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下去不久,又匆匆来到大厅,将一张素雅的纸上面已经写了数十行小楷字,范永斗只是看了前面几句,只觉得一股大气磅礴的感觉扑面而来,浑不似女子手笔,范永斗不由问道:“玉儿,这词是你作的?”
“朋友旧作。”范永斗心中呐闷,自己的孙女什么时候交了一个能写得此诗词的朋友,只得继续看下去,越看越是惊讶,最后竟然冷汗淋漓,若不是这是自己孙女所写,他真怀疑是有人要陷害自己。
这个人的口气太大了,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不放在眼里,大逆不道,太大逆不道了,好在现在不是满人统治时期,否则单凭这首词,范家就是对满人有再大的功绩也要全家抄斩不可。
”范玉儿答道,心中付道,其实说这首词是皇帝所作也相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没有了皇帝。如今只是不知出了什么错,本来该灭的南明没有灭,反倒是大清完了蛋,范家才会陷入危机,否则范家至少还可以富贵百年,自己若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皇帝应当是和自己同时代的人。
范永斗将词交给了范永康,范永康同样看得冷汗浸浸,用询问的眼光向范永斗看去,这样的词交上去实在是祸福难料,范永斗脸色的神色也是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坚定下来,若是不送,五日之后就是大劫,若是送,看自己的孙女地意思把握十足的样子,总有几分希望。
平西王府,王福正坐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白虎既说是虎中之王,它的皮自然也就比起其它老虎皮要珍贵地多,甚至有不少地方官将地方上出现白虎视为祥瑞,大张棋鼓的奏报朝廷,王福自然知道所谓的白虎不过是一种得白化病地老虎罢了,并不一定就比其它老虎厉害,只是这个时代却非常讲究,吴三桂私自收藏白虎皮,从实了他早有自立的野心。
此时王福的面前正站在一名脸上微胖,看上去一直笑容满脸的中年人,若是有人看到,必定会大吃一惊,这个笑面虎模样地人分明是锦衣卫掌堂冯可宗,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冯可宗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太原。
范家从发家起,传到现在已经是第七代,其余黄、靳等七家也差不了多少,他们的祖上本来是大明选中和蒙古人贸易的商户,与蒙古人的每一笔交易本来都要受朝廷监管,只是后来这些商户尝到甜头后,胃口越来越大,买通监察的官兵,什么物资都敢往草原买。
百年传承下来,可以说八家在山西已是根深蒂固,丁数目加起来近万人,不过,以皇帝的力量一举荡平并非难事,只是山西刚刚重归于朝廷,王福实在不想引起太大的动荡,这才务求做到万无一失。
“信?”王福顿时茫然,想不通这个范永斗为何会给自己呈一封信,示意了一下田成,田成连忙从范永斗手中接过信,用手捏了捏信封没有问题才交到了皇帝手上,王福将信纸抽出来,看到那首熟悉的诗词顿时愣住了,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范永斗看到皇帝抽出诗词的时,心中也忍不住“砰!砰!”直跳,不顾失礼,死死的盯着皇帝的面容,生怕皇帝一声大喊就将他推出去斩了,好在这种事没有发生,他看到皇帝脸上先是一惊,接着转为喜,怒各种情绪交替而现,皇帝表情之丰富,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
听到皇帝地问话,姜襄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范永斗对他说的重要之事仅是给皇帝送一首诗词,皇帝又不是没事做,难道还会帮人评诗词不成,他恨恨的瞪了范永斗一眼,这次可要给范家害惨了。
“好,好你个范老儿,纯心拿本官往火上烤是不是,你竟然敢拿首诗词戏弄皇上,幸亏皇上大度,否则本官就要被你连累了。”一出宫门,姜襄忍不住一把将范永斗揪住,大声道。
“姜大人,放手,放手,老朽并无此意。”范永斗连忙挣扎,只是姜襄到底是武将,小范永斗根本挣扎不开,只得苦笑道:“姜大人,这首词关系到老朽的身家性命,老朽实无戏弄之心,姜大人若觉得不划算,老朽愿以十万两银子相酬如何?”
此后数天,太原城一直风平浪静,皇帝仿佛将那首词忘得似的,范玉儿一直没有得到皇帝召见,范永斗,范永康两人整天急得在家中团团转,脾气坏了许多,让范家的下人一直战战兢兢。
登库、靳良玉等人还登门向范氏兄弟协商皇帝宴请什么礼物,范氏兄弟只能心烦意乱的将他们打发者,,看到其余七家家主轻轻松松的模样,自己却活在煎熬中,两人都有种忍不住将皇帝所设地是鸿门宴的猜测说出来地想法。
到了第四天,离皇帝设宴只有一天时,连范玉儿也有点不安了,她虽然可以猜测到皇帝肯定是一个穿越者,只是如果是之前地人穿越,不了解这首词怎么办?或者就是了解这首词,根本见都不想见她就杀了怎丢办?
晋宫内,王福坐在一个亭中发呆,亭中一张玉雕而成的桌上正放着一碗鱼食,皇帝偶尔从碗中拿出几颗颗粒丢进池塘中,引得下面无数地锦鲤争夺,只是皇帝的心里明显不在喂鱼上,手下意识地一拂,将整个鱼食连碗打翻到水中,只是皇帝却象毫无所觉。
田成有点担心的看着皇帝,这几天,皇帝好象有一点不对劲,不是发呆就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有时还自言自语,不让任何人在身边,就是以前陪侍在皇帝身边的金兰芷也被皇帝远远支开,即使是接见大臣时也好象有点心不在焉。
这种情况连阎应元,高杰等武将也有所感,只是大家都不感随便打听,只能将纳闷埋在肚子里,田成却有所怀,好象皇上自从看了范永斗送上来的一首诗词就变成了这样,难道诗词有魔力,随即又摇了摇头,皇上是真龙天子,即使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侵不到皇上身边,又岂会为小小的诗词所惑。
“朕是谁?谁是朕,以前之事是做梦,还是现在仍然在梦中?真有穿越吗?朕一觉醒来,是不是一切就会成空?”若是有人听到皇帝此该吐出来地话语,肯定会吓得半死,皇上是不是得了魔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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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大明再起第一百二十三(二十四)章
在轿子中,范玉儿取出一面镜子,镜子中是一张小巧蛋,挺直秀气的鼻梁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嘴,细嫩的皮肤仿佛一掐就会出水,只有宝石般的眼睛此时却透出主人一丝不安的神情。
范玉儿在家中时虽然一幅信心十足的模样,可是真要与皇帝相见时,她心里也忍不住忐忑不安起来,她曾经为能出生在范家而庆幸,从小就可以锦衣玉食,容貌更是远胜前世,不必经历明末的战乱,因为范家是站在是胜利者的一方。
至于这个胜利者是文明还是野蛮,是先进还是落后,范家在其中又是否扮演了帮凶的角色,范玉儿却没有考虑这么多,她没有将历史改变的雄心,既然如此,自然是让范家沿着历史走下去。
可是数年间天翻地覆,原先的胜利者变成了失败者,范家也迎来了最大的危机,早在多锋大军南下覆灭时,范玉儿已知道历史已经改变,只是纵使知道又如何,她终究是女子之身,范家不可能由她做主,何况就是她能作主,范家早已经深陷其中,根本不可能抽身,她更没有料到历史上的胜利者满人会败得如此之快。
同是穿越者,人家怎么就混得那么好呢,范玉儿不由羡慕起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同行来,能做到这一点,必定是一个心志坚定之人,若她想单凭同是穿越者的身份可以打动对方放过范家,实在太过凶险,想到这里,范玉儿忍不住幽幽一叹。
“咚!”一声轻响,轿子停了下来,内侍的声音传来:“范小姐,到了。”
范玉儿掀开轿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花园当中,虽然眼下已经快到秋冬,整个花园仍然姹紫嫣红,远处微波荡漾,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就站在湖面中间的亭子中,范玉儿知道,这个人必定就是她要见的皇帝,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步子向前迈去。
离明黄色地身影还有十余步时,范玉儿停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田成连忙提醒道:“范小姐,快拜见皇上。”
范玉儿却是不言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田成的话一般,倒是让田成急得直跳脚,这个范玉儿虽然美貌,只是莫非头脑不清醒,敢在皇帝面前摆架子。
范玉儿当然不是头脑不清醒,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与皇帝见面时如何应对,她能凭借的唯有一个与皇帝同样穿越者的身份。若是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平平常常的拜见,皇帝势必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田成。你下去吧。”皇上平淡无奇地话传来。
“是。皇上。”田成扫了皇帝地背影一眼。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好象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随即把这个念头抛下。皇帝地行踪他最为清楚。绝没有与眼前地范家小姐见过面。
“这首词是你所写?”王福转过身来。目光落到范玉儿身上。先是放肆地打量了一番才问道。范玉儿地美貌有点出乎王福所料。只是王福内心并没有动摇灭范家地想法。
“你不寂寞吗?”范玉儿幽幽地问道。
“什么?”王福讷闷地道。
“以一己之力生生改变了历史。可是却没有人理解。他们虽然歌颂你地功业。而你也会成为一个千古名君。只是却没有人知道。本来历史不是这样地。你地灵魂来自于数百年之后。这个世界与你格格不入。你不得努力去适应。心中隐藏地秘密无人诉说。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最终。说不定连自己也认为自己本来就是如此。以前之事或许只是一个梦……”
王福饶有兴致的听范玉儿滔滔不绝的讲着,看起来,这个范玉儿在来见自己之前作过不少准备,在数百年前,与一个与自己有同样思想地人说话确实很奇妙。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问题?
