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严师出高徒
吕不韦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这样想就对了,俗话说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为师虽然平时对你严厉一点,那都是为你好,你要理解为师的一片苦心啊!”
“我懂,我懂……多谢相邦苦心栽培。”
陈子安连连点头,他可不傻,这时候才不会和吕不韦对着干呢,反正你忽悠我,我也忽悠你!
“嗯,很好,以后你只要听话懂事,为师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吕不韦现在需要收买人心,觉得陈子安也算是个人才,与其整天防贼一样防着他,不如把他拉拢过来收为己用,反正秦异人现在不在了,他已经失去了靠山。
“恩师,我可是你的弟子,从今往后,我定当以你马首是瞻!”
陈子安说起瞎话能够脸不红心不跳,还多亏了当年姬昊那种没皮没脸的教导。
他牢记姬昊的教诲,知道吕不韦有窃国之心,得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
三日后,按照规矩进行大敛,将秦异人的遗体收入棺材,将灵柩转移到太庙附近的寿仙宫停放,秦国正式开始了治丧活动。
先秦时期的葬礼很是复杂,不像现代社会孝子只需要跪在灵柩前叩头就行了。
而是每当有吊唁或超度念经活动时,孝子就要跟着仪式捶胸顿足,表示悲痛之极,越是仪式活动到高峰的时候,这种捶胸顿足的祭奠方式愈是激烈。
可怜赵政和成蟜俩兄弟,不但要披麻戴孝,还要捶胸顿足,一天下来这种动作要重复上千次,尤其是成蟜,累的小脸发白,看着甚是可怜。
一个月后终于结束了丧葬仪式,秦国的文武百官似乎都被折腾累了。
但是相邦吕不韦却精神头十足,一双小眼睛闪闪发光,利用大权在握,开始频繁的人事调动,把重要岗位全部安插上了自己的亲信大臣,将秦国的整个局势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面对这种局势,陈子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宫廷的那些大臣大多倒向了吕不韦,只有王翦等少数大臣态度暧昧,像陈子安一样装糊涂。
退朝后,陈子安正准备坐上马车回家,赵政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左庶长,请留步。”
13岁的赵正经过丧父之后,明显成熟了很多,在朝堂里不再把陈子安叫子安兄了,而是称呼他左庶长。
“太子,有进步!”
陈子安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对他的改口行为表示鼓励。
赵政低声叹了口气:“唉,没办法……我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陈子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听出了赵政的无奈,大王不在了,他在宫中唯一的靠山没有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了,面对大权独霸的吕不韦,他必须要做出改变,需要换一种生活态度了。
“太子叫我何事?”
“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见成蟜,几天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赵政在守孝期间和成蟜朝夕相处,一起捶胸顿足,一起哭号悲伤,建立了亲密的感情,办完了父王的丧事,他作为太子监国,整天忙着上朝,很少有和成蟜独处的机会。
可以看出他很在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偌大的咸阳宫,除了父王甚至找不到一个完全可以相信的人,他希望这个弟弟能够成为他可以信赖的亲人。
“你为何不自己去见他?”
陈子安觉得有些奇怪,心想你们兄弟俩的事,扯上我作甚?
赵政犹豫了一下说:“唉,我怕见到祖母……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哪位祖母啊?”
陈子安有些犯迷糊,心想你两位祖母,到底说的是哪一个?
“夏太后……”赵政低声道。
陈子安一想夏太后可是赵政的亲祖母,为何不喜欢他呢?
但是仔细想也能理解,这夏太后原本是韩国贵族,由于韩国弱小,嫁到秦国王室也不受待见,既成不了正妻又不受宠爱,只是安国君赢柱可有可无的一个小妾。
当初儿子秦异人从赵国逃回来之后,她就给儿子张罗了一门亲事,自然是她韩国的娘家人韩国公主,然后才生下孙子成蟜,她对这个孙子也很是宠爱。
好不容易凭着儿子秦异人上位,她才做了秦国的太后,本以为自己的孙子成蟜能够顺理成章的当上太子。
没想到赵姬母子从赵国逃回来,不但凭空多出来个儿媳妇,还多出来一个大孙子,这本来是一个大喜事,没想到这大孙子直接就当了太子,这就有点让她接受不了。
陈子安想到这一层关系之后,就笑了笑说:“好吧,我陪你去。”
要去见成蟜自然少不了要拜见夏太后,赵政准备了三份礼物,一份是给夏太后的,一份是成蟜他阿娘的,还有一份是想送给阿姝她娘的。
因为官大夫府邸离成蟜住的地方不远,除了见成蟜之外,他最想见的人就是阿姝,只是他不好意思说。
章台宫离夏太后的宫殿并不远,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赵政让仆从留在外面,和陈子安一起进宫去拜见夏太后。
此刻,夏太后正盘腿坐在布幔中的竹席上,这些布幔都是透明的轻纱,主要是为了阻挡蚊虫,铜炉里点着熏香也是驱赶蚊虫的。
先秦时期没有凳子,也没有椅子,贵族们习惯于坐在竹席上,说实话就这么坐着也未必会舒服了。
夏太后身边坐着几个宫娥,有的帮她捶背,有的为她打扇。
在布幔外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虽然衣着华贵,但是低眉顺眼的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
“唉,我看你也是窝囊,要说你也长得不差,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好歹跟我儿同床共枕做了六年夫妻,为何就抵不过一个三年的赵姬?”
夏太后数落着布幔外面的年轻女人,似乎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来气。
“人家赵姬一回来就做了王后,你呢?本应该是王后的命,却做了妃子,你窝囊倒也罢了,可是成蟜也跟着你受罪,现在我儿不在了,成蟜将来如何是好?”
坐在布幔外的正是成蟜他娘韩国公主,她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低眉顺眼的任由夏太后训斥。
“太后,太子拜见!”
一位寺人轻手轻脚的来到布幔外,向太后躬身行礼道。
“太子?”
夏太后脸色蓦然一变,忽然想起了赵政,不由坐正了身子,摆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
“传太子进来。”
第122章帝王幼苗在成长
赵政和陈子安在寺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夏太后的寝宫,两人一起跪下,向布幔里的夏太后行礼。
“孙儿赵政,拜见祖母。”
“小人陈子安,拜见太后。”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夏太后看着赵政,总觉得有生疏感,甚至有些别扭,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当初他们母子刚回国的时候,夏太后对这个大孙子还是挺期待的,虽然不如待成蟜那么亲昵,但至少也是把他当亲孙子看待的。
虽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希望成蟜能当太子,但是后来大孙子当了太子,她也就认命了。
没想到异人刚去世不久,事情就来了!
她最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消息是从赵国传来的,说赵姬本是吕不韦的宠妾,大孙子赵政并非异人骨血,而是吕不韦的私生子!
夏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击顶,一下就懵了,心里就像堵了一把乱草一样难受。
且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但是膈应啊!
若赵政日后继承大统,正式继位当了秦国的君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秦国的君主竟然是吕不韦的儿子?大秦的国体何在?
再说现在吕不韦把持朝政,辅佐年幼的赵政,动辄就往后宫里跑,说是和赵姬商议国家大事,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干了什么?
夏太后越想越恼火,于是这几天就迁怒于韩国公主,怪她不争气,让赵姬和吕不韦上了位,导致朝中大权旁落,现在忽然见到赵政来访,心里还是挺别扭的。
“祖母,我给你带了一些上好的山参,配上仔鸡熬参汤最好了!”赵政奉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夏太后看也没看,就递给了身边的宫娥,表情淡然道:“让太子费心了。”
“祖母何出此言啊?孙儿孝敬你理所当然啊!”赵政觉得祖母的话有些怪怪的。
“理所当然……呵呵,只怕我这老骨头没哪个福气!”
赵政见祖母语气冷淡,话味也愈来愈不对了,就对她深深施了一说:“祖母,你保重身体,孙儿不打扰你了……这就告退。”
陈子安也向夏太后施了一礼,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出来吧!”
刚刚回避的韩国公主,又被夏太后唤了出来,畏畏缩缩的跪伏在了老太太的帐外。
“你看看人家的儿子……都知道送礼使手段了。你再看看成蟜……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一个大男儿跟个羞涩的淑女一样,如何能担当大任?”
老太太大概没训斥过瘾,又接着训斥起了儿媳妇,可怜的韩国公主倒了霉,只能规规矩矩的跪在帐外听她训斥,一句话也不敢吱声。
“唉,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怎么就选了你这个窝囊废?你说赵姬哪一点比你强了?她就是一下九流的舞姬!你好歹也是韩国公主,怎么连个屁都不会放?”
老太太训斥了半天发现没什么用处,这个小女人除了低眉顺眼,百依百顺之外,再无其它是处,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韩国公主是弱国公主,嫁到秦国本来就没地位,再加上她生性柔弱,生怕做错了事情,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即便是长了一副好容貌,没有了个性,也就失去了魅力。
这也是她在秦异人眼里地位不高的原因。
其实夏太后原先也是个窝囊媳妇,年轻的时候甚至没有和华阳太后争宠的能力,只不过当了太后脾气才见长,把当年自己所受的怨气,变本加厉的发泄在了儿媳妇身上。
“老身决不可以让大秦社稷落入旁人之手,成蟜以后由老身亲自来带!”
夏太后忽然站了起来,重重地跺了一下手中的龙头拐杖。
……
西边的天空有一片火烧的云,晚霞映照在城墙上,映照在四个少年男女的脸上。
他们一排坐在城墙上,遥望着西边的晚霞,脸上洋溢着青春和阳光,晃荡着脚很是惬意。
坐在中间的是陈子安,在他的两边坐着成蟜和赵政,还有阿姝。
“子安兄,在赵国的时候,我经常遥望西边的天空,但是从来没发现像今天这么美过!”赵政一脸纯真的说。
“是啊,那个时候你经常被我父亲责骂……”
阿姝说到这里,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她现在已经是十一岁的小姑娘了,长得也越来越漂亮了,开始感到羞怯了。
“是啊,可惜……”
赵政想起了夫子姬昊,不禁沉默不语,心里又难过了起来。
阿姝见赵政有些不开心,就小心开导道:“不过……你现在终于回到了秦国,并且当了太子,应该开心才是啊!”
“我对不起夫子……”赵政的神情有些黯然。
“我父亲说,成大事者,当以天下为家,他希望天下能够成为一家人,不再有七国君主,不再有战争,杀戮。”
阿姝出神的看着远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话,但是对父亲描述的那种生活很是向往。
陈子安觉得赵回到秦国后一直住在深宫,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民间疾苦缺乏了解,担心他由于舒适的环境改变心志。
于是就叹了口气说:“夫子说得对,虽然秦国现在是安乐之地,但是除了秦国之外,到处都是饥饿和战争,只有那些王孙贵族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命如野狗,今天躺下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战争不止,天下难安啊!”
