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话 铁篱(上)
场景:灰土树林某处
肖氏安将一件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是一件鬼军士兵的衣服,前面火堆里的火苗尽情的跳着,放在一旁的龙晶凯在火苗的照射下透着悠悠的光芒。
套上了干的衣服肖氏安总算是感觉舒服了些,但嗓子已经有些不舒服,让他咳了几声看来还是着凉了。
迪尔路明戈又拿来了两件衣服提给肖氏安,“这是我之前杀掉的敌人的衣服,虽然比不上你之前穿的,但好在是干的,你就凑合一下吧。”
肖氏安接过衣服,“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自从我们在这里遇到了袭击,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除了那些敌人!”
“就你一个人吗?马里拉克斯爵士呢?”
迪尔路明戈摇摇头,“他说要去救郡主,结果就没有回来,我因为受了点伤没有和他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肖氏安叹口气,结果这一叹气又让他的喉咙难收起来,又咳了两声说道:“说来话长,我中了敌人的圈套,刚刚才逃出来,现在联军应该正在向我们这边赶,不过没有那么快。”
“那我们去找联军吧,我跟你们一起,救出马里拉克斯,还有郡主!”
肖氏安:“不,我还有别的事,要不你先去吧,从这里向西一直走,那边有我们的一队人潜伏,到了那里和他们汇合。”
“那你呢?”
“我去救吉儿,敌人打算两天后跟吉儿成亲,所以我一定要赶过去把吉儿救出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救郡主,我救马里拉克斯!”
场景:金华城
此时城府的大堂之上死一般的沉寂,葵坐在椅子上,表情凝重,而对面钱子也面露惭愧的站着,气氛十分的压抑,一旁宫人和青衣老者依旧悠然的喝着茶,宫人的表情依旧有些傲娇,甚至于有些得意。
葵沉声道:“也罢!和城王毕竟是和城王,终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的了得!”
钱子:“我王,虽然和城王逃了,但是我已经让安舵主带人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至于和城军虽然逃到了云东,但依旧还是在我腹地之中,只要全力围剿,相信也不是什么威胁!”
宫人这时坐在一旁冷哼道:“军师还真是想的开,如此好的良机都失败了,之后军师还如何能对付那肖氏安?”
钱子脸上有些不悦,拱手道:“晚辈自知才疏学浅,如果前辈有什么妙招还请说出来!”
宫人:“老夫打来此第一天就告诫过大王,肖氏安不是等闲之辈,就算是深入十面埋伏之中,他也让有办法让自己脱困,不然当年老夫的和城王之位又怎会落在他的手上。可惜大王没有听我的,不然将周边所有的人马调动过来围剿肖氏安和他带来的人,那又怎会有机会让他逃走了呢!不但肖氏安逃走了,就连那黄郊岭的和城军也突围了。好好的算盘就这么打烂了!”
葵也有些面色无光,道:“前辈训斥的是,不知前辈有何高见?”
“现在联军以三路大军平行推进,后方还有帝军左右应援,使得我军难以各个击破。同时又有三路前锋军插入我军腹地,影响了我军之间的消息往来和对前线的支援。肖氏安虽然带兵突袭失败,但毕竟我们与联军的战事却依旧没有好转,老夫认为大王可将注意力放在前方逼近的三路联盟大军上!趁肖氏安不在大军中指挥,挫败三路大军,到时那肖氏安兵都败退了,他一人又当如何?”
钱子这时急忙说道:“联盟三路大军我已经有办法破解,只要我们的联军到了,那击破敌方根本不是问题!”
宫人撇撇嘴道:“军师说的可是中土的长水族?”
葵和钱子一听都是一愣,葵:“前辈知道我们和长水族联络的事?”
宫人:“既然决定为大王站在一边,当然也会多了解大王这边的情况了。现如今大王北敌八城军盟,南防河门水师,灰土以西又都是联盟的地盘,想来想去能在这时帮助大王和大王联盟的,也就只有因为和城分化,而失去中土盟主之位,被中土部族孤立的长水族了。”
葵钦佩道:“前辈果然神机妙算,晚辈佩服。”
宫人冷哼一声,“大王真的觉得长水族可信?”
钱子:“在下已经跟长水族族长韦尔多达成共识,现在长水族已经发兵!”
宫人:“异族蛮夷,何以信也,如果军师不怕再失败一次那就尽管和长水族联盟吧!”
钱子听到宫人的话脸色铁青,但还是心平气和的问道:“既然这个办法前辈也不认同,那前辈就说出自己的妙招,好让我王和晚辈好好学学!”
宫人悠然的说道:“联军之所以强大,除了因为和城军外,就是因为肖氏安,此时肖氏安因为大王的计策脱离了联军,所以这也就是大王趁机击溃联军的最好时机。可惜大王光想着抓肖氏安,却将这时机白白的浪费掉,实在可惜呀!”
葵:“当时我军因为兵力调动问题确实疏忽了这点,不知前辈可否还有办法补救?”
宫人道:“当然可以,之前老夫说过,老夫可以翻译传送假消息给对方,以此来大乱对方的行军节奏,这样完全可以让对方的三路大军错开,让其中一支孤军深入,这样大王不就可以将其围剿了吗?而且此次虽然围捕和城王失败,但相信和城王一时半会还不会联系上联军,我们也可以趁机传出消息,说和城王已经被抓,使得联军士气受损,和城军方面也会方寸大乱,到时我们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葵一听倒抽一口气,道:“前辈的计策果然高明!可是我们怎么将劫下来的敌方情报,再送回去呢?”
宫人笑了笑,“大王可别忘了,老夫之前也是和城王,现在和城军当中应该还有一些老夫的旧部……,就算不用那些人,大王也可以找人穿上敌人的衣服来送递情报,反正联军混杂了几路人,彼此的兵卒也都不认识!”
场景:灰土西北一侧
一个长水族战士骑马来到了韦尔多面前,“头领,刚刚我方探子传回消息,竹族的族长云子芙前几日离开了中土联军的大营,好像是因为和城王的事前往和城军那边了!”
韦尔多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没有了那个老太婆,我可以趁机把整个竹族都给端了!这次我要让那些背叛我的家伙知道谁才是中土真正的王者,此战之后中土就我长水族一家独大!传令下去,大军提速!直取中土后方大营!”
邑都城
“启禀将军,长水族那边传来消息,族长韦尔多已经率领大军进入灰土地界,现在正向中土异族的后方大营袭去!”
苏元爽朗的笑了两声,“好!只要中土异族的后方大营被占领了,那就成了瓮中之鳖,没有了后方的粮草补给,到时我看这些异族人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苏元站在城楼之上望向下方正在交战的双方人马。此时中土部族已经将邑都城团团围住,正在有序的向邑都城发动进攻,城墙前双方人马已经激烈的交战在了一起。
场景:和城北支城
这日北支城再次陷入激烈的战火之中,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的战斗,北支城因为之前圣军的攻打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但后来经过圣军与和城回迁两次修整后,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坚固,但此时在将士们的顽强抵挡下,还是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
城门之下的门鼎已经残破不堪,但还是可以抵挡攻城橹的使用,很多丽州士兵持着流星锤击打着城门,厚实的城门已经被砸的木屑横飞,城门里面的将士用身体抵住城门,阻挡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上方的士兵则不断的用石头或者弓箭进行阻挠。
一驾火车在几个士兵的推动下朝城门的方向而来,火车上面是四个已经被点燃的油桶,火在油桶的上方猛烈的舞动着,那几个推着火车的丽州士兵用盾牌挡在身前和头顶,将火车推到了城门下方。
城墙之上的守军有人看到后急忙向下方喊道:“是火车!”
话音一落,那些堵在门口的将士便纷纷撤开,紧接着就见城门噗的一声向,一股热浪袭来,由从门下方的缝隙流淌进来,同时燃烧的火苗从两扇门的缝隙冒出。
而和城这边也没有丝毫的懈怠,片刻几辆装满水的车也向城门推去,几个士兵纷纷将水车上面的水桶抱起泼向城门,还有人将水桶抬到城墙上方,对着城门的位置洒下去以企图灭掉火。后面还有几个士兵将浸湿的棉被架起来冲向城门,再次将城门抵住。
城墙一处,将士们也在奋力厮杀,箭矢在空中飞射,时不时还会有几个燃烧的火石砸到城墙之上,火石撞击在城墙上是瞬间崩裂,带着火苗四散开来,让小范围的守军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况。
元震子暂理北支城的守备,此时他也一改往日的惺忪酒态,手持弓箭一边指挥城中防御,一边时不时向对面射出一箭。
同样陷入激战的除了北支城外还有西支城,冉腾指挥着城中的守军也在和攻城的丽州军奋力拼杀。
丽州军方面,此次统领丽州军攻打和城的是原丽州四阶西典兵郎将西乐山,西乐山穿着棕褐色的盔甲,骑在马上望向丽州军攻打和城的战况,花白的胡须随风任意摆动。
“将军!”一个年岁三十出头的将领在西乐山身后拱手道:“我军已经连续三日攻打和城,伤亡数万却连和城周边的一个支城还没攻下,而后方的蹄军却以骑兵不适攻城为由拒绝支援我军,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军将不保!”
西乐山也是眉头紧锁:“攻打和城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取胜,若不是将士们的亲眷都被软禁了起来,将士们又怎会来和城造次呢!你也看到了,穹洛和那些人的可怕了,想必也很清楚吧!”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西乐山叹息一声,“再派人去蹄军那边请求支援,如果蹄军还是拒绝的话,我军今日就收兵!”
场景:灰土邑都城外中土部族
此次中土部族攻打邑都城,以溟山族、托拉族和辛马族三族为主,带领其余部族分三面同时攻打。
中土部族虽然勇猛,但并不善于攻城,因此伤亡也十分的可观。而邑都城虽然城池不小,但城中人口也只有三四万,守军也才一万人左右,其中大多数还都是灰土的降兵,因此战力欠缺,想要一时击退中土部族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中土部族后方纷纷赶来竹族人,那几个竹族人并不是前来支援的,他们面色紧张,只是在攻城军的后方吹响了军号。
军号一响雪山、恪尔摩、易斯山都面露疑惑的看向后面,因为那是中土部族所统一的撤退的号角声。
第二百六十五话 铁篱(下)
场景:和城军大营
铜钢看到刚刚从前线前锋军发回来的情报,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面前凝重眉头紧缩。对面的毕昌见状急忙问道:“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铜钢看着情报半天才缓缓说道:“岑空差人回消息,主上带人奇袭金华城,半路遭遇敌方伏击被围困,主上为了将士们可以成功突围,竟决定独自一人乘船渡江来引敌,现……生死不明!”
毕昌一听也是一惊:“什么!”
铜钢恍然道:“难怪主上临走之前将大军交付与我,原来他是明知此次九死一生,但还是希望我们能击溃鬼军救出郡主!”
毕昌:“我现在就带人去和岑空汇合,想办法找到主上!”说着毕昌就向营外而去,刚走到门口,帐帘一拉云子芙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云香和两个竹族人。
“云族长?”毕昌和铜钢见到云子芙都很吃惊。
铜钢:“云前辈,您怎么来了?”
云子芙面容沉凝似是有些不悦,“我听闻肖城主已经不在军中多日,于是就来了解一下,今日一来,看样子传言非虚,肖城主在哪?”
铜钢听到云子芙斩钉截铁的问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云子芙:“怎么,还有什么不好跟老妇人说的吗?”
铜钢拱手道:“云前辈,主上确实不在军中,但主上临走前已经让晚辈统领和城军,攻打鬼军的战事我们还得继续!”
“那和城王现在究竟在何处?”
铜钢犹豫了一下道:“主上前几日亲率一队人马深入敌中,打算直取金华城拿下鬼王!”
听到铜钢的话云子芙厉声道:“简直就是胡闹!鬼王说要和郡主成婚,那就是一个引和城王入套的把戏,没想到和城王会关心则乱,如果老妇人没猜错的话,和城王现在已经深陷险境了吧?”
铜钢和毕昌都露出一副无以言对的表情,铜钢问道:“云前辈,主上离开时应是秘密离开,您是怎么知道的?”
云子芙冷哼一声,将一封金翼草书拿出来,“恐怕知道的不只是我,现在所有联军应该都知道了和城王遇险的事!”
场景:灰土西北一侧
雪山、易斯山等三路人马得到紧急撤军的命令后急忙带着正在攻打邑都城的人马撤了回来,当三路人和竹族重新汇集一处时,易斯山先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撤军?”
恪尔摩:“丫个呸的!老子正打得过瘾呢,怎么突然就让我们撤了!”
一个竹族青年拱手道:“雪山副统领,几位族长,我等也是不得不召回各族人马,因为刚刚传来消息,我军后方的大营遭人袭击,已经被占领了!”
几个族长一听都面露惊色,雪山喃喃问道:“竹族小兄弟不要着急,慢慢道来,究竟怎么回事?”
“回雪山副统领,因为各族人马出发攻打邑都城,本来想着后方应不会有敌军侵入,可是没想到就在刚刚,从中土那边韦尔多率领长水族突然赶到进攻了我军大营,因为大营那边人数有限无法阻止,已经被韦尔多和长水族占领了!”
雪山:“当真是韦尔多?!”
“千真万确!”
易斯山:“韦尔多本来已经和我们各族达成共识互不侵扰,为何这个时候举兵攻击我们难道他和鬼军联系上了?”
恪尔摩:“大营如果被攻占了,那我们的后路就被断了,不但没有了粮草,现在怕是还会被敌人围起来打!”
“雪山副统领,韦尔多在攻占了我军大营后还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着将一个羊皮卷递给雪山。
大营方向,鬼军使者站在营帐韦尔多的对面,一边拱手一边笑脸说道:“感谢韦尔多大统领及时赶到,占了中土大营并解了邑都城之围!”
韦尔多哈哈大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占了这大营,着实让我解了当时联盟瓦解的气,哈哈哈,舒坦!”
“此次我方军师派苏元苏将军与大统领对接,苏元将军希望能和大统领一起合作击溃敌军!”
韦尔多:“嗯……合作当然是要合作,只是……这次我主动攻击已经把各部都得罪了,如果因我再死更多的中土人,那就算我日后成为了中土之王,怕其他部族的也不会心悦诚服!”
“这点大统领放心,苏将军已经为大统领想好了,此次大统领占领了大营,让中土其余部族被夹在当中,中土部族必定会立刻前来夺回大营,所以为了避免长水族陷于苦战,苏将军已经开始联络周围各据点的人马,打算合力围剿中土部族,大统领只需守住大营即可,这样大统领就不必担心其他部族人马是死在长水族人手里,回到中土对各部也好有个交代!”
韦尔多点点头,“好!哈哈哈,苏将军有心了!只要这次我们一战成功,日后我定会记着苏将军这个朋友的!”
“那好,既然大统领也赞同,那就这么定了,大统领加强大营的防备,而小的这就回去秉明苏将军,讨伐中土叛部!”
树林之中,一些手持短刀的异族人在林中快步疾行着,突然一支箭射在前面带队人身旁的一棵树上,接着,从对面连续箭矢飞射的声音传来。
那异族人见状忙喊道:“有埋伏!快掉头!”
同样,在另一边,上前持着短兵的鬼军士兵正向对面而来的异族冲杀。
大道之上,雪山等几个族长率领着近万人正快马加鞭的向大营方向而去,就在经过一个山坡时,突然从一侧冒出众多敌兵向他们放箭,同时从两侧的山林里也冲出了数千人向他们夹攻过来。
苏元亲率守城将士五千来到城外,与其余据点的守军一同围攻中土各部,有的在树林里伏击,有的在山凹里埋伏,有的则同苏元一起在大路围攻中土部族的主力。
雪山是中土部族的副统领,云子芙不在他就是中土部族的指挥官,此时得知大营被劫,他便分兵赶回,意图夺回大营。此时队伍遭到帝军埋伏而且是围攻,雪山也只能指挥部队进行战斗。
苏元一马当先,左手柔枪,如枪坚如鞭柔,杀入敌军入蛇奇攻;右手短弩,卡箭拉簧,人未至箭先到,让不少异族人都丧命在他的手里。
苏元曾经和民窑异族接触过,知道民窑异族的彪悍,虽然中土异族和民窑相比要逊色一些,但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尤其这次围剿中土部族是他一跃成为鬼军重要将领的关键一战,他联络了附近七处据点,加上他带出来的五千兵马,共计二万多人,兵力数量和此次中土联军不相上下。
就在双方正在激烈的交战时,从异族的后方再次冲来一队人马,那是由易青和雪峰等年轻首领率领的数千异族人,雪山知道此次夺回大营必定遭遇敌人埋伏,于是以雪峰和易青等人带人随后,当二人赶到时双方已经交战,于是便带着人立刻加入战局。
苏元见到后方又来了数千异族,于是打算驱马上前先将敌方将领斩杀,刚要过去,后面就有人赶来。
“将军大事不好!邑都城以北正有一路人马攻打邑都城!”
苏元一听也是一愣,“一路人马?这怎么可能,是什么人?”
“是帝军!”
“帝军……”苏元只知道此次联军攻打灰土,帝军因为没有了郡主带领,只被安排在了三军后方作为应援,却没想到这次会主动发兵,有些不敢相信。
那士兵急道:“将军,邑都城守军都已经派出来了,城里留下的,除了受伤的外就只有不到一千人了,还请将军立刻赶回救援!”
苏元表情一变,急忙向后喊道:“来一队人马随我回城!”
苏元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的向邑都城方向赶回去,这时就在他的对面出现了一大队异族人,苏元身后的一人看到对面那队人的狮虎旗便喊道:“将军,那是长水族的人!”
苏元一听彷如看到了救星,心里也踏实不少,“在下苏元,请问哪位是韦尔多大统领?”
韦尔多提着大刀驱马上前,“我就是韦尔多!”
苏元来到韦尔多近前拱手道:“韦尔多大统领,您来的正好,苏某原本打算围剿中土各部,却没想到帝军此时绕路攻打邑都城,还请韦尔多统领与在下一同前往击溃帝军!”
苏元话音刚落韦尔多突然举刀对着苏元的头便砍,苏元大惊慌忙之际举起柔枪招架。
“韦尔多统领这是何意?!”
韦尔多冷哼一声,面露凶相道:“何意还看不出来吗?要你的命!”说着再次向苏元举刀就砍,苏元一边抵挡一边策马向后躲开。
“韦尔多统领!难道你……”
“将军!中土部族追来了!”苏元身后一人惊慌的喊道。
苏元侧头用余光看向身后,数千中土异族从后面追赶而来,这时前面的韦尔多也收起兵器看向对面赶来的其他部族。
雪山远远的喊道:“韦尔多!你个老杂毛,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来呢!”
这时再听韦尔多哈哈大笑道:“雪山、易斯山、恪尔摩,老子的铁篱们!这种大场面老子当然得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苏元瞬间恍然,“你!你是假意和我们联合!”苏元身后的人已经跟追上来的部族打在了一起。
韦尔多瞥了瞥嘴,鄙夷的说道:“我们中土部族之间的友谊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就算之间有些不快,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岂容得旁人多嘴干预!你们军师以为许我几个空口承诺我就会为他拼命,太小看我韦尔多了!我们中土的铁篱之情岂是你们这些外人能撼动的!”
说着再次举刀向苏元砍去,苏元此时并无恋战之心,他单手提起柔枪格挡,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短弩,对着韦尔多就射了一箭,韦尔多大惊,急忙收刀向一旁躲闪,但肩膀还是被射中了。
“犊崽子,打架你还耍心眼!”
