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宫斗争上游（72）
江彦顿了顿，才低声答道，“是。”
皇帝见他兴致不高，心中也有数，今日这种场合，就暂且不提了，待日后单独召了他来再说。
“父皇，儿臣有个请求。”蜀亲王乐呵呵地站了起来。
“你此番大有长进，想要何赏赐你只管提。”见蜀亲王一改往日不求上进的作风，皇帝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
他作为一个父亲，与天下所有父亲的心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有能耐。
此番提老五做监审，他原本是没报希望的，可没想到，他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父皇给九弟立妃之后，那剩下来的那批秀女，能不能给儿臣府里进几个夫人……”
蜀亲王此话一出，皇帝原本慈善的脸色，瞬间就阴了下来。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帝立刻就将自己方才的想法全盘否定了。
“你那府里的夫人还不够多？再给你添，朕都担心你府里住不下了！”皇帝白了蜀亲王一眼。
不过蜀亲王似乎没体会到一样，忙着解释道，“住得下，住得下，前年才扩建过的。”
“老五！”皇帝实在忍不下去了，指着蜀亲王唉声叹气地说道，“你看看你的兄弟们！老六如今也才一正妃两侧妃，四位夫人，老九就只有一个侧妃，两位夫人，如今连正妃还没有，你倒是还不知足？”
蜀亲王委屈道，“六弟如今有政事要忙，九弟长年在外征战，就只有儿臣公务较少，所以儿臣便想着，多子多福，也算给咱们皇室开枝散叶，做贡献了。”
“你！”皇帝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母妃知道你此番德行么？”
说完不等蜀亲王回答，又自言自语道，“她久居深宫，如何能知晓？罢了，朕今晚去她那里坐坐吧。”
蜀亲王挑了挑眉，心想他是该去看看了，临近寒冬，也让他体验体验母妃那里缺少木炭的寒凉。
今日这场为睿亲王举办的庆功宴，蜀亲王可算是耍够了宝。
所以宴席结束的时候，他心情特别舒畅。
目的都达到了，母妃该有一段舒坦日子过过了。
江彦回到府里的时候，本打算歇在前院，因为时辰的确是有些晚了。
不料他刚进门，就看见端午小跑过来了。
他今日进宫赴宴，只带了芒种同去，端午则留在了府里。
“爷，黎姑娘那边有些不适，今儿已经吐了好几回了。”端午如实汇报道。
江彦脸色一沉，抬脚就往琳琅阁去，“是不是膳食出了问题？请府医来看了么？”
“回王爷，膳房的菜品都是新鲜的，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刚去传了府医，这会子该到了。”端午小心谨慎地答着，生怕受到迁怒。
“吐了好几回，怎的现在才叫府医？”江彦斥责道。
“之前姑娘不让，说没什么大事，喝些白水就好了。没料到这越来越厉害……”
“混账！姑娘说不要，你们就不叫了么？出了事情你们谁担待得起？”江彦气得直甩袖子，这些个奴才，实在太大意了，竟敢瞒着不叫府医！
他到了琳琅阁的时候，府医正好把完脉，回头见王爷来了，便跪下回话。
“如何了？”江彦看了一眼黎晚晚，见她精神还好，就是脸色有些白。
“爷……”黎晚晚有些心虚地叫了他一声，心想这回怕是少不了一顿责备了。
江彦看向府医，那府医连忙磕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黎姑娘有喜了。”
“你说什么？！”江彦还未坐下，就猛地又站了起来。
黎晚晚也是吃了一惊，她这就……有了？
好像有点突然啊。
“黎姑娘如今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只是近日奔波劳累，有些虚弱，老臣开个调理的药方，每日服用，调养几日便好。”
那府医说完，江彦嘴角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他叫芒种赏赐了那府医，便转身来到黎晚晚跟前。
“不舒服了怎的不跟爷说，自己扛着做什么？”
“奴婢原也不知是有孕了，以为是着了凉，冻着了呢。”
“从今日开始，什么都不许做，好好躺着休息，有什么需求就跟爷说。”江彦拉起小女人的手，眼里是满满的喜悦。
“知道了。”黎晚晚乖巧地答着，胃里又禁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爷，我又不行了……”
红缨见状赶紧端了木盆过来。
江彦一面替黎晚晚顺气，一面吩咐芒种去膳房要一些开胃的膳食。
“爷，我吃不下去……”黎晚晚这会子是看什么都泛呕，还哪里吃得进去东西。
“吃不下去，就用些汤水，明日再请御医过来给你瞧瞧。”江彦想了想，又道，“你父亲的案子已经定了，父皇近日就会下旨，替黎家平反，你兄长也会封为从四品侍读学士。”
黎晚晚点了点头，“多谢爷，让爷费心了。”这些都在她预料之中。
“你放心，等黎家平反的告示一下，爷便进宫去，向父皇禀明你晋位之事。”
黎晚晚听了江彦如是说，心里就有些好笑，她这一怀孕，他都恨不得替她把一切事物都办妥帖了，好让她安心养身子么……
这男人对她，没得说了……
黎晚晚直起身子，对江彦道，“爷也放心，我会好好听话，直到咱们的孩子平安降生的。”
之后的几日，黎晚晚是吐得天昏地暗，连黎千恒的上任礼都没法子去参加了。好在江彦过去了，也算给足了他们黎家面子。
黎千恒这才知道，自个儿的妹子竟然这般受宠，他之前还担心她过得不好呢。如今看来，他是瞎操心了。
而睿王府后院里，原本已经风平浪静，觉得争宠无望的各房，在得知黎晚晚有了身孕的时候，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黎氏有了身孕，便是相当长一段时日不能伺候了。在这段日子里，王爷是极有可能宠幸其他人的，这便会有了新的恩宠了。
高侧妃在蛰伏了这么久之后，也认为，这会是个得宠的机会。
349宫斗争上游（73）
她没有陈氏那份傲骨，非要与黎氏一争高下，她也不介意趁虚而入，只要能分得一点点恩宠，巩固了地位，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与情爱相比，她似乎更在意权力。
这些日子，她也看清了形势了，固然她也很喜欢王爷，但是王爷对她，怕是不会有对黎氏那份喜欢的。
若是她如今地位稳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还未侍寝的侧妃，摇摇欲坠的，这叫她如何能够安心？这眼看着正妃娘娘就要进府了，到时候还有她什么事？怕是连个话都说不上了。
江彦回到府中之后，头一个便去琳琅阁看望黎晚晚。
这会子黎晚晚刚把吃的午膳吐干净，正漱口呢。
“今日如何，进食了没有？”江彦拦住红缨问道。
红缨诚惶诚恐道，“回王爷，进是进了，可方才又尽数吐了出来……”
“行了，爷，您就别为难她们了，她们也都是尽心伺候的，是我自个儿不争气。”黎晚晚起身道。
江彦连忙过来扶她，“难受就不要下床，好好躺着便是。”
黎晚晚就顺势坐在了床榻边，方才吐完了，人也清爽了些。
“爷今儿去我哥哥的上任礼了？“
“去了，你兄长意气风发得很，日后势必会有一番作为，仕途上有爷罩着，你就不必操心了。”
“是，有爷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黎晚晚心下思虑，江彦如今是恨不得把“安心养胎”挂在嘴边了。
“对了，爷从宫里头给你请了一位医女来，日后专门伺候你的饮食起居。”江彦说着就冲外头叫了一声，“芒种，带进来！”
黎晚晚有些受宠若惊，她如今还是侍妾呢，这就安排上宫里头的医女了？
待她看清楚芒种身后的人时，就顿时笑不出来了。
“奴婢白露，见过姑娘。”
黎晚晚深吸一口气，江彦这是帮她还是气她呢？
嫌她还不够难受是吧？非把这女人弄过来碍眼！
这狗男人！
黎晚晚瞬间把之前江彦对她的好都否定掉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起吧。”
“爷，我想出去走走。”黎晚晚这会子看见白露，就莫名地有点胸口闷。
“爷陪你。”江彦扶她起身，红缨绿绮两个跟在后头，白露也跟了上去。
黎晚晚就去园子里逛了逛，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李富贵。
真是添堵，今儿竟遇上她不想见的人。
想那高侧妃之前对她的责罚，这厮是没少出馊主意吧。
好了，姑娘她今日心情烦闷，这出气筒既然送上了门，她哪有不接着的道理？
“参见王爷，给黎姑娘请安。”李富贵俯身行礼，他此番正替高侧妃办事呢，不料刚回来就遇着王爷了。
“呦，是李公公啊？您这是给谁请安呢？”黎晚晚问道。
李富贵是什么人，高侧妃跟前混出来的，那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黎晚晚这语调他也听出来了，今儿大约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有因就有果，自己造的孽，总有一天要还。
“奴才自然是给姑娘请安的。”李富贵赔笑道。
“别了，我只是个小侍妾，可受不起您李公公的安。”
黎晚晚这一说，江彦也听出了一二来。
小女人虽不是个柔弱的，但也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为难，想必是曾经受过这狗奴才的气。
“怎么回事？”他开口问道。
没等黎晚晚说话，李富贵就一下子跪倒了，“王爷饶命！黎姑娘饶命！”
“李公公言重了，我哪里敢要你的命，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您的主子我可怕得很，当初那三棍我也长了记性了。”黎晚晚讥讽道。
江彦指了指红缨，“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红缨就站出来回话，“回王爷，当初姑娘刚侍奉王爷，人微言轻，可能入不了李公公的贵眼，李公公也不曾拿姑娘当主子，曾在后院诸位夫人姑娘面前，称呼姑娘为‘黎氏’。姑娘在侧妃娘娘面前，不敢出声，只得委屈自称为‘奴婢’。”
红缨说到这里，江彦已经气得不行，想他捧在手心里的乖乖，竟然叫这个狗奴才这般欺负，还敢怒不敢言，在这奴才面前自称奴婢，这成何体统！
“混账东西！”江彦一脚踹上了李富贵的肩膀，直把他踹出一米之外，“‘黎氏’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你把本王置于何地！”
李富贵挨这一下不要紧，关键是吓狠了。
他跟着高侧妃，哪里受过这等惊吓！
“你主子还教别人规矩，自己的奴才教好了么？若是教不好，本王亲自来替她教！芒种！”
主子一声吼，芒种是半分都不敢怠慢。
“奴才在！”
“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请高侧妃一旁观看。”
“是！”
三十大板，对于李富贵这副身子来说，少说得俩月下不了床了。
李富贵被拉下去之后，江彦对黎晚晚道，“受了委屈，怎的不告诉爷？”
“那时候胆子小，也不敢恃宠而骄。”
“如今胆子大了，也敢了？嗯？”江彦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爷说过，会护着你，你还不信么？”
“信，爷今儿不就给晚晚出气了么？”
治了个狗奴才，黎晚晚这会子心情是极其舒畅。
正当她打算拉着江彦再溜达一圈时，跟在后头的白露说话了，“姑娘如今切不可大喜大怒，要心平气和才好。”
黎晚晚咬了咬牙，她就知道，这女人是专门来和她对着干，扫她兴的。
关键是她还不能不听！真是气死人了！
黎晚晚想说你少说两句我就心平气和了。
她也没搭理白露，“爷再陪我逛一圈吧？我肚子里的小乖乖说，他闷了呢！”
