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觊觎她老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一筝百无聊赖。不知为何，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竟有几分急切。她时不时向街道口望向一眼，虽然时间还早，他不会那么快，却还是忍不住。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翘首以盼？
手机在她手里翻来覆去，滑了又滑，此时要是有人跟自己聊会天也好啊！可对面的人，钻进手机里，嘴里念念有词，完全把她当作透明人。
终于，那辆熟悉的车出现了，林一筝立马站起，朝那边摇了摇。
“哇，豪车哦！”顾倾城一脸惊讶，这台车怎么也要好几百万吧，问题是，这款车全球才发999辆，国内拥有这款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顾倾城为什么知道呢？这还是她前不久做了一个访谈，对方的座驾就是一台这样的车。
一个项目经理，竟然这么有钱，该不会是贪污受贿得来的吧？顾倾城在心里嘀咕。
要是林一筝知道顾倾城这样看柳梓瑜，估计做梦都得笑醒。当然，她从来不知道这台车这么珍贵。
林一筝率先上了车，抢了副驾驶的位。据说，男人的副驾驶位只有自己的女人才可以坐。
“你好。”柳梓瑜先向顾倾城打招呼。
顾倾城开门的动作迟滞了一下，这声音真好听，难怪林一筝被迷得晕头转向。待进去，看到柳梓瑜的侧颜时，惊艳的感觉从她目光中滑过，竟然长得还这么好看。
林一筝回头看了一眼，见顾倾城紧紧盯着自己的老公看，毫不避讳，立马咳了两声，低声喊了顾倾城的名字。柳梓瑜笑了笑，也被林一筝瞪了两眼，立马敛起笑容，装作一本正经。
“两位美女，去哪里吃饭？”柳梓瑜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询问。
“陶乐居。”顾倾城抢先答道。
陶乐居是越城最具代表的一家餐馆，有上百年历史，此外它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一个字——贵。
即便贵，但还是有很多人来吃，甚至以请来这里吃饭为荣。因此，能进陶乐居吃饭的人，卡里得有钱。
顾倾城果然是想狠狠地宰柳梓瑜一笔。“你不介意吧？”她试探性地问。她其实是想看看，他愿不愿为了老婆花这笔钱。
“可以啊，就去陶乐居吧。”柳梓瑜爽快地说。他掉转车头，驶过桥底，拐进了一条小道。小道清幽、僻静，不一会儿，便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房子前停下。
房子结合了岭南的青砖墙面和北方的飞檐、屋顶及雕梁画栋，既气势磅礴，又有内敛含蓄的气质。
下了车，顾倾城挽着林一筝的胳膊，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你老公真大气”。林一筝没有回答，陶乐居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自然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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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色古香的半开放原木小包间里，一对情侣并排而坐，正你侬我侬，蜜里调油。女人夹起一只虾卷递到男人嘴里，男人笑着摸上女人的大腿。
“真坏！”女人娇羞地瞋了男人一眼，风情万种，让男人春心荡漾，蠢蠢欲动。
“你不正喜欢我坏坏的吗？”男人丝毫不懂收敛，还用力地拧了女人大腿一把。
他们顾自调情，没有注意进来的林一筝一行人。林一筝看到他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倾城。顾倾城瞥了他们一眼，眼神暗了暗，但什么也没说。
今日柳梓瑜在场，她俩要是再像泼妇一样互撕，有点自降身段，何必跟这么不要脸的狗男女一般见识。
他们要了一个开敞但有秋千座椅的隔座，林一筝和顾倾城携手而坐，十分惬意。
“随便点。”柳梓瑜绅士地将菜单递给顾倾城。
“嗯嗯。”顾倾城点头如捣蒜，把早已看中的几款特色菜勾出来。柳梓瑜看了顾倾城点的菜，又递给林一筝，“你再点几样，这里的菜分量很小，好在精致”。
“嗯。”林一筝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好像都很好吃的样子，真不知道选哪样。最后还是柳梓瑜帮忙点了几样，说味道不错，可以尝尝。
不过柳梓瑜还是低估了这两个女人的食量，看着瘦瘦小小的样子，还真不能让人小觑，十多碟菜和点心，被一扫而空。而柳梓瑜全程风度翩翩，绅士而礼貌，为两个女人服务。
“能不能再打包一份这个香芋卷，回家后再吃？”林一筝可怜兮兮地望向柳梓瑜，好像没有吃够的样子。
柳梓瑜无奈地笑笑，“你想吃，下次我们再来。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倒没有嫌弃林一筝这副模样。
“下次一定要叫上我。”顾倾城毫不客气，主动求抱，还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饱嗝。陶乐居果然名不虚传，味道棒极了。