苏元没理会韦尔多,趁机就要骑马而逃,易斯山和恪尔摩似乎早已预料,截住了苏元,二人举兵和苏元交战在一处,苏元单手柔枪招架,另一手短弩伺机反攻,反而让两个族长陷入苦战纷纷退后,这时雪山也从一侧逼近,而韦尔多则拔出肩膀上的弩箭也怒气冲冲的围了上来。
四个族长将苏元围在当中驱马环绕,苏元带出来的人也几乎被中土部族的人所淹没了,他本人也已经完全被包围没有了退路。
苏元眼睛一转,说道:“各位前辈,在下也不过是走投无路才投靠鬼军,并不是真的要跟几位前辈为敌,如果各位前辈肯放过在下,在下愿意改头换面为联军出力!”
韦尔多冷哼一声,“哼!之前还说要将中土部族全部消灭,现在才说不想和我们为敌,鬼才信你的话!”
雪山也阴沉着脸,“你这小子若是有些骨气,就算死了我们也会敬佩,但你却临阵叛投,此等贪生怕死之徒,我们联军要你何用!”
苏元听后突然举起短弩对向雪山,但还没等他射出弩箭,胸口就被一箭射中。苏元瞪大着眼睛看了看那支箭,然后又向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雪峰还保持着射出弓箭的姿势。
“切!你以为就你会射那玩意!”
苏元咬着牙瞪着雪峰,韦尔多从身后这时骑马跟了上来,二话不说一刀便向苏元的后颈劈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六话 宫人(上)
场景:金华城
宫人从里屋来到客间,看到青衣老者正在吃着桌上盘子里的点心,于是无奈的说道:“我说老家伙,你怎么一来就知道吃,那糕点都快吃没了,给我留点!”
青衣老者抬眼瞥了宫人一眼,似乎没听到一样,继续拿起盘中的一块糕点吃着,“你这不是说废话吗?是你说来这能吃好的喝好的,我才跟你来的,不然谁理你!”
宫人尴尬的坐在对面,“那个……我拜托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青衣老者略顿了顿,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纸丢给宫人,“自己看!”
宫人将纸展开看了看,“呦!行啊,不愧有全天下最强的侦查系统,上元帝把你放走一定后悔死了!”
青衣老者冷哼一声,“别给我戴高帽!说好的价钱什么时候给我?”
宫人脸上僵硬了一下,“你这……就这点不好,总是张嘴闭嘴就是钱的……”
青衣老者:“废话!要不是你欠着我十万金的赌债,谁会大老远跟着你跑这里来,你要是把赌债都还了我现在早就住豪宅吃龙肉了!”
宫人尴尬的笑了笑,“龙肉吃了上火,你这岁数还是吃点清淡的好点!”
青衣老者:“反正加上这次帮你弄情报,前后一个欠我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七金,说好了这次之后就能还我,你可别食言啊,和城王!”青衣老者说最后三个字时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宫人:“放心,只要这次顺利解决,就算把和城输给你抵债也行!”
青衣老者:“谁稀罕你那破和城!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真的想好了?”
宫人:“当然,我今天一早就把要迷惑联军的金翼草书拟好了,并给了鬼王,只要他按照我说的,将那些金翼草书送到联军各营之中,到时联军定会因为肖氏安不在,从而打乱了平行推进的布局,只要联军布局乱了,那这场战斗的胜负也就定了!”
青衣老者叹口气,“又要死不少人了!”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先生,鬼王有要事向请!”
宫人和青衣老者听后相互对视一眼,“好,知道了,告诉鬼王老夫马上就去!”
青衣老者:“看来,分胜负的时候到了!”
当宫人和青衣老者来到前厅时,这里除了鬼王之外,还有不少人,军师钱子也在其中,看起来面色凝重,略显愧意。而其他人则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葵一看到宫人急忙让坐,宫人:“不知大王这么急着找老夫过来,是为何事?”
葵面色有些尴尬,道:“不瞒前辈,刚刚前方连续传来战报,九蓝山和邑都城全都被敌方攻占,我方伤亡惨重!”
宫人听到鬼王的话后又瞟了钱子一眼,故意说道:“军师不是说,他还有一计可将联军一路人马歼灭吗,老夫想现在也该是时候了吧!”
钱子一听脸都绿了,葵:“前辈说笑了,我等晚辈的计量如何能与前辈比较,军师的计策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还请前辈不计前嫌,助我鬼军!”说着葵起身向宫人拱手。
其余人也纷纷学葵一同向宫人拱手。
宫人:“大王也不必如此,老夫本次来本就是为了和大王一同对付和城,现如今大王有难,老夫定当全力以赴。”
“那就有劳前辈了!”
“大王放心,老夫之前让大王派发出去的那些伪造信件,就已经在布局了,只要联军按照我所说的方位前进,用不了两日必定深陷我军的埋伏之中,而且彼此之间还会彻底断了联系,到时大王再派人逐个击破就好了。”
钱子:“不知前辈所说的布局可否告知一二,我们也好进行配合!”
宫人:“既然是战略布局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怎能如此轻易的就说出来。”
钱子:“既然如此,只要我王喝退旁人,只留下亲信即可!”
葵坐在椅子上思卓了片刻,然后大手一挥,厅里的一些人便识趣的离开了,而留下来的只有葵和钱子。
钱子:“现在先生可告知一二了吧?”
宫人想了一下,然后起身来到了一侧的地图前,“现在联军三路大军分北、中、南三路平行而进,其目的就是避免孤军深入遭到埋伏,所以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做文章。现在中土异族从北边占领了邑都城,而和城在中路占领了兴源城和前方广大地区,南边的智军则攻下了九蓝山,看似平行,但也有一处缺口!”说着宫人将手指指在了赢州城的位置上。
“之前和城三路前锋军其中一路占领了赢州城,这使得这路前锋军成为了众矢之的,而中土异族占领邑都城后将会更接近赢州城,也就是说,其实邑都城的陷落其实是将中土部族前进的步伐加快了,同理肖氏安带兵深入,路上也一定剿灭了我方不少的哨点,所以南路的智军在攻下九蓝山后也会长驱直入。而这时,我方只要截断敌方情报,以假情报替代,让这两军继续前行,中土异族穿过阳久山,智军抵达云内,然后我军再从云北截断此两路的后援,以兵绕过中路的和城军,同时分兵南北两路越过和城军直取联军后方的帝军!”
葵:“为何要直取帝军?而不是剿灭智军和中土部族?”
“因为此时帝军群龙无首,最容易下手,而且帝军作为联军的应援队伍,联军的绝大多数粮草都在帝军的支配下,拿下帝军就等于断了联军的后路。如果先对付智军和中土异族的话,智军善于布置陷阱机关,中土异族又骁勇善战,如果硬打我军也会伤亡不小,所以先取兵心散乱的帝军不仅最容易,而且还能一口气削掉联军的士气。再加上肖氏安在我们这边遇险的消息在各军中散播,到时敌军便会迅速溃散。”
钱子:“原来引敌逼近是为了给突袭敌军后方让路,宫人前辈这步棋下的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宫人自信满满的说道:“如果是别人当然是异想天开,但如果我们掌管了联军的情报,那这就不算异想天开!”
钱子:“可如果智军和中土异族打到金华城怎么办?我方的兵力都派去抵挡和城,进攻帝军,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对付智军和中土异族?”
宫人:“所以老夫提议,让大王移出金华城!”
“移出金华城?金华城乃我王统领大军的根据地,如果移出去,有紧急情况联系不上怎么办?!”
宫人冷哼一声,“这就是我对军师的想法无法苟同的一点了,帅乃一军之首,既要统领又要避免敌方靠近,而大王从一开始在金华城的事就让联军知道了,这才让联军有了攻打的目标,肖氏安也才会带人突袭。就算最初是为了引肖氏安入局,但此时局已经被破,大王再留在金华城那不是等着敌人来对付吗!依老夫之见,大王不如趁此机会离开金华城,让联军不知大王行踪,加上我军神秘莫测的攻击方式,必定扰乱联军!”
葵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那前辈的意思,我将向哪里转移?”
宫人:“金华城位于灰土中心,大王以这里为据点,那对联军而言只要攻下金华城便可结束战争,我看大王不如向东转移,以金华城引敌,而大王则坐镇后方指挥大局!”
葵点了点头,钱子见葵有些认同,于是拱手说道:“我王,金华城乃灰土州府,对我王占领灰土有着极大的意义,而且我军前方将士所有的战报都将转到金华城,如果我王离开,情报怕是很难及时抵达,到时延误战机就糟了!”
葵低着头想着,“这个让我再想一想,先按照前辈的意思对前方战况进行布局吧!之后是否要离开,等后面的情况再说!”
钱子面露焦急之色,但听到鬼王这样说了他也只好听从。
宫人:“大王英明,那老夫现在就去准备了!”
场景:灰土东临港
东临港位于灰土东侧的海港,是灰土五大海港之一,早前葵率领鬼军先后攻下了灰土的几个海港,东临港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鬼军和联军在灰土以西交战,绝大多数兵力都被掉到了前线,但因为港口这里是葵和鬼军撤回冥州群岛的后路,即便前方战事焦灼,港口这边的数千兵力还是不会轻易调动的。
这日一艘船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缓缓地来到了港口前,船身巨大,一看就是一艘远洋大船,即便靠在岸边没有绳梯也是不可能爬到上面的。
船就像是一艘远方而来的幽灵船,顺着水流飘荡,没有任何动静,彷如整个大船陷入了一片死寂。当有人发现大船时,船已经来到了港口附近。
通扁是鬼军水军提督,负责鬼军的全部船只和水军,之前带领鬼军的船队和河门水军在圣海展开了多次交战,保住了鬼军在圣海的强大地位,是鬼王葵最为信任的人。此次鬼王带着其他人攻占灰土迎战联军,而通扁则负责带人看管港口监视南方河门水军的动静。
通扁得知消息后急忙带人来到了港口前,当他看到沿着港岸飘动的大船后,也是感觉到了死一般的气息。
“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头领,我们的人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船上可有什么动静,或者有什么人下来吗?”
“没有!从发现到现在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但什么都人都没看见,感觉这艘船上就像没有人一样!”
“没有人?怎么可能!让所有人到前面的沙地那边,那里有一处凸出的陆地,船应该会在那里搁浅!叫人带上家伙,等船停了我们上去看看!”
在东临港的不远的下游有一处沙地凸出,大船顺着港岸边前行当来到沙地前时则因为凸出的沙地而终于停止了行进。
通扁带着人在船下守着,有的人更是举起了弓箭,打算有突发状况时做出应对,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船依然死寂沉沉,别说有人出现了,就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通扁示意手下,两个穿着水手服的人一手一个攀岩锉,从船身的下面麻利的向船的上沿攀爬着,当攀到了上面二人将绳梯丢了下来,于是通扁便带着人爬上绳梯来到船上。
当他来到船上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和跟着上来的其他手下都目瞪口呆,就见船上都是尸体,很多尸体甚至都摞在了一起,从那些尸体的衣着来看有的是普通百姓,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士兵,还有一些穿着官府差役的衣服,他们每个人身旁几乎都掉落着一把兵刃,有的是锄头、镰刀之类的,看上去就像在船上展开了一场厮杀一样,但是地上的血迹却不是很多。
“头领,这艘船似乎遭遇了洗劫!”
通扁:“大家四处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通扁也跟着查看了几个人的伤口,有些伤口他能辨别出,但有些他却有点看不出。就在这时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悠然飘荡的笛声,声音悦耳入心摄魂。
通扁一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这时他看到在船舱的顶部坐着一个温雅的青年,笛声就是从那青年手里的笛子吹出来的。
“你是何人?”
妙雀并没有理会通扁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吹着笛子,就在通扁还要继续追问,突然他看到船上的尸体开始有了变动,那些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在笛声的召唤下开始抽动,并一个个站立了起来,站起来的同时还将身旁掉落的兵刃捡了起来。
通扁和其他人惊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接着那些尸体在站起来没多久,突然向船上的鬼军士兵发动起了攻击……
第二百六十七话 宫人(下)
场景:金华城
夜晚,明润的烛光照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郡主依旧在想办法磨断绑住自己手上的绳子,但是就像海姑娘说的那样,那绳子异常的坚固,只是磨根本无法将其弄断。
对面的桌上,叠放整齐的红色嫁衣和凤冠,以及一些精致头饰,让郡主看着心里一阵厌恶。
外面沉静的黑夜,院落和屋门前依旧守着站岗的人。
肖氏安看了看守在院落外的两个侍卫,然后向院落的后方而去,白天他穿着鬼军士兵的衣服混入州府之中,小心的打探了几个院落,最后看到一个女子端着凤冠霞帔,才跟到了这里。
肖氏安来到院落后面的墙边,一个健步飞身用手抓住墙的上沿,然后脚轻轻在墙上一蹬,整个身体摆荡起来甩入墙内,肖氏安绕过房屋,来到前面刚探出头就看到屋前两个站岗的人,于是他再次后退来到一个窗前,他见屋中还亮着灯于是用手将窗纸捅破了一个小窟窿,向里边看去。
通过小窟窿刚好能看到郡主坐在床边,还在奋力的磨着绑着自己的绳子,肖氏安纠集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捡起一块石子,手指一弹,石子穿过窗纸飞到床榻上面,郡主一惊急忙警觉起来,停下了动作。
郡主四下巡视了一边,最后看到了窗户上的破洞,于是她一蹦一跳的来到窗边,从那破洞向外小心的看过去。
“吉儿!是我!快把窗锁拉开!”
郡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让她也欣喜起来,“肖大哥!你等一下!”郡主吃力的凑前,弯身用嘴将窗锁拉开,然后向后跳了两步。肖氏安掀开窗户,从外面直接起身跳了进来。
“肖大哥!真的是你!”郡主看到肖氏安差点扑到他的怀里。
肖氏安将绑着郡主的绳子解开,“吉儿,你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郡主深情的望着肖氏安,摇摇头嗔怪道:“那到没有,只不过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好被那鬼王强行拉去拜堂成亲了!肖大哥,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肖氏安:“说来话长,现在联军已经和鬼军在灰土交战了,但进入金华城的现在也只有我和迪尔路明戈,现在他应该去救马里拉克斯了。”
郡主:“肖大哥,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嗯……”肖氏安想了一下,“倒是有一个,现在我们虽然身在敌营,不过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里应外合的机会!”
“里应外合?城外有我们的人?!”
肖氏安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不过会有的!”
郡主狐疑的看着肖氏安,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葵向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卫问道:“郡主在里面吗?”
侍卫:“在,海姑娘半个时辰前来过,现在估计已经睡了!”
葵点了点头轻轻敲了下房门,屋中肖氏安和郡主同时警觉起来,郡主装成被绑的样子坐在床边,而肖氏安则躲在了帐帘的后面。
葵在门外敲了几下门,但屋中一直没有动静,就在葵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入屋中时,有人从院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启禀鬼王!东临港传来紧急战报!”
鬼王为之一愣,然后转过身匆忙向外走去。
前厅,鬼王匆忙来到厅里,此时钱子和一众将领也得到消息等候多时。鬼王看到众人都来了,便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于是一进门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海盗打扮的人拱手道:“启禀鬼王,昨日东临港突然有陌生船只入港,通头领带人到船上查探,却遭到敌人伏击,现在整个东临港陷入混乱,因事态紧急,通头领领我即刻赶来秉明鬼王!”
葵疑惑道:“东临港竟然会遭遇敌袭,知道是什么人吗?”
钱子站在一侧也问道:“难道是河门水军?”
那海盗打扮的人犹豫了一下,道:“不……不像是河门水军,从敌人的装扮来看什么人都有……”
钱子皱了皱眉:“什么人都有?那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也是通头领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那些敌人……看起来都像已经死过了的死人!”
“什么!”厅立面的众人一听皆惊呼一声。
“还……还不止如此!敌人发动攻击时,通头领就带着我们和敌人交战,但却发现,那些被敌人杀掉的自己人,在死后也会逐个站起来,然后反过来和我们的人战斗!”
那海盗的话似乎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听起来没有底气。但是听到他话的其他人都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葵也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人死了以后重新站起来,然后就变成了敌人,是吗?!”
那海盗点点头,“是!”
“这怎么可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人死了还能站起来!”两旁有人喊道。其余人也议论纷纷。
这时从门外传来声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相传炎古一族所制造的东西都是世间常识无法解释的,大王在对战神风双将时不时也见识到了吗!”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就见宫人和青衣老者走了进来,那青衣老者自从来到金华城就很少说话,而且身后始终背着一个竹篓,很是奇怪,好在他始终跟在宫人旁边,别人也就不怎么和他交流,只当他是个跟班,很少理会。
“宫人前辈!”葵一见宫人急忙站起身。
宫人向葵点了点头,葵:“前辈认为进攻东临港的事和炎古一族遗物有关?”
宫人笑了笑,“炎古遗物神奇异常,但随着炎古一族的灭亡也有不少被销毁了,而留下来的除了被有心人保留下来外,剩余的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摧毁的神物。听刚刚这位小兄弟所说,东临港怕是真的遇到了炎古神器!”
钱子盯着宫人问道:“宫人前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宫人呵呵笑道:“老夫只不过向在睡前在府中转转,没想到竟看到大王和诸位在此讨论事情,于是就不请自来了,如果影响了大王,还请大王不要怪罪!”
“前辈说的是哪的话,有前辈为在下出谋划策,葵求之不得!”
“老大!要真的是炎古一族的东西,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
葵的脸上也步了一层阴云,“现在我们正在与联军交战,海港是我军最后的出路,一旦连海港都沦陷了,那我们就真的穷途末路!”
钱子:“我王,这次攻击东临港的会不会跟和城有关?”
宫人:“不可能,和城严令不准炎古遗物留存城中,所以和城是不会有炎古之物的!”
钱子:“以前没有不等于现在也没有,和城入世今非昔比,说不定在肖氏安巡游天下时就弄到了不少的炎古遗物!”
宫人并没有反驳钱子,而是呵呵一笑:“现在讨论攻击东临港的人是谁,根本就是浪费时间,现在当务之急怕是大王要尽快做出决策,要如何应对东临港的局面!”
“不知前辈有何妙策?”
宫人:“现在我方与联军正是关键时刻,前方人马一旦调离,都可能导致联军大规模逼近,甚至可能势不可挡!但是想要对付炎古遗物,兵力少了也难以应对!怕是不好办啊!”
众人听到宫人的话后纷纷沉思起来,葵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辈觉得三万人能否安定海港一线?”
宫人:“三万人?……倒是可以试试,如果真的像这位小兄弟所说,那大王怕是得抓紧时间了,在死人的规模变大之前将其一击击溃,死人作战,但让死人站起来的一定是个活人,只要制伏那个人,东临港之战就是我方胜了!”
钱子:“我王,可是我们现在的兵力都在前线阻挡联军了,那里还有多余的三万兵力?”
葵犹豫了一下,“山城那里不是还有四万人吗!”
钱子一听急道:“我王!山城的四万人是为了阻挡河门军北上的,如果抽调出去三万人,怕是挡不住河门军!”
葵表情坚定道:“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海港失守了,山城就算有三十万我们也怕是会全军覆没!”
钱子眉头一紧,“可是……我王,那您打算让何人率领这三万人马支援东临港呢?”
葵想了想道:“宫人前辈说的没错!如果东临港真的那么严峻,我们就只能有一个办法!就是一口气将其消灭,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只有我亲自前往最合适!”
“我王要亲自前往!?那对抗联军这边要谁人负责?”