听了陈子安的这番话,赵政很受振动,感到了世道对人命的践踏,他想了想说:“子安兄,如何才能止乱于天下?”
陈子安觉得赵政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懂事了,应该让他明白以战止乱,统一天下的概念。
他想了想说:“夫子说过,天下乱源就是这七国君主,他们人人都有一颗争霸天下的野心,只有灭了这七国君主,一统九州山河,才会让人们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
赵政一听,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虎视东方:“总有一天,我要像父王一样出兵东进,灭了赵国和魏国,挟我大秦虎狼之男儿,横扫天下,诛杀这些作乱的诸侯君王,一统九州山河,还民于安乐!”
陈子安一听,顿觉热血沸腾,心想这是十三岁的小子说出来的话吗?
看来我这几年的努力没白费,千古一帝的幼苗已经开始迎风成长了!
第123章 人生巅峰
成蟜也被赵政的霸气所感染,他一改往日的腼腆和羞涩,也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挺着胸脯说:“兄长,等你做了王,我就做大将军,和你一起征战天下!”
赵政看了看成蟜,发现他虽然十岁了,还是像个淑女一样,虽然胸部挺的很高,但还是缺乏男儿的阳刚之气。
“算了,打仗是很危险的。”
赵政摇了摇头,他觉得成蟜的性格太文弱了,的确不适合上战场。
成蟜一听,浑身的劲儿一下泄了下来,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
魏国,大梁。
夜色如墨,魏王宫里灯火辉煌,精美的铜烛台上点着牛油蜡烛,星星点点犹如繁花满树。
宫里歌舞升平,莺声燕语,魏安釐王正在和兄弟魏无忌把酒言欢,在他们身边簇拥着身裹轻纱花支招展的美貌少女。
魏无忌自从联合五国军队击败秦军后声名大振,五国诸侯一听说魏无忌无不伸出大拇指,名气已经盖过了魏王。
魏安釐王念其破敌有功,拜为上相,封邑五城,此时的魏无忌风光无限,踏上了人生的最高峰。
“介弟,这一战不但让秦军虎狼之师退回了函谷关,你的威名也震惊诸侯,听说秦国君主驾崩,估计短期无力再战,寡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魏王釐王看着魏无忌,心里很是高兴,说实话他对这个弟弟还是不错的,当年魏无忌盗他的虎符,杀他的大将,私自调兵救了赵国,当时确实激怒了他,盛怒之下曾经动过诛杀魏无忌门客的念头。
但事后冷静下来并没这么做,不但没有追究魏无忌的责任,还把魏无忌府中家眷费用支出全部送到邯郸,还担心老弟在国外没钱花,兄长当到这份上也算仁至义尽了。
“王兄,秦国君主突然驾崩,朝中大权落到了吕不韦手里,此人野心勃勃,把自己宠妾嫁给秦异人,这太子赵政究竟是谁的种还说不清呢?”魏无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嘲讽和谑笑。
魏安釐王一愣:“你是说……这里面有阴谋?”
“吕布韦可是商人出身,此人唯利是图,当年他在赵国一心求官,只差跪下给赵王舔履了,正是因为赵王看破了他的用心,才没有被重用。
如今他散尽家财,冒着身家性命帮秦异人上位,你觉得他仅仅满足一个相邦之位吗?
如今秦异人突然暴亡……呵呵。”
魏无忌说到这里,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魏安釐王一听面露喜色:“若是这样的话,秦国的大权将落入权臣枭雄之手,太子年幼,不管他是不是秦异人的种,量那竖子也难有作为,如此一来,强秦不复往昔矣!”
“王兄放心,如今太子还没有正式登基,全靠吕不韦把控朝政,秦国正是多事之秋,我已派细作和间客携带重金潜入咸阳,散布吕不韦和赵姬有染的消息,一旦秦国王族怀疑太子的血统,那就有好戏看了!”
魏无忌踌躇满志,面露得意之色,他曾经一石三鸟,诱使秦国攻打魏国,迫使魏王重用与他,从此纵横捭阖,挂五国帅印,两次合纵破秦,同时救了赵国和魏国,每一次都在他的计划中,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介弟高明,如此一来秦国必陷入内乱,此计胜过数十万雄兵矣!”
魏安敇厘王很是佩服自己这位弟弟,同时也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以魏无忌的才华谋略,若是要取代自己……他可是防不胜防!
就在魏无忌得意洋洋的算计秦国的时候,却不知秦国也在算计他,虽然秦异人已经死了,但是秦异人和王剪制定的计划,正在魏国悄悄的执行着……
……
魏国太子府。
这是一座密室,尽管烛台上点了数个牛油蜡烛,房间里依然显得有些昏暗。
烛光忽明忽暗的映照着太子姬增阴郁的脸,由于担心自己的王位被叔叔魏无忌篡夺,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眼眶都熬煎的下陷了。
在他面前站着一群人,皆是他手下的门客,但此刻这些人全部面无表情,个个跟木偶一样,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听到牛油蜡烛烧得噼啪作响,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你们都说句话呀,莫非你们都忘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姬增有些着急了。
一个胆大的门客,期期艾艾的说:“太子……对我们恩重如山……可是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魏公子……我们也是得罪不起的呀!”
“那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姬增怒了,心想我是魏国的太子,我是要继承魏国大统的人,难道你们不知道谁轻谁重吗?
可是这些门客一遍沉默,全部抿着嘴不敢说话,魏无忌在魏国不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且手下圈养着数千名门客,不但有悍不畏死的亡命徒,还有阴狠毒辣的阴谋家,若是得罪了魏无忌,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姬增正想发怒,忽见一人越众而出,向姬增行了一礼说:“太子无需多虑,小人受太子食禄多年,理应为太子效力!”
姬昊见此人貌不惊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掉了,哪里知道此人是秦国的间客,于是就问道:“你有何良策?”
“魏无忌风头日盛,连大王都黯然失色,如此张扬,正是自掘坟墓!”
那人说完,伏在姬增耳边低语了一阵。
姬增想了想说:“此计可行……只是父王现在很是宠信叔叔,二人犹如情同手足,谁敢到父王跟前说这种话呀?”
那人诡秘一笑说:“太子放心,有一人可在大王面前言之无忌!”
“此人是谁?”
“龙阳君!”
姬增一听脸色一红,不禁有些尴尬。
龙阳君可是他父王的男宠,此人虽然是男儿之身,但是却长得千娇百媚,连后宫的数百佳丽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不但深受父王喜爱,就连自己见了他那模样也心痒难耐,忍不住想撩他一下,可惜这样一个美宠尤物,居然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剑客。
好几次欲下手不轨,终因惧于他的剑术没有得逞。
父王对他百依百顺,此人就凭着一副皮囊色相被父王封为龙阳君,若是让他游说父王,一定可行!
第124章杀无赦
吕不韦逐渐控制了朝政之后,紧绷的小心脏终于松弛了下来,说实话这几个月睡觉都竖着一只耳朵,虽然大权在握,唯恐有个风吹草动,半夜被抓起来砍了头。
现在好了,整个朝政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赵政也只有点头的份。
这种感觉很好,比当君王的感觉都好!
吕不韦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如此操控太子,好像名不正言不顺,他想了想,让赵政称他为“仲父”。
在战国时期,仲父也就是父亲的大兄弟,吕不韦让赵政称呼他为仲父,实际上是仿效春秋时期的齐国的国相管仲。
不过齐桓公是自愿尊称管仲为仲父,而吕不韦是强迫赵政称他为仲父。
面对大权在握的吕不韦,赵政没有办法,也只好咬咬牙忍了。
有了这个称呼,吕不韦觉得自己的腰板更硬了,以太子的长辈兼托孤重臣的身份自居,这样不管做什么,就名正言顺了。
……
夏太后端坐在布幔后面,在布幔外面,跪坐着两位老臣,一位是谏议大夫,一位是宗正。
“你们都是两朝老臣,我呢就是一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也知道礼义廉耻!”夏太后说到这里,忽然语气一顿,看了一眼两位老臣。
两位老臣面面相窥,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不明白夏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知传诏老臣……有何吩咐?”
谏议大夫是个急性子,说话不善于兜圈子,一贯直来直去,也正因为他直言不讳的性格,才做了两朝的谏议大夫。
“老身听说太子血脉问题……难道你们就没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吗?”
谏议大夫和宗正一听吓了一跳,对于太子血脉问题,他们的确有所耳闻,但事关重大,他们不敢胡说。
“太后……此事有关国体,老臣不敢妄言。”
“糊涂!”
夏太后重重地顿了一下拐杖:“你深受两朝王恩,可是先王信任的谏议大夫,就是要有话直说,难道这事你也要装糊涂?让全天下的人指指戳戳,看我大秦王族的笑话?这不更是有辱国体吗?”
谏议大夫被夏太后一阵训斥,感到很是羞愧,他素以直言敢谏而闻名,没想到在权臣吕不韦面前却不敢说话了。
“老身本来不问朝政,可是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让老身难以清静,你们难道不该有所作为吗?”
夏太后瞪着帐外的谏议大夫和宗正,目光很是凌厉。
“太后的意思是……”
夏太后厉声道:“你是谏议大夫,还需要问我一个妇道人家吗?
此事关乎我大秦国体,你要在朝堂上直言不讳,以死相谏!让三公九卿去定夺,如果他们觉得太子血脉有问题,可以换一个,我大秦王族不缺人!”
“老臣明白……谨遵太后之命,以死相谏!”
夏太后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宗正说:“你是宗正,这事也是你的职责所在,若是太子血脉问题,可以除其族籍,只要他不是我王族子弟,也就无关国体了,只有这样才可以堵住那些风言风语。”
宗正的职责主要是掌管登记王族亲属宗室谱牒,若是哪一支王室犯了错误,可以将其除籍,从此不再是王室成员。
宗正心里也暗暗发虚,虽然自己干的是这个差事,但自己并没有权利随便开除一个王室族籍,除非有君主发话才行。
可是现在是吕不韦当权,太子被怀疑血统,找谁主持公道?
既然老太后发话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老臣明白,谨遵太后之命!”
夏太后想了想说:“你们二人要配合好,先由谏议大夫提议,宗正要做好策应,最后让三公九卿来定断。”
“遵命!”
……
次日一早,吕不韦和赵政坐着歩與,一前一后来到了章台宫,两人刚下歩與,文武百官就迎了上来。
“相邦早,太子早……”
……
所有的朝廷大臣都是先和吕不韦打招呼,然后才和赵政打招呼。
吕不韦面带微笑,向众位大臣频频点头,摆出一副首辅大臣的样子,一手拉着赵政向章台宫里走去。
进了章台宫,赵政在主位坐定,吕不韦则坐在一侧,虽然赵政坐在主位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摆设,不管任何事情都是吕不韦拿主义,最后象征性的征询一下赵政的意见。
三公九卿以及文武依次在两厢坐定,吕不韦扫视了一眼众大臣,笑眯眯的问道:“诸位同僚,今日可有事奏报?”