这时，柳梓瑜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然后站起来，对对面的两人说：“我去洗手间，你们要是还想吃，只管点。”说完，离席而去。
“哎，你男人好有魅力啊！”顾倾城忍不住与好友分享自己的心情。她心里却遗憾，为什么自己遇不到这样优秀的男人，好不容易觉得张杨不错，他却劈了腿。
“他是我的，你可别觊觎。”林一筝开玩笑地宣示自己的主权，心里却是酸的。这不过是表象而已。他在外人面前，倒确实对她好，对她的朋友好，可惜不是真的喜欢她。
“切！”顾倾城不屑地说，“谁稀罕啊，下次我要找一个比你老公还好的男人。你就等着瞧吧。”她撂着狠话，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她下意识地看了侧对面一眼，那里的人已经走开，服务员正在收拾碗碟。
林一筝自然注意到了，她担忧地问：“你还放不下张杨吗？那个渣男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一无是处。”可能就是觉得自己长得帅，不缺女人，才随意践踏倾城的感情。
“哪有？从他背叛我的那一刻就放下了。”顾倾城急于否认，“只是看到他和彭娇浓情蜜意的样子，有些不爽。”
林一筝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管怎样，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她们的感情永远不变。
第17章 她是我老婆
柳梓瑜走进一个办公室，一个男人正坐在躺椅里，跷着二郎腿，一耸一耸，好不悠闲。见到他进来，立刻一蹦而起，惊喜地说：“阿瑜，你今天竟然带了两个美女来吃饭，太稀罕了。”
柳梓瑜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找我干什么？我不能待太久。”
“那两个女人是谁？从没看到你这么大献殷勤过，难道两个女人通吃？”王俊贤勾肩搭背，八卦不已。他是专门就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把他叫来的。
柳梓瑜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王俊贤也随之在侧边坐下。
“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老婆的闺密。”柳梓瑜淡淡地说。
“噗！”王俊贤一口茶喷出，大脑瞬间不够用，才出国旅游一趟，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你结婚了？你也太不仗义了，喜帖都没给我一张。”他究竟有没有拿自己当兄弟？！
“只领了证，没有办婚礼。”柳梓瑜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讲，背后的隐情肯定是不能透露的。
与柳梓瑜的不便言说相比，王俊贤大脑回路已转了好几圈。“难道你搞一夜情，弄大了她的肚子，所以急着领证？”王俊贤瞪着如铜铃般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胡说什么呢？”柳梓瑜瞋了他一眼，他是这样的人吗？但真正的他，似乎也没高尚到哪里去，“结个婚而已，不需要兴师动众。”
“你这态度，”王俊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量着柳梓瑜，“如果真正爱一个女人，是愿意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包括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话说得柳梓瑜一愣。他确实不爱林一筝，与她领证也是别有用心。此时，王俊贤却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
柳梓瑜有些窘迫，最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赶紧逃之夭夭。“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然后不等王俊贤做出反应，已开门离去。
“反常，太反常了。”王俊贤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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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包间里的兄弟情深相比，林一筝这里可是风起云涌，剑拔弩张呢！
“我倒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俩。”去而复返的彭娇趾高气昂地说。张杨跟在他身后，带着玩味的表情。看这穿着打扮，彭娇是用了心思的，她成功把他打造成了一个衣冠楚楚的人，以配得上她这个骄傲的公主。
“我跟张杨的缘分，还真是不浅，三天两头地碰见。”顾倾城离开座位，故意走到张杨面前，扶了扶他的衬衣领口，“不知道我的前男友，你用得合不合适？”
“你都没有和张杨上过床，算什么女朋友？”这么大胆露骨的话，只有彭娇这种三观不正的人，才说得出口。
