朝毓秀宫的方向而去。
一步。
一步。
每一步,沉重而又绝望。
贵妃失宠一事,不消片刻便传遍了皇宫,也传进了正在修剪花卉的兰素耳中。
看着盘中半数盛放半数枯萎的花卉,她嘴角带笑,眼中却噙着一丝怜色。
“帝王无情,红颜枯骨。”
秋华上前,“娘娘,皇上来了。”
“到哪了?”
她转身,不似方才神情,面上带笑,眼中满是柔情。
“回娘娘,到正殿了。”
兰素莲步轻移,刚出了寝殿,便见皇帝朝她走来。
“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快步过来,扶起她,“爱妃,你的身子骨弱,往后见了朕,不必多礼。”
“是。”
“今日朕不在,爱妃又在做什么?”
皇帝与兰素,虽不知两人有几分真心,但明面上却是浓情蜜意,好生教人羡慕。
上华宫。
温家姑侄听得贵妃和皇帝的消息,个个愁眉苦脸。
太后坐在上首,手中握着一串佛珠,轻轻捻动着。
听说皇帝又去了兰沁宫,太后眼底闪过一道杀意,温清婉也沉了脸色。
自她入宫至今,尚未承恩……虽然她并不看重此事,但却不代表皇帝可以视她为无物。
原本便是商议好的,她嫁入宫中,与皇帝联手,镇压摄政王府,最好是能一次解决了云璃。
入宫那晚,她与皇帝原本已经商议出了对策,这才有了三下圣旨,后宫封妃升位之事。
可谁知皇帝突然不按计划行事,将兰素提位至皇贵妃,且日日沉迷女色。
“姑姑,这般下去,咱们的计划,可就废了。”
太后瞥她一眼,“废便废了,与哀家,有何干系?”
第262章、准备妥当;巨大铁笼
温清婉噎了一下,起身走向她,跪在她身前,小手拉扯着她的衣袖。
“姑姑,之前是婉儿的错,不该自作主张,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婉儿吧!”
太后神色微凝,“哀家年岁大了,管不了你们了。不过,明日,哀家会见一见兰沁宫那位。”
“姑姑……”
太后起身离开,显然,对这个侄女,是真的失望了。
温书臣叹了口气,上前扶起温清婉。
“哥哥,皇上那边……”
“姑姑对你,向来是嘴硬心软的。方才那话,便是会敲打一番那位皇贵妃娘娘。”他顿了顿,神色认真,“长乐,你与摄政王此生无缘……”
“哥哥!”温清婉打断他,“当年元初太后给澜哥哥选的王妃,是我。澜哥哥最听元初太后的话了,我会嫁给他。一定会!”
她眼中的痴狂,眼底的疯魔,都被温书臣看在眼中,只是,他劝不了她。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的妹妹,是凤吟的第一美人,曾是个被众人宠爱的郡主,也曾有过温婉俏皮的模样。
从何时起呢?
温书臣一阵恍惚,从何时起,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大抵,是从对摄政王动心的那一刻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终究还是担忧自家妹妹,再三劝阻。
“皇帝并非我们看来那般蠢笨简单,与虎同行,万事都要留个心眼。”
温清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良久。
她已回头无岸,只有拼死一搏,或有一条生路。
众人皆认为皇帝沉迷女色,可深夜之时,他却悄悄离开了兰沁宫。
密室。
凤微雨缓步进来,邱致远早已候在密室。
“主子。”
他轻应一声,“准备妥当了吗?”
“嗯,都准备妥当了,就等您过去。”
“嗯。”凤微雨眸光微深,“再有半月,琅琊那边也准备妥当了,替身呢?”
“您一离开,便立马换上。”
他点头,“密室里的东西……”
“您放心,它们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邱致远顿了顿,“那位皇贵妃娘娘……”
“不该问的别问。”
邱致远后背一凉,“是。”
皇帝安排妥当之后,又回到了兰沁宫,他看着兰素安静的睡颜,眼中闪过一瞬的痴迷。
凤微澜与长公主等人,则联合众人暗中筹谋。
凤微澜加快了进程,岂知他便没有准备,等着他们杀上门来?
是夜,皇宫密室传来阵阵轻响,身处暗道之中的王府暗卫一行,立即将消息传了出来。
云若杉这段时日一直住在地下暗城,根据地面各府位置部署地下,而他便留在最接近王府出口的暗室中,等待着各处传来消息。
这几日,各府密室频频传来异动,而皇宫密室也渐渐有了动静。
爷觉着直接破开密室动静太大,会引起皇帝的注意,这后几日,便每日抓紧时间将密室和暗道打通。
今夜,密室又传出异动,通道已经打通,云若杉赶紧上去,将此事告诉凤微澜。
凤微澜沉眸思虑片刻,“去看看。”
看着他率先一步走出去,云若杉挑眉,“爷,你亲自去?”
“嗯。”
云若杉见他并无解释的意思,不禁叹了口气。
自从王妃离开之后,爷便又如同以前一般,话不多,脸上也没了笑意。
他现在啊,成天想着如何快速解决了凤吟的事,去司楚找嫂子。
进了暗城,两人快速来到皇宫密室外。
众人见凤微澜亲自过来,皆挺直了身子靠墙而立,一个个神色肃穆。
他们从地下挖了条通道,直接连通皇宫密室和地下暗城。
凤微澜到之时,密室里还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些磕磕碰碰的声音。
他二话不说,直接进入地道,轻声来到皇帝密室。
然而始终还是落后了一步,密室此时一片狼藉,书籍绢布乱做一团,但却空无一人。
他继续往里走,几个丈高的铁笼便映入眼帘。
“嘶……”云若杉震惊,“这般大的铁笼,皇帝在密室关了什么东西?”
凤微澜目光落在铁笼中未曾清理的鳞片,神色晦暗不明。
各色的鳞片之中,有一块银色的鳞片格外乍眼,表面还泛着一丝浅浅的蓝光。
他眸光落在另一块乌黑的鳞片上,眼眸微深,闫兽塔那些被带走的巨兽……
好个凤微雨,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凤微澜拂袖离开,冰冷的声音传入云若杉的耳中。
“宫中密室紧密相连,不止这一间。查清楚每条道通往何处。”
“是。”
他走后,云若杉找到密室出口,安排人进通道查探,便上去王府,在琉璃小筑找到凤微澜。
“爷,你知道那个铁笼曾经关着什么?”
云若杉试探性地闻着,但心里却认为他一定是知道的,否则不会黑着一张脸离开。
“嗯。”
云若杉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
“西戎边界的银蓝蟒,琅琊皇城的黑蛟龙。”凤微澜沉吟,“或许,还有其他未曾见过的巨兽。”
西戎和琅琊,云若杉都未随行,只从庄予那边听来一些。
原本他还当庄予那些话中过分夸大,但今日一见那铁笼,便证实了庄予并未言过其实。
“爷,之前西戎和琅琊,我都不在。”云若杉皱眉,“不如,你同我多说一些?”
凤微澜转身看了他一眼,“庄予都在,问他即可。”
云若杉抚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话,我哪敢都信?”