江彦：……
“是他闷了，还是你闷了？”他这么说着，行动上却一点没含糊，拉上黎晚晚就走了。
这女人胡言乱语，可他怎么就那么爱听，爱听她跟他撒娇，爱听她耍些无关痛痒的小心思，横竖，他都惯着。
如今她有了他的骨肉，他更得好好宠着惯着了。
高侧妃在刑室前看着李富贵被打得血肉模糊，心里头那根弦绷得紧紧的。
350宫斗争上游（74）
黎氏这是在秋后算账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值当再翻出来说一说，真是仗着王爷宠爱，愈发无法无天了！
治了她的奴才，那下一个，该轮到她这个主子了么？
王爷也真会惯着她！
哼，她倒是要看看，睿亲王府会不会出这种宠妾灭妻之事！让一个侍妾，把她这个御封的侧妃娘娘给灭了！
怀了子嗣了不起？
这后院之内，那么多夫人侍妾的，只要王爷愿意，任何人都可以替王爷诞下子嗣。
想到这里，高侧妃不禁心中一动。
只要王爷愿意，只要王爷愿意……
这么久了，王爷如今，也就只让黎氏侍过寝，难道，王爷他……也只允许黎氏给他生孩子？
不可能！
绝不可能！
皇室家族里，最看重的便是开枝散叶，多子多福，王爷他不会为了个小小的侍妾，坏了规矩。
她原本觉得，王爷只是一时迷恋黎氏的美貌，日子长了总会倦怠，可如今看来，这是一丝一毫的倦怠都没有。
黎氏有孕了，不能伺候，王爷还是一夜一夜地宿在琳琅阁里，根本就没有召其他女眷侍寝的意思。
她自己也准备了这么久，就盼着有一日，能够承恩朝露，成为名副其实的侧妃娘娘。
她甚至都退了几步，想着王爷即便不召她侍寝，召了别的人也好，至少能够雨露均沾，总比让黎氏独断专宠的好。
高侧妃心里又隐隐地担心起来。
可再一想，皇上此刻不是正打算给殿下立正妃么，等正主来了，黎氏便不会再如此嚣张了。
然而，正主来了，的确能压住黎氏了，可她的日子，也便不会好过了。
有得必有失，这日子，总归不能两全其美的。
高侧妃想开了，李富贵这也打完了。
他躺在长凳上奄奄一息地想，他这身子骨还尚可，没死呢，命大……
高侧妃只瞥了一眼，就有种犯呕的感觉，她连忙起身，让青玉扶着回玉兰殿去了。
只吩咐了几个奴才好好送了李富贵回去，再找个郎中，替他瞧瞧，上着点药。
晚膳的时候，膳房特意做了些开胃清爽的小菜，黎晚晚看着有了些胃口，这刚要开吃，那边白露便巴拉巴拉念叨上了。
黎晚晚听得头晕，无非就是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这个吃多少，那个不好消化之类。
“白医官，”黎晚晚放下了筷子，“照您说的这样做，是不是就能保证我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平安降生，无病无灾？”
“这……”白露顿住，“并不能。”
“既然不能保证我的孩子更好，那白医官这般，只会让他更坏。”
“姑娘这可冤枉奴婢了，奴婢奉睿王殿下之命，照顾姑娘身子，自当是竭尽全力，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白露不卑不亢地解释。
可黎晚晚是谁啊，走了这么多世界，也生过不少孩子，是个老手了，能被她就这么唬住？
“哦？是么？白医官让我的身子好了，但我的心情却不好了。试问长时间闷闷不乐，对孩儿可有影响么？”
“那是自然会影响的，所以姑娘得保持心情愉悦。”
“好啊，要让我心情愉悦呢，也不难。就请白医官暂时回避吧。”黎晚晚收起笑容，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奴婢奉王爷之命，不敢半途而废。”
黎晚晚淡淡地摆手，“没有让你半途而废，只是暂时离开而已。”
白露只得退了出去，不过她并没有回去歇着，而是立刻去告知了睿王。
“殿下，奴婢是您请来照顾黎姑娘的，可能奴婢的话扫了黎姑娘的兴，姑娘就将奴婢赶了出来……可奴婢都是为了王爷的子嗣着想，绝未存有二心。黎姑娘这般不配合，奴婢没法子了。”白露委屈巴巴地控诉道。
然而，江彦却未如她所想的一样动怒。
他顿了顿，然后起身，平和道，“本王去看看。”
江彦会过来，也是在黎晚晚意料之中的。
白露那个女人，才不会安安分分，肯定告状去了。
她一直不都致力于挑拨离间她与江彦么？如今得了这么个好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呢？
所以听见奴才的禀报，黎晚晚并没有急着放筷子，而是依旧淡定地吃完最后一口，才悠悠地起身迎接。
“奴婢……”她刚要行礼，就被江彦扶住了，“你如今有孕在身，日后的礼数，便都免了。”
“谢殿下。”黎晚晚起身，余光就瞥见了江彦身后的白露。
白露此刻，正得意地望着她，黎晚晚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
“看来白医官这会子没闲着，跑去跟王爷告状去了。”
江彦刚要开口解释，黎晚晚便又道，“爷若是觉得晚晚不懂事，害了您的子嗣，就直接罚奴婢好了。奴婢不敢仗着身孕威胁爷，爷如今可以不罚，先攒着，待他日奴婢诞下孩儿之后，再一并罚了，奴婢认。”
江彦听了这话，就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
这就都替他安排好了？
还诞下孩儿一并认罚，亏她想得出来……
此刻一屋子奴才鸦雀无声，都等着他发话呢。
江彦假意咳嗽了两声，转头问黎晚晚，“白医官不许你吃什么了？”
黎晚晚就指着桌子上的菜，声音里尽是委屈，“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两个，按照白医官的说法，这一桌子菜，奴婢能吃的，只有清炒虾仁和鸡蛋羹了。这两样菜，奴婢看着都没胃口，更别说吃了……”
黎晚晚其实说了假话，炒虾仁和鸡蛋羹，她还是蛮喜欢吃的，这都吃了大半了。
江彦看着那两道某人说不爱吃的菜，此时不知被哪个小馋猫吃了一大半，只剩了一点点在盘子里头，心里便有数了。
“是么？”他故意沉了脸色。
黎晚晚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呀！”
“那你不也没听白医官的话？”江彦看着那桌子，余光瞥向她。
黎晚晚就不说话了，不经意瞥见白露，那一脸的得意劲儿，可把她气得不轻。
“本王问你，吃了这许多菜，心情可好些了？”
“自然好了，奴婢吃完都没有吐呢。”黎晚晚道。
351宫斗争上游（75）
“那便好。”江彦说完，转向白露，“白医官。”
“奴婢在。”白露上前。
“本王请你过来，是照顾黎姑娘身子的，日后她爱吃什么，只要不是特别有害，你便由着她。黎姑娘心情舒畅愉悦，最重要。”
“可是王爷，您的子嗣……”白露想说，您的子嗣不是最重要的吗？
江彦却摆了摆手，“那乡间村妇怀胎，三餐不饱的，生出的孩子，不也照样健康壮实？本王倒觉得，五谷杂粮比精细吃食要好得多。”
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一想到面前娇娇弱弱小女人，日后要受这种罪，江彦心里就舍不得得很。
为了弥补一些，这段日子，他便会尽可能让她开心舒适，安乐顺畅。
白露语塞了，她不能理解，这黎姑娘的喜乐，能比皇家子嗣还重要？
这王爷也真是太惯着她了。
白露想着，却也不能忤逆睿王，只得低头答道，“是，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白露出去之后，红缨绿绮收拾了餐桌，便也出去了。
黎晚晚站在那里，嘴角勾着。
“高兴了？”江彦坐在椅子上望她，“高兴了还不过来？”他拍了拍腿。
黎晚晚立刻会意，就坐了上去，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谢谢爷。我就知道，爷心里向着我，爷心疼我……”
“你啊你，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江彦捏了捏她的脸。
“那人家就是嘴馋么！”黎晚晚就可劲儿撒娇。
“罢了，嘴馋总比吃不下得好，爷何时少你吃了？”他的手滑向她的腰际，“怎的腰还是这么细……”
“哼，爷现在这样说，等奴婢生下孩儿，腰变成了水桶，爷就该嫌弃着去宠别的美人了……”
“胡说八道！”江彦斥道，“爷只宠你一个。”
这话黎晚晚听着就不那么真，他是古人啊，还是个王爷，即便这一世为她改了吧，可心里这根深蒂固的东西却是一时半刻改不了的呢。
他现在这么说，也不过是哄她罢了。
但即便是哄人的话，黎晚晚也会把它变成真的。
因为，她真的无法接受，他与别的女人亲近，更别说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了……
怪只怪，她就不是个纯古人吧。
隔日，江彦进宫面圣。
“父皇，关于立妃之事，儿臣考虑清楚了。”
皇上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他最近可正愁这件事呢，“那你说说看。”
“儿臣府中侍妾黎氏晚晚，温婉贤淑，对儿臣，也一直尽心尽力。此前因家族冤案，一直是戴罪之身。如今黎家之案平反，黎氏罪籍已除。所以，儿臣想请求父皇，立黎氏为睿亲王府正王妃。”
江彦说完，御书房便安静了下来。
皇帝望着他良久，才道，“朕原以为，将那黎氏晋为侧妃，就已经足够抬举她了，朕没料到，你竟然要提她为正妃！”
江彦一听皇上语调不对，便赶紧跪了下来，“父皇，黎氏如今已有了儿臣的骨肉，儿臣以为，她足以担当正妃之位。”
“有了子嗣？这是好事，也算她功劳一件。”皇帝顿了顿，说道，“朕知道你宠爱她，朕直说了吧，黎氏的家世不够，不足以为亲王正妃。老九，你又何必纠结于此？你立了正妃，也可以照样宠她。”
“这样，朕替你选慕容氏为正妃，将黎氏晋位为侧妃，如何？”
皇帝这般与他商量，已经算是给了他台阶下。
江彦沉默片刻，低声说道，“父皇，请恕儿臣……不能从命。”
“江彦！”皇帝怒斥道，他极少叫他的名字，一旦叫了，便是盛怒难却了。
“你敢抗旨？”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在求父皇成全。”
江彦倒也是有种，僵持到最后，也没松口。
皇帝没辙了，只能靠威胁来逼他，“你若不从，就莫怪朕以蛊惑亲王之罪，赐死那黎氏！”
“父皇……”江彦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一刻，皇帝竟叫他看得有些心虚。
这眼神，真是像极了他的生母……
那个曾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是他亏欠了她太多。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容朕再想想。”他说完摆摆手，让江彦先退下了。
江彦走在宫道上，就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个亲王，又不是太子，王妃的家世，需要那么高？
可五哥六哥立正妃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谨慎，而且五哥的岳父，官位只及四品，六哥倒是皇后所出，岳父也只是个三品官职……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非得一品大元之女才行了？
难道他比六哥高贵？
江彦想不明白，心里郁闷得要死。
他这副模样回去见小女人，怕是又得叫她担心了。
所以江彦决定，暂时不回府了，去蜀王那里坐会子，平复平复心情再回去。
此刻，黎晚晚正由绿绮搀着，在园子里散步，却不想遇到了毓秀。
毓秀拿着大扫把，正扫着一方道路。
绿绮一见，立马把黎晚晚护在身后，一脸警惕道，“姑娘，咱们走那边去。”
毓秀之前是怎么对她家姑娘的，绿绮都知道，所以这会子是死命护着姑娘的，生怕姑娘有个闪失。
然而毓秀听到了说话声，竟扔下扫把往这边走过来。
“黎姑娘请留步。”