“哎呀，这世道啊，狐狸精是到处横行霸道啊，小三出身的人，底气还这么足？何况是别人不要的男人，也只有你当宝一样。”林一筝也不甘示弱。
被林一筝揶揄的张杨，脸一阵红一阵白。当今社会，虽然小三横行，但群众还是站在正义一边的。他们的对话，早已吸引一帮人往这边探头。
“呵，你们进陶乐居吃饭，一顿可要花掉一个月的工资吧？乡巴佬。”彭娇转移话题，捡她俩的痛处捏。
“哼，我们何必自己掏钱，自然有人请。”顾倾城得意地说。这里并不是有钱人的专场，她也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出这里。
“傍大款了？”彭娇扫到座位上有三个人的餐具，不禁嗤之以鼻。
“笑话，我们何必傍大款。”顾倾城不屑地说，“是阿筝的老公请客。”
“倒是张杨，傍上了你这个大款，可以经常出入陶乐居了。”林一筝再拿张杨补刀。这个世界上，女人靠男人天经地义，别人无话可说，可小白脸靠女人上位，则令天下男人感到羞耻。
恼羞成怒的彭娇，抓着邻座的茶水就往林一筝身上泼。说时迟那时快，赶回来的柳梓瑜一把抓过林一筝，躲过了攻击。
“你没事吧？”柳梓瑜上下打量，“你是木头啊，不知道躲！”
林一筝摇了摇头，但瞬间有了底气般，又对彭娇吼：“彭娇，每次都这一招，能不能有点新意？”每次吵嘴不过，彭娇就动手，可能她已经习惯了。
“彭娇是吧？你父亲彭在安知道你在外骄横跋扈，给他四处惹麻烦吗？”柳梓瑜对这个名字还是有点熟悉的。
当初与总包分包老板吃饭时，彭在安听说柳梓瑜单身，还把女儿的联系方式和照片发给她，说他女儿多么懂事乖巧有文化，原来是这副样子。
上次在咖啡厅，上前帮受屈的林一筝解围时，他就已经留意到这个女人有几分眼熟，刚听了这个名字，也就对号入座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爸爸？”彭娇错愕不已，他没想到别人知道自己，可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她的脑海似乎又滑过一丝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林一筝是我老婆，要是下次你再找她麻烦，我就会找你父亲聊聊！”打蛇打七寸，彭娇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父亲这几年风生水起而骄横跋扈。要是没有那棵大树好乘凉，她什么都不是。
彭娇想起来了，上次在咖啡店，自己泼了林一筝一脸水，是这个男人拿着纸巾上前帮她擦的脸。那时好像他们并不熟，怎么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这婚配的速度，堪称火箭升空啊！
不过，彭娇还是不敢再有动作，生生忍下这口气，看着他们走远了。
顾倾城走的时候，特意在彭娇面前哼了一声。在她心里，林一筝的老公真是太帅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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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之间最大的乐趣就是聊别人的八卦，越离奇越有吸引力。此时，一个名叫“告诉你们一个八卦”的讨论组正聊得火热。
这个讨论组是王俊贤为柳梓瑜专门而建。“我有一个关于阿瑜的八卦，你们想不想知道？”王俊贤先卖了一个关子。
紧接着，一群人开始发问号，看来，都是天天窝在网上的闲人。“刚刚收到消息，阿瑜已婚。”王俊贤看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放下炸弹，炸得大家都蒙了。
“啊，没听说他女朋友是谁啊？”华仔率先发声。他们经常玩在一块，从没见他有过女朋友，何来老婆啊？
第18章 众人的猜测
“难道他搞一夜情，被女方赖上，最后只能结婚？”网名“老猿猴”的袁涵大胆地猜测，和王俊贤一样的反应。
“这个可能性已经被他否定。”王俊贤澄清，“他没有说为什么，只说他有老婆了。”何况他也亲眼看到了。
“那我们这些弹了几年棉花的人，真是弱爆了。”小光子震惊之余，还是佩服，人家一步到位，猝不及防就把婚给结了，而他们还在慢慢地谈恋爱。
“谁说不是呢？”王俊贤最有感触，他跟陈丹认识十多年了，恋爱也谈了好几年，如今还没修成正果呢。
“你见过吗？有比他读研时的女朋友漂亮吗？”袁涵继续追问。但凡见过那个女人的，无不啧啧称叹，那是世间少有的美女。
“只能说，味道不同。他前女友就是一株带刺的玫瑰，而这个只能说是小家碧玉，清新脱俗。”要说看女人，王俊贤还是挺中肯的。林一筝并不属于那种令人惊艳的美。
“换口味了？”恋爱零经验的华仔颇觉不可思议，“不是说，男人喜欢的永远是一个口味，即便换也是同一个类型吗？”
“这个你要问袁涵，他换的女人比衣服还多，每次都是各种风格。”王俊贤把矛头对准袁涵，调侃道。
“哪像你，这辈子就守着陈丹，都不去尝尝其他女人的滋味。”袁涵也不甘示弱地反驳。他一直不解他为何能十年如一日地只爱一个女人，多没趣啊。
“我这叫专情好不好？”王俊贤更加不认同袁涵的恋爱观，每天睡在不同的女人床上，最后还是独身一人，有意思吗？