“你把这首词写下交给朕,不怕惹杀身之祸吗?”王福打断了范玉儿的话,问道。
“皇上难道不打算将范家满门抄斩吗?杀身之祸早就有了,小女子若是不写,恐怕见不到皇上就要身处异处了。”
“这是你地猜想?”被人喝破了心中的想法,王福多少有一些惊异。
范玉儿摇了摇头:“小女子没有这个本事,这是小女子两位爷爷的看法,范家以前所作之事严重损害了大明的利益,皇上身为大明皇帝,又以驱除满人为己任,这次攻下太原,范家虽然有微功,却不足以抵挡以前所犯之罪,皇上没有轻易放过范家的道理,其余七家也是如此,大概明天就是皇上动手的时间了。”
王福地声音森然起来:“你们八大家所作作为何止损害了大明利益,没有你们为虎作伥,满人只有使有骨头打造的箭支,木头造地弯刀,每天为了生活,只有不停打猎,捕鱼,根本没有时间训练他们的兵马。这样地满人,别说入主中原,就是入侵大明也做不到。八大家唯利是图,将铁器,粮食源源不断的输入满洲,喂饱了满人这条饿狼,这条饿狼才得予强大,反过来掠夺大明,经八大家处理,又喂饱了八大家,从万历年间到现在,满人崛起地数十年当中,单是辽东死在满人死中的汉人就有六七百万之多,内地死于满人之手的汉人更是不下数千万,数千万的汉人性命,有多少应该算在你们八家头上?你说,朕凭什么要放过范家?”
听到皇帝的话,范玉儿的腿一软,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皇帝放过范家,一时之前只觉得天旋地转。
范府内,随着范玉儿进宫,范永斗和范永康两人依然没有完全放心下来,直到天色渐黑,范府家丁传来消息,范玉儿留在宫中不回,范氏兄弟两人才稍微放下心来,看来这场灾祸总算躲了过去。
第二天,皇帝举行的宴会如期而至,刚由平西王府改成的晋宫大门大开,一队队侍卫昂首挺胸,分站在两旁,大厅中,整齐的案几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酒佳肴,所有端菜,端酒的仆
时由皇帝的侍卫充任,整个府中全是一片阳刚之气。
除了厅中案几外,外面地花园中更是摆下了数百张桌子,这些桌子上同样摆满了各种美酒佳肴,皇帝今天要宴请的人将高达数千人,随了数百大臣外,一些立功的将士皇帝也特意允许参与,看上去和一次正常的宴请毫无区别。
“瞿大人。
”
“高大人。”
“阎大人。”
……
晋宫外,跟随皇帝出征的文武大臣陆续到来,彼此互相打着招呼,脸上都一幅轻松的表情,鱼贯而入,每到一个有品级的大臣,门口迎客地侍卫就会大声喝一次名。
“姜襄姜大人到。”随着侍卫的喝声,先来的大臣忍不住都向门口看去,这次攻占太原的头号功臣非姜襄莫属,而姜襄才投大明不久,听到姜襄的名字,大家自然会好奇。
姜襄满脸红光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大同的旧将,显得人多势众,让不少将领忍不住侧目。姜襄身后,则是马宝、郭壮图两人,对于平西王府,马宝、郭壮图两人以前都是常客,此时旧地重游,他们的身份却已改变,不能不说没有半点尴尬,只得硬着头皮进入。
马宝,郭壮图他们之后,则是范永斗、王登库、良玉等八家商户,与前面各个将领基本双手空空不同,这八家商户的身后是一列长长的车队,足足有数十马车之多,这些东西都是这次八家共同出资再次送给皇帝地礼物,这些东西加起来足合银子上百万两之多。
对于这么多东西,侍卫们并不敢擅自收取,其中一人连忙匆匆向内请示皇帝,不一会儿,那名回来的侍卫挥了挥手,这些马车开始驶进大门,看到皇帝收下礼物,各家家主脸上都放心的露出笑容。
范氏兄弟脸也有笑容,只是想起等下七家恐怕难予幸免,心中不由涌起兔死狐悲之感,显得脸上的笑容有一点虚假。
“范兄,看你脸色苍白,莫非身体不舒服?”黄家家主黄永发看着范永斗惑地问道。
“哦,可能是昨夜着凉了。”范永斗连忙掩饰。
“昨夜着凉,范兄真是宝刀末老。”黄永发露出一丝男人会意的笑容。
范永斗只得含含糊糊,糊弄过来,黄永发也没有再多问,等到八家地礼物全部送进去后,皇帝所宴请的人已经基本到齐,范永斗等八人被引到了大厅内单人的案几处就坐,虽然说大厅内这种单人案几有近百个之多,可是八家以商贾之身能够进入与皇帝同席的厅中,亦是难得的殊荣,其余七家家主以为是自己前段时间的礼物起到了作用,更是心下大定,在大厅内小声地淡笑起来。
几家家主更是趁此机会与皇帝身边的重臣见面,希望能拉上关系,可惜地这些大明重臣面对各家家主送上来的笑脸,大多爱理不理,各人受了冷落,也不在意,若是凭他们地身份一次就能轻易拉上关系,他们倒是要有所怀了。
“皇上驾到。”一声内侍尖厉的声音响起,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齐往入口处看去。
王福在十余名侍卫地簇拥下走进大厅,先用目光淡淡的扫了大厅中众人一眼,最后目光才落到范永斗、黄永发等人身上,除了范永斗外,黄大发等人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皇帝一面,只觉得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刀,连忙低下头。
幸好皇帝的目光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就移开,重新迈步到前面正中央的主位上坐下,皇帝一坐下来,在钱谦益、高杰等文武的带领下,众人连忙大礼参拜:“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今日是庆功宴,诸位不必拘于君臣之礼,大家可以随意。”
“多谢皇上。”众人回到自己位子中,皇帝连敬大家三杯酒,吩咐随意后,大厅中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各人喝酒吃肉不亦乐呼。
酒至中途,皇帝突然拍了拍手道:“诸位爱卿,今日仍是庆功宴,只是没有歌舞助兴,朕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如何?”