“去同他说,是我,让他一字不差告诉你。”
“得……”
云若杉无可奈何,只好边摇头叹气边离开。
他离开之后,凤微澜在窗前站了许久。
“唉……”他长叹一声,眉目间缠绕上一层思念,低声轻喃,“不过将将一月,以前不曾与阿璃一起,也不觉得每日都这般长。”
他苦笑。
想了想,此时的云璃,应是已经到了司楚。
司楚祭司殿的司楠。
他曾见过一面,不同于阿璃作为无令时的淡漠清冷,那个人,邪肆诡异,武功深不可测。
需得赶紧解决了凤吟的事,才能尽快赶去司楚护着阿璃。
还有皇帝,那黑蛟龙虽在琅琊受了伤,可却并未死。
他此时细细回想,只觉那蛟龙是知晓白月衡不好惹,便逃了开去。
思及此,他眉目间的思念及柔情瞬间敛尽,伸手合上了窗,朝床边走去。
他不知她此时冷暖,亦不知她此时是否全然安好。
怀着满心担忧,他浅浅睡去。
第263章、似曾相识;你留下,永远
云璃此时,已然到了司楚,只是还需得有个七八日,才能到祭司殿。
只是,凤吟去往司楚这一路,多是山脉,几人带着武功被封的云璃翻山涉水,着实费了番功夫。
一路上,这林中多蛇鼠,还有藏在暗处的山匪小贼,云璃倒是舒舒服服的,醒了吃,吃了睡。
倒是为难了祭司殿的几人,他们既要没日没夜的轮番守着她,还要时刻护着她的安全。
看着止不住犯困的晏姬,云璃出声调侃。
“不若,你便解开本王妃身上的束缚。恢复了武功,我便用不着你们保护,这脚程,自然也就快了。”
晏姬瞪她一眼,“王妃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这些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用不着你操心。”
云璃笑笑,也不再自讨没趣,斜倚在车窗边,看着外面峰峦叠嶂的山丘,一抹相思渐染眉目。
也不知凤吟此时如何?
阿澜此时如何?
相隔万里,两相思量。
然,就在七日以后,云璃刚到祭司殿,凤微澜与皇帝大殿激烈争吵,以皇帝吐血倒地为终。
而这时,西戎惨遭琅琊铁蹄覆灭,十六公主云倾亲自带军,指向凤吟。
琅琊西戎一战,约莫半年。
这,便是五国战火的开端。
琅琊是第一个陷入战火的国家,也是将战火延伸各国的推手。
只是此时,尚无人知晓,琅琊会在覆灭西戎之后,马不停蹄直指凤吟。
司楚祭司殿。
云璃被辛巳和晏姬二人带去正殿,冉丘则带着沐阳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几人刚进殿,云璃便将整个祭司殿纳入眼中,打量起来。
高坐之上,一袭黑袍的男子慵懒地斜靠在蛇形王座上,硬朗却又绝色的脸庞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瞳孔漆黑,看向你的那一刻,让你犹如掉入深渊,无法挣脱。
云璃看着司楠,司楠亦看着云璃。
两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总觉得对方似曾相识。
可云璃清楚,前世今生,她都未曾见过司楠。
她率先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王座旁的红衣蒙面女子,她眉间一点朱砂,美目看着云璃,眼神淡漠,眼底藏着一丝担忧。
再一旁,独孤宁逸坐在下首。
见几人进来,独孤宁逸抬眸看了一眼云璃,利落起身。
“既然殿主有客从远方来,宁逸便先行告辞,改日再向殿主讨教。”
司楠轻应一声,摆了摆手,目光始终紧锁云璃。
“百闻不如一见,凤吟的摄政王妃,入座吧!”他声音低沉,却如同带着一丝蛊惑,让人心神荡漾。
云璃眸光淡淡,显然丝毫不受其影响。
她抬步入座,“祭司殿的殿主,久仰大名。”
“哦?”他眸中光芒绽动,“王妃听说过鄙人?”
“听过那么三两句闲话。”她笑盈盈的,一副王妃做派,“殿主如何,本王妃不大清楚,但殿主这两位手下,倒着实是不大会做事。”
“此话从何说起?”
“殿主请本王妃来祭司殿做客,他们却将本王妃绑来。”她故作一副苦恼模样,“绑来也就罢了,还封了本王妃一身武功。也不知他们是否觉着……殿主连本王妃这般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
司楠闻言,嘴角微扬,眸光落在辛巳和晏姬身上,挥了挥手。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替王妃解开便是。”
晏姬努了努嘴,想提醒殿主一句,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就凭殿主那变态的实力,想来那云璃在殿主面前,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辛巳上前,手掌几个翻转,便解了。
云璃察觉到身体里重新涌动的力量,眼眸微敛。
这个司楠,对自己还真是自信至极。
“都先下去吧。”司楠看了一眼辛巳和晏姬,转眸看向身旁的女子,“你也回去。”
红衣女子敛眸,莲步轻移,缓慢出去。
她经过云璃身旁时,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神瞬间活泛了起来,藏在眼底的担忧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云璃搭在腿上的小指微微动了动,便转眸不再看她。
无月却松了一口气,抬眸出了正殿。
主子那是在告诉自己,她都知道。
诉生的事她知道,自己的事她也知道,司楠的实力她自然也知晓。
云璃看着无月出去,才转眸看向司楠,“方才那位姑娘,看上去有些眼熟。”
“嗯。”
司楠淡淡地应了一声,直接点明无月的身份,似乎并不忌惮无令。
“这是我祭司殿的圣女,叫无月,曾是公子无令的侍女。”他顿了顿,嘴角轻扬,“听闻,王妃是无令的师妹?”
“殿主对自己的实力,着实自信。”
他眼中染上一丝轻蔑,“便是你那两位师傅,本殿主也从未放在眼里,你那师兄……又算得了什么?”
“师兄手里,有神兵青霜。”
司楠‘呀’了一声,一脸笑意,“青霜……确实是把难得的神兵。只是,那样的神兵,你那师兄甚至无法发挥出它一分的实力,遑论要同我相比。”
他顿了顿,在云璃想要说话时,直接将她堵了回去。
“哦。本殿主忘记告诉王妃了,你那位师兄,近来也在我祭司殿周围。”
“殿主抢了我师兄的人,他自然是要来上一趟的。”
云璃看着司楠,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他便站在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王妃真当祭司殿说来便能来,说走便能走吗?”
“难道不是?”
云璃身子微微后靠,掀眸看了他一眼,坐着虽矮人一等,但周身气势却丝毫不弱于司楠。
司楠看着她,深邃的黑眸如同要将她眼底隐藏的一切看个清楚,却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黑雾,心中波澜骤起。
他大约明白,为何头一回见她,便心生熟悉。
也大约明白,为何凤微雨会传信,说她不似常人了。
下一瞬,司楠便又倚靠在王座之上,他面色依旧,只是眼底多了一丝兴味。
“不若,我同王妃谈桩事情?”
“殿主先说来听听。”
“本殿主可以放圣女离开。”
“条件呢?”
司楠嘴角微勾,“你留下,永远。”
“怕是殿主……吃不消本王妃这样的女人。”
云璃眸光微沉,眼底划过一道愠怒,好一个司楠,竟然打自己的主意。
“呵呵。”
明明沉郁邪魅的人,笑起来却如山泉流动一样,清澈干脆。
第264章、薄弱;内忧外患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呵。”云璃冷笑一声,“殿主,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司楠斜眼看着她,神色认真,“天外有天,人外有我。”
云璃与他对视,针锋相对,火花四溅。
不过一炷香时间,两人已过招数百回,不相上下,战况胶着,最后却被辛巳进来的声音打断。
辛巳看出两人间的锋芒,他打量了云璃一瞬,眸中闪过一道惊讶,竟然有人能与殿主平分秋色。
司楠沉眸看着他,“何事?”