“我这才叫生活。”袁涵继续为自己的滥情争辩。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且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一个女人捆绑。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顺利地偏离了主题。而柳梓瑜已婚的谜题就这样横亘在他们心里，只待找个机会确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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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柳梓瑜便瘫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因为缺席了几日，有不少工作积压，所以昨晚弄到很晚。如今，头有些疼，整个身体也有些疲累。
看他这副模样，林一筝主动在他身边坐下，问：“我以前学过按摩，要不要帮你按一按？”因为母亲有头疼的毛病，她特意去学了按摩。
她说得很小心翼翼，因为怕他拒绝。虽然她一次次主动向他靠近，以期化解他心中的戾气，但她心里还是忐忑的。她从来没有这样去讨好过一个人，他是一个特例。
柳梓瑜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见他没有动，林一筝又小心地说：“你躺下吧，我好按。”她往右挪动了几步，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柳梓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地把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林一筝的手指贴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按了按，柳梓瑜便觉舒爽不少。
原本柳梓瑜并不习惯这样暧昧的动作，可是林一筝身上传来似有若无的香气，加上她的手法确实不错，才几分钟，他便觉身心放松，有些昏昏欲睡。
见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一筝原本打算离开，可柳梓瑜却侧过脸，紧紧地抱住她的腰，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睡得十分香甜。
见他这么依赖于她，林一筝又有些不忍推开了。这样的时光太罕见，她恨不得多汲取一点。
“你要是真的爱我，该多好！”林一筝呢喃了一句。单相思太苦，她还是羡慕两情相悦的感情。那种幸福，比世间任何美味都要美好。
不知不觉，她竟然也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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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老式装修的客厅，巨无霸一样的电视正在播放苦情戏，而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女人却没有半分感动，眼神还有些游离。她还在为女儿担忧。
“你回来了吗？”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她知道自己对女儿疏于管教，以至女儿最后被别人欺骗。她很快就会退休，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女儿，可惜，女儿的人生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等了半天，女儿没有回复。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她觉得有必要与女儿好好聊聊，哪怕对这场错误的婚姻并不能挽回多大的损伤，但还是得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很快，一个女人闪了进来。
“筝筝。”萧艳芬看到女儿回来，既是惊喜，惊喜她平安，无损，又是心疼，心疼她一个人面对感情的欺骗。
“妈。”林一筝跑上前，给了妈妈一个安慰的拥抱，声音突然变得哽咽，“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你有没有怎样？”萧艳芬上下左右打量林一筝，好像要看出不寻常来。但林一筝除了声音有些微哽咽，并没有不正常。
“我很好，真的。”林一筝立刻收回想哭的心，语气回复正常，“你不用担心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萧艳芬却已经涕泪连连，抹都抹不尽。她其实并不想把上一代的恩怨转嫁到女儿身上，可女儿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是卷进了这场没有是非的争斗中。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婚姻关系着一辈子，一开始若错了，后面会是无尽的痛苦，这一点，她是深有体会的。
“筝筝，妈妈还是那句话，离开柳梓瑜，另找一个更好的。”萧艳芬平复心情后，依然是这样的劝诫。天下的男人何其多，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下。