“有!”
吕不韦刚说完,就见一位老臣站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发现正是谏议大夫。
他见谏议大夫一脸严肃,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谏议大夫大多直来直去,不会给我玩什么难看吧?
但事已至此,依然硬着头皮问道:“噢,谏议大夫有何建议的吗?”
“咳咳……”
谏议大夫咳嗽了一下,觉得此事实在有些难以开口,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于是一咬牙大声道:“臣最近风闻太子血统有谬,此事有关国体社稷,臣不得不冒死相谏,请三公九卿彻查此事,以息流言!”
此言一出,满堂变色,这些流言其实他们早都听说过,只是装作没听到而已,如今谏议大夫在朝堂之上公然提议,并且要求三公九卿彻查此事,怎能不让人感到震惊?
吕不韦脸色一凛,笑容顿失。
赵政一下呆在了那里,一个太子居然被怀疑血统,简直是奇耻大辱!真想抽身而去,忽然听到吕不韦大声吼道:
“大胆,你身为谏议大夫,公然非议太子血统,这是对大秦王族和国体的侮辱,其罪当诛!”
谏议大夫正要争辩,忽见一个身穿重甲的老将冲了过来,挥起长剑向谏议大夫砍了过去。
血光飞溅中一颗脑袋飞出了几米远,左右大臣皆被溅了一脸的鲜血……
此人正是负责宫廷卫戎的中郎令叔孙,所有大臣中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带剑上殿。
宗正本想跟着策应,但看到眼前的情景,哪里还敢再说话。
吕不韦用一双阴沉的三角眼,扫视了一遍众位大臣,杀气腾腾的说:“若是再有非议太子血统者,杀无赦!”
第125章太子来了
众位大臣见谏议大夫当场伏尸朝野,血溅众臣,无不骇然变色,一时之间朝堂上居然鸦雀无声。
就连赵政也吓的捂上了眼睛,不敢直视这血淋淋的场面。
片刻之后,九卿之首的奉常才反应了过来,立即高声道:“谏议大夫以谏议为名,行非议之实,实则包藏祸心,当诛!”
“是啊……此言极为不妥。”
“有辱国体啊……”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反应了过来,开始纷纷附和,认为谏议大夫的行为的确欠妥,要知道王族的尊严可是高于一切的,你在朝堂上公然谏议调查太子血统,这不是找死吗?
本来作为策应的宗正,此刻吓得脸色灰白,魂飞天外,幸亏自己没有出来策应,否则谏议大夫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吕不韦沉声道:“好了,此事不宜再议,来人,把谏议大夫拖出去,厚葬。”
很快来了一帮宫中内侍宦官,将谏议大夫的尸体抬了出去。
吕不韦意识到此事不宜过于追究,一个谏议大夫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出调查太子血统,背后必然有人指使,否则就凭他一个小小的谏议大夫,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究竟是谁在背后指示这件事情?
吕不韦思索着,敢怀疑太子血统的肯定不是三公九卿,他们虽然在朝野中权高位重,但是要质疑太子的血统还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必要,对于臣子来说谁上位做君主都一样。
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自于王室内部,唯一有能量有资格提出调查太子血统的,不是德高望重的华阳太后就是夏太后。
除了这两宫太后,即便是王族内部,也不敢随便提议这件事情。
那个夏太后他是不惧的,但是一想起华阳太后,心里倒是有几分凉意,即便他现在权倾朝野,对夏太后仍然心存忌惮,心想此事只能忍着,不宜闹得太大,只要熬死了老太婆,就没人能奈何我吕不韦了。
……
陈子安这几天每天睡到自然醒,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没事就溜溜马,练练书法,不过他写的不是小篆,而是隶书。
陈善见儿子无所事事,颇为担心:“儿啊,近日咋不见你去上朝呢?莫非……犯了错误被罢黜了?”
陈子安微微一笑:“我这个左庶长可是个闲职啊,不用天天去上朝的,本来就是个吃闲饭的,哪有罢黜一说?”
他的职务主要是陪太子读书,左庶长也是个虚职,没有什么可上朝奏报的,自然就不用上朝。
秦异人在位的时候他就不怎么上朝,如今吕不韦把持朝政,太子赵政天天要上朝替吕不韦站台,陈子安基本没什么事情,更是懒得上朝了。
这段时间吕不韦在忙着控制局面,也就忽略了陈子安的存在。
陈善想了想说:“这样也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太子将来肯定是要登基做君主的,小时候你们在一起可以童言无忌,长大了就不一样了,你若是从此赋闲在家也是好事,免得将来一不小心得罪了君王,那就大祸临头了。”
陈善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他并无野心,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担心儿子在朝野陷得太深,将来难以善终。
”知道了。”
陈子安笑着点了点头,他现在的对手不是赵政,而是吕不韦,但是这种事情他哪里能对父亲说。
陈善见儿子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进一步开导着:“儿啊,我陈家现在食邑四百户,这富贵已经不小了,人不能太贪心啊!”
陈子安哭笑不得:“我哪里贪心了,分明是你贪心好不?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偷偷编箩筐去卖!”
陈善年轻的时候学过编箩筐手艺,现在过上了富贵的日子还闲不住,一门心思想着赚钱,大生意又不敢做,就偷偷的编些箩筐拿到街上去卖,没想到早就被儿子发现了。
“咳咳……这竖子……为父编箩筐又不犯法,再说为父编箩筐只是为了消遣……不是为那几个铜钱……”
陈善被儿子揭了老底,很是尴尬。
“好好好,你慢慢消遣吧,我出去遛马了。”
陈子安见老爷子絮絮叨叨,担心没完没了,说着也不带仆人,自己到马厩里牵了大黑马出来,骑上马就出了门。
其实他很清楚,现在朝堂乃是非之地,离的越远越好,在吕不韦当政期间,他必须要调整策略,以退为进。
他在封邑内溜了一圈儿马,发现前面有一个座茅草房,门前站了很多人,背着粮食在那里排队。
陈子安觉得有些奇怪,就策马赶了过去,一问才知道这是一个大磨坊,里面有一头驴在拉磨,周围上百户人家都要到这里来磨面。
有了水车之后,这几年粮食增产了,小麦在秦国逐渐普及,不再是朝廷的专供,已经成了平民的主粮之一,如果单靠家用小石磨就太耽误功夫了,一到农忙时节根本顾不上磨面。
于是人们就到磨坊里来磨面,可是这种驴拉的磨坊也满足不了需求,磨面的时候往往要排队,忙的时候甚至要等几天才能轮到,也是很耽误功夫的。
“要提高生产力啊!”
陈子安在心里滴咕了一声,意识到又要提高生产力了,否则磨一次面要等几天,这怎么能行?
“主人,主人……”
陈子安正琢磨着提高生产力,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抬头一看,一匹青马疾驰而来,骑马的正是黑牛。
“主人,快回家,有急事……太子来了!”
黑牛骑着马一边跑一边喊,转眼就到了陈子安面前:“主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找你半天了,太子在家等着呢……可耽误不得,快走!”
“太子?”
陈子安愣了一下,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赵政到他家从来从来不知道客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早已宠辱不惊了。
“是啊,太子好像很着急,让我快快把你找回去,他在家等着呢!”黑牛气喘吁吁的说。
陈子安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心想这段时间是特殊时期,太子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难道宫里出事了?
第126章 仲父
想到这里,陈子安不敢大意,就和黑牛骑着马向家里赶,不大一会的功夫就回到了五大夫府。
他发现门口停着太子的马车,和以往不同的是马车旁边多了数十匹骏马,旁边站着数十名带甲武士,怪不得黑牛这么紧张。
赵政正在院子里左顾右盼,眼巴巴的等着陈子安,显然很是着急,在他身边站着六位侍卫,正是姬昊的六名外门弟子,也是赵政和陈子安的外门师兄。
“子安兄,你可回来了!”
赵政见陈子安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此刻正是六七月份的天气,庭院有一座凉亭,里面铺着竹席,陈子安招呼赵政等几位外门师兄席地而坐,让人端上香茶,然后才坐了下来。
“太子找我何事?”
陈子安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问道。
“唉,你是不知道啊,吕不韦这几天快上天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赵政似乎有满肚子的牢骚要诉说,说到这里坐不住了,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背着双手来回的走动着。
陈子安见赵政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已经有很强烈的自我意识了。
“太子,坐下慢慢说,先喝口茶,压压火气。”
陈子安递给了赵政一盏茶,赵政一口气喝完,一下坐在凉席上喘着粗气。
“还有更气人的,前日谏议大夫居然怀疑我的血统……还要三公六卿来查验我的血统,气死我了!”
“啊……后来是如何处理的?”
陈子安吃了一惊,这几天他没有上朝,朝堂里发生的事情,民间自然不知道。
“那个谏议大夫,被吕不韦当场处死了。”
“啊……”
陈子安大吃一惊,谏议大夫属于朝廷“谏官”,主要职责是直言君王的过失,并且当堂指正,一般都是君王信得过的肱骨大臣,没想到居然被吕不韦当堂处死,让陈子安不得不震惊与吕不韦的狠毒和果断。
“是啊,虽然这老东西该死……但是吕不韦也不能说杀就杀……若是开了这个先例,他想杀谁就杀谁……那还了得?!”
陈子安暗暗点头,赵政能想到这一点,心智的确超于常人,已经初具一个君王的基本素质了。
吕不韦当堂处死谏议大夫,不但没有获得赵政的好感,反而让赵政感到恐慌,引起了他的警惕之心。
陈子安想了想说:“是啊,吕不韦敢当庭诛杀前朝老臣,说明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朝中大权,虽然是为了杀鸡骇猴,但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他手里,必然对朝纲不利!”
“可恨,若不是此人,我何至于被人风言风语……还有我的父王,也死的不明不白……”赵政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显然他已经怀疑吕不韦对他父王做了什么。
陈子安暗暗吃惊,他发现赵政最近开窍的特别快,自从他的父王死后,他好像一下成熟了很多。
可是他现在只有十三岁,毕竟还是个孩子,掌握过多的秘密并不是好事,陈子安联想到他带了这么多武士,而且这些武士都是太子府里的待卫,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于是试探着问道:“不知太子有何想法?”
“我想……”
赵政说到这里,习惯性的向四周看了一眼,除了六位外门师兄外并无他人,然后才咬牙切齿道:“我想弄死他!”
陈子安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师兄阏逢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子安师弟,我们来就是找你商议此事的,夫子曾经叮嘱过我们,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做任何事情都要和你商量,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今晚就会潜入相府,取那狗贼的性命!”
陈子安吓了一跳:“万万不可啊,相府戒备森严,中郎令叔孙已经成了吕不韦的心腹,整个咸阳城的宫廷禁卫军全在他们手里控制着,况且他府里还养着数千名亡命之徒,你们这样去等于是飞蛾扑火,完全是送死啊!”