黎晚晚就停下了脚步，绿绮仍然不肯放松，冲着毓秀喊道，“你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吧，别再往前走了。咱们姑娘如今矜贵着呢，可别再叫你冲撞了。”
“行了，有你这个忠心护主的在，谁也冲撞不了我。”黎晚晚笑着对绿绮说了一句，又转向毓秀，“毓秀姑娘叫我何事？”
毓秀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前都是奴婢不懂事，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大量，莫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黎晚晚心里想，这又是几个意思？这会子突然跑到她面前忏悔求原谅，不是生了前后眼，知道她要飞黄腾达，便是有事相求了。
绿绮见姑娘没说话，便冲毓秀道，“我们姑娘当然大人大量了，如若不然，你还能好好的跪在这里说话？”
352宫斗争上游（76）
“绿绮姑娘说得是。”毓秀连忙道，“奴婢就知道黎姑娘心善。”
对于毓秀这番讨好的话，黎晚晚才不信是发自肺腑的呢。毕竟这丫头之前，可是恨死了她的。
“说吧，找我何事？”黎晚晚也不想与她这般啰嗦下去，便直接问道。
以她对毓秀的了解，她也不是个眼光长远之人，所以，她还是更倾向于毓秀有事求她。
“实不相瞒姑娘，奴婢日日在此等候姑娘，已有数十日了。奴婢有事相求，寻不着别人，就只能求姑娘了……”
毓秀说到这里，声音也哽咽起来。
“到底何事，你直说好了。”
黎晚晚与毓秀之间，谈不上深仇大恨，只是这丫头之前的做法，的确让她膈应厌烦。
“姑娘跟随王爷出征后不久，侧妃娘娘就将奴婢赐给了李公公做对食……”
毓秀说完这句，黎晚晚和绿绮都吃了一惊。
将丫鬟与太监赐做对食之举，在皇宫里并不少见，大多是立了功劳，或非常得主子宠的奴才，才能得此特权。
只是黎晚晚没想到，这王府之中也会有这等事。
再看毓秀如今这神态，显然是被逼的了。
“这侧妃娘娘可真会心疼奴才。”黎晚晚哼了一声，如今她把她的奴才打成了那样，高侧妃都快气死了吧？
“姑娘，其实是李公公自个儿去求的……”毓秀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奴婢被调来这花园做杂扫丫头，本也是咎由自取。奴婢原想着从此便这般过了，可没想到，没想到却被李公公盯上了，三番两次欺辱奴婢……一开始奴婢忍了，后来他越来越过分，奴婢不肯就犯，他便告到了侧妃娘娘那里，说奴婢偷懒不干活，还背地里说侧妃娘娘的坏话……”
“再后来，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哄了侧妃娘娘将奴婢赐予了他。奴婢没法子，只得顺从……可李公公，李公公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生……夜夜折磨得奴婢生不如死……姑娘您看……”
毓秀说着解开了领口，那一道道伤痕瞧着是触目惊心。
黎晚晚也没想到，这李富贵居然这么变态。典型的身体残缺，心理扭曲。
“奴婢本想一死了之，可奴婢还有家人要供养，实在是需要奴婢的月俸度日……所以奴婢便想着来求一求姑娘……求姑娘救奴婢脱离苦海，奴婢这辈子定当做牛做马伺候姑娘……”
毓秀说着连磕了几个头。
黎晚晚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她本不该管，但她实在是见不得这种欺侮女性的肮脏事。
“你为何到现在才说？”她这回府也一段时日了。
“之前李公公看得紧，即便白日出来干活，也叫人盯着奴婢，奴婢不敢轻举妄动。前两日他冲撞了姑娘，叫王爷赏了板子，如今躺在床上起不来，奴婢这才找到了机会。”
话说李富贵挨了板子，毓秀心里着实松快了不少，也是万分感激黎晚晚的，终于有人能治了这个畜生了。
毓秀一开始也没想过来求黎晚晚，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钟灵。
钟灵也找了芒种商量，看能不能跟王爷提上一嘴。
可芒种却说，“这事不成。王爷这好容易把毓秀的事翻篇了，你又提起来，找死呢！”
“那咱们也不能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毓秀受罪啊！”钟灵急的团团转，毕竟跟毓秀共事了这么久，二人之间还是有些姐妹感情的。
“你若真想救她，如今就只有一个人能求。”
“谁？”钟灵睁大了眼睛。
“黎姑娘啊！不过这事，你我去求没用，得毓秀她自个儿去请罪，看黎姑娘能不能原谅她了。”芒种心里跟明镜似的，王爷这会子啊，只听得进黎姑娘的话。
黎晚晚沉默了片刻，“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找机会跟王爷说的。”
“谢姑娘，谢姑娘。”毓秀又连着磕了几个头。
黎晚晚也没再停留，便由绿绮扶着继续散步去了。
“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她之前那么对你，要奴婢说啊，她现在就是咎由自取。”绿绮愤愤不平道。
黎晚晚笑了笑，没说话。
她答应帮毓秀，并不代表就此原谅，之前对她恶语相向，还爬她男人的床，这些她都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她只是不愿意让李富贵那种恶人继续做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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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皇说了？”蜀亲王一见江彦那神态，心中便猜到了八九分。
江彦没回答，算是默认。
“你有种。”蜀亲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换作是我，我都未必敢。”
“五哥就莫要取笑九弟了。”江彦苦笑。
“我可没取笑你，我是佩服你！你敢跟父皇死磕啊，我就没你有种。”
江彦叹了口气，“我本不欲忤逆父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真这么喜欢？非她不可了？其实这女人吧……”蜀亲王正打算传授传授经验，不料江彦却没打算听。
“五哥，我没想过除她以外的女人。”江彦觉得，他与五哥不一样，五哥是个多情之人，而他的情，就吝啬得只能给这一个人。
“不过五哥可得提醒你，这件事，父皇那边不好过。”蜀亲王倒是说了句实话。
“我明白。”所以他心情烦闷，才来找五哥喝酒。
晚晚她做了这么久的侍妾，也委屈了这么久，如今又怀了他的子嗣，他实在是不愿意再让她这般委屈下去了。
江彦回到睿亲王府的时候，黎晚晚刚要就寝。
见他进来，便迎了过去，“奴婢还以为，爷今夜要宿在蜀亲王府了呢。”
黎晚晚说着挽住了他，这一挽却闻见了淡淡的酒气，“爷喝酒了？”
江彦从她怀里抽回手，“爷不留宿，过来看看你就走。”
黎晚晚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按道理讲，他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凯旋而归，深受重用，也有了子嗣，不应该情绪低落的啊。
这唯一能困扰他的，也便只有她晋升的事了。
他今日进了宫，想必在皇帝那边不太顺利。
353宫斗争上游（77）
他今日进了宫，想必在皇帝那边不太顺利。
其实对于这种结果，黎晚晚一点也不意外。虽说她黎家如今平了反，哥哥也官至四品，但她离正王妃的位置，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皇帝能一口答应下来，那才叫怪了。
但这个男人却为了此事郁郁寡欢，这让她十分感动。
“爷莫要苦恼，侧妃的位份，晚晚已经满足了。”大不了日后，她再慢慢夺回来便是。
江彦倒是有些许惊讶，她是如何知晓父皇只答应封她为侧妃的？
黎晚晚笑了笑，“奴婢又不傻，猜得到的。”
不知为何，江彦望着她这般笑靥，心中竟生起了一阵苦楚，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给不了她最好的。
“你放心，爷若真的只能让你做到侧妃，那么睿亲王府，这辈子都不会有正妃了。”
黎晚晚心里一惊，“爷可不敢做这种保证，晚晚不能做罪人，让爷此生没了嫡子……”
“嫡子？”江彦低头望了望她的肚子，喃喃道，“在爷心里，你生的，才是嫡子。”
他想着，过两日再进一趟宫，将心里的想法与父皇明说，他不娶正妃了，就将黎氏立为侧妃。
“爷今夜别回前院了。”良久之后，黎晚晚抱着他说道。
“好，爷陪你。”
江彦便唤了红缨进来，替他更衣，脱去这一身酒气。
榻上是暖和的，刚拿汤婆子温过。
江彦拥了黎晚晚睡下，过了片刻，竟是有些热。
黎晚晚紧挨着他，心里自是清楚的。
自从她有了孕，江彦便没再碰过她了，其他女子，他也不会有心思的，想来也是素着呢。
“爷……晚晚给爷揉揉吧……”她红着脸，将小手滑了下去。
江彦从未想过，如此这般，竟也能叫他无比舒爽……
平息过后，他起身换了衣裳，重新上榻，搂着小女人睡了。
黎晚晚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没有晨吐，就是觉得右手有点酸。
做他的侍妾，日子也不短了，昨日才知道自己男人有多伟岸，可想之前她是有多偷懒，都只顾着自己享受去了。
江彦从未对她有过过分的要求，也很注重她的感受，多好的男人啊，在古代这男尊女卑的环境下，不容易了。
就这般平静地过了几日。
清早，天还没亮，宫里就来了人，传江彦进宫侍疾。
不止江彦，所有的皇子都被传了。
江彦走后，黎晚晚就睡不着了。
这皇上好端端的，怎的就突然病重了呢？
这日子又不得安宁了。
这朝中，还没新立太子呢。
几位适龄的皇子啊，还不得争个你死我活？
黎晚晚想着想着，心里突然一惊。
如今适龄的皇子，除了恭亲王，就是她家睿亲王了。
皇上若要立幼，便还得找个摄政王，为未来的小皇帝保驾护航。
这小皇帝，不但要防着他几位年长的皇兄，还得防着这位摄政王，随时谋权篡位啊！
啧啧，风险实在太大。
皇帝又不傻，为了自家的江山社稷，他断然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
所以，这皇位，只会落在恭亲王和睿亲王身上。
恭亲王是嫡子，王皇后所出，必定拥护的人多。
江彦虽是落在王皇后名下，也算嫡子，可他毕竟不是皇后亲生的，这差别就大了。
唯一能拿来竞争的，就是那一身战功。
若是恭亲王做了皇帝，那她可不就是朝不保夕了么，弄不好就是“夫离子散”的下场……
这绝对不行！
不能让恭亲王做皇帝！
若要他们一家平安喜乐，除非……
黎晚晚的心跳得厉害。
除非江彦做皇帝，否则她这辈子就别想安稳了。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进来伺候更衣的红缨，见黎晚晚握着一支玉钗发抖，顿时吓得不轻。
黎晚晚深吸一口气，放下了玉钗，说道，“没事。”
伺候黎晚晚梳好了妆，红缨安慰道，“姑娘可是担心王爷在宫里吃睡不好呢？有芒总管跟着，应是不能委屈了王爷的。”
黎晚晚愣了愣，这才回了神，红缨这丫头，以为她在担心江彦呢，那就将错就错，让她这样以为好了。
待用过了早膳，黎晚晚就把系统小二叫了出来。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啊？改剧本了？”她这还没爬上正妃之位呢，皇上就要不行了？
【宿主，事态的发展已经严重偏离剧本的轨道，这个……这个小二也控制不了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啊？”黎晚晚原本以为从系统小二这里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呢，这下可好，得全凭自己了。