“妈妈，我也是那句话，我不会离婚。”林一筝坚定地回答。若论固执，两人如出一辙，谁也拗不过谁。以前总是萧艳芬妥协，如今依然如此。
“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那你说说你对这场婚姻到底是怎么看的。”她想知道的是，女儿何时情根深种，非他不可。即便遭遇如此欺骗与利用，也舍不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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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梓瑜一个人在家，靠在床头无法入眠。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竟然又抱着林一筝睡着了。
他一向警醒，认为任何人都不可信，除了他自己。可林一筝给他的感觉，是安心、无害，所以他卸下了心防。
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似乎对许多事情有了改观。或许，有些自己所认定的真相，并不是所谓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他快速拨了一个号码，是容季霖的。
第19章 挤地铁遇险
“怎么了？”容季霖平静地问。柳梓瑜给他打电话，往往不会闲聊，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
“你能不能调取我父亲当年车祸的相关信息给我？我想再查一查。”柳梓瑜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
当年的车祸，被认定为一起普通的车祸案，就是一个疲劳驾驶的的士司机，闯红灯撞上了父亲的座驾，导致父亲当场死亡。
“你觉得他的车祸另有阴谋？”容季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猜测道。对于权力争斗，他身在其中，也是深有体会的。哪个上位者手里干净？
“我不知道。”柳梓瑜如实回答，“只是想看看。”从档案资料来看，或许看不出任何问题，否则警察不会一无所获，可他就是想做点什么。
“那好，我会去查一下卷宗。”容季霖爽快地答应。对于朋友的要求，他从来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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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微弱的亮光从外面射进来，照在床上的母女俩身上。母亲还在熟睡，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可林一筝却睁着大眼睛，似乎已醒来很久，又似乎从没睡去。
昨晚，她们彻夜长谈，把彼此心里的感受和对爱情、婚姻的观念都说了出来。而这种真诚的沟通，也让原本有几分疏离的母女俩又重新亲密起来。
“我也不再强求，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事，可以跟妈妈说。”萧艳芬最后如此说。她必须做女儿坚强的后盾。即便女儿受伤了，或者想开了，哪怕离婚，她都会在背后支持她。
林一筝此时才意识到，其实从小到大，妈妈对自己都是这么纵容，只要是她想做的，妈妈基本都会答应，不过她当时以为她是不在意，才那么毫无原则。
世人皆是如此，长大了，自以为独立了，心就野了，心思都花在另一个人身上，反而忽略了父母的需求。而父母总是不求回报，总说，只要你幸福就好。
林一筝看着妈妈的睡颜，心里如蜜般甜，只是看着她嘴角和眉尾的皱纹，就像爬山虎一样固执地爬在她的脸上，心中不免惆怅。孩子越大，父母就越老，这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林一筝抱着妈妈，闭上眼睛，这才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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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地铁早高峰，简直似一场激烈的战争。不说进站排队如蚂蚁搬家，每个人走两步停一步，才进得了闸，尤其是在南栅站换乘时，要挤上原本就满载的地铁，非使出吃奶的力气不可。
像以前无数个早晨一样，林一筝排队进站，候在地铁口。虽然下来的人很多，但车厢的人更多。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抛弃淑女的风范，爆发自己的小宇宙。
关于挤地铁，她还是身经百战的。不过今天，她失算了。
她随着人流挤进车厢时，刚好已经满了，她想挤进去，但里面已没有空间，可要退出来，又有些晚了。身后的地铁门已经阖上。
碰巧的是，地铁门重新打开，她赶紧退出，可她的高跟鞋却成了烦人的障碍，她差点摔倒，幸亏后面有人扶住了她。
她并不该穿高跟鞋挤地铁，可自己的鞋子多半搬去了柳梓瑜的住所，剩下的能搭配衣服的，也就这双恨天高。