葵:“之前前辈说的我也一直在考虑,确实对付敌人并不一定要主将固守在一处,以前我也是东奔西跑的,不也是占领了灰土?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偷偷离开金华城,调动山城的三万人前往东临港也不会引起联军的怀疑。至于坐镇金华城这边,我想就由宫人先生暂为代劳!”
钱子一听刚要劝阻,宫人急忙拱手道:“既然大王信任,那宫人就赴汤蹈火,再搅动一次风云!”
场景:岭南州彭师城
就在鬼王葵得到东临港遇袭消息的同时,在岭南州州府彭师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守相府前厅,贾思延一身锦装从院中走了进来,前厅灯火通明一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当中,那人身穿一席蓝衫,从后背看去倒是颇有几分风骨。
贾思延一见那人便拱手道:“先生远道而来,思延未能及时相迎,还请先生见谅!”
那人听到贾思延的话后缓缓的转过身,向贾思延拱手道:“和城静思院长史南泊突然来访打扰了贾守相休息,还请恕罪!”
场景:灰土代金华城
第二日,因为忧心东临港的事,葵一大早便带了少数的随从准备出发,临走时他还没有忘记命海姑娘带上郡主,因为怕郡主反抗,葵特意让海姑娘在郡主的早饭里下了迷药。
当海姑娘来到屋中没有多久,她便命人将轿子抬在门口,接着一个头盖红色盖头,身穿嫁衣的人就被扶上了轿子。
城外,葵带人抬着轿子就要离开,这时候在城外的钱子等人迎了上来,钱子看到葵穿的像新郎官似得也没有多说什么,拱手道:“我王,如果我王执意抽调山城的三万兵马,那属下就恳请我王让我带着何壁亲自看守山城!”
葵点点头,“有军师在本王放心!”
钱子又说道:“另外……我王,您就算真的信任宫人,那也不可将大权全权交于此人,毕竟我们并不熟悉他!”
葵听到钱子的话后会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宫人也从后面跟了上来。
“老夫听闻大王要离开,于是急忙追来相送大王!”
“宫人前辈有心了!本王不再这段时间,这边的事就交给前辈了!”
“大王放心,有老夫在必定让联军寸步难行!”
葵向一旁叫道:“乌烈!”
一个精壮的汉子来到葵的一侧,拱手道:“在!”
葵笑着对宫人说道:“军中大多将士还不熟识前辈,所以我想着让乌烈跟在前辈左右,前辈有什么命令就直接告诉乌烈,他会负责帮助前辈的!”
宫人微微笑了笑,“大王有心了!”
第二百六十八话 扇子
场景:丽州中山寺
“哎呀!终于太平啦!”李唐带着长衫和麻布一走进城府之前住过的院落就一阵感慨,“没想折腾了大半个月,城外终于消停了!”
长衫跟在李唐身后,“是呀老师,没想到那些活尸竟然那么多!老师你说那些活尸是要去哪?”
李唐阴沉着脸摇摇头,“不管是哪,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
长衫:“阳平那边有回信了吗?”
李唐冷哼一声,“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只是……”
李唐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转身说道:“你们两个记着,以后在别人面前千万不要叫我老师,现在我们仍然没有脱离险境,要是被歹人听去以你们相要挟,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
长衫:“老……大人放心,以后我和麻布都会小心的,就算真有歹人以我们要挟您,您就尽管按照您的大义去判断不必管我们!”说着长衫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麻布,麻布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跟在最后。
“我说麻布,你这又是怎么了?”
麻布:“都这么久没见到小燕儿了……”
长衫无奈的说道:“放心吧,我相信小燕儿和大海都不会有事的!”
李唐也有些过意不去的安慰道:“是呀,要是他们出事了,那次在中山寺对方就会把他们带来跟我们对峙,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他们也顺利离开了丽州,现在一定很安全,不必担心!”
麻布依旧失落的表情,点了点头。
李唐:“这么久了,你们也一定憋坏了吧,今天我们就弄些好吃的!”
麻布一听这话猛地来了精神,李唐呵呵一笑,“长衫,你去望山楼弄些好酒好菜回来,麻布,你就弄你最拿手的叫花鸡!”
二人一听也乐坏了,二话不说就行动了起来。
不多时院子里就升起了缕缕青烟。
府宅另一处,一个黑衣人来到了叶所在房屋的窗外。
“先生,李唐已经回来了。”
叶正在窗前的桌旁摆弄着推卦,听到黑衣人的话后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先生,主上那边又在催了!”
叶头也没抬冷冷的道:“是主上在催,还是影刹在催啊?”窗外的黑衣人没有回话。
叶继续说道:“放心,既然我来了,就一定想办法把李唐那里的东西弄到手。你们先别轻举妄动,等晚上跟我一起观察了李唐以后再说。”
“是!”
夜晚,李唐和长衫、麻布弄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宴席,三人毫不避讳的胡吃海喝起来。而在院落外面,叶和黑衣人则隐蔽的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中。
“先生,这李唐一回来就让下面两人准备了不少好酒好菜,看样子很是享受!”
叶站在寒夜里看上去十分的单薄,他不经意的抖了抖肩,脸色苍白的轻轻咳嗽了两声,“郡主逃离一事李唐做的绝妙,让我们抓不到他一丝的破绽,他当然有高枕无忧在这里大吃大喝的理由,不过,用不了几天我就让他再也没有那份闲心!”
“先生,天已经晚了,我们也在这里守了半个时辰,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守着!”
叶摇了摇头,“不,活尸过城已经对李唐打草惊蛇了,我们没时间再磨蹭,无论如何我都要搞清楚李唐将炎古血脉藏在什么地方!”
“可是我一连跟了李唐十几天,根本没有察觉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主上要的炎古血脉会不会不在他身上,而是放在别处?”
“李唐生性多疑,炎古血脉何等重要,而且现在乱世横秋,藏哪里都不如藏在自己身边放心!”
这时院落中,李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面色红润,脚步扶摇,似是已经有了些醉意,李唐乐呵呵的走出屋向院子拐角的茅厕走去。叶和黑衣人见状忙向后避了避。
叶:“看不出来李唐对这两个下人倒是挺好的,一点没有当官的架子。这也难怪会有人愿意冒险替他去救郡主,这一点就比影刹要强的多!”
叶和黑衣人的目光一直盯向李唐,直到他从茅房里走出来,这时盯着李唐的叶突然咦了一声,目光紧紧的锁在李唐的手上。李唐的手里仅仅攥着那把扇子。
“先生发现什么了吗?”
叶的目光凝视了李唐半晌,“李唐的那把扇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扇子?那不就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吗?”
“现在天气依旧发寒,如果是你会在这样的季节还拿着一把扇子吗?就连上个茅房都拿着!”
那黑衣人恍然大悟,“先生的意思是说那扇子有蹊跷!”
叶:“有没有蹊跷那也得拿过来才能知道。”
“那今晚我就……”
李唐晃晃悠悠的回到屋里,长衫和麻布此时也吃的昏天暗地,慢慢一桌的东西,几乎都被三人吃了个干净。
李唐回到屋子里坐回坐位,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扫视着桌上的光景。
长衫:“大人,我们之后要怎么做,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离开?”
李唐:“在这里多留一天对我们来说就多一份危险,不过现在离开的话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之前我们在城头看到城外那些行尸怕是已经向南而去了,我们现在离开的话,恐怕有很大几率会遇到那些行尸。”
麻布懒散的趴在桌子上,“大人,那些行尸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从四龙川跟着犁军、圣军,一路下来从来没见过那么恐怖的场景!”
李唐长叹一声,眼神迷离的说道:“怕是……天下将陷入炼狱之中喽!”
李唐站起身,“大人我已经累了,你们吃完了就把这些收拾了,我就先去休息了……”说完便向自己的内屋走去。
场景:灰土
离开金华城后第二日,鬼王葵便和从山城调来的三万人马汇合,同时从金华城发来的消息也到了葵的手里,葵看着乌烈发给他的信报,一旁的将领看着葵的脸色有些凝重,于是问道:
“老大,是不是金华城那边有什么事?”
葵:“没事,乌烈按照宫人先生的部署,已经开始迷惑智军和中土异族了!”
“是吗?那是好事啊!可老大为什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葵叹口气,“你说我们派乌烈在宫人先生身旁是不是太过于小家子气了,宫人先生说明了要助我们,可我们还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那将领想了想,道:“我看也就是老大您豪气大义,换做别人才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呢!不过既然是军师让老大这么做的,那就一定不会错!”
葵看了那将领一眼,“怎么你这么信军师?”
“嘿嘿!何止是我,我们几个兄弟都知道军师对我们鬼军的贡献,也更知道军师对老大的重要,所以哥儿几个都把他当做自己人那般信任!”
葵点点头,眼神闪过一抹阴魅,道:“也是,如果没有军师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占领灰土,灭掉神风双将,可惜……”
“老大,可惜什么?”
“没什么……”
这时一个士兵从后面赶了上来,“启禀鬼王!郡主已经醒了,正在车里乱踢乱撞!”
葵转头看向后面,队伍当中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车身用红色的漆涂着,车顶的四角挂着大大的红绢花,长长的绢带随风飘扬。马车的车门是木门,而且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只有两侧一个极为细小的窗口能从里面看到外边。
葵:“现在情况紧急,已经没有时间再耽误了,郡主性情傲贵就让她闹吧,先饿她两天,等没了力气就自然消停了!”
“是!”
“通知全军加速行进!两日之内抵达都华县!”
场景:中山寺城府府宅
深夜,月亮高高挂起,在寒冷的夜里分外明亮。李唐酒足饭饱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内休息,接着酒劲很快他就睡着了,浅浅的鼾声在房间内回荡。
寒风悠然的吹着,没有波涛汹涌的激烈,却有着冰凛刺骨的寒冷。在这样低温的夜里人们都早早的进入了温暖的被窝,畅游在舒暖的梦乡之中。
窗外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床下,他先侧耳聆听屋内的鼾声,接着轻推了一下窗户,窗户被紧紧的锁住。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向上看了一眼,接着身形一动翻到了房顶。
漆黑一片的房屋因为上面瓦片被掀起了一角而射入了一缕月光。黑衣人伏身在屋顶,透过那被掀起的一角看向屋内,在幽幽暗淡的光线中他看到了睡在床榻上的李唐。
观察了一会儿后,黑衣人确定李唐已经熟睡,于是又掀开几片瓦,显出一个足够身体穿过的窟窿,然后飞身轻落于屋内。
借着月光黑衣人在屋内快速的扫视着,却没有发现那把李唐一直随身携带的扇子。这时黑衣人将目光放在了床榻上面。
黑衣人悄悄移向床榻并闪在床榻一侧微微掀开床帘向床上看去,但床榻上面也没有,就在这时李唐睡意香浓的翻了一个身。在他翻身的时候黑衣人看到在卧枕的下面角落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床褥的下面。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边,一把折叠好的扇子贺然出现在眼前,黑衣人喜出望外急忙从身后将另一把别在腰上的扇子拿了出来。
黑衣人小心的将被褥下的扇子抽出,然后将另一把扇子塞了进去。一切做好之后他没有半点停留,转身飞上屋顶,盖好瓦片后便急忙赶了回去。
府宅的另一边,叶还在屋内耐心的等待着,边等边拿着一把剪刀插花。
房门一响,黑衣人从外面闪了进来。
“先生,扇子到手了!”黑衣人说着将扇子递给叶。
叶放下剪刀,平静的将扇子接了过来,他先掂量了一下扇子,相比较其他扇子,这把扇子的重量略重一些,而且重量不均略有浮动。
叶手腕一抖将扇子展开,大大的扇面上画着淡淡的浮山图。
黑衣人一看扇面叹服道:“竟然真的被先生说对了,扇面画的是浮山图!”
叶:“这没什么难的,就算李唐一直将扇子折叠拿着,但折起来的地方还是可以看出细微的画风,然后再从李唐的习性去判断,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你是在什么地方拿到这把扇子的?”
“李唐卧枕下的被褥下面!”
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扇子放着的位置是在李唐头部靠上一点的位置吧?”
“没错!先生您怎么知道?”
“扇子放在头下会压坏扇子,放在不会被压到又安全的地方,才会更能显出扇子的重要。”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炎古之血就在这扇子里!”
“先生说炎古之血在扇子里面!难道这扇子不是指引的地图吗?”
“最初我也以为扇面是地图,不过等拿到扇子后我就发觉,这扇子的重量不对!”说着叶一把将扇面扯开,只留下一个个竹制的扇骨。
叶转身从一个盒柜中拿出一根细针朝其中一根扇骨猛地扎了进去,细针扎的不深,只有很短的一截,叶晃着细针从扇骨里拔出来,这时再看那被扎的微小窟窿竟殷殷露出了鲜红的血液。
叶露出欣慰的笑脸,“炎古血脉果然藏在扇骨里面!”
“这李唐果然狡猾!先生,既然我们得到了炎古血脉,那李唐也就没用了,不如我现在就去把他解决了!”
叶忙摆手,“不!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炎古血脉是真是假,你先带这些扇骨回去见主上,等确定后再杀他也不迟!”
“是!”
第二百六十九话 破城(上)
场景:灰土云西
山林土道之中,蒋阔率领五千人正在向金华城的方向而去,就在队伍走过一处偏高的土坡之时,突然从前方几处杀出大批人马。
蒋阔骑在马上,一支箭从对面飞来差点射中他,他见状也是一惊,急忙指挥麾下五千将士迎敌,然而对面因为树林阻挡,根本看不出敌军的具体数量,但从对方杀来的范围来看,似乎人数是他们的几倍,于是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他便带人向来时的方向退去……
在蒋阔率领队伍遇袭的同时,灰土北方稀土之地,中土异族此时正兵分三路向阳久山而去。
中土联盟统领云子芙因为肖氏安不在军中,于是带着族人去与和城军汇合,而中土联盟这边则交予副统领雪山。在韦尔多加入战局,让中土部族成功拿下邑都城之后,雪山为了迎合加速行军的指令,将中土部族分为了三队人马,三队人相互照应,势如破竹。然而他却没想到,加速行军的指令是宫人传出的。
这日雪山率领溟山族以及其余四个部族在后路大道行进时,从前方一个身着托拉族衣装的人骑着马向他疾驰而来。
当那个托拉族人来到雪山面前时,急忙拱手道:“见过雪山首领!托拉族、维纳族、参岚族、英佤族、桥山部落在前方山林向阳久山进发时遭遇敌方埋伏!”
雪山听后眉头一紧,“埋伏?敌方人马多少?”
“具体人数不清,恪尔摩族长一边带人迎敌一边向后方撤退。”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又有一人骑着快马跑来,雪山一看那是辛马族的人。
“见过雪山统领!辛马族连同其余各族在南道遭遇敌袭!”
雪山思愁眉紧,“你们立刻回去通知恪尔摩族长和易斯山族长,前方为敌军腹地,怕有埋伏,让他们立刻退回,三军在王河谷汇合,共计下一步行动!”
场景:金华城
前厅,宫人和青衣老者坐在了正坐之上,对面乌烈看着刚刚收到的信函,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真不愧是宫人先生,按照先生指点,我军真的只用很少的人便将智军和中土蛮族给困住了!现在我方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和和城军对峙,而另一路则从一侧绕过和城军向联军后方的帝军而去,只需一日便可与帝军接触!”
宫人捋了捋胡子道:“那也得多亏鬼军平日训练有素,再加上乌将军调度雷厉风行,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快的效果!”
“诶!那也是先生运筹帷幄的功劳,等此战胜利,在下一定在鬼王面前替先生请功!”
场景:灰土云东
毕昌带着几个人在道路崎岖的山林里面快速的遁形着,而他们瞬间闪过的地方,都有人全身裹着草衣,或蹲在草坷里,或伏在地上,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很快毕昌便回到了前锋军驻扎的营地,营地十分隐秘,几乎连篝火都不会燃起,也没有隔断的墙篱。
“谁!”
当毕昌进入营地范围时,一旁的树后有人低声喝道。
毕昌:“是我!”
岑空从树后探出身子,一见毕昌便问道:“怎么样?找到主上了没有?”
毕昌摇了摇头,“根本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鬼军那边也没有消息!”
周风:“怎么可能,就算被江水冲走了,那也该有人看见才对呀!”
毕昌:“要不我再带人去找找?”
岑空急忙摆手道:“出入太频繁也会暴露我们位置的!”
周风:“那怎么办?十日之期已经过了,郡主不会真的跟鬼王……?”
毕昌:“应该不会,我特别让人留意了,现在鬼军那边除了急忙应对我们外,几乎没有什么喜事的样子,我想鬼军那边应该也遇到什么事了!”
这时仆役和何肖匆忙向几人这边赶来,“有传报!”
仆役将一封书信递交给岑空,岑空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然后眉头一皱,脸上却多出了几分疑惑。
何肖:“怎么样?是不是主上有什么消息了?”
岑空:“看来我们得做点什么了!周风……”
场景:灰土都华县
都华县位于灰土东侧,距离东临港约五个时辰的路程,葵率领三万鬼军抵达都华县时,通扁派来的人手早已等候多时。
守在县府城外的几人一见到鬼王,便纷纷拱手,为首的那人说道:“小人水军都尉云柯见过鬼王!”
葵骑在马上看了看云柯,“通扁呢?”
云柯语缓言清,无畏无惧的说道:“启禀鬼王,通扁大人在东临港入侵后,怕敌人破坏船只,于是率一部分人登上海船,等候与大王相互接应!”
葵:“我方伤亡如何?”
云柯:“目前我方人手伤亡过千,好在通扁大人及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强行驱赶了东临港周围的村庄和住户。”
“好!进入城后,你好好给我说说东凌港现在的情况!”
“是!”
说着葵就要随着队伍进入都华县城,就在这时后面一人慌张的跑来。
“大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葵转头一看正是赶马车的车夫,葵眉头一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车夫磕磕巴巴的说道:“那……那车里面……关着的……是海姑娘!”
葵闻言也是一惊,急忙驱马来到车前,就见海姑娘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虽然已经被人解开了绳子,但面色依旧有些虚弱。
“海姑娘?”
海姑娘抬起头看到葵,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愧意,“王,郡主在金华城时不知什么原因已经解开了绳子,当奴家进屋打算为她换上衣服时却被她灌下了迷药,等醒来后就已经穿着嫁衣躺在车里了!”
听了海姑娘的话,葵眉头再次紧了紧,“鹿达!立刻派人回金华城,将此事告诉乌烈,金华城全城封锁,郡主是不可能逃出去城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郡主!”
葵身后的将领拱手道:“是!”
场景:山城
在金华城东南临岭南近四百里远,有一座依山而建的特殊城池。
该山孤立落座,山坡缓峭,面积广阔,植被茂盛,高达数百米。从山下起就被高大的围墙环绕,城墙依山而建,雄伟壮丽,城中道路攀岩崎岖,蜿蜒而上,几乎没百米就有一道拱门,每两圈道路就会有一道城墙耸立,民居依山而起,以石为基倒也坚固无比。
城墙附近各种箭楼、马面高高耸立,让人望而生畏。
钱子带着何碧骑着马来到城外,从远处遥遥望去,那威武雄丽的山城让钱子本就有些失落的心再次燃起了斗志。
“何碧,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山城就将会是我们鬼军最后一道防线了!”
何碧疑惑:“军师,您既然不相信宫人,为何还要将迎战联军的指挥权让给他?”
钱子叹息一声:“现在鬼王已经没有以前那般信任我了,即便我争取到了指挥权,有宫人在身边怕是也难以抵挡联军。我现在只希望能在这山城挡住敌人,希望来支援我的人能快些赶到!”
