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话 融合
场景:灰土
某高地之上,肖氏安和贾思延骑着马看向遥远的东方,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到在远处正有一大批人像他们这边缓缓的靠近。
贾思延:“这几天从东边迁徙过来的老百姓已经有两三万人了,和城王真的觉得收留这些人没有问题吗?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潜伏在其中的敌人?”
肖氏安:“贾守相不是已经将所有的百姓都固定在一些地方安置好了吗,既然如此就算有敌人怕是也不会击起什么浪花吧。”
贾思延:“这倒是,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毕竟鬼军一向以阴诡著称,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鬼军的军师钱子已经被我军俘虏,现在鬼王身边已经没有了阴诡的谋士,鬼军接下来所能体现的则更多会是鬼王的仁义及豪迈。”
贾思延疑惑的看向肖氏安,“和城王这么看中那个鬼王?”
肖氏安犹豫的看着远方,低声喃喃道:“总之……,此时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断不能再主动讨伐鬼王……”
贾思延也长叹一声,“这个我也明白……”
场景:丽州凤秋山
三月的天气夜爽昼炎,即便偶尔有冷风吹过也不过是弹指般的凉意。
在工地上抡锤推车的劳工们,即便此时没有暖衣遮体,也已经汗流浃背,劳工们拖着疲累的身躯依旧坚持在工地的岗位上,似乎此时所做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无关紧要,唯一还支撑着他们继续下去的或许只有他们还活着这唯一一个理由。
烈日当空却点不燃劳工们的心情,反而刺眼的阳光还格外让他们不适应。
工地周边的看守们相比之下要悠哉的多,以至于从山顶有人影向他们这边晃动都没有察觉。
随着一声尖叫,那悠哉的氛围也立刻被打破了,一个站在高处的劳工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竟从半山腰直接滚落了下来,下面都是碎石,那劳工滚到山脚下时已经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没了呼吸。
“怎么回事!”看守外面的一个将官嚷嚷着从下面三步两步的跑到了半山腰,当他看到从山上向下晃悠着的东西时也吓得变了脸色,一些较近的劳工也见到了,于是吓得纷纷丢下手里的锤子和铁铲,不顾一切的向山下跑去。
就见从山顶,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从山上晃着身体走下来,那尸体眼神空洞的直向前方,下巴像脱臼一样耷拉着,每走一步那被切开的皮肤和耷拉在外面的肋骨就会跟着晃动一下,肠子从那尸体的体内掉出来,在地上拖着,看上去既恶心又恐怖。
在那尸体的后面陆陆续续还有数十个各种惨像的尸体一同向山下走来。那将官见状也是吓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后大吼一声也连滚带爬的向山下逃去。
外面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山洞之中,守卫们纷纷跑到洞口,一个是因为好奇,另一个则是做好防御,守卫匆忙离开让不少工人也都十分纳闷,也跟着去洞口附近看发生了什么事。
毕路看着守卫和其他劳工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向洞口的方向而去,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少显现出了惊恐,但毕路此时却无暇顾及,当他等其他人都离开时,便沿着一条通道向另一侧的炉房而去。
炉房是溶铁炉所在的地方,这里的温度可以说只能用炙热难耐来表达,还没走进炉房毕路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承受的热浪炙烤着全身,很难想象被安排到这里做工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难怪这里每天都有人死掉,在这么高的气温中活动,不死才真的奇怪。
毕路顶着炙热进入了炉房之中,他看到在炉房的最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炉鼎,那炉鼎足有两人高,炉鼎的下方是被烧得正旺的黑色煤土,也许是持续高温的原因,整个炉鼎都热的通红。
毕路看了看上面炉鼎四面固定用的铁链,粗大的铁链悬在半空,另一头埋入土中不知多深。毕路试着跳了两下去勾其中一条铁链,但铁链太高他根本勾不到,于是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墙边一处坑凹处,便打算接住脚踩凹处时向上的起跳勾到铁链,但他刚要尝试,就听有人突然问道:“干嘛的!”
毕路心下一紧,急忙停下了动作,他脑袋飞快的想着合适的理由来蒙混,同时转过头看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一个满头大汗,穿着一身破布烂衫,四方大脸的人看向他,毕路本来还以为是守卫,当看到那人的穿着后方才松了口气,“啊……那个……我就是好奇想要看看。”
“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滚烫的铁水,小心你小命不保!”
“是是,那我不看了……不看了……”毕路说着就要往外面走,就在这时他腰里别着的一块小石牌掉了出来。
毕路扭头一看石牌掉了,刚要弯身捡起来,谁知那人上前一步先捡起石牌,那人看了看那石牌,脸上闪现出了一丝愕然,那人看着毕路,犹豫的问道:“你是和城的人?”
毕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有人竟凭借他腰里别着的小石牌知道他是和城的人,“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和城的人!”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毕路,“别担心,我也是和城的!”
毕路一听更是惊了,“你……你说什么?!”
“我也是和城的人!”
毕路疑惑的看着那人,身材不高,四方大脸看起来之前应该还挺胖的,肚子虽然没有了,但双下巴却还若隐若现,“你真的是和城的人?”
“在下寥图,是主上巡游新义城时投入和城的!”
毕路瞪圆了眼睛,惊叫道:“寥图!你是那个富商寥图!城主大哥还在派人到处找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寥图急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是寥图,不然就麻烦了!”
毕路也压低声音问道:“城主大哥还在派人找你呢,你到底怎么沦落到这个摸样的?!”
寥图哀叹一声,“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等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倒是小兄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
毕路摇摇头,“那可不行!我打听到了,凤秋山的几处工地都是为了制造一个十分厉害的兵团而存在的,而且那个兵团是专门用来对付和城的,我必须将这里捣毁!”
“嗨!可是你光捣毁这里没有用啊!”
“那捣毁哪里有用,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
寥图急忙拉住毕路,“别急年轻人,这里可不是我们随便走动的,更何况那些特别重要的地方!既然这里是敌人制造对和城不利东西的地方,那作为和城的人在下也不能坐视不理,不过打蛇打七寸,只破坏这里是没有用的,不然就会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还得从长计议!”
场景:丽州阳平城
在一个棕红色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青花瓷碗,一个竹签的一头伸向碗的上面,竹签的那头被人用锋利的东西削断,被削断的竹签当中有一个小孔,此时正有鲜红的液体从小孔之中缓缓滴落到碗里。
在碗的旁边还有几根竹签散乱的放在桌子上,一头也都被削断。青花瓷碗里面已经盛了大半碗血。
竹签滴落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穹洛干脆轻轻甩动了几下,然后将竹签又放在了桌上。
“还有没有了?”穹洛偏头向一侧问道。
布奇:“已经没了……”
穹洛听到后将碗端起来闻了闻,碗里的血液散发着腥甜的味道,同时还夹杂着竹签的气息。
穹洛缓步走向院子外面,布奇和叶也慢慢的跟在身后。
院外,影刹、穹麒纷纷斩落在外,而几人当中则是几个大水缸。
穹洛走到其中一个水缸前看了看里面清澈无比的液体,问道:“所有的千年油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影刹:“是,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转移到这几口大缸里了。”
穹洛犹豫的看了看碗里的血液,心中似是也有犹豫,他自顾自的喃喃道:“成败……就看这一次的了!”说着穹洛便向面前的水缸里倒入了一部分血液,血液倒入水缸里之后,很快就和里面的千年香油融合起来,血液均匀的散开渗透到千年香油的每一处,使得里面清澈无比的油散发出淡淡的粉红色。
穹洛向一侧缓步走去,来到另一个水缸前,又向里面到了一点,接着其他几个水缸都是如此。
当将所有的水缸中的千年香油都融合了血液后,碗里面还剩下一点点的血,穹洛扫视了一眼那些水缸,最后一仰头便喝掉了碗里剩余的血。
喝完后,穹洛将碗丢入其中一个水缸里面,他擦了擦嘴角,然后向站在一旁的影刹点了点头,影刹会意的向后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人将一个铁甲兵抬了过来,影刹用刀撬开了铁甲兵腹部的甲板,露出了其中的核心,就是那个铁球,此时铁球上插满了细小的管道,上下还有几个较为粗大的管子,而那些粗大的管子上面也布满着细小的软管,就像是铁甲兵的血管一样。
影刹将铁球外侧一个锁扣打开,一个小手指大的窟窿漏了出来,影刹转身用一个细竹管在水缸里抽取了少量的千年香油,然后小心的将那些油导入铁球的里面,最后将铁球再次封上,最后用火点燃了铁球外面的引线。
引线激烈的燃烧着并逐渐变短,最后没入铁球内部,霎时间那些连接在铁球上的软管轻轻摆动了一下,接着在铁甲兵的一些关节部位有气体开始喷出,铁甲兵动了。
叶这时走上前向铁甲兵说道:“绕着院子先走一圈!”
铁甲兵偏头看了看叶,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影刹,铁甲兵突然出手,一把拔出影刹腰间的短剑,并飞快的将短剑架在了影刹的脖颈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征兆和拖沓。
影刹也是惊愕不已,站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动作,“主……主上!”
穹洛这时露出了阴诡的笑容,“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就算不说出来,只要想一想铁甲兵就像心有灵犀一样会照我想的去做,祖先们做出来的东西,果然都是神物!”
铁甲兵将短剑从影刹的脖颈处放了下来,影刹松口气,转身拱手道:“恭喜主上!只要主上能控制这些铁甲兵,就算和城最鼎盛时期,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穹洛:“将这些千年香油都运往凤秋山吧,中途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是!可是主上,千年香油不是放在这里最安全吗?只要把完成的铁甲兵送到城里,在注入千年香油不是更好吗?”
“虽然运到凤秋山确实有些让人不放心,不过要是把铁甲兵运到城里,那么多的数量,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现在我们与和城之间一触即发,我可不希望让铁甲兵这么早就暴漏了!”
“属下明白了!”
第二百八十话 暗者
场景:灰土东临港
持续了连续几日的疏散,鬼王葵在确定东面沿海一带没有了百姓之后,便再次率领剩余的人马攻向东临港的方向。
东临港相较于上一次攻击,尸兵的数量少了很多,也许是一些尸体走向了别处,使得鬼军这次攻击没有承受上次那么大的压力。然而他们对付的毕竟是已经死去的尸体,心理和情绪上的影响依旧不小。
葵手持黑骨锏跟着士兵们一同厮杀在港口前,自战斗开始到现在葵始终感觉少了什么,那些尸兵不只比之前弱了很多,而且还不像之前那般有组织的跟他们交战,直到交战了一段时间之后,葵才发现地上刚刚倒下的尸体并没有像之前再次站起来,看到那地上越来越多倒下的人,葵突然明白过来,少的是什么,那正是扰人心境的笛声。
自他们攻入东临港,那陶醉而惊悚的笛声就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也证明了他的判断,这些尸体真的是被那笛声所控制。
“老大!从北边又有一大批的尸体向我们这边来了!”
这时又一人跑到葵身旁,“我王!华都县以西三十里出现和城军和河门军,以北四十里发现了中土异族的队伍!”
“他奶奶的!竟然趁人之危!老大,让我带人去跟他们拼了!”
葵立刻喝止道:“罗七!不要莽撞!现在我们这些人不能太分散,华都县本来就防不住了,今天我们要是不能夺回东临港,那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对面一个女尸拿着一把镰刀向葵走来,葵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还是举起黑骨锏将那女尸砸倒。
“老大!有船!”这时有人突然指着海面喊道。
葵一听也急忙转头向海面看去,此前尸兵攻击东临港时,港岸附近的船都被击沉了,所以这时出现一艘船对他们来说是逃离这里的唯一希望。
海面上两艘大船向海岸这边缓缓而来,巨大的船帆威仪高扬,在船的甲板上似乎还有人在那里徘徊。
“老大!是通扁!”
葵这时也看到了船甲板上的人,正是鬼军水军统领通扁,通扁也正在向他们这边张望。
葵一见通扁彷如看到了希望:“通知所有兄弟,占领海岸,准备登船!”
场景:华都县以西三十里
肖氏安骑着马位列阵前,身后和城军上万将士如标靶一般耸立,让人望而敬畏。
毕昌这时从对面赶来,一到肖氏安面前便拱手禀报道:“启禀主上,我方斥候在前方已经探查到,鬼军此时正在攻打东临港!”
肖氏安的心里略微震动了一下,“鬼王葵,果然在疏散了这里的百姓后便决定攻打东临港。”
铜钢:“主上,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发兵?”
肖氏安没有回答铜钢,而是继续问道:“东临港以外百里的范围都守好了吗?”
毕昌:“都已经守好了,岑空将军带人和河门军在南边驻防,而中土各族则在北边驻防,只要一有尸兵出现,就立刻消灭,定不会让一个尸兵跑到别处!”
“好!那就走吧!”
铜钢疑惑道:“走?主上的意思是发兵都华县?”
肖氏安:“都华县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只要派人接手就行了,我们去东临港,去送送鬼王……”
场景:东临港船上
“我王在上,通扁护港不利,使我军船只遭受大规模破坏,还请我王责罚!”当葵一回到船上,通扁便带人单膝下跪道。
葵一把将通扁扶起,“东临港遭遇袭击也是我等始料未及,而且敌人又诡异,要不是你我们怕是再难逃出来了!”
通扁:“我王,军师和其他人……”
鬼王叹口气,“这次我们输了!彻底的输了,军师和其他人……怕是都回不来了!”
这时有人喊道:“和城军!是和城军!”
听到喊声后葵和其他人纷纷来到甲板边,扶手看向对面的港岸。
此时港岸上已经涌现出了大队人马,一边向港口涌入,一边击杀剩余的尸兵,而那队人中所竖起的大旗正是和城所独有的黑色波浪旗。
葵站在船上一眼便看到了肖氏安,眼神中尽显惆怅。而岸边的肖氏安也骑着马站在港岸上,望着对面渐行渐远的船只。
“军候一见是相残,兵戈不息天下间,别离怅往心向实,祝君归还再无怨!”
上元帝王朝536年,郡主送马吉伦国使者前往海港归国时,被占领灰土的鬼军所持,和城王肖氏安得知后,率军讨伐,前后经近一个月的战斗,终击败鬼军。鬼王葵大败后乘船归返溟州群岛,从此鬼军一蹶不振,但即便于此,鬼王葵的英雄气概却让身为对手的肖氏安也敬佩不已……
鬼王葵逃往溟州群岛五日后,金华城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伴随着腐味和各种其他臭味让这里阴森的环境更增添了一丝憎恶。因为灰土近几年连番易主,地牢里原先关押着的犯人早已放的放逃的逃。而此时这里关押着的除了一些跟随葵的海盗外在没有别人,其中最为特殊的牢房是一个被孤立在地牢深处,远离其他犯人的牢房,这个牢房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窗口能透出两捋阳光,牢房里面一个人穿着长衫,手脚也都带着手镣脚镣,静静的坐在牢房里面。
咔嚓一声,牢房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牢房被拉开,肖氏安一个人从牢房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关押在牢房里面的人,眉头微紧、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人半饷没有说话。
“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又脏又臭的牢房里,竟然还能见到闻名天下的和城王!”关在牢房里面的人先说道。
“钱子先生委屈了,明日先生就会被人带往和城,在和城的地牢里条件要比这里好很多。”
钱子阴森的冷笑,声音里略带一丝苦涩和无奈,“和城……多少人都认为和城豪杰名不副实,但现如今,和城王却让天下看到了和城真正的实力,可真是前无古人啊,不愧为和城历届最强的王!”
“先生的名号在下也有些耳闻,只是可惜先生学识才干都是当今绝顶,若无先生鬼军也不可能发展至此,若无先生鬼军在占领灰土后,农商经济也不会有条不紊,只可惜先生还是因为自己站错了边而以后只能寿终与牢房之内。”
听到肖氏安的话钱子声音惨淡的笑着,“站错了位?……才者天下皆有,可成名之人却寥寥无几,无非就是因为世态炎凉……,和城王此次来这地牢见我,不是想劝降的吧?”
“先生的主子不是凡人,就算在下再有能力,也没把握能让先生俯首称臣。”
“主子?你是说……鬼王葵?”
肖氏安:“我是说……您的另一个主子!”
钱子的眼神略显闪烁,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国执穹洛的人吧?”说着肖氏安抬眼看了钱子一眼,钱子依旧浅笑,面色不变。
“我不知道穹洛到底打算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在各地州府,军候身边都有眼线,而你就是他放在鬼军这里的眼线,不只是你……帝军、平洲、都州、日曰、神风,还有和城,都有他的眼线,对吧!”
钱子赞赏的看着肖氏安,缓缓的点了点头,“和城王既然都知道了,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穹洛到底许给你们什么了,竟然让你们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以身犯险,视死如归!”
钱子冷哼一声:“他许给我们的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的!上元帝王朝兴盛百年,表面看去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却败絮其中。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没有好的机遇,或没有人情打通关系就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才能在权利面前一文不值,多少有能力的人被那些平庸无能之辈踩在脚下,又有多少有才之人被那些虚有其表的人遮挡了锋芒。在这样的时代,你觉得我们除了恨以外还能做什么?”
“所以你们就想着要帮助穹洛?”
“哼!我对穹洛的一切都没有兴趣,我想要的就是推翻这个已经腐烂的王朝,就算我看不到光明,我也要跟着黑暗一同消亡!”
钱子的话让肖氏安略有感触,“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你和穹洛不一样,不然你也不会在鬼军占领灰土这段时间,积极发展这里的民生,我想你只是希望能得到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吧……”
钱子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悲切,嘴唇也略有颤抖,心中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
肖氏安:“你放心,到了和城,你不会遭受任何罪责的,不过,你这一生也都别想再离开和城了!”说着肖氏安就转身要离开牢房。
“和城王难道就不担心在和城的暗者吗?那个人潜伏和城的时间比我在鬼王的身边还久!如果一不小心,恐怕会让和城王铸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肖氏安站在门口,侧脸淡淡的说道:“和城的暗者……我有办法找出来……”说完大步走出牢房,只留下钱子一人怔怔的发着呆。
当肖氏安走出地牢来到外面,铜钢和何肖守在门口一见肖氏安便迎了上去,何肖表情有些欣喜,似是有什么好消息。
“主上,刚刚和城发来消息,废庭率领将士们大获全胜,已经将丽州军和蹄军击退!”
肖氏安一听也畅然一笑,“好!通知下去,明天我们班师回和城!”
场景:丽州阳平城
“攻打和城失败!”布奇看完手里的书信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没有肖氏安坐镇,和城也这么难以对付!”
穹洛似是十分的平静道:“听说这次指挥和城迎战的是肖氏安的弟子,废庭,战麟废庭可是肖氏安任和城王后不久收的弟子,看来已经成长为一个不可小看的人物了!”
影刹:“主上,要不要属下将他除掉?”
“肖氏安生性浪荡,而这个废庭相比较就稳重的多,怕是更加不好解决,先等等看吧。”
布奇:“灰土那边也传来消息,鬼军战败,鬼王葵逃回溟州群岛,钱子也被抓了。”
穹洛叹口气:“可惜钱子的才能了,如果真的被赏识怎么也能达到三大天的程度,沦落至此也算是无奈吧……,中山寺那边怎么样了?”
影刹:“叶和穹麒已经带人去围捕李唐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场景:中山寺府宅
街道上,官兵小跑着将府宅团团围了起来,叶和穹麒带人来到府宅的门口,不等里面的人出来招呼,便带着人闯了进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大批的官兵,已经将府宅围住,现在正有人向我们这边赶来!”麻布和长衫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李唐坐在屋内写字,听到话后也是一惊,“官兵向我们这边来了?知道是什么事吗?”