“我的鞋！”林一筝焦急地喊道。原来她趔趄地退出时，鞋子出来了，等她反应过来，鞋子并不在脚边，而此时，地铁门再次阖上。她并没有勇气两手扒开地铁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高跟鞋乘地铁先走了。
好尴尬啊，林一筝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窘迫的事。既然丢了一只鞋，另一只鞋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她干脆把它丢进垃圾桶，穿着丝袜走路。
林一筝觉得一个礼拜的好心情都被这双鞋破坏掉了。
下了地铁，许多人看疯子一样盯着自己，毕竟，这个年代光着脚丫走路的人真不多见。林一筝恨不得能有一件隐身衣，将自己藏起来，没人看到自己。
出了地面，林一筝坐在石墩上，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她眼神涣散，脑海里却是波涛汹涌，无外乎丢脸了，去哪里买鞋，迟到了怎么办，遇到熟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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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大马路上，也被人流与车流塞得满满的。想要看一个城市是否繁华，人气旺不旺，星期一早上去轧轧马路即可。
此时，柳梓瑜就混迹在这汹涌的车流里。他要去市政服务中心交点资料，本来他可以不必去的，但洛天扬被他临时安排了其他事，而自己时间不紧，也就跑一趟了。
经过丽塔广场时，柳梓瑜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只见她呆呆地坐在石墩上，一脸苦相，脚上的鞋子也去得无影无踪。这是遭抢劫了吗？
按了按喇叭，对方没有反应，再按，才见她抬起头，却没有聚焦。直到柳梓瑜大喊“林一筝”，被风干成雕塑的女人，才蓦然回神。
许是注意到了周围不友好的目光，林一筝快速跑了过来，钻进了车里。
“怎么了？”柳梓瑜实在想象不出，大清早的，一个大活人能把鞋子都弄丢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本绷紧的脆弱神经放松下来，接着是不受控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最后变成号啕大哭。
“喂！”柳梓瑜有些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歹告诉他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这样无所顾忌地大哭，哭得他好烦躁。
“我要去买鞋子。”哭得差不多了，林一筝才说了这么一句，“你把我放到前面商场就好了。”对于今早的尴尬，她还有些难以启齿。
“商场还没开门。”柳梓瑜不得不提醒她。商场关得晚，开得也迟，起码还得等两个小时。
“那你去哪儿？”林一筝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柳梓瑜，脸颊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柳梓瑜忍着帮她擦掉的冲动，最后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林一筝接过纸巾，轻轻地擦拭。哭过之后，心情似乎还是有所好转，对于这些不愉快的事，她又能学着接受了。
“市政服务中心。”柳梓瑜回答。
“你先去办事，让我在你车里待一会儿，可以吗？”林一筝说得可怜兮兮，我见犹怜，柳梓瑜怎么忍心拒绝呢？
第20章 画面不和谐
“好。”柳梓瑜满口答应。
就这样走走停停，晃晃悠悠，终于到了市政服务中心。停好车，柳梓瑜就拿着公文包离开了，把林一筝留在车里。
林一筝百无聊赖，打开车里的音乐，肖恩·华德的声音响起，让林一筝的心里多少舒服起来。音乐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就像会施魔法，将人陷进它营造的世界里，沉沦进它的温柔和深情里。
松懈下来的林一筝，满身的颓废，被轻柔的音乐一点点化解，最后昏昏欲睡。舒服的早晨，总是容易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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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梓瑜回来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见林一筝睡得正香，没有打扰，只是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时间停滞了，只有音乐还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别人的心情。
柳梓瑜下车，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原本他是不抽烟的，注重养生的他，一直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别人面前。只是从五年前开始，心里如压抑了石头般沉重，不受控制的疯狂因子一点点累积，许多不好的习惯也就渐渐养成。