“若能除掉此贼,何惧一死?我们六位师兄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是啊,小师弟,你就让我们去吧!”
“夫子临终嘱咐我们,一定要保护太子安全,此贼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不除之太子处境危险啊!”
六位师兄都是追随夫子的剑客,个个都有侠义风骨,即便是赴死也要刺杀吕不韦。
“太子,六位师兄,你们冷静一下,不说别的,整个咸阳城的禁卫军全在吕不韦的掌控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之下,既是我们拼了命也杀不了吕布,到头反而会害了太子啊!”
陈子安见六师兄情绪激动,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六位师兄听了陈子安一席话,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们若是杀不了吕不布,大不了一死,可是太子怎么办?
赵政有些沮丧:“也是啊,中郎令叔孙就是吕不韦的一条老狗,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当庭听杀人就是他干的……若是诛杀不了吕不韦,难道我要受他一辈子摆布?”
陈子安见赵政气鼓鼓的,似乎很不服气。
心想你虽然是太子,可是手下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如何跟吕不韦斗啊?
只好向他陈述利害:“太子,你还没有正式继位,只能忍辱负重,静待时机。”
“静待时机……那要等待何时?”
“等到继承大统之后,正式亲政的那一天!”
听了陈子安的话,赵政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唉,只怕到时候那狗贼也不会让我亲政的……”
陈子安微微一笑:“太子可知道,一日之功十年准备?”
赵政一愣:“子安兄,此话怎讲?”
陈子安附在赵政耳边轻声低语了一阵,赵政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笑意。
“好,子安兄,我听你的……可是眼下该怎么办?”
陈子安笑嘻嘻的说:“眼下好办啊,你就装聋子,装瞎子不就得啦,挣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堂上的事由他做主就行了,他可是你的仲父啊,诛杀这种话以后千万说不得!”
“仲父,仲父……我呸!”
赵政念叨着,在嘴里狠狠的咀嚼这句话,忽然一脸恶意的啐了陈子安一脸唾沫星子。
第127章 绝世美男
夏太后正在后宫池塘旁边喂一只白鹤,当了太后之后,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后宫里饲养白鹤。
自从她安排谏议大夫和宗政到朝堂去逼宫,心情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
作为太后,她是想有所作为的,自然不能容忍一个血统不明的人来继承秦国的君主,况且自己还有一个亲孙儿成蟜,怎么可以让别人鸠占鹊巢?
只要谏议大夫在朝堂上直言上谏,赵政太子的身份就会受到质疑,到时候她可以联合华阳太后出面,废了赵政的太子身份,再顺理成章的把成蟜立为太子。
就在她越想越高兴的时候,一位寺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夏太后施礼道:“太后,不好了……谏议大夫……谏议大夫他……”
夏太后见寺人吞吞吐吐,不禁厉声道:“谏议大夫怎么了?”
“他……他被吕不韦当庭斩杀了。”
夏太后一听脸色大变:“什么……斩杀了?”
“是……是的,太后……”
夏太后一听勃然大怒:“好个大胆的吕不韦,竟敢斩杀两朝老臣,这是要造反吗?”
寺人见太后震怒,顿时有了胆气:“太后,吕不韦权倾朝野,想杀谁就杀谁……朝中大臣无不惧他三分,没人敢说话呀!”
夏太后将手里的龙头拐杖一顿:“准备步舆,老身要去见华阳太后!”
……
陈子安这几天又在墙上开始涂涂画画了,这次陈善倒是不觉得奇怪了,而是喜滋滋的在旁边看着,那感觉就像在看老母鸡下蛋。
因为儿子每次涂涂画画之后都会给他带来惊喜。
“儿啊,你这次是要弄个啥?”
“水磨!”
陈子安头也不回的回答道,相比上次做水车,这次要自信的多。
“何为水磨?”
陈善一时理解不了,心想只有人推磨,驴拉磨,可是水怎么拉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有了水磨,就不用驴拉磨了。”陈子安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陈善一听兴奋得两眼发光,心想水拉磨可是不花钱的,一本万利啊!
“儿啊,你弄出来了……给我弄一个水磨房可好?”
陈子安看了陈善一眼,发现父亲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于是就笑着说:“行,省得你偷偷的编箩筐去卖。”
陈善老脸一红,瞪着两眼说:“你以为我是为了钱?我是左庶长的高堂,我还在乎这几个钱吗?我是怕闲出病来!”
说完背着双手气呼呼的走了,再也不看儿子涂涂画画了。
水磨的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水的动力推动水轮,带动石磨的磨轴,进行自动磨面,这种石磨很大,一般都是巨型石磨,并不逊色于现代的面粉加工机。
但是这种石磨很早就被淘汰了,在21世纪基本看不到,如果有的话肯定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只能在景区才会出现。
陈子安并没有见过这种石磨,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好在他有制造水车的经验,水磨相比水车来说要简单得多,只要弄明白原理就可以搞出来
主要结构就是一个连着石磨轴心的大水轮,他想象着发动机涡轮的结构,设计了一个大水轮,搞清楚了基本结构之后,就准备开始找工匠做模型,然后再进行水力测试。
……
此刻,秦国正处于多事之秋,但是东边的魏国也不平静,一场风暴正在悄悄地酝酿着。
龙阳君府,一个纤腰润臀长身玉立的背影立于大厅中,秀发披肩,粉颈微露,单凭这绝美的背影,就让人产生了无尽的想象,加上浑身散发一股勾魂夺魄的幽香,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这时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嘴里流着哈喇子,一脸的猥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突然伸手一个熊抱,将那绝美的背影抱在了怀中。
可是那绝美的背影就像一条锦鲤一样,忽然身形一转,就轻松的挣脱了男子的熊抱,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龙阳君,别别别……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男子连连求饶,生怕被那柄长剑破了相。
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粉面女郎,可是一说话却是男人的声音。
“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是堂堂魏国太子,我怎么敢得罪你呢?”
原来此人正是传说中的绝世美男龙阳君,想占他便宜的正是魏国太子姬增。
“那你快把剑放下……我是来有求你的,你看,礼物我都给你带来了。”
姬增忙不迭的从身上掏出一个粉红色的盒子:“你看,喜欢不喜欢?这可是最好的胭脂,我从秦国带回来的,其他地方有钱也买不到!”
龙阳君脸上露出了少女般的娇羞和惊喜,刷的一下收回了长剑,正要伸手去拿胭脂,姬增忽然将胭脂收了回来。
“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摸一下!”
姬增露出一副厚颜无耻的的色相,龙阳君脸上泛起了一阵娇羞的红晕。
“呸,后宫那么多女人,你为何非要打我的主意?”
“后宫那些都是俗物,哪里比得上你呀?”
姬增死皮赖脸的又想上去熊抱,忽见寒光一闪,一道白光挡在了前面,让姬增不得不收敛色心。
他咬牙切齿的说:“美人,你要知道我是太子,将来就是魏国的王,我早晚会办了你!”
龙阳君娇笑着:“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魏国的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所以我才来求你帮忙啊,这个胭脂给你了!”姬增说着手一扬,胭脂就飞了过去。
欧阳君伸手接住胭脂,满心欢喜的说:“太子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让我怎么帮你?”
“简单,当今魏国谁的名气最大?恐怕提起他,连父王都要逊色三分,而魏国之外的诸侯只知道此人不知道魏王!
说句大不敬的话,此人若要取代魏王,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可是我的父王全然不知危机啊!”姬增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子的意思是让我提醒魏王?”
“然也!你不仅是个美人,而且心思玲珑,等着,我做了魏王,你就是我的人!”
姬增哈哈大笑,不再骚扰龙阳君,而是背着双手,颇有君子风度的走了。
第128章 琅邪王氏
两个月后,渭水南岸忽然出现了一座小木屋,这座小木造的很是别致,木屋是悬在空中的,下面有一条小溪流过。
木屋的正中有一个木轴竖在水中,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水轮,上面有一个木质水槽,斜对着水轮,一旦水槽放水,水轮就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陈子安设计的水磨坊正式开业了,陈善喜滋滋的,当上了磨坊的掌柜,亲自在门口迎接来磨面的乡民。
“各位乡民袍泽,不要着急,一家一家来,这水磨比驴磨快多了,驴磨拉一天,水磨一个时辰就妥了。”
“哇,这可省功夫了。”
“是啊,我家几十口人,磨一次面,那头驴都要拉几天几夜,人累牲口也累,磨出来的面粉还没有它吃的粮食多。”
人们纷纷赞叹着水磨的神奇,先来尝试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家里人口多,磨的粮食也多。
他们尝试之后,发现水磨十分好用,不但磨出的面粉又白又细,而且省时省力。
短短几天功夫,一传十,十传百,陈子安发明水磨的消息就传遍了咸阳城。
除了前来磨面的,还有一些有食邑封地的高爵贵族专门跑来看热闹,并且愿意重金将水磨引入他们的封地。
“左庶长,你发明的这个水磨甚好,我想在我的封地建造一个这样的磨坊。”
“我也想在我的封地建一个!”
“左庶子,不知建造这样一个水磨需坊需要多少钱?”
陈子安想了想说:“这个……发明水磨就是为了与人方便,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帮你们建造水磨坊,至于需要多少费用,那要实地勘测之后才能知道,具体你们可以找我家父商谈。”
在21世纪,陈子安出身于一个殷实之家,虽然不算大富,但也是不缺钱的,穿越到这样一个乱世,他首先想到的是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如何在这乱世安身立命,以他在秦国的地位,赚钱已经不是他的目标了。
但是父亲陈善不一样,骨子里有着赚钱的癖好,一天不赚钱就浑身难受,即便现在富贵了,也得找点营生干着才舒服,所以他打算把这个赚钱的营生让他父亲去干,省得他偷偷的变箩筐去卖。
陈善一听,乐得眉开眼笑,心想建造一个水磨坊就是一个小工程啊,这么多富贵人家要建造水磨坊,这得建造多少小工程啊?
一个水磨坊不赚多的,就小小的赚一点,算下来也是一笔大钱财啊!
……
陈子安发明了水磨之后,又一次扬名咸阳城,听说这位天才少年才十几岁就封爵左庶长,人们都惊呆了。
这可是咸阳城一颗冉冉升起的明珠啊……
即便没有这个爵位,能够发明水车和水磨,那也不是一般人,这样有才华的少年郎到哪里找去?
那些豪门大户们纷纷上来提亲,要把自己的闺女嫁给陈子安。
见来提亲的都是豪门大户,这可把陈善夫妇高兴坏了。
“我儿是左庶长,一般的土豪之家就算了吧。”
“是啊,我家又不缺钱,怎么也得左庶长以上的爵位才行!”
“即便是有爵位的,也得有家教修养才行!”