众人听得大讶,皇帝怎么有心思给大家讲故事,只是皇帝要讲故事,当然不能不听。所有人都停下筷子,向皇帝看去。
“能听皇上讲故事,是我等的福气。”
“皇上,微臣洗耳恭听。”
……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范永斗意识到什么,悄悄的看了看其余七家家主,见到七家家主也是一幅兴致勃勃的模样,心中暗叹。
王福咳了一下,讲了起来:“在一片辽阔地土地上,生活着一个大部族和一个小部族,大部族文明先进,生活富足,各种所产应有尽有,只是民风温顺,人们不喜争斗,小部族穷困,他们的文明也落后,各种用度非常缺泛,许多用品都要从大部族购买所得,因为生活艰难,也就造成小部族剽悍的民风。
这两个部族本来相安无事,只是小部族看到大部族的人生活富足,自己却是生活穷困,心里极度不平衡,总是想将对方的东西抢到自己手里,只是鉴于大部族实在太过强大,小部族一直不敢轻易妄动,终于有一天,小部族的人再也忍不住贪婪,见大部族民风软弱可欺,悍然发起了对大部族的劫掠,于是两个部族只有开战。
本来大部落虽然民风温顺,但是人多势众,又有精良地铠甲和刀剑,只要断了对方的铁器,足可以抵挡小部落的进攻,只是大部落中却有八人,为了利益,偷偷的将铁器买给小部落的人,这下小部族的武器铠甲就赶上大部族了,大部族虽然人多,只是地盘也大,又遭受了天灾,导致兵力不能集中,连连大败,被小部族抢去了不少财物。
这些抢到的物资这小部族除了一部分自用外,一部分低价处理给大部族的那八个败类,从他们手中换取需要的铁器,粮食,于是小部族越打越强,大部族却越打越弱,
这个大部族的首府也被小部族打了下来,若不是后心协力,重新团结在新族长下,奋力抵抗,这个大部族就要成为小部族地奴隶。
大部族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只是以前造成的损失却不可挽回,数十倍小部族的人口死在历次的战役下,他们所流地血可以汇成大河,在大部族中普通百姓血流成河时,这八人依靠着从小部族那里低价处理的物资却赚得盆满钵满,最终成为巨富,在小部族被大部族打败之后,这八人顿生悔意,捐出了大笔财富,又想重归大部族,大家说,若你们是这个大部族地人,将拿这八人怎么办?”
“杀,对于这样的部奸绝不能放过。”
“对,杀了他们太便宜了,应当千刀万剐。”
“不但要千刀万剐,而且应该诛灭九族才对。”
……
大家一个比一个说的凶,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帝意有所指,这个大部族说的是大明,而那个小部族则是满清,至于八个人,毫无问就是被满人所封的八大皇商,一些人早就得到皇帝的示意,那些没有得到皇帝示意地将领,即使以前不知道八大皇商的所作所为,听了皇帝所讲地故事,对这八大满清皇商也是恨之入骨,自然不会嘴下留情。
武将中,只有坐在前面的姜襄面红耳赤,如坐什毡,而王登库、良玉、王大宇、梁家宾、田生兰、翟堂、黄永发七家家主却几乎是瘫坐在位子上,范永斗心中也是慌了神,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皇上为什么要说八家,而不说七家,昨晚玉儿不是留在宫中吗,难道玉儿没有……
“哎哟,不好,皇帝昨晚不放玉儿回来,只是稳住范家而已,范家这次也完了。”想通之后地范永斗身体也是一软,瘫在位子上。
“姜爱卿,你说说该如何处理?”
姜襄牙齿打颤的声音传来,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笑话姜襄,姜襄身为大同总兵,他虽然没有参与与满人地贸易当中,不过,贿赂却没有少收,任由货物通行,严格来说,姜襄也脱不了责任,何况姜襄又与这八家关系密切,皇帝只有念头一转,姜襄也要倒大霉。
“禀……禀皇……皇上,这八家为了钱财,出买自己族人的利益,让族人死伤惨重,简直是猪狗不如,臣……臣以为当处于极刑。”姜襄到后面总算越说越溜。
王福轻点了一下头:“既然姜爱卿都如此说,那就没错了,来人,把这八家猪狗不如的家主拖出去,押入大牢,静候处置。”
“是。”两旁等候的侍卫应了一声,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八大家家主提起,往门外拖去,其余七家家主如同死狗一般,只有范永斗激烈挣扎起来,如同抓住一根稻草一样大叫道:“皇上,城破前,你曾答应过只要范家将吴三桂生擒就给范家一个机会,皇上身为天子,金口玉言,不能出尔反尔啊。”
听到范永斗如此讲,抓住他的两名侍卫不由停下,向皇帝看去,各个大臣也转脸看着皇帝,事关皇帝的名义,自然不能等闲示之。
王福点了点头:“不错,朕说过给范家一个机会,却没有说给什么机会,放心,朕会对范家特别优待,和吴三桂一起,组织三堂会审,若是范家有什么冤屈,尽管在堂上说出来,至于其余七家,他们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朕会在太原就处置了他们。”
“噗。”范永斗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头一歪,晕了过去。
“押下去。”皇帝厌恶的挥了挥手,重新举起了杯子:“诸位,大家不用管他们,今天的庆功宴继续。”
“谢皇上。”大厅中重新热闹起来,对于大明将领也说,这八人如同猪狗,皇帝如何处置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情绪,只有姜襄、马宝、郭壮图等投降的将领却颇为不安,简直是食不甘味。
看到姜襄的样子,王福抚慰道:“姜爱卿,你不必不安,以前过往种种,朕已一笔勾销,只要今后严以律己,朕可保你无忧。”
“是,微臣多谢皇上宏恩。”刹时间,姜襄如饮甘霖,心终于放下。
当这这八人从大厅里拖出来时,外面一张桌子上,范永康豁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过马上被两名侍卫一起按住,除了范永康外,各家安排过来的送礼的子侄、管事数百人也一并被押走。
与此同时,八家的府门已悄然被大军围上,小规模抵抗之后,八家家丁溃不成军,很快,大军就将八家府上占领,各人家眷,各级管事基本没有走脱,同时城中大军出动,依照锦衣卫的指点,开始在城中查封与八家有关的铺子,城门处则一队队骑兵向外驶去,他们将要去查封八家在各处的田庄。
城中的查封免不了有一点混乱,许多百姓发现大军出动,心中害怕,很快躲到自己家中,这样一来,反而更加方便了城中的查封。
到了晚上,皇帝的宴席结束时,城中的查封也基本结束,至于城外的田庄,估计至少需要七八天才有可能查完。
第二天,太原城的居民才发现昔日最大的八家商人被查封,至于其余中小商人则秋毫无犯,更没有劫掠之事,这才放心下来,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了不便,这八家铺子在城中占了五六成以上,药店、米面、粮油更是占了七八成,一起被查封,自然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好在朝廷很快将那些铺子发卖,由于朝廷急于脱手,大多数铺子只作半价处理,倒是让以前一直被八家压在身下的中小商户捡了一个便宜,让他们喜笑颜开,十余天后,城内的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
…………………………
两章合一,抱歉,晚了一点。
第三卷大明再起第一百二十五章行刑二十六章狐悲
可宗抱着一叠厚厚的帐册走了过来,道:“禀皇上,卫查抄的八家整理出来的财物清单。”
这八家财产太过庞大,他们的现银只是一小部分,真正值钱的是铺子,钱庄,田庄整物等等,光是整理,锦衣卫就花了大半个月时间。
王福接过账册,也懒得看,直接翻到后面,看了看总数,尽管早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从八家中,光是赤金就抄出了一百一十万余两,现银一千二百万余两,各种珠宝一五百余箱,名贵药材五十余万斤,其余上好的皮毛,绸缎,棉布都是以十万为单位,粮食百余万石;这些东西变现出九百余万两白银,其余铺子六千四百余家,良田七万多顷,铺子已经变现了五千余家,得白银一千四百万两。