或许是有所感应，林一筝还是迅速醒来。柳梓瑜也回到了车内。“现在送你去买鞋？”估计到达时，店铺已陆陆续续开门营业。
这是一个白天沉寂，夜晚疯狂的城市，所以总可以看到早上地铁里、公交车上，都是一群闭眼休憩的人。前一晚的疲累，还写满他们的脸。
柳梓瑜要陪林一筝买鞋，却被阻止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没关系的。”柳梓瑜却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商场。
他实在不明白林一筝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似乎状况百出，不是遭人欺负，就是丢三落四。这让他无法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做事，哪怕只是买双鞋。
可是买鞋的过程，对林一筝来说真是一种煎熬。凡是她看中的，柳梓瑜总能挑出毛病，不是款式不好，就是颜色不对。而他挑给林一筝的，林一筝也不喜欢，最后啥都没买成。
林一筝光着脚丫，一肚子怨气。说了不要他陪，谁知他那么霸道，连双鞋都要控制她。
“这里是最后一家了。你再不买，就光脚去上班了。”柳梓瑜耐心十足地看着她。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我放下工作，就为了陪你买鞋，你还不乐意？
“你说哪双就买哪双。”林一筝妥协了。她这光脚的，真怕了穿鞋的。
柳梓瑜立马拿了一双过来。是一双白色的平底鞋，款式简单，但好在精致，而且白色百搭。“嗯，还不错。”白嫩的小脚穿进去，不大不小，重要的是，好走路，不费劲。柳梓瑜帮她把鞋扣扣好。
“先生真有眼光。”店员不忘恭维，而柳梓瑜明显很受用。林一筝也觉得有点甜，毕竟夸她的老公，就相当于夸她。
鞋是好鞋，穿也好穿，只是没有高跟鞋的陪衬，林一筝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在柳梓瑜面前，简直是一矮冬瓜嘛！之前的那点自信，也如气球被泄了气，瘪了。
“要不要多买一双？”柳梓瑜提议。他怕再发生类似的状况，她又要出来买鞋。其实，林一筝哪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她心里早已下定决心，再也不穿高跟鞋上班，杜绝隐患。
不过听了这话，店员非常开心，又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不过柳梓瑜打断了她：“就拿同款黑色吧。”
“不用了。”林一筝赶紧摇手拒绝。一是这鞋有点贵，二是没必要同一款式买两双。
但柳梓瑜不由分说，“装起来”，然后凑到林一筝耳边轻声说，“又不用你付钱”，然后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店员。
林一筝却被揶揄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是有点囊中羞涩，但被他这样说，面子上真有点挂不住。但她也不至于豪气冲天地说：“谁要你的臭钱，我自己付。”
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人穷志短，林一筝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但她转念一想，老公给老婆买东西天经地义，她何必受之有愧？她心安理得地穿着鞋子走出了店铺，任由柳梓瑜帮她提着鞋盒追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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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融广场顶楼，有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国际化的室内设计，充满着科技元素，处处别出心裁。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坐在办公椅上，俯瞰着这个城市。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端庄大方的女人走了进来。“还满意吗？”看这语气，自然是相熟的朋友。
“容蓉。”贝拉惊喜地站起，疾步走上前，给了朋友一个感激的拥抱，“多谢你帮忙布置，否则我哪能这么快开工。”
“这可都是根据你的施工图纸装修的，我不过偶尔过来看几眼。”容蓉十分谦虚地回答。
贝拉还在国外时，就托好友容蓉帮忙寻找办公室，以及督促施工事宜。不过两个多月，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所以她一回国，就招兵买马，搬了进来。
“等下别走，我请你吃饭。”除了吃饭，贝拉也想不出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好。”容蓉爽快地答应下来。她已几年没有与贝拉相见，平日也不过偶尔视频聊天。关于贝拉这几年的状况，她也不是特别了解，而且因为怕触及贝拉的心事，更是不敢提起感情之事。