“即便有修养,也不能长得太难看,我儿可是相貌堂堂……”
夫妻俩开始为儿子筛选对象,一般的土豪家族已经不入他们的法眼了,开始各种挑剔起来。
陈子安对自己的婚事一点都不关心,心想大丈夫何患无妻?
我才刚到17岁,急什么?即便是放到21世纪也没到结婚的年龄,再说他也没看到一个让她心仪的姑娘。
现在吕不韦把持朝政,陈子安能不上朝就不上朝,尽量避免参与朝廷之中的是是非非。
这天陈子安正在房里练习书法,陈善忽然走了进来。
“儿啊,有人要见你呢!”
陈子安头也不抬的说:“见我做甚?”
“说是想做水磨的。”
“做水磨找你就行了。”
“不行啊,这人指名道姓的要见你,非要让你亲自去安装水磨!”陈善解释道。
陈子安一怔,心想安装水石磨并不复杂,他早已把整个流程告诉了陈善,只需要带几个工匠如法炮制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去安装,可是这人为何非要让我亲自去安装水磨?
要么就是对方家世太大,要么就是对技术不放心?不管是哪种原因,陈子安都觉得有必要见一下。
“好吧,那就去见见他。”
陈子安跟着陈善一起走出内室,来到了正厅客堂,见一位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客厅慢条斯理的品茶。
“这就是我儿陈子安。”
陈善向那人介绍道,那人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向陈子安施一礼道:“左庶长,我家主人想请你亲自去安装水磨,价钱好商量。”
陈子安见此人面生,就问道:“敢问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乃是关中频阳琅邪王氏,想必你应该认识的。”那人的态度显得有些傲慢。
“……频阳琅邪王氏?”陈子安一愣,忽然明白了过来,关中频阳正是朝廷重臣王剪的老家,也是他的封邑之地。
“原来是老将军有请,晚辈一定效力。”说到这里,陈子安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过……我亲自去建造磨坊,这个价钱……”
“放心吧,价钱给你加一成!”
“一成恐怕不行……”陈子安摇了摇头。
“一成还不行?那你要多少?”
那人瞪圆了眼睛,看着陈子安,心想这竖子胆儿挺肥的,居然敢跟我们主人讨价还价,找死啊!
陈子安面不改色的说:“我亲自督造的水磨坊肯定不一样,价格至少也得翻一倍吧!”
“你……”
那人一听,气得张口无语,若不是主人一再叮嘱,不管多少钱都要把陈子安请去,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好好好,就依你的,何时动身?”
“那也得两天后再去吧,我手头上事情还没忙完呢。”陈子安不慌不忙的说。
那人被陈子安气得牙痒痒的,心想你这竖子还挺会摆谱的!
“好,一言为定,两天后我家主人恭候你的大驾,告辞!”
第129章 赢姓赵氏
看着王剪仆人气呼呼的背景,陈子安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心想这可不是我故意摆谱啊,要怪只能怪你的主人老奸巨猾,我若是不记报酬,没准他还以为我有所图谋,还不如要一笔钱让他心安!
陈子安知道王剪是一个老滑头,面对为所欲为的吕不韦,他装出一副认怂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向吕不韦高告病假,称自己年老昏迈,不事早朝。
在这个敏感时期,王剪派人请他亲自去安装水磨,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陈子安故意晾他两天,也让自己有一个心理准备。
目前吕不韦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他也有所忌讳,除了两宫太后之外,若是他还忌惮某个朝中大臣的话,那就是王剪。
好在王剪不干政,也不爱上朝理事,这倒是正合了吕不韦的心意。
陈子安现在是以退为进,即便如此也要有所作为,一旦吕不韦牢牢的把持了朝政,想要扳倒吕不韦那就不可能了。
陈子安开始梳理脉络,他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吕”个字,然后在周围画了个圆圈圈了起来,这是姬昊临终提醒的重点,要考的!
然后分别在旁边又写上了夏太后和华阳太后,这是唯一可以和吕不韦对抗的两股力量,但是他觉得力量还是太弱小。
尤其是夏太后,恐怕还有她自己的小算盘,总是想让成蟜上位,虽然成蟜也是一个好孩子,但他的确不是一个当君王的料,如此一来,夏太后搞不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子安摇了摇头,直接抹去了夏太后的名字,这样就只剩下了一个华阳太后,力量太单薄,不足以成事……想了想又在旁边写了一个王,若是能把王剪拉过来,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陈子安正在梳理着当朝的局势,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声,刚把地上的字抹去,赵政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子安兄,我现在越想越不对……你说究竟是谁在后面指使谏议大夫的?”
两人几天不见面,赵政一来就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就是陈子安,也许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在这个问题上,陈子安也不好回答。
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质疑太子的血统,那就是有人想另立太子,除了夏太后还有谁呢?
只是这事儿他不便于明说,毕竟是王室内部矛盾,他也不希望赵政和成蟜两兄弟反目成仇。
陈子安想了想说:“这些流言应该是从赵国传过来的,你不必在意这些,等你正式继位了,那些流言也就不存在了,对了,你没事就去看一看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她们都是你的长辈,不能疏忽了亲情。”
“嗯。听说华阳祖母好像生病了,我应该去看看她。”
赵政点了点头。
……
其实华阳太后并没有生病,当她听说谏议大夫被吕不韦当庭斩杀,就知道是夏太后做了蠢事。
当夏太后来找她的时候,她立即谎称有恙在身,夏太后本想找她联手废掉太子,见华阳太后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也就不便再提此事,只好悻悻作罢。
可是夏太后并不死心,过了两天后又来了,这下华阳太后也不好再装病了,只好接见了她。
“夏太后连日来访,如此关心老身……老身可是承受不起啊!”华阳太后寒暄道。
“哎呀,华阳太后……我们都是老姐妹了,就别说那么多客气话了,你难道就没听到外面传说的闲话?”夏太后着急上火的说。
“闲话……是何闲话啊?”华阳夫人故作不知。
“你可真沉得住气,人家都在说太子血统不正,不是我们赢姓赵氏的种!”夏太后气急败坏的说。
华阳夫人脸色一凛,厉声道:“夏太后,政儿是子楚生前亲自立为太子的,若是血脉不正如何立为太子?当我儿是傻瓜不成?”
夏太后心里一颤,华阳太后的意思很直白,太子是你儿子立的,你现在质疑太子的血统,就等于在质疑你儿子的智商,这不是很愚蠢的行为吗?
她本来就有些惧怕华阳太后,竟然一时做声不得。
年轻的时候她就不敢和华阳太后争宠,只是被儿子立为太后才何和华阳太后平起平坐,但实际上在华阳太后面前还是很自卑。
华阳太后知道夏太后有自己的小算盘,一心想扶成蟜上位,于是沉声道:“此等谣言必有祸心,这种有辱国体之事,万万不可再说,如今我大秦是多事之秋,若是再生事端,无疑是自毁社稷!”
这几句话很有分量,像泰山压顶一样,压的夏太后抬不起头,仿佛又回到了小媳妇时代,除了满脸羞愧,就是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悻悻的说:“老身一时糊涂……就不打扰华阳太后好了。”
说完站起来向华阳太后施了一礼,灰溜溜的走了。
……
夏太后走后不久,赵政就按照陈子安的吩咐,提着山参鹿茸等补品来拜见华阳太后。
“祖母,听说你身体不适,孙儿带了一些上好的山参和鹿茸,希望祖母能够早日安康。”
“哎哟哟,我的乖孙儿,你一来我的病就好了,政儿,快过来,坐到我身边,让我好好瞧瞧!”
华阳太后一生没有生育,认了秦异人当儿子,没想到秦异人英年早逝,她虽然贵为太后,却也是孤家寡人,失去了依靠。
如今见赵政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顿时眉开眼笑,她倒是不稀罕这些东西,稀罕的是太子能够来看她,等于是来认她这个祖母来了,她怎能不高兴?
将来太子继承了秦国的大统,做了君王,自己就有了指望。
她拉着赵政左看右看,越看越顺眼:“政儿,你这小模样长得越来越像你父王了……”
“真的?”
赵政一听兴奋不已,这句话从祖母嘴里说出来,给了他莫大的仔细,去除了他的心病,让他自己从心里认可了自己,他不是吕不韦的私生子,而是大秦王族赢姓赵氏的血脉传承。
华阳夫人慈爱的摸着赵政的头:“当然是真的,将来你也要像你父王一样,开疆拓土,去完成你曾祖爷爷和你父王没有完成的霸业。”
第130章 巨贤村
关中频阳有一个美丽富庶的村庄,名叫巨贤村。
近闻鸟语花香,远闻鸡鸣狗吠,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之所以被称为巨贤村,可能跟王剪世代先祖住在这里有关。
王剪本是周灵王太子晋之后,根据族谱排序,他是太子晋的第十八世孙,这么算下来他应该是周朝王族之后。
陈子安带着十几个匠人,沿着鸟语花香的阡陌向王剪居住的巨贤村而去。
一边走一边欣赏着世外桃源般的田野风光,感觉神清气爽很是惬意,心想这里的确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怪不得王剪三天两头不去上朝,原来是躲在这里享清福啊!
正走着,忽见前面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头发半束半披,眉目清秀,面带英武之气。
“在下王离,奉祖父之命前来迎接左庶长。”
陈子安一愣,很快意识到这位少年郎是王剪的孙子王离,于是连忙向他回了一礼。
“在下陈子安,受将军之邀前来建水磨的。”
王离咧嘴一笑,露出来一排洁白好看的牙齿。
“听祖父说过你,没想到你比我还小,可是你都会造水车,造水磨……在下可是自愧不如啊。”
陈子安见王离为人谦虚,又比他年长一两岁,就连忙说:“哪里哪里……我只是会造些小玩意儿而已,将来也不过如此,兄长可是要当将军的……比不得的。”
王离听说陈子安这次来装水磨,整整多要了一倍的价格,本来对他没什么好感,见了面才发现陈子安一表人才,说话彬彬有礼,恶感不由消了几分。
“既然你叫我兄长,那我就叫你介弟了,走吧,祖父在家等着呢。”
陈子安跟着王离,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王剪的府邸。
一位英武的中年男子从府里迎出来,对陈子安施礼道:“左庶长,家父正等着你呢,请吧!”