也是说,这八家财产贱卖之后,朝廷光是金银合起来近五千万两之多,加上以前八家已经敬献了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包括未出售的良田和其他贵重物品,八家的财产加起来超过亿两,如果不是赶时间贱卖处理的话,超过一亿数千万两都完全可能。
王福不由想起后起流传的一句话,“和绅跌倒,嘉庆吃饱。”虽然这八大家加起来的财产还不到和绅的二分之一,只是现在的白银也没有一百多年后贬值,实际上这八家的家产加起来绝对可以和后世的和绅媲美。
“不错,冯爱卿,这些天辛苦了。”王福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尽管眼下朝廷不差钱,不过,收到如此一份大礼,王福的心情自然也高兴起来。
“谢皇上夸奖,这是微臣份内之事。”冯可宗连忙自谦道,事实在,要在半个多月内处理掉如此多的商铺,货物,冯可宗这些天当真是忙得脚不沾尘,许多商户看中了铺子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冯可宗还用与户部银行协商,以借款的名义让户部银行先行替商户垫付,否则不可能处理掉这么多铺子,这些铺子许多关系到百姓地吃穿用度,不可能长时间掌握在朝廷手中。
将手中的账册放下,王福突然问道:“对了,明天就是七家男女老少押解刑场之日,不知太原百姓作何议论。”
“回皇上,这八家作恶多端,如今终于得到报应,百姓自然拍手称快。”冯可宗飞快的应道
其实这八大皇商的声誉在山西其实不差,平时修桥铺路之事没有少做,当然,在生意场上却是极为霸道,八家被皇帝下令处斩抄家,家产全部变买,那些得到便宜地中小商户欢呼雀跃,普通百姓则显得冷谈,甚至不少人还为之唏唏不已,当然,这个真相冯可宗却不会说出来。
王福似笑非笑地看了冯可宗一眼。挥了挥手:“爱卿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冯可宗连忙弯腰退下。心中不由捉模刚才皇帝嘴角地笑容。心中一惊。显然皇帝早已得知城中地实际情况。不过。既然皇帝没有点出来。他也就不必要为担心。
看着冯可宗退下地身影。王福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身处高位。实在是很难听到真话。除非是大事。否则在一些小事上。哪怕是最忠心地臣子也是报喜不报扰。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这八大家靠与满蒙地交易致富。依附在八家之下地百姓不知有多少。这八大家倒下。依附他们地百姓不免受损。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八大家依靠从满蒙手中换取地血腥财富。有一部分沽名钓誉用来作善事。当然会得到百姓地交口称赞。就象是王福地前世。国家查处一个大地走私集团后。当地经济下滑。许多百姓不也是对以前走私地日子颇为怀念。
这八家依靠着贩卖朝廷禁用地物资给满人。取得地利益一部分与当地人分享。损害地却是整个民族地利益。大多数百姓却不会看这么长远地想法。他们只知道八大家倒下之后。自己地利益也跟着受损。这样还会拍手叫好才怪。
时事岂能尽如人意。太原地百姓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动摇了不了王福杀这八家地决心。王福一向很少杀人。即使是反对他地大臣。也大多流放了事。这次却是大开杀戒。除了范家将押回南京与吴三桂同审之外。七家三族之内男丁不分老幼尽除。与七家关系密切地管事。爪牙也一个不赦。合起来一起处斩之人竟然达到九百五十一人。
如此严厉,除了这八家所犯之罪足够外,wap .l6 K.cN也是对于接手这八家生意的后来作出的警告,满满联军虽然被打残,只是还没有彻底消灭,普通地贸易朝廷可以不管,毕竟内地需要从草原输入的牛羊、马匹、毛皮等物,如果有人敢贩卖铁器等敏感地军事物资进入草原,那么他们的下场也会和这八家一样。
第二天,行刑地日子如期来临,这天太原万人空巷,将整个刑场挤得人山人海,虽然许多人对于八大满清的皇商被处斩唏唏不已,不过,看热闹是百姓地天性,这次近千人被杀,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场景,自然不愿错过,何况,八家昔日高高在上,即使在山西做的再好,也会遭到不少人的忌恨,看到那些平时耀武扬威之人人头落地,对于许多人来说正是痛快之事。
这次负责监斩的正是冯可宗和阎应元两人,四周早早布满了军士,由于要监斩的人太多,只能分批进行,此时台上已经押了五十人,他们都是一些小角色,多是七家管事之类的角色,这些人被五花大绑,身后插了一块大牌,嘴里也被东西塞住,跪在台上,每个人都浑身抖,面色白。
“啊呀呀,这不是王家的管事吗,这个王管事可不坏,前年收租子时,因为天灾,还减了我们好些钱粮,没想到也没有逃脱。”一名老农模样之人忍不住叹道。
“你这是小恩小惠,他们与满人勾结,赚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当然不在乎你哪点谷子。”一名商贾
人不屑的回道。
贫不与富斗,老农瞧了商贾一眼,闷着头不说话,心中却是大不痛快,一点谷子,那在荒年可是救命的东西。
“咦,那不是黄家管事吗,他奶奶地,上次不过是从骂了他一句就放狗咬老子,你***也有今日,该杀!”
各府管事都陆续被人认了出来,台下观看的人有受过恩惠的,也有对之恨之入骨地,惋惜声,骂声夹杂在一起,使得整个刑场象赶集一起热闹,听到这些议论,那些正跪在台上正等待行刑的各府管事更是煎熬,汗水,泪水一齐流下。
无论下面如何议论,台上的军士都岿然不动,太阳终于到了正午时分,冯可宗向阎应元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台下的观众也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的议论顿时消失不见,现场变得静悄悄一片。
冯可宗将一面令牌丢下,语气森然的道:“准备!”
“噗。”早有准备的五十名刽子手向手中吐了一口唾沫,手持着鬼头刀走到台前,将犯人身后的木牌和嘴里的东西一起取下,比划了一下,手中地鬼头刀高高举起。
“冤枉。”嘴里的东西刚取下,不少犯人拼命叫了起来,下面的观众忍不住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喊冤枉还有什么用。
“行刑!”
话声一落,闪电般的刀光一划,五十颗人头顿时一起落地,犯人脖子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整个高台顿时被鲜血染红,刽子手脚一踢,无头的尸体掉落到台下,整个现场一片哑雀无声,许多人连呼吸都不敢放大。
“好!杀地好!”随着一声喝彩声响起,各种声音也一并响了起来,整个现场又热闹起来,虽然有不少人转过头不敢看,不过来现场的人都是胆子大的为多,被鲜血一刺激,不少刚才还同情之人也叫起好来。
“下一组。
”冯可宗面无表情的道,下面叫好也罢,反对也罢,只要没有人冲进刑场捣乱,他就不管,总共有二十组人犯处决,前面十九组人犯还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解决,他自然没有时间耽搁。
又是五十人被押了上来,很快,这五十颗人头也落地,连续杀了十余组后,整个台下的尸体竟然堆到与台面齐高,刽子手无法再将尸体踢下,只能由旁边立着的军士帮忙拖到远处,整个场面血腥无比,这一幕深深地震憾着台下观看之人,到后面,即使是最大胆之人也有一点不忍卒睹。
最后一组是七家家主组成,他们将处于剐刑,七家家主并没有一个硬骨头,从割第一刀开始就哀嚎不已,还没有割到一半,七人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
行刑结束后,许多观看的人都有点失魂落魄,这一幕将深深的留在他们心中,以后接手的商人对于边贸想必会谨慎许多,不敢随意违反朝廷地禁令,不过,王福并没有认为杀了这八家之人就会一劳逸,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会有人冒杀头地危险,朝廷禁的越厉害,违禁之物地利润就会越高,十倍数十倍的利润都有可能,除非能将草原变成大明地一部分,否则肯定是禁不绝。
当冯可宗和阎应元两人向王福汇报行刑完毕时,王福忍不住有一点失神,这些为异族效力之人终于走上了他们应有的道路,而不是有原来的时空中继续荣华富贵百年之久。