“殿主,陛下急召。”
闻言,司楠看了一眼云璃,“辛巳,给王妃安排一处舒服的院子,好生招待。”
话落,他便阔步离开。
“是。”
辛巳应了一身,转身看向云璃,神色恭敬了些许。
“王妃,请。”
辛巳带着云璃去了一处装扮精美的院子,院中早有候着几名绝色倾城的美婢,见辛巳带着她来,将她迎了进去。
云璃进屋便将她们打发了出去,将门扣上,整个人靠在门后,满头大汗犹如刚被人从水中捞出,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煞白。
若与司楠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也就罢了,意念过招,这是她最薄弱的一项。
若非辛巳进来得恰是好处,说不得她便要败下阵来,连走这一段路的力气都没了。
她滑落在地,脑中隐隐作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有些模糊。
不能晕……不能晕过去!
她吃力的举起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费了好长时间才将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服下。
服下的一瞬,她一直提着的气才敢放下,接着,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此时城中的御明楼。
竹珩赶来司楚,原本是为了稳住诉生,再想法子救无月。
谁知,无月还没救出来,便听得了云璃被带回祭司殿的消息。
“竹珩公子,主子她……”
竹珩神色轻松,眼底蒙着一层青影,近来为了师妹这几个下属,他是醒多睡少。这会儿听说云璃去了祭司殿,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将几人轰了出去。
诉温和无清还想说点什么,却听着里面传来一句话。
“她一向是个胸有成竹的。若非她自愿,就凭祭司殿那几个长老,还无法把她绑来司楚。”
无清和诉温对视一眼,觉得竹珩说的有几分道理。
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御明楼回去照顾诉生之时,一则消息被送到了他们手里。
上书:
琅琊云倾大败西戎后直指凤吟,领兵数十万,大军压境。
而凤吟朝堂骤变,内忧外患。
诉温面色沉郁,“得想法子将此事告诉主子。”
“可主子现在在祭司殿,咱们该如何将消息送进去?”
诉温转身看着刚刚合上的门,“咱们或许进不去,但竹珩公子可以。”
无清眼神一亮,“对,竹珩公子可以扮成主子的模样过去。”
说罢,无清便作势要敲响无令的门。
诉温伸手拦住她,轻声道,“他从琅琊赶来,一路奔波,让他好好休息一日。”
“可,摄政王那边……”
“摄政王与咱们主子一样,是心有成算的人上人,一个势颓的琅琊,一个云倾,翻不出多大的水花。”诉温眼神微深,“即便是难缠的,也该是那位皇帝。不过摄政王既然主动出击,便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
“也罢,终究不过一晚,晚些时候也无碍。”
两人便回了小院儿,将得到的消息讲于诉生听,再心怀忐忑的等着明日到来。
翌日一早,两人便急急忙忙赶到御明楼,将竹珩唤醒。
“何事这般早将本公子叫醒?”
竹珩同云璃一般,养成了个早晨贪睡的毛病。此时被两人吵醒,着实有些火大。
“公子,扰您清梦是诉温与无清的不是。”
无清接道,“只是,凤吟的消息匆匆而来,凭我二人的实力,着实无法把消息传给主子,只好来求您。”
竹珩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什么消息?”
“凤吟内忧不平,又遭外扰……”
诉温将凤吟传来的消息告诉他。
他挑眉,“知道了。”
——
云璃今日醒得比较晚,脸色尚还有些苍白,但相比昨日要好了许多,只是看上去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姑娘醒了。”
守在外面的美婢见云璃推门出来,上前服侍,恭声问道,“婢子先伺候姑娘洗漱?”
“嗯。”
待她洗漱好,早膳也已准备妥当,送至外屋的小桌上。
云璃食欲不强,只浅浅用了一些,便盘算着要问出无月的住处,想法子先将她送出去。
可谁知,她还不曾开口,便见一名美婢匆匆忙忙进来。
“姑娘,殿主有请。”
云璃跟上前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时辰尚早,司楠找她所为何事?
待行至正殿,见着那一抹红衣,她才知晓为何司楠会派人请她过来。
“小师妹。”
“我还道殿主这般早寻我来是为何,原是师兄来了。”
竹珩看了一眼高坐上的司楠,“我的婢女和师妹都在此,总归是要走一趟的。”
“师兄,殿主说,只要我留下,便放了无月。”
“哦?”
竹珩诧异地看了云璃一眼,转眸看向司楠,神色莫名,似乎想从司楠眼中看出什么,但他自始至终眼中都含着一道笑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等他开口询问,司楠便启唇吐出一句话,咬字停顿之间,饱含深意。
“王妃说得不错,这确实是本殿主的意思,无令公子……有何指教呢?”
“祭司殿是司楚的祭司殿,殿主是祭司殿的殿主,与我无令山庄无关,与我更无关。”
云璃闻言,轻笑一声,“师兄还真是硬气。”
竹珩看她一眼,原本就是替她来的,话说得再硬气也是替她说的,分寸不分寸的,他可没那么多顾忌。
“嗯。”司楠赞同的点点头,“王妃说的是,无令公子着实硬气。”
话落,他便消失在了高坐之上,衣袍猎猎作响间,只隐隐约约听得他说了句话。
“传闻无令公子武功卓绝,本殿主早已神往许久,难得一见,不如……公子与我切磋一番。”
即便竹珩知晓自己并非司楠的对手,却依然迎上前去,与司楠切磋一二。
再不济,有云璃在,青霜便在。
借助神兵之力,总也不是输得太难看。
云璃看着竹珩与司楠之间的战局,目光紧锁司楠,将他的招数看在眼中。
第265章、切磋;落败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交手的动静并不小。
不一会儿,辛巳等人便都来到正殿外,神色各异。
在他们看来,这位‘无令’公子的实力虽然不如殿主,却也相差不远。
只有竹珩自己才知眼前这个人有多难缠,自己的每一招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总是在自己出招之前便截断他的招数,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着实有些气人。
云璃在下面看着,眼见竹珩开始步步后退,她意念一动,青霜便出现在他身旁。
司楠退开,见竹珩手握青霜,眸中闪过一道讶异,眸光在他和云璃之间游走,戏谑至极。
竹珩瞥他一眼,手中青霜一摆,横在身前。
“切磋,有武器才更尽兴。”
司楠挑眉,“不需要。”
竹珩嗤笑一声,“那就,试一试。”
话落,竹珩执剑上前,司楠眼中带着一丝兴味,不慌不忙的接下竹珩的招数,总是恰到好处的避开青霜的剑芒。
云璃看着,心越来越沉。
竹珩的实力虽不比她强,但却也相差无几,两人比试胜负不出六四,而司楠显然要比竹珩还要高出一筹。
若真要与司楠一战,她也没有把握能与司楠平分秋色。
“摄政王妃。”
晏姬靠过来,眉目轻扬,“瞧你看着我们殿主心事重重的模样,莫不是心房动摇,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云璃转眸看她一眼,面上带笑,“他何处比得上摄政王?”