【因为系统在修复重大bug的过程中，不小心改动了小世界的程序，所以导致剧本走向受到了影响。】
什么？
在这种关键时候修复bug？
她都已经快达成目标了，现在又要回到原点了吗？
不带这样的好不好啊！
黎晚晚一激动，肚子突然抽了一下。
吓得她连忙后退几步，扶着床沿坐稳，深呼吸了几口，心里默念着，镇定，镇定，这肚子里还揣着孩子呢，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慌啊。
【宿主，您没事吧？】系统222问道。
黎晚晚想骂娘，“我能说有事吗？”
这破系统，一天到晚修修补补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真是堪称猪一样的队友，靠不住啊，靠不住！
没了金手指，难道这一次要她纯靠运气？
不行，运气这个东西，变数太大，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得靠自己。
黎晚晚抿着唇，坚定了信念，什么王妃她也不做了，直接向皇后进军吧。
“乖宝宝，给娘亲加油，你爹做了皇帝，你就是太子，所以，你要听话一些，和娘亲一起努力，知不知道？”黎晚晚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决定从现在开始，结束躺平生活，为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谋划。
江彦与一众皇子进宫侍疾，这才知道，父皇是因为服食丹药过多，导致毒素侵蚀五脏六腑。
经多位御医诊治，得出的结论是，皇上此毒入心脉已久，已无从根治，怕是已经时日无多了。
354宫斗争上游（78）
宫里的几位炼丹师，已被皇后下旨就地正法，丹炉以及余下的丹药也都尽数销毁了。
皇帝躺在明黄色的龙榻上，脑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最急迫的，当数王皇后和恭亲王，皇上这太子人选还没定呢，万一有个好歹，这朝中岂不是要大乱了？
王皇后这几日，除了侍疾之外，也单独见了几回恭亲王，并嘱咐他，做好万全的准备，该联络的大臣必定要拉拢妥帖，绝不能有半点疏漏。
恭亲王是连连点头，自己的母后，终究会与自己一条心。
江彦他们等了两日，终于等到父皇清醒一点了。
皇帝睁着眼睛，好一会子才开口，“朕的儿子们都在么？”
皇子们齐刷刷地磕头，“回父皇，儿臣在。”
“好。老六和老九留下，朕有话对你们说。”皇帝有气无力地说道。
其余皇子很快退了出去，龙床边只剩下恭亲王和睿亲王二人。
“老六。”皇帝唤了一声。
“儿臣在。”恭亲王忙往前跪行几步。
“你是皇后所出，上有兄长，下有胞弟，也是你母后宠着长大的。倒是朕，对你严苛了些……”
“父皇，儿臣明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皇都是为了儿臣的将来着想，儿臣感激不尽。”恭亲王这会子肯定是得可着劲儿讨好皇帝了。
皇帝虽病中虚弱，却还是能听得出来，他抬眼看了看恭亲王，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母后疼你，你不要辜负她。”
恭亲王连连称是。
皇帝的目光又转向江彦，“老九。”
“儿臣在，父皇有话尽管吩咐。”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为国征战，辛苦你了。”
“儿臣不敢，这是儿臣作为天元王朝的臣子，应当做的。”江彦听着父皇苍老的声音，突然就一阵心酸，再想到父皇命不久矣，那阵悲痛，竟怎么也遏制不住了。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面前的衣襟处，早已湿了一片。
“你生母去世得早，这些年你养在皇后膝下，虽说尊贵了不少，但有些情感，终究是无法弥补的。朕都明白。”
“父皇，母后待儿臣很好，儿臣以后会孝敬她。”
“嗯，父皇之前说要给你立王妃……”皇帝说到这里，江彦的心都揪起来了。
这种时候，他势必不可能再忤逆父皇，若是父皇让他娶慕容氏和周氏其中一位为王妃，那他也只能答应。
“朕也想明白了，你若真心喜欢那个黎氏，而她也是个明事理之人，那就立了她吧。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朕也不希望再看你孤单难过。”
江彦的心跳的厉害，他没想到，父皇会同意让他立晚晚为王妃。
他怔了片刻，这才想起磕头谢恩。
“好了，朕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待他们退下之后，皇帝并没有歇息，而是让贴身大太监拿了笔墨来。
“趁着朕脑袋还清醒，得把天元的储君定下来。”
在奴才们的帮助下，皇帝写下了传位诏书，并盖上玉玺。
“这诏书就搁在朕枕头下，待朕驾崩之后，你们再将它取出。”许是被造反造怕了，他如今并不愿意过早地宣布继承人。
一众奴才听闻下跪，“皇上长命百岁！”
皇帝笑了笑，他如今，连自欺欺人都懒得做了，“行了，都起来吧。”
临了了，他想安安静静的。
恭亲王在出了寝殿之后就一直在想，父皇分别对他和江彦说的话究竟有何深意。
他原以为，父皇的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是该定下传位人选了，可谁想到，父皇却只跟他们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让他孝敬母后，允许江彦立黎氏为王妃。
想到黎氏就要成为睿亲王府的正妃了，他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即便他日后荣登大典，也是不能将她夺来，封为嫔妃了。
想到这里，恭亲王心里郁闷得不行，他甚至暗戳戳地想，为什么不能？不就是传出去不好听？那时他成了皇帝，敢问天下谁敢说他的闲话？哼！看他不砍了那些长舌之人！
与恭亲王不同，江彦此刻的心情，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终于可以将晚晚立为王妃，忧的是，父皇他……即将永远离他而去了。
而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正在紧张地谋划着。
这个人便是萧贵妃。
这几日侍疾时，她远远地望着睿亲王，心中便打起了盘算。
如今看来，恭亲王成新帝的机会最大，这样一来，她几乎就是没有活路了。
王皇后视她为眼中钉，恭亲王一旦登基，那时已成了太后的皇后，还不往死里整她？
她又没有子女傍身，皇帝那个老头，年纪大了，早不中用了，即便常常侍寝，到了如今也不见一儿半女。
所以就算她被整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不会有人帮她……
与其这样，还不如……殊死一搏。
睿亲王手里有兵权，而她的父亲，人脉也不差，若是他们联手……未必就不能夺位成功。
到时候睿亲王做了皇帝，她依然可以是，当朝贵妃。
再过几年，生下了儿子，再斗倒皇后，让她的儿子做太子……
再说了，睿亲王如今还没有子嗣，后宫也单纯，她正好上位。
萧贵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如今，就只等皇上颁发诏书，落定新帝了。
黎晚晚在睿亲王府内心急如焚。
此刻，她真想变成一只鸟儿，飞进皇宫里去，亲眼看看皇帝的传位诏书。
她现在的兑换商店等级太低，积分也不够，根本兑换不了千里眼这个道具。
所以她现在除了干等，也并没有什么好法子。
倒不如趁这个功夫，想一想怎么说服江彦造反吧。
除了萧贵妃和黎晚晚，蜀亲王也在想着怎么怂恿江彦夺权。
一时之间，有三股势力支持睿亲王谋权造反了，这还没算上他军队里的下属，和朝堂上的臣子。
趁着父皇今日尚还清醒，此刻又准了他们出来，江彦就抽空回了一趟府里。因为之后若是父皇不好了，再加上守孝，便是想回都回不来了。
倒不是府中有什么要事，实在是有些挂念那个小女人。
355宫斗争上游（79）
倒不是府中有什么要事，实在是有些挂念那个小女人。
而且，他想把父皇准于将她立为王妃之事告诉她，她一定会高兴的。
“爷回来了？”黎晚晚一听江彦回来了，心里甚是诧异，这紧要关头，他怎么回来了？也不怕背上这不孝的名声？
江彦一进府就往后院里去，而黎晚晚此刻也迎了出来，二人在琳琅阁门口见了面。
“这几日进食可好？”江彦握住黎晚晚的手，瞧着她气色不错，也圆润了一些，便放心了几分。
“这几日不吐了，府医日日都来看诊，一切都好。倒是爷，这会子回府恐怕不太妥当。”
“爷心里有数，就是回来看看你，用了膳便走。”江彦拉着黎晚晚进了屋，这才说道，“父皇已经答应立你为睿亲王府正王妃了。”
望着他欣喜的眼神，黎晚晚也便配合地“惊喜”了一下。
殊不知，她如今的目标已经不是王妃了，而是皇后……
“爷，皇上选定储君了么？”虽说女子不得过问朝政，但关系到她日后的命运，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反正江彦宠她，他还能去告她干政不成？
事实上这特殊时刻，江彦也没与她计较，只说，“还未曾。”
黎晚晚就遣了众奴才出去，之后，双膝跪地，眼泪汪汪的。
“你这是作甚？”江彦本欲将她扶起，谁知她死活不肯起身。
“爷，若是皇上定了恭亲王为储君，那爷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如今皇上已经同意封她为王妃，恭亲王再想霸占她，不说一定不可能，那难度也是极大的。
恭亲王大约也是不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他做了皇帝，江彦依旧为亲王，他若是对江彦有所顾忌，却是可以让他“战死沙场”的……
黎晚晚越想越害怕，她绝不可以让这种事发生。
江彦也是明白她的担忧，“事到如今，六哥的确是最可能的储君人选。”
“那王爷就不打算争取了么？”黎晚晚紧紧抓着江彦的手臂。
江彦望着她半晌，“晚晚，你这是让爷造反？”
“为什么不可以？与其憋屈得了此残生，还不如轰轰烈烈拼搏一场，万一拼胜了呢？爷，晚晚不怕死，晚晚只求与爷，同生死共祸福。”
黎晚晚这一番话，说得江彦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久居深宅后院的小女人，居然还有这般志向。
他紧紧握着拳头，良久未语，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终于，他定了神，低下头望她，“那爷……就为了咱们的未来，去拼一拼！”
这时候，芒种来报，“王爷，蜀亲王来了，说是邀王爷一同进宫，皇上……怕是不好了……”
江彦把黎晚晚扶起来，“好生呆在府里，莫再胡思乱想了。爷走了。”
黎晚晚含泪点点头，望着江彦离去的背影，竟是那般地不舍。
许是怀了孕的女人都比较多愁善感吧。
皇帝的寝殿内。
所有皇子、妃嫔跪了一地，各王府的正妃都来了，在偏殿跪着。
黎晚晚尚未封妃，还是侍妾的身份，而且如今又怀了身孕，江彦也不欲让她进宫遭罪。
所以，就只有睿亲王府没有女眷过来。
你说高侧妃？
按照天元王朝的规矩，资格不够。
皇帝这会子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王皇后伏在龙床边，低低地哭泣，虽说怨过他也恨过他，可到头来，还是原配的夫妻情义最重。
半个时辰之后，皇帝驾崩了。
皇帝的贴身奴才裴志颤巍巍地从龙枕下取出遗诏，“皇后娘娘，这是先皇的传位诏书。先皇有旨，令奴才当众宣读。”
“你读吧。”皇后擦了擦眼泪，退至床边跪下。