处理完八家之事,已是十月底,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太原城甚至已经下起了小雪,在皇帝待在太原的日子里,明军并没有停止行动,而是大军向前推进,在一个月内已经将山西全部拿下,在擒下八家之后,马宝和郭壮图也随军出征,两人立下了不小功劳,整个吴军除了吴三凤带着数千人逃入西北外,其余人马或散或降,整个关宁集团已经不复存在。
这次御驾亲征从春到冬,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之久,算得上皇帝御驾亲征最久的一次,阎应元与高杰等人还想再接再厉,将大顺军也剿灭,王福却及时下令停止进军。
这让阎应元、高杰等人有一些不解,李自成死后,李过虽然继位为帝,只是时间还短,李过威望不足,眼下整个大顺朝都人心惶惶,正是虚弱之时,如果等到李过坐稳了位子,再攻打末必就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皇帝停军自然有皇帝的理由,大军从南京一路出,打到北京,又从北京打到太原,阎应元所领的军士还深入草原,行程几近五六千里,虽然物资不缺,只是大军早已经疲惫,再打下就要成为强鲁之末,即使是灭了大顺军,也是得不偿失,不如暂时休整一段时间再说。
至于怕李过坐稳位子后大顺军会变强大,根本不用担心,李自成在时大顺军已经是芶延残喘,如今李自成已死,王福又如何会怕李过,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明军能保持昂扬的斗志,对付大顺军易如反掌。
皇帝命令大军停止前进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汉人再自相残杀下去,派出使与李过联系,看看大顺朝上下有没有整体投城的可能,眼下虽然大顺军还占着陕西,河南两省地盘,只是满清已经打残,明军还在对其追杀,吴三桂又已经消灭,只要李过还聪明,就知道大顺已经没有独抗大明地可能,只有投降才是唯一的退路。
当然,如果李过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不愿意投降,王福也不介意再动用大军将其扫灭,即使李过不接受投降,劝降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可以动摇大顺军一些本已经心思动摇的将领,在攻打大顺军时可以减少不少阻力。
至于由黄得功统领追击满人的大军,目前也在陆续返回中,他们这番追击,已经取得丰硕地成果,又歼灭了近万残余的满人,最终能跟随多尔]逃脱的满蒙联军已不足万人,而满人先前逃跑的大半老幼都落入明军手中,其间黄得功还搂草打兔子,趁机剿灭了不少蒙古部落,夺得数十万
。
若不是天气寒冷,明军所带的御寒衣服不多,在没有追到满人的皇帝、皇太后之前,黄得功还不肯返军。天气转寒后,明军虽然缴获了蒙古人的不少皮衣,依然受不了那种严寒天气,这才不得不返回。
飘扬扬的雪花落下,整个草原上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去,仿佛不见了天际,车声传来,无数的黑点出现在雪地上,这些黑点越来越近,终于可以看清是一队扶老携幼的满人队伍,这支队伍大约有近万人,各类牲畜数千头,近百辆马车,马车上多是坐着一些十岁以下的孩童,其余人则正在雪地时蹒跚的步行。
“额娘,朕好冷。”队伍中间,中间一辆马车上倦缩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用抖地声音向一名三十余岁的少*妇道,少年身上,盖上了数床厚厚的棉被。
这名少年正是满人皇帝,十三岁的爱新觉罗福临,少*妇无就是满清的皇太后,布木布泰,满人在逃亡时本来准备充分,预计二个月就可以返回满洲,可是一路受明军追击后,满人不得不由直线改为曲线,大大增加回程的路程,如今二个多月过去了,他们离满洲至少还有千里之遥。
为了减轻重量,各种笨重地东西能丢弃就丢弃,先是所带的财物,接着是粮食,马车也在丢弃的范围,这支队伍眼下也没有多少寒衣了,许多人身上只穿着两件薄薄的丝绸衣裳,然后外面用兽皮一裹,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走着。
若是平时,满人即使是妇女和孩童都能骑马,千里也不过七八天地路程,最多不超过十天,只是大雪一下,他们一天行程不过二三十里,至少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满洲。
若是汉人,在这样的雪地时,穿着如此简陋,早就大批大批地倒下了,好在满人祖辈生活本来就生活在寒冷之地,他们入关也不过区区五年时间,大部人还能受冻,因此大人伤亡的不多,只是小孩却不在此列,自从下雪后,队伍中每天都有孩童死去。
能跟在皇太后和皇帝身边地人多是满清勋贵,每死一个孩童,满人上层的力量就减弱一分,尤其是在他们地父辈大多已经战死或被俘的情况下,只是布木布泰却毫无办法,她总不能变出寒衣,粮食也不够,他们的食物只能靠斩杀随身所带的牲畜,本来每人都有马,现在差不多只剩下一半人有马,眼下牲畜还能唯持,只是没有草料,牲畜要吃草,只能从雪下找出来,这些牲畜正在惊人的速度瘦弱下去。
再怎么缺少寒衣,皇帝自然不会缺少,只是福临还是病了,他从六岁开始登基起,一直锦衣玉食,都在皇宫中渡过,一下子跋涉数千里,又要时时躲避明军的追杀,一路担惊受怕,刚刚十三岁的他哪受得了,从昨天开始,福临就病倒了,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牙齿“咯咯。”
福临这一病,几乎要将布木布泰击垮,从昨天开始,布木布泰衣不解带的服侍着福临,脸上明显憔悴下来,此时听到福临又说冷,连忙道:“皇上,不用怕,额娘这就来陪你。”
说完,布木布泰就在马车上解开衣服,将棉被掀起,刚一碰到儿子的身体,布木布泰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儿子的身体就象是一块冰,她连忙紧紧的抱住,生怕儿子就此离去,她不能想像,若是儿子死了,她还能不能有勇气活下去。
得到布木布泰的体温,福临哆嗦的身体总算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沉沉睡去,布木布泰这才放心下来。
“哎呀,我的孩子。”不远处一名年青的满人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不久,一名护卫匆匆来报:“禀皇太后,那是简郡王济度的福晋。刚才济度的儿子死了。”
布木布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等下会去看看她。”
济度是济尔哈朗世子,济尔哈朗留在京城死守,掩护满人全族撤退,如今他嫡孙死了,于情于理她这个太后都应当抚慰,只是看着儿子,她又实在放心不下,只得继续在马车上抱着儿子。
“咚。”车子突然传来一下振动,接着停了下来,任凭前面驾车的人如何鞭打马匹,车子一直不能前进,一名皇宫侍卫满脸惶恐的跑了过来:“太后,奴才该死,车子被陷住了。”
布木布泰叹了一口气:“这不关你事,叫人一起抬吧。”
“多谢太后。”那名侍卫松了一口气,很快,十余名膀大腰圆的侍卫被叫了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马车车轮抬着离开了陷坑,马车重新滚动起来。
前进了十余里,风雪愈来愈大,前面的道路已经无法看清,布木布泰只得吩咐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了下来,当侍卫将帐蓬支起来,并生好火堆后,布木布泰才放心的在马车上穿好衣服,将福临转到了帐蓬中。
看着儿子熟睡的面容,布木布泰放心的退出大帐,让一名侍卫带着来到济度福晋的帐蓬中,济度的福晋呆呆的坐在数块兽皮垫着的地方,眼中完全没有焦距,怀里还抱着一名一二岁的孩童,那孩童脸色惨白一片,分明是已经死去良久。
布木布泰看得心中寒气直冒,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向旁边两名粗手大脚的妇女喝道:“为什么不让福晋将孩子放下?”