晏姬只觉她脸上的笑虚伪至极。
“我家殿主比起那不解风情的摄政王来说,处处都好。”
“嗯,风流倜傥,处处留情。”云璃笑笑,她靠近晏姬,声音清冷,“你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晏姬看向司楠,目露痴色,声音却极尽平淡。
“能守在殿主身旁,已是晏姬之福,你也不必激我。”
“难得,你还有如此痴心。”
竹珩与司楠一战,竹珩终究是落了下乘。两人兵刃相抵,竹珩看似淡然,实则苦苦支撑。
云璃想了想,执剑上前一剑分离两人,倾身朝司楠攻去。
刀光剑影之间,晏姬目露异色,她知晓云璃实力不菲,但却从未认为云璃能与殿主一战,可如今看来,云璃的武功虽不比殿主,但却比她要强上一些。
祭司殿几位长老也将司楠和两人的对战看在眼里,对三人的武功都有了些许了解。
然而辛巳始终觉得,云璃的武功招数与当年那个人如出一辙,只是威力不能同论。
司楠看着剑法卓然的云璃,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神色莫名。
“你这武功,倒是比你那师兄强上一些。”
云璃眸光轻闪,并不接话。
司楠勾唇,“只可惜,比起我,你们都还差得远。”
话落,他手下力道微微加重,只见他手中长剑狠狠一颤,一道劲气朝她铺面而去……
眨眼之间,便要落在云璃身上,她来不及抵挡,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云璃眸光扫到一甩长剑倾身过来的司楠,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墙,借力闪躲开来。
司楠却紧追不放,似乎想要试探云璃可以承受的极限。
黑影和白影你追我赶,双剑撞击之间剑鸣不断,火花四溅。
竹珩目光紧追那道白影,青霜死死捏在手中,见白影被一掌拍落,他瞳孔微睁,掠身而出,接住了她!
竹珩带着云璃稳稳落在地上,见她面色苍白,下意识扶住她。
“没事吧?”
他凑近她耳边,趁此时,将凤吟传来的消息告诉她。
云璃摇摇头,眸中闪过一道凉意,“知道了。”
下一刻,见司楠还追上来,青霜巧妙地挣脱竹珩,剑尖直指向司楠,通体泛着幽幽青光,似乎在警告司楠,不允许他再靠近一步!
见此,司楠先是怔愣一瞬,低笑一声,“也罢。”
司楠消失在原地,回到王座之上,只云淡风轻的给殿外留了句话。
“云璃和无月,只能带走一个。”
危险解除,青霜明面上化作一道青烟围上竹珩,却悄无声息的变成手镯挂在云璃的手腕上。
云璃转眸看向竹珩,“你带无月走,我留下。”
话落,她朝殿中走去,看向司楠。
“殿主,我想见无月一面。”
司楠阖眼休憩,听着她的话,只轻飘飘的挥了挥手。
晏姬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上前道,“两位,跟奴家来吧。”
跟着她到了无月的住处,无月将婢女们打发了出去,三人独处在房内,并未合上门。
竹珩扫了一眼门外,朝一旁的椅子行去,行走间袖袍微扬。
“他们暂时听不见我们的谈话,你有什么吩咐就尽快同她说。”
云璃点头,“无月。”
无月见她面色苍白,想为她把把脉,但却知晓主子现在有正事交代,便压下自己颤抖的手。
“主子您说。”
“凤吟如今内忧外患,我命你与诉生二人跟随王爷,助他平息……”
云璃将一切部署都完完全全告诉无月,“你跟着师兄出去,将我的话带给诉温和无清。”
“那主子您呢?”
“我留在祭司殿,自有我的缘由,你们听命行事便是。”
无月虽然担忧,但从不曾置喙她的命令,只低声道,“主子,您的身体……不如我替您把把脉?”
云璃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有什么大碍。”
无月抿唇,转眸看向竹珩。
竹珩眼神飘忽,“你看我做什么?我的话她何时听过?你有这功夫浪费在这儿,不如早点去凤吟帮她的夫君,也就那凤微澜说话,管用一些。”
无月闻言,恍然觉得她一直认为长相十分绝色的竹珩公子,也不过如此了……
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最后,无月将自己炼制的所有药丸都交给了云璃,才不情不愿跟着竹珩离开。
晏姬跟着云璃送他们离开,见云璃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又想刺她两句。
“被选择的那个人不是你,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吧?王妃娘娘?”
晏姬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多了,便习惯了。
“嗯,是不怎么舒坦。”云璃看向她,“需要有个人给我发泄一番。”
“哦?王妃受了我家殿主一掌,还有力气与奴家切磋?”
云璃转身朝自己暂住的院子行去,“你家主子或许有些麻烦,你的话……还是别来找死。”
这话或许张狂了些,但却并未失实,晏姬确实不是云璃的对手。
若换了辛巳,那可就说不准了。
第266章、她才是无令;讨命阎罗
祭司殿正殿。
司楠斜倚在王座之上,阖眼假寐。
辛巳从外进来,神色恭敬,“殿主,我瞧着,那个摄政王妃的身手……”
“像极了白洛天?”司楠睁眼,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刚出生便被白洛天送走的那个孩子。”
得到了他的肯定,辛巳恍然大悟。
“难怪,您要留下她。”
“不必太盯着她,凭你们……也盯不住。”司楠想起青霜的异样,眸光戏谑,“她,恐怕才是那个名震五国的无令。如今这世上,也只有白洛天的女儿……”才能使青霜认主。
“她是无令?那今日来的无令……”辛巳震惊,“殿主如何确定?”
司楠低笑一声,并不答他。
“行了,想法子引她去祭坛。”他顿了顿,交待了一句,“仔细着点……别让她瞧出来。”
“是。”
——
凤吟京城,夜深风凉,灯火俱灭。
前两日,皇帝与摄政王朝堂争辩,皇帝吐血昏厥,至今未醒,摄政王暂时接管朝政,顿时有人欢喜有人忧。
月上柳梢头,寂静的官员府邸突然人影攒动。
不过片刻,城中火光渐亮,四品大员府邸、二品大员府邸、将军府、王府、再是长公主府,哭喊声响起,一伙不明身份之徒潜入各府,见人便屠,血溅当场。
“啊!老爷!”
“救命啊!杀人啦……”
“饶命啊,饶命……”
“呜呜呜呜……阿爹,阿娘……”
“母亲……父亲!”
“啊!”
凄厉声与哀嚎声遍布全城,震耳欲聋。
闫将带着府中兵卒,与府中歹徒激战,发现这群人个个身手不凡,看武功路数,更像是江湖人士。
“将军,除了我们,全城官员府邸皆遭袭……”
闫将一刀将最后一人斩于刀下,看着他道,“你领我的兵符调兵支援各府,其余人,随我一同前去安王府!”
“是!”