钱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何碧,“何碧,你一直都是鬼军当中最独特的人,如今鬼军败势已定,你可愿同我拼力战敌?”
何碧:“何碧本来就是军师救的,即便军师上刀山何碧也愿随同。”
听到何碧的话钱子心中大兴,脸上也终于浮现出意思笑容,“好!那我们现在就进山城!”
场景:金华城
屋内,宫人正在精心擦拭着一把三寸长的匕首,那匕首钢刃晶亮光滑,被擦拭的没有一丝杂垢,但从匕首的刀柄可以看出那是一把有些岁月的老物件了。
青衣老者背着背篓沉着脸走进屋,看到宫人手里的匕首面色更加阴沉,他冷哼一声来到一个椅子前,青衣老者将身后的背篓放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
宫人抬头看了看面色阴沉的青衣老者,讨好似的笑着问道:“您老……回来了?”
青衣老者冷哼一声,“让我去跑腿,你可倒好在这悠哉悠哉的!”
“额……咱俩谁跟谁呀!等会儿我就让人给你多准备几个好菜,好好犒劳犒劳你!”
青衣老者再次冷哼一声,“别打哈哈,这次跑腿费五十金,缺一分都不行!”
宫人的脸抽搐了一下,“这……这么贵呀!”宫人将手里的匕首重新插入刀鞘,然后仔仔细细的用一块丝巾包好。
青衣老者看着宫人手里的匕首,阴沉的脸色转而变得忧伤起来,“你说颖颖怎么就看上你了,欠钱不还,品质恶劣,脸皮还这么厚。可怜我那傻妹妹,跟了你一天福都没享过。”
青衣老者的话让宫人也倍感辛酸,宫人:“是呀,那看在颖颖的份上,我欠你的钱就算了吧?”
“哎!说你脸皮厚你还来劲了!想算了没门!”
二人坐在屋内都默不作声,片刻后青衣老者长叹一声,“颖颖在世时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你做和城王的那几年,现在想想那怕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吧。”
宫人:“但也成了我以后最怀念的时光。”
“说实话,本来我真的以为你就此隐于世间,没想到你这次真的再次入世。”
宫人凄凉的呵呵一笑,“或许我是在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吧!为了我,也为了颖颖……”
这时从外面乌烈急匆匆的来到了二人休息的院落,乌烈来到门口想要一步踏进屋,但又怕失了礼数,于是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宫人先生……”
宫人一看是乌烈,问道:“乌头领,有什么事就请进来说吧!”
听到宫人的话后乌烈大步走到了屋里,向宫人和青衣老者分别行了拱手礼,“宫人先生刚刚临郊关传来消息,有一队人马正在进攻临郊关。”
宫人听后和青衣老者对视一眼,“有多少人?”
乌烈:“约五六千人,从着装打扮来看应该是和城军。”
宫人一听呵呵笑了起来,“将军不必着急,这队和城军人数不多,想必应该是敌方前锋军。”
乌烈:“可是先生,临郊关是金华城的西侧壁垒,一旦临郊关沦陷,那金华城也就危险了!”
宫人:“乌头领放心,凭这几千和城军想要攻下临郊关还没那么容易,况且这队和城军急于攻城,恰恰说明了他们还未与和城王汇合,不然肖氏安是万万不会让他们如此鲁莽行事的。”
听到宫人的话后乌烈认同的点了点头,宫人想了想转而又说道:“不过我军现在正将智军和中土异族困住,如果放任这队前锋军不管,怕是会影响我们的整体部署,这次他们送上门来也算给我们省了事!”
乌烈:“那先生是打算对付这队人喽?”
宫人:“其实要对付他们也不难,不必死守,故意将临郊关放给他们就行了。”
“故意放给他们!那金华城岂不是赤裸裸的摆在他们眼前?”
宫人:“看似如此其实不然,当敌军攻占临郊关时,我们只需在关隘的两侧实施夹攻,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了!”
乌烈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当乌烈走后,青衣老者缓缓地说道:“看来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
第二百七十话 破城(中)
场景:灰土联军后方帝军大营
在距离帝军大营不到十里远的小树林中。
“舵主,我方探子已经确认,前方大营就是帝军的!”
安隆听后一拍大腿,“好!只要攻下帝军的大营,就等于断了联军的后路,传令下去,所有人马随我出击!”
场景:金华城
乌烈站在城头望向远方临郊关的方向,虽然从这里根本看不到临郊关。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上城墙,“启禀头领!敌军已经占领临郊关,越阔舵主带人已经将敌军堵在关内!”
乌烈咧着嘴,缓缓点了点头,“好!只要等前方大军的援军回撤,将他们困在临郊关,我们就可以彻底铲除这队麻烦的人马了!”
“可是头领,我们现在因为临郊关的原因也与前方各地的战场失去了联系。”
乌烈犹豫了一下,“这个……虽然也让人担忧,不过我想一两日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在两日内击败敌人,再夺回临郊关应该问题不大!”
“报!”就在这时,从城墙下方有人拉长声音喊着,同时匆忙的向乌烈跑来。
“启禀头领,城中牢房遭人闯入!”
“牢房?”乌烈一听也是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人现在会闯入牢房?抓起来不就行了!”
这时站在乌烈一旁的一个人说道:“头领,牢房里自我们攻下金华城,就把里面的囚犯都强行拉入军中了,要说还有什么人关在里面的话,那就只有……”
乌烈突然也想起了什么,于是急忙问向那个士兵,“那牢房里关着的犯人呢?”
“回……回头领,闯入牢房的虽然只有一人,但那人十分凶猛,牢房里的犯人已经被救走了!”
“什吗!你们这些废物!”乌烈大声怒吼着,他转身向后面的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临郊关方向有什么情况急忙通知我,其余人跟我一同去牢房看看!”说着乌烈带着人便向牢房急匆匆而来。
当来到牢房外时,就能看到有不少受了重伤的人都被人一个个搀扶在牢房的外面,有的还躺在地上的一侧已经没了呼吸。进入牢房之中,这里更是一片狼藉,一看就遭遇了激烈的交战,若不是刚刚禀报的人说是一个人,乌烈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都是一个人干的!
乌烈一把抓住一个看守牢房的狱卒衣领,怒吼道:“敌人呢!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狱卒也惊魂未定,看到乌烈凶神恶煞的样子更是惊吓不小,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那边……”
乌烈一把推开那狱卒,侧脸向后面喊道:“跟我来!”后面数百号人跟着乌烈就朝刚刚那狱卒指着的方向追去。
乌烈带着人在那个方向挨个房舍搜查,一些房门紧闭的民舍也被人一脚踹开,让本就心里惶惶的城中百姓更加的仓皇无措。
“快点搜!都给老子搜仔细了!”乌烈站在道路中央大声嚷叫着,士兵们大街小巷的穿过,挨家挨户的查找,但找了半天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就在乌烈心里开始烦躁起来时,一个士兵仓惶的向他跑来。
“头领!不好了!和城军突破临郊关,已经杀向我们这边了!”
乌烈一听还以为听错了,那士兵又重复一遍,乌烈依旧不敢相信的揪住那士兵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越阔不是将他们困在临郊关了吗?就算突围也不应该那么快吧!”
乌烈心里隐隐不安,他急忙找回所有还在搜索的士兵,匆匆赶向城墙的方向。
来到城墙之上向外看去,就见不远处和城军已经和鬼军交战在一处,从人数上来看虽然鬼军并不逊色,但从整个战场看去,鬼军却完全被和城军压制住了。越阔带着人在城外艰难的和和城军交战。
守在城墙上面的将士一见乌烈便说道:“头领,刚刚不知什么缘故,越阔舵主带着人向城池这边跑来,本来我还想开城门让他们进来的,可是看到后面和城军紧随其后,怕开了城门会放敌人进来,所以我就……”
“快开城门!”越阔在下面大声喊着,脸上也不知何时被人砍了一刀,又长又深的血口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头领,我们……开不开城门?”
乌烈此时脸上的肉都跳动起来,面色也更加僵硬,他生硬的缓缓说道:“不能开……”
“可是将军,要是不开城门的话,城外我们的人怕是……”
乌烈目露凶光的盯着下面,“通知所有弓箭兵射箭!”
“射箭?可我们的人……”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乌烈的怒吼声打断,“别废话!无论如何都不准放一个敌人入城!现在趁着敌人和我方的士兵交战,正是挫伤他们最好的时机,按我的命令做!”
那士兵怔了怔,还是转身去纠集其他弓箭兵了。
很快弓箭兵纷纷登上城墙,在乌烈的指挥下,箭矢如细雨般向城外落下。
岑空和周风等人带着数千和城军正在和鬼军奋力交战,见如雨点般的箭矢从头上落下,也没有再恋战,而是一边格挡一边向后撤去。
箭雨虽然射死了一些和城军,将和城军逼退,但也同样让不少的鬼军伤亡,越阔更是站在城下大骂。但乌烈就好像听不见一样,依旧没有打开城门的打算。
当和城军退出了射程范围,乌烈方才放心了一些。
“可恶!攻入临郊关的和城军不是只有数千人吗,他们攻下临郊关后就立刻攻向金华城,难道他们就不怕后方我们的人夺回临郊关,然后把它们困死在这里吗?”
“头领!难道……另一侧的战况有什么突变?”
乌烈一听心里也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这时刚刚说话的那人指着另一侧喊道:“头领!你看是宫人先生和那个青衣老头!”
乌烈转头看去,就见宫人和青衣老者此时也站在城墙之上,望向对面的和城军。
青衣老者眼神惆怅的看着下面的尸体,意味深长的感叹道:“这就是战场啊,真是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宫人也啧着嘴,“哎呀!我就看不了这血腥的场面!”
这时乌烈怒气冲冲的向二人走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士兵。
“宫人前辈!在下听前辈的话,将敌人的前锋军引入临郊关,但为何敌兵没有被困住,反而使我们陷入了险些沦陷的境地!”乌烈人还未到便大声质问着。
宫人面不改色,眼角一挑,说道:“敌人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乌头领又何必在意。”
“困兽之斗?可是您看看这城下我方将士的尸体,这难道也算困兽之斗?”
宫人蔑视道:“这一点确实是老夫失策了,老夫没有想到贵军与和城军之间的实战差距竟然这么大!”
青衣老者站在一旁也嘲讽道:“哼,如此散乱的交锋,老夫也是头一次见!”
乌烈被二人说的有些挂不住,想要发火却还是忍住了,“宫人前辈,您可别忘了,您现在还在这金华城里,如果金华城我们守不住,您老怕是也难以脱困吧!”
宫人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城内,城里的士兵纷纷向城墙方向赶来,因为鬼军大部分兵力都派往了前线,剩下的一部分也随同鬼王去东临港了,此时留在金华城的守城士兵最多也就两千多人,现在全部聚集在城门和城墙上也感觉不到有多少。
肖氏安穿着一身鬼军士卒的衣服,和郡主混在鬼军士兵之中,二人佯装来到城门口进行支援,当一靠近城门二人立刻拔出兵刃,突袭守在城门附近的士兵。
城门口聚集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了,虽然二人是突袭,那些鬼军士兵也奈何不了他们,但毕竟敌方人数众多,而且二人还在敌营之中。当城门口传来骚乱时,别处的士兵便纷纷向这边支援而来。
城墙上面的乌烈还想继续质问宫人,但这时城门内遇袭的消息传来,乌烈也顾不上宫人,带着人便来到了城门前。
肖氏安手持玄剑矛,动作轻盈步伐稳健,让鬼军士兵难以靠近;而郡主的红缨双剑更是舞动的如同在交战中舞蹈一般,让人在迷惑之中被逐一斩杀。
二人逐渐逼近城门,乌烈见状也是一惊,他惊得不是二人的强大,而是惊讶郡主竟然没有跟鬼王离开。但此时情况也不允许他又丝毫呆滞,他也顾不上是否要留活口,命人用弓箭射向二人。
郡主正在奋力杀到城门前,突然眼前一闪,一直箭矢射了过来,郡主来不及格挡急忙向一侧闪开,唰的一声,郡主肩膀的衣服因为箭矢划过而撕开了一个口子,雪白的肩膀漏了出来。
肖氏安见状忙上前一步挡在郡主身前,“吉儿,没事吧!”肖氏安抡起玄剑矛格挡对面射过来的箭矢,同时二人不断的向后退开。
郡主看了一下肩膀只是衣服撕开了,于是回道:“我没事!”
城门两侧的石阶上不断涌下大批的士兵,从两侧将二人包围了起来。
就在二人逐渐陷入困境时,从城内的方向迪尔路明戈和身负重伤的马里拉克斯持着兵器出现,二人从包围圈的后方杀入,顿时让包围肖氏安和郡主的敌兵骚乱起来。
迪尔路明戈挥舞着大砍刀,像是一个清道夫将眼前的敌兵扫开;而马里拉克斯虽然能看出体力十分的不支,伤势严重,但也在奋力厮杀。
肖氏安和郡主正在被敌兵围攻,突然感到了敌兵从城内的方向传来骚动,于是转头看到了迪尔路明戈和马里拉克斯,心中也是十分的窃喜,尤其是郡主,自从被抓住之后,一直担忧马里拉克斯的安危,此时见马里拉克斯依然挥舞着剑,心里也算安心了不少。
迪尔路明戈和马里拉克斯的出现让肖氏安与郡主的压力巨减了不少,很快四人相聚势如破竹,转眼便杀到了城门口,肖氏安、郡主和马里拉克斯三人挡住敌兵,而迪尔路明戈则趁机来到城门前,他双目一蹬,大吼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横在城门前的木锁就劈了下去。
大腿粗的木锁被迪尔路明戈全力一击劈成了两段。
第二百七十一话 破城(下)
场景:金华城
城外的越阔还在指着城头骂骂咧咧,突然城门里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越阔还以为是乌烈终于让人开门了,于是还在城门刚打开一条缝时,他就大步向里走,就在他刚要走入城门时,从城门里面,玄剑矛突然出现,越阔毫无察觉,胸口瞬间被刺穿。
守在城外的岑空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当看到城门有异动时,也终于按耐不住再次率兵杀了过来。
城门的大开无疑给城外的和城军突进城中的机会。乌烈站在石阶上看着城门就那么被打开,而他却毫无办法阻拦,士兵们虽然奋力阻止,却伤亡无数。
乌烈这时想起了还在城墙之上的宫人,他面露凶相,提着刀便向城墙上面而去。
“你……是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帮我们对付和城军!”乌烈气势汹汹的向宫人大步走来,身后几个士兵也提着兵器,似是要将宫人碎尸万段一般。
宫人依旧面不改色的问道:“乌头领,这话怎么讲,城里混入了敌人那是你们守备的问题,怎么算到我的头上了?”
“你敢说不是你里应外合!那郡主被我们关在府宅,重兵把守,如果没有人接应怎么会有人把她救出来!”
宫人还想辩解,一旁的青衣老者不耐烦道:“还解释个屁啊!没错!你们几个二货就是被这个糟老头耍了!自始至终他就没打算帮你们!”
乌烈一听脸抽动了一下,“怎么……那……那迷惑联军打乱他们部署也是假的?”
宫人干咳了一声,“也是,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没错都是假的,我名义上说是打乱他们的部署,其实是借此让鬼军门户大开,这样联军就可以长驱直入,而那些攻向联军后方帝军的人马,也是为了让鬼军兵力分散而设计的,现在,我估计那三万人应该也凶多吉少了吧……”
场景:帝军大营
安隆率领三万鬼军直扑帝军大营,就当他们冲入大营之中时,却发现这里的大营早已空空如也,只有营帐耸立,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就连那些站在哨岗上的士兵,也是用稻草和木桩假扮的。
就在他们还在纳闷时,从大营的四面八方出现了数以百计的战旗,绝大多数都是帝军的,还有极少数是和城军的。此时再看那三万鬼军,几乎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场景:金华城
乌烈咬牙切齿道:“军师临走时让我好好盯着你,没想到还是着了你的道!”
宫人不屑的瞥了一眼乌烈和他身后的几人,“哼!我乃和城前任城主宫人!一日入和城,终身在和城,岂有帮着你们打自己人的道理!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你们从一开始就算计了小肖,让他脱离了对局势的掌控,这点我不得不称赞你们的鬼王,这也让我不得不承担起指挥联军的重任!”
“指挥?”
宫人得意的笑了笑,“也难怪你们没有察觉了,和城的情报毕竟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
乌烈听到宫人的话恍然大悟,手颤抖的指着宫人,“你……那些所谓的迷惑对方的书信,都是你……”
宫人:“没错!那些书信其实是我展开一连串部署的书信,没想到吧,你们一直都在帮我传递对付你们的情报!”
青衣老者冷冷道:“要怪就怪你们那个鬼王,相信谁不好,相信这个品德有问题的老杂毛,人啊……过于大义就是蠢!”
宫人:“诶……这时候你你就先别埋汰我了……”
“我杀了你!”乌烈听到二人的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说着便举刀向宫人而来,身后的几人也纷纷亮出兵器,一副不血刃宫人不罢休的架势。
就在这时,宫人一旁的青衣老者肩膀一动从身后的背篓里取出了一件明晃晃的东西,那东西整体看去像是由十几截残刃组成的剑,青衣蓝襟老者拿着那东西手腕一抖,那剑瞬间散开拉长,每截残刃内部都由细丝相连,如同一条长蛇在空中盘旋向对面几人游来。
那几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长蛇”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轻易就将他们的铠甲豁开了一道口子,有的更是划破了身体。
根本没费任何力气,几人全都被镇住了,乌烈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兵刃,神色慌张的说道:“这兵刃……是蛇十三剑!你……你是……魔煞兵王!”
青衣老者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冷哼一声,“还算有个有见识的,老夫就是上元帝王朝前四大奉天东奉天山黍子!还想活命的就快些滚吧!”
乌烈和身后那几人一听,惊叫一声便仓惶而逃,山黍子手腕又一抖将兵器收了回来,重新装回了背篓里。
宫人这时转头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山黍子,“啧啧啧,魔煞兵王,好拉风的名字啊!”
山黍子瞥了宫人一眼,“哼!拍马屁也没用!欠了我多少钱我还记得呢,一分都别想免!”
宫人表情僵硬尴尬的笑了笑。
下面城门口,为了重新关上城门,城里的所有鬼军将兵力全部集中在了这里。肖氏安等四人奋力抵挡,马里拉克斯因为伤势较重略显劣势,被几个手持长器的士兵轮番攻击,无力招架只能后退,还差一点踉跄的摔倒。幸亏郡主就在不远,见状赶了上来击退了那几个敌兵。
“马里拉克斯爵士你没事吧?!”郡主看着马里拉克斯憔悴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马里拉克斯看上去十分的虚弱,他在牢里不但几日滴水未进,而且还遭到了多次鞭挞,体力早已经到了极限。但是看到郡主为了保护自己而挡在前面,他心中那骑士的傲气再次膨胀,他挺了挺胸膛道:“放心,我美丽的郡主,这点小伤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郡主看着马里拉克斯也笑了笑。
岑空和周风在城外又一次发起了进攻,此次他们直奔城门口的方向而来。城外的鬼军因为越阔的死早已经乱作了一团,面对和城军的再一轮攻击根本无力抵抗,那些向城里跑的人被和城军赶上,死伤无数惨叫连连,而那些四散而逃的人却相对安全一些。
没有多时,岑空便带人闯进了城中,何肖和仆役紧随在后,当他们看到肖氏安后,何肖泪光闪动还差点掉出眼泪。
“主上!真的是您!太好了您没事!”