“回皇后,福晋不让,我们一动,福晋就象要疯一样。”一名妇女壮着胆子道。
布木布泰看了依然木然的济度福晋一眼,想命令她放下孩子,只是看着济度福晋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只得劝道:“把孩子放下吧,让他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不,不要,不要抢我的孩子。”济度福晋疯了似的大喊起来。
第三卷大明再起第一百二十七归路一百二十八使团
到济度福晋的样子,布木布泰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中一片冰冷,对服侍济度福晋的两名粗使妇女道:“去,生把火,让你们主子暖和一样。 ”
两名粗使妇女满脸为难,这样的雪地里谁不想生火,可是逃亡时连粮食也大多丢掉,哪又有木柴,有帐蓬就算不错了,大部分人连帐蓬也没有,只能互相挤着取暧,布木布泰见到两名妇女不动,心中一股怒气渐渐升起:“怎么啦,莫非哀家现在连你们也命令不动。”
“太后息怒,奴子实在不知哪里有木柴。”一名妇女连忙回道。
布木布泰马上恍然,心道自己当真是糊涂了,连这个也忘了,想了想,只得道:“你们到哀家帐中拿一点木柴吧。”
“是,多谢太后。”两名妇女大喜,有木柴生火,她们自然也可以不受冻。
布木布泰又安慰了济度福晋几句,济度福晋木然的坐着,布木布泰只得摇了摇头离开,两名粗使妇女连忙跟在太后身后去取木柴,生恐太后变卦。
让两名粗使妇女取去一些木柴,布木布泰来到福临面前,见儿子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吩咐侍卫取来一点米,用锅架在木堆上,亲手为儿子熬起粥来,不一会儿,粥香就充满了整个大帐,几名站岗的侍卫闻到,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往平常的米粥此时分外的诱人。
由于缺少木柴,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不要说米粥,就是得到的肉也是半生不熟,只能和雪吞下,此时闻到粥香,哪还不狂咽口水。
“福临,来,喝粥。”布木布泰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扶起,顺治醒过来,对于这粥却没有胃口,只喝了数口就摇头表示不要。
“福临,你要喝下去,只有喝下去病才会好,你是爱新觉罗家人地男人,必须坚强起来,只要你还在,大清就还会有希望。”布木布泰连哄带劝的道。
“额娘。你说大清还会有希望吗?”顺治忍不住问道。
“福临。你怎么会如此想。大清当然有希望。天命汗以十三幅甲冑起家。征战数十年创下大清地基业。天聪汗屡败大明。连他们地兵部尚书投降。眼下大清虽然败了。可是你看看。帐外还有忠于你地上千军队。整个满洲至少还有上万军队。你十四叔已经逃过明军地追杀。手中也有七八千人。比起你祖父来。你何止强了百倍。爱新觉罗家地男人不是孬种。你只要振作起来。一定可以让大清重新崛起。”
“额娘。不要提多尔衮了。若不是他地无能。大清又如何会败得如此之惨。朕希望他死了才好。”顺治愤然地道。一股怒气涌上。顿时激烈地咳嗽起来。
布木布泰一惊。连忙在顺治地后背上轻拍起来:“好。不提。不提他。福临。眼下大清能靠地只要你。你一定不能倒下去。”
“好。额娘。朕喝。”顺治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十三四岁地少年本来就容易激动。前一段时间他心灰意冷。如今终于重新焕发出光彩。胃口仿佛一下子变好起来。连喝了两大碗米粥才罢休。
看到儿子喝地香甜。布木布泰才真正放下心来。又鼓励了儿子一番。看到顺治沉沉睡去。布木布泰才走出帐蓬。开始向那些没有帐蓬。只能挤在一起取暧地满人走去。每看到一个熟悉地人。布木布泰大声叫出他地名字。不熟悉之人。也轻声鼓励几句。
这是布木布泰每天宿营之后必做之事,虽然只是廖廖几句,那些满人却是大受鼓舞,逃亡到现在,布木布泰在满人心中的地位却没有动摇,与她每天晚上对其余族人的关切不无关系,在逆境时,蒙古人的坚韧完全在布木布泰身上体现出来。
直到深夜,布木布泰才返回帐蓬内,疲惫的躺下,第二天一大早,布木布泰就已起身,她刚刚走出营帐,队伍中又有哭声隐约传出,昨晚一夜,又有不少老人和小孩没有挨过去,对此,布木布泰也无可奈何,好在经过一夜后,顺治地病明显好转,让布木布泰心中大为欣慰。
将尸体抛下,整支队伍又开始艰难的行军,进入冬季,草原上时而狂风呼啸,又时而大雪漫天,即使满人对草原并不陌生,对于这样变化多端地天气也是束手无策,有时候风雪太大,整天都不能走路,只能暂且停下来休整。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路上伏尸累累,这支队伍一直顽强的前进,直到进入科尔沁部,这支队伍地处境才得到改善,只是那时整支队伍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
从北京城逃出时,跟随皇帝皇太后一起行走的人总共有七万多人,由于明军地追击,中间分散而走,到明军停止追击后,跟在皇帝皇太后身边的满人还有二万,最终活着回到满洲的只有四千五百余人,皇帝和皇太后这一路尚且如此,其余各路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十多万满人老弱,最终到达满洲的人只剩三万出头,多尔衮所领的四万人马,损失比这些老弱也相差不了多少,最终跟随多尔衮回去的人只有五千余人,加上后来陆续回来的人也没有超过六千。
当布木布泰和顺治两人回到满州时,又发现了另一个打击,礼亲王代善已经病死数月了,满人上层除了多尔衮外,已经尽数调零,顺治受到布木布泰的鼓励,变得雄心勃勃,他本来还想追究多尔衮战败的责任,只是没有代善,顺治根本无法提起对多尔衮治罪,只能一切维持原样。
入关时十万大军,数十万族人,五年过去了,回来的只有区区四万余人,虽然在京城这个花花时间享受了五年,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早知如此,恐怕没有一个满人会愿意南下,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是满人酿的苦果,必须由他们自己品尝。
这不是结束,明军的反击才刚刚开始,山海关重新在明军手中,等到明年春天之后,明军的反击必然会到来,等待他们地是另一轮苦果。
在满人皇帝和皇太后还在冰天雪地中跋涉时,王福正式向大顺朝派
的使者,这支使者队伍的主使由大明兵部右侍郎兼右左第担任,副使则由夏正淳担任,为了护卫这支使者的安全,王福特允许五千人马随行。
这么大的使团当然不能掩藏行迹,这支使团也没有掩藏行迹之意,非但如此,反而是大张棋鼓,在太原刚出发时,一路就敲敲打打,唯恐不为人知,还没有进入大顺军的地盘,大顺军上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首先知道消息地自然是山西平阳府,在得知吴三桂被大明皇帝生擒之后,平阳府的大顺军异常紧张,生怕明军攻击,高一功甚至考虑要不要放弃平阳府,暂避明军地锋头,毕竟如果退到陕西或者河南的话,还有黄河天险可以倚靠,虽然这个倚靠显得有点单薄,只是总有一个心里安慰。
再三权衡之后,高一功还是没有作出放弃平阳府的决定,平阳府毕竟是十数万大顺军浴血奋战才从吴三桂手中夺得,平白放弃太可惜了,何况大顺军皇帝刚刚身死,正值人心惶惶之际,还末与明军交战就先将一府重地放弃,实在太过示弱,高一功怕一旦传出消息,会更加造成*人心惶惶,撤出的军队在路上就崩溃,那还不如在平阳府抵抗一下。
只是让大顺军意外的是明军到了平阳府附近就不再前进,就在大顺军疑惑不解时,朝廷派出招降使者地消息传来,大顺军上下才恍然大悟。
高一功马上就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问题,到底允不允许明军地招降使者进来,若是允许,会不会触怒到现在的新任皇帝,以前李自成做皇帝时,他是国舅,现在这个身份没有变,只是李过其实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若是不允许,等于断绝了各个将领最后一条退路的机会,现在大顺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大家都清楚,难保没有人拿他的人头向明军邀功。
高一功只得一面派出快马向西安飞快呈报,一面召聚各将议事,在高一功还没有作出决定之前,大明愿意招降大顺军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几天,平阳府经常有大顺军神神秘秘的对同伴道:“听说了吗?皇上要招降我们了?”