二人看着李唐摇了摇头,李唐也疑惑的在屋内来回走着,这时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子,于是急忙打开扇子仔细的看着,当端详了片刻之后李唐大呼道:“不好!这扇子……被人换了!”
李唐一把将扇子丢在一旁,带人二人就向外快步走去,刚走到院落的门口,对面一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浩海江山谁是主,
孤王岂领天下生,
鬼魅不知归去路,
一盏孤灯照天鸣。
第二百八十一话 托军
场景:灰土夏临港
海港,一艘四十米长的大船静静的停靠在港岸边,船夫和水手们正在向船上搬运着货物。
马里拉克斯穿着王朝的服饰,看起来有些让人不习惯,从他衣领的敞襟看去,还能看到绑在身上的绷带。一旁迪尔路明戈背着大剑,脸上似有些终显喜悦。
在二人的对面正是郡主和肖氏安等人。
马里拉克斯看着郡主,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不舍的离别,“美丽的郡主……,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
郡主如同送别一个挚友般欣慰的点点头,“这次你们二位来到王朝领地,作为这里的东道主,本来应该好好招待二位的,却无奈还让二位陷入麻烦,希望下次你们有机会再来时,能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王朝。”
马里拉克斯:“郡主,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还请你好好保重自己……”
“放心吧,你们也是这一路上怕是也不容易,我也祝你们早日回归故里。”
马里拉克斯转头看向肖氏安,“和城王,和城的事迹在我们马吉伦国就如同传说一般,这次我回去一定会跟我们的马吉伦王诉说您的事迹,也希望您不要辜负了郡主。”
肖氏安看向郡主,二人相视一笑,也点了点头。
何肖这时跑过来,“主上,货物都已经搬到船上了!”
马里拉克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看来也到了我离开的时候。”说着向郡主和肖氏安拱手,身后的迪尔路明戈也跟着拱手道别。
肖氏安:“希望还有与阁下再见的机会!”
马里拉克斯:“我也希望诸位能有机会来马吉伦国,让我也能够好好款待各位!”说完马里拉克斯再次看向郡主,眼神中流露出了离别的哀伤,然后被迪尔路明戈搀扶着向身后的大船走去。
众人目送他们走上甲板,隔着船舷双方相互视别。
船上,风帆撑起,船锚也被人从水下拉出,船底的桨在水手的操作下开始滑动,随着水流和风力的作用,船一点点的被移出了港岸。
船渐行渐远,随着距离逐渐被拉开,马里拉克斯似乎也感觉到了无比的失落和寂寞,直到看不清港口上的人,迪尔路明戈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还是有机会回来的!”
马里拉克斯眼神惆怅的望向对面的大地,唏嘘道:“希望他们能够一切安好……”
岸边,郡主也静静的站立在那里看着船一点点的远去。
肖氏安:“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安全的回到自己的国家的。”
郡主:“相识与相别总是最让人难以忘记的两个瞬间,或许相别也是离别……”
听到郡主的话,肖氏安意味深长的看向郡主……
场景:北方
在北方荒凉的大地之上,此时已经随处可见在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活尸,有些尸体已经渐渐开始腐败,却彷如受到了极为恶毒的诅咒般,依然无法入土为安,却带着腐朽的气味继续在世间徘徊。
北方各城,附近的村落都已经没有了人活动的迹象,所有的村落百姓都迁入了还没有遭到袭击的城中,而那些城在这荒凉而可怕的土地上也进行了严密的封锁,有些县城几乎已经一年都没有再见过外来的活人了。
此时城中的守卫除了每日提心吊胆的看着外面的活尸外,再不知该如何是好,城中气氛压抑,从附近村落逃难而来的人街上随处可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助和茫然,在盛世中出生的他们,此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耳边美妙的笛音时隐时现,让人更加以为自己进入了死亡的国度,而那笛音就是引导他们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魅音。
笛音响起时,城外的活尸则开始向南缓缓的移动,在距离城外十几里远的地方,妙雀一边吹着纵尸笛,一边向南边的方向缓步移动。
这时三个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黑衣人一看到妙雀,便拱手道:“见过妙雀先生!主上十分担心,让我等一直在附近打探妙雀先生的下落,终于在这里找到您了!”
妙雀停下吹笛,睁开眼看向那几个黑衣人,“灰土的事出了意外,鬼王葵意料之外的来袭击海港,让我不得不改变战略,提前离开,这才没能跟你们联系上,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葵已经失败,乘船逃回了溟州群岛。现在主上有令所有人做好准备!”
“哦?决战的时候到了吗!”
“一切都等妙雀先生了,主上让妙雀先生现在带着所有的北方尸兵南下,主攻的地方是……”
场景:山岭
夏青带着十几个护卫骑着马一路奔行,当来到一处山峭环路时,看到在山下一个坡道上,正有一队人马缓缓的行进。
夏青看清后带着人便从另一侧绕去,很快就来到了那队人马面前。
“平洲夏青见过郡主!”夏青刚一来到队伍的最前面,便拱手一礼。
郡主停下马,看到夏青也有些意外,“是夏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夏青:“青得知郡主复归,于是就急忙带人来此相迎……”夏青左右看了看,“和城王,没有跟郡主一同吗?”
郡主摇摇头,“肖大哥在中途返回和城了,毕竟和城也刚刚遭遇敌袭,怕是肖大哥也十分担忧吧。”
夏青:“和城王东征西讨,确实也十分的劳累了,只可惜青只是一个文墨书生,不能为我军帮上什么忙,即便得知郡主身入险境却也只能守在这里干着急!”
郡主:“夏公子过谦了,也多亏了夏公子在这段时间坐镇,不然和城王又怎么会放心的出兵灰土呢。”
这时阙言骑着马赶了上来,夏青一看到阙言拱手道:“见过众亲大人!众亲大人此番统领帝军辛苦了!”
阙言:“原来是夏公子,阙言有礼了!夏公子年轻有为,现在统领平洲,想必日后的发展更是不可估量!”
“多谢众亲大人谬赞!”
阙言这时看向郡主,道:“郡主,现在已经是山岭地域,前方不远就到秦关大营了,我想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想必这些日子风瑶也一定不好过。”
郡主点点头,“嗯,姐夫为了吉披挂统军,吉心中很是感激,姐姐相信也十分的担忧姐夫,姐夫就快些回去吧。”
阙言笑了笑,然后大喝一声驾,便骑着马向前疾奔而去。郡主在后面看着阙言眼神中竟闪露出羡慕的目光。
权利、富贵、名望,人们一直最求的东西都是那么的光鲜亮丽,有时却因为过度的痴迷而忽视了那些平淡简单的事物,而那些平淡的事物,或许才是他们真正应该去珍惜的幸福。
场景:和城居事殿夜晚
朦朦的夜色深沉,让天空只出现了那模糊的残月。
夜里的居事殿除了门拱两侧挂着的灯火,外边是漆黑一片,显得殿中那微弱的光线十分的孤寂。
东德礼来到肖氏安面前,拱手道:“主上,还没有休息呢……”
肖氏安看着手里的城录本看着,头也没抬的回道:“自巡游离开和城后已经过了三年多了,这期间城中的一些事还是得多了解一下。”
“城录本老臣也看过了,废庭亲力亲为,做事认真仔细,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肖氏安将城录本放下,“是呀,废庭这几年成长了不少,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东德礼表情犹疑了一下,“主上,还是早点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后还可以慢慢了解。”
肖氏安:“这次和城能够那么快恢复也多亏了先生。”
“为主上分忧,为和城效力是老臣的本分。”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先生,先生入和城也已经很长时间了,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是关于我的命言的?”
东德礼迟疑的怔了一下,“老臣并未听说,怎么主上突然问这个?”
肖氏安叹口气,“吉儿,哦不,郡主自丽州逃回来后跟我说了一些事,让我感觉十分的奇怪,您说没落一族真的有传闻般那么厉害吗,甚至连人的命运都能知晓。”
东德礼:“这个老臣所知也不多,不过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也不能简单的忽视,预防总是会好些。”
“是呀……”肖氏安重重的叹口气。
东德礼抬眼看了肖氏安一眼,然后问道:“主上,此次听闻主上攻打鬼军还见到了宫人先生和山黍子先生,不知二老现在可还好?”
肖氏安再次低头看城录本,“还行吧,身体还算硬朗……对了千年碑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待灰土阵亡的将士名字刻在上面就大功告成。”
“好,吩咐下去,要快些。另外等明日一早您在帮我通知一下,派人联络各地联盟的统领到和城议事,我们也该是时候计划如何收复北方了。”
东德礼迟疑了片刻,“呃……主上,您是打算召集所有的联盟队伍来和城议事吗?”
肖氏安眉毛微皱,疑惑的看向东德礼,“对呀,有什么问题?”
“哦,没事……”
“对了,龙啸觉最近在干嘛?”
“这个具体不清楚,不过听闻龙啸觉最近和夏公子走的比较近。”
肖氏安眉头又皱了一皱,“夏青?……,行了,我知道了,您老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东德礼拱手一礼,便转身走向门外,当来到门口时,东德礼心中忧心不止,小声的嘀咕道:“难道真的如五车先生说的,命言真的开始了?”然后长叹一声消失在了黑夜里。
场景:山岭秦关大营
营帐之中传来了阙言的惊呼,“什么!你……你要将帝军托付给我?!”
营帐内的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风瑶一下拉住郡主的手臂,“吉儿,你这是?”
郡主神态轻松坦然的微微笑道:“我知道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大家都很难接受,不过这是我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想的问题,当年我成立帝军,是希望能够除掉奸佞,恢复王朝盛世,但现如今天下的格局已然不同,琮明哥哥的死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但帝军毕竟承载着国守大人和明思先生的遗志,也不能就这么散了,想来想去能让天下安宁,让和城安宁的,也就只有姐夫了。”
听到郡主的话阙言愣愣的看了一眼风瑶,“可……可是我如何能肩负起帝军的统领呢!”
郡主:“姐夫的能力在攻打鬼军时大家就已经明了,而且以众亲的身份统领帝军也名正言顺,至于龙骨军那边我也跟几个族长商讨过了,他们都表示支持你。”
看着阙言还有些犹豫,郡主躬身拱手道:“吉儿知道这样做打乱了姐姐和姐夫的生活,但还请原谅吉儿的自私!”
二人见状急忙拦住,风瑶,“什么自私不自私的,一直以来承受复兴王朝使命的都是你,反而我这个姐姐却什么都没能做,只是,这帝军托付给我们,那你又当何打算呢?”
听到风瑶的话后郡主淡淡的一笑,“去找我的未来……”
第二百八十二话 祭奠
场景:和城居事殿
何肖:“主上,发往各军的召集函都已经到了,各军统领也都准备这几日赶到和城来。”
肖氏安依旧认真的看着手里的城录本,简单的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何肖犹豫了一下,说道:“主上,传信给帝军的人回来提到,最近帝军发生了点事……”
肖氏安略微顿了顿,“什么事?”
“听说郡主好像将帝军交托给了众亲阙言和三公主……”
“哦?……她果然做了选择……,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何肖想了一下,“其他的没有了。”
“仆役和良卫的伤怎么样了?”
“他俩呀,他们自从回来就一直留在二老那里,由那二位治伤,应该好大半了吧!”
这时从外面院子里传来人争吵的声音,肖氏安眉头一皱大声问道:“什么事?!”
不一会儿,一个守卫小跑进来,“启禀城主,外面有一人要闯进来,说是要见城主!”
何肖:“什么人,这么大胆!”
“是……是之前中土部族送过来的那个囚犯。”
“囚犯?”
何肖想了想,“主上,该不会是那个跟着鬼军与联军纠缠,后来被中土部族围捕几次才抓到的,那个叫罗久的人吧?”
肖氏安这时也想起来,在他们回到和城的第三天,中土部族那边便传来消息,经过了十几日的围捕,终于将罗久给抓住了,并打入囚车给送到了和城。
肖氏安:“那个罗久我不是说不追究,把他放了吗?算了,让他进来吧!”
“是!”那守卫应一声便转身出去了。不多时,罗久便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罗久身上的衣服因为长时间交战已经破破烂烂,头发也略有散乱,他来到肖氏安面前先是抱拳躬身,“见过和城王!”
肖氏安是第一次见罗久,之前只是听人说过,罗久是马地骑军统领罗琼之子,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马上功夫也十分的了得,今日一见罗久虽然衣着破烂,但依旧英姿飒爽,脚步沉稳,身形稳重。肖氏安看着罗久不自然点了点头。
“罗少将军,本王不是命人放将军离开吗,少将军为何由去而复返?”
罗久:“久从小受父亲教导,知道和城乃天下不争之地,和城王更是人人敬仰的人中龙凤,如今天下乱世,和城也不能幸免,久背负深沉大恨,却孤身无助,听闻蹄军的元凯与和城也是敌对关系,所以特此请求和城王允我加入和城,为父报仇!”
肖氏安:“少将军意气风发,确实是当时豪杰,只是……少将军毕竟之前为和城的敌方效力,此刻加入和城,怕是不妥吧。”
“久为父报仇身负重伤,幸鬼王葵所救才苟延于世,灰土一战,久为了报答鬼王救命之恩奋死抵抗,已算是报答了鬼王的恩情。如今久只希望能为父报仇,还望和城王成全!”
“罗老将军的威名本王也有所听闻,可惜惨死于元凯之手,也罢,既然少将军与和城有着共同的敌人,那本王就允许少将军加入和城。”
罗久一听急忙单膝跪倒,“多谢和城王!罗久拜谢城主!”
场景:和城西侧城
这里曾是农耕满地,金穗迎人的生机之地,广褒的土地上农作初醒,耕地翻新,就连破坏殆尽的农作集市也开始重新运作。
一片欣欣向荣,在和城的各个角落再次萌起发展。
然而今天和城的西侧成却停止了一切劳作,集市也暂时性的关闭,因为这里即将开始一场和城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祭奠仪式。
仪式还没有开始,耕地对面就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人,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穿甲戴盔的将士,将士们相互交谈着,但脸上的表情却都肃穆敬达。除了将士外,还有不少内城和外城的百姓也纷纷赶过来,表情都显现出了悲敬之色,更有甚者悲恸万分。
因为在此期间肖氏安召集了联军各军的统领到和城议事,所以一些提早到达的统领也都赶了过来,加入这庄严的一幕,从而表达他们对烈士的敬意。
在人员聚集的地方西边一侧,耕地的一旁,一座巨大的黑色石碑巍峨的屹立着,石碑是由高四米,长三米的三十多个石碑并排组成的,全长达百米,在石碑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整齐的碑文,碑文整齐、精洁,细看内容,上面都是人的名字,那些都是和城自圣军攻打之后,在各个战斗中牺牲的将士们的名字。
岩心、杨兴、铜虎、文通……,已经战死的诸将的名字也历历在目。
在每一个石碑前三米远的距离,都安放着一个巨大的石鼎,石鼎之内充满着香灰,手指粗大的香插在上面,青烟缭绕,徐徐升空。
不少失去了亲人的百姓都满怀悲伤的凑近去寻找已故亲人的名字,没找到时心怀悲悯,当找到时则更是悲至心愁。让庄严的祭奠大会更增添了一分哀忧。
废庭此时正在和子约讨论和城新据点的设定位置,就在这时副将长歌凑到废庭一侧低声道:“将军,夏公子和龙啸觉来了……”
听到长歌的话后,二人停下讨论纷纷转头看向一侧,就见夏青和龙啸觉一边相谈一边向这边走来,二人看起来都是那般的意气风发,即便沉浸在交谈之中,但还是莫名的给人一种独具星辉,与众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废庭有些诧异。
子约:“龙啸觉不是联军的将军吗,怎么和夏青这么熟络?就像相识很久了一样……”
夏青给人的莫名关注感不止引起了废庭等人的在意,也同时让来访的其他一些人感觉到了不同。
乐雷吉静静的站在前方,看到夏青后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默默的转过身看了看,但眼神当中却意味深长。
云子芙拄着拐杖也看到了夏青,云子芙皱了皱眉头,心有焦虑的样子,“这个人就是平洲夏公子吗?”
身后的一个随从凑前答道:“没错,他就是平洲守相夏公长子夏青。”
“没想到……平洲还有这等人物!”
夏青似是和龙啸觉谈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就在这时,应絮儿推着邪公的轮椅靠了过来。
“夏公子……好久不见!”邪公拱手说道,应絮儿看了夏青一眼,做了个揖,什么也没说的站在邪公一侧。
夏青转头看到邪公,忙拱手道:“原来是邪公,夏青这厢有礼了!”
龙啸觉只是看了邪公一眼,便转头看向别处。
夏青:“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邪公,不知邪公是何时到的,早知道夏青就该早些去拜访。”
“呵呵呵,夏公子客气了,老夫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岂敢劳夏公子大驾。老夫蒙和城王和郡主高看,让老夫主掌后勤建设,所以这次也就前来凑凑热闹了。倒是夏公子,可谓是大忙人啊,就算老夫这个瞎老头子都能感觉到公子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光芒了!”
夏青一听邪公的话顿时怔了怔,他这才注意到周围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向他这边看过来,“什么光芒,邪公说笑了,青也不过是个平庸之人罢了。”
“城主到了!”这时突然有人喊道,随着众人的目光,肖氏安在东德礼等人的陪同下向这边走来,肖氏安全程面色凝重,眉头微紧,与平时那和蔼可亲的感觉完全相反。
也许在别人看来,肖氏安是因为此时的场合才面容如此凝重的,但郡主却清楚,肖氏安在很长时间之前就已经很少有笑容了。
肖氏安的到来让众人都停止了交谈,纷纷面向石碑,面容严肃。肖氏安先向各军统领挨个打了招呼,不多时便有人来到近前拱手道:“主上,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肖氏安点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向众人道:“今日是和城祭奠,以为慰藉和城亡者,幸蒙各位前来参加,肖氏安在此代表和城感谢各位了!”说着恭敬的向其余各军统领深施一礼。
乐雷吉:“和城王言重了,和城的遭遇让我等无不惋惜悲叹,我等皆是因敬重和城将士的气节才来此的,和城王无需这般客气。”
肖氏安点点头,然后向一旁的废庭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石碑的对面,肖氏安和其他联盟军的统领,率领着和城的将士肃穆而对,在后面还有数以万计的和城百姓也都表情悲切的注视着石碑。
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站在最前面面向众人,一边甩动手中的拂尘,一边大声朗道:“众世生缘,百灵敬生,和城祥地,聚顶慧通!”
道士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抬着供桌到每个石鼎前,每个供桌上也都奉上了一个猪首,每个猪首前三碗猪血。
道士继续喊道:“三灵气运,一畏天,二敬地,三勉亡灵!”接着钟鼓声起,沉闷的乐音让人心头压抑。
然后一个小道士将一个粗大的香捧到了肖氏安的面前,肖氏安双手接过香,那香有手腕般粗,香的上端青烟垂直升起,无风摆动,高而自散。
肖氏安接过香后高举头顶,庄严的大声喊道:“千年和城,一朝陨落,宿敌已除,天下不平!和城王肖氏安负和城列祖列宗之愿,让和城遭遇不受之灾,愧对先辈。今带城中将士、百姓,及各路联军盟首,在此立碑,祭奠和城亡灵忠魂,以诚敬天,以血祭魂,特此立誓!为天下苍生,为和城安宁,联军北伐,安和天下!”
身后诸将皆大声相呼:“联军北伐,安和天下!……”
场景:丽州阳平
一名黑衣人快步进入府中,并小跑来到前厅,此时前厅大门敞开,穹洛坐在其中,正在和众人商讨着什么。
“报!”黑衣人拉长了声音,进入前厅后立刻单膝跪倒,拱手道:“启禀主上,我方和城眼线今日来信,和城召集联盟各军统领祭奠亡灵,立誓北伐!”