安王府与将军府相隔甚近,只隔了条街。
只是当闫将赶至安王府,一片寂静无声,横尸遍地。
闫将心咯噔一声,安王爷有旧伤在身,旧部又都在京外,他连忙带着人进去。
却见一行黑衣蒙面的人将安王爷一家护在大堂,身上气势非凡,而这些人,闫将也曾见过。
是摄政王府的人。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安王爷,恭敬行礼,“末将见过安王爷。”
“闫将。”安王爷见他快步进来,便料到他定是前来支援。
闫将看向脸色苍白,身上挂了彩的安世子,“安世子的伤……”
“无碍,如今城中混乱,我手下可使唤的人手不多,闫将还是去看看何处需要帮手。”
闫将看了一眼安王妃与世子妃,察觉到她们之间的异处,他点点头。
“王爷小心。”
目送闫将离开,安王妃瞬时变了脸,面色不虞。
“瞧你,上回的牢狱之灾本就伤了底子,可别说是母妃没护好你。”
安王爷轻咳一声,她这话,显然是说给自家儿媳听的。
安王妃瞪他一眼,她的儿子为了媳妇受伤,还不许她言语几句?
见安世子苍白着一张脸还担忧的看着自己,阮宁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母亲说的是,若非为了儿媳,夫君也不会受伤。”她转身,与以往有些许不同,“可母亲,大难临头,当相互扶持才能长久生存。夫君从不弃我,我自不会弃他,不论何时。”
安王爷在一旁赞赏地点点头。
“母亲,阿宁本是琅琊的公主,为了我,弃了身份,有家也归不得,委屈了这几年……够了。”
安世子此时也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将阮宁护在怀中,他的声音低弱,落在阮宁心里却格外清晰。
“她有什么……”委屈。
安王妃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微睁,“你说,她是琅琊的公主?”
“若非有她在,安王府何其有幸,能得摄政王府相护?”安王爷看了一眼被安世子护在怀中的阮宁,“咱们这儿媳,是琅琊的公主,摄政王妃的亲姐姐。否则,上回,安王府便就栽了。”
安王妃被这则消息砸晕了头,恍惚地看向阮宁,曾经阮宁身上的异处便都有了解释,也不再是不知来历的。
她,是与摄政王妃同出大国的公主!
闫将出了安王府便带着手下的兵将四处救援,而此时的摄政王府……
诉生看着带人将摄政王府围起来的人,眼底划过一道杀气,周身戾气骇得旁人不敢直视。
“九鼎阁,还真是有胆子。”
“这是……无令山庄的人!”领头人神色微沉,“不是说,无令公子带着人去了司楚吗?”
“呵。”无月冷笑一声,“什么苍蝇臭虫?也敢在无令山庄的头上动土?”
“你……”
“你什么你?倾尽你九鼎阁全阁之力,也伤不了我无令山庄分毫。”
九鼎阁领头人捏紧了拳头,却始终没能反驳无月的话,毕竟这个江湖,也没有几支势力,可以同无令山庄相提并论。
“阁主有令,一个不留,杀啊!”
也不知人群中何人来了一句,顿时所有九鼎阁的人一拥而上,朝摄政王府蜂拥而去。
诉生眸光微转,嘴角扯出一道残忍,身形一闪,一道寒光,血光四溅。待他身形再现,两柄弯刃,身旁横尸数道。
诉生的威名,九鼎阁之人早有耳闻,此时见得这尊杀神如此手段,心中竟生了退怯之心。
九鼎阁领头人岂会任由这些人退避?
他扬声道,“拼死一战尚有胜算,若临阵退避,便是任人宰割!”
“拼死一战,依旧任人宰割!”
无月冷哼一声,脸上尽是不屑,萤火之光,妄图与日月争辉。
她手中握紧的剑身上鲜血滚珠而走,滴落在地,白衣上早已染上鲜血。
无令身边的四人,个个容颜上乘,武功卓绝。
今日的无月,从救死扶伤的神医,化为讨命的阎罗,手中之剑,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
诉生抬眸,“阿月,留个活口。”
他明白,她这是在撒气,在撒祭司殿憋屈的气。
“嗯。”
九鼎阁的人此时想逃也逃不了,只能被迫迎战,除了那领头之人负隅顽抗,几乎全军覆没。
乱象渐平,宫外的消息不断的被传入温清婉耳中,她赤脚站在高楼之上,一身烟青罗裙随风微扬,右手拎着一柄长剑,抵在地上。
第267章、背道而驰;亲自上了
她身后,一袭藏蓝长袍的男人缓步而来,眼眸微垂,不知情绪。
温清婉未曾回头,她看着宫外的硝烟,陡然笑开。
“澜哥哥,你可还记得…你与我,如何相识吗?”
凤微澜抬眸看着她,“你若不曾动过害她的念头,我本不会对你如何。”
她垂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害她?我又何尝不知不该动她,可澜哥哥,有她在,你是她的。她不在,你不属于任何人。”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哪怕也不属于我。”
“你……”
温清婉猛然转身,手中长剑直指他的脖颈。她的眼眶通红,嘴角紧抿,一脸的倔强。
“我若不动她,便只有杀了你。我温清婉得不到的男人,她云璃凭何拥有?”
凤微澜神色淡淡,“即便不是她,也不会是你。”
“你……”温清婉握紧剑柄,眼中满是受伤,“为什么?我原本就是元初太后要许给你的妻子!”
“母亲不过是玩笑话。”他顿了顿,“只有你,才当了真。”
“哈哈哈……只有我,才当了真……哈哈哈……只有我……”
她大笑着,眼中泪水却夺眶而出,苦涩在眼底生了根,挣扎着,变成了绝望。
凤微澜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何尝有一丝怜惜?
她看着他,只觉浑身冰冷,犹如堕入深渊。
她抬起手中长剑朝凤微澜劈去,一招一式,决绝而又干脆。
凤微澜神色漠然,将她所有招数尽数挡下,十招之内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剑抵在她脖颈间,眉眼间爬上一丝无奈与惋惜。
“不论是你还是他,原本都会一世安好。”
这个他,是皇帝。
温清婉看着他,似乎想将他的模样印在脑海中,神色凄哀。
“可是啊……本就背道而驰的人,如何能同归呢?”她笑。
凤微澜此时才知,她不是愚笨得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来从来深陷,无法自拔。
他沉默,若是自己与阿璃之间是这般模样,想来他或许会比长乐要更加疯狂。
……
另一边,邱致远带着凤微雨从皇宫中的地下暗道离开,此时才走到一半。
凤微雨费力地睁开眼睛,“邱致远。”
“主子?”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从您在朝堂之上吐血昏迷之时,属下原本以为这是您的部署,后来我……”
“说重点。”
邱致远抿唇,“您中了蛊毒。”
凤微雨沉默,并不问自己身上的蛊毒从何而来,许久才轻声问他。
“能解吗?”
邱致远脚步微顿,微微摇了摇头,“正派灵武者世家,是不会有关于蛊毒的书籍的。”
凤微雨嘴角微扯。
“正派?”
“主子,即便我不再是邱家的人,在邱家我都无法接触到蛊毒,又能从何处接触到?”
“那就,没有办法了?”
“或许,祭司殿会有办法。”
话落,邱致远久久未能听到身旁人的回复,就在他准备转头看向凤微雨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先出去吧!”