“皇上,哪个皇上?”被问地人有的兴奋地点头,有的则茫然无措,
“当然是大明皇上。”见到有同伴不知道,问地人马上象吃了兴奋剂一样:“这下好了,我们不用再担心被官军剿灭了。”
“什么官军?我们也是大顺的官军。”马上有人提醒道。
被说地人尴尬一笑,只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在攻下京城时,所有大顺军都以为他们已经成功,他们就是官军,只是这个美梦只做了四十多天就醒来,主力被吴三桂联合满人一起歼灭,剩下的只有逃亡。
一片石之战,大顺军失去的不只是一支六万人的部队,同时失去的还有信心,没有了信心的大顺军接下来自然是一连串的败绩,若不是大明突然重新崛起,大顺朝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大顺朝虽然勉强立了五年,要想让士兵们心理认同自己是官军还是很难,尤其是在大明将满清和吴三桂接连打败之后。想起要与明军作战,大家心里上更是处于弱势,一下子听到明军愿意招降,自然是喜出望外。
“哼,大明皇帝愿意招降,你们就想降了,真是没出息。”也有人连忙反对。
“对啊,就是大明皇帝愿意招降,我们大顺皇帝愿不愿降还是一个疑问,大家不要多说了,当心惹祸上身。”一些老成持重者连忙提醒道。
听到这么一说,刚才兴奋的人都是一惊,连忙向四周看了一下,能投降大明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只是谁知道上面人怎么想,若是刚刚上任的大德皇帝不同意投降,那还不是要打起来,天知道他们现在传这事会不会被军官治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尽管有顾忌,这条消息还是飞快的传播,不到数天,全城的人都知道大明派出招降使者之事,以前城中惶恐的气氛竟然一扫而空,城门口地士兵更是轻松了许多,再也没有前些时候如弓弦一般绷紧的情形。
与那些下层士兵和普通百姓隐约的兴奋相比,高一功却只觉得头大如斗,对于允不允许大明使者通过,下面的各个将领也是莫衷一是,威武将军党守素叫嚣着要给明军一个教训,制将军刘希尧和果毅将军谷可成、任维荣皆沉默不语。
谷可成沉默,高一功能够理解,永昌皇帝被刺杀于他的辖区,虽然证实是明军所为,只是谷可成保护不力的罪名总是洗涮不了,若不是众将力保,谷可成很可能已经被新继位地大德皇帝处死,眼下正处于待罪之中,谨慎一点无可厚非,可是制将军刘希尧和果毅将军任维荣等人也沉默那显然是别有用意。
高一功虽然派出了信使向西安报信,可是从平阳府到西安毕竟有一段距离,要等到大德皇帝拿定主意,再传来旨意,至少也有五六天的时间,明军地使者离平阳府可是只有不到三天时间。
眼见众人都不说话,高一功只得点头道:“刘制将军,你怎么说。”
“禀侯爷,末将没有意见,一切听从侯爷指令。”刘希平静的道。
高一功无奈,又只得转向任维荣,刚刚开口:“任将军……”
任继荣已经回道:“侯爷,末将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均听从侯爷命令。
”
高一功一个个问过去,各个将领几乎都用同样的口气回答,高一功气得脸色通红,这些人明摆着就想让他一个人承担责任,若他下令拒绝明使过来,恐怕这些人虽然不会明着反对,小动作肯定会不断。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罗。”若是高一功知道这句话,肯定会深以为然,闯王当初能以十八骑出山,短短数年间就膨胀到百万大军,正是因为得了人心,从京城逃出来后,大顺军各地叛乱不断,正是因为失去了人心,眼下更是人心思明,真是成也人心,败也人心。
“侯爷,还等什么,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末将带兵去将那两
者抓来,任由侯爷处置。”党守素叫道。
“嘿嘿,明军可不是软柿子,人家有五千大军护送,当心嗑了自己的牙。”党守素话一落,马上就有一个人阴阳怪气的道。
党守素寻着声音看去,说话地却是和他同为威武将军的任继光,党守素顿时大怒,用手指着任继光地鼻子道:“任猴子,刚才侯爷问你,你又不说意见,这时又为何要反对,是不是要和我作对?”
任继光毫不示弱,拍案而起;“党麻子,我刚才说的是听侯爷吩咐,可不是要来听你吩咐,谁与你作对了。
”
“你敢骂我麻子?”党守素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党守素家中本来殷实,脸上有几粒麻子,上私塾时没少受同学嘲笑,为止,在私塾打架是家常便饭,后来由于父母双亡,家业渐渐破败,二十岁时见中举无望,党守素索性辞了学,赶着毛驴往返于陕北贩盐为生,只是有一次又因为脸上的麻子被一名盐吏嘲笑,党守素忍耐不住,与那名盐吏争了几句,盐吏勃然大怒,将党守素连驴带盐没没收,并关进大牢数日才放出。
等党守素放了出来时,他全部身家已经没了,气急之下,前往投李自成,由于他识字,很快得予提拨。党守素所做的第一件就是将那名盐吏全家斩杀,在义军中,若有人不小心叫了他麻子,通常是拨刀相对,非要对方认错才罢休,结果人人都知道党守素的逆鳞,后来党守素在李自成帐下官越做越大,自然没有人叫他。
“就许你叫你猴子,不许我叫你麻子不成?我哪一点象猴子,倒是你长了麻子还不让人叫,真是自欺欺人。”
“铮。”党守素拨出佩刀,向任断光扑去,嘴里喊道:“我杀了你。”
任继光毫不示弱的拨出刀:“党麻子,莫非我怕你不成,来吧,看看谁厉害?”
“锵!锵!”双方刀来刀往,就在高一功面前动起手来,其余人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却是在旁边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谁地刀法更高明。
“住手!”高一功气得脸色铁青,即使是大顺朝已经立了五年,眼前的将领依然是一幅流寇模样
听到高一功地喊声,刘希尧、任维荣等人才一面数人,将党守素、任继光两人分开,此时两人衣服已经划破了数道,幸好分开地及时,双方都没有受伤,只是两人依然怒目圆睁。
“党守素、任继光,你们两人还有没有把本帅放在眼里,帅前拨刀相斗,好,真是好样地。”高一功怒极而笑。
党守素和任继光两人这才冷静下来,心中顿时一惊,帅前为了私怨动刀相斗,严格起来,就是高一功喝令将他们推出去斩了也没有问题,两人回味过来后连忙向高一功请罪。
高一功有心拿两人立威,又怕适得其反,只得挥了挥手:“念你们初犯,本帅饶过你们这一次,若是再如此,本帅非重重责罚不可。”
“多谢侯爷开恩。”两人同时拜谢,望了对方一眼,又重重哼了一声。
议成这样,这个会议自然开不下去,高一功只得宣布散会,明军的使节马上就要经过平阳,此事终究不能如同缩头乌龟一样,在幕僚地建议下,高一功先派出使者与大明使者接触,看看能否让使团暂缓,等西安传来旨意再说。
高一功派出的使者正是谷可成,双方相会于平阳府数十里之外,听到谷可成的请求,左第抚须向夏完淳问道:“夏将军,你看此事可否?”
夏完淳道:“皇上地旨意可没有让你我等待之意,难道那李过不同意,我们就打道回府不成?末将的五千大军可不是来游玩地。”
左懋第顿时拿定主意:“谷将军,抱歉了,高侯爷的条件我们不能答应,你回去转告高侯爷,大顺朝已经没有出路了,皇上仁慈,念及顺军将士也是汉人,当年亦是大明赤子,这才给出一条生路,否则以你们的罪行,全部处死亦不为过,前些天太原的行刑不知谷将军是否听过,皇上非是不杀人,只是只杀罪大恶极和冥顽不灵之人。”
处斩七家之事哄动无比,谷可成自然听说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拱手道:“左大人,在下明白了,左大人的话在下自然会转告,只是在下有一言想向左大人询问,不知大人能否如实回答?”
“谷将军有话请讲。”
谷可成迟疑了一下才道:“我等大顺军将领若是投降,以前与官军交战之罪是否能够全免?”
“当然能够全免,即使是现在地大顺皇帝投降,皇上也保证他的安全,若是愿意从军者,只要符合条件,可以继续从军,不愿从军者,朝廷可以发放一份田地给其租种,只是必须打散安置,谷将军,这个条件可谓够优厚了。”
“可是我听说以前投降之人还需要服徭役?”
“咦,谷将军看来了解了不少,不错,你说地那是绿营兵投降过来之人,这些人为异族效力,皇上深恨之,这才需要服徭役赎罪,大顺军不同,你们一直与鞑子作战,并没有为异族效力,皇上才减轻你们的罪责,可以一概赦免。”
谷可成被说得脸上一红,毕竟了解大明的俘虏之策并非光彩之事,在李自成被剌杀后的这一段长时间里,谷可成受到极大的压力,若不是有着种种顾忌,他甚至已经逃亡到大明所控区域内,高一功实在不该派这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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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第三卷大明再起第一百二十九章孰忠孰奸
是除了谷可成,高一功也无人可派,党守素对大明要打要杀的模样,高一功不愿先挑起与明军的冲突,自然不可能派他,其他人一个个暗昧不清,高一功更是不好派,选来选去只好选谷可成,希望他能戴罪立功,妥善完成任务,哪知道谷可成同样动了心思。
“扑通。”一声,谷可成突然跪了下来:“左大人,夏将军,小人以前身在贼营,只知浑浑噩噩,跟随贼寇做了不少不忠不义之事,使得祖宗蒙羞,如今听两位大人所言,方才明白皇上圣明如烛,小人愿接受两位大人的招降,不知现在可晚?”
左懋第不由与夏完淳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眼中的惊喜,没想到还没有到平阳府就接到了一个投诚之人,对于这次招降,两人顿时充满了信心,左懋第连忙将谷可成扶起:“谷将军迷途知返,可喜可贺,何来晚矣。”
“恭喜谷将军,从今天起,谷将军再也不是贼寇之身,只是还要使谷将军委曲一些时日,暂时待在贼营中,若这次李过识时务则罢,若是不识时务,拒绝了皇上招降,还需谷将军立功之机。”夏完淳在旁边补道。
“这……”谷可成面上现出几分为难,投降官军也就罢了,可是要出卖以前的主人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谷将军可是为难?”