屋中众人都露出不同的表情,双天双地露出兴奋的扭曲表情,叶则若有所思的深沉,乔左兰是一副无所谓的蔑视,赵丙及其他丽州军官则表现的多为震惊和焦虑。
穹洛也似有所料,表现的十分平静,“大战终于要来了!战争之子也要苏醒了!”
乔左兰:“从祭奠立誓,再到各军分工,返回各地调集人马还有一段时间,要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只有现在了。”
影刹:“主上,是否让我派人通知各地的人马?”
穹洛这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简,众人一看便认出,那是兵祭其中一卷:“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研究兵祭,里面的内容发人深思,愚拙之人还真难以驾驭,不过好在我也看明白了不少,这次我们就先用这篇,先跟肖氏安打个招呼!”
乔左兰突然兴奋的看着穹洛手里的竹简,猛地伸出手,道:“给我!我来指挥!”
穹洛:“不急,现在还不需要上人您用兵祭对敌,现在对您来说更重要的是民窑和旱地的异族!”
乔左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哼道:“区区蛮族有什么好在意的!”
穹洛微微一笑,转头说道:“影刹,你派人通知元凯和季子常他们吧,告诉他们按照我之前的布置进行!”
“是!”
赵丙这时躬身道:“大人,您这次使用的兵祭之策,不知可否让小人赏学?”
乔左兰冷哼道:“哼!鸡鸣抖翅望欲天!”
赵丙一听没有生气,反而谄媚的笑道:“空云上人说的是,小人如何能跟上人相比,所以为了不拖累上人,才得更好的学习才是!”
穹洛:“给你看看也无妨,本来你也是在这其中的!”说完将竹简随手一丢,抛给了赵丙。
赵丙急忙抱住丢过来的竹简,一边谢过穹洛一边打开竹简,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四个大字:
环山望顶。
第二百八十三话 布奇
场景:和城
宫廷廊道上,祭奠仪式之后,肖氏安和东德礼、废庭一边商讨着一边向前匆匆走着。三人身上还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此时三月正直百物复醒,一些着急的植被也都开始露出娇笑。
东德礼:“主上祭奠之后,各军都派人来问,何时开始议会?”
肖氏安:“今日我们祭奠亡灵,立誓北伐的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敌人那边,为了对付我们他们应该会提前有所行动,所以我们也不能耽误太久,就安排明日吧。”
“是!”
废庭:“老师,那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目前我们和城的人散布在多个地方,召集起来也要一些时间。”
“联军现在虽然有上百万兵力,但大多散乱,现在要是将我们的人召集回来,敌人进攻怕难以应对,对了,石旦在圣封有没有来信?”
废庭:“石旦大哥前不久来过消息,说那边的事就快处理好了,再过个把月就会回来。”
三人穿过一个花园,向居事殿的方向走去,东德礼这时面色有些犹豫,眼神也闪烁了一下。
“主上,今日祭奠之中看夏公子和龙啸觉之间的关系,怕是不那么简单!”
“龙啸觉之前带人帮助夏公子击退了绸弯国大军,应该是那时候二人才有的交际。”
废庭:“龙啸觉当时受师父的指令去支援平洲的,那夏公子应该知道这一点啊,怎么会单单对龙啸觉这么殷勤?”
“平洲兵马缺少大将,那夏青接近龙啸觉应该是知道龙啸觉并非和城之人,确实有拉拢之嫌。”
东德礼见肖氏安不以为意,道:“近来主上东征西讨,我等又守在和城,其他各军之间的关系有所滞解。主上您看我们要不要加强与各军之间的关系?”
肖氏安突然站住看着东德礼,“这个……先不用了吧……”
东德礼:“主上,还有一件事,据地牢那边守卫传来的消息,夏公子昨日抵达和城后,好像还去见了地牢里的那个人。”
听到东德礼的话,肖氏安猛地转头惊诧的看着他,“夏青?!他怎么知道的?”
东德礼:“鬼军军师被囚在和城地牢之中,此事众所周知,只是他为何要在夜里偷偷去地牢探视对方呢?他们之间也有联系?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人是在他离开地牢时才看到他的!他如何进入的却没有人知道。”
肖氏安更加惊讶的瞪起了双眼,他犹豫了一下,“先派人盯着他吧!”
“是!”
三人这时来到了居事殿院外,在这里又一座石桥,石桥用乳白色的化石所造,上面的雕刻精美细致,桥下涓涓溪水缓缓流动,桥的两旁还立着梅树,梅树树枝探向桥头,似有观望。
在石桥上,一人身穿白色纱衣裙,长发和纱衣随风摆动,纤细的身材让人难以移目。
“老师,是郡主!”废庭低声说道。
肖氏安也抬起头看向石桥,郡主背对着他们看向远方的天空,神态之间洗去了曾经的忧愁和顾虑,反而多出了轻松和自在。
“你们先进去吧……”
东德礼和废庭会意的拱了拱手,然后径直朝居事殿的大院走去。
肖氏安缓步来到石桥之上,他看到郡主侧身闭目,嘴角略带微笑,似在感受着从未有过的畅快。
“听说你把帝军统领的位子让给了阙言……”
听到旁边有人突然说话,郡主猛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变回刚刚那爽朗的笑容,“嗯……”
肖氏安背着手,也看向清朗的天空,白云悠闲的飘着,无忧无虑,“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怎么,你不会因为我现在变成普通人了就不理我了吧?”
肖氏安眉头舒展了些,笑了笑道:“怎么会,在我眼里,你永远都不是普通人。”
郡主娇羞满足的抿了抿嘴,“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自在过,原来这就是放下一切的感觉!”说着展开双臂感受着。
“是呀……,君王为国、臣子为官、富商为市、百姓为生,在这个世间,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才能体会到的压力,谁又能真正的放开自我,去感受世间的美妙呢,哪怕只是一瞬……”
郡主这时转过身握住肖氏安的手,“肖大哥,答应我,不要给自己太多的负担,乱世自有豪杰出,有时松懈一下或许会看到更多,看的更清!”
肖氏安会意的点点头,二人四目相对,从郡主的眼中他看到了柔水般的温情,却也带着淡淡的犹豫……
场景:丽州某地
有一处荒山野岭的巨大窟洞,窟洞内部十分宽敞,入口狭窄只够一个人进出,此时已被人用高大的木栅门挡住,窟洞的上方却有一个高达十五六米的露天空间,阳光每日从上方落下来,倒是也让里面的人不缺少阳光的滋照。
麻布此时正撅着大屁股艰难的向上面的露天空间爬,但无奈窟洞两侧的岩壁垂立,他只爬了四五米高就无奈的从上面滑下来,一屁股摔倒在地。
李唐这时坐在一旁,说道:“麻布,算了,对方既然能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料定了我们不可能从上面跑出去,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麻布丧着脸回到李唐一旁坐下,“唉!大人,你说对方到底是谁啊,要杀要剐给个话呀,就这么把我们关着,这都关快十天了吧,除了每天送饭的那个怪人,就再没看见别人了。”
李唐:“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要杀我们的人。”
“可是老这么关着我们算怎么回事啊!”麻布抱怨着,将身前一个石子捡起来用力丢向木栅门。
石子从木栅门的缝隙飞出,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将那石子一把接住,接着一个带着鬼面面具的人从外面一侧走了出来,同时还有一个声音传来。
“李大人,我们好久不见了,您还是那么的气定神闲,坦然自若啊!”
李唐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在鬼面面具人的身后又跟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个大大的披风,兜帽盖在头上压得很低。
三人一看有人来了,于是纷纷站起,李唐:“看来正主可算来了,从阁下话语中的意思,阁下和老夫相识?”
兜帽人将帽子掀开,露出一副无面面具,“看来李大人还是忘了在下的声音,又或者是李大人不屑记得在下的声音。”说着那人将无面面具接了下来。
李唐一看那人的脸,惊讶的指着对方说道:“你……你是……布奇!”
布奇微微一笑,“能在那种时候救出李大人的恐怕也只有我了吧。”
李唐加紧两步来到木栅门前,“你……你真的没有死!那个面具我记得,原来你一直都在穹洛的身旁!”
“怎么样李大人,老友重聚可否感到欣慰一丝?”
李唐露出嫌弃之色,“老友?若不是你怂恿苏琦把持朝政扰乱朝纲,现在天下又怎会陷入今天的局面,那些枉死的百姓又怎会尸骨无存死不瞑目!”李唐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近怒吼。
布奇面色略显伤愁,然后苦笑道:“没错,天下乱世确实由我而起,为人为臣我都愧对天下,但即便如此我也丝毫都不后悔。”
李唐怔了一下,心情稍微平缓了一下,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的目的……!”
布奇迟疑的看了看李唐,“咦?怎么,你难道没有见过魏大人?那你又怎么会冒险救出郡主?”
李唐也迟疑了一下,“魏大人……,你知道魏大人的事?”
布奇:“当然,毕竟他是我的老师。”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不救出魏大人对付穹洛!”
布奇再次苦笑一下,“对付穹洛?你太小看他了,穹洛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人,无论是才智还是武力……,别说是我,就算小王爷琮明在他身旁也伤不了,五车先生当年也一样没有扳倒他!我助穹洛自有我的理由,这一点无需李大人操心了!”
“既然你打算助穹洛,那你为何还要把我救出来!”
“也许是因为我心里还存留着那一丝丝的善念吧,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
李唐气愤的将双手猛拍在木栅门上,布奇不以为意的转过身,“李大人,现在穹洛还在到处派人找你呢,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不然就算你逃出去,也只有死这一条路,至少在这里你可以继续活到最后!难道您就不想看看天下最后会怎么样吗?”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根竹签丢给李唐。
“这是你扇子上拆下来的其中一个竹签,因为当时情况不便,我也只能保住这一个了,能否留下它就看你的了。”
说完布奇便带上了面具要离开,李唐诧异的看着那支竹签,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着:“等等!你们找炎古血脉到底为了什么?!”
“炎古血脉……那是古老的炎古人留下的纯正血脉,可以让炎古宝物发挥出极致的效果,能否让天下彻底安宁,就看你手里那仅存的一点了!”
“那……肖氏安呢!”
当李唐喊出肖氏安的名字时布奇明显的震了一下,李唐隔着木栅门喊道:“魏大人说肖氏安的命言是你用炎古一族能力算出的,既然如此,他的后半句命言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场景:和城
一名传令兵快马向城门方向而来,“军情告急!”
传令兵一边急驰着一边喊着,在那传令兵出现之后两个时辰之内,又有另外两个传令兵匆忙赶至。
于此同时在和城北支城,守在城墙上面的士兵在爽朗的明日下目光始终望着城外的远方。这时那士兵看到在远处似有东西隐隐而动,但距离太远,又加上远处山林环绕,让他并不能确定,直到那些东西逐渐靠近时方才看清,数以百计的尸体,拖着腐朽发黄的身躯正向城池这边移动过来。
生启年2386年,北方数以百万计的尸兵南下,通过纵尸笛的操控配合各地降军,分别向松佑州、青代、炎代、山岭、和城、神风代等地同时发动攻击,展开了有史以来涉及地域最为辽阔的一场战役。
这场战斗拉开了穹洛灭世之战的序幕,同时也开始了他与肖氏安命运的碰撞,这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在这场战役中针锋相对,以敌对的身份引领了整个兵祭时代。
第二百八十四话 尸军
《兵祭》战神卷第三篇:环山望顶:树郁断山,行路无门,环山相视,择易观顶。
树木再茂盛的山,也一定会有爬到山顶的捷径,只要绕着山脚查看就一定能找到。意喻找不到敌人的破绽,就想办法从多个方面一同攻击敌人,一定会痛击到敌人薄弱的软肋,从而击倒敌人。
场景:和城
天下乱世,百姓贫苦,和城经历了几经波折后,虽然农商方面重新开始出现了生机,但清冷的街市还是明显的表现出了乱世的萧条。
在一个裁缝铺,下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丝绢衣裳,开心的在店铺里转着,衣摆在她的转动下摆荡起来。
“姐姐,这件衣服实在太好看了!”下丫开心的低头看着穿在身上的衣服。
郡主站在一旁也点着头,“是挺不错的,怎么样,喜欢吗?”
下丫用力点着头,“喜欢!”
郡主:“那就好,店家,多少钱?”
柜台前一个中年人道:“十个藏银就行了。”
郡主从怀里摸出两块银两递给老板,下丫站在一旁看着那是个藏银,心里五味杂陈。
郡主拉着下丫就向外走,刚走出店铺,下丫就说道:“姐姐,这件衣服这么贵呀?!”
郡主不以为意的说道:“还好,手工费不高,只是面料贵了些,不过看你穿在身上的样子,也值了。”
下丫听到郡主的话,心里一片暖洋洋的感动,“姐姐,你对我真好!”
郡主:“其实我小的时候流落在外,无家可归,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里,除了害怕没有别的,直到我也遇到了一个姐姐,要不是他照顾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那个姐姐现在在哪呢?”
郡主:“听说已经嫁人了,现在怕是孩子都有了吧!说起来还真是想她们了呢!”
二人正在街上闲逛着,这时从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郡主转头看去,一个士兵骑着马正在街道上奔驰,两旁的行人纷纷让开道路,郡主也拉着下丫侧身闪到了一旁。
下丫不明所以的愤愤道:“姐姐!这个人怎么在大街上就骑这么快的马,也不怕从上面摔下来!”
郡主表情凝重的说道:“那不是一般的士兵,那是和城的紧急传令兵,我之前见过,这个时候出现,怕是有事情发生了……”
场景:和城居事殿
周风匆忙的来到肖氏安面前,拱手道:“主上,刚刚青代也传来消息了,有大量的尸兵穿过山林正向青代的巴林地区逼近!”
何肖:“先是山岭、炎代,现在连青代都有尸兵出现了,难道现在北方真的成了地狱不成?!”
岑空:“主上,昨日我已前往北支城查看过了,攻击北支城的尸兵和一个月前攻击东临港的一样,都是百姓和地方军混杂的尸体。”
肖氏安皱着眉听着几人的回报:“造成东临港之乱的人果然逃走了,敌人有此等神器,如果不尽快除掉,怕是会让我们陷于无休止的被动!”
岑空:“是呀,战场之上本就是生死之地,倒下的人如果在站起来,那敌方的兵源就可以说无休止,就算联军兵力再多也不是对手啊!”
“废庭他们现在到哪了?”
东德礼:“废庭带着两万和城军昨日抵达了秦关大营,现在应该快到固业地域了!”
“派人通知,让他加快速度,从时间上来看敌人应该是同时向几个地方发动攻击,我怕松佑州撑不了多久。”
“是,老臣这就派人去!”
何肖:“幸好主上有先见之明,知道敌人会趁各路统领在和城时率先发动攻击,制定了固守极攻的战略,不然的话还真会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呵!从外面就听到了你这马屁,拍得还真响啊!”
这时从外面传来说话声,几人看去竟是仆役,仆役因为之前为肖氏安挡了一箭,而肩膀被射穿,后来就一直在田老和王老那养伤。
一看到仆役何肖惊喜的叫出了声:“仆役!我还以为你就这么倒下了呢,没想到这么快站起来了!”
肖氏安看到仆役心中也欣慰不少,“仆役你的伤怎么样了?”
仆役面前拱了拱手,“仆役见过主人,属下的伤已经无大碍了!”
何肖故意用力拍了一下仆役的肩膀,“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受不了药太苦了,逃回来的吧!”
仆役被何肖的一拍肩膀顿时传来剧痛,他咬了咬牙,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就算伤再重也得咬着牙回来!”说着一把推开何肖。
岑空站在一旁大笑道:“好样的!越来越像个爷们儿了,跟刚刚来和城时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岑空的话让几人都想起了仆役刚来和城时,那时的仆役见人就像见鬼一样,话不敢说,每次见到肖氏安打斗情不自禁的跪下,让肖氏安和周遭的人都无奈了好长时间。
肖氏安:“对了先生,龙啸觉现在还在和城吗?”
东德礼:“还在,他本来打算和夏公子一同赶去炎代,被我以联军之名留了下来。主上要见他?”
肖氏安点点头,“此人能征善战,这次能否击溃尸兵,还是要看他的……”
场景:北方
阳光明媚,炫日登空,北方大地依旧寒风栗栗,空气的寒冷只是一时的,相比而言,心中的寒冷却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北方甲智一路为数数千的人马正缓缓的离开他们守护的城池和家园,正向南边行进,队伍的将士们脸上的惊恐和彷徨已经深入了他们的内心。
此时这队人马正经过一个县城,队伍从县城的一侧缓缓行进,并没有打算要进入城里整顿的意思,隔着二三百米远的距离望向城池的方向,此时看到的除了空寂的孤城外,再无任何东西。
死一般的城池,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一路所见到的第一个了,完好的城池中不进入也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副情景,房屋狼藉,血染街市,偶尔还能看到断肢残骸,腥臭之气充斥着城池的每一处角落,更让人崩溃的是,偶尔还能看到一个襁褓中腐烂的婴儿,那婴儿挥舞着腐烂的四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声,让人彷如看到了真实的地狱。
经过的城门大开,里面的各家各户仍有存留的钱物,但却没有一个人肯为了那一点钱财进入城里。即便不入城,在城的外面也一样可以看到倒在一边的尸首,有的尸首更是死的十分凄惨,可以想象他们死前都遭受了怎样的虐待,就连再麻木的老兵,当看到那些尸体时也会心惊不已。
行军的道路旁,其中一个尸首是被人埋在土里的,只留出一个头在上面,但这还没有完,那人的头颅向上仰着,一根粗大的竹子从那人的嘴里插入体内,而那竹子的外面还能看到已经干掉的粪便,随着微风扫过,阵阵尸臭和粪臭一同袭来,让路过的人无不恶心的跑到另一侧去呕吐。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个尸体以极为诡异的姿势被吊在了树上,很难让人想象做出这一切的到底是何等残暴的恶魔,然而这些披挂而行的士兵们,此时还不得不拿着兵器助这些恶魔去征讨世间最后的净土。
队伍最前面的军官此时也皱着眉头,索性不看向两边的地狱景象。
“将军,难怪我们之前派人联系钟赢城都没有消息,原来这里早就……”一个副将也实在承受不住内心的压抑而凑前说道。
“别看了,这里已经不是活人能生存的地方了!”
“可是将军,这些人死的也太惨了!难道我们真的要支援造成这一切的恶魔,去对付南方和和城吗?”
那将官苦着脸说道:“你以为我想吗,可如果我们不去,那我们和槐城的百姓恐怕就会步他们的后尘!”
“那我们要是反抗呢?”
将官冷笑一声,“反抗,你以为钟赢城的守军没有反抗过吗……”
这时从前面跑来一个士兵,看起来十分的慌张,“将军!前方三十里远,发现大量尸体!”
那将官皱了皱眉,“尸体而已,这一路走来见到的还少吗!”
“不……那……那些尸体,都是活的!”
“尸体……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带我们去看看!”说着便带着人随那士兵向前面疾行而去。
当来到近前,那将官才明白尸体是活的是什么意思,就见眼前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随处可见游荡着的尸兵。那些活着的尸体正缓缓晃动着身体,向南方移动着。
“地狱!地狱!”那副将看到此等场景更是惊叫的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后面的士兵们也纷纷跑上前看向对面,脸上各个布满了惊恐。
那将官瞪着双眼看向对面,喃喃道:“这……难道真的是地狱吗?!”