裴志就开始读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将皇位传于九皇子江彦，钦此。”
遗诏宣读完，王皇后和恭亲王都愣了，江彦也愣了。
“裴公公，你是不是读错了？”已经准备好做皇帝的恭亲王，竟脱口而出问了这样一句。
裴志就又低头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啊，恭亲王殿下，这遗诏上的确写着九皇子。”
王皇后听罢，脸色非常难看。
虽说江彦也算她的儿子，但亲子与养子，区别可就大了。
她再次看了一眼龙床上躺着的先皇，心里想着，皇上啊皇上，这到了了，你却还是不肯让我如愿啊。
她这一生，为他生育了三位皇子，他竟是一个都看不上……
在他心里，三位嫡亲的皇子，竟都比不上那贱人的儿子，这叫她这个皇后情何以堪！
恭亲王也是懊恼得不行，想他费尽心思，斗倒了四哥，到头来，竟都是在替他江彦铺路！这叫他如何甘心！
父皇啊父皇，你好不公！你将儿臣骗得团团转，最后却将皇位传给了江彦，儿臣哪里比不上他了？儿臣不服啊！
江彦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心里竟安定了不少。晚晚她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呆在他身边了。
除了江彦，蜀亲王和萧贵妃也是安了心，至少可以避免造反的风险了。
蜀亲王暗暗地庆幸，自己没跟错人，老九，是个有福之人。
萧贵妃则在考虑她的下一步棋——如何搭上新皇帝，由太妃变成皇妃。
王皇后和恭亲王，虽然心里憋屈得要死，可眼下，要以先皇的丧事为大。
黎晚晚是第二日才知道江彦成了皇帝的，这还是江彦在百忙之中，叫芒种回去告知的。
她当时就傻了，连高兴都忘了。
原本还以为会经过一场恶战，才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成果，没想到这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是先皇给力，有眼光！
她就说这一朝皇子，文武才智，有哪个能比得上她的夫君？
这种喜事，自然要传遍后院了。只是在这国丧期间，不能大肆宣扬，只低调地叫人一房一房告知便是。
国丧期间，睿亲王府的后院中，人人都是暗暗欢喜着。
就连安宁殿里的陈氏都带上了许久不见的笑颜。
王爷登基之时，必定会大赦天下。能不能从冷宫里出来，就看这一回了。
356宫斗争上游（80）
高侧妃更是喜上眉梢，心里想着她这最差也得是个嫔，还很有可能为妃。
这一下子就成了皇妃，高侧妃真是做梦都没想过。
相比之下，黎晚晚就淡定多了。
皇后之位是跑不了的，不冲别的，就冲她怀着子嗣，也能堵上众人的嘴了。
此刻的皇宫内院，可以说是异常繁忙。
尤其是江彦，既要操办先皇的丧事，又要为登基做准备，可谓是高强度连轴转了，一日只休息两个时辰，夜里也要为先皇守灵。
蜀亲王相对清闲些，但他却没有掉以轻心，恭亲王那边，他得好好看着，不能让他有机可趁。
多长个心眼总是好的。
皇子们各司其职的时候，就没人注意萧贵妃了。
一连三日，她派了贴身宫女去摸准了江彦的起息时辰，这就准备“下手”了。
她得趁着这动乱的时候赶紧出手，不然等睿亲王登了基，下旨将她封为太妃的时候，一切就成了定局，再难掀起风浪了。
可就在这时，出了一件事，恭亲王造反了。
蜀亲王是早有准备，拿着江彦给他的兵符，带上两万兵将，就把恭亲王给镇压了。
恭亲王被带到江彦面前时，王皇后冲了过来，挡在恭亲王身前，冲江彦喝道，“哀家不准你伤害我儿子！”
这一刻，江彦的心是寒的。
“母后，儿臣就不是您的儿子了么？”
他这一问，倒是问得王皇后有些惭愧。
“母后，虽然您没有生过儿臣，可这些年，儿臣一直将您当作生母。”江彦一步步走近她，“也许您不会在意，您有三个儿子，多江彦一个不多，少江彦一个也不少，可您，却是江彦唯一的母后！”
“您说，不许江彦伤害六哥，可六哥他伤害江彦的时候，您在哪儿？您可曾担心过，江彦会有生命之忧？”
“哼，是儿臣自欺欺人了，您当然不会，更有甚者，您也许正拍手称快，恨不得江彦早点死，好让您的儿子继承大统呢，是不是？”
江彦说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地吼了起来，他的眼睛泛着泪光，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王皇后。
可把芒种给吓坏了，他伺候王爷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呢，这可如何是好？再有个好歹来……
今时可不同往日了啊！
“皇上，皇上您息怒，保重龙体啊！这天元的百姓们可还指着您呢！”芒种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连连磕头。
此时此刻，他无比地想念着黎姑娘，要是黎姑娘在这就好了，指定能劝得住皇上，黎姑娘多有本事啊，天下第一的本事呢……
王皇后不说话，只抱着恭亲王哭，事实上，她真的这样想过。
江彦于她而言，甚至都只是个棋子，协助她儿子登上皇位的棋子。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彦儿，母后求你，念在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上，饶了你六哥……”
江彦闭了闭眼，他对王皇后已经彻底失望了。
“罢了，就用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换他一条命。削去恭亲王的爵位，从此逐出皇室，贬为庶人！”
王皇后大惊，之前老四造反，先皇也只是将他软禁于太子府，并未逐出皇室，如今，江彦他居然下此狠手！
可她也明白，多说无益了。
对于恭亲王，江彦与他本就为了黎晚晚之事起了间隙，如今又在他未曾登基之时来夺他的皇位，是不是只要他江彦在意的东西，他就必须要夺？
这时候，芒种悄悄给端午使了眼色，示意他赶紧回睿亲王府，把黎姑娘接来，他瞧着爷今儿，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有的难受呢。
处置了恭亲王之后，江彦摆手遣退了众人，一个人来到先皇的灵堂内。
面对着父皇的棺椁，他的内心是彷徨的。
“承蒙父皇信任，将江山重任交给儿臣，儿臣在惶恐之余，也不知此番做的对是不对。父皇，若您是儿臣，您会怎么做呢？”
初闻恭亲王造反被擒，黎晚晚不禁有些后怕，看来江彦要登上这皇位，还是免不了这一场战事。
只不过，他们换成了正义之方，也就容易制胜。
她由端午领着，从后门出府，一路上也未曾声张。却不料刚刚出府，就见着了她的哥哥黎千恒。
“妹子。”黎千恒上前，正打算行礼，却被端午扶住了，“大爷，免礼。”
“哥，如今这般，就免了。”黎晚晚说道。
端午方才扶他，自然也是依照了黎晚晚的眼色。
“你此番到来，可是有事？”黎晚晚问。
黎千恒回京也有一段时日了，从未主动求见过黎晚晚，黎晚晚知道，他这也是为了避嫌，怕她遭人话柄。
而他此番等在睿亲王府外头，必定是有事相告。
“是有。”黎千恒看了一眼端午，以及黎晚晚身后跟着的一队奴才，说道，“妹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黎晚晚就与他往前走了几步，没有离开奴才们的视线，二人之间也一直保持着距离。
“妹子，先皇的那位萧贵妃娘娘，这几日恐怕会有异动。”
“哥哥是如何知晓的？”黎晚晚早就知道萧贵妃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先皇走了，她肯定不会安分。只是，她不知道，哥哥所说的这个“异动”，是指哪方面。
“为兄也是偶然间，听萧大人（萧贵妃的父亲）府上的管家说的，那日，他喝醉了酒，在酒楼里说漏了嘴，恰巧被为兄听见。”
“哦，那具体是何事可有说么？”
“只听说之前集结了兵士，后在先皇驾崩之时又解散了。”
黎晚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我会提醒殿下的。”
坐上马车之后，黎晚晚就一直在想，萧家集结兵士，那是肯定有过造反的打算，可最后怎么又放弃了呢？
她思考了一下哥哥刚才说的时间点，先皇驾崩。
萧家在先皇驾崩之时又放弃了造反的打算，这又是为何？
黎晚晚思来想去，突然就想到了萧贵妃钟情于江彦的事。
357宫斗争上游（81）
会不会她知道江彦要做皇帝了，才放弃了造反呢？
毕竟之前，大家都认为皇帝的人选是恭亲王。
可是江彦成为皇帝，又对她萧贵妃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她那么不要脸，想做两朝皇妃？
黎晚晚越想越觉得是，除了这个缘由，她想不出旁的了。
试想萧贵妃要上位，最容易的法子是什么？
当然是与江彦成就好事了！
想到这里，黎晚晚气得一脚踹在了马车上，这可把旁边的红缨绿绮吓坏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红缨忙蹲下检查黎晚晚的脚，方才那一下，力气可是不轻。
若是伤着了，皇上那边可不好交差。
绿绮也坐了过来，“姑娘这是跟谁生气呢？告诉奴婢，奴婢去治了她！”
黎晚晚就白了她一眼，“死丫头，你如何去治？”
“奴婢如今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大丫头，有的是法子，谁还能敢不听？”绿绮这会子可是有些仗势欺人的味道了。
黎晚晚噗嗤一声就笑，“谁给你家姑娘封皇后了？信口胡说！”
“这不是迟早的事么？爷成了皇帝，咱们姑娘不就是皇后？这可是先皇的遗旨啊！”绿绮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她见着了先皇的遗旨一般。
经她这么一闹腾，黎晚晚倒是不生气了。
她这便要进宫了，哼，她要好好地看着江彦才行，不能让那女人得逞！
先皇的灵堂前，刚有个宫女给江彦送了杯茶水。
此刻守灵时辰未到，江彦并没有立刻饮茶。
“百善孝为先，先皇泉下有知，必定会十分欣慰的。”萧贵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彦便起了身，“娘娘深夜到访，是来看父皇的么？”
萧贵妃一顿，立刻做出一副悲伤的神态来，哑着嗓音说道，“自然。先皇待我恩重如山，我自当要来给他上几柱香的。”
这先皇刚刚驾崩，她应是一副哀伤过度的模样才是，方才竟是忘记了。
江彦便退至一旁，让萧贵妃上香。
萧贵妃大拜之后，望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回头对江彦道，“皇上守灵辛苦，应当多保重身体才是。方才丫头送来的茶水，怎的不喝？”
说话间，萧贵妃已经端起了那杯茶，送至江彦面前。
微微泛着黄色的茶水，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茶香浓郁。
那里面加了什么，只有萧贵妃心里最清楚。
如今大丧期间，宫妃也自当淡妆素抹，然而，她那素白的丧服之下，却是艳如桃花的衣装。
她是精心妆扮过的。
也是看准了江彦因为恭亲王造反，王皇后袒护之事，心情郁结，遣退了所有奴才，才决定就在今夜下手的。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势必要抓住。
江彦心里没有萧贵妃这许多弯弯绕，但此时此刻，在父皇的灵柩前，他与先皇贵妃二人，孤男寡女，实在是有些不妥。
所以，他打算，饮下这杯茶便回去歇息了。
他接过了茶水，正要喝时，只听一声“皇上且慢”，由远及近而来。
这是……
这是黎晚晚的声音。
江彦等了片刻，才看见黎晚晚由红缨搀扶着走进来。
看她的神态，似乎异常焦急。
他有些担心，便放下了茶盏走过去，“你慢一些，再摔着……”
“皇上，方才的茶，万万不能喝！”黎晚晚如今担心的，便只有这一件事。