和城军杀入城中为肖氏安等四人缓解了不少的压力,肖氏安转头也看向岑空等人。
“岑大哥!”
岑空来到肖氏安身旁虽然心里也十分的宽慰,但嘴上却还是调侃着,“城主,你真没事啊!可惜了,我都打算继承城主之位了。”
肖氏安微微一笑,“有宫人前辈在城中做掩护,我没什么事,现在其他几处战场的情况如何了?”
岑空:“按照指示,现在我军已经开始在各处展开收尾工作,相信很快各战场就会有结果!”
仆役:“主人,没想到您在敌阵之中还能指挥调动前方战事!”
肖氏安这时抬起头看向城墙的上方,“这次可不是我指挥的……”
和城军进入城后对城内的鬼军将士迅速进行围剿,不少敌兵纷纷选择缴械投降。
城墙之上,肖氏安从石阶两步并为三步的走了上来。当他来到上面看到在不远处宫人和山黍子二人正惆怅的望向远方。
肖氏安来到二人一侧拱手施礼道:“晚辈肖氏安,见过宫人前辈,山黍子前辈!”
宫人和山黍子这时也转过身看向肖氏安,肖氏安看着宫人微微一笑,“宫人前辈,这么久不见了可还好!”
宫人故意摆出一副不悦的表情,“哼!好个屁,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还被人拉过来搅和这种事,就不能让老夫安安心心的养老吗?”
肖氏安:“前辈说笑了,您老要是不想让人找到,那天下还有谁能找到您!”
山黍子也在一旁向宫人嗤之以鼻道:“就是,一天到晚闲得五脊六兽的,巴不得出来凑凑热闹,还装什么装!”
宫人被山黍子说的表情略显尴尬。
肖氏安这时看向山黍子,道:“山黍子前辈还是那么精气十足!”
山黍子边打量着肖氏安边点点头,“小肖啊,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哦,前几日被鬼军逼得跳河,可能有点着凉了。”
山黍子点点头,“前路漫漫,你还是多保重身体吧。”
肖氏安:“这次要是没有二位前辈帮忙,晚辈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攻下这里,晚辈多谢二位前辈了!”说着深躬一礼。
这时山黍子故意撞了宫人一下,宫人眼神闪烁有些为难的说道:“啊,那个……光谢就完啦?就没有别的什么表示?”
肖氏安抬起头一愣,“前辈的意思是?”
宫人干咳了两声,“那个……小肖啊,我记得你当初初到和城时可是一穷二白,就连雇马车的钱都是我给你……垫付的,所以这么久了……呃,你看看是不是也该还我了?”
肖氏安茫然的眨了眨眼,突然跑到城墙边向下喊道:“啊?什吗?这里风大听不见,等会我下去再说哈!”然后头也没回的便向城下跑去。
宫人见状吹胡子瞪眼,指着肖氏安,“嘿!这小子……他……他怎么这样啊!”
山黍子一脸无奈,“哼!你忘了五车是什么人了?跟着那个老家伙能学到什么好东西!”
场景:东临港
东临港作为灰土的海港之一,也算是比较繁盛的地方了,但是今日的东临港却到处充斥着血腥的厮杀。
鬼王葵率领三万鬼军连夜突袭东临港,本来打算以速攻决出胜负,却没想到东临港的情况远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当三万鬼军来到东临港时,这里已经完全被活死人占领了,那些死而又起的尸体,手持武器,眼神空洞,面相冰冷,要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人战栗。
港口的船只几乎都被破坏,东临城也几乎被毁了一半。而那些活死人就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一样,都不用人发号施令,一见到鬼军的将士便发了疯似得扑了上来。
贵王葵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失控,双方很快就陷入了惨烈的混战之中。
“老大,这些杀千刀的太难对付了,我们这边死伤了不少人!怎么办?”鹿达刚从一群活死人之中杀了过来,脸上和身上虽然没有沾到什么血迹,但死人的腐朽味却十分浓重。
另一个穿着卒甲的将领也喊着:“我王!不止如此,那些战死的将士也都站起来向我们自己人攻击,在这样下去,我们的人越来越少,而敌方反而越来越强大了!”
葵眉头紧锁,他手里握着的黑骨锏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迹,“可恶,没想到这次敌人竟然这么棘手!我们已经抓紧时间展开快攻,但还是晚了一步,东临港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老大!要不我们先撤吧,等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妙曼的笛音在空气中徘徊,如同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人判断不清笛音发出的具体位置。笛音虽然动听,但此时紧张的厮杀战场中,却格外让人不寒而栗。
葵:“这该死的音律一定有什么蹊跷!要是能找到吹笛子的人,或许我们就能解决现在的困境了!”
这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王,北侧又有一大群尸兵向我们而来,看样子是打算从后面包抄我们!”
“死人也会包抄,老大,快给个主意吧!”
葵再次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战况,虽心有不甘,但此时他也别无选择。
第二百七十二话 棋子
场景:山城
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的士兵一边高举手里的传书,一边大声喊着:“前方来报!金华城沦陷!”……
城府,钱子眉头紧锁的看着传令兵刚刚送来的传书,一旁何碧轻声问道:“军师,究竟怎么样了?”
钱子下意识的紧闭双眼,他将心情平复了一下,然后说道:“金华城沦陷了……”
何碧:“怎么会?前日不是还说我军已经成功将敌方困住,并将要攻打敌后的帝军吗?”
钱子苦笑着:“我早就劝大王不要相信宫人,这下可好,十多万的人马就这么没了!”
何碧:“军师是说这都是那个宫人搞得鬼!”
“宫人是前任和城王,对于和城的密报文书了如指掌,前不久我们算计肖氏安,虽然没有成功却让他一时失去了对联军的指挥权。却没想到大王糊涂,将宫人招来,宫人应该是以迷惑为由,实则通知联军各部新的战略部署,看似是联军中了我们的埋伏,实则却是我们着了联军的道。鬼军啊……就这么完了!”
何碧想了想道:“军师,那我们还要不要守在这山城之中?”
钱子突然双目一瞪,情绪也高了一些,“守!一定要守!就算鬼王葵指望不上了,我们还是有盟军的!虽然我也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冷血一回了!”
钱子的眼神充满了阴寒之气,他看向何碧,“何碧,你可愿意跟我赌上一赌?”
何碧抱拳道:“愿听军师之令!”
场景:金华城
宫人坐在城府的前厅,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将一杯刚刚送来的茶水拿在手里,“哎呀!终于可以好好的喝杯安心茶了!”
山黍子坐在一旁瞥了宫人一眼,冷哼道:“哼!安心?前几天也没见你哪里不安心呀,还少吃少喝了?”
宫人无奈的放下茶杯,“我说,你就不能少挤兑我几回吗,尤其现在这里都被和城军占领了,有不少人都是我曾经的下属,你就给我多留点面子啊……”
“面子?哼!那东西得由你自己争取!”
“我……我这不就是在争取吗。”
肖氏安和郡主这时才从外面走进来,肖氏安拱手向二老,道:“二位前辈!”
郡主也抱了抱拳,“吉见过二位前辈!”
山黍子一见郡主急忙站起身也抱拳回礼,“山黍子见过郡主。”
郡主闻言露出惊色:“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闻名天下的山黍子前辈,晚辈失敬了!”
山黍子:“郡主身陷敌营,老臣却只能坐视一旁,还望郡主见谅!”
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山黍子有些抱怨道:“呦!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客气的一面!”
山黍子扭头瞪了宫人一眼,宫人急忙转开视线。
岑空这时从外面进来,先是向肖氏安抱拳,“主上!”接着他又向宫人和山黍子抱了抱拳,“见过山黍子前辈,见过宫人前辈!”
宫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哎呀!这从主上一下子变成前辈了,听起来就是不怎么顺耳呀!”
岑空听到宫人的话,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转而向肖氏安汇报道:“主上,刚刚从临郊关外出来消息,智军已经剿灭了关外的敌兵,现在正在向金华城而来,中土异族也剿灭了大部分敌军,不过在津北地区遭到了敌人的顽强抵抗!”
“津北?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有战意!”
岑空:“听闻驻守津北的人是前蹄军少将罗久。”
坐在一旁的宫人说道:“罗久……,其父罗琼是前蹄军统领,曾率军加入圣军,后圣军攻打和城后愤而退出圣军。再后来修罗将军元凯为了控制蹄军,将罗琼杀了,罗久为了报父仇险些丧命,最后被鬼王葵所救,为了报恩而加入了鬼军。”
肖氏安:“帝军那边有消息么?”
“刚刚铜钢也传来了消息,我军与帝军提前布置,将三万鬼军剿灭,捕获俘虏万人!”
郡主听到这个消息,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肖氏安点了点头,“好,通知下去,让铜钢带人去津北支援,务必在两日之内拿下津北!”
“是!”岑空领命后刚要离去,这时坐在一旁的宫人表情似有犹豫的说道:“能和平解决的还是和平解决吧,杀戮能带来的只有杀戮……”
肖氏安听到宫人的话后似也明白了宫人话中的含义,“那……罗久那边先放一放,通知各路人马汇集金华城,我们要趁着鬼军兵败彻底击垮他们!”
“是!”岑空再次抱拳,领命离开了厅堂。
岑空离开后,宫人面色有些阴郁的用茶盖撇了撇杯子里的茶水,“我说小肖啊,这次你们能这么顺利拿下金华城,多少也有些运气成分,如果不是东临港那边出了事,鬼王和那个军师钱子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山黍子:“没错!鬼王葵是因为东临港出现了……尸兵,所以才这么急着离开,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什么尸兵呢?”
肖氏安听后脸色一僵,“尸兵?!”他想起了在盟山带人闯尸林时的情境,不禁眉头再次一紧,“不瞒二位前辈,之前晚辈带人在盟山和魅媱族交战时,魅媱族所擅长的就是控制死人战斗!”
郡主:“魅媱族?难道当时还有魅媱族的人逃走了,现在回来报复?”
山黍子摇摇头,“如果是那样也应该在联军的后方或和城出现尸兵呀,怎么可能在鬼军的后方出现。”
肖氏安:“没错,魅媱族封闭不与外界接触,攻下魅媱族后,山裂族长赤罗轩就让人封锁了整个巫山,魅媱族人应该没有人逃出来才对!”
宫人:“如果不是魅媱族,那就只能是炎古一族的遗物了……,炎古一族的发明除了奇思妙意意外,其主要的构思还是来源于族人的所见所闻,魅媱族既然有办法控制死人,那炎古一族就一定能从中找出相应的原理,制造出一个也能控制死人的物件。”
肖氏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宫人这时看了看肖氏安,又看了看郡主,“小肖啊,我知道和城入世也是逼不得已,不过现在联军已经颇具规模,你以后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肖氏安怔了怔,“这个……还请前辈赐教!”
宫人笑了一声,“我都隐世这么久了,还能有什么好赐教的。如今郡主也安然无恙,也算是一件幸事,现在联军也颇具规模,安定天下也是迟早的事,而和城我看也该归于平静了吧!”
宫人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屋内几人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郡主看了看肖氏安,然后说道:“其实,联军的事晚辈也在被囚禁的这几日想通了,联军虽说是应皇族召集,但其实几乎都是依靠肖大哥和和城才能聚在一起的,肖大哥智勇兼备,能比我更好的指挥联军,况且……皇族血脉已经断于仓兴,就算我做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最近的经历却让晚辈有了退意……”
郡主的话倒是让宫人和山黍子都是一惊,二老相互惊愕的对视一眼,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肖氏安接过话说道:“前辈想是担心和城再有人死于战场,所以才希望和城能尽早隐世。但此时和城入世已经给天下证明了和城的强大,如果此时选择隐世,日后难以确保会有人忌惮而祸至和城,为了避免如此,我也早已与吉儿盟誓过了,待天下归一之前,必定择一明主,可容和城!所以还请前辈放心,晚辈始终记得自己还是和城王!”
听到肖氏安的话宫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但眉宇之间依旧布满了复杂的犹豫。
两日之后,乐雷吉率领的智军与铜钢率领的和城军全部汇集金华城,肖氏安以云子芙为首的中土部族继续向东行进,以给鬼王葵施加压力,同时决定亲帅其他联军讨伐山城。
……
宫人望着缓缓向远方而行的人马,眼中尽显惆怅,一旁的山黍子反而想起了当年领兵时的情景,心中有些感慨异常不断唏嘘。
肖氏安这时从下面走了上来,拱手道:“二位前辈真的不打算回和城?”
宫人长叹一声,摇摇头道:“不去啦……,我们二人已经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早已经不再习惯世俗的生活了!”
肖氏安:“晚辈本来还想和二位前辈多相处几日,但奈何还有要事不得不离开,他日必定会找时间前来拜会二位前辈!”
宫人转过身望向肖氏安,目光踌躇,“如果有缘的话自然会再见……,只是小肖啊,和城既然已经破了千年之约入世,你可想好了天下归一之后要如何安置和城呐?”
肖氏安怔了怔,“还请前辈赐教!”
宫人:“我已经是一个枯朽之人,也没什么好赐教的了。现如今你是和城王,如何决定和城的未来就要看你自己的决定了!你是五车前辈的亲传弟子,又受我等寄托,以及一众豪杰的支持,如今天下大势逐步成形,也该是时候好好想想天下……还有和城了。和城王之所以被天下所敬重的不仅是才能,更重要的是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心怀!”
肖氏安深深一礼:“多谢前辈告诫!”
和城军的队伍远远离去,留下的只有还未平静的尘埃。城墙之上宫人和山黍子怅然的看向天边的旭日,柔和温暖的光芒却始终无法温和人的内心。
宫人惆怅道:“希望他真的能不负所望,给天下人,给和城一个安稳!”
山黍子:“对于他来说命言也不过才刚刚开始,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不过……你们真的相信那个人吗?毕竟这个乱世可是也是从他的预知开始的!”
宫人:“五车先生既然选择相信他,那我也只能相信……”
“是呀,什么都不做更会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其实说来说去,你、我、五车先生,国柱魏通天,其实都是同一类人,我们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无能为力,却躲在后面让这些孩子们去面对。”
“天下就像一盘棋,你我也不过是其中的棋子罢了,而真正的对局者看似神秘,但最后也不过是将对局交给了棋子的手上!不到最后我们永远都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赢家!现在我所能希望的也就只有尽可能让少一些人遭遇这浩劫……”
山黍子也惋惜着:“可惜,如此名垂千古的一战我竟然不能加入,要是再年轻二十年,我一定要让后世记住我的名字!”
宫人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哎呀一声瞪着双眼看向山黍子,“糟了!小肖这一走,我跟你借的钱怕是还不上了!”
山黍子瞥了宫人一眼,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城墙……
第二百七十三话 暗查(上)
场景:山城
“到底怎么回事?!”钱子焦急的从城门里脚步匆忙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何碧和几个侍卫。
在城门外的吊桥上,几个士兵正满脸疑惑的看向吊桥下面的护城河,五六米深的护城河此时已经干涸,从上面只能看到下面潮湿的淤泥,和那些陷入淤泥之中的残剑破盾,以及满是泥垢的尸骨。
吊桥之上一人看到钱子后,回话道:“军师,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守城的将士换班时才发现,护城河里的水竟然都没了!”
钱子:“这护城河里的水是从哪里引过来的?有没有派人去查看?”
“这护城河里的水是从洙河引来的,距离我们这边还算不远,刚刚已经派人去了,来回要不了多长时间!”
就在那人话音刚落,远处一个士兵骑着快马向城门这边疾驰而来,当来到吊桥前那士兵急忙跳下马,“启禀军师!大事不好了!”
钱子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岭南河门军不知何时发兵到了洙河,不仅将引流到护城河的河道给堵上了,就连我军后方也被他们给截断了!”
“什么!河门军!”钱子一听也是一惊,“这……这怎么可能,贾思延怎么会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他不是……,你确定是河门军?!”
“没错,就是河门军!”
钱子此时面色惊疑无比,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河门水军的出现并不算意外,但是钱子却知道,此时此刻河门水军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才对。
何碧站在钱子的身后,看到钱子的样子也犹豫的说道:“河门军将我们的后路给断了,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被联军和河门军孤立起来了?”
钱子眉头紧锁问向刚刚那个将领,“联军还有多久抵达?”
“从联军的速度来看,再有半日怎么也都到了!”
钱子:“现在再布置已经来不及了,通知所有城中的人手,做好战斗的准备,从现在起封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山城半步!”
“可是没了护城河,就凭城里这一万人怕是挡不住联军啊!”
钱子厉声喝道:“挡不住也要挡!水没了沟还在,我倒要看看肖氏安到底要如何攻下这个山城!”
场景:丽州凤秋山工地
自从毕路跟着其他一些被强制征集的人来到凤秋山的工地也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毕路除了跟其他人一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做繁重的体力活儿外,就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进展。
工地的守卫很多,白天几乎每个地方都有站岗放哨的人,使得毕路找不到任何的机会离开。他所在的工地是一个专门开采山石的地方,因此每日的劳动强度也是最大的。每天都是在天很晚了那些守卫才会放工人们会舍棚休息。
“哎呦!累死了!”舍棚里传来人呻吟的声音,有的人脸上疲累之外还多了一丝绝望,看来也是快支撑不住了。
一个花甲老人直接瘫软在舍棚的木桩前,脸上的表情看似已经到了极限,虽然还是三月的天,寒风依旧肆虐着夜晚,但老人只是穿了两件薄薄的单衣,老人的衣服和脸上、双手都被泥土染成了黑色。舍棚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自从来到这个工地开始,吃不饱穿不暖不说,根本连澡都没有洗过一次,舍棚里面聚集的人已经让这里臭气熏天。
毕路也黑着脸来到老人的身前,“大叔您没事吧?”
老人睁开眼看了看毕路,然后无力的摇了摇头,毕路将一瓢水递了上去,“大叔,先喝口水吧!”
毕路扶着老人的头,帮他灌了几口水,老人便再次生无可恋的靠在一旁一动不动。
这时毕路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唉!你说,我们这每天没日没夜的挖山运土的到底为了什么呀?”
另一个人说道:“怎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们挖的这些黑色的泥土,据说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燃料,用火烧之后可以持续很长时间不灭!”
“真的!可他们让我们挖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呀?我看这每天运出去的黑土,少说也有几百车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
这时后面又一人凑上来说道:“唉唉!我也听说,在凤秋山里,像我们这样的工地还有不少呢!有些工地跟我们这边一样,要开采山石,有些地方则侧重于开采树木和竹子,还有些地方做其他的事,就好像各有分工一样!”
“是吗?!”那些人相互唏嘘着,毕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而心里的疑虑也更加大了,脸上的表情也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场景:山城
山城前是一片广阔的大地,似乎这空旷的大地就是为了战场而准备的。
此时山城之上将士们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干涸的护城河上,吊桥也早已被拉起,并用锁扣固定住了。
钱子站在后方城内的高墙上,虽说是城内的高墙,但因为山城的特殊地形,望向远方时也是一览无余。
钱子的眼神阴郁,死死的盯着对面缓行逼近的联军。
何必背着弓箭,腰胯短刀,也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几个将领慌忙的来到了钱子的身后,其中一个似恳求的语气说道:“军师!刚刚我们的人大致确认过了,这次联军方面除了和城军外还有智军和不少异族,加起来足足有五六万人,而我们却只有一万,这仗……怎么打呀!”
“是呀,听说光和城军就能跟十倍于自己的兵力对战,现在还加上其他各路人马,我们根本就毫无胜算啊!”