这时从另一侧有一人骑着马跑来,那人穿着兽皮衣服,脸色黝黑,皮肤干燥,一脸的凶相,“你们!是哪个地方过来的!”那人举起手里的鞭子指着他们问道。
“我们是槐城过来的!”
那人鄙夷的扫视着对面这些面色惊恐的士兵,“你们汇合的地方不再这里,往西边去!”那人说完后看他们没有动作,于是示威般的甩开鞭子猛力的抽了一下,“快滚!”
将官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调转马头,带着士兵们向西而去,将士们一边走一边望向那些尸兵,遥远的天边,不知还有多少这些地狱的恶鬼……
场景:松佑州秋高平原西源城
坚固的城池被战火蒙上了一层阴影,灰色的硝烟从城中滚滚而起,残破的城门外,正有大批的人马向城中涌入。城外、城头都是战后倒下的士兵。
一队穿着白色蓬状衣服的队伍,骑着马正望向城池的方向,惨叫声和哀嚎声,以及侵入者的肆虐声此起彼伏,让再平静的人也难以抹去心中的压抑。
队伍为首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老者头戴白色的围巾帽,眼神中闪烁出了一丝怜悯。
这时一个年轻人骑着马凑上前,也义愤填膺的看着西源城的方向,“莫父,刚刚统计完毕,我们这边死了二十七个族人,受伤的有八十六人,现在我们是不是也要进城里?”
老者摇摇头,“这个城没那么好进……,通知下去,今晚我们还是在城外驻扎。”
“可是莫父,攻下城池也有我们莫银部落的功劳,如果不进去,那功劳岂不是都被那些民窑的异族抢了!”
“抢?这个功劳谁爱要谁要,我还真不稀罕!”
这时从城池的后方有一群人跑出来,那些人有男友女,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后面正有几个凶神恶煞、身形魁梧,上身**的人举着兵刃追赶。
那些凶徒追上男的便举刀就砍,追上女的则强行扛到肩上,然后狂笑着向不远处的树林里跑去。
老者一旁的年轻人见状刚要骑马上前,老者突然一把拽住年轻人的缰绳。
“你干嘛!?”
“莫父,那些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人!”
老者瞪了年轻人一眼,然后语气无奈的说道:“孩子,现在不是你冲动的时候,那些民窑的异族虽然可恶,但现在我们也只能忍着。”
年轻人不服气的看向对面,“这些民窑的异族,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这时一人骑马向这边跑来,“族长!刚刚西谷那边传来消息,有一队人马正向我们这边而来,总营那也传来消息,让我们连同其他攻城守军一起弃城后撤!”
“弃城后撤?!这刚刚打下来的城就这么不要了?……可知道来的是哪里的队伍?”
“是和城军……”
第二百八十五话 囚笼之阵
场景:和城居事殿
东德礼手里攥着一折文书,从门外走进,当走过屏隔后看到肖氏安此时正侧靠在床榻边,敲着腿看着一张图纸,身上还披了一件长袍。
何肖倒了一碗热水放到了榻上的书桌上面,“主上,您的身体还没好,休息一下再看吧!”
肖氏安脸上略有憔悴,咳了两声,将碗端起来喝了两口。
东德礼这时走进来,“主上,这是老臣拟定的粮草运送案,还请主上过目。”
何肖将东德礼手里的文书接过来交到肖氏安手里,肖氏安将图纸放到一边,打开文书看了起来。
东德礼看了看肖氏安的脸色,“主上,难道在灰土时得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何肖:“可不是吗,王老来过了,说主上在冷水里呆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之后又没有及时保暖,要静养几个月才能彻底好。”
肖氏安摆了摆手,“我没事,粮草区送这个办法以我军目前的前方部署可以到是可以,可是我们今次遇到的敌人没那么简单,除了预防敌军外,那些尸兵也会影响到粮草的供应,我看不如将粮草区送和随军粮同时进行吧,这样能安全些。”
说罢,肖氏安将文书递给了东德礼,东德礼:“主上所言极是,那老臣这就下去安排。另外,刚刚废庭那边来了消息,废庭已经率军到了松佑州,不过从废庭所经过的地方来看,松佑州的战况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糟糕,据废庭所说松佑州北面多个城池遭到袭击,被屠灭的村落更是不计其数,死伤者无数。”
肖氏安面色凝重的说道:“松佑州之前因为小王爷琮明顺利收复,还是保留着一定的战力,我想那些地方守军在这时应该不会盲目和敌人交战,很有可能南下保存实力了,通知废庭联系上,重新整合松佑州的地方守军,只有这样才能击退敌人。”
“是!”
“龙骨的消息怎么样了?”
东德礼:“龙骨这边根据我方斥候的情报,现在龙啸觉率领的五千精锐先锋军已经进入原河大草原,而岑空和子约率领的西、东支城军,也按照计划顺利向两侧深入北方。”
肖氏安点点头,“龙啸觉虽然能征善战,但毕竟是前锋军应该会遭遇大规模的敌人,让岑空和子约留意一下,尽量相互照应吧。”
“是主上!”东德礼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何肖:“主上,您为何不让岑空大哥率前锋军,然后让小海率领西支城军,这样不是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吗?”
肖氏安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小海不能去……”
就在这时郡主从外面走了进来,仆役和何肖见状都知趣的退下了。
“肖大哥!”
肖氏安抬起头看到郡主淡淡的笑了笑,“吉儿……”
郡主自从来到和城之后,便一直住在和城没有离开,此时看到肖氏安脸上依旧发黄,也有些担忧,“肖大哥,你的病还没有好,就不要太劳累了!”
肖氏安放下手里的东西,轻声道:“行,我知道了。”
郡主:“现在各地战事已经开始了,战前会议也都安排好,肖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看这次你就不用在亲自披挂上阵了,有些事下面的人能做的,就然他们去吧。”
肖氏安微微笑道:“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没什么说服力啊。”
郡主看着肖氏安也是淡淡一笑。
在前不久和城祭奠的第二天,肖氏安就集结了除了贾思延以外的所有南方联军的各军头领召开了北伐的战前会议,会议之上肖氏安将整个战略部署都向所有人阐明。同时还将南方联军此刻面对的敌人正是穹洛这件事也告诉给了所有人。
当众人得知穹洛还活着,而且还是炎古一族的后裔,是这场乱世之战的罪魁祸首时,无不面容震惊。但是由郡主亲自作证,也不由得他们不信。
为了对付穹洛的全面战争,肖氏安采取固守极攻的战略部署,以多地固守为先,和城为主采取强攻,直入敌心脏,后各军采取反扑,这样不仅可以极大的减少各军前期的消耗,同时也可以寻找机会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会议之后,各军统领并未多留便仓促回去安排,而和城这边也以废庭为将带兵前往松佑州,兵贵神速,如今穹洛已经占了先机,肖氏安也不得不跟他抢时间。
“主人!”这时仆役不知为何又从外面走了进来,“主人,寥夫人殿外求见!”
肖氏安闻言皱了皱眉,站在一旁的郡主也面色沉凝了下来,“怎么,寥图还没有找到吗?”
肖氏安再次长舒一口气,“寥图去北方已经许久,一点消息又没有,北方如今尸兵遍及,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仆役,去将寥夫人请进来吧……”
场景:龙骨原河大草原
在广褒的辽阔大草原上,青草的嫩芽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然而本应充满清新气息的大草原却夹带着一阵恶心的腐臭。
在草原的某处被人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坑,坑里布满了尸体,那些尸体有男,有女,有商人,有士兵,每个尸体都干瘪溃烂,而且除了头上的之命一击外,身上也有着各种程度的伤口。在大坑的附近,还有人在不断的将别处的尸体搬运过来。
远处一个士兵向这边跑来,当来到龙啸觉面前时,士兵抱拳说道:“龙将军,刚刚我们的人在前方约两公里的地方又发现了大批的活尸正向这边移动。”
“又有!这都是今天第几波了!来到这草原几天,光应付这些活尸了!”一个手持软长矛的人抱怨道,此人乃和城骑兵营军司令莫萨奇。
龙啸觉这时也皱了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些活尸不需要休息,不需要进食,源源不断的出现,我们别说前进了,就连休息的时间也很有限!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驻扎设营的地方?”
刚刚那个斥候兵想了想说道:“从这里往西三十里远有一处高地适合扎营,不过那边的的活尸也不少!”
莫萨奇:“龙将军,这几日士兵们连日奔袭、交战,也都累了,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龙啸觉也点点头,“是呀,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那就通知所有人把,我们就往西边的高地去,或许在那里我们还能找到其他路线!另外这边的尸体也别忘了,临走前都烧了,活尸已经够麻烦的了,可别再有什么瘟疫出现。”
“是,末将明白!”
场景:山岭北部祁州岭
此时祁州岭山地上,阙言正率领着锦统军在这里和活尸进行交战。为了不让活尸向山岭逼近,阙言特异将防御线设在了山岭的州境附近。
虽然活尸分布散乱,没有章法,但毕竟不眠不休,使得阙言不得不将防线一退再退,将士们连续几日的交战都十分疲惫,却又都无可奈何的咬着牙支撑着。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后方而来,马上的人来到阙言跟前急忙报道:“大人!刚刚热河族长派人来消息,热河族步守的燕岭遭到了敌方突袭,热河族伤亡惨重,正向燕城退去!”
“什么!”听到来人的话,阙言也吃惊不小。
一旁的柯从也皱起眉头问道:“热河族驻守燕岭地形险峻,怎么会被这些活尸攻破?!”
阙言想了想道:“燕岭在我们的一侧,要是燕岭失守,我们这边也很难保住,柯将军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带一部分人去燕岭看看。”
“众亲大人放心,这里就交给在下了!”
场景:龙骨原河大草原
龙啸觉带着五千和城骑军,以奔袭式一路砍杀并最终冲到了所谓的高地之上。这里的高地虽然比其他地方确实高了不少,但地势依旧平缓,并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介于此时条件有限,龙啸觉还是决定暂时在这里驻扎。
就在将士们还在驻防时,却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正在发生。
一阵幻隐幻现的笛声随着风逐渐飘来,期初众人还以为是草原的风声所致,但细听之后却越发感觉不对劲,因为那笛声婉转悠长,声音虽然遥远,但却十分的清晰。
笛音突现让龙啸觉也警惕起来,他和莫萨奇急忙跑到高地的边缘向远处望去,因为之前奔袭而来时众人看到了高地附近的情况,并没有太多的活尸,零零散散的那些也都在他们奔袭中斩杀掉了。但是当此刻在向高地外看去时,几人都是大惊失色,就见几百米远的地方,此时正有数以万计的活尸不知从那里出现,正向他们缓缓而来。
不只如此,令几人更加惊诧的是,那些本来散乱行进的活尸,不知什么原因,正在逐渐形成一个庞大又有规律的阵型。
要知道一个散乱的队伍,要想在队伍一边移动时,一边形成队形,其实是十分困难的,尤其还是数万人的队伍,但此时龙啸觉等人所看到的这不可能发生的事正在发生,就像一切都演练好的一般。
笛音越来越清晰,除了得知是从对面的活尸队伍中传来的外,却辩不到具体的位置。
莫萨奇惊愕的看向对面,“这些到底是活尸还是人啊?刚刚还没有,突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而且……要是活尸的话怎么会组成阵型呢?虽然是普通的方阵,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龙啸觉这时也摸不着头脑,“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一定跟着笛音有关!”
“龙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这些活尸都是吹这笛音的人操控的,那就说明我们距离那个人很进,要是现在就能将那人击杀,对联军来说应该是最大的益处!”
莫萨奇会意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召集所有人!”
在活尸大军的后方,一个土包后面,妙雀亭亭而立,站在那里吹着纵尸笛,两只眼睛闭着像是在感受那笛音的美妙。
赵丙站在妙雀的前面,正探出头看向对面的高地,龙啸觉率领着和城五千骑兵从高地之上奔袭而下,向活尸大军急冲而来。
龙啸觉一马当先,身后的和城军则形成一个锥形,紧随龙啸觉向对面的尸军杀去。
惊魁不愧为马中霸王,顺着强大的冲力来到活尸面前,根本不需要龙啸觉挥动兵刃,在距离还有两三米远时它便后腿一蹬,径直向最前面的两个尸兵扑了上去,当到了尸兵近前,惊魁两个前蹄朝前,瞬间便将那两个尸兵踢飞,那两个尸兵体内发出骨断声音的同时,身体向后撞倒了一大片。
惊魁顺势前蹄落地,就像在跑动时向前迈了一大步一样,没有丝毫停滞继续向前奔袭,而那些被撞倒的尸兵则遭到了后来居上的骑兵踩踏。
赵丙看着对面的交战,笑呵呵的道:“不愧是主上认可的龙将虎子,这个龙啸觉确实很勇猛啊!不过认为这只是简单的方阵,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可是不才在下特异为尸兵们设计的囚龙之阵!专门用来对付你这样的猛将的!”
和城军在龙啸觉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尸兵们虽然挥舞着兵刃向他们而来,但毕竟攻击都十分的生硬,很容易就被破解,使得五千人马持续冲击,转眼之间就击杀了数千尸兵。当然尸兵还是有着尸兵的优势,因为死人是没有恐惧的,就算他们再勇猛,没有恐惧的尸兵也是感受不到,反而会更加密集的向他们逼近,这也使得冲击变得越来越迟缓。
就在这时突然从尸兵的队伍里出现了一群手持门板的,也许因为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疲累,两米高的门板被他们轻松的攥在手里。
那些尸兵迎着龙啸觉便走来,而龙啸觉此时一边前冲一边用玄勾枪击杀两侧的尸兵,等来到面前时才发现,有尸兵举着门板向自己而来。
龙啸觉一惊,急忙攥紧缰绳,想要依靠惊魁再将迎面而来的尸兵踢到,就在这时,那些士兵突然将门板立在面前,紧接着身体向下一躬,让整个门板斜侧向自己这边。
惊魁本来前蹄是要踹前面的尸兵的,结果因为门板倾斜,变成了踩踏在上面,而且因为速度并没有减缓,竟带着龙啸觉直接从那些扛着门板的尸兵上面飞了过去。
当龙啸觉飞过去之后,那些尸兵立刻将门板重新立起来挡住了后面跟上来的和城军。
龙啸觉落地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些尸兵孤立了起来,大批的尸兵趁机涌向了龙啸觉的身后,将他和后面奋力厮杀的和城军阻隔开。
龙啸觉见状大怒,挥舞着玄勾枪便调头,可那些尸兵似乎就是为了等这一时刻,从四面八方疯狂的涌向他,若不是惊魁配合他前蹄后蹬,怕是早就被那些尸兵拽到了马下被分尸了。
赵丙在后方笑呵呵的看着,得意的说道:“嘿嘿嘿,真不愧是炎古一族的宝物啊,没想到竟然能控制那些尸兵到如此精细的程度!难怪主上那么看重先生,非妙雀先生不开战!”
妙雀站在一旁依旧闭着双目吹着纵尸笛,就像没有身处战场之上那般平和。
第二百八十六话 强敌
场景:龙骨原河大草原
龙啸觉手中的玄勾枪不断竖劈横刺,胯下惊魁也不停的一边闪动一边踢开靠近的活尸。然而活尸毕竟是活尸,如果敌对的是活人,或许会因为龙啸觉的勇猛而退却,但活尸没有丝毫意识和情感,在纵尸笛的操纵下只是单纯的涌向龙啸觉,活尸与活尸之间几乎是挤在一起,别说找机会突围了,就连松懈一些的时间都没有,不止如此,每个活尸手里几乎都拿着武器,这就为龙啸觉加重了困境。
被阻隔的和城军也好不到哪去,活尸以同样的进攻将和城军团团围住,被击杀的活尸在后面活尸的推拥下向前倒去,使得和城军可防御的范围不断缩小,有的干脆踩在尸体的上面进行反击。和城军围在一起,相互配合,一时间倒也没有太大的伤亡。
莫萨奇几次想要带人和龙啸觉汇合,但无奈尸兵不断根本无法靠前一步。
赵丙笑呵呵的探头看着前方的战场,“嘿嘿嘿,有了这样无所畏惧的强大军队,再简单粗暴的阵法、计策都能发挥到极致,天下还能有什么人能与之匹敌!尤其是这种军队的兵源还可以源源不断,甚至能在战场上获取!”
龙啸觉这时也杀红了眼,之前面对活尸时,遇到女尸他还会有所犹豫,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了太多,玄勾枪飞快的挥舞,也已经近乎乱斩。
突然一把大刀向龙啸觉迎面而来,龙啸觉身体不自觉的抡起玄勾枪挡了一下,那刀只是距离他一指粗的距离,让龙啸觉额头顿时升起了一层汗珠。
紧接着胯下的惊魁也突然传出一声哀嚎,龙啸觉低头一看,一把镰刀的刀刃刺到了惊魁的屁股上,鲜血从伤口处直流。
龙啸觉急忙挥枪挑开那拿着镰刀的活尸,但同时又有四五个活尸举着兵刃甩向惊魁,就在那些兵刃下落之时,惊魁憋足了气力,身体微微下沉,接着仰天便是一阵嘶声力竭、彷如百鬼游市般的长啸。
这一声惊天巨吼,让骑在马上的龙啸觉都吓了一跳,声音刺耳,让人头痛剧烈。
另一边的和城军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这边出了什么事,急忙看向这边。
惊魁的这一吼竟真的意外的让周围的活尸停了下来,那些活尸瞪着无神的双目,竟全都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惊魁的嘶吼声也传到了妙雀和赵丙这边,还在吹着纵尸笛的妙雀突然身形一阵,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同时停止了吹笛,面露惊色的上前几步,探头看向对面龙啸觉的方向。
赵丙也一脸惊愕的看向对面,“什么叫声?那是马吗?!”