陈子安抬头一看,正是王剪的儿子王贲,陈子安在朝堂上见过面的,只是不太熟络而已,于是连忙还礼道:“王将军客气了。”
随着王贲来到书房,见王剪席地而坐,手里捧着简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在下陈子安,拜见王老将军。”陈子安连忙弯腰施礼道。
王剪这才放下手里的简书,对陈子安还礼道:“左庶长请坐,恕老朽身体欠佳,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陈子安很清楚,王家这礼节安排得细致周到,先是由自己同辈的王离出门远迎,王贲在家门口迎接,王剪年老辈高,自然不可能去迎接一个小辈儿,坐在家里等候,并无半点失礼之处。
“陈子安乃一竖子而已,老将军如此厚待,实在让在下愧不敢当。”
王剪虽然在朝堂上见过陈子安,也仅仅是看在太子陪读的份上,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而已,属于点头之交,如今见陈子安很是厚道,心里暗暗欢喜。
“听说你发明了水磨坊,真是年少有为啊。”王剪一脸欣赏的看着陈子安。
“都是平时闲来无事,鼓捣出来的小玩意,不值一提……”
“可不能这么说,这小玩意儿可是有大用场,尤其是这水车让粮食增产一倍,这功劳可不比那些打仗的将士少!”
王剪看着陈子安,心里暗暗佩服,心想我的爵位全是靠打仗打出来的,那一次不是提着脑袋上战场,可是这竖子就凭着一副脑瓜子,搞点发明创造就能封爵左庶长,的确很不简单。
说话间,丫鬟仆人就摆上了酒菜,这时王剪的夫人,王贲夫妇也相继入席,陈子安忽然眼前一亮,发现坐在王贲夫妇身边的还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长的明目皓齿,略显羞涩,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洋溢着特有的少女气息,但是对陈子安的表情却有些不善,见陈子安丁定定的看着她,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心想此人不但贪财,还是个好色之徒!
王剪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这是老朽的孙女莺歌。”
陈子安连忙向少女施礼:“在下陈子安,见过淑女。“
“哼!”
莺歌冷哼一声,把脸撇到了一边,居然不看陈子安。
陈子安很是尴尬,面红耳赤,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王剪微微一笑:“老朽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平时溺爱了一些,失礼之处还望左庶长多多担待。”
“哪里哪里……是在下失礼了。”
陈子安嘴里敷衍着,心想这丫头,居然当面给我来个下马威,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王贲的夫人连忙将女儿的身子扳过来:“莺歌,子安可是发明水车的大才子,还是太子的陪读,年纪轻轻就封爵左庶长,你可不能失礼的!”
子安?我呸!
莺歌听着有些别扭,心想这样一个贪财好色的家伙,阿娘居然叫的这么亲热,真是的!
想的到这里,转过脸偷偷瞥了陈子安一眼,心想有什么了不起嘛,长得人模狗样的,还贪财好色,俗人一个!
莺歌听说陈子安收了她家一倍的价钱,心想此人实在可恶,产生了先入为主的心态,一开始就对他产生了恶感。
王剪见陈子安有些尴尬,就举起酒樽说:“左庶长,来,喝酒。”
陈子安就举起酒杯,和这爷儿孙三代和喝起了酒。
几杯酒下肚,王剪脸上露出了红晕,他捏着花白的长须,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子安说:“左庶长,你不仅是太子陪读,又是相邦的弟子,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以后可要多多关照老夫啊。”
陈子安知道王剪的话是投石问路,于是一脸真诚的说:“王老将军,你这可是笑话晚辈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唉,你是不知,我这个太子陪读完全是个摆设,相邦哪里会把我当回事儿?”
“不会吧,相邦可是你的老师啊?”王剪继续试探着,他想知道陈子安和吕不韦的关系究竟如何?
陈子安摇了摇头说:“别说我这个太子陪读,即便是太子……”
陈子安说到这里,故意悬而不语……低着头很是难堪的样子。
第131章 困龙
王剪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陈子安是太子陪读,整天和吕不韦混在一起,他不得不有所提防。
见陈子安似乎对吕不韦心有怨言,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表态,而是岔开话题说:“左庶长,除了老夫居住的巨贤村外,还有数千属民,一个水磨房是不够的,你恐怕要在这里待些日子了。”
陈子安嘻嘻一笑:“那最好不过了,水磨坊越多,我赚的钱越多,再说这里山清水秀,待上一年半载也不腻的。”
莺歌一听,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
不要脸,赚黑心钱还赚上瘾了?还想赖在这里不走了?真是不知羞耻!
“你当真是想……赚钱?”
王剪笑眯眯的看着陈子安,他觉得这竖子的行为有些古怪,一般人就是想赚钱,也不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的要双倍价钱。
陈子安索性装傻:“实不相瞒,我家原先在赵国就是做生意的,到了秦国又不能做生意,本以为跟着太子吃香喝辣,谁知……”
王剪见陈子安欲言又止,发现这竖子把话兜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现在大王又不在了,万一哪天剥了我的爵位,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王剪斜眼看着陈子安,发现这小子不像是演戏,毕竟吕不韦把赵政都当猴耍,这竖子在吕不韦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王剪嘿嘿一笑:“左庶长,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以老夫来看,赚钱不如保爵位,只要保住爵位,那就是一生的富贵。”
“老将军,我是晚辈,在你面前就是一竖子,若是叫我左庶长就显得生疏了,有话不妨直说。”
陈子安早就看出王剪一直在投石问路,说白了就是想看他站队站在哪一方,陈子安觉得绕的挺累,干脆单刀直入。
王剪没想到陈子安倒是挺直爽,于是就笑着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就叫你子安了。”
“这样最好,王离是我兄长,将军自然是我祖父辈,千万不要客气,直接唤我名字就行。”
莺歌一听不由撅起了嘴巴,祖父怎么也叫起来子安了?这个竖子哪里好?至于吗?
还有这个陈子安赖皮,居然顺杆子往上爬了,真是厚颜无耻!
王剪听了陈子安的话倒是挺高兴,看着陈子安笑眯眯的,显得很是关心:“子安呐,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秦国是多事之秋,虽说你跟着太子,可太子现在是一条困龙啊……不知子安有何打算?”
“你不是说让我保爵位吗?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朝堂之上全是吕不韦说了算,别说保爵位了,说不定哪天脑袋都保不住。”
陈子安知道王剪老奸巨猾,是标准的骑墙派,所以有意激发他的危机感。
王剪一听心里还真是有点发毛,谏议大夫也是两朝老臣了,吕不韦说杀就杀了,万一哪一天在他王剪头上动起刀子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王剪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太子可有想法?”
话说到这份上,王剪已经不在防备他了,陈子安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有想法有屁用啊,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前段时间差点带着太子府的侍卫去相府拼命了!”
“那可使不得……你告诉太子,让他千万要沉住气。”王剪一听吓了一跳。
陈子安想了想,突然压低声音:“老将军,你可是侍奉过三朝秦王的,权高位重啊,虽然吕不韦表面上奈何不了你,可你终归是他的心腹大患,与其被他算计,不如骑兵勤王啊!”
王剪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陈子安见王剪面露难色,就激将道:“老将军,你文武全才,难道就甘愿被那跳梁小丑摆布?灭了吕不韦,你就是秦国的相邦!”
王剪叹了口气说:“唉,我虽然是武将,但是不打仗也是空有爵位而已,手下没兵啊!”
陈子安这才想起秦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武将打完仗之后马上收回兵权,像王剪这样的大将也是一样,如果不打仗,只有爵位,没有职务,自然手下也没兵权。
“那如何是好?”
陈子安有些着急,他本想联合王剪早点把吕不韦改下台,没想到王剪居然是个光杆司令。
“如今吕不韦已经操控全局,咸阳城的禁卫军足有5万人,全在郎中令叔孙手礼控制下,此人又是吕不韦的鹰犬,千万不可轻易妄动,我们只能等着,等着太子正式继位。”
王剪一脸凝重,在没有兵权的情况下,谁也没办法对付这5万禁卫军,吕不韦有了这5万禁卫军,文武百官的生杀大权就操控在他的手里。
陈子安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办法立即把吕不韦赶下台,但至少和王剪达成了共识,这一趟没白来。
吃过饭之后,陈子安在王贲父子的陪同下开始选址,修建水磨坊。
陈子安把水磨坊选择了一处山泉瀑布下的山脚下,然后让人在瀑布旁边开渠引水,一直引到水磨坊。
石磨可以在现场制作,石料很容易找到,水磨需要的都是巨形石磨,只能在现场加工,如果背一个巨型大石磨来,那就太不划算了。
陈子安不仅带的有木匠,还有石匠。
安排好这些匠人干活,陈子安就没什么事儿了,王贲父子也走了。
天气酷热难当,陈子安见瀑布下面有一个水潭,就跳进去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岸边上一个光溜溜的石板上,闭着眼睛晒太阳,这感觉就像是躺在夏威夷的海边度假,感觉很是惬意。
他盘算了一下,王剪父子食邑几千户,一个水磨坊管个几百户,几千户怎么也得十个水磨坊!
想着这次赚的钱又够老爷子数半天了,陈子安乐得笑了起来。
“陈子安,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王家的钱很好赚?”
陈子安正得意洋洋,忽然听到耳边穿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抬头一看发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王家的宝贝姑娘莺歌,正背着手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恶意的盯着他。
第132章 歃血为盟
陈子安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以为我把她家当成了冤大头,心想你家有矿啊?就算有矿,你爷爷那个老滑头能让我占便宜吗?
想到这里一脸认真的说:“淑女可不能这么说,你家要求高啊,这花费自然就大,我得用最好的工匠,最好的石料,还有我这个左庶长亲自督造,不敢有一丝马虎,这么算下来不但赚不到什么钱,搞不好还会赔钱的!”
“你……”
莺歌一时语塞,她本想找陈子安出口恶气,没想到被陈子安一种歪理邪说,搞得自己好像还亏欠了似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造成什么样的水磨?”莺歌气的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陈子安看着莺歌气呼呼的背影,嘴角浮出了一丝得意的坏笑,心想小丫头跟我叫板,你还嫩的慌!
……
魏国大梁,信陵君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前来拜访魏无忌的络绎不绝,大多都是各诸侯国的使臣,名士。
“上将军,这是我韩国珍藏兵法,特奉韩王之命,将兵法献与将军,韩国愿意同将军同进同退,共同抗秦!”
一位韩国使臣手捧兵法,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进献于魏无忌。
魏无忌大喜:“好,韩国君主进献兵法,足见其与我魏国同盟抗秦的赤心,当今天下,秦如猛虎出山,而我等诸侯不过是一群斑豹矣,只有我等诸侯同心戮力,才能避免被秦分而食之,请你回去告诉韩王,若是秦军再犯韩国,我魏无忌定率五国军队共扛之!”
“多谢上将军!”
韩国使臣心中暗喜,用一卷兵法换来五国军队的铁盟,划算!
韩国虽然是小国,但是外交上一直很精明,深知自己弱小,在秦国面前不堪一击,一直在大国博弈中积极寻求外援保护。
魏无忌现在是五国上将军,他的背后不仅有魏国,还有其他诸侯国的支持,此刻用一卷兵法换来魏无忌的支持,那是再划算不过了。
燕国使臣一看,这韩国的买卖做的精明啊,一卷兵书就换了来了五国铁盟,兵书我们也有啊!