钱子冷冷的喝道:“怕什么!我们现在是在守城,而且山城本身就易守而难攻,城外又有一条深沟做掩护,就算是和城军想要拿下山城也没那么容易!”
“就算不容易,可兄弟们怕是也会死伤不少啊!军师我们现在可是连鬼王都联络不上,后面河门军断路,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不如……开门投降,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钱子背对着几人,听到投降二字时,脸色僵硬了一下,“大战在即,还未交锋便主降,如此软弱之人留之何用!”
那人听到钱子的话愣了一下,而站在钱子身后的何碧却突然出手,何碧快速拔出短刀,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一刀便割断了那人的喉咙。其他几人见状纷纷吓得后退。
何碧冷冷的看着那几人,将短刀在身前晃了晃,“我鬼军将士也都是在尸体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各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我鬼军的人!”
那几人虽然还有顾虑,但无奈于钱子和何碧的威压,于是纷纷拱手,“我等愿听军师号令!”
钱子:“和城军已到!既然大战在所难免,那就以这一战让天下人好好看看我们鬼军的真正实力!传令下去,所有人准备开战!”
山城对面,黑压压一大片兵马向山城缓缓逼近。肖氏安穿着龙晶铠,手持玄剑矛,骑在马上走在全军最前方,人还未到势已压至。身后和城将士各个目光迥异,神情坚定,完全看不到丝毫的怯弱。
这时从一侧有一骑兵向肖氏安的方向奔驰而来,良卫跟在肖氏安身后,看到有人而来又不像是自己人,于是就要抬弓拔箭,肖氏安用手横在良卫身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当那骑兵逼近肖氏安十米左右时,仆役骑马上前喝道:“何人?!”
那士兵停下了马,拱手道:“和城王在上,小人是岭南河门军贾守相的人,贾守相得知和城王驾到,于是特意派小的前来!”
铜钢:“贾守相现在何处?”
“守相大人现率领河门军截断了洙河,为避免鬼军前来救援,于是不能亲临,还请和城王见谅!”
肖氏安:“南泊先生可还好?”
“南泊先生现与守相大人在一起,守相大人应南泊先生所谏决定加入联盟,追随和城王左右!”
岑空:“嘿嘿!这个南泊还真是天下奇人,他的游说能力怕是当今世间无人能及了吧!”
肖氏安:“好,请回去转告贾守相,联军欢迎河门军的加入,待他日相会肖某必定亲自拜会!”
“是!那小的就先告辞了!”说完那士兵调转马头便向回而去。
铜钢:“主上!这次就让属下带人主攻吧!”
肖氏安望向山城,淡淡的说道“鬼军军师钱子……,这个人……,我要活的!”
场景:丽州凤秋山
“快点!快点!”守卫们穿着厚实的军装,一个手拿着面饼时不时的咬上一口,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鞭子,偶尔抽动一下,提醒眼前那些干活的人。
十几个衣衫褴褛,穿着破衣烂衫的人将一筐筐的黑色煤土往车上搬,此时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目光甚至都已经麻木,一个个佝偻着腰似乎已经认可了他们此时的境地和身份。
毕路躲在洞壁的角落看着那些人,十几辆木车很快就都装上了载满煤土的竹筐。当最后一个竹筐也被抬到木车上时,那个刚刚还在吆喝的军官将手里还剩一小块的面饼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上前查看每一辆车。
较近的几个工人低着头站在那里,时不时的还会偷瞄那被丢在地上的小块面饼,并不住的咽口水。
“嗯?这里怎么还少一筐!人呢?”那军官清查到一辆车前看到车上空着一个位置,刚好是一个筐的位置,于是边喊边向四下张望,其他官兵也跟着吆喝起来。
这时毕路看到从后面的洞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吃力的将一个装满煤土的竹筐向前面拖动,老人步履蹒跚,拖着竹筐艰难的前行,一路还有不少的煤渣跳落出来。
毕路灵机一动急忙赶了下去,“大爷!我帮您吧!”说着便一同拖着那沉甸甸的竹筐。
老者看着毕路,虚乏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谢谢……,谢谢你啊小伙子……”
二人拖着竹筐向木车这边而来,这时一个士兵看到,指着他们喊道:“在那了!”
军官听到喊叫转头看去,也不满的嚷嚷着,“怎么这么慢!磨磨唧唧的,快点快点!”
“诶!来了!”毕路用力将竹筐拖过来,并和老人将竹筐抬到了车上,然后很老实的跟其他劳工一样退到了一边。
那军官见所有的货物都齐了,于是扫视了劳工一眼,“今天你们这些人负责跟我出去,把这些车送到其他地方,不过话我可要说清楚了,你们最好都老实一点,别有其他什么想法,不然的话……”说着将腰上挎着的刀抽出了一截,“就别怪老子无情了!好了!出发!”
军官一挥手便转身向洞外的方向走去,其余的官兵则招呼劳工动作快些,而那些劳工纷纷跑上前各自找车推着跟出去,毕路也找了一辆车,三四个人推着就跟着队伍向营地外而行。
第二百七十四话 暗查(下)
场景:丽州凤秋山
运送煤土的木车经过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穿过了坑坑洼洼的石路和惨淡的树林,终于来到了另一处工地。
毕路满头大汗,一边推着木车一边看向工地里面,这里和他之前呆着的工地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疲累做工的劳工,一样简陋的舍棚,山脚下一样巨大的山洞,只是山洞洞口附近堆满了煤土,就像一个小小的山包,山包前有人拿着铁锹向一个个扁篓里铲,有些劳工则挑着扁担向山洞里面运送那些煤土,除此之外这里和别处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这里的守卫要比之前那个工地要多了差不多两倍。
“好了!好了!把车停在这,然后把车上的土都倒在这里就行了!”带头的军官指着煤土山包的山脚说道,然后径直去和这边工地的军官一起闲唠了起来。
毕路跟着其他劳工按照交代从车上将一筐筐的煤土搬下来,再倒在地上。这时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向山洞里面走去,那些人大都是这里的劳工。
军官这时也看到了那群人,指着问道:“唉,我说,这些人是干嘛的?”
另一个军官答道:“哦,他们呀,是从别的工地调过来的,你也知道,我们这边的条件,每天死的人怎么也有十几个,征集不到人就只能从其他工地调人过来了。”
“哎呦,是啊,唉这山洞里面条件真的那么恶劣?”
那军官故意小声说道:“关键不是条件恶劣,而是危险!光那溶铁炉的温度就能把一个好好的人两天烤成干尸,要不你去看看?”
“诶不不不,这就免了吧!”二人相视一笑,继续闲谈着。
那些劳工这时走到煤土山包前,毕路也注意到了他们,他四下环顾,见没人注意到他,于是趁机混入了那群人里面,跟着向山洞里面而去。
山洞之中的隧道高足有四五米,左右两侧的距离也差不多六七米,两边的洞壁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火把照明。
毕路跟着队伍靠向左侧前行,而右侧则是那些挑着扁担运送煤土的劳工,以及在到处巡视的官兵,偶尔还能看到有人抬着尸体从山洞的里面出来,那些劳工看着被搬向外面的尸体各个目露惊恐,不觉间就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干什么呢!快走!”后面的官兵见状不耐烦的大喝一声。那些劳工便再次继续向前,只是脸上多了一丝绝望。
当来到山洞的里面,毕路看到在山洞的里面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这巨大的空间被火把照的灯火通明。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一处高台,在高台的四周都有坡道通向下面,而坡道的下面十余米竟有一个小规模的工厂,他们从上面能够看到许多劳工正在这里工作,劳工的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锉刀,正在细心的磨锉着手里的木制部件,地上满是被磨下来而堆积的木屑和粉尘,空气中也弥漫着木粉的污浊。当那些劳工每磨好一个部件后便用一个小小的秤称量部件的重量。
在下面对向的地方还有一个一米宽由无数细木板密集排列的链道,木板的下方由铁链固定,铁链的下面又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齿轮,整个链道分为上下两层,看起来像是一个循环的机构。在墙角的地方有两个人正用脚踩蹬着两个脚踏,当脚踏循环踩蹬时会带动齿轮,从而使整个链道开始转动。
那些称过重量,合格的部件都会放到链道的上面,经过链道的转动,向对面洞口的方位传到下一处地方。
当来到下面他们才看到,在下面除了眼前的地方外,还有七八条通道,通向地下的其他地方。
毕路跟着其他人一同来到下面,并由人带着向其中一个通道走去,越靠近毕路就越能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从通道的对面卷来。
毕路此次来到另一个工地本来就是为了探查情报,因此他自从进入山洞开始就一直寻找机会隐藏自己,但无奈山洞里面和外面一样,到处都是守卫根本没有机会,但这也恰恰说明了这个工地相对于其他地方要更加重要。
通道里面还有几个窄窄的狭道,毕路看那些狭道的位置刚好可以利用躲藏,但是身后不远处就是看守他们的士兵,他一时无法行动。
就在毕路正想办法之际,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骚乱,同时一股炙热的热浪迎面扑来,惨叫声和哀嚎声连连。劳工们闻声各个面露惊恐,都不敢上前反而战战兢兢的向后退,后面的士兵见状急忙推开几个劳工上前。
“怎么回事!?”
前面有人喊道:“炉架塌了!”
毕路这时趁机靠近其中一个狭道,他身材瘦小,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再加上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方聚集,就更不可能会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这里了,于是他趁几个后面士兵都跑到前面时,一溜烟躲进了狭道之中。
进入狭道后毕路发现这狭道里面悠长,于是便摸索着向里面走去,大约走了二三十米远,他看到在狭道的尽头正有一个劳工站在那里拖动着一个又粗又重的链条,那劳工全身黝黑,汗水让他的全身在火光的反照下反着光亮。
那劳工这时转过头看了毕路一眼,毕路也看着那劳工,他感觉有些尴尬,于是干笑了一下,那劳工只是目光犹豫的看着毕路,但什么都没有说,便转回头继续工作着。
毕路无趣的向周围看了看,除了那劳工站立的位置,这里就没有其他的出路了,而那劳工站立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很高的位置,毕路正想着是否要往回走,就在这时他抬起头看向了上面,这时他才注意到,上面和刚进狭道的地方不同,高高的裂缝上面似乎别有洞天,毕路想了想于是很快便下了决定,要从裂缝爬到上面去看看。
毕路找了一处容易上去的地方,顺着裂缝两侧很窄的岩壁,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着。这里的岩缝并不宽,一般身材强壮点的人根本无法通过,好在毕路身材较为瘦弱,但也只是勉强才能进入,有些地方甚至是用力挤过去的,往上爬了大概十余米高再想向上就已经不可能了,而且这里的光线也暗了不少。虽然上面上不去了,不过后面从地缝看过去竟能看到隐隐的有光线闪动。
毕路吃力的向后面移动,几次脚下滑动还差点掉下去。又移动了十余米的距离,这次他终于走到了尽头,这里的缝隙已经窄到他根本无法靠前半分,但是他却能看到还有不到两米远的距离,对面有一个空旷的空间,从毕路此时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在那个空地上有几个人,有的穿着书生打扮,有一个手拿拂尘穿着道袍,在那两人周围是一些官兵,似乎以这二人为核心,对面几个穿着工匠服饰的人正在围着一个东西忙活着。毕路仔细看那东西,竟然是一个和人差不多高,全身裹着铁皮的假人。
那几个工匠收拾完之后,看了一眼叶和乔左兰,叶点点头,其中一个工匠便用一跟蜡烛点燃了铁甲兵腹中的引线,并关上了铁甲兵腹部的甲板,然后急忙后退,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铁甲兵的身上。
过不多时就见铁甲兵开始抖动起来,接着从铁甲兵几处关节的地方有气体喷出,那几个工匠面露惊恐的看着那铁甲兵,这时铁甲兵的手臂开始动了起来,然后是双腿。
叶和乔左兰看到铁甲兵的动作都欣喜起来,叶向铁甲兵说道:“主上有话让我带给你,如果你能将这里的几个工匠都杀掉,你就是以后铁甲兵团的队长!”
此话一出将那几个工匠都吓得目瞪口呆,那铁甲兵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向叶似乎听明白了他刚刚的话一样。然后转头看向其中那个点燃引线的工匠,空洞的眼神彷如无尽的地域般让人毛骨悚然,看得那工匠手一抖,连手里的蜡烛都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工匠刚要说什么,突然那铁甲兵一步窜上前掐住了工匠的脖子,将工匠轻而易举的提到了半空中,那工匠挣扎的想要摆开铁甲兵的手臂,同时双腿还在不断的乱蹬乱踢。
但铁甲兵的手臂岂是他说掰开就能掰开的,铁甲兵手臂一用力,从那工匠的脖颈处顿时传出筋骨折断的声音,血从工匠的嘴里流出,他两腿一蹬便再没了动静。
其他几个工匠见状吓得就要逃跑,却被叶身后的士兵拦阻了去路,于是只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但叶和乔左兰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铁甲兵将工匠的尸体丢在一旁,于是转身便向其他几个工匠走来,那几个工匠吓得便求饶便向后退去,但很快就跟刚刚那个工匠一样了。
毕路看到这里也是惊得不行,这时他看到铁甲兵在处理完那几个工匠后竟转头看向自己这边,毕路心下一惊,急忙向来时的方向挪蹭。
夜晚,深夜时分,被赶回舍棚的劳工因为实在疲累,早已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各种臭气充斥在舍棚里面,让人感觉呼吸都十分的恶心。
毕路虽然也疲累的很,但还是趁夜从舍棚里偷偷溜了出来,白天他从岩缝中返回了原先的地方,再次混进了来时的队伍,就是想要留在夜晚打探那些机甲兵的情况。
然而一脸几天偷摸出来,却没有丝毫收获,甚至到了夜晚,工作的人少了,他想混进一些平时去不到的地方也都没有机会,但毕路并没有放弃,于是今晚又一个人跑了出来。
毕路来到舍棚的前面有人看守,于是他只能从舍棚的后面一处没有扎好的地方爬出了舍棚,虽然对面也有人把守,但好在这里靠在几块石头前,毕路爬着身体向前爬行,避开了那几个守卫的视线。
他来到山洞前,靠着山脚便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在山洞里面夜晚也有人劳作着,但相对看守要比白天少了不少,毕路这时看到有两个守卫醉醺醺的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于是他向后靠了靠以免被发现。
“我说,我们现在不是正执勤着呢吗,就这么出来好么?”其中一个守卫问道。
“怕……怕什么!都在这荒山野岭待好几个月了,之后还不知道能待多久,连出来喝点酒都不行,老子当兵还干什么!”另一个人似乎是酒喝得有点多,说话的语气都有点飘了。
“唉你说,我们在这整天看着那些人做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另一个守卫打了个酒嗝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见过,我们这次要造的东西那可厉害了!”
“是啊!什么东西,跟我说说!”
那人四下张望了一下,于是继续说道:“我们这次造出来的这个东西啊,听说是什么炎古一族留下的一个图纸上的东西……,听说要是成功造出来,那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兵器……,哦不对!是士兵!不是人的士兵!”
“士兵?那又什么特别的?”
“当然特别了!,这种士兵不吃粮食,不知道疲倦,打起仗来不知道害怕,而且力大无穷,还不容易死掉,你说厉害不厉害!”
“那是挺厉害的!”
“我再告诉你啊!听说我们这次打造的这个铁甲兵就是为了对付和城!”
“啥?!和城!”守卫惊叫一声。
另一个守卫急忙压低声音道:“别吵吵!小声点!”
“哥!和城不是好的吗?我们为啥还要……”
“嗨!兄弟,我告诉你,现在这个世道,那有什么好不好的,谁能赢到最后谁才是好的!”
毕路静静的靠在山脚的乱石之中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二人的对话全部听在了他的耳中,也让他的心里开始起伏不定。
第二百七十五话 激战(上)
场景:灰土山城
和城军抵达山城第四日。
城墙对面巨大的木幔被高高的挂起,如同一个宽大的幔墙屹立在面前。
木幔是由木枝、树藤等东西编制而成的,草叶层层铺设,高高的挂起来之后会阻挡前方袭击而来的箭矢,并减缓飞砸而来的石头冲力,如果表面在用水浸泡过,那连火箭也都不怕。不过木幔本身的重量就很大,如果再浸泡过水那就更加难以搬动,针对这一点肖氏安特别设计了专门悬挂木幔的架子车,只要将木幔挂在架子车上,然后在用车后的机轮转动,可以减轻士兵推动架子车的重量。
十多米高的木幔被和城军用木制的架子车挂着,士兵们推动着架子车靠向城墙,让木幔阻挡了大部分飞射而来的弓箭。
架子车停在护城河的边缘,组成了一排排和城墙相对的木幔墙壁,虽然箭矢还是可以从木幔的上方射过去,但这种射击是完全没有瞄准的,再加上有举着盾牌的士兵防御,伤亡也就变得十分有限。
山城城外的护城河此时因为水被河门军堵劫,只剩下一个几米高的坑道。其实想要越过坑道也是有很多办法的,就比如以沙袋填埋,或者用车桥放入坑道之内,再或者用弩车射穿吊桥,将吊桥拉下来,无论用什么方法,在木幔的掩护下都将变得十分的容易。
城墙之上不断有箭矢飞射而来,就算有木幔遮挡了视线,让箭矢变得漫无目的的飞射,但箭矢的数量一旦过多,还是会有人无奈被射中,因此在木幔的后方聚集了大量的刀盾兵。
还有的士兵为了遮挡箭矢,用藤蔓打造了一个小型的伞,可以容纳七八个人,只要举过头顶不仅可以挡下箭矢,而且还能回收敌箭。
木幔虽然阻挡城上的飞矢十分有效,但也同样让城下的和城军无法用弓箭进行反击,但和城军并没有因此而受挫,很快从木幔的后方就有各种弩楼车被推上前方,以弩楼车在高度上的优势向对面还击。
弩楼车上前后不久,在后方又有人推着四个弩车赶向前方,当来到木幔后边时,弩车从两个木幔之间的缝隙露出了头,手腕般粗大的弩箭从木幔之间探出,当四架弩车都架好了之后,巨大的弩箭甩动着铁链,如长蛇一般纷纷射向对面的吊桥。
轰轰连续四声巨响,弩箭打穿吊桥,接着弩车的后方有人赶上前用力拖动着连接着弩箭的铁链向后拉动着。每个铁链都有二十多人拉动,四个弩车加起来就有近百人拉着铁链,钢骨木制的吊桥就算再结实也难以承受。
吊桥的上方是一个石质的锁扣,以用来锁住吊桥,同时吊桥的两侧也有锁链固定,所以想要拉倒吊桥也没那么容易,但是此时和城军根本无惧城墙上面的攻击,全然奋力的拉动着锁链,在和城军拉动锁链之后没有多久,整个吊桥便再也支撑不住,以弩箭射穿的地方开始,吊桥逐渐被撕裂开,并在众人眼前崩裂。
和城军以弩箭射桥的目的并非是要将桥拉开让士兵通过,因为就算吊桥拉开,敌人也一样会用火将吊桥烧烂,因此,此次弩箭射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吊桥崩坏,这样才能将吊桥后方的城门显露出来,不然就算和城军攻到了城门前,还得先破坏吊桥才能攻击后面的城门,现在提前破坏吊桥,可以大大减少己方的伤亡。
吊桥破坏了之后,弩车迅速撤下,在和城军战场的中央,每隔百米的距离,就有一座望楼车停在当中。望楼车高六七米,上面空间小,只适合一人上下移动,在各地军队中大多用来探查情报所用,然而和城为了探轻战场的动向,并及时发出号令,将望楼车加以改造,形成了一个可以阻挡箭弩攻击,在战场可以及时发出指令的阵前指挥营。
当弩车撤离后,望楼车上面的士兵便开始挥动着手里的令旗,接着在后方等候多时的士兵开始搬运沙袋前行,并将沙袋一个个丢入城外的坑道里面。
城墙之上钱子看着和城军的一系列行动,完全没有丝毫的停留和滞待,那一气呵成的行动,除了平时训练有素外,根本不可能做到。
此时钱子心里也唏嘘不已,自圣军攻打和城之前,和城千年以来从未参与过任何战事,最多就是击垮一些山贼土匪罢了,但就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和城军,却做出了绝大多数军队都做不到的默契。
曾几何时,钱子也因为自己的境遇而忿忿不平,更对那些投入和城的人所不耻,因为他与其他人一样,认为他们投入和城无非都是些能力平庸,却又贪图安逸的泛泛之辈,但此时正式与和城军面对面,他也不得不改变之前对和城军的看法了。
赞叹归赞叹,此时战场的情况却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分心,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和城军的强大让钱子竟然也有了一较高下的斗志。
“所有弓箭瞄向木幔下方,不要让敌人将沙袋填入护城河里!”钱子积极的指挥着城墙上的守军。
听到钱子的命令后,城墙上面的守军纷纷将箭矢瞄向木幔下方,虽然有木幔挡着,但每当和城军将沙袋投入护城河里时,都会多少露出身体,而这时就是他们最容易攻击的时候。果然和城军的人在接下来的几轮填埋中有不少人射中箭伤。
“用投石车准备,瞄准木幔的上檐,将挂着木幔的架子给我打烂!”钱子再次发出指令,城墙上,停放着一个个小投石机,虽然能投出去的石头体积有限,但却更容易掌握精准度。
守军们纷纷将石头抬上投石车,并按照钱子的指令,瞄准木幔的上檐,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击断横着木幔的木架。
十几个石头飞向木幔上檐,有几个还真的打在了木架上面,使得木架和石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木架毕竟是用粗大的树干做成的,哪里那么容易被击断。
除了用石头击向木幔意外,钱子还命人用火石飞打那些木幔,火石是将石头表面包裹一层沾满火油的布,然后点燃后再用投石车投出去,这样一来杀伤力可以增大一倍。
和城军所用的木幔,都被事先用水浸湿,虽然开始确实阻挡了不少的火箭和火石,但双方交战时间一久,木幔上面的水分蒸发掉了大半,尤其是木幔的上方,火石的不断攻击就算再潮湿的东西也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其中就有两三个木幔因为火石的原因而烧了起来,木幔上方起火,下方就算潮湿也无济于事,于是很快燃烧的木幔就从木架车上面脱落下来,如同一面巨大的火墙轰塌,下面的人一时躲闪不及,全都被卷进了其中,同时随着木幔的轰塌,一片的空地出现,城头上面的守军见状纷纷集中火力射向那些木幔脱落的地方,使得后面的和城军举着盾牌纷纷后退。
和城军后方高地,肖氏安坐在紫眸雪灵上,一条腿悠哉的横放在马的背上,看起来像是翘着二郎腿一样,这时一个士兵从侧面绕到高地上,“启禀主上,鬼军以投石击打木架车,我军已经有多处木幔支撑不住,开始轰塌!”