“为何？”江彦不解。
黎晚晚看了一眼萧贵妃，有些话，在先皇的灵柩前揭露，总归是不妥，会有损皇家颜面的。
于是她便道，“那杯茶放久了，都冷了，喝了对身子不好。晚晚给爷带了热汤，请爷移步寝宫用膳。”
实则，她却在给江彦使眼色。
江彦自然明白她的顾虑，估计是碍着萧贵妃在这呢。
“您说是吧？太妃娘娘？”黎晚晚故意把这一声“太妃娘娘”拖得老长。
萧贵妃站在一旁，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黎氏，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坏她好事！
黎晚晚有身孕的事，萧贵妃自然也是知晓的。她心中纳闷，真不知这女人到底走了什么运，戴了她赐下的首饰，还能怀孕！若不然便是她没戴那首饰，但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未戴，萧贵妃便不得而知了。
话说黎晚晚与江彦来到了寝宫内。
“怎么这会子进宫了？”江彦分明记得，他没有召她。
他本想着，等父皇下葬之日，再让她进宫的，可以少受些罪。不然这每日跪拜守灵的，她怀着身孕，恐怕会吃不消。
“奴才该死！”芒种一听，立刻就跪下了。
江彦明了，这又是他的芒大总管自作的主张。
“奴才见皇上为恭亲王之事，心中苦闷，便叫人去接了娘娘进宫。奴才知道，只有娘娘能让皇上开怀，奴才实在是心疼皇上……”芒种小声为自己辩解着。
江彦听着他最后那句话，怎么就有点瘆得慌，
“忠心就成，不必心疼了。”
芒种听出主子的意思了，这是嫌他恶心了……他想了想，也觉着自己的确有点恶心。
可这话，他听黎姑娘说过的，当时主子可高兴了，怎么换了他就不成了呢……
“爷，方才那茶水，你让奴才给端过来。”黎晚晚说道。
江彦有些奇怪地望着她，“这是作甚？”
“且端来再说。”黎晚晚并不是要故意卖关子，实在是这种事难以启齿。
萧贵妃在江彦和黎晚晚离开之时，也被进来看守的侍卫请回宫了。
那杯茶也便丢在了原处，无人过问。
一般这种剩下的茶水，都是会直接倒掉的，所以她也没太在意，也更不会想到，黎晚晚会把茶水拿走。
待奴才拿来了茶水，黎晚晚又道，“去找一只公猫过来。”
江彦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也吩咐奴才照做了。
很快公猫便找来了，黎晚晚又让奴才把茶水喂给公猫喝。
江彦这时候也看出点门道了，“难不成这茶有毒？”
“并不是毒，爷，您等着看。”黎晚晚倒是不急，静静坐下来等公猫发作。
只一会子的功夫，那公猫就开始不对劲了，烦躁地到处抓，叫声也变得尖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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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宫斗争上游（82）
“这是怎么回事？”江彦问道。
芒种在一边直抹汗，“回，回皇上，这公猫是……发情了……”
江彦一听，气得直接拍了桌子，“何人如此大胆！”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想那杯茶，原本是给他喝的……
“皇上息怒。”黎晚晚与众奴才一同下跪。
“起来。”江彦抬手扶起她，“你如今不必动辄下跪。”
黎晚晚起身之后，就让这一屋子的奴才去门口守着了。
“皇上，若要知道何人在算计您，只需想想是谁非要您喝了这杯茶便知。”
江彦一想，便有些震惊了，“萧贵妃？”
“不错。”黎晚晚点头道，再看江彦一脸懵的样子，便忍不住半带撒娇地轻责起来，“你呀你，若非我来得及时，你可真就得铸成大错了！”
面对小女人的数落，即便身为了皇帝，江彦也没恼。
想他若是真的着了道，那可真是令父皇蒙羞，令天下人不齿了！让他再有何颜面登基？又如何对得起父皇的厚爱……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江彦把黎晚晚拉进怀里坐着，“娘娘可否告知，你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黎晚晚被他这一声“皇后娘娘”给叫得有些窘，便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谁是皇后啊？我可还是爷您的侍妾呢。”
“再等等，等先皇发丧之后，就给你册封。”
其实黎晚晚倒也不是太在乎这册封的事，反正这早一天晚一天的，她的皇后又跑不了。
“爷要听什么呢？萧贵妃对爷的心思么？实话告诉爷，奴婢在离山的时候就猜到了。”
“离山？”江彦吃惊，这小女人在离山就看出端倪了，怎的瞒了这许久都没告诉他？
他不觉便有些恼。
“爷先别恼。”黎晚晚替江彦顺了顺气，“当时萧贵妃是皇上的贵妃，而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身份是天壤之别，奴婢就算猜出了些端倪，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啊。这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奴婢胆小呢。”
江彦叹了口气，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怎么看出来的，跟爷说说。”
“这就要归功于萧贵妃赏赐奴婢的那两样物件了。”黎晚晚开始掰着指头数，“第一件，沾着萧贵妃体香的衣裳，这就不提了，反正奴婢也不爱穿旁人的旧衣裳。奴婢猜，萧贵妃大约是想让爷闻见吧。”
黎晚晚说到这里，江彦也不免皱起了眉头，这也是太下作了些……
“第二件，就是那些夹了心的首饰了。奴婢不得不承认，萧贵妃对奴婢啊，可真是用心良苦。”
“那些首饰，有何深意？爷也没见你戴过。”
“这幸亏是没戴过呢，若非如此，”黎晚晚将江彦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间，“爷就甭想要你的小乖乖了。”
“奴婢在那些首饰里发现了麝香。”黎晚晚从江彦的表情上就能判定，他是知道麝香的“特殊意义”的。
果然古代的人，都对子嗣敏感。
“一开始奴婢还纳闷，奴婢是爷的侍妾，又不是皇上的妃嫔，也影响不到她啊，她给奴婢送麝香做甚？后来再想到那衣裳，奴婢就明白了。她这是对爷有了别样的心思，就自然不愿意其他女子给爷怀子嗣了。”
不出黎晚晚所料，江彦在听到有人想谋害他的子嗣时，那种愤怒，真是掩都掩不住。
哼，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爷？”江彦有些后怕地责怪着黎晚晚，“若是有了闪失，可如何是好！”
“不会有闪失的，爷。奴婢一早就让红缨把那些个劳什子全扔柴房去了。爷的子嗣，奴婢比爷还要在乎呢。”黎晚晚讨好道。
“罢了，此番就饶了你，下回再遇到这种危险的事，一定要让爷知道，不许再瞒着爷。”他再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危险了。
“那我若跟爷说了，爷会无条件信我么？”
“爷信你，也会护着你。”
黎晚晚这说了这么久的话，便有些累了。她摇了摇江彦的胳膊，“爷，奴婢困了呢。”
江彦便抱了她上榻，走到榻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遂低头问黎晚晚，“你给爷带的热汤呢？”
黎晚晚撅了撅嘴，“没带。爷明明知道那是托词，还故意为难奴婢……”
江彦失笑，“好，不为难我的乖乖。”
这一夜，江彦原本以为，会是个不眠之夜。然而事实上，他抱着小女人，睡得很安稳。
她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令他安心的神力。
~~~~
黎晚晚在宫里住了段时日，也依照规矩参与先皇送葬事宜。
好在这段时日，肚子里的孩子乖了许多，她也不害喜了，只是胃口增大了不少。
江彦命人时刻照顾着，倒也没委屈到她。
先皇下葬之后，就是新皇登基诸事，江彦忙得很，二人几乎见不着面。
好容易等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轮到册封后宫的事了。
即便如此，江彦仍旧不能闲下来。
因为他不是科班出身，得抽出时间来学**王之道。
正在这时，江彦却下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旨意——原先睿亲王府后院的女眷，自愿出府改嫁的，全部恩准并赐嫁妆一份。
圣旨传到睿亲王府时，那后院可谓是人心惶惶。
当然，也有性情洒脱，自愿出府嫁人的，比如之前与黎晚晚交好的季氏。
还剩下的，便只有先前的侧妃高氏，夫人韦氏，安宁宫那位陈氏，和几位侍妾。
江彦看了看芒种递来的名单，问道，“她们的意愿如何？”
“回皇上，都不愿走，都要跟着皇上。”
芒种就想了，这还用问么？王爷成了皇帝，大家伙儿自然都想着进宫了，谁又不傻，这又有荣誉又有地位的……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额呸，这比方不妥……不过这也确实是话糙理不糙啊。
像季姑娘那种看得开的，还真不多。
“那便都留着吧。高氏、韦氏为婕妤，陈氏为美人，其余为才人。”江彦在说话间，就把三人的位份定下了。
黎晚晚坐在自个儿的宫殿里头，一面听着小方子的禀报，一面悠哉悠哉地喝着鲜牛乳。
“这皇上还真是小气，竟未给侧妃娘娘封嫔……”
359宫斗争上游（完）
“是谁在背后说朕的坏话？”
正说着，江彦便进来了。
黎晚晚起身接驾，娇嗔道，“皇上怎的偷听人家墙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如何就是偷听了？”江彦佯怒着逗黎晚晚。
黎晚晚便笑着附和他道，“那臣妾便要叩谢皇恩浩荡了。”说着便要俯身行礼。
江彦一把扶过她，“你啊你，小心身子。”
二人坐下之后，黎晚晚斟酌片刻，道，“皇上，有件事，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江彦心想，还有你不敢问的？
“之前伺候皇上的大丫头毓秀，不知皇上可还记得？”
黎晚晚话音刚落，就见江彦拉脸了。
果然还耿耿于怀呢。
“你又提她做甚？”他耐着性子应了一句。
芒种在旁边可算捏着把汗，这皇后娘娘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尽揭皇上的短……也得亏是皇后娘娘，换了旁人，那必得龙颜大怒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高婕妤之前将她赐给她的奴才李富贵了，臣妾想着，这似乎不太妥。”黎晚晚替江彦倒了杯茶，“虽说皇上瞧不上毓秀，但她好歹做过您的大丫头，如今将她丢给李富贵那种尖酸刻薄的奴才作践，实在是有损皇上的颜面啊。”
“这是谁的主张？”江彦问道，显然是被黎晚晚说动了。
“主肯定是高婕妤下的，但也免不了那李富贵自个儿去求，据臣妾所知，高婕妤可心疼奴才呢。”黎晚晚故意这般说。
“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江彦将茶水重重一放，“去，去睿亲王府传口谕，封韦氏为婕妤，高氏陈氏为美人，其余为才人。择日进宫。”
“是。”芒种应道，好么，这直接降为美人了……
睿亲王府里，高氏刚接到封婕妤的口谕，这会子正郁闷着呢，不料还没到半个时辰，这婕妤又降为美人了。
高氏气得直接摔了一壶茶。
“哎呦我的主子哎，您可要息怒息怒，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是藐视圣恩之罪啊！”李富贵连忙上前劝道。
然而他话音一落，皇上的口谕又来了，这回是针对李富贵的。