“上将军,我燕国也藏有兵法,他日禀明大王,也将兵法进献上将军!”
赵国和楚国的使臣一看,得,你们都献兵法,我们也献吧,反正兵法我们又不缺,随便拿上一卷凑数即可。
于是四国诸侯纷纷向魏无忌进献兵法,也只有魏无忌人脉广泛,能把这五国军队聚拢起来,自然把魏无忌当成了保护神。
唯独齐国不参与魏无忌的合作,齐国为啥不愿参与呢,其实是有原因的。
当年齐国的实力很强大,在齐湣王时代,把周围的诸侯国全部虐了一圈儿,让原先臣服于秦国的诸侯国跪在了齐国的脚下。
秦昭王一看,齐国的势力坐大了,如果和齐国硬碰硬不划算,于是就派人忽悠齐湣王,如今天下就是我们两家最大了,干嘛还要称王?称帝吧!
于是秦王自称西帝,让齐湣王称为东帝。
称帝就意味着当皇帝做天子,齐湣王一看秦昭王当了西帝,心痒痒的不行,心想你秦国强大,我齐国的实力也不弱,既然你称西帝,那我就称东帝吧。
齐湣王美滋滋的称了两天帝,过了一把皇帝瘾,却发现情况不妙,周围的诸侯国虎视眈眈,总感觉要挨打的节奏,才发现自己还不具备称帝的实力,于是赶快把帝号给取消了。
秦昭王一看,没有忽悠住齐湣王,干脆自己也不称帝了。
后来齐国因为干预燕国内政埋下了祸根,导致后来的燕国大将乐毅统率五国联军伐齐,一口气攻下齐国70座城池,把齐湣王吓得弃国而逃,从此齐国的实力进入衰败期。
几十年后,齐国和秦国两位霸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秦国越来越强大,而齐国已经不复当年雄风。
此刻的齐国只想保持中立,既不敢和秦国对抗,也不参与其他诸侯国对秦国的合纵,只想关起门来过日子。
魏无忌见各诸侯国纷纷送来兵书效忠,心中暗暗欢喜,拍着胸脯向各国使臣表态:“诸位放心,无忌收集兵法,只为集百家之长,共破强秦。
从此以后,我魏国将与各国同进同退,口说无凭,歃血为盟!”
“好,有位公子在,我等何惧强秦!”
……
五国使臣纷纷赞同,愿意和魏无忌结盟。
魏无忌命人端来血酒,进行五国会盟的盟约仪式,将签订的文书宣读后埋入地下,以证苍天神灵,然后和各国使臣同饮血酒。
“以魏公子的才华,抗击强秦我等甚是放心!”
“是啊,魏公子可是君王之才,可惜只做了上将军,真是生不逢时啊!”
……
这些外国使臣对魏无忌的褒奖并无他意,最多只是替他惋惜,感觉他生不逢时,有做君王的才华没有当君王的命。
只是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参加宴会的难免有为魏王的亲信,立即将这话转给了魏王。
本来魏王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无非说魏无忌这次破了秦军,风头太大,尾巴翘上天了,没把他这个大王当回事儿。
魏安釐王也只是一笑而之,心想我这位老弟爱出风头,不过是张扬一点罢了,要说他有其他心思,倒也未必。
但是这次不同,听说魏无忌在信陵君府和五国使臣歃血为盟,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心想老弟啊,你这就做的不对了,我好歹是魏国的王,和五国诸侯歃血为盟这种国家大事,应该由我这个当君王的亲自参与主导,并且在王府国宴上举行才对,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在你的信陵君府主导国家大事呢?
心里虽有不快,但也不便发作,毕竟魏无忌是五国联盟的上将军,以后要和秦国打仗,还得靠这位老弟出力。
魏安釐王打算把这件事隐忍下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但心里总归是不痛快,于是就对内侍宦官说:“传龙阳君进宫!”
“诺!”
内侍宦官掩嘴退了下去,心中却百般好奇,心想大王怎么会喜欢龙阳君呢?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如何行人道之事?
第133章 魏公子兵法
魏安釐王无精打采枯坐在大殿里,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女帮他捶肩的捶肩,打扇的打扇,还有美女在他面前故弄风情,娇滴滴的劝酒。
在他面前的案牍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可是面对这些美女美酒,魏安釐王却丝毫提不起兴趣,表情郁闷兴味索然。
”大王,喝酒嘛,我陪饮一杯。”
一位美女娇滴滴的举起了酒樽,要给魏王魏喂酒,魏王心烦意乱的挥手一档,酒樽直接飞了出去。
“俗物,都是一群俗物!”
美女们吓得花容失色,再也没人敢向他劝酒了。
“哎哟哟,魏王,为何发这么大火啊!”
魏安釐王抬头一看,见龙阳君款款而道,顿时眼前一亮:“来来来,美人,陪寡人饮一杯,寡人正心烦呢!”
其实龙阳君在魏安釐王父子眼里是美人,在别人眼里并非如此,至少在那些没有阉割的宦官眼里,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二胰子,一个男人做女儿态,再美又能美到哪里去?
即便如此,魏安釐王的后宫佳丽居然竞争不过他,并非龙阳有多么出众,也不是那些后宫佳丽不够漂亮,而是魏安釐王的审美取向出了问题。
没办法,魏安釐王父子就是喜欢他,因为被君王所喜欢,所以才被追捧,以至于被称为龙阳之弊。
魏安釐王见到龙阳君,满腹的烦恼一扫而空,这龙阳君亦如小鸟依人一般,偎依在大王的怀里。
周围的宦官、寺人、以及那些美女看到两个男人搂在一起,个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王,有何烦恼?何不说来让爱妾听听!”龙阳君轻声询问道。
“寡人一见到美人就没有烦恼了,天下美人皆不称寡人的心,只有龙阳君才是我的最爱。”
“大王说笑了,天下美人何其多,若是大王见到更美的,爱妾也难免被弃之如履。”
龙阳君说着居然流出了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得魏安釐王心肝直颤,搂着龙阳君连连说:“美人,美人,别哭啊……你这一哭,寡人心都碎了。”
“可是大王拥有那么多美人,还有各地每年进献的美人,爱妾又如何能够心安呢?”龙阳君哭得梨花带泪。
“爱妾,你放心,那些都是俗物,哪里比得上你一半的好……寡人心中只有龙阳君,你们这些俗物都给我出去!”
魏安釐王说到这里挥起袖子将那些嫔妃们全轰了出去。
“传寡人的命令,以后谁也不许想向寡人进献美人,违命者诛其三族!”
龙阳君这才露出了笑脸:“大王心中果然是有我的。”
别看龙阳君是个男人,却用女人的手段把魏安釐王迷的晕三倒四,玩弄于掌股之上。
“爱妾,寡人心中只有你啊。”
魏安釐王看着龙阳君,眼里全是爱。
四目相对,龙阳君忽然问道:”大王,我见你面有忧色,是否有心事?”
魏安釐王摇了摇头,纵有心事他也不愿意在爱妾面前说,他不想被那些烦恼的心事破坏心情。
“大王,你不说我也知道,近日魏国都在风传,诸侯使臣只知魏无忌而不知大王,大王可是为此事而烦心?”
“寡人什么心事都瞒不过爱妾呀。”魏安釐王摇头苦笑。
龙阳君除了美貌之外,那就是心智玲珑,这也是他博取魏安釐王欢心的手段之一。
“不知大王有何想法?”
“能有何想法,没有无忌,就没有魏国,外面的闲言碎语就由它去吧。”
龙阳君看出了魏安釐王的无奈:“大王,无忌确实破敌有功,但是如此张扬,不但有损大王声威,难免会失去本心,如今大权再握,若是再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恐怕会伤兄弟之情啊?”
“应该不会吧?”
魏安釐王心里暗暗一惊,他对这位老弟的人格也不敢保证,毕竟前面已经干过盗虎符的事情。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心随境变啊,如今无忌可是上将军,掌控着五国兵权,说句不当听的话,即使大王也难以企及啊。
况且太子已经回国,即便大王宽宏大量,可是太子未必会像大王一样忍耐无忌,这样下去早晚会出问题的。”
听了龙阳君的话,魏安釐王心里七上八下,尤其是那句心随境变让他触动很大。
当年魏无忌手里没有权力,都敢盗窃虎符,私调兵马,现在他可是上将军,不但掌控着魏国的军队,还掌控着其他盟国的军队,以他如今的权力地位,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以爱妾之言该如何办呢?”魏安釐王对他这位老弟是有敬又怕,一时没了主意。
龙阳君微微一笑说:“大王,你别忘了,无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魏王给的,如果不是大王封他上将军,谁还能记得他魏无忌呢?”
“爱妾的意思是……罢黜他的上将军?”
龙阳君点了点头:“这样对大家都好,他没有了权力也就回归了本心,不再有那些不好的想法,大王也就安心了,至少可以避免兄弟反目的残局。”
不得不说龙阳君的心智确实超出常人,魏安釐王沉思了一下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一旦秦军来犯,何人能挡?”
“现在秦军已经退回了函谷关内,秦国君主驾崩,太子年幼还没有正式继位,秦国已进入多事之秋……大王放心好了,秦军短期内不会来犯的!”
魏安釐王想了想说:“若是再有战事如何是好?”
“那也无妨,你只是收回了兵权,无忌仍然享受爵位,该有的一样不少,对他并无损失,一旦有了战事再重新启用有何不可?”
“好吧,为了避免王族内斗,寡人也只能这么办了。”
魏安釐王说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唉,无忌,你要明白寡人的苦心啊,寡人都是为了你好啊!”
而此刻的卫无忌正踌躇满志,他让人把各诸侯国进献来的兵法汇聚在一起,让人刻在简书上,并冠上自己的大名,魏公子兵法。
这时候忽然传了大王的诏令,请上将军进宫一叙。
第134章 星宿下凡
魏无忌这才想起自己的王兄,说实话大败秦军之后他出尽了风头,实在太得意了,有些得意忘形,还真把王兄给忘了。
除了和王兄在王府举行了一个庆功宴之外,这段时间大多在自己的府邸接见各国使臣,还把自己当成一国之主了。
想起上次的王宫庆功宴,王兄也成了陪衬,这并非魏无忌粗心大意,没有照顾他王兄的情绪。
而是他觉得自己在赵国做了十年的冷板凳,心里憋着一股怨气。
他就是要让他的王兄看看,我魏无忌可是各国诸侯抬举的人,是可以救你们于危难的人,没有我魏无忌,你们这群窝囊废就等着亡国吧!
现在见宫里的宦官忽然传他进宫,才意识到有些不妙,试探着问道:“大王传我何事?”
“大王说想和你叙叙旧。”
叙旧?魏无忌心里一沉!
当初从赵国回来的时候,王兄亲自迎接,十年未见,双方都需要冰释前嫌,那才是真正的叙旧,现在叙的是哪门子旧?