肖氏安嘴里咬着一根草,用手揉了揉下巴,“这么快就知道怎么对付木幔车了,不愧是宫人先生让我小心的人物!”
岑空:“主上,这个钱子听闻就是在金华城郊设计伏击主上的人,看来此人确实有些本事!”
肖氏安:“当然有本事了,不然神风双将又怎会轻易的被鬼军击杀!但是此前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啊!这就是所谓的乱世出英雄吗?通知下去,上战矢车!”
“是!”刚刚那上来禀报的士兵接令便匆匆跑开。
不多时从和城军的后方便上来了几辆巨大的“战车”,战车外观奇特,前端是平整的截面,高十米左右,后面则呈阶梯式,战车的下方有数排小轮,最两侧的小轮由齿链缠绕。战车阶梯上有两层,每层都有十余个碗口大的箭口,战车顶端有搭棚,可御飞矢。
战矢车是肖氏安前几日才想出来的攻城箭弩车,箭弩车的前端和顶端设计成防御式,而后方的阶梯则可以及时补充弓箭兵,下方轮子带动,只需推往前线,配合步兵作战,是极为强力的杀器。
曾经的和城因为隐世而不与世伐,所以所有研发的器械都是守备用的,这次和城军攻打鬼军,以攻为主,因此很多攻城器械都是由肖氏安带人设计,这战矢车就是肖氏安来到山城后,观察山城周围平坦的地形,以及山城护城河的特点而设计的。
巨大的战矢车一出现,就连钱子也有些震惊,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但战矢车的构架绝不容人小视。钱子急忙传令让人以战矢车为主要攻击点。
战矢车被推到那些木幔轰塌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后面跟上来的士兵纷纷背着箭弩,顺着阶梯上到了车上,并从箭孔处开始不断的向城墙上方射箭还击。
钱子见箭矢都无法射穿战矢车,于是命人用投石攻击。
铜钢此时在阵前指挥大军攻城,早已对敌方打的投石产生了厌恶,而这时他命人准备的油罐也好了,于是下令火烧城墙,那些拿着油罐的士兵借着木幔和战矢车的掩护凑近,每个油罐口都绑着一个麻绳,士兵每甩开膀子拽动麻绳,将油罐甩向对面的城墙上方,这时又有人举着火把来到战矢车的后面,为上面的士兵点燃箭矢,士兵的箭矢燃气后纷纷射向那些油罐。
哗哗声接连响起,被击中的油罐纷纷在空中碎开,被火箭燃气的油和油罐碎片如流星火雨一般射向城墙的上方。
肖氏安看着对面的激战,眼神中似是在盘算着什么,这时又有人匆忙赶来传报,“启禀主上,刚刚智军传来消息,山城东北门敌方守军出城迎击,智军不敌向我军请求援助!”
肖氏安闻一听将嘴里的衔着的草吐了出去,翘在马背上的腿也重新放回了马镫上。
“哦?”肖氏安眼神中闪露出一丝疑惑,岑空:“主上,就让属下带人去吧!”
肖氏安坐在马上,静静的思考着,没过多久他眨了眨眼,“出城攻敌……原来如此,这个钱子对于虚虚实实的攻击十分擅长呢!”
何肖:“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肖氏安:“岑空大哥,你去接替铜钢,让铜钢回来督战,东北门那边我要亲自带人过去!”
“亲自?”岑空疑惑的看着肖氏安。
肖氏安:“对!算算也差不多了……”
第二百七十六话 激战(下)
场景:山城东北门
肖氏安在得知东北门遭到城内鬼军反击后,便亲率五千人马一路疾驰赶来支援,当到达东北门时,这里的空地上鬼军已经和智军厮杀在一处。
智军善于机关陷阱,以及山林野战,因青代地形的原因,对于大规模的阵型对战并不是他们的优势,因此面对海盗出身的鬼军,智军处处处于劣势,即便人数上占优但局势上却并不乐观。
镇守东北门的鬼军将领正是何碧,何碧此次率领城中大半人马杀出城外就是要痛击智军,而他的首要目标也正是智军此时的首领乐雷吉。
何碧手拎强攻,后背箭囊,一把短刀跨腰间,在身后数千将士的掩护下已经从一侧杀到了智军主营附近。
何碧手臂一抬,另一只手从身后的箭囊里轻快的抽出一支箭,甚至都没有认真的瞄准,只是依靠身体和感觉便将五十米开外的一个智军士兵射杀,在那士兵倒下的同时,他又抽出一支箭,以同样的方式向另一侧侧身射出一箭,而这一箭竟瞬间秒杀了两个人,整个过程中何碧脚步不停,就像散布之余顺便射出几箭一样,其箭术精湛让人望而生畏。
智军的全面溃散,使得战场上陷入了被动,虽然将士们还在奋力厮杀,但伤亡却在不断的扩大。几个侍卫见一手拿弓箭的人从一侧向主营而来,而且势不可挡,于是急忙带着乐雷吉撤离。
乐雷吉本也擅长箭术,于是拿起一把弓箭便朝何碧射来。
何碧刚又同时射出双箭,击中了两个朝他瞄弓的士兵,刚一转过头眼前就是一晃,何碧迅速躲闪,箭矢从何碧的眼前飞过,何碧也是一惊,诧异的看向对面的乐雷吉,紧接着伸手再向箭囊里去抽箭。这时从一旁的树后突然跳出一人,手握朴刀便向何碧看来,何碧急忙躲闪,去抽箭的手臂缩回,同时向腰间摸去,就在闪到那士兵的一侧时,短刀出鞘,一刀划开了那士兵的右侧身体,何碧攻击未断,身体绕着那士兵连续再转两圈,又在那士兵的后背和左侧分别划开长长的口子,那士兵惨叫一声扭曲倒地。
何碧在抬头看向刚刚乐雷吉站立的地方,已经没了踪影,何碧紧跑两步来到刚刚乐雷吉站着的地方,看到乐雷吉正被十几个人簇拥着向另一侧逃去,何碧见状急忙追赶。
何碧一边追,一边以弓箭射杀护着乐雷吉的那十几个士兵,士兵一个个的倒下,没跑出多远就只剩下两个了。
那两个护卫见状,也逃不掉干脆举着兵器向何碧迎了上去,何碧这次也没有使用弓箭射杀,而是将手放在短刀的刀柄上,也冲向那两个护卫。
三人刚一接触,那两个护卫便举刀就砍,何碧身形一躲一闪,同时抽出短刀,以极快的速度在那两个护卫的腹部和颈部划去,只是一个照面,那两个护卫便倒地一动不动。
乐雷吉在前面转头向后看的真切,于是一咬牙也干脆不跑了,抬起弓就向何碧射出一箭,而何碧这时也放回短刀,迅速从身后抽箭射出,虽然何碧射出箭时比乐雷吉慢了半拍,但箭却是先来到对方的面前,乐雷吉也是大惊,眼看就躲闪不及,突然一把利刃闪现到了乐雷吉的面前,将何碧射来的箭直接弹开。
“乐公,没事吧!”
乐雷吉惊出了一头大汗,惊魂未定的抬头看了看来人,“肖……肖城主!”
何碧也是一愣,看向来人正是和城王肖氏安,肖氏安手提玄剑矛骑在马上死死的盯着他,身后何肖和仆役等援军也在向这边赶来。
何碧看着肖氏安也是微微一笑,于是刚刚还有些戏谑的眼神变得异常的认真,他脚步开始移动,并快速的闪到了一颗大树后面,何碧在树后的两侧,交替闪现,每次只是现身一瞬便再次躲回树后,而每一次闪现出来都会向肖氏安射出一箭,虽然都是一瞬间射出来的,按他人就连瞄准都不可能,但何碧却每箭都没有落空。
肖氏安急忙用玄剑矛进行阻挡,一连挡开几箭却也让他惊诧不已,这时良卫骑着马从后面赶了上来,他见此情景也抬弓回击,几箭全部将何碧射来的箭矢击落。
和城军的人马从后面杀至,并冲向前面正和智军交战的鬼军,何碧见再想杀乐雷吉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以树木作掩护急忙向后撤去。
和城军的及时出现让东北门的战事得以短暂的平息,何碧率人重新退守回了山城。
而智军因为今日的交战也没法再继续了,所以在和城军的相助下退出了东北门三十里的距离安营扎寨,重新整顿。
晚上,智军大营。
“今日多亏和城王及时赶到,不然在下就可能真的命丧于此了!”乐雷吉拱手说道。
肖氏安:“乐公不必在意,我等是联盟,本就应该相互帮衬,只是不知今日智军伤亡如何?”
乐雷吉叹口气,“今日我军伤亡惨重,人数达到了三千人之多,没想到鬼军会突然出击,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乐公不必在意,智军有智军擅长的方面,鬼军不过是以其之长攻智军之短而已,如果乐公不介意的话,明日智军这边就由本王代为统领。”
乐雷吉一听也算是松了口气,拱手道:“若真是如此,那也算是乐某的大兴了!”
“对了,之前本王跟乐公说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和城王说的是……我们智军的长处?也差不多了,大概也就这一两日便可完工!”
“那就太好了,只要这件事成功了,山城我们就唾手可得!”
场景:都华县
就在联军正在攻打山城之际,鬼王葵也正在思卓着如何夺回东临港。
云柯从门外走进厅堂,看着鬼王和其他几个舵主都眉头不展的样子,于是拱手道:“启禀鬼王,刚刚我方探子终于打探到了山城那边的消息!”
“快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和城军在肖氏安的带领下与智军正在合力攻打山城!而且从岭南那边传来的消息,河门军在断了洙河之后,大军沿向两地州境靠拢,似是要合围我军。”
云柯的话语十分平静,但所说的内容却如同霹雳一般落在葵的心里,一旁一个舵主愤愤的喊道:“奶奶的!北边有中土异族,南边有河门军,东临港还没夺回来,我们却快要被人弄死了!”
云柯:“我王,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放任联军不管,不仅军师难以脱逃,就连我们恐怕也迟早会被敌人追上来剿灭。但东临港又关系着我军的后路,如果不理会任凭其事态发展,只怕……”说着云柯抬眼偷瞄了一下鬼王,“还请我王决断!”
厅堂里的人此时都看向鬼王,葵闭上眼睛沉思着,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眼神里透漏出一丝的无奈,“成大事者,除了要有实力之外,更要有时运,历史上多少英雄豪杰都倒在了时运不济上,看来……本王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场景:山城东北门
一早,旭日还未升起,天边也不过刚刚萌起一丝晨光,守城的将士在经历了几日的交战后大都也疲惫不堪,不少人直接倒在城墙上打起了盹儿。
就在这时城中一处地面的土壤竟自己动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一般,接着便有一个黑呼呼的洞眼从地下出现,从洞眼的下面有一把镐头伸出正在那里不断扩大着洞口,很快洞口就有一人的粗细。
接着从洞口的下面有人探出头来,当那人四下环顾见没有人察觉时便一跃从下面跳了上来。
紧跟着那人,从地下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那些人都穿着智军的兵装,脸上、身上满是泥垢和尘土。
城外,智军在肖氏安的率领下,天还没亮便再次展开了对山城的攻势。
何碧得到消息后急忙来到城墙之上,看到此时对面的智军已经摆开阵势。
智军此次以盾刀兵列前,以锥形阵型逼近城门,而在阵列的最前沿是一个摸样奇怪的攻城车,那攻城车的上方和两侧都被按上了坚固的木架,木架的上面还覆盖着厚厚的草,这样一来只要里面的人推着攻城车到城门前锤击城门即可,其他箭矢和落石则都会被草铺和木支架挡住。
山城的东北门和西南门不同,这里没有吊桥,而是有一座实打实的石桥,所以只需要攻下石桥对面的城门,外面的将士便可冲进城中。
攻城车一来到石桥之上,便成为了众矢之的,城墙上面的守军乱箭齐发,射向攻城车,从石桥到城门前这短短的距离,攻城车的外面就已经被乱箭射的跟刺猬差不多了,但几乎所有的箭矢都停留在了攻城车的外层,而没有一个射入里面。
当攻城车来到城门外时,里面的士兵便开始来回荡着木桩锤击城门。城门被攻城车撞的轰轰作响,城里面的士兵也纷纷堵在门口,不让城门那么快就被毁掉。
何碧见状便让人用石头砸向下面的攻城车,但因为攻城车顶部的木架子是斜角型的,所有的落石砸在木架子上后几乎全都向两边滑落下去。
肖氏安在阵营的后方看着对面的双方的交锋,杜清这时骑马赶了过来,“主上!智军已经挖通了地道,随时都可以从山城的里面发动攻击!”
肖氏安:“不急!通知何肖,待山城的城墙倒塌时再行动!”
“是!”
乐雷吉:“没想到,这护城河的水被放干了以后,对于我军来说竟如此的有优势!”
肖氏安:“是呀,要不是因为护城河没有水了,我可不敢这么轻易的让人挖地道!”
城墙之上,攻城车依旧断断续续的击打着城门,何碧这时命人拿来几罐油,对着下面的攻城车便丢了下去,接着他又从另一个士兵手里接过一个火把,对着攻城车上面泼洒的油便投到了下面。
呼的一声,攻城车在油的作用下瞬间爆起了一大团火,而且顺着油在草铺里面的渗透和滴落,就连攻城车的里面也开始燃烧起来。
攻城车里面的士兵见状急忙丢下攻城车,惨叫着从后面逃走。
而就在这时山城的城门竟然打开了,从城门里面出来了一些士兵将那燃烧的攻城车向一侧的护城河下掀了下去。
肖氏安此时也看到了这一幕,甚觉奇怪,为了移开一个燃烧的攻城车,敌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打开了城门,而且对面就是攻城的将士,尤其那攻城车的燃烧根本就不影响他们守城。
就在肖氏安还不得其解时,前阵的蒋阔也看到了山城的城门被打开,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急忙命令大军向山城杀了过去。
肖氏安见状也是一惊,但他在后方想要阻拦已经晚了,就见人山人海的将士朝着对面的城门奔涌而去。
对面的鬼军见状不慌不忙,刚刚在城门徘徊的那几个士兵纷纷退回城里,但城门却没有关闭,就在智军的将士刚冲上石桥时,就见从城门里面有一声沉闷的叫声,紧接着一头壮硕的牛,横着两支牛角,从城门的里面飞奔而出,那牛的尾巴上还被人用火把点燃了,牛的身上套着车架,一亮挂满刀剑的木轮车在那头牛的带动下狂奔而出。
第二百七十七话 对弓(上)
场景:山城东北门
因为牛的尾巴被火点燃了,使得牛发了疯似得向前疾奔而去。刚刚那些冲上城墙的士兵见状想要退开已经来不及了,两侧的人纷纷跳进了干涸的护城河里,而那些在中间一点的人来不及躲闪,就只能被疯牛撞的人仰马翻。
疯牛的两个角横在前面,有的人更是被牛角刺穿被公牛带着向后奔驰,而那人则凄惨的想要摆脱,但却只能在牛角上痛苦的挣扎。
智军的将士向城门方向冲击时都聚在了一起,这突入其来的疯牛让很多人躲闪不及,尤其是疯牛后面的那兵刃车,造成了不少人的伤亡。
如果只是一直疯牛倒还好说,但紧跟着后面又出现了十几个疯牛和马,每一匹的后面都驾着一辆布满兵器的车。十几个牛马冲出城向对面的智军横冲直撞,瞬间就打乱了智军的阵型。
城墙之上的守军还在用箭弩射向下面将魂未定的智军,以及那些跳入护城河无处躲避的人。
当十几个牛马都冲出城后,何碧再次率领城里的守军跟着冲了出来。
肖氏安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也是一紧,那些兵刃车和他在黄郊岭遭到伏击时遇到的兵刃车一样,乐雷吉在一旁看着愤愤道:“这个蒋阔,竟然如此莽撞,难道他看不出那是敌人故意的吗!”
肖氏安:“杜清!立刻率领和城将士上前迎战鬼军;何肖!保护好乐公!”说罢他便骑马向着对面的混乱一片的战场疾驰而去。
仆役跟着肖氏安的后面,“主人,您也到后面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肖氏安:“此战关乎着我们能否顺利攻下山城,不得有半点闪失,跟我来!”