皇上明示，禁止李富贵这种阴险小人进宫，以免教坏主子。
这等于是砍了高氏的左膀右臂。
高氏这才意识到，这八成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黎晚晚！
除了她，高氏想不到第二个人。
能吹枕边风，左右皇上想法的，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
高氏一口气没上来，竟气晕了过去。
韦氏倒是没料到，自己的位份能够在高氏之上，这日后，还得多多习惯才好。
陈氏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像她这种犯了错的人，能有个位份就不错了。
至于毓秀，她不愿离开，便在皇宫的宫道上，做了杂扫丫头。
虽然劳累些，但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远远地望一眼皇上。
这样她便知足了。
而黎晚晚，由一个王府的侍妾，一夜之间成了皇后，不禁让人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王皇后，江彦依旧封了她为太后，恭敬有加，但感情上，却是生分了。
先皇贵妃萧氏，封为太妃，皇上有旨，令萧太妃去往皇陵，替先皇守墓，没有皇上允许，不得回京。
而蜀亲王的生母，珍妃娘娘，也封了太妃，受皇上照佛，准许蜀亲王常来探望，日子过得自在舒心。
因着在国丧期间，所有的册封仪式都没有大办，一切从简。
之前打算选入睿亲王府做正妃的两位“家世显赫”的秀女，江彦斟酌了一下，便打算将其中一位指给黎千恒做正妻。
但这件事，他还是会与黎晚晚商量，征求她的意见。
“好呀。”黎晚晚捧着肚子，她这时候已经有六个月了。
“这无论娶了哪位，都是我们黎家高攀了呢。”
“糊涂。”江彦一根手指点在了她眉间，“嫁给皇后娘娘的兄长，那便是皇亲国戚，何来侯爵高攀一说？”
黎晚晚这会子算是反应过来了，皇上前一阵给她哥哥封了侯爵了呢。
“是臣妾唐突了。”
“那乖乖说说，要哪位做嫂嫂？”
“周氏吧。慕容氏倾慕的人是皇上呢，如何能真心待我哥哥？”黎晚晚这话说的，是一点也没顾及皇上的颜面。
江彦就不满地哼了一声，也没恼。
芒种他们都见怪不怪了，自从皇后娘娘有了子嗣，这皇上对她啊，是千依百顺，处处迁就着呢。
“那就依着皇后的意思办。”江彦说完便拟了旨。
还是因着孝期，便先指婚，等出了孝期再择日完婚。
晚间，黎晚晚照例侍寝。
其实她这种时候，是不能伺候的，奈何皇帝陛下越来越黏人，非得抱着她睡。
“乖乖早上可是吃醋了？”
黎晚晚知道，他问的是慕容氏的事，可天地良心，她真没有。
她连容貌美艳的陈氏，一身媚骨的萧氏，还有充满异域风情的北疆公主都斗赢了，还在乎一个姿色一般的慕容氏？
但她若是如实说了，这男人恐怕会不高兴，所以，就撒个慌喽！
男人有时也是需要哄的，尤其是做了皇帝的男人。
“倾慕爷的女人这样多，来年，爷是不是要选秀女了啊？”黎晚晚抚着江彦的龙袍，心里想着这龙袍上头的金线是真金的吗？她突然想用指甲抠一抠……
“乖乖不喜欢，爷便不选了。”
黎晚晚腹诽，是爷自个儿不想选吧？干嘛拉人家背锅啊？
她翻了个身，娇嗔道，“谢皇上。”
来年，黎晚晚诞下一子，皇上立刻下旨封为太子。
后宫妃嫔，除高氏外，皆进位一级。
如今，高氏的日子很是难过。因为皇上不选秀，所以她的位份是妃嫔里头最低的，谁都能来教训教训她。
尤其是以前在府里被她教训过的，如今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来了。黎晚晚这位皇后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也听不着。
高氏有苦难言，如今也只能受着。
从睿亲王府后院之首的侧妃，沦落到宫里最下等的美人，其中心酸苦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360终章（1）
韦氏如今是皇后之下的最高位份，并且她也明白，只有向着皇后，日子才能舒坦。
生下太子之后，黎晚晚恩宠更甚，各种珍贵赏赐自不必说。
来年，天元皇帝开疆扩土，一举收复北疆，了却了先皇遗愿。
至此，天元上下举国欢腾。
就在这普天同庆之时，后宫也传来佳音——皇后娘娘有喜了。
黎晚晚坐在榻上叹气，这皇儿还未满周岁呢，她这就又怀上了，要不要这么好生养啊！
渐渐的，不仅是后宫，连朝臣都看出来了，这皇上一直不肯选秀，不是不在乎子嗣，而是，皇上他只肯让皇后给他诞育子嗣啊……
这一世呢，黎晚晚生了四位皇子，两位公主，称得上是“多子多福”了。
有什么办法呢，她也不想生这么多，皇上不宠幸其他妃嫔，这诞育子嗣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肩上了。
好在晚年的时候，母慈子孝，也算是功德圆满，没有白疼他们。
离世之时，黎晚晚与江彦同墓而葬，手上抱着她的宝玺。
~~~~
黎晚晚做梦都在想着，这一世系统bug，不知道她完成任务了没，玉章碎片又要怎样算……
一睁眼，却还是古色古香的房间。
怎么回事？她没回到枢纽站吗？还在天元王朝？
不会吧？
她一激动就坐了起来，拳头也握紧了。
哎呀，好痛！
有什么东西扎了她的手心。
黎晚晚摊开手，两枚亮晶晶的玉章碎片躺在她的手心里。
她怔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她圆满完成任务回来了，而且应该是超额完成任务，这一下得了两枚玉章碎片耶！
不过，这枢纽站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超额完成任务的奖励？
“小二！小二？”黎晚晚叫了两声，没人答应。
奇怪了，这系统又躲哪里偷懒去了！
黎晚晚跳下床，先把玉章碎片送进紫光里，然后四处溜达了一圈。
这枢纽站啊，不仅变样了，就连面积好像都增大了不少。
而且令她惊喜的是，虽然这“装修”是古代风格，可设施却先进着呢，她的豪华洗手间也在，只不过被一帘帐子遮掩起来了。
【欢迎回来，宿主！】系统222匆匆忙忙地赶来，声音里都带着喘息。
“你跑哪去了？工作时间擅离职守，你就不怕神主大人治你的罪？”黎晚晚泡了壶茶，正悠哉悠哉地往杯子里倒呢。
【不敢不敢啊宿主，小二刚刚去监督系统重建了，所以耽搁了时间。】
“系统重建？”
【是啊，宿主，如果重建顺利的话，下个世界，小二就可以拥有真身啦！】
一说到这个，系统222就特别兴奋，这是神主大人刚刚给它的提示！哦耶！它再也不用做虚拟程序啦！
黎晚晚思考一瞬，“所以这是神主大人给你的奖励？”
【也可以这么理解。】
嘭！
黎晚晚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把系统222吓了一跳。
【您怎么啦，宿主？】
“凭什么呀？明明是我在拼死拼活地做任务，凭什么只有你有奖励，我没有？”这也太不公平了，系统小二都有真身了，而她，就这一套古风装修么？
她还不乐意要呢！
多麻烦啊！
还她的总统套房来！
【您有的，宿主，您听我说！】系统小二赶紧汇报，【这次系统重建之后，您的宿主系统也会升级，不再以宿主等级和任务积分为计算指标，而积分兑换商店也会直接升为最高等级——大神级。】
黎晚晚这才消了气，“对了，你去问问神主大人，我什么时候才能见江彦。”
不会非要等碎片集齐吧？
【宿主不是在小世界里刚见过他吗？】系统小二有点紧张，这个问题，它不太敢直接问。
“别给我装，你知道，我说的是我要见小世界之外的他，一个有着完整记忆的他，而不是小世界里那个没有记忆的人。”
才刚离开小世界，黎晚晚就想他了。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了，还想再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她不该不信他，更不该把他误会成那冷血无情之人。
都是她不好，害他损伤了自己，还被神君惩罚。
【那，那好吧，小二去神主大人那试试，宿主可以先休息一下。】
系统222这一去就去了很久，黎晚晚都等睡着了，它也没回来。
这一觉睡得很香，没有做任何梦。
她一翻身，就突然滚到了一个人怀里。
黎晚晚睁开眼睛，差点就以为自己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因为她看见了江彦那张俊脸。
“江彦……真是你么？”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在小世界之外见到他了？
男人冲她笑了笑，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黎晚晚轻抚着男人的脸，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怎么哭了，嗯？”江彦用拇指拂去那晶莹的泪珠，温柔得不得了，“我不是在这里？”
黎晚晚一下子就扑进了他怀里，“都是我不好，那样误会了你……你，你别生我气……”
江彦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怎么会生气呢，傻得你。”
黎晚晚在他怀里平息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也是跟神主大人签了协议，来三千世界做任务的吗？哦，不对，你是上神，上神下界应该叫渡劫，对不对？”
“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见过神主大人吗？”黎晚晚继续问。
“嗯？”江彦的眸光闪了闪，“见过。”
“是神主大人大，还是你大？”
“大概……差不多……”这女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就说，他不可能比你大。那你把他叫出来啊？”黎晚晚拉着江彦的袖子，央求道。
江彦：……
“叫他出来做什么？”
“我想问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集齐碎片啊？”集齐碎片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我好想跟你在一起……
“快了。”江彦起身下床，再问下去，他就得露馅了。
“你怎么知道快了？你问过他了？”黎晚晚赶紧跟上去。
“嗯。”江彦的神色不自然起来。
361终章（2）
“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前世不够，世界来凑。”
“啊？这是什么意思啊？”黎晚晚紧追不放，“江彦，你带我去见神主大人好不好？我想当面问问他……”
“不必了。”罢了，还是坦白从宽吧，这女人不问出个所以然是不会罢休的。
“他就在这里。”
“神主大人在这里？在哪啊？”黎晚晚四处望了望，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男人身上。
只见他穿着暗黑色的长袍，墨发披肩，眼神中流露着与生俱来的从容自若。
“你……你就是……神主大人？！”
黎晚晚有些难以置信，但想了一想，也的确是有迹可循。
“骗子！你又骗我！骗了我那么久，骗得我好苦……”黎晚晚一边哭，一边捶打着江彦的肩膀。
江彦也不躲，就这么由着她发泄。
黎晚晚只锤了几下就不锤了，她舍不得……好容易找到的呢。
“你怎么都不知道躲，疼不疼啊？”眼泪还没干，她这又心疼上了，真是服了自己。
江彦就昧着良心说了一句，“疼。”
黎晚晚一看就知道这男人故意的，她哪有用几分力，再说了，一个上神，还能连这几分力都承受不了？
“疼死你算了！”
江彦从背后抱住她，“乖乖可真狠心……”
“不要学睿王说话！”黎晚晚气呼呼。
“睿王不也是本座？”
“哼，出来了倒是记得了，在里面的时候就失忆！”黎晚晚继续吐槽。