魏无忌忐忑不安的跟着宦官进了宫,见王兄早已在王宫里摆下了美酒佳肴,旁边还有一群美女相伴。
见魏无忌到来,一群美女全迎了上去。
“公子,来嘛,喝酒。”
一群美女莺歌燕语,娇滴滴的拉着魏无忌就座。
美女美酒,都是他喜欢的,看来王兄还是挺体贴他的,但此刻魏无忌对美酒美女全无兴趣,心里更加忐忑了。
“来来来,介弟,陪寡人饮一杯。”
魏安釐王亲自站起来,迎接魏无忌坐了下来。
“王兄……找我何事?”
”没事……也就是我们两兄弟喝喝酒,叙叙旧。”
魏安釐王一点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魏无忌,倒是让魏无忌心里很是不安。
别看这王兄治国不行,揣摩别人的心思还是有一套的。
这时一群美女围了上来,捏肩的捏肩,捶背的捶背,还有美女勾着魏无忌的脖子喂酒。
若按平时的无魏无忌,必是放荡不羁,见了美女美酒自是尽情受用,但此刻哪有心情,反而显得局促不安。
“介弟,人生得意须尽欢,先饮了此杯!”魏安釐王举起了酒樽,无忌不得不举起酒樽,和王兄碰了一杯。
“你破强秦震诸侯,为我大魏立下不世功勋,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寡人再赐你两城食邑,美娇娥三百,尽情享福去吧!”
“王兄,无忌刚刚和诸侯结盟,以对抗强秦,我大魏应借诸侯之力而崛起,现在还不是享福的时候啊!”
魏无忌急了,心想我好不容易和诸侯结盟,当了五国联军总司令,怎么能休息呢?
“这些事就交给子侄们去办吧,太子已经回国,也该让他锻炼锻炼了,早晚他是要继承大统的,你我都该歇息了。”
魏无忌一听愣住了,原来大王是在劝退啊,分明是在让我交权让位啊!
他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看来大王还是不相信我啊,可是不交权又能如何?
造反是不可能的,魏无忌还没有取代魏王的想法,至少现在的他还没有这种打算。
即便他想造反也是不可能的,虽然是上将军,但也只有半边虎符,还有半边虎符在大王手里捏着呢。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大殿里帐幔浮动,隐隐有甲士浮现,魏无忌只瞥了一眼,心里就泛起了一股寒意,感到了帐幔里隐藏的杀气。
今日若是不交权,恐怕走不出这王宫,与其被迫交权,还不如把主动把权力交出来,至少没那么难看。
“无忌感谢王兄的厚恩,我这就把兵权交于王兄,若是宫中还有闲置的美女,就一并送给我吧。”
魏无忌说着从怀里掏出上将军的印玺,递给了魏安釐王。
“哈哈哈,介弟,你还是不改风流本色,宫中美女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寡人都送给你!”
魏安釐王哈哈大笑,反正他对女人不是特别感兴趣,有龙阳君就足矣!
魏无忌没想到喝了一杯酒,兵权就没了,心如刀割啊,但是脸上还要装出感恩戴德的样子,除了向魏安釐王多要几个女人之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也许恣意驰骋在大王临幸过的女人身上,才能找回一丝平衡吧。
……
陈子安在聚贤村一待就是半个月,终于为王翦家建成了第一座水磨坊,这座巨型水磨重达几百斤,用最好的石料最好的工匠制作而成。
开水试磨这天,除了周围看热闹的乡民,王家老老少少一家人全部到齐了,并且举行了隆重的祭祀仪式。
莺歌跟着爷爷王翦后面,不时偷偷瞟陈子安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不服气,想找茬!
“开闸放水!”
一切准备就绪,陈子安命令开闸放水,清澈的山泉顺着木质水槽激流而下,冲向了水轮,在水力的作用下水轮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带动了上面几百斤的石磨,隆隆的开始转动起来。
两名仆人早就准备好了小麦,站在石磨旁,用木铲向石磨里喂料,不到半个时辰上百斤的小麦就磨成了面粉。
“真乃神器也!”
王翦看得看得两眼放光,惊为神器,他没想到这么重的石磨,居然传的这么快,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乖乖,这太快了啊,驴拉一天磨也磨不了这么多啊!”
“是啊,有了水磨,以后再也不愁磨面了!”
乡民们兴奋不已,他们最头疼的就是磨面粉,面粉虽然好吃,但是磨面粉费时费力,又是人力又是驴拉,磨一次面粉少则一天,多则几天,实在是太耽误功夫了!
现在好了,磨一次面粉最多半个时辰,而且省时省力,只需要有一个人喂料就行了。
“左庶长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年纪轻轻就能造出这等神器,那可不是凡人呢!”
乡民们纷纷称赞陈子安年轻有为,更有一位读过书的乡贤老者捻着花白的胡须煞有其事的说:“以老朽看,他必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造福人间啊!”
陈子安一听差点晕倒,心想我特么成神仙了?
第135章 捡到宝了
莺歌本来气鼓鼓的想找茬,没想到水闸一开,她也被震惊了,数百斤的石磨居然威风凛凛的自动转了起来,磨起面粉又快又好,让她不得不对陈子安刮目相看。
关键是这些人都很佩服陈子安,不但把陈子安夸的天花乱坠,甚至把他当成了星宿下凡。
“难道他真的不是凡人?”
莺歌对陈子安的恶感逐渐消失,不知不觉产生了一丝神秘之感,开始莫名的崇拜起来。
作为名门之后,她是不会轻易崇拜男人的,更不是那种一见帅哥就失控的花痴,即便陈子安长得一表人才,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人模狗样”。
可是现在她莫名的,从内心深处开始崇拜陈子安了。
“看来,他真的不是吹牛!”
莺歌心里产生了一阵悸动。
王翦看着陈子安很是满意,轮起蒲扇大的巴掌拍着陈子安的肩膀就是一巴掌。
“嘿嘿,子安,你这竖子……真不错!”
陈子安差点被他一巴掌拍散架了,裂了裂嘴硬是撑住了,心想我何时错过了?我本来就不错呀!
“不错,不错,身体还挺结实!”
王翦见陈子安站的挺稳当,更是赞不绝口,陈子安心里暗暗嘀咕,幸亏我站得稳,要不然早被你拍飞了!
莺歌眼睛更是一亮:“咦,能经得起我祖父一巴掌的,你还是第一个!”
陈子安一愣,心想你祖父没事就喜欢拍人玩?
莺歌见陈子安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她已经16岁了,在先秦时期就是大龄女子,早就应该出嫁了,只是她比较挑剔,这几年那些名门子弟挨个上门提亲,门槛都踢烂了,她愣是没看到一个满意的。
不但她自己挑剔,她祖父王翦更挑剔,凡是上门提亲的名门子弟,先得过她祖父那一关。
她祖父测试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抡起巴掌一巴掌,能撑得住这一巴掌的,才有资格进行下一步。
王翦是武将出身,别看他已是花甲之年,但是上百斤的石锁在他手上跟玩儿一样,那些娇生惯养的名门子弟,哪经得起他一巴掌。
一巴掌呼出去,那些名门子弟不是直接跪了就是直接飞了,到最后谁也不敢上门提亲了。
毕竟都是贵族子弟,媳妇没娶上还挨一巴掌,父母心疼啊!
莺歌的她娘见陈子安挨了一巴掌居然没事,更是喜上眉梢,笑眯眯的看着陈子安说:“子安,你今年贵庚啊?”
“竖子免贵,虚度十七载。”陈子安回答道。
“好好好,十七好哇!不知可有婚配?”
莺歌她娘刚说完,莺歌就羞得满脸通红,急忙拉了来她娘的衣裙,心想阿娘也太性急了点,感觉我嫁不出去似的,岂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咳咳,竖子……还不曾婚配。”
陈子安有些尴尬,没想到莺歌的娘这么直接。
“好好好,没有婚配好……”
莺歌她娘听说陈子安还没有婚配,高兴得连连说好。
“阿娘……”
莺歌早已羞的无地自容,连忙拉住她阿娘的手回家了。
王翦嘿嘿一笑,小声问陈子安:“你看我家莺歌如何?”
“好啊,淑女啊!百里挑一,不对,是万里挑一!也不对,是整个咸阳城里挑不出第二个!”
”算你这竖子有眼光,我的孙女别说是在整个咸阳城,就是在整个诸侯国里面,那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她!”王翦一脸自豪的说。
“那是那是……”
陈子安很是汗颜,心想你孙女儿确实很优秀……可是你也不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呀。
“嘿嘿,子安啊,你不要见外,以后我们就是自家人,没事就常走动,老夫还是很看好你的!”
王翦乐得的哈哈大笑,就像捡到了宝一样,一高兴又举起了蒲扇般的手掌。
陈子安一看,心中暗暗叫苦,咬牙切齿的准备接受第二掌的考验,谁知道王翦把巴掌举到空中硬生生的收住了,忽然舍不得拍下了。
“子安,你这竖子我是越看越喜欢,你可要小心吕不韦那个老狐狸,别让他坑了你!”
王翦完全把陈子安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婿,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谢谢老将军的提醒!”
王翦有些不高兴的撇着嘴说:“以后别叫我老将军,听着别扭!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以后你我就是祖孙关系!”
陈子安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才说:“王祖父,晚辈以后还要仰仗你老人家多多关照!”
“哎,这就对了,以后你就是我王翦的晚辈,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可不答应,虽说老夫现在没有兵权,但也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若是激怒了老夫,我让他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陈子安知道王翦这句话可不是吹牛皮,他可真有这个能力!
历史中记载他不仅仅是四大名将之一,而且最善于谋略攻伐,可以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连同四大名将之一的李牧,都被他用反间计干掉了,或许李牧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许他知道被人算计,却没有任何办法破解,这就是王翦的本事,无论是阴谋阳谋对手都玩不过他,甚至眼睁睁的让你看着他玩死你,仅凭这一点,他就要比人屠白起高明很多。
“王祖父,有你这句话晚辈就放心多了,只是那权相吕不韦也不是好惹的,他现在大权在握,想杀谁就杀谁……祖父还是要小心为妙,别让他算计了。”
王翦见陈子安居然改口叫他祖父,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心想孺子可教,选了这么多年孙女婿,没见到一个像样的,那些名门之后不是绣花枕头,就是歪瓜裂枣,没想到遇到了陈子安,我这宝贝孙女总算有着落了!
“子安,你放心好了,就凭投机取巧的吕不韦?哼,他还奈何不了我!”
说到这里王翦冷哼了一声,明显对吕不韦表示不屑。
他有所忌惮的,只不过是吕不韦手中五万禁卫军的兵权,而且太子年幼,太后无权,朝野中找不到和吕不韦对抗的力量,导致吕不韦在朝中一人独大,即便利用反间计,也没有可以杀吕不韦的人,所以他才采取了绥靖政策,称病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