邱致远心中奇怪,主子从得知中了蛊毒之时,就从未问过他身上的蛊毒从何而来,似乎……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凤微雨靠在邱致远身上,缓慢跟着他的脚步前行,眼神却飘忽不定,心思早已飘远。
两人行动缓慢,但却并不担心身后会有人追上来。
九鼎阁的那些人实力再不济也还能抵挡片刻,更何况宫里还有温清婉和温若雪两姑侄,摄政王府的人没那么快追上来。
然而,在看见暗道出口光亮的那一刻,邱致远突然绷紧了身子,右手上的黑镯子转了转,黑蛟突然盘旋在他手臂之上,竖瞳直勾勾地看着外面。
凤微雨回过神,“怎么了?”
“外面有人。”
他闻言,脸色微变,“他们追过来了?”
“不清楚。”邱致远摇摇头,他抚了抚手臂上的黑蛟,“但我们今日想离开,恐怕不容易。”
凤微雨蹙眉,他看了眼出口,再看了一眼身后,似乎在考虑是否还要按照计划从出口出去。
邱致远抿唇,“主子?咱们是出去还是回去?”
“出去。”
邱致远点头,如今出去尚还有一线生机,若原路返回就真的没有机会出去了。
凤微雨站直了身子,见邱致远目露担忧,他微微摇头,强忍着身上蛊毒的蚕食,面色有些苍白,“无碍,先出去再说。”
两人绷紧了身子,神色凝重的走出了暗道。
暗道外此时围满了人,为首的是凤微澜和云若杉两人。
凤微雨见着凤微澜,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诧异,他此时在这,温清婉没能拦住他?
“怎么,好奇我为何在此?”
“嗯。”凤微雨眼中微凉,“皇兄今日,是要反吗?”
凤微澜看着他,笑道:“反?”
云若杉冷笑一声,“你还真是皇帝做久了,若不是老大让着你,你怎会坐上这个位置。”
凤微雨并不理会云若杉,看向凤微澜,“只要我一日不曾退位,你带着这些人堵在这儿,便是弑君。”
“君?”凤微澜嘴角微扯,“勾结他国,祸乱凤吟,你何处称得上君?”
凤微雨脸色一变,抬头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你……”
“我把凤吟交给你,可不是为了让它败在你手里。”
他抬手挥了挥,周围众人朝邱致远和凤微雨围过去,云若杉则身形一闪,堵在了出口处。
邱致远上前一步将凤微雨护在身后,脸色凝重。
云若杉等人看着凤微澜,只等他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动手。
凤微澜身形一闪,率先朝凤微雨两人而去。
见此,云若杉嘴角微抽,他亲自上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只见邱致远手中突然出现一柄剑,在众人惊奇之中挡下了凤微澜的剑,不守反攻,攻势凶猛。
云若杉靠在一边,眼中满是探究。
皇帝身边何时有了这么一号人?
凤微雨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紧两人,袖袍中的手早已紧紧攥在一起,蛊毒肆虐,百虫撕咬,他连坚持这般站着都十分艰难。
何止他焦急,邱致远也心急如焚,只是面前的凤微澜不是常人,这个人跟白月衡他们有来往,他不敢过多的暴露自己。
只可惜,他们急,凤微澜可不急。
邱致远自然也察觉到了凤微澜的心思,他心中微沉,若他拼尽全力,或有一条出路。
然此时,变故陡生!
第268章、少年;似曾相识
一道青影穿梭在众人之间,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带走凤微雨。
凤微澜见凤微雨身形消失,脸色微沉,下一瞬便拦下了那道青影。
“前辈突然插手,不同我打声招呼便走,未免太过小人。”
那道青影渐渐清晰,露出了自己的面貌,却是个风度翩翩的少郎君,只是眉目间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稳淡漠。
“我不欲与你起冲突,此次来,奉命带走这个人。”
“奉谁的命?”
少年转了转眼睛,淡淡地看了凤微澜一眼,“让开。”
凤微澜低笑一声,眼底却闪过一道寒光,手中长剑一挽,裹挟着杀意朝少年劈去。
少年抬眼,凤微澜劈下的剑便停在他头顶,始终无法再逼近半分。
云若杉下意识挺直了背,目光微动,这个少年……
凤微澜见此,手中长剑闪过一道白光,少年周身无形的屏障被迫,带着凤微雨闪躲开来。
凤微澜:“司楚祭司殿,我总是要去一趟的。”
少年闻言,抬眸看着他,“你,很聪明。不过,比起殿主,还差得远。”
话落,少年周身被黑雾包裹,甚至连凤微雨都被黑雾围住。
凤微澜后退一步,神色警惕,云若杉也握紧了腰间的剑,绷紧了神经,做好了随时帮助凤微澜的准备。
黑雾中隐隐约约透出一道庞大的身影。
凤微澜定睛一看,瞳孔微缩,扬声道,“撤开!”
他话音刚落,一条巨尾便朝他扫来,扬起一地灰尘。
黑雾散尽,凤微雨三人消失不见,只余一条浑身漆黑的蛟龙盘旋在那儿,一双铜陵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凤微澜。
它还记得,上回,就是这个男人打得它浑身都疼!
凤微澜沉眸,这只蛟龙……凤微雨,那个时候也是你。
蛟龙巨眼微睁,长尾一甩,重重扫向凤微澜,漆黑的鳞片在靠近凤微澜的身体时微微外扩,带起一道寒光。
凤微澜及时闪躲,但手臂还是被鳞片划伤,鲜血涌出。
摄政王府众人上前,只可惜平常刀剑根本无法伤蛟龙分毫。
蛟龙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巨眼中闪着嗜血的暗芒,在闫兽塔中关了近千年,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
“老大,这东西的鳞片就是盔甲,我们的剑根本伤不了它。”云若杉神色凝重,“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损失不小。”
凤微澜睨他一眼,他以为自己不知道?
“撤。”
云若杉松了口气,若真要继续打下去,恐怕小命都要交待在这儿。
到嘴的肉想飞,蛟龙怎么会同意?
它正欲腾空而起,拦下这些弱小的人类,却见一道白芒拔地而起,直朝双眼而来,下意识偏过头去,庞大的身子微微挪动,让那道白芒打在自己头上的鳞甲。
可白芒打中的地方传来阵阵灼痛,它想抬爪摸摸,无奈爪子太短,只能怒吟一声,垂头看向始作俑者。
听着那声怒吟声,凤微澜掀眸看了一眼蛟龙,手中握有一枚白玉佩,此时正泛着淡淡的乳白光芒。
蛟龙看着那枚玉佩,巨眼中竟然露出了一丝恐惧,犹豫片刻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本在撤退的云若杉回头看了一眼落后的凤微澜,却脚步陡然停下。
“那蛟龙不见了……”
凤微澜紧了紧手中玉佩,将它妥善放好。
云若杉靠近他,“老大,你用什么逼退蛟龙的?”
他看了看蛟龙消失的地方,方才蛟龙见到玉佩时眼中似乎闪过恐惧,他的眸光闪了闪,眼中带着一抹探究。
母妃你,究竟是何方人士?
“它自己消失的,或许是……它的主人在召唤它。”
“主人?什么人能够驯服……”云若杉的话戛然而止,半晌才道,“不会是那个少年吧?那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要救皇帝?”
凤微澜蹙眉,正色打断他,“云若杉。”
“属下在!”
“城中正乱,你同庄予带人查看城中死伤,救治伤民,安抚百姓。”
“是!”