惊魁嘶吼之后没有丝毫停留,前腿猛地向前踢去,而龙啸觉这时也反应过来,忍着声震后的头痛,也举起玄勾枪斩向那些活尸,龙啸觉发现似乎是因为惊魁刚刚那声吼叫刺激到了活尸的体内,有些活尸甚至出现了七窍流血的情况。但龙啸觉来不及多想,现在他和惊魁都受了伤,如果不趁此时逃脱那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和城军也这时也反应过来,莫萨奇组织将士们立刻突围。
场景:山岭燕岭
燕岭位于山岭北境,是一处连同山岭和日曰方向的山地,地域虽小,但却是一处战略要地,不然阙言也不会让龙骨最大的热河族负责驻守此地。只是没有想到有热河族固守,燕岭竟然还是被人轻易的攻破。
阙言得知消息便带着三千锦统军马不停蹄的赶向燕岭,燕岭之下热河族以及其他几个龙骨部族的人还在奋力迎战,地上的尸体已经表明了战况的激烈。
阙言见状拔出双刀便带人加入了战局,燕岭虽小,确实连同山岭和日曰的要地,一旦失守,敌人就会从日曰不断的发兵攻打山岭,因此阙言一边掩护龙骨部族撤离,一边组织人手伺机夺回燕岭。
攻打燕岭的敌人并不是尸兵,而是普通的士卒,从穿着来看应是日曰的地方军。
众亲是驸马的其中一种称呼,在上元帝王朝国皇之女分为四种称呼,公主、郡主、主亲和皇女,同样驸马也有四种称呼,王、天奉、圣达、众亲,其中国士贵公城的贵王贵孝安就是王,而在仓兴发动北城之乱的子爵高廉则是圣达。
阙言的众亲虽然是驸马之中最末的等阶,那也是因为阙言乃平民出身,没有强大的家族作为支撑,但即便如此也恰恰说明了阙言是凭借个人的能力和才华,而获得了国皇的认可以及三公主的芳心。
阙言虽然平时谦和,举止文雅有礼,但他确实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不然也不会结交以武为傲的琮明,更不会被郡主临危托军。
阙言跳下马,手持双刀加入战局,从一侧横插过来将追赶龙骨部族的敌兵斩杀,接着便带着人迎向从燕岭冲下来的敌人。
双方在山坡上展开了交战,阙言身先士卒没有丝毫怯懦。在阙言的带领下,以及锦统军本身较强的整体作战能力,让他们逐步逼近了燕岭的上方。
就在这时又一队人马从对面向他们迎面袭来,阙言见状急忙组织人手进行迎击,但是让他恰恰没有想到的事,在对面敌人之中有一人却如天神一般所向无敌。
铁童单手拎着风神刀,带着人攻向对面迎来的锦统军,那些跟着铁童的士兵似乎知道铁童风神刀的威力,或许也是因为铁童打起仗来根本从不理会身边有没有己方人马,所以都从两侧攻向对方,只留下当中过道铁童一人。
迎面而来的锦统军自然不知铁童的厉害,见对方敌兵向两侧杀来,而中间只有一个身材巨大,看着有点憨傻的人,于是便先迎面攻向铁童。
铁童见有人攻向自己,于是单手一挥,神风刀直接将迎面袭来的两人连盔带甲的劈成了两半。
阙言在后面看的真切,在铁童随意看出那一刀的同时还有阵风袭来,阙言似乎明白了为何热河族会失守。
“弓箭手放箭!”阙言大声喝道。
紧接着后面便跟上来几个手持弓箭的士兵,对着铁童纷纷拉弓射箭。箭射出的同时,阙言也趁机带着人随箭而上。
铁童见状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将单手握着的风神刀变成了双手紧握,然后高举头顶,直接一刀猛力的挥了下去。
一道劲风突然出现将那些箭全部吹落,同时还顶着阙言等人睁不开眼。
阙言将手臂挡在眼前,艰难的向前看去,但这一眼却把他惊出了冷汗,就见铁童已经来到了面前,正举着刀向阙言横扫而来,阙言见状也顾不得旁的,急忙将双刀交叉挡在身前。
咔嚓一声巨响,兵刃相交,阙言只感觉手臂传来剧痛,彷如臂骨碎裂一般,而他手握的双刀也因为巨大的力量而断成了几截,同时一股劲风直接将他的身体卷起,向一侧而去。风神刀劈断了他的兵刃后直接砍在了他胸口的卒甲上,就这样阙言被劈砍连同劲风的带动,向一侧的树林飞了进去……
场景:龙骨
突破尸军后,龙啸觉带着和城军一路向南撤离,身后的庞大尸军虽然已经看不到了,但充斥在空气中的腐尸味却始终存在。
将士们经过一连几天的战斗,都已人困马乏,现在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可以好好整顿一番。
莫萨奇:“龙将军,前面再有不远就是原河峡谷了,我们要不要在那里休整一下?”
龙啸觉:“也好,我们这次伤亡不小,是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了!”
决定之后队伍直朝峡谷的方向急驰而去,就在这时从峡谷的一侧,一队人马也正急驰而来,那队人马的方向并不是龙啸觉他们,而是峡谷入口,似乎是打算拦截龙啸觉他们。
双方向峡谷入口的方向靠近,龙啸觉和莫萨奇也注意到了对面的人马,而当那队人就要抵达峡谷入口是,却突然调转方向,向龙啸觉他们迎面而来。
其中为首的那人,提着一杆长枪,大声吼着,“龙啸觉!还我父命来!”
龙啸觉凑近一看才认出来,为首的那人真是先前在游久代和他交过手的,原都州铜起城城主御宝庆之子,御金瑞。
御金瑞原本在华清和元义对峙,之后元义东逃,丽州势起,在见识过妙雀和铁童的强大之后,御金瑞也没有过多的反抗,便举兵投靠了穹洛一方。
御金瑞气势汹汹,挺枪便向龙啸觉迎面袭来,龙啸觉一见御金瑞便知道他依旧认为自己的父亲是死于自己之手,但此时他也懒得解释,便架起玄勾枪进行格挡。
二人一招相对,马驰而过,龙啸觉胯下惊魁依旧向前而去没有片刻停留,而后面的和城军也纷纷绕开,并没有打算和敌周旋。
御金瑞一击不中,调转马头便追,但此时龙啸觉已经跑远,当御金瑞带着人追到峡谷外时,龙啸觉和和城军便已经逃了进去。
“将军!我们要不要追进去?”御金瑞身后一个士兵问道。
“不必了,这个峡谷是条死路,等后面的尸军到了后让尸兵进去,我们犯不着在这里送命!”说着御金瑞上前几步,大声向峡谷里面喊道:“龙啸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战你我之间必要做个了断!”
场景:山岭燕岭
燕岭之战已经结束,锦统军因为阙言的失利,以及铁童的压倒性力量而溃散,伤亡不计其数。
除了尘埃滚滚的土道外,附近的树林里也都是战死的遗骸。战后敌军正在打扫战场,并查看是否还有没死的人,当两个士兵小心的从阙言身体前走过去之后,阙言小心的睁开了眼睛,并向四周张望。
见周围再没有别人,阙言咬着牙坐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卒甲已经被劈碎,血从伤口处不断的流出。幸亏他用双刀抵挡了铁童一些力量,再加上劲风将他的身体卷起,才使得风神刀砍得不是很深,不然他现在恐怕也难逃一死。
阙言望了望周围已经没有了打斗了声音,他又看了看对面的他被打飞的那条土道,这一看才知道自己竟然被打飞出了二十多米远,要不是撞在一棵树上,可能会飞的更远。
他不敢起身,因为这里已经被敌人占领,所以他伏着身体,悄悄地没入草丛之中。
在燕岭的最上面,铁童此时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烤鸡,正生猛的啃着,这时两个黑衣人从一旁的林子里闪了出来。
那两个黑衣人来到铁童面前抱拳道:“铁将军!军师叶先生有指令,让铁将军现在前往龙骨!”
铁童一听立刻停止啃食烤鸡,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烤鸡丢在一旁,然后上前一步竟掐住了那黑衣人的脖子,将那黑衣人提到了半空。
“你啥意思?你是不是觉得谁都能指使我?信不信我连影刹的脖子也一起掐断喽!”
那黑衣人被掐的难受,双手紧紧扣住铁童的手腕,但似乎没有丝毫作用,双腿拼命的挣扎,嘴里还在呜呜,似乎是要说什么。
铁童冷冷的看着那黑衣人,手指一用力,嘎吱一声,竟将那黑衣人的脖子生生的掐断了,那黑衣人顿时身体一动不动的垂在半空。
铁童将黑衣人的尸体丢向一边,然后伸手就要抓另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吓得连连跪地拱手快速的说道:“叶先生说龙骨有个厉害的人,只有铁将军能对付!”
听到那人的话后,铁童的手停在半空,然后竟收了回去,“原来是这样啊,早说嘛!”说完铁童呵呵笑了两声,便转身大步走去。
第二百八十七话 双策
场景:炎代北境亚罗古斯城
亚罗古斯城作为曾经的兰瓦西国国都,城中的建筑具有着别样的风格,七米高的城墙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石灰,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当敌人攻打城池,使得石灰散落随风而起时,却足以弄瞎侵略者的眼睛。
城外空旷的大地上一如既往的萧条,一支队伍顺着大路缓缓的向城门的方向而来,从队伍中将士们的气色和装束来开,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当队伍来到城门口时,城门大开,将已经疲惫的队伍迎到了城中。
夏岁带着队伍回到城后便风尘仆仆的来找夏青,从夏青的表情来看,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但依旧意气风发,眉宇之间也逐渐显露出飒爽之气。
“哥!”夏岁一进屋就大声的叫着,性情和以前一样洒脱。
夏青看到已经长到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心里也是一阵的欢喜,“岁岁,怎么样,战斗还顺利吧?!”
夏岁一听有些埋怨的说道:“哥,我都多大了,还叫我岁岁!”
夏青一听笑了笑,“多大,你都是我的弟弟,我还打算一直这么叫你到老呢!”
夏岁:“这次的尸军是从西边树林里出来的,虽然和之前交战过的尸军差不太多,不过数量上却多了一倍多,所以费了些功夫,将士们也多少有些伤亡。”
这时同在屋里的育居良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少将军真是英气逼人,真是羡煞老夫了,多亏了夏公子和少将军,要不然的话面对如潮水般涌向炎代的尸军,我们炎代怕是真的沦为炼狱了!”
夏青:“参事大人过奖了,既然是联军,自然要相互支持帮助了。”
育居良面露苦涩,言语真切的说道:“夏公子就不要再客气了,老夫早就听说了,和城议事,夏公子是主动提出要支援我们炎代的。夏公子不计前嫌,没有因为炎代之前的怠慢而责怪我们,却还能在危急时刻赶来相助,老夫代炎代所有的将士还有百姓谢过夏公子了!”说着向夏青深深躬身行礼。
夏青急忙扶住育居良,“参事大人折煞晚辈了,青自幼受父亲教导,知道何为大意,如今只不过做了些微薄之事,岂敢让参事大人挂心。”
育居良:“诶,夏公子大仁大义天下皆知,炎代的百姓也早已传开了。”
夏岁这时也说道:“是呀哥,外面的百姓现在看到我们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夏青沉着脸责备道:“啧!就你多嘴!我问你,城中的防事你督查的怎么样了?”
夏岁一咧嘴:“啊?哥,我刚回来,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别发牢骚了,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不能有片刻的松懈,快去吧,等检查好了再休息!”
夏岁撇撇嘴,晃着脑袋向育居良抱了抱拳,然后转身便出去了。
育居良:“老夫也有一些事要去处理,那就不打扰夏公子了!”说着也拱了拱手。
“参事大人请便!”夏青将育居良送出屋,抬头望向天空,白茫茫的天空让人混沌不安。这时从内屋,一个身穿黑色披肩,面带笑面的人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人走到夏青身后停住,两只眼睛阴森的看着夏青。
夏青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刚刚差一点就被夏岁发现了……”
那笑面黑衣人忙回道:“请公子恕罪,小的下次一定会注意!”
夏青转身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了下来,“有什么消息吗?”
“禀公子,现在联军各地都遭到了敌人的攻击,其中龙骨、和城的方向尸兵最多,而松佑州那边则最少,现在和城支援松佑州的人已经抵达,并和民窑、旱地的异族交锋了几次。另外听说山岭统领锦统军和龙骨异族的众亲阙言,在不久前和人交战时受了伤,看样子好像遇到了很强劲的对手!”
“这都是些小问题,和城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和城已经派出了三路作为先锋发往龙骨,但好像情况也不太乐观,现在和城王已经召集了和城的主力兵马,差不多这几日便会亲率大军出征。”
夏青表情阴郁,似是在想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先生那边有消息吗?”
“先生那边没有消息。”
“这样吧,以后你给我传达的情报也同样传达给先生一份,明白了吗?”
“是!公子!”
“叫下面的人都小心一些,现在是最敏感的时期,千万不能让人现在就发现你们黑面笑卫的存在!”
“是!属下明白!”
场景:松佑州北境
“吁……”
在距离前方密林两百米的距离,废庭拉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身后近万和城兵马也跟着停住。
废庭穿着软丝甲,身后背着天绝枪,眉头紧锁的看着对面的树林。
从这片树林开始向北就是旱地的方向,旱地地形特异,西北干旱多为荒漠,东侧则又多为密林灌木,明显的差异就像其中的部族一样,有的原始有的文明。
旱地的密林灌木多地形崎岖陡峭,加上树木繁多杂乱,更是难以行进。
此时在废庭对面的密林就明显的和别处树林不同,在他的正前方有一条不算宽敞的小路,那是当地百姓进出时自己开发的道路,虽然崎岖,但没有灌木的阻挡已经算十分通畅。
“长歌,你看这对面的密林可有蹊跷?”
长歌骑马向前挪了挪,也仔细扫视着对面的密林,“灌木环绕,地形崎岖,是埋伏的好地点,而且……这里好像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废庭:“你也有这种感觉!那就没错了,老师说过敌军之中的能人异士不比我们和城,看来果真如此!”
二人还在观察对面的密林,想要从中看出端倪,就在这时后侧方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看去,就见一大队人马向他们而来,踢踏之处尘埃滚滚。
“在下原长佑军偏将宋不易,见过将军!”为首的人正是之前跟随元义的偏将宋不易。
宋不易自从元义死后便和王全随同龙啸觉加入了联军,之后琮明收复松佑州时,介于二人对松佑州的熟悉,便一同带来,后来就让宋不易和王全留在这边守卫松佑州。
废庭抱了抱拳,“和城废庭,见过宋将军!”废庭向宋不易身后的人马看了看,差不多有数千人,都是全副武装的将士。
宋不易:“原来是废将军,宋某久仰大名,松佑州能得废将军支援实乃大幸!”
“将军客气了!”
宋不易叹息一声,“松佑州的兵力因为之前迎击圣封的落泰一族而都集中在了南面,当听闻旱地有敌人侵入时,我和王全立刻组织人马北上,可是还没到就听闻西源城遭遇大劫。我刚刚去看了一下,实在是太惨了!和那些落泰一族的怪物相比也差不了哪去!听闻和城援军在这里,我就带着一队人跑来了,敌人是不是躲到对面的林子里去了?我现在就带人追过去!”说着宋不易就要拉动缰绳追去。
废庭急忙摆手,“等一下宋将军,前方密林环绕,生相毗邻,怕是有高人布置了阵法,我们贸然进入怕是会有危险!”
宋不易听到废庭的话也犹疑的看向了对面,“那废将军的意思是?”
废庭:“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西源城我们怕是得放弃了,为了给我方一个缓冲,我想我们还是撤到后方一些城里驻守。”
“也好,那就听废将军的吧,今天就算便宜那些畜生了!”
密林深处,原古索玛部落。
“上人,刚刚敌人追到林外后没多久就撤了,并没有进入林子里。”一个尖嘴猴腮,身体却还能依稀看出肌肉的人跑到乔左兰面前说道。
乔左兰此时正在梳理自己的浮尘,听到那人的话后他眼也不抬的说道:“和城果然是豪杰聚集的地方,这密林之中我设置的罗门阵如此隐蔽,竟然还能有人察觉,这样的对手才够资格跟我玩玩!”
“上人,您那阵法真的那么厉害吗?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乔左兰瞅了那人一眼,冷哼道:“哼!孺子不可教,你们这蛮人除了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外还能干什么!”
那人被乔左兰说的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乔左兰继续说道:“罗门阵是我悟道玄门时所启发的,全阵一共有九九八十一个阵眼,外阵二十四卦,中阵十六卦,内阵九卦,其中外阵二十四卦变幻莫测,以扰乱镇外之敌,并困住阵内之敌;中阵十六卦则属于杀阵,让阵内之敌无所适从,就如同迷路的呆在羔羊一般;内阵九卦则影响着中阵和外阵的变化,四十九卦、八十一个阵眼,根据闯入敌人的方位和数量进行变动,无虑所寻。尤其现在我们在密林之中,罗门阵更能发挥其强大的优势,就算对方是和城军,只要近了罗门阵,就算是和城王也别想活着出去!”
那人听着云里雾里,挠着头想了想,“上人就是上人,说的话都不是我们这些人理解的了的,那上人,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乔左兰这时从一旁拿出两个竹简,他来回看着那两个竹简,“这是兵祭之中的两篇计策,一篇步磐之策,一篇沉锤刃镰,都是可用于阵前较量的计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用哪个?”
“兵祭……,难道是传说中得知能称霸天下的那个兵祭?!”
“正是……”
那人挠挠头,“哎呦,要真是那种宝贝,哪一种都应该是极好的!”
乔左兰轻蔑的哼了一声:“步磐之策,敌攻我守,敌退我进,步步入磐,迫敌已溃。”
“迫敌已溃……,这个好,那我们就用这个吧,上人?”
乔左兰微微一笑,又看向另一个竹简,“沉锤刃镰,锤而用其沉,镰而使其刃,其尽所能,诸器共行。这个更符合我们各族的现状……”
“那……那就用这个!”
乔左兰又微微一笑,“兵祭之中每一篇所蕴含的内容都极有深意,所以才如此被人所推崇,但如果能把各个篇章的内容进行融合贯通,其配合起来的力量怕是连五车先生本人都不清楚吧!”
第二百八十八话 武魔季子常
场景:炎代
在寂静的土坡道路上,一队人马正缓缓的向前行进,长长的队伍从在蜿蜒的坡道上前行,从前面看去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数量,但从队伍中将士们的穿着和打扮来看,既有异族坦诚豪迈的装行,也有王朝地方军的规整。
穿着两种服侍的将士一左一右并列前行,而队伍的最前方带领着他们的正是穹洛一方的将领季子常。
季子常乃名震天下的大武师储云的亲传弟子,其在枪术上的造诣可以说早已天下无敌,北常南通,更是说明了他的强大,只是可惜的是南北二绝却从未一较高下。
季子常穿的亮银铠甲名为软披,是十分罕见的宝甲,利用铠甲的柔韧缓冲敌人的攻击,几乎可以抵挡任何兵刃的冲击。而他手里的魔骨枪更是炎古一族用远古魔物不腐的筋骨打造,韧而坚,强而柔。
季子常胯下骑着一匹十分奇特的蓝黑色坐骑,其名陨毒鬼马,其形虽然为马,但头顶却长有两个细长的触角,目光阴冷到是和季子常十分相配,据说此马曾因天外陨石坠落后辐射而至这般样貌,得性凶狠、食肉。
在队伍前方,一队人马此时正静静的埋伏在那里。
“这匹马到是有意思哈,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马,头上还长触角!”夏岁伏在草丛里双眼紧紧盯着陨毒鬼马,似乎十分的感兴趣。
一旁的副将说道:“少将军,那是马吗?我看和那些行尸一样,都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怪物吧!”
夏岁这时笑了一笑,“怪物?要真是如此拿来做坐骑也挺不错的!通知所有人都给我准备好了!”