说着肖氏安骑着马便迎向对面一个疾驰的疯牛,疯牛没有方向的在空地上乱跑,肖氏安骑着马很快便来到了疯牛的一侧,他看到那疯牛的眼睛此时都红了,鼻息紧促戾气横生,肖氏安双手握紧玄剑矛,对着疯牛的侧脑便刺了下去,一股鲜血喷射而出,疯牛没有丝毫感觉般瞬间栽倒在地,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端后终于一动不动,而那身后的车驽也跟着翻了。
肖氏安在疯牛倒下后立刻停下马,看了看那只疯牛,这时从他的后面有一支疯牛向他奔驰而来,肖氏安刚转头看去,就见两个石子打在那疯牛的两条前腿上,那疯牛吃疼嚎叫一声,两个前腿站立不住,直接一头栽倒,而后面的兵刃车则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扑向了那只疯牛,很快那疯牛也因为身中数个兵刃而再也没有起来。
良卫举着弓向一只载着兵刃车的马连射了几箭,那马显然也疼的吃紧,三晃两晃最后也支城不住,倒了下来,但身后的马车依旧向前滑行,竟朝着良卫的位置而来。
良卫不善骑马,见状也是一惊,有些慌了手脚,胯下的马想要躲开,但也没有来得及,轰的一声,那兵刃车撞在马的身上,良卫也因为冲力从马上摔了下来,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弄的一身的尘土略显狼狈。
就在这时又一连串惊天巨响从城墙的方向传来,这一连串的巨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杀出城外的何碧也惊愕的转头看向后面。就见眼前大面积的城墙不知什么原因竟轰然的倒塌了。
肖氏安脸上露出喜色,“就是现在!”他话音刚落,从智军的后方便有战号吹响的声音,声音一想,杜清便带着和城军向对面的山城猛冲而去,而那些被冲散四处逃亡的智军见状也纷纷调回了头,跟在和城军的身后。
仆役:“主人!山城城墙的地基被破坏,果然城墙就立刻倒塌了!”
肖氏安:“仆役,你看着点良卫,他不善近战!”
“是,主人!”
何碧本来打算利用牛马冲乱智军,然后再带人重创他们,却没有料到城墙竟然在此时崩塌,城墙的崩塌让整个山城都摆在了和城军和智军的面前,可以说此时要是还有办法击退他们,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士兵仓皇的来到了何碧身前,“将军,城中突然出现大量敌军!”
“什么!”何碧扭头看向山城,高高的山上城池,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层的街道,就见在城中上方四五层的街道上,有大量的智军正在向城的下方杀来。
“可恶!告诉所有人,誓死守住城池,我有办法击退敌军!”说罢他眼神坚定的向一侧而去。
何碧一边移动一边搭箭射击,靠近的就用短刀斩杀,他每击杀一个人时都给人十分随意的感觉,而他的目光则正在四处张望,似是在找着什么。
他跑到了一处略高的地方,向周围张望着,这时他看到肖氏安骑着马正在对面两百多米远的地方和鬼军的士兵们厮杀。
“擒贼先擒王,只有击杀了你和城王,你们才会真正意义上的退兵!”何碧想着便向肖氏安的方向而去。
当来到距离肖氏安三十米远的距离,何碧停下脚步,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肖氏安,拉弦搭箭,用全身的力气拉满攻,对着肖氏安一箭便射了过去。
肖氏安此时正在马上和鬼军士兵交战,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于是急忙转头,就见一支箭直向自己的面门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扑了上来,挡在了肖氏安的面前,噗的一声,箭矢射穿那身影,从肖氏安的眼前飞过,落在地面后竟也有一大截插入了地面。
那身影噗通一声摔落在地,肖氏安一看竟是仆役,仆役此时咧着嘴,躺在地上,左侧的肩膀瞬间被鲜血殷虹了一大片。
“仆役!”
仆役倒在地上,咬着牙说道:“主人……,我没事!”
肖氏安这时再抬头看到了对面的何碧,何碧此时也愣在对面,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反应如此快,能将他全力射出的一箭挡下来。
肖氏安眉头一紧,杀气顿时从双目之中迸裂而出,他挺玄剑矛便要向何碧而来,何碧见状急忙再次搭弓射向肖氏安,肖氏安玄剑矛端在身前将箭矢一一挡了下来。他骑着紫眸雪灵瞬间便来到了何碧近前,肖氏安借着马的冲力,向何碧猛刺一击,何碧急忙侧身躲开,肖氏安见状将矛刃一横,横着便扫了过去,何碧也抽出短刀格挡,兵器相互摩擦溅出激烈的火花。
何碧因为肖氏安的横扫被硬生生推到了他的身后,而肖氏安丝毫没有停下攻击的意思,身体在马上一翻,在跃下马的同时,再次将玄剑矛高举起来,对着何碧便砸了下来,何碧急忙后撤几步躲开,但肖氏安脚下上前一蹬,玄剑矛奔着何碧的喉咙便刺来,何碧横短刀在前吃力的挡住肖氏安的杀招。
就在这时肖氏安从何碧一侧看到了后面,此时正有一个敌兵攻击仆役,而仆役受伤无力还击只有在地上躲闪的份,肖氏安见状急忙收回玄剑矛,身形一转,将玄剑矛转了一圈,然后直接朝那敌兵甩了过去。
那敌兵还在举刀攻击仆役,刀还没落下,玄剑矛便到了,直接刺穿了那敌兵的胸口。
“仆役!你没事吧!”肖氏安甩出玄剑矛后紧跟上来。
“主人……”仆役脸色有些惨白,半边衣服都被血染红了,看来伤势十分严重。
肖氏安这时转头看向何碧的方向,见何碧已经不在刚刚两人交手的地方了,他拾起玄剑矛,一手扶住仆役便要想后方退去。
良卫站在一块石头上面,表情平静的寻找目标,并用弓箭射杀周围的敌兵,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何碧,何碧躲在一处凸起的石头后面,正紧紧的盯向一个方向,良卫顺着何碧盯着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肖氏安正将仆役扶到一匹马上。
良卫见状急忙抽箭,他先是瞄向何碧,但随即转移方向瞄向肖氏安那边。
何碧正聚精会神打算偷袭肖氏安,于是躲在暗处,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地方,他将弓拉满,手指一松,箭瞬间飞出,直奔肖氏安而去,就在箭距离肖氏安还有两三米远时,啪的一声脆响,何碧射出去的箭被另一支箭击中,何碧大惊,愣在当场。
肖氏安也察觉到异常,转头看到了刚刚落地的两只箭。
何碧这时转头看到了良卫,他认出了良卫就是之前几次阻止自己的人,于是没有继续停留提着弓便逃开了,良卫或许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何碧,提着弓箭便跟了上去。
场景:山城西南门
钱子此时正在指挥城上的守兵迎击和城军的又一轮进攻,就在这时,一士兵慌张的向他这边跑来。
“启禀军师大事不好了!”
钱子正在将注意力放在对面的和城军身上,听到有人突然说这些,心里先是紧了一下,“什么事!快说!”
“军师,东北门的方向,智军以地道挖通了城里,已经攻了进来!”
“什么!何碧呢?”
“何将军正带人和敌人奋力交战……”那士兵犹豫的说道:“还……还有,智军将城墙下方的地基挖开,导致我军城墙无法支撑,大片城墙倒塌,现在已经挡不住敌人了!”
钱子一听也顿时愣在半晌,“什么……”钱子倒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最后直接惋惜的闭上了双眼,“大势已去了……”
场景:东北门
何碧提着弓向城墙的方向跑来,此时城墙已经大片的倒塌,不少断墙、碎石坠落护城河中。双方的将士也已经城里城外的打成了一片,死伤者无数。
何碧动作轻盈,脚步迅速,良卫在后面渐行渐远,但却始终紧追在后,偶尔还会拉起弓射上一箭,但每次都会被何碧轻易的躲开。
就在何碧跑过一处断壁之后,他身形一动闪到了断壁的后面,良卫见状停下脚步却也不敢轻易上前。就在良卫犹豫是否继续追赶时,何碧突然身形一闪,同时一支箭直向良卫射来。良卫心下大惊,脚下一划竟一屁股摔倒在地,这一摔却恰好躲开了何碧的那一箭,良卫倒地后急忙向一旁的石头后面滚去,倚仗石头的掩护爬了起来。
何碧见没有射杀成功,于是迅速移动脚步,以石头作为掩护,从一侧绕向良卫的另一端,此时良卫还躲在石头后面偷瞄对面,正好背对着自己,何碧抽出一支箭便瞄向良卫。
就在这时一个和城士兵举刀从一侧向何碧砍来,何碧急忙收弓,身体一转,闪开的同时拿着箭的手向前一送,那支箭直接插在了那士兵的喉咙处。
接着又一个士兵扑了上来,何碧余光一瞥,再次转动身体,并拔出短刀挡住攻击。
何碧另一只手的弓对着那士兵就抡了过去,那士兵向后一仰躲开,但紧接着再次横刀劈了上来,何碧向后退开,躲开攻击后一步向前打算用短刀刺穿那士兵的胸口,可那士兵见状,刀向一转,又横着劈了回来。何碧无奈再次用短刀格挡。
何碧见那士兵难缠,于是转身向后跳开一大步,就见他单脚站地,另一脚蹬着弓身朝前,一手拉弦,而拿着短刀的手则将短刀架在了弦上。
那士兵似乎也没见过有人这么玩的,举刀再次向何碧而来,就在这时何碧双手一送,那短刀在弓弦的带动下向那士兵直接飞了过去,那士兵没想到短刀真的能射来,急忙躲闪,但已经来不及,短刀从他喉咙处划过,那士兵原地转了一圈,鲜血喷射而亡。
第二百七十八话 对弓(下)
场景:山城东北门
何碧再次看向刚刚良卫所在的位置时,良卫已经不在了那里,他将短刀捡起来重新放回刀鞘,并四处张望寻找良卫的位置。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意袭来,他身体急忙向一侧闪开,就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一支箭从他的眼前飞过,只差那么一瞬间,那箭就射穿了他的头。
何碧半空中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射出那箭的人正是良卫。
何碧双脚落地的瞬间,身体半扭,一支箭已经搭在了弦上,对着良卫的位置就一箭射了过去,良卫脚下用力一划,整个身体都向一侧倒了下去,同时他也清楚的看到那支箭从自己的眼前飞过。
良卫倒地后急忙跑到身旁的石头后面躲着,良卫近战无身手因此显得手忙脚乱十分狼狈,他惊魂未定的长呼几口气,然后再次向斜后方的石头后面移动。
何碧一边躲着一边观察着良卫的动静,当看到良卫在他附近迂回移动时,他便开始向良卫所在的方向不断射箭。而良卫也会时不时的用弓箭予以还击,二人你来我往,在混乱的战场之上开始了弓箭对决。
两个人一边移动一边攻击,却始终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几招对决之后,二人箭囊里的箭逐渐减少,于是除了如何射中对方外,计算对方剩余箭矢也成了胜负的关键。
何碧看着身后箭囊当中只剩下两支箭,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里的短刀。接着他抬手抽出一支箭,拉弓搭箭同时转身闪到了前面,但此时良卫却不知躲在何处,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双目聚精会神的环顾着四周,远处士兵们厮杀的声音似乎都被阻断了,而他现在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双手拉弓搭箭的姿势依旧保持不变,只要良卫稍一出现,他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向其攻击。
就在何碧还在聚精会神的寻找良卫时,突然一个身影从何碧的一侧高处高高跃起,那身影从何碧的头上跳过,何碧只觉一个阴影闪过,知道必定是良卫,此时抬头看去在做反应已然来不及,于是他下意识的只依靠直觉行动,身体带动双脚一转,向一旁转开。
良卫飞身跃起,打算从高处给何碧最致命的一击,为了确保能击杀何碧,这次他将两支箭同时搭在指间,就在他刚好跃到何碧头顶时,他对着何碧便射出一箭,谁知何碧身形一转竟然躲开了,良卫立刻再次拉开弓弦,只是一瞬之间便又放出一箭,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何碧在刚刚转动身体躲开一箭后竟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又转了一圈,竟连他第二支箭也完好的躲开了。
何碧依靠自己的直觉,身体连续转了两圈躲开了两支箭,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良卫身上,当他身体转动的同时,两只手拉满弓的姿势却依旧没变。当他第二圈转弯,双腿一曲,单跪在地上,身体顺势向斜后方一扭,举着弓的手臂上抬,朝着空中那模糊的黑影便一箭射了出去。
良卫的身体在半空转了几圈,最后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他没有多耽搁,急忙爬起来躲到了前面一处石坑里,他这时面色铁青,再向下看去,左侧的腹部已经被射穿,箭还停留在他的身体里面。
何碧这时也躲在了一块断壁后面,刚刚他不仅射中了良卫,而且他还在良卫落地后看清了良卫箭囊里的箭跟他一样都只剩下了一支,也就是说如果良卫最后一箭在放出,那他们就只有用近战来解决对方了,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优势,因为从良卫的动作上来看,虽然比较灵活,但只是跑动时的那种灵活,并没有近战的功底。
何碧心中起伏不定,因为这种遇见高手过招后即将胜利的喜悦和兴奋,对他来说是凌驾于战争之上的。
何碧将最后一支箭从箭囊里抽出,并搭载了弓弦上,他缓步走出断壁,拉开弓瞄向良卫躲藏的方向,并一步步的靠近。当来到石坑前,良卫却不在这里,留下的只有滴落的血迹。
何碧再次向四周扫视,就在这时良卫从他的侧后方出现,在良卫拉开弓的刹那,何碧似是听到了弓弦被拉紧的声音,于是他急忙转过身,瞬间朝良卫射出最后一支箭,而良卫此时也将拉满弓的手松开,啪的一声向箭再次被击落。
良卫俯身便再次躲起来,但这次何碧没有再给他转移的机会,何碧丢下弓,一把将短刀抽了出来,迎着良卫的方向便疾奔而来,就当他持着短刀冲到良卫躲藏的石坑近前时,突然良卫身体从断壁中跃起,良卫一手持弓,一手搭箭拉弦对向何碧。
这一瞬间如同停滞了一般,二人的距离不过两米,但似乎这一瞬间发生的一切,二人都看得格外清晰、漫长,良卫的手指缓缓的松开,箭在弓弦的推动下朝前飞射而出,因为二人的距离过于接近,何碧也没有想到良卫还有箭,也没有任何躲闪的准备,便被一箭射穿了喉咙。
何碧瞪着双眼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他死时听到最后的声音正是自己摔倒在地的声音,或许直到他死也不知道,为什么良卫还有一支箭。
而良卫看着倒下的何碧后,又看了看刚刚最后一把对射而掉落在地的东西,一支箭的旁边散落着被击碎成几个小块的石子。
山城城破后,又经过了近半日的厮杀,联军终于平息了守护山城的鬼军,这一战智军伤亡尤其惨重,前后阵亡的人数多达四千余人,伤者六千,可谓是一场惨胜。
战后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而和城军则将鬼军投降的两千余人看押了起来。
在城墙近前,倒塌的城墙已经破败不堪,这里的尸体也倒了不少,有些还是被石头砸死、压死的。肖氏安一边走着,一边看向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脚步也越发的沉重。
“主人……”这时仆役从对面走了过来,肖氏安抬头看去,仆役此时肩膀中箭的地方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一点,但依旧有些发白。
“怎么样?你的伤要不要紧?”肖氏安关切的问道。
“放心吧主人,我没事……”
“智军这次伤亡惨重,可能要留在这里休养了,我看你也留在这里养伤吧,等鬼军的事结束了,你再跟我一同回和城。”
仆役点点头,“对了主人,良卫也受伤了,不过那小子骨头也挺硬,听说鬼军射箭奇准的那个人就是良卫在受伤之后干掉的!”
肖氏安一听也吃惊不少,“你是说何碧?!”
“主人知道那个人?”
肖氏安面色有些惋惜道:“曾经听岩心提起过,没想到良卫竟然把他干掉了!”
这时从城外的方向,一小队人骑马而来,为首的人头戴尖鼎盔,身穿铠甲,正是岭南守相、河门军统领贾思延。
贾思延骑着马来到城前,跳下马后便向肖氏安走来,“岭南贾思延见过和城王!”
肖氏安转身一看竟是贾思延也是一愣,抱拳回礼道:“贾守相?”
贾思延看了看凄惨的战场也是面露焦虑:“和城军攻打山城,河门军却只能坐守后方,还望和城王不要见怪。”
“贾守相哪里的话,若不是河门军断了山城的护城河水源,今日我军怕是也难攻下山城。”
南泊先生这时也下了马,来到肖氏安面前拱手施礼,“南泊见过城主!”
“南泊先生辛苦了,也多亏先生能劝服贾守相相助,我方才能旗开得胜势如破竹。”
南泊:“贾守相是明大理,识大义之人,其实属下也没怎么劝说贾守相就答应相助我军了。”
贾思延:“贾某一心想要天下太平,本来也就想着能跟和城王这样的人物结交,这次和城王派南泊先生前往岭南做说客,贾某岂有拒绝之理。”
南泊:“主上,其实贾守相这次前来与主上相见,也是有事相商。”
肖氏安:“哦?不知贾守相有何要事?”
贾思延脸上露出一丝矛盾的表情,“这几日和城王攻打山城时,贾某也没有闲着,派出多队人马向东,一是探查以防鬼王反扑,二则希望能逼近鬼军以给敌人一些压力,但是却没曾想,这几日从东岸海港那边陆陆续续有百姓逃难而来,说是被鬼军硬生生赶过来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上万,贾某不知鬼军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不敢妄动,所以就特来向和城王请教。”
肖氏安一听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敬仰,“鬼王葵……真乃豪杰……”
场景:灰土东侧沿海
在临近东临港的沿海一线,穿着粗衣旧衫的百姓正拎着大包小包的向西而行,百姓们的脸上显现出了各种无奈,孩童的啼哭声和人们的抱怨声不绝于耳,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人走累了后干脆坐在地上不走了。几个鬼军的士兵上前了解情况后边劝说着老人,最后执拗不过干脆野蛮的将老人强行拖走。
临海一线大小十几个村落,县城五个,百姓加起来一共七八万,此时都怨声载道,被迫离开家乡向西而行。
鬼王葵此时正望向那些向西奔赴的百姓,浩浩荡荡的队伍让人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老大!”一人这时向鬼王跑来,“老大,这些百姓真是太难搞了,我们让他们向西撤离明明就是为了他们好,可还是有那么些人不知好歹,弄的真想一刀把他们剁了!”
葵:“不要管他们!如果有人坚持不走,就强行把那些人抓走,反正我们都是海盗出身,这对我们来说不难!”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老大,我们这么做这些老百姓都没一个领情的,我看还是告诉他们现在的严峻情况好了!”
“不行,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那样做的话会引起恐慌,到时场面更不好控制!”
“好!得嘞!那我继续去忙了!”那人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云柯向鬼王走了过来,“我王,刚刚传来了消息,山城被攻破了……”
葵眼神忧郁的望向远方,“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柯眉头有些微皱,似有一些疑虑道:“我王,虽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您选择了大义,没有继续和联军对抗,而是选择疏散周边的百姓,但这样对我们鬼军来说,是否太憋屈了,那些百姓最后感恩的一定是和城,而我们则被他们视为夺走家园的恶人……”
葵听后哈哈大笑,“无妨!老子的义是在心里的,只要觉得自己做的对,别人怎么看我,我才无所谓!天下纷争最无辜的就是老百姓,从东临港上岸的死人兵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但既然是针对我们,那就没必要让老百姓牵扯其中!”
云柯听到葵的话后静静的想了想,然后恭敬的拱手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