见云若杉离开,凤微澜才舒开了紧蹙的眉。
太吵了。
凤微澜径直回了皇宫,召集百官,将城中大乱,皇帝却暗中出逃的消息公诸于众。
顿时,满朝哗然,半数欢喜半数忧。
——
祭司殿。
云璃坐在凉亭间,看着凤吟的方向发呆。
“也不知凤吟如今是何情形……”
“王妃想回去瞧瞧?”
低沉的男声传入耳中,云璃回头看他一眼,“难得殿主今日空闲,竟有时间同本王妃在此处闲话。”
云璃在这祭司殿中已住了有些时日,每日都不见司楠踪影。
她旁敲侧听,据说是司楚当今南宫皇后十分信赖司楠,五国风吹草动都要传他去商讨一番,近日琅琊凤吟闹得声势浩大,她便干脆将司楠留在了宫中。
司楚皇帝早几年便薨逝了,整个司楚皇权都落在了南宫皇后手中,独孤宁逸与独孤宁轩皆是由她所出,司楚立长子为太子,早在司楚帝薨逝时便该继位的他到现在还是个太子,手中毫无实权,俨然成了南宫皇后手中的傀儡。
“不过一只跳梁小丑罢了,阿澜可以解决。”
“哦?”司楠落座在她身旁,眸中噙着笑意,“王妃对摄政王还真是放心,真是让本座艳羡。”
“殿主在司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不都是召之即来?而我与王爷在凤吟艰难度日,好不容易才出了头,有什么值得殿主艳羡的?”
“呵呵。”司楠轻笑一声,“王妃还真是高看本座了。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司楚终究是皇家的司楚。”
云璃不说话,一笑置之。
司楠定睛看着她,“王妃,本座瞧你,总觉得似曾相识。”
云璃抬眸看他一眼,见他说的真诚,不似假话。
不过,她不信。
“云璃乃琅琊人士,家父是琅琊掌权者昭文帝,自小养在深宫,不曾见过外人。”
司楠无奈地摇摇头,“罢了,司楚美景无数,王妃若闲了,可以出去走走。”
云璃挑眉,“我这阶下囚,竟然可以出去?”
“王妃可不是阶下囚,本座对王妃,可是十分感兴趣呢!”
话落,司楠起身,片刻便消失不见。
云璃看着他离去,眼眸微敛,似曾相识又如何?
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上,而我也要搅得你司楚一团乱,即便有什么牵连,终究背道而驰,多说无益。
第269章、夜探祭坛
司楠不在殿中的那几日,她暗中将各处守卫都摸了个遍,也找到了诉生传信说的祭司殿中的祭坛。
原本她准备趁着这两日司楠不在去祭坛闯一闯,谁知他今日竟回了祭司殿,那她便得将时间往后拖一拖。
司楠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硬碰硬,是最坏的打算。
辛巳站在对面的琼宇上,眸光落在亭中的云璃身上,见她看着司楠离开的方向出神,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下一瞬身影便消失在琼宇之上。
云璃转眸看了一眼,嘴角微勾,可不是谁都能悄无声息在她眼皮子底下监视她的。
“殿主,就这两日,这位王妃,恐怕会有所行动。”
昏暗的祭坛上,辛巳恭敬地看着盘膝坐在阴镜下的司楠,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放她进来,做的严密些,别被她发现了。”
“是。”
司楠睁眼,抬头看着头顶的冷魂玉髓和阴镜。
假的就是假的,已经是极限了。
他眸光微深,“届时,引她入密道,让她去看看白洛天待过的地方。”
辛巳点头。
“南旭如何?”
“已经在回司楚的路上。”辛巳顿了顿,“除了那位风吟帝,还有一位灵武者,原是邱家人。”
“嗯,不必拦着他,他身上似乎还有不少好东西。”
司楠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闫兽塔中的那些凶兽,可是大补!
辛巳想了想,“凤吟那边,摄政王褫夺了太后的封号,将其打入了冷宫。温荀王府全府发送边疆,跟着闫将前往战场。”
“闫将去的?”
“是。”
司楠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他去的话,边疆才有意思……三皇子呢?最近有何动向?”
辛巳摇了摇头,“三皇子深居简出,近日不知在府中忙些什么。”
“派人去看看,别是生了病。”
“是。”
司楠看向云璃的住处,烛火摇曳下,一道身影随之摆动。
云璃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面镜子,手指摩挲着镜框,眼中满是探究。
“阴镜……神王墓,祭司殿……风姨,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想了想,她起身吹灭烛火,合衣睡下。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临近黄昏,司楠被南宫皇后急召入宫。
整个祭司殿依山而建,而祭坛则在祭司殿的深处,云璃避开守卫,一路顺畅的来到祭司殿的祭坛。
零星的烛火闪着微光,虽然模糊,却也让整个祭坛的模样每一处都印入她眼中。
整个祭坛靠山而建,祭坛上四根擎天柱拔地而起,根根精雕细琢,龙飞凤舞。而在这四根擎天柱之间,手臂粗的铁链相交之处绑着一支巴掌大的透明小鼎,其中还有流动着浑白玉髓。
小鼎之下,悬浮着一面镜子,镜框如游龙腾飞,镜面闪着微弱的光芒。
这面镜子,与云璃手中的那面玉印琉璃镜,如同一个模子而出,毫不相差。
“原来,他们要冷魂玉,是用在此处。”
她轻声喃喃一句,飞身到祭坛之上,手指碰触到那面镜子时,只觉心神一震,阵阵熟悉和亲切感铺面而来,层叠不穷。
云璃拿开手,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面镜子,莫说外观精雕得一样,就连她与凤微澜也不认得的材质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这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为何?
整个祭坛一览无余,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祭坛,可云璃知道,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一些隐秘的暗道和密室。
找遍了祭坛,她也没找到机关,不禁有些无奈,她在这方面上实在没什么天赋……
她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若是阿澜或者诉温在,也费不着这么多心力找了……”
云璃掠身站在擎天柱上,将整个祭坛细细观察,许久才发现那盛着冷魂玉的鼎有点问题,她看了看连接鼎的铁链,倾身过去。
铁链晃了晃,中央的鼎也晃了晃,连带着悬浮在半空的阴阳镜也微微浮动。
云璃下意识屏住呼吸,显然这镜子悬浮在半空是靠鼎中溢出的冷魂玉灵力维持,若是鼎中冷魂玉不稳,那镜子落在地上,势必会被发现。
她快速掠身至中央,手快速掠过鼎身,将鼎旋转了个方向,便见四根擎天柱随之转动,后面的山壁有块大石也缓缓挪动,些许碎石从山体滑落,云璃倾身上去,拖下身上薄衫,将碎石裹挟落地,避免闹出动静。
待山门全开,她闪身进入,速度极快。
也因此,她没能察觉到身后跟着她进去的辛巳。
暗道很长,但一路烛火通明,地上脚印繁杂,显然这里经常会有人出入。
暗道的尽头是一座山中宫殿,并不宏伟。明明闪着烛火,但灰暗和压抑却铺面而来,令人心惊。
两进的宫殿,并不大,檐下的灯笼泛着红光,门窗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云璃挑了几间屋子查看,其中并无什么特殊,都是一些朴素的摆件,只是每间屋子的正中央都挂着一幅一样水墨画。
她细细看了看那副水墨画,是一副宫殿美人图,其中处处堂皇富丽,玉石点缀。
她转身出去,来到旁边的屋子,推开的那瞬间便顿在了原地。
这副画,与别处的不同。
这幅画,是一副肖像画。
画中是一个女子,手中握着一把月白色的长剑,一身白衣,眉目微敛,面色清冷。
这画中女子,是风姨。
云璃敛眸,将骤然见着画中女子而失控的情绪敛入眼底,抬步进去,将门合上。
这幅画,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画纸微微泛黄,可却异常干净,想来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
屋子不大,内有陈设很简单。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盏油灯。
桌上还有一副残局,约莫是不想毁了这副棋,所以这许多年来不曾清理过,积了许多灰。
这里,曾经住着谁?