队伍缓缓的行进,道路的最前方正是通往炎代的第一道防线,亚罗古斯城。
季子常抱着双臂,骑在马上略显悠闲,但气场之中依旧给人一种阴煞的孤傲。
突然他听到了一旁传出弓弦放开后来回波动的声音,他立刻睁开双眼,一股冰冷的煞气从他的眼眸中放出,紧接着他身体向后微微一靠,一直箭便从眼前激射而过。紧接着从道路的两旁纷纷传来喊杀声。
“有敌袭!”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大喊起来,并将兵器亮出准备迎敌,相比较王朝地方军而言,那些异族显得更为冷静和凶悍,看到有人攻向他们便纷纷举兵迎了上去,反而再看王朝地方军则多显惊慌,几人一组以守为团。
季子常此时也将身后背着的魔骨枪抽了出来,这时迎面一队骑兵突然出现,夏岁手持流星槊迎面便向季子常而来。
夏岁的流行槊是由流星锤和槊结合而制,身长两米,槊顶为枣核型,上面遍布着不规则的尖刺,下方锤骨嵌着两个茶壶般大小的流星锤,当使用起来,以槊而击,以锤而袭,让人难以抵挡防御。
季子常见有人提着罕见的兵器向自己袭来,于是也挺枪迎了上去。
夏岁先是向季子常一锤轮了过去,季子常第一次见这样的兵器也十分好奇,于是甩枪相迎,魔骨枪直接打在流星槊的锤骨上,咔嚓一声,两个流星锤顺势向前甩动竟将季子常的魔骨枪缠住。
夏岁见状用力将流星锤下压,但只压下去一点就再没压动,这让夏岁也惊诧不已,此时季子常只是单手提枪,他用力向回一拽,魔骨枪和流星锤的铁链产生摩擦,刺啦一声,竟真的将魔骨枪抽了回来。
夏岁也是看呆了,他提起流星槊一看,两个流星锤的铁链都被割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季子常抽回魔骨枪后,横着向夏岁扫了过去,夏岁见状立起流星槊挡在身前,啪的一声,他只感觉一股重压袭来,夏岁使用全身力气阻挡,但无奈力不从心,身体向后一翻,要不是腿勾住马背,他人就要从马上被掀下去。
夏岁虽然没有掉到马下,但身体向后一仰的时候,魔骨枪顺着流星槊的长柄划了过去,直接扫在了夏岁握着流星槊上端的手指,顿时几个手指的手背皮开肉绽。
夏岁忍着手指的疼痛,挪动了一下稳固在马上。虽然和季子常只过了两招,但这两招却让夏岁清楚的意识到敌人的强大,他调转马头就要逃走,但季子常也不是呆在那什么也不做。
突然一股劲风从夏岁背后袭来,夏岁下意识向前依靠,并向一侧闪避,但季子常的速度实在太快,就见夏岁身后的铠甲被瞬间划破,一股鲜血从盔甲的**射出。
夏岁咧着嘴一咬牙,将提着流星槊的手向后一甩,流星槊迎着季子常的面门便砸了过来,季子常急忙收枪进行抵挡。而夏岁则趁机用力踢了一下马肚子,头也不回的便向来时的方向逃去。
场景:松佑州季华岭军营
“废将军!”宋不易和王全见到废庭后纷纷拱手。
废庭看到二人一脸愁容的来到自己的营帐,于是问道:“二位将军有什么急事吗?”
宋不易:“废将军,刚刚又有两份战报,维明县和昌渠县都遭到了敌方的攻击,加上之前的几个地方,我们已经至少有七八个县城遭到攻击了!”
“哦?!敌人这么快就到了!”废庭也十分诧异道。
王全:“而且敌人好像知道我们哪里驻兵多,哪里屯粮多,每次进攻的都是我们的重要据点!”
宋不易:“更气人的是,每次敌人的进攻都会让我们措手不及,我们反击的话,就会遭到对方的埋伏,不反击就会一直被动挨打,感觉他们就好像一直都知道我们的行动一样!”
废庭:“这就奇怪了,按道理说我也将随军的斥候都派出去了,就算敌方有动静也不应该一点也察觉不到啊,反而是我们这边的动静都被对方掌握了?”
宋不易和王全也皱着眉头沉思着,突然王全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之前元将军率领我们北上途径旱地时,曾和旱地的一些部族发生过冲突,其中一个部落好像有双目夜视的能力,您说会不会跟这有关?”
宋不易也恍然大悟道:“对对对,确实有这么个部族,我记得好像叫……角刀人!”
“双目夜视,竟然还有这种事!”
宋不易:“如果真的是角刀人加入了敌方,那就说得通了,角刀人凭借他们夜视的能力在夜里查探我方的动静,而且还不会被我们的人发现!”
二人这时都看向废庭,废庭认真的思考着,“我记得之前攻击西源城的是善于攻城的土河族和山居族,而进攻湖山据点的是民窑的迦叶族,负责追击和正面交战的是莫银部落和赛拉族,现在又有角刀族探查情报,看似散乱无常的安排,实际上却善用了各族的特点,加以相互配合!”
宋不易和王全相互看了一眼,宋不易:“废将军,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怕明日敌人就要逼近我们这里了!”
“我退敌进,我进敌退,稳步为营,如磐而生!这次我们遇到的敌人怕是十分的难缠!”
“那怎么办?”
废庭:“既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眼里,那就干脆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废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对,什么都不做!”
场景:炎代亚罗古斯城
“岁,到底是何人将你伤的如此严重!”夏青站在夏岁的身后,眉头皱紧,担忧的看着夏岁。
夏岁趴在一个椅子上,除了满头的汗水外倒是没看出其他不适,反而嬉笑般的说道:“嘿嘿!老哥,这次我可遇见个厉害的,怕是迄今为止我遇到的对手中最厉害的一个了!”
夏岁的身后正有一个郎中为其上药包扎,一条手掌长的口子露出殷红的血肉,身前还有一人正在为其包扎手指。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的跑进了屋里,“公子!城外有人正在叫阵!参事大人急请公子前往!”
夏岁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要起身,结果被夏青一把按住,“你给我好好的呆在这养伤,守城的事交给我了,伤养好之前不准你离开这个屋子半步!”然后跟门口的两个侍卫说道:“你们两个给我看住他了,要是他离开屋子半步我唯你们俩是问!”说完便急匆匆的向外而去。
当来到城头,此时守城的将士都已经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展开战斗,育居良等在城墙上面就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看到夏青就急忙迎上来。
“夏公子,你可算来了,少将军没事吧?”
“劳参事大人挂念,家弟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公子快看,对面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
夏青随着育居良来到城头看向下方,就见城外此时正有一队人马与城相望,从规模看去,差不多有七八千人,为首的一人披着长长的软甲竟立在马上,而那人脚下的马披着一层蓝黑色的毛,头上更是长有两条触角。
夏青一看到那人也是一惊,但不说他身下的坐骑十分罕见,单单那人立在马上如履平地一般就足以让人惊叹了。
季子常立于马上,马缓缓的向前移动,却丝毫没有让他有一丝的倾斜或不稳,当来到城门约五十米远的距离时,季子常将手中的魔骨枪在陨毒黑马的眼前晃了一下,陨毒黑马便停下了脚步。季子常抬头望向城墙上方,眼神冰冷,杀气外漏,给人一种极为不适的感觉。
季子常扫视了片刻之后,冷冷的说道:“开门投降,不杀;誓死顽抗,屠城!”
简短的几个字,足以表明了他的态度。
夏青站在城墙之上听得清楚,他眉头皱了皱向下大声喊道:“在下平洲夏青,敢问来将何人?”
季子常看着夏青,“云湖山,季子常!”
“季子常!”站在一旁的育居良突然叫道。
夏青:“参事大人知道此人?”
育居良此时汗都流出来了,哆嗦的说道:“北常南通,是年轻一辈闻名的武师代表,其中的北常就是大武师储云的弟子,就叫做季子常!没想到竟出现在这里!”
夏青一听也是心中一颤,育居良继续说道:“北常南通是当今武者的巅峰人物,这二人的实力天下无坐其右,现在南通已死,只剩下北常,那也就是说……”
夏青结果育居良的话,缓缓的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季子常现在是天下无敌的!”
夏青思卓了一下,然后向下面喊道:“原来是天下闻名的季武尊,季武尊既然是天下武者的楷模,今又为何带人袭城,何不加入联军以为天下苍生创建太平之世,青史留名!”
季子常表情依旧冰冷,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废话真多!世人死活与我何干!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投降,要么屠城!”
夏青看着季子常冰冷的眼神,浑身也不寒而栗,一旁的育居良紧张的问道:“夏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夏青:“没事,我们在城里,就算他再厉害,只要我们不出城他也那我们没办法!不过此人实在危险,决不能留!”说着向身后一挥手,十几个弓箭手便出现在了城头,夏青这时也冰冷的看着季子常,手臂一挥,十几支箭同时射向季子常。
季子常立在马上不躲不闪,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拿着魔骨枪的手,手腕转动,竟轻而易举的将射过来的箭全部用魔骨枪挡开了。
城墙之上众人看到此景瞠目结舌,就连夏青此刻也骇然的呆立在那里。
第二百八十九话 疯魔铁童
场景:青代
在一个陷坑中,一个行尸的下半身被陷坑里杂乱的竹刺刺穿,但行尸并没有因此而安静,反而还在张牙舞爪的想要爬到陷坑的上面。
噗的一声,一把利刃突然刺穿了行尸的额头,行尸被刺穿后立刻停止了动作,并直接倒了下去。
在周围的山林各处,像这样陷入陷阱里的行尸不计其数,有的被钉在树上,有的被吊起来,还有的被东西压住,但无一例外,那些行尸都还在不断的挣扎着,直到有人在他们的脑袋上补上最后一刀。
乐雷吉走到刚刚那个陷坑前,忧心的看着陷坑里的尸体,从穿着来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衣服上还能看到大大的补丁,虽然尸体有些腐烂,但从面相看去,也才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先生,这里危险,您就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末将吧!”蒋阔站在乐雷吉身后说道。
乐雷吉抬头又扫向其他陷阱中的行尸,愤然道:“到底是什么人会造出如此有违人道的器物,又是什么人竟能堂而皇之的使用它!”
乐雷吉这时看到在一个陷阱前有四五个士兵正围着那个陷阱一动不动,他以为那边有什么事,于是急忙赶了过去,蒋阔也看到那边便跟着一起来到了那个陷阱旁,当那几个士兵闪开,让乐雷吉和蒋阔走到近前时,二人才发现为什么那些士兵拿着兵器却迟迟未能动手的原因了,因为此时落入陷阱里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那男孩半张脸都撕掉了,大腿也因为陷阱里的竹刺刺穿而无法站起来,但即便如此还在向眼前的几人张牙舞爪。
看到这一幕乐雷吉愤怒和悲悯的心情更加强烈,几个士兵相互看了看但没有一个能下得去手。蒋阔似乎也看出来了,于是打发那几个士兵到别的陷阱去,这里他来解决。蒋阔拔出刀,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将刀刺穿了那男孩的头。
乐雷吉头痛欲裂,蹒跚着向别处走去,蒋阔因为担心乐雷吉,于是一直跟在他身旁。这时一个士兵跑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竹信筒。
“启禀大人,和城从松佑州传来信报!”
“松佑州?”乐雷吉疑惑的将信筒接了过来,抽出里面的信,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场景:龙骨原河峡谷
长长的峡谷之中,活尸正从外向里面蹒跚而入。
这时地面逐渐传来微微的抖动,接着从峡谷的里面阵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霎时间以龙啸觉为首的和城军顺着峡谷的谷道奔驰而至。
将士们用兵刃击杀进入峡谷的活尸,有的更是被奔驰的马直接撞开。与前几日和活尸交战不同,没有了笛声的控制,这些活尸就如同散沙一样。
队伍没有多久就冲出峡谷,但是当他们一出现在峡谷外时,笛声便再次响起,龙啸觉这次听得真切,笛声一直回荡在峡谷之中,那说明吹笛子的人此时正躲在峡谷的某处。
但他们现在已经突围来到了峡谷的外面,再想杀回去找吹笛人怕是没那么简单,因此干脆带着人先离开再说。
就在龙啸觉带着人要从一侧逃离时,御金瑞再次带着兵马向龙啸觉袭来。
龙啸觉一看到御金瑞眉头便又是一皱,此时并不是恋战的时候,但御金瑞出现的地方正是他所要通过的道路,于是没有办法,他提起玄勾枪便向御金瑞迎过去。
御金瑞见龙啸觉向自己而来,心里也是一阵狂喜,驱马便迎了上去,很快二人便交战在一起。御金瑞为了能打败龙啸觉,这几年一直都在勤于修炼,但真正和龙啸觉交起手来,却依然占不到半点便宜。
龙啸觉手中玄勾枪挥舞的呼呼生风,让御金瑞根本无力还击,本来几招便可将御金瑞解决,但龙啸觉并不想对他痛下杀手,因此也处处留手,但这样一来,反而让御金瑞错感到自己和龙啸觉的差距已经没有多少,反而攻势更加猛烈起来。
龙啸觉想要摆脱御金瑞却被死死纠缠,这时莫萨奇提着软长矛迎了上来,莫萨奇一矛甩向御金瑞,御金瑞用枪抵挡,软矛触到枪杆后立刻弯曲向御金瑞的脸部扫去,御金瑞见状急忙向后仰身,结果脸还是被矛划了一个伤口。
龙啸觉也在这时得以脱离,御金瑞见龙啸觉要逃,于是大骂着便要追上去,谁知胯下的马刚一起步,龙啸觉胯下的惊魁突然出脚,两个后腿同时抬起,直接踢在了御金瑞的马脸上,御金瑞的马被狠狠的踢了两脚,似乎失去了意识,竟一头栽倒,而御金瑞也狼狈的摔到了马下。
摆脱御金瑞后龙啸觉跟其他和城军继续奔逃,但四周的活尸大批的向他们涌来,而且甚至有用身体挡住他们冲击的趋势。尤其排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马直接被活尸的身体绊倒,更有一些活尸挥起兵器,将正在急驰的马砍伤倒地。
眼看聚集而来的活尸越来越多,前方的道路也快要被堵上,就在这时从远处又出现了一队人马,那队人马并没有急着向这边迎上来,而是在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摆开阵型,前方朴刀半蹲下身,后面机弩架起,当准备做好后,就见数百发箭同时射来。
那些箭并没有射向龙啸觉他们,而是以那些活尸为目标。
莫萨奇仰头望去,一见对面的人便兴奋的大声喊道:“是岑空将军!”
龙啸觉也看到了对面那队人领头的正是岑空,此次和城发兵,岑空带领一队人作为左先锋军,一直都徘徊在龙骨南部肃清活尸,当得知龙啸觉被困原河峡谷时,才带人赶来救援。
弩箭击杀活尸为龙啸觉他们争取了突围的机会,龙啸觉带着剩下的三千多人马从岑空的队伍旁一闪而过,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而后面追来的活尸则将目标移到了岑空的队伍上。当活尸来到近前,前排的朴刀兵便迅速起身,以盾格挡,以刀绞杀。
活尸越聚越多,岑空见龙啸觉等人已经成功脱困,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便指挥着士兵纷纷撤离。
龙啸觉一路向西南的方向奔驰,一口气跑出了三十多里远,本以为终于松口气可以休息一下了,结果没有想到迎面又有一队人马向他们而来。
那队人马人数并不多,看上去也就一千人左右,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胯下的坐骑更是比一般的马大了许多,那人手里提着一把刀,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号的玩具一般。
龙啸觉知道对面来人并不是和城的人,但也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中土或龙骨异族的人,于是先上前询问。
“联军龙啸觉,敢问阁下……”龙啸觉话还没说完,对面大汉便一刀向他砍了过来。
龙啸觉见状急忙提枪迎击上去,轰的一声,龙啸觉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如同一面墙向他袭来。
铁童呵呵一笑说道:“哎呀!竟然接住了,叶那个小霉蛋子说的果然没错,这边儿真的有厉害的人,不像山岭那边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罢,铁童将风神刀再次抡起砍向龙啸觉,龙啸觉也是一惊,他横扫一枪将风神刀推到了一侧,风神刀砍空,却砰地一声将地面击起了滚滚尘埃,这让惊魁也惊了一下,向另一侧退了几步。
两人身后的将士也很快交战在了一起,但跟他们二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像特异为他们二人留出了单挑的空间。
铁童见两次攻击都被对方挡下,于是也来了兴致,握着风神刀的手臂紧了紧,接着以更快更猛的力量再一次向龙啸觉挥砍而来。
过了两招之后龙啸觉也深知对方的力量不一般,兵器更不一般,于是这一击也卯足了力气迎击上去。轰的一声兵器撞击的巨响后,紧接着便是耳边空气疯狂窜动的声音,龙啸觉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这股劲风吹倒了一般,甚至感觉到胯下的惊魁都开始脚下不稳。
铁童见龙啸觉再一次挡住了他的攻击,于是兴致勃然的将风神刀高高举起,然后大喝一声:“夺命三连击!”喊完便连续向龙啸觉劈砍。
龙啸觉举枪格挡,但他虽然格挡住了风神刀劈下来,却挡不住风神刀所击来的劲风,尤其当第三刀劈下来时,更是铁童用上了双臂全部的力量,这一刀下来,惊魁都差点没有抗住,同时在这一刀撞在玄勾枪上时,一道风压也随即而来,竟一刀斩向龙啸觉的头顶,咔嚓一声,龙啸觉的头盔被刀风劈出了一道裂痕,紧接着鲜血从他的额头处流淌了下来。
连续的三个重击,让惊魁也有些疲软,劲风过后惊魁连连后退。而龙啸觉也露出了艰难的表情,大口大口的喘气。
周围和城军和敌兵的交战很快就结束了,几个士兵见龙啸觉处于下风,于是冲上来想要祝他一臂之力,结果还没接触到铁童,便被铁童当垃圾一样,一刀挥砍,随风卷到马下。那风神刀的冲击让人无法小觑,和城军的几波攻击都被铁童轻易击落,这使得一旁的莫萨奇也不敢轻举妄动。
铁童看着龙啸觉呵呵的笑着,“有趣,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么抗打的人,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留作纪念!”说着再次向龙啸觉迎面而来。
龙啸觉此时双手的虎口都被震裂了,他不敢再轻易迎击,而是一把将缰绳摔倒一侧,惊魁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向一旁闪开,铁童一刀劈空,使得地面在风神刀的冲击下留下了一刀长长的凹痕。
龙啸觉的闪开让铁童产生了一丝不满,他没有将刀举起,而是转动刀柄,将刀刃斜侧着对向龙啸觉,从下而上扫了过来,龙啸觉见状无法躲开,便又硬着头皮举枪迎击。
兵器相撞之后龙啸觉顿感手指酸痛,差点跌落到马下,铁童此时的目光散发出了野兽般的凶狠和残暴,他打算举刀给龙啸觉最后一击,但当他提起风神刀时,风神刀却被玄勾枪上面的倒勾卡住了。
龙啸觉也注意到了,于是为了不让铁童将刀抽回来,他便使用玄勾枪的倒勾和铁童开始了力量上的角逐。
风神刀被卡主,铁童本来打算换个方向抽回风神刀,但龙啸觉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手臂一转,用玄勾枪的倒勾继续扣住风神刀。铁童再次变换方向,但依旧被龙啸觉扣住风神刀。
几次下来,铁童都没能将风神刀拔出,于是铁童大怒干脆用力气硬拔,而龙啸觉虽然气力有所损伤,但也丝毫不示弱。
就在二人正在力量角逐时,岑空带着自己的人赶了过来,而此时铁童带领的一千人马也被和城军扫的差不多了。
岑空见二人相持不下,于是架起弩箭朝着铁童便射了一箭过去,弩箭直接射中了铁童的手臂,但铁童只是瞪了岑空一眼,却依旧跟龙啸觉相持不下。
岑空的面色有些焦急,于是举着蓝光戟便向铁童杀来,铁童正跟龙啸觉较劲,突然蓝光戟从面前扫过,铁童向后一晃,蓝光戟直接卡在铁童的肩膀处,铁童没有穿铠甲,被蓝光戟卡主顿时鲜血直流。
铁童大怒,突然松开手去抓岑空,而龙啸觉则因为铁童突然放手而差点仰倒,玄勾枪直接将风神刀甩在了一旁。
岑空见铁童向自己这边而来,于是急忙驱马躲开,他见龙啸觉抽手后还要继续攻向铁童,于是急忙阻拦道:“来不及了!”
就在岑空阻拦的同时,从他们的后方,笛声再次响起,庞大的尸军再次出现。
龙啸觉心有不甘,还是向铁童甩了一枪过去,铁童用另一只手一拳打过去,将玄勾枪打开。
尸军如潮水般向他们这边涌过来,岑空趁铁童下马去捡回风神刀的功夫,拉着龙啸觉便同其他将士向西南方向逃去。
第二百九十话 北伐
场景:和城
精弓铁马,士满神穹,数万大军饱精赴义向北而出。
将士们各个神坚气满,赶赴那遥望无边的北方大地,身后城中的百姓则含着满腹忧情相望,既是送别又是期盼。
巍峨的黑边波浪大旗迎风摇曳,彰显着将士们满腹的豪气。
肖氏安披甲持兵骑在马上,身边一众将领相候。
东德礼站在马前拱手别道:“主上,此番出征乃和城立城以来的旷世盛举,此次北方诸地沦陷,尸瓢满移,怕是一场足以惊动历史的战役,老臣希望主上一切安好,凯旋而归!”