江彦叹气，“暂时失忆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完成任务。”
殊不知，他若是带了记忆，那便会成了黎晚晚最大的金手指，她哪里还用做任务，他直接就帮她搞定了。
他是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的。
“那前世不够，世界来凑，到底什么意思？”
江彦将黎晚晚转过来，认真地说道，“晚晚，你是本座认定的妻子，五千年来唯一的心动。但本座要堂堂正正娶你为妻，便要等那姻缘树开花之时，方可成婚。”
“但你我缘分尚浅，还不足以令姻缘花开。佛言：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一次的擦肩而过。你我要修得共枕眠，便还差那么几世缘分。”
“所以，让你下三千世界，就是为了修成这几世姻缘。”
黎晚晚懂了，原来，他早就决定了要娶她为妻的。并为了这件事，一直在努力。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缘分不够，堵不住紫微神君的嘴。”最后，江彦忍不住说了实话。
紫微神君最近又开始往他的宫殿里送仙女了，他得抓紧时间，让老头子心服口服。
黎晚晚也了解，紫微神君是江彦的老领导，相当于父辈，江彦不能忤逆于他。
可如今却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逆神君之意，神君怎能不生气？
说白了还是因为他是神，她是妖，身份差距太大呗。
大不了她潜心修炼便是，有朝一日成了仙，便能配得上他了。
“江彦，我会好好努力的。你现在就送我去下个世界吧！”黎晚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不及待过。
“不急。系统重建还没有完成，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歇一歇。待系统重建之后，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黎晚晚再次幻视了一下枢纽站，“这里的布置是你弄的吗？”
“不喜欢？”
“不是。”只要能见到他，别说是住这种精致的屋子了，就算是木屋草房，她也是欢喜的。
“江彦，要是我想见你的话，要怎么找你啊？”这也是黎晚晚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她说完，只见男人大手一挥，一扇若隐若现的大门就出现在了枢纽站里。
“从这里进去，就能进入我设定的结界里，我会感应到，然后过来找你。”
“那，你住什么地方啊？瑶池仙境吗？”对于江彦的事，黎晚晚一向都很好奇。
“我现在带你去。”江彦拉起黎晚晚的手，嘱咐道，“等会儿抱紧我。”
须臾之间，黎晚晚已经随着他踏入九天之上，脚下是万里晴川。
黎晚晚惊得急忙抱紧了男人的腰，她这要是掉下去，那就是个粉身碎骨啊！
江彦轻笑出声，“不用怕，本座还能丢了你不成？”
“我，我没怕，就是有点儿高。”黎晚晚嘴硬道。
话毕，她感到腰上的力道紧了紧，耳畔随即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
“放心，我抱紧你了。”他柔声道，说完还轻咬了咬她的小耳垂。
黎晚晚的脸染上了嫣红的云霞，比那天边怒放的情花还要好看。
江彦抱着她落于一处平台上。
黎晚晚仰头一看，那望不到边的云梯之上，隐约是一座宫殿。
“那便是你的神殿了么？”她心里想着，不会要一阶一阶爬上去吧？
这时，一阵仙乐响起，江彦道，“紫微神君召唤我了，你先在此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黎晚晚便坐在一方大石头上等候。
她环视四周，这里溪涧流水，鸟语花香，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江彦长年居住在此祥福之地，怪不得周身都带了与众不同的仙气呢。
不远处传来了女子的谈笑声，黎晚晚侧头一看，几位素衣女子正朝这边走来，领头的那个竟然是……白露？
白露自然也看见了黎晚晚。
但不在小世界中，她也不必再遵守规则。黎晚晚不是女主，她也没必要屈居她之下了。
现在的黎晚晚于她而言，就是一只妖精。
妖精上了天庭也是妖，低入尘埃里的妖，根本不及她这个上神身边的侍女身份高贵。
“白露姐姐，这神殿之上，哪里来的小鹿啊？”
白露轻蔑地看了一眼黎晚晚，对身边的小侍女道，“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想要去神殿，必先经历拾级之苦，方显诚心。”
“难道，她也想上神殿？”小侍女轻笑道，“真是不自量力……白露姐姐你伺候上神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
她们谈笑着从黎晚晚身边走过，然后直接飞上了神殿。
原来白露是江彦的婢女，怪不得这么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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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终章（3）
上神的婢女，可不是一般的奴婢，很多小神仙都是得敬着的。
黎晚晚想了想，那芒种端午惊蛰，便也都是江彦身边的人了。
她再次抬头望了望那高耸入云的石阶，耳边回想起白露的话——想要去神殿，必先经历拾级之苦，方显诚心。
那就是说，她想要见到江彦，就得从这里一阶一阶地爬上去。
黎晚晚本身也是个倔强性子，再加上被白露这么一激，提着裙角就登上了石阶。
起初她上得十分轻松，不一会儿就登上了百级，然而渐渐的，脚步就变得艰难了。
一来因为她此刻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有些疲惫。二来，越往上，仙气越重，而黎晚晚作为下界生灵，是无法越过这重重仙风的。
江彦居住之地，仙气环绕，犹如设下了一个强有力的结界，阻止万物靠近侵扰。
即便是一只久经修炼的灵鹿，也抵抗不住这仙风灵气。
所以自此以后，每上一阶，都十分艰难。并且，还要经受仙风侵体之痛。
而仙风侵体，并不只是一种痛感。
烈火焚身，万箭穿心，粉身碎骨等等，都会随机出现，让人痛不欲生。
黎晚晚越往上走，她的痛苦就越大，感受也越明显。
然而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放弃。
两只脚走不了，那她就一阶一阶往上爬。
膝盖磨出了血，手掌也被台锋划出了一道道伤口，她咬着唇，不吭一声。
她对江彦的爱，让她无所畏惧。
仙界之上，人人都觉得，她用色相迷惑了上神，从而得以垂青。
然而没有人知道，为了江彦，她愿意承受所有的苦难，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江彦回到云阶下的时候，没看见黎晚晚的身影。
他用法力在四周搜寻，亦未见她。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望去，那千里云阶之上，小小的白色身影，不正是他的小妖精么？
黎晚晚遭遇仙风反复侵蚀，不胜抵抗，现出了原形。
鹿蹄紧紧攀着石阶，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从云阶坠落。
就在这时，它脚下一滑，身子直直朝后仰去……
“呦呦……”从云端跌落之时，它发出了本能的鸣叫声，如泣如诉。
江彦广袖一挥，脚踏五色祥云，飞上空中，稳稳接住了小白鹿，揽入怀中。
黎晚晚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硕大的寒冰床上。
她睁眼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才知道自己现出了原形，到现在都没恢复。
这仙气可真厉害啊。
她在往上攀爬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
叮铃铃……
仙铃响起，石室门开，江彦走了进来。
他穿着飘逸的白衫，墨发垂在身后。
仙气加身之后，更显得俊美无疆，无与伦比。步履仙姿，直令人望而却步、自惭形秽。
他走过来，轻抚着小白鹿的脑袋，嘴角漾着柔和的笑，没有半点嫌弃。
“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便可恢复人形。”
他说着，衣袖一挥，小白鹿便慢慢的恢复了人形。
黎晚晚从寒冰床上起来，这才发现，刚刚恢复人形的自己，竟是不着寸缕的。
而江彦就站在床边，看着她。
“你你你……背过身去！”黎晚晚慌乱地抱紧自己的身子。
虽说在三千世界之中，她与江彦亲昵过无数次，但以真容相对，却是头一遭呢。
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这实在是让她有点羞耻。
而江彦却不为所动，反而还向前更近了一步。
“你干嘛呀？”黎晚晚一直往后退。
“给你疗伤。”江彦说得理所当然，大手擒住了黎晚晚的手腕。
“你的外伤已经痊愈，但内伤还须医治疗养。”
“那你也让我穿上衣服啊……”黎晚晚小声要求着。
“你被仙风所伤，疗伤之时，不可有任何束缚，否则会前功尽弃。”江彦解释道。
“那我自己疗伤不可以吗？”黎晚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以，但那需要五百年。”
黎晚晚：……
“本座帮你的话，只须十日。”
这差距……好吧，她认了。
“那要怎么疗伤啊？”她刚问完这一句，便脚下一软，倒在了江彦怀里。
果然是内伤啊，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连站立都做不到了，这是要现原形的前奏啊！
“本座先以仙气渡你，再与你双修合卺。”
他说完，便压上了她的唇。
黎晚晚一边吞噬着仙气，一边想，与上神双修，那她的道行可不就是一日千里了么？
这样给她开后门，真的好么？
紫微神君那里能过得去？
一根手指戳上了她的脑门，黎晚晚睁开眼睛，只见男人好看的眉心皱了起来，“疗伤还不专心，嗯？瞎想什么呢？”
江彦将黎晚晚重新抱上寒冰床，然后托起了她白嫩的小脚丫，用手指画上了属于他的印记。
然后，他望着她的周身，深深吸了口气。
娇嫩欲滴，美不胜收，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真是个蛊惑神心的小东西，叫我拿你如何是好……”他忍不住轻叹。
紧接着，她望见那一身白衫飘落而下，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这就要开始双修了么……
她原本以为，她跟江彦相认之后，会从相知相爱开始，慢慢了解相处，可谁能料到，这一上来就双修啊，这下可算是了解透彻了……
“江彦……”
“嗯？”
“咱们这样作弊，紫微神君会不会怪罪于你啊？”黎晚晚终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
“无妨，大不了，本座不做神仙了便是……”
黎晚晚：……
黎晚晚与江彦在石室呆了十日，才得了一件衣衫蔽体。
出石室之时，周身上下都布满了他的印记。
江彦抱着她出来，随即叫了四名婢女进来，伺候她沐浴。
黎晚晚抬头看了看那几个婢女，清一色的白衫，神态动作却有些僵硬。
“她们叫什么呀？”
“清明谷雨，寒露霜降。”江彦道，“才幻化的，体态尚有些僵硬，过一阵便好了。”
黎晚晚：……
神殿里的婢女，都是江彦用仙花仙草幻化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