云璃尝试着在屋中翻找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个人的痕迹,却始终未曾发现蛛丝马迹……
她想了想,终是放弃了从这间屋子里找出什么,转眸看向墙上的那幅画,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风姨的画,她得带走。
正当云璃想出去时,外面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正在慢慢向这里走来。
她蹙眉,将画像还原,转身隐在暗处。
片刻,便见有人推门进来,她手中拿着抹布,娴熟的开始打扫起房间来,但看起来似乎异于常人。
第270章、风光月霁;仙风道骨
当来人转过身面向云璃时,她瞳孔微缩,这个少女双耳被割,双眼被剜,被人弄成了这副又聋又瞎的模样。
云璃看着她,心底一沉,这座宫殿里,究竟有什么不能让人知晓的东西,竟用这样的手段将人困在这里?
看着少女将屋子打扫干净出去,云璃才现身将画像取下收好。
踏出房门,云璃便察觉到了有人正从周围靠过来,她敛眸,看来今日想要离开此处不容易。
辛巳从殿外进来,见云璃手中握着那副画像,笑眯眯地看着她,“王妃未征得殿主同意便私闯此处,实属不该。”
云璃扫视一圈,四周宫殿之上都有数道黑影,一身黑衣,气息极弱,气势却邪肆非常,与当初在大理寺凤微澜那些人的感觉有些许相似。
“王妃是否很好奇你身后的那间屋子里……曾经住的是谁?”
云璃慵懒地靠在一旁的廊柱上,眸光微扬,心中却在思量着逃离的对策。
“谁?”
辛巳笑而不语。
“二长老,勾起了本王妃的好奇心,却又坏心眼的不回答……”她眼神微眯,“你们引君入瓮,不就是让我来看看这间屋子吗?”
辛巳心下惊讶,却仍旧面色不改,“我司楚的至宝,玉印琉璃镜该是在王妃身上吧?”
云璃诧异,神色疑惑,“那琉璃镜我父皇不是还给七皇子了么?后来听说是……丢了……”
“王妃既然要装傻到底,那老夫也只能用点蛮力了……”辛巳挥挥手,身后一群黑衣人朝云璃涌去,“也让老夫见识见识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无令山庄之主的能耐究竟如何!”
云璃挑眉,她何处漏了破绽,竟让他们瞧了出来?
这个时候,也没这个闲工夫再继续跟他闲话。既然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那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这些死士虽比上回大理寺的那些要强上一筹,但这回云璃有青霜在手,一出手又毫无保留,这些死士在她手中都活不过几个呼吸。
辛巳看着云璃手中那把剑,神色斟酌,若非有那把神剑在手,她如今一介凡夫俗子,怎会是这些死傀的对手?
辛巳同云璃交过手,但早在她同殿主交手那一回,他便晓得,同他交手的那一回,她有所保留。
“便让老夫来试试,上古神剑青霜之威!”
辛巳倾身上前,右手虚空一抓,那柄通体玄黑却一线乳白的长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寻常兵器对上青霜,莫说几招,一次剑身碰撞便会折断,再脆弱不过。
但辛巳的这把剑似乎不简单,虽与青霜不能同论,但也差不了多远。
他手中那把剑与那日司楠用的剑应该同出一脉,司楠那柄剑比辛巳这柄还要强横许多,也不知从何得来。
云璃心思百转千回,有青霜配合,一心二用也不再话下。
她一边应付着辛巳的招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宫殿,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出路只有一条,要想出去并不容易。
云璃眸光微转,辛巳擅长进攻,手中那柄不知名的长剑也有些蹊跷,若旁边那些个奇怪的黑衣人同他一哄而上,她未必能全身而退。
说不得这回祭司殿,不但出不去,还得留下她半条命。
辛巳怎能不知云璃的心思,他退了回去,笑道:“王妃,今日这祭司殿你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哦?”
云璃捏着青霜,随意地站在那儿,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出去还是能出去,就是代价不小,本王妃得好好考虑怎样才能减小损失。”
辛巳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这些话。
“既如此,那老夫又怎能放任王妃思索这求生之道?”
辛巳抬手挥了挥,所有黑衣人连同他一哄而上,并不打算给云璃喘气的机会。
青霜随着云璃手腕翻转之间挽出道道剑浪,朝周围众人排山倒海而去。
辛巳倒是被云璃这一手惊得愣在原地,其余黑衣人却如同没有感受到痛楚一般,继续涌向云璃。
只可惜,那道道剑浪中裹狭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黑衣人碰触到时,瞬间让其化为齑粉。
云璃一招挥出,脸上露出了一丝疲累,额上涌出细密的汗水,连绵不绝。
辛巳看着那些化为齑粉消失的死傀,震惊地看着剑浪中的云璃。
他低声喃喃到,“不可能,她一介凡人,怎能用出这个招式,她体内的灵力又是从何而来?”
辛巳来不及多想,云璃一招结束并无休憩,反而青霜一扬,主动攻向他,他只能提剑相迎。
双剑碰撞出火花,辛巳手中的剑剑鸣不止,而青霜却稳如泰山,丝毫不回应那把剑,任它嘶吼。
云璃手紧了紧,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辛巳震开,而后道道剑光紧随其后,即便辛巳反应迅速,那道道剑光仍三三两两落在他身上,白袍染上了道道猩红。
云璃趁此朝洞口密道而去,手中青霜则脱离开来,直将后面扑上来的死傀挡住。
“王妃,这是准备去哪?”
云璃脚步猛地顿住,心咯噔一声,右手招了招,青霜便又回到她手中。
她静静地看着从密道中慢慢走出的司楠,眉头紧蹙,眼底布满凝重。
不曾想,这司楠竟回来得这般快。
司楠抬眸看了一眼辛巳,见他有些狼狈,再看看站在一旁的云璃,微微摇了摇头。
“丢人。”
辛巳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一个老头子带着一群死傀,竟然连一个凡人女子都留不住。
“王妃,其实本座对你手中的青霜也有些好奇,不如借给本座瞧瞧?”
“殿主,我对你这里也充满了好奇,不知你又是否可以给我解释一二。”
司楠看她一眼,嘴角带着邪肆的笑意,目光游离间落在对面开着的那间屋子。
“这儿?还是那间屋子?”他顿了顿,转眸认真的看着她,“那儿曾经住着你的父亲,他姓白,叫白洛天……”
不等云璃有反应,司楠又道,“你不曾见过你父亲吧?那才真真的是一个风光月霁、仙风道骨的公子,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云璃知道自己不是昭文帝的女儿,可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何人,又是何等风采。
此时听得司楠提起自己的父亲,心中却涌起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