肖氏安:“多谢先生吉言,此次出征意图天下大局,如大局已定我定当结战而归!我不在之时城中大小适宜就有劳先生多费心了!”
“主上放心,臣定当接近所能、肝脑涂地!”
肖氏安又看向一旁的姬冲,“我不在时,和城的安危就交于你了。”
姬冲抱拳道:“请主上放心,姬冲必定保和城无恙!”
肖氏安点点头,“如若我此次北伐遭遇不测,城主之位就由废庭所持,到时加冕文书就有劳先生了。”
肖氏安的话让东德礼和其余主将心中一阵寒楚,东德礼:“主上乃我和城之主,天下豪杰之首,臣等必定候等主上凯旋!”
肖氏安这时又看向后面情绪有些低落的郡主,“吉儿,这次你就留在和城吧!”
郡主深情的望着肖氏安,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最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会等你回来的……”
郡主的话让肖氏安的心里也泛起了不舍的浪潮,他欣慰的笑了笑,便再也没多说什么,缰绳一甩,调头大喊一声,“我们走!”
说罢便带着铜钢等诸位将领相已经远去的大军急驰而去。郡主看着逐渐远去的肖氏安,心中依依不舍的思绪再次泛起,一旁的下丫似乎看出了郡主的不舍,也忧心的握住了郡主的手。
队伍渐渐消失,留下的只有将士们意气风发的脚印,和依旧激情荡漾的尘土。
“回去吧,这一步终究是会踏出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看好和城等他们回来。”东德礼唏嘘的说道。
场景:龙骨
夜晚,草原的星空如萤火坠亮,硕大的繁星仿若触手可及,却又遥望无际。
篝火在草原之上熊熊的燃烧着,火苗的激情跳跃让夜晚变得不是那么的平静,篝火的周围是一个目及可视的临时搭建的营地,营地的外围被四处游荡的行尸围着,那些行尸如同守卫一般徘徊在营地外面,没有丝毫要闯入的样子,阵阵腐臭伴随着夜风四处飘散。
在一个营帐里面,不断的穿出阵阵哼哼声,声音沉闷被拉长,从音调来看似乎还伴有恼怒的情绪。
赵丙疑惑地看向营帐,并逐步靠近想要听清楚,就在他距离营帐还有两步远时,突然有人喊住了他。
“如果我是你,是不会轻易靠近那营帐的!”
赵丙急忙转头看去,就见妙雀此时正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靠在一根木桩上。
赵丙谄媚的一笑,脸上的褶子清晰可见,“我也是担心铁童将军,所以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妙雀:“你没听到现在帐篷里传出一阵阵的闷哼声吗,铁童每次生气时都这样,谁靠近谁就会被他扭断脖子。”说着眼睛瞟向一旁堆着的几个尸体。
赵丙也看过去,惊愕的问道:“这几个都是给铁将军包扎伤口的人!”
妙雀:“竟然能把持有风神刀的铁童伤到,我还以为天底下能伤到铁童的就只有季子常呢,看来和城果然如传说那般难以对付!”
赵丙:“刚刚得到传报,和城王肖氏安已经于今日率兵进入龙骨,妙先生,您看我们是不是按照大人的意思……”
妙雀瞥了赵丙一眼,“既然是大人的意思,想必一定是根据兵祭所安排的,赵先生既然是大人派来进行部署谋划的,那就一切都劳烦赵先生了。”
“不敢,在下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对了,那个叫御金瑞的去哪了?”
“御将军鞠躬尽瘁,天还未黑就带着人继续追赶敌人了。”
妙雀冷哼一声,“鞠躬尽瘁?我看是觉得被尸臭味包围而感到恶心吧!不过这样也好,有他这样的疯狗一直咬着龙啸觉,我们这边也省了不少的事。赵先生,那么按照部署,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这场和和城的较量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和城王出兵,我们就避开向日曰而动。”
“日曰吗……,刚好龙啸觉也向西而去了,这样有了御金瑞那个猎犬,再加上铁童这样的魔王,那就顺便将龙啸觉一同拿下好了!”
场景:龙骨西南部
龙啸觉坐在一个岩石之上,面色凝重阴沉,气色也有些溃泄,两个手虎口的位置都被人用纱布包扎好了,但身上的筋骨却依旧疼痛。
与铁童的交战让龙啸觉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尝到了败果,如果不是岑空带人赶来,昨日他甚至可能就此丧命。岑空站在一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懊恼和颓丧,拍了拍他的肩膀。
“龙兄弟,别再懊恼了,战场之上谁又没有败过呢,况且昨日你并不知道敌人手里会有神兵,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失败!”
龙啸觉:“我懊恼的并不是败给对方了,而是我竟然忘了父亲之前的教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岑空唏嘘道:“龙老将军确实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人……”
“将军!”一个士兵这时大声喊道,并匆忙向二人这边而来。
二人一听都转头看去,龙啸觉下意识的拿起玄勾枪也站起了身。
“将军!敌人又追上来了!”
岑空眉头一皱:“又追上来了!”
龙啸觉:“那个御金瑞一直认为是我杀了他的父亲,所以才紧追不放,我看干脆让我去会会他吧!”说着就要提枪上马。
岑空拦住他道:“龙将军莫急,敌人虽然是那个叫御金瑞的先追来,不过别忘了,他的后面还有数量未知、日夜不休的行尸,我想那御金瑞就算再向替父报仇,也不会就那么来送死,要是我们在和他周旋之际,被行尸包围,那就麻烦了!”
龙啸觉点头也表示岑空的话有道理,“那岑空大哥有什么计划吗?”
岑空这时认真的想了想,“算算时间,主上也差不多启程了,而敌人那边除了庞大的尸军以外,还有那个持有没落一族神兵的人,对付起来怕都会很麻烦。我看我们不如将敌人引向日曰,然后我再联系山岭的帝军,让帝军趁机北上,这样我们就可以和帝军夹击敌人,就算不能将其消灭,但至少也能消耗敌方战力,而且还能为主上顺利北上减少阻碍!”
龙啸觉也点点头:“这几日和行尸交战,我发现行尸只有在笛声响起时才会格外强大,其余时间则如同游魂一般,而御金瑞的人马每次和行尸一起出现时也都伴随着笛声,我想那些行尸一定是被人操控,如果操控的人不在,就算是他们同一阵营的活人,恐怕也不能安然的从行尸身边走过,现在随处可见行尸,如果我们将操纵行尸的人也一同引到日曰,我想就算敌人想要派兵阻挡和城王,有那些游荡的行尸也没那么容易!”
岑空:“没错,那既然定了,我这就书信通知山岭的帝军!”
场景:龙骨和城军
肖氏安带着仆役、何肖等人随同队伍的一侧向前行进,明媚的阳光照的人眼睛刺痛,更是照亮了茫茫青嫩的草原。望向眼前的草原,一种畅然的舒朗感觉由然而生,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有谁会兵戈践踏在这片草原之上。
毕昌骑着马从前方驰来,“主上,刚刚斥候传来消息,前方大批的尸军都向西而去了,看样子是有什么人把他们引过去的!”
何肖:“引过去?那太好了!兵贵神速,主上那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尽早逼近丽州了!”
肖氏安依旧望向远方的大地没有回答,小海:“主上,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等等再说?”
肖氏安听到小海的话,略微迟疑了片刻,“小海啊,安和拉部落的族长梅月现在应该和铜钢一起都在队伍的前方,你去把她请过来,我想了解一下龙骨地域的一些情况。”
小海愣了一下,看了看肖氏安又看了看毕昌,但随即便拱手道:“是!”于是驱马便向前面而去。
小海走后肖氏安又向毕昌说道:“毕昌,你去通知一下我军后方的云长老,就跟她说中土部族暂时留在这里,等待消息。”
毕昌拱手应道:“是!”于是也驱马离开。
仆役:“主人,您让中土部族留在后方,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何肖:“所为成一事而思万虑,主上让毕昌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了。”
仆役噘了噘嘴,“说的好像你明白似得!”
肖氏安神情依然犹豫,清凉的微风迎面而来,让他不自然的眯了眯眼,“是时候了……”
场景:松佑州陂狼县城
战场的硝烟持续的燃烧在松佑州的土地上,如狼似虎的异族将士,前仆后继的涌入陂狼县的县城之中。
在城外,莫银部落的首领阿布拉多看着不断涌入城中的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却越发的犹豫起来。
年轻人兴奋的说道:“莫父,我们又成功攻下了一座城,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松佑州就都会被我们占领!”
阿布拉多长长的叹出口气,“阿尼克,不要高兴的太早,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几日我们连续攻下了几个城池,一次比一次容易,伤亡也是一次比一次少!”
阿尼克依旧欣喜的说道:“那不正是说明松佑州现在各城的兵力匮乏,无以还击吗!”
阿布拉多:“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记得上人之前给我们下达的指令是让我们放缓进攻的节奏,以稳固为主,但现在因为攻城实在顺利,那些蛮横的民窑异族都开始忘乎所以了,根本就不等后方各族赶上来,就开始不断的攻向下一处城池。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捕狼的事吗?”
阿尼克想了想说道:“记得,当时莫父以篱将一只山鸡围起来,然后故意留出一个只能狼穿过的窟窿,等狼入篱后,立刻堵死窟窿,那狼就只能困在篱中逃不出去了。莫父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是那狼?!”
阿布拉多:“如果固守,狼很有可能找到其他出入口,那样对于抓捕者来说就处于手忙脚乱的被动,如果不守引狼入篱而围杀,那狼就会处于被动。虽然损失了一只鸡,却可以杀掉狼,以绝后患。”
“莫父,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得立刻通知大家呀!”
“不必瞎忙活了,你以为你现在过去跟那些蛮人说什么捕狼的故事,他们就会听你的?上人现在还在后方没有跟来,他们就相当于脱了缰绳的野马,是不会有人搭理你的!”
“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通知我们族的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不再前进,再派出探子,一有动静立刻通知我!”
第二百九十一话 十六天河阵(上)
场景:松佑州陂狼县
陂狼县牢房。
“快点!快点!都出来!”
随着蛮横的叫唤和牢门锁链被打开的声音,牢房里面的囚犯一个个从牢房里走了出来,囚犯们一个个穿着灰色脏兮兮的囚衣,头发蓬垢,一脸的污迹。
被斜挎着腰刀的异族人驱赶似得来到了牢房的外面,在牢房的外面此时正站着几个异族人打量着这些刚刚被放出来的犯人,为首的那个露着狐狼之笑捋着自己的八字胡。
身旁一人凑到那首领旁边说道:“老大,这次兵疙瘩的质量看起来不错,一个个都挺结实的!”
那八字胡首领也满意的点点头,“听说松佑前几年也不太平,想必是那是被关起来的叛军什么的吧。”
囚犯们被带出牢房后都聚集在了牢房外面的大院子里,等所有人都出来了,再一看差不多有近百个囚犯。
那八字胡首领看差不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我乃民窑芪贝族族长夏德尔,应炎古圣人的响应率部加入炎古军!你们曾经都是这城里的犯人,无人过问你们的生死,甚至可以说是被人遗忘的垃圾!但是现在你们遇到了我就不一样了!只要你们加入我芪贝族,愿意听从我族号令,不仅不用再待在那臭气熏天的牢房里,他日上阵杀敌获取战功,说不定还能封个将军,到那时候你们就天天怀抱美女,吃香的喝辣的!当然,如果你们不加入我也不勉强,那就再回牢房里面,不过……,有句话我的提醒你们,狱卒现在都逃跑了,再关回牢里,会不会饿死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夏德尔的话后,对面的犯人们面面相觑,在犯人的人群之中,长歌低着头,披散着头发盯着夏德尔,一旁另一个囚犯打扮的人,低声说道:“废将军猜的果然没错,这些异族人每攻下一个城就会招收牢房的犯人做兵疙瘩,替他们冲锋陷阵去送死。”
长歌:“这样不是更好……”说着长歌故意提高声音喊道:“出牢房,做将军!出牢房,做将军!”
听到有人这样喊,其余那些犯人也开始跟着喊起来,“出牢房,做将军……”
夏德尔看到眼前的场景得意的笑着。
牢房外,阿布拉多刚好这时带着阿尼克和几个族人路过牢房的院子,他停下马看向里面高喊口号的囚犯们,脸色再次有些犹豫。
场景:龙骨境域边境
嘡啷一声响,御金瑞刺出的一枪再次被龙啸觉挡下,为了不让御金瑞出招,龙啸觉将玄勾枪一转,用倒勾直接扣住了御金瑞的枪,让他一时抽不回去。
二人周围和城军与御金瑞带来的人马也展开了混战,岑空站在一个凸起的地面上正远距离用弓箭射杀着敌人。
御金瑞见自己的兵器被龙啸觉用玄勾枪卡住,顿时怒意大盛,几番拽动兵器却都拽不回来,于是破口大骂,“龙啸觉!你个无耻小人,杀我父夺我家传利器,我御金瑞誓与你不共戴天!”
龙啸觉皱着眉也是一脸的无奈,“御金瑞,你听好了,你父御宝庆将军并非死于我手,而是被奸人所害,你若再执迷不悟,助纣为虐,便误了你家祖上历代英明!”
御金瑞依旧在努力抽回兵器,“好,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为了夺取玄勾枪杀我父亲,那你今日就将玄勾枪交还给我,以正自己的清白!”
龙啸觉知道御金瑞此时正在激他,如果现在交出玄勾枪,那御金瑞必定拿着玄勾枪追杀他,到时没了兵器他就很难应付。
“现在不行!敌刹当前,要是将玄勾枪还给你,那就真的难以应付了!”
御金瑞冷笑一声,“别假惺惺了,看我今日不把你大卸八块!”
说着更加用力抽回兵器,龙啸觉无奈,双臂握枪同时反手用力,将御金瑞的兵器甩开同时一枪砸在了御金瑞的胸口,御金瑞大叫一声直接跌落马下。
御金瑞忙挣扎着要起身继续交战,但刚坐起来就感觉胸口异常沉闷,接着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龙啸觉还想对他说着什么,但这时后方的岑空向他喊道:“龙将军!敌军以至,我们没有时间了,快撤!”
听到岑空的话,龙啸觉也抬眼望向四周,就见周围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大批的尸兵,那些士兵随着笛声的隐隐逼近而逐渐向他们这边靠拢而来,其中在他的最前方,他清晰的看到了铁童正高举着风神刀,凶神恶煞的骑马朝他急驰而来。
铁童的手臂上被绑着绷带,但从他的气魄来看,手臂上的伤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龙啸觉一看到铁童也想起了二人交战时的场景,不觉心里躁乱起来。
“龙将军!”岑空再次大声喊道,此时他也已经骑上了马,周围刚刚还在混战的和城将士都开始纷纷向后撤离。
龙啸觉也没再多耽搁,调转马头便跟着和城军一同逃离这里。
场景:松佑州褚城
异族的刀剑再一次劈开了松佑州的一个城,和之前沦陷的城池一样,褚城也没有多少防御就遭遇沦陷。
冲入城中的异族正争抢着踢开挨家挨户的大门,意图找到值钱或有用的东西。
然而,这次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在褚城中心,门房紧闭的店铺和民房之中,正有一双双眼睛透过门缝死死的盯着他们,而那些躲在屋中阴暗中的身影握在手里的刀刃也越发的冰冷起来。
废庭躲在一个屋门的后面,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不断闪动的人影,一个人从外面向房门这边靠近,而废庭也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后面躲在屋里的将士也做好了冲杀出去的准备。
场景:松佑州天峻山
天峻山山峰俊秀,巍峨瑰奇,熊熊高峰直逼云霄,素有危云摘日之势,山脚平缓,草木茂盛,涓涓细流从旁而过,让人心旷神怡。
乔左兰带着部分人马在天峻山安营扎寨,这里一方面便于了解前方战局的变化,一方面因为天峻山位置得中,便于其他突发事件时及时撤离。
营帐中,乔左兰像往常一样独自坐道修神,这时一个异族人急匆匆的向他的营帐跑来,当那异族人来到乔左兰的营帐外时,被守在门口的两个道士拦住。
“空云上人正在静思神慧,禁止一切外人打扰。”
那异族人看着门口的道士,又看了看营帐,脸上尽显焦虑之色。
这时从帐内传来乔左兰的声音,语气平和,温缓,“什么事……”
那异族人一听急忙回道:“上人,大事不好了,赛拉族和迦叶族在褚城遭到埋伏,伤亡惨重!”
异族人说完,静静听着帐内的动静,片刻之后,营帐的帷幕被掀开,乔左兰从里面缓步走出。
“褚城……,我不是说过,要放缓进攻的节奏吗,为什么他们会深入到了松佑州南部的城池?”
那异族人低着头没有回答。
乔左兰看了那异族人一眼,心中便有了了解,冷哼一声,“蛮族就是蛮族,思考问题永远都跟一个畜生一样简单。”
那异族人继续说道:“褚城失利后,松佑州有大批军队展开反击,人数约十万,有多个部族被打的措手不及,伤亡巨大,现在各部纷纷后撤,希望上人给出良策。”
乔左兰再次冷哼一声,声音当中尽显鄙夷和嘲讽,“号称作战能力出众的异族人,在接连顺利攻下几个城池后,竟然连怎么打仗都不会了吗,竟然让落魄之际的松佑军打的束手无措!”
那异族人被说的只能低着头听着,不敢有一丝的反驳。
“那现在对方的兵马到了哪里?”乔左兰一边问着一边走回营帐内,守在门口的两个到时和那个异族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异族人:“刚过七子川,现在正向佑北而来。”
乔左兰站在一个地图前,突然冷哼的笑了一笑,“佑北啊……,忍了那么些天,终于开始反击了,不过……,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要击退我,先过佑北这一关再说吧!”
那异族人疑惑的看着地图,那是松佑州的地图,上面除了几个标注的营地外,再无其他特别。但是此时乔左兰的目光却全都集中在了地图的一个区域。
那个区域就是佑北,佑北乃佑河上游以北的地域,其中大小城池八座,平时看起来并无特别,但此时乔左兰在地图佑北的位置除了标注了那八个城之外,还标注了一些他精心布置的据点。
外人看起来并看不出地图的特别,但在乔左兰的眼里,八座城加上八个据点却完整的构成了一个“十六天河阵”。
十六天河阵是很久以前又玄象派大师坤鹏,根据星河轨迹与地貌河渠所领悟,发明的奇妙阵法。
大阵以天阵为形,由十六个阵眼驱动,由阵眼发起以星际、河渠之轨盘绕阵中,不仅可以迷惑入阵者,而且还能以出其不意的线路给予对方沉重的打击。
此阵被誉为天下最难玄妙的阵法,小可破敌,大可破国,也因为其中行迹复杂,数百年来也很少有人能参破此阵。
场景:佑北
天云缓暗,冷色游空,似是悲鸣大地的沧桑,似是冷嘲人间的悲苦。
自乱世开始以来,松佑州就从未消停过一刻,从最初的长佑、委门之争,到后来的落泰一族侵入,使得松佑州的百姓饱受苦难。松佑州虽不是人口富足的地方,但作为连同大漠的边境地域,其兵力守备也是十分出众的,然而此时的松佑州早已不复当年,因为战乱而死去的人不计其数,流离失所的百姓更是无法估量。
茫茫大地尽显无尽的哀伤,风起卷涌,带走的也不过是尘土。
穿过七子川,踏上佑北的土地,让废庭直接感受到了这里的萧条和荒废。
一日兴起百年建,千尺高峰万年盘。
厮杀声伴随着风灌入耳中,就连空气也散发着紧张和血腥的土涩。遥望天际,可以看到点点斑点,却带有紧张的压迫感,彷如蚂蚁的游动一般。
“将军!前方松佑州队伍正遭到敌方袭击!”