谷可成马上听到夏完淳的冷意,想起了数天前会议上的争执,心中暗叹,罢了,既然降了,哪又顾得了那么多面皮:“回将军,小人一切听从将军吩咐,另外小人有一条消息献与左大人和夏将军……”
谷可成将会议上众人的争论说了一遍,左懋第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么说,平阳府除了高一功和党守素两人,其余将领皆有降意。”
“回大人,正是如此,小人多不敢夸口,至少可说动制将军刘希、威武将军任继光、果毅将军任维荣等人来降。”
听到可以说动刘希尧来降,左懋第脸上一片喜色,刘希尧可是当年左革五营之一,在与官军作战中闯下了赫赫威名,如今在大顺也仅位于高一功及权将军田见秀等廖廖几人之下,加上有任继光、任维荣等人,几乎可以把高一功架空,真要说动了这些人,高一功就是想不投降也不可能了。
左懋第与夏完淳低声商议了几句。左懋道开口道:“谷将军。本官刚才与夏将军商议过了。二天。本官可以给你二天时间说动刘希等人投降。只要他们愿意投降。谷将军就是大功一件。本官与夏将军自然会在皇上面前为谷将军美言。皇上一向赏罚分明。谷将军以后在朝中也是前途无量。不知谷将军可有把握。
”
谷可成自己提出来。当然有把握。几乎是拍着胸脯道:“左大人。夏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完成任务。”
“谷将军。你该称末将了。或许说不定到时谷将军地官职还在本将之上也末可知。”夏完淳笑道。
“是。末将遵令。不敢当夏将军如此夸耀。末将能追随夏将军已是三生有幸。”虽然夏完淳只有二十多岁。可是人家能文能武。又是羽林卫出身。现在年纪轻轻已是参将。谷可成可没指望立一场功就能超过夏完淳。
夏完淳笑了笑。他刚才地话自然也是戏言。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双方地联系方式。一切确认之后。谷可成才告辞而去。左懋第和夏完淳则吩咐大军停止前进。安营扎寨。
先前谷可成要求两人暂等数天,两人毫不犹豫地拒绝,如今主动停下,自然是因为平阳府可能兵为血刃拿下的缘故,平阳府倒也罢了,关键是平阳府数万大军,这数万大军多是大顺军精锐,高一功、刘希尧等人都是大顺军独挡一面的大将,若能解决他们,不要说停二天,再多等几天左懋第和夏完淳两人也愿意。
“谷将军,任务完成的如何?”谷可成一回去,高一功马上就派人把他叫到府中问道。不但是高一功,就是刘希尧、任继光、党守素等人也等在高一功的府中。
“回侯爷,幸不辱命,明朝使者答应暂缓两日。”谷可成不动声色的道。
听到谷可成的回答,刘希尧,任继光等人大为惊讶,按道理明使没有理由同意才对,党守素哼了一声,心中不知作何想法。
高一功松了一口气,念了一声谢天谢地,否则他真不知该派兵阻止还是不派兵阻止好,只是嘴里还是略微有一点失望:“只能二天吗?”
回侯爷,两天已是极限了,末将费尽心思才说动两位,如今他们就停在三十里的平地上,否则现在他们已经到城下了。”
“谷将军辛苦了,诸位先回府等候消息吧,这两天,平阳府一切照常,只是谁也不许出城靠近明使驻地。”高一功冷然的道。
消息已经送出去三天了,高一功发地是六百里加急,从平原到西安的距离还不足六百里,虽然要渡黄河会耽搁一些时间,两天时间也足够了,如果大德皇帝接到消息后,能在一天内下旨,二天时间足可以将旨意传到,高一功也只能祈求李过能在今天就将旨意发出。
“是,侯爷。”各人拱手为礼后,开始陆续告退。
高一功地消息昨天就送到西安了,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李过就有将信使推下去斩首的冲动,费了半天功夫才忍耐下来,李过不是冲动的年轻人,他虽然是李自成的侄儿,可是年龄只比李自成小数岁,如今已经年过四十,只是明军太欺负人了,刚刚剌杀了自己地叔叔不到数月,马上派两名使者过来大张棋鼓的招降,这还有半分把他放在眼里吗?
“气死我也。”李过三下二下就将高一功地密信撕碎,他不但是对明军不满,更是对高一功不满,明军要过来招降,他直接将明军使者斩杀不就完了吗,再不济也要将之拒之门外,他却来信向自己询问,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高一功也想降?
也由不得李过对高一功猜忌,虽然没有高一功的支持,李过即使早已经被李自成立为太子也不可能登基,只是高一功本身手握重兵,又是皇亲国戚,跟随李自成东征西讨半生,在军中的威望远比李过要高。
“皇上,到底何事如此生气?”牛金星连忙问道。
李过气哼哼的不说话,牛金星壮着胆子将刚才李过撕成数面的密信拼起来,看完之后,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皇上对此事如何看法?”
“看法,明军以卑鄙手段杀了先帝,朕与明军之仇不共戴天,朕还有数十万大军,要想朕投降,明朝皇帝是做梦。”李过恨恨地道,转脸孤疑的望着牛金星:“牛丞相,先帝刚去世数月,尸骨末寒,你如此问,莫非也想投降明朝?”
“回皇上,没有,臣绝无此心,臣对皇上和先帝都忠心耿耿,若有虚言,愿天打雷霹而死。”牛金星心中一惊,连忙指天划地地发誓。
牛金星以一介举人之身得到李自成的赏识,除了是第一批投靠地读书人外,与牛金星善口蜜腹剑有关,口密自然是对李自成,腹剑则是对同僚,若非牛金星搬弄是非,当初从北京撤出来之后,李岩说不定不会被杀,依李岩的计划,大顺还有可能重起之日,至少历史上不会如此一败涂地。
“丞相不必如此,朕相信你就是。”看到牛金星如此作态,李过心中不觉涌上一丝歉意,眼下大顺处境艰难,丞相还如此忠心,殊为难得,他哪知道牛金星此时正在打着另外地如意算盘。
“多谢陛下信任。”
牛金星表面一幅感激递淋的模样,这让李过更是对牛金星信任,想起高一功,又是一阵烦忧,亏你还是国舅爷,只是论忠心却连一个外人都比不过,不由叹了一口气。
“皇上可是为高侯爷的回信烦扰?”
“是啊,明朝想兵不血刃拿下大顺朝两省之地,数十万大军,上千万民众,朕这个国舅爷不坚决抵抗,反而还向朕讨计,这岂非咄咄怪事,朕怕他有了别样心思。”
“皇上多虑了,高侯爷或许不是这个心事,他来信向皇上询问,无非是此举关系到整个大顺朝数十万将士的存亡,才请皇上拿主意,实在是对皇上尊重才是。”
“哦。”李过惊异的看了牛金星一眼,万没有想到牛金星会为高一功说话:“牛丞相,朕听说你和高一功不睦,看来朕以前听错了。”
“回皇上,微臣与高一功确实不睦,不过,私是私,公是公,微臣不会因为私谊抵毁朝中大臣。”牛金星说的大义禀然,心中却道高一功啊,高一功,若不是看在以后还需要同殿为臣的份上,本官才不会为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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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介绍:
当一个民族气运到了最衰竭的时候,总有人挺身而出,他们明知必死而无怨无悔,以自己的鲜血向敌人发出最后的怒吼。
大明的黄昏同样不缺乏热血之士,“有投降将军,无投降典史。”的阎典史;十七岁即组织义勇军抗清,十八岁被俘坚贞不屈的夏完淳;做事犹柔寡断,最后豫然与城殉难的史阁部……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闯入历史的逆流,当王福发现自己成为弘光这个短命皇帝后,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撬动历史,改变本民族既将沉沦数百年黑暗的命运,而是一心逃跑,将自己置于安全之地。
只是当他真要面对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样血淋淋的事实时,王福发现自己突然犯了傻,不再想着如何逃跑,他要为这最后的王朝尽上自己一份心力,哪怕为此粉骨碎身。
为抵挡满清野蛮的入侵,无数热血男儿汇聚在大明旗帜下,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生养他们的土地,为此哪怕流尽鲜血。
他们所流之血是为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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