废庭长出一口气,“佑北已被敌方皆数占领,此次松佑州十万兵马杀来,敌人一定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林乾、田禾!”
“末将在!”
“你们二位各带一队人马从左右两侧环绕阻击敌方,其余人马随我加入战局!”
第二百九十二话 十六天河阵(下)
场景:龙骨登布尔城
淡灰色的墙面粗糙而平整,集落的灰尘让垂直的墙面也蒙上了一层薄纱。门口粗壮的门柱刷了一层暗红色的磨漆,从那淡淡的痕迹可以看出这里所沉积的悠久岁月。
院中的枯树早已萧条,但从那高大的身躯可以看到他曾经也繁茂、鼎盛过。
“登布尔城是龙骨最古老的城池,期间有塔玛族修缮过多次,虽然城池地域不大,却位于龙骨的中心,是龙古交通最便利的地方了。”梅月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着。
众人随同梅月进入到了一个厅室之中,厅室里面桌椅凌乱的摆放着,地上还有一些被灰尘重新覆盖却还能看得到的脚印。
何肖抹了一把桌上的灰尘,然后咧咧嘴耸了耸肩问道:“主上,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吗?”
肖氏安:“我也看了龙骨的地形图,就像梅族长说的,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据点,将这里作为兵源和粮草的中转地,对我们进军丽州,收复北方各地有很大的帮助。”
小海:“主上打算将这里作为中转,那要何人看守这里呢?”
肖氏安:“还没想好,不过既然决定在这里了,那也该通知后面的云族长,让她老人家将剩下的补给运过来。”
铜钢:“主上,那城防的布置就让属下去督办吧。”
肖氏安点点头,“也好,切记,不要认为这里就是一个中转地,就松懈城防的设置。”
“是,请主上放心!”
“另外再派人去通知子约,让他向北巡视,还有龙啸觉跟岑空大哥,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毕昌:“属下这就去办!”
场景:松佑州佑北
军营之中急马鸣啸,兵卒迅步。
自抵达佑北,从敌军手中援救出松佑兵马后,废庭以及松佑州的将士们就一直处在敌人的攻击之中。
敌方的攻击几乎从不间断,但也从未连续,因为每次敌人攻打而来时,都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时敌人会从和城军已经探查过的区域突然出现,又有时敌人出现的方位并没有据点和营地驻扎,有时敌人攻击后退去,却只是片刻却又从原来的方向再次袭来,或是同一队人,或不是同一队人。
废庭派出了带来的所有斥候,却难以探查到敌方的行踪,甚至有几次,明明探查敌方向军营这边袭来,却迟迟等不到人,有时探查到敌方向别处而去,却突然从另一处出现攻向军营。
此时加上松佑军有数万人马,所以为了不被敌方轻易围剿,废庭以“井”字阵部署了各个军营的位置,但这样一来使得己方这边遭遇的袭击更加频繁。
王全也是急的一直在营帐里面来回徘徊,这时宋不易穿着盔甲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的盔甲浮上了一层尘土,他的脸上也尽是尘垢。
王全一见宋不易回来了于是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宋不易一脸的颓丧,看了王全一眼便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王全站在一旁看的有些焦急,于是追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宋不易:“本来我是打算带着五千人从斜岭坡一路向南穿过七子岭和后面的兵马汇合,可是没想到自出了大营,几乎每走一段就会遇到一队敌兵,说来也奇怪,那些敌兵每次跟我们交手都十分短暂,就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离开,感觉十分奇怪。但越到后面我们遭遇的敌军也越多,就算交战时间不长,但几次下来,我们这边就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
王全听着宋不易的话也十分的纳闷,“敌人这是玩的哪一出?”说着看向废庭。
废庭此时正在地图前,认真的研究着,地图上一个位置,放着几个白色的石子,那几个石子代表的是己方各个营地的位置,而他的手里则拿着一大把灰色的石子,正一边琢磨一边放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但放下之后觉得不妥,就又拿起来继续思考着。
二人看废庭琢磨的认真,便也凑了上来,看着大大的地图一筹莫展。
王全:“废将军,您说敌方到底是玩的哪一出,我军自从进入佑北一来就一直感觉像是被幽灵缠上了一般!”
宋不易:“对对对,就跟被鬼东西缠上了一样!”
废庭依旧盯着地图,时而还用手在上面比划着,听到二人说话,他缓缓的说道:“幽灵这种东西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不过就是有幽灵,我也相信一定有克制它的办法!”
宋不易:“废将军是想到对付敌人的办法了?”
废庭:“现在我们前进就会遇敌围困,后退则会遇敌突袭,原地驻营会遭到敌方骚扰,本来要攻城夺回失地的我们,现在却被敌人牵制的寸步难行!说实话,这次我还真没看出对方的计量!”
宋不易和王全一听顿时面露失望的对视了一眼,废庭将两手背到身后,看着地图摇了摇头。
王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在这样拖下去,我怕将士们会支撑不住!”
废庭:“我将这几日我们遭遇敌军袭击的位置,以及敌方袭击我军时的行军方向都来回几次的研究过了,但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更别说找到突围的办法。”
宋不易:“既然没有办法,那干脆我带上所有人突围,那样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
王全一把拉住宋不易,“别急,就算没有办法,我们还可以想想怎么让伤亡控制在最小!”
废庭:“对了,我记得二位将军说过,之前你们刚进入佑北时,是在更靠北一些的地方遭遇敌方袭击,当时敌人的袭击线路也跟现在一样吗?”
王全:“没错,当时我们也一时摸不着头脑,队伍乱成了一团,伤亡惨重!”
废庭:“那能劳烦二位将军,仔细想想,那时你们遭遇敌方袭击时敌方进攻的方向和撤走时的路线吗?”
“这……”二人一听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废庭:“能想起多少就说多少,或许跟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结合起来能让我发现什么!”
二人一听废庭这么说,就算再想不起来,也开始拼命回忆着。从他们遇到敌人的地点,以及敌人攻来和撤走时的线路,都一一讲解给废庭听,当中自然也有不少记错混乱的地方。
废庭一边听着,一边用意识在地图上描绘出了敌军行动的路线,其中还包括一些这几日敌人攻击他们时所行动的路线,很快一张完成的路线图就出现在了废庭的脑子里。
他根据脑中绘制的地图,按照敌方几次行动的路线,确定出一个大概的位置,并将手里灰色的石子一颗颗的放在了那个位置上,很快他就在地图上放下了四五块石子。
一旁的王全和宋不易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喘。
当废庭放下第五块石子时,便停了下来,王全见状急忙问道:“怎么样!废将军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废庭犹豫的说道:“我根据你们的描述,在结合我们这几日遭到敌袭时敌方来去时的路线,大概确定了几处集中点……”说着指了指地图上面的灰色石子,“这几处我方可有派人查看?”
王全:“这……我们一入佑北就不断遭遇敌人袭击,哪里来得及查看到那么远的地方。不过靠近七子川的这个位置,确实有一个敌方的营地!我之前还派人袭击过那里!”
废庭会意的点点头,自己看着那几个灰色的石子,然后他犹豫不决的将佑北几个城池的地方也放了一颗石子,当再次看向地图半晌后,废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警觉的将石子又放在了另外三个地方。
宋不易和王全看的一头雾水,“废将军,您这是……”
废庭如雷灌脑,瞪着眼前的地图半天没有说话,王全又问道:“废将军!您没事吧?”
废庭脸色惊骇的说道:“这是……十六天河阵!”
“十六天河阵?那是什么?”
废庭额头这是出现了殷殷汗水,“没想到……难怪我想了几日都想不明白,原来是十六天河阵!竟然以城为阵眼,并用营地为另外八个阵眼,能如此大胆的布阵,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宋不易:“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十六天河阵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废将军知道了缘由,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突围了?”
废庭脸上露出阴郁的表情,“不……,这个阵迄今为止还从没有人破过,是一个无解的阵法……”
二人一听都是一惊,“破不了!那我们……”
“此阵以星云流海为迹,轨迹万千,变化多端,从十六个阵眼出三十二路兵绕阵而行,让入阵者无从破解……,没想到世间竟有人能记住阵法中的万千行迹!恐怕老师也做不到这点吧!”
宋不易:“可恶,要真是如此,那我们还不如就这么跟对方拼了,就算损失一部分人,也总比都死在这里好吧!”
废庭:“没那么简单,我们既然入阵了,那再想出阵就不可能了,何况就算我们逃出去了,敌方阵营中有能驱动十六天河阵的人,我们也难以敌对!”
王全:“那怎么办!?”
废庭:“就算我破不了十六天河阵,我也一定要让对方举步维艰!任何阵法都因有人入阵而发挥威力,如果无人入阵,那再精妙的阵法也就是个摆设!”
“废将军的意思是……”
“既然我们破不了阵,那我们就干脆隐藏起来,敌欲不破己自破!”
场景:陂狼县
夜晚,漆黑的县城里死一般的寂静,月光的光线虚弱着揉抚着大地。
在城中一个背影阴暗的角落,长歌缓缓的探出身,看向不远处城头还在驻守的士兵。长歌的身后跟着先前从牢房里放出来的近百名犯人,说是犯人其实他们都是废庭安排于此的和城军。
长歌瞅准时机挥了挥手,身后百名和城将士便悄悄手持兵刃的向城墙的方向逼近……
场景:龙骨登布尔城
夜晚,城头之上,在一个少有人察觉的角落,一个身影趁着夜幕闪动。
咕咕咕……,咕咕咕……
借着月亮微弱的光芒,那个身影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信鸽,从地面淡淡的倒影可以看到信鸽的一条腿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那身影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人,于是便一把将信鸽抛向空中。
信鸽闪动着翅膀在夜幕中尽情的挥舞着,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在距离那身影不远的一堵矮墙后,一人正蹲在那里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二百九十三话 断颈取首(上)
场景:松佑州天峻山
“你说什么?!松佑军还有和城军突然都消失了!”乔左兰表情紧张,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是……,角刀族连同其他几个族现在都在寻找敌方的下落,但奇怪的是,哪里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乔左兰一变平常那高傲的表情,恍然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万人怎么可能就那么突然失踪!说!你们这些蛮族除了急功近利以外,还做了什么?!”
那异族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道:“没……没有,我们都是按照上人的意思去做的,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没做多余的事?那有没有人和敌方或者松佑州的人有什么来往?”
“来往?没有啊上人!”
“真的什么都没有?”
“真……”那异族人的真字还没说完,突然说道:“对了,芪贝族的族长夏德尔到是收纳了不少关押在城中牢房的犯人,说是为了补充兵疙瘩!”
乔左兰一听缓缓的将眼睛闭上,但脸上的肉因为恼怒而不停的颤抖,“夏德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乔左兰颤抖着长长呼出两口气,“派人立刻到佑北,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查出,敌人到底藏在哪个城了!”
“是!”异族人接到指令急忙跑了出去。
乔左兰:“想要以静制动,让我自行解除十六天河阵,想的美,就算少了一个阵眼,也足够困住你们了!”
场景:日曰东南部
在一处狭长崎岖的山谷,和城军快速的向山谷的一侧移动,身后不足百米行尸的队伍紧随而至,行尸的脚步越发的迅速,有的行尸的脚上甚至鞋子都走掉了,脚掌因为长距离的移动早已经血肉模糊,有的甚至都能看到森森的白骨从皮肉中露出。
铁童也在行尸当中,他那巨大的身形,在行尸的队伍里额外显眼,似乎也是追的久了,铁童看起来也有些疲累的样子,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凶恶。
就在行尸的队伍正要穿过山谷时,突然从两侧的山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那些人各个手持弓箭。
在一声“放箭”之后,箭矢便密密麻麻的向下面的行尸射去,在箭矢射下的同时,还有人将巨大的石头推下,石头从山崖滚落,将那些不知道躲避的行尸无情的碾压。
铁童混在行尸的队伍当中,见状急忙抡起风神刀,阵阵刀风将射落而来的箭矢击落。但山上的人似乎并没打算就那么简单的结束,连续不断的箭向铁童射来,让他不断的向后逼退,周围的行尸一个个的倒下,最后铁童在用神风刀斩劈一块落向自己的石头时,被连续击中了好几箭,于是不得不满怀着愤怒退出了山谷。
尸军军营
沉闷并饱含愤怒的哼哼声再次从营帐里面响起,而且从声音听起来急躁而紧促,因此导致一旁的营帐也对那哼哼声听得清楚。
御金瑞走进帐篷,看到赵丙一个人在里面,于是问道:“铁将军怎么了?”
赵丙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说道:“自从上次跟那个龙啸觉交手后,铁将军就天天晚上如此,看来不把龙啸觉杀了,铁将军会一直这样。”
御金瑞:“龙啸觉与我有不同戴天的仇恨,要是铁将军能将其斩杀,那倒也为我结了心头之恨!”
赵丙:“哎……,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不仅强大,而且数量还不少,跟龙啸觉一同逃到日曰的那个和城将军,叫做岑空,我了解过了,那可是和东国曾经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御金瑞:“和城就算有再多的能人,那也终归是有限的,我就不信和城的人都是天下无敌的!”
赵丙:“虽然不是无敌的,但难对付确实真的,现在龙啸觉他们已经和驻守山岭的帝军联络上了,对我们来说想要击破也不是一时半会那么容易的事,看来我得好好想个办法来对付他们了!”
“办法当然要想,不过不是在这里!”突然从帐外传来声音,二人闻声看去,就见妙雀一手执笛,一手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妙雀:“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战场了,现在有更重要的战场等着我们!”
赵丙似乎是会意到了妙雀的意思,瞪着眼睛道:“难道说……”
妙雀晃着手里的书信,道:“叶刚刚传信过来,和城王已经到了登布尔城!”
场景:龙骨登布尔城
登布尔城是龙骨地域少有的古城,也是塔玛族文明的象征,城池的外围城墙呈多边圆形,构造奇特,让人耳目一新,城外几十里远被葱郁的树林环抱,有几分田园城堡的感觉。
和城军进驻登布尔城第三天开始,不知从哪里开始出现行尸的身影,而且行尸的数量越来越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们向这边靠拢,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城外的空地上就已经遍布了数千计的行尸,几乎可以说将整个登布尔城都团团的围住了。
行尸杂乱的在城外徘徊着,头微微上扬,嘴微张,目光空洞,身上的皮肉因为腐烂和其他原因的破损,有的都耷拉在身体上来回荡着,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主上,从今天天一亮,我们的人就发现了城外的行尸,但当时数量不多,以为是别处游荡过来的就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竟然聚集了这么多!”铜钢指着下面的行尸说道。
肖氏安看向下方的活尸,心中似在盘算着什么,一旁的何肖和仆役也伸头向下张望着。
何肖咧咧嘴:“真……真的是行尸,不亲眼看到还真不敢相信!有老人、女子,还有小孩,这……这是死了多少人啊?!”
肖氏安:“从各地的战报来看,活尸的数量远大于此,现在我或许了解了,为什么北方各地突然都没有了联系……”
雪莲这时也听闻了消息,一蹦一跳的窜上了城墙,后面易青还在喊着:“雪莲慢点!”
恪山塔这时也从后面赶上,一肘挤开易青跟了上去,易青一看也不示弱挣着跑上城墙。
雪莲也伸头看了一眼城外的行尸,瞬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捏着鼻子说道:“城主,这……我们不会要对付城外的那些东西吧?”
肖氏安撇撇嘴,“怕是如此了。”
“啊!”雪莲顿时发出一声哀怨,恪山塔谄媚的凑到雪莲一旁说道:“雪莲没事,有我呢,你只要站我身后看着就行。”
易青推了恪山塔一下,不满的说道:“雪莲要躲也是躲我的身后,该你什么事!”
雪莲嗔道:“谁要躲你们身后了,我可是和城将军,只要城主一声令下,对面就是再恶心的东西,我也绝不退缩!”
铜钢噗嗤一声笑了,“看不出雪莲姑娘还挺称职的!”
仆役看着城外半晌,忧心的说道:“主人,这些行尸与我们之前在盟山尸林见到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肖氏安也面露凝色的说道:“是啊,盟山的活尸行动速度不一,而眼前的这些行动速度一致不说,手里竟然还拿着武器。我想应该是控尸的方式不同吧,盟山的活尸是用药物控尸,而这里的……”肖氏安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众人也还是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铜钢:“主上,要不要属下带人出去将这些行尸除掉!”
小海:“带人出去的话,恐会聚集更多的行尸,我军也会有些损伤,不如让弓箭营在城头远距离射杀,至少可以将行尸的活动范围与城保持一定的距离。”
肖氏安琢磨了一下道:“还是算了,接下来几天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活尸聚过来,在真正的开战前我们不能有太大的损耗,等后面中土联盟到了,我们在里应外合将这些活尸打扫干净吧。”
场景:松佑州
陂狼县城墙之上,迎着落日的余辉可以看到远处正有一支队伍从城的前面行过,那队伍并没有向县城的方向而来,只是在城外绕了一段后便向别处而去。
长歌:“刚夺下这县城时看到外面路过的敌人,还以为是向陂狼县而来,现在听了将军对十六天河阵的讲解才知道,原来对方用了这么厉害的阵法!”
废庭也看向外面驰骋而过的敌人,“当我反应过来时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能有人使用这种阵法!幸亏这陂狼县是阵眼之一,不然我们这几万人还真不知道该躲到何处!”
长歌:“我夺下县城后,将城墙上面的棋子依旧保持不变,我想这样应该能迷惑对方一阵。”
这时王全和宋不易也爬了山来,宋不易:“废将军,下面我们都安排好了,到时只要敌军一回到城里,我们就立刻能剿灭他们!”
废庭:“有劳二位将军!”
王全担忧的说道:“可是就算我们暂时安全,可是被敌方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到时我们可能会遭受四面八方的围攻啊!”
废庭:“要是真到那时候,确实会如此,不过反过来向那样的话,十六天河阵也就不攻自破,到那时我们就只能再想办法突围,亦或许……我们的援军能先赶到……”
松佑州北部森林
“快!快!就在这边!”
林中大批的人影窜动,将寂静的森林变得躁动不安。
“我说,到底在哪?这都走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看到你说的队伍啊!”
跑在最前面带路的那个异族人这时也疑惑地站住,并不停的挠着头,“诶?对呀,哪去了,我记得就是在这附近看到的啊?”
后面跟上来一人一把掌打在那人的后脑勺上,“小鳖崽子,你到底有没有看错!”
“没错,肯定是这,我记得当时那些人还在地上翻找着什么!”说着便蹲下身扒开地上的草皮,突然被扒开的草皮下面露出了一块平整的木板。
“诶!你看,这里还有东西!”
周围几个人都为了上来,并各自扒着脚下的泥土,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从高大的树木上面晃过来一个不满木刺的木架子,那几人因为注意脚下都没有看到,但是后面的人却大喊了起来,“有东西!”
喊声一出,木架子便来到了刚刚那几个人的跟前,那几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木刺扎了个透心凉。
接着从这伙人的四周,各种陷阱发动,有的是从头顶上方落下石娄,有的则是从远处飞来木矛和箭弩,各种机关顿时让那伙人惨叫连连。
当机关过后,周围便传来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