“季霖哥哥现在还好吗？听说他当警察了。”贝拉随意地问起了容季霖。那张冰块脸，加上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倒挺适合当警察的。
“是啊，他不愿与大哥争权，就把自己放逐到警察局去了。”容蓉无奈地说。
她与容季霖一母同胞，最能理解他的想法。一个家族也只有内部和睦，才能无坚不摧。容季霖直接躲避锋芒，虽是无奈之举，但也是聪明的选择。
“那他有老婆了吗？”贝拉挡住嘴巴，悄悄地问。他一身正气，牛鬼蛇神也不敢靠近，何况是活着的生物。她非常好奇，会有什么样的女人会喜欢他，而他又会被怎样的女人收服。
容蓉苦恼地摇了摇头。“我妈都急死了。”大哥孩子都两三个了，而二哥连个对象都没有。
以前母亲还会数出一堆条件，比如要门当户对，成为儿子的助力；相貌不能差，这样以后的孩子才好看；人要聪明，因为儿子遗传的是母亲的智商；等等。
第21章 不像个警察
但二哥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母亲也不做强求，标准一降再降，甚至打听警局有没有女警之类的，只要是个女人，她都不会反对。总比某某家儿子带了男朋友回家，气得他父母当场吐血要好。
“呵呵，”贝拉轻轻一笑，“他要是多笑笑，保准会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他长得还挺好看，就是天生冷淡、内向，让人不想接近。
“其实，看上他的女人还是有的，只是他正眼都不瞧别人，还说她们俗不可耐，毫无趣味。”容蓉叹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希望这个女人赶紧出现，把他二哥收了吧。要是打一辈子光棍，也太可惜了这副帅气的皮囊无人继承。
“哦？难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目标？”贝拉猜测。要么就是还没有遇到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只是三十年了，总会出现一两个这样的女人吧。
容蓉又摇了摇头，“我问过他，他说没有”。她之前还想着，贝拉就是挺好的一女孩，但得知她始终沉浸在另一段感情无法自拔，就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其实单身也挺好的。”贝拉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无拘无束，没有痛苦，无须纠缠，只发展自己的事业。”
听她如此说，她是彻底走出来了。四五年了，也该走出来了。无论当初有多么痛苦，随着时间的逝去，有些伤疤也会慢慢愈合。
“你已经完全放下了吧？”容蓉小心翼翼地问，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问话会不会冒犯了她。
“嗯，”贝拉点了点头，“我已经打算重新开始。”她转了一圈，指了指办公室，“从此，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
仰望高耸入云的大厦，林一筝心里颇为澎湃，她对自己即将见到的人，既崇敬又忐忑，但更多的是好奇。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然有勇气在国内开一家建筑设计公司，与男人争雄。
英姐说，这位女建筑设计师刚回国，为打开市场，准备自费出版一本书，集结的是自己这几年在美国参与设计的一些项目。
林一筝对建筑并不熟，可她还是答应下来。谁的业务都是从不熟到熟的，只要努力，便没有什么不可能。所以她还是信心满满，主动上门与作者见一面。
到了顶楼，助理指引着她走进了最里间的一间办公室。这里临窗，透明的钢化玻璃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自己要见的那个女人，单脚靠在玻璃上，凝思着什么。
她的身材比例很好，身高至少一米七，紧身小西装衬托出她干练的气质。不知为何，林一筝对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好感。
“贝拉，你好，我是林一筝。”林一筝敲敲门，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林小姐。”贝拉伸出手。林一筝也友好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这里视野真好。”她们的聊天，是从无关痛痒的闲聊开始的。这倒让人很舒服，不觉得是在谈工作，而是朋友久别重逢般，间或提起今日的主题，也避免了尴尬和局促。
“是啊，一个朋友帮忙选的。”贝拉与林一筝并肩站在窗前，看着远方。
她们闲聊了几句，林一筝便直奔主题。“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对这部作品集有什么要求，定个方向，或给我一点资料参考，我也好做一个策划案。”
“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很抱歉，我还没什么思路，资料也不齐全，还需要找美国的朋友发给我，等我的助理整理好，我再发给你。”贝拉抱歉地说。
她不过前几天跟出版社的一个朋友提了提这件事，并没有准备好，没想到他们就安排编辑上门了。
“没关系，我最主要的是想认识你这个人。我很钦佩你。”林一筝由衷地回答。要是自己也能像她一样勇敢，那定能活出另一种姿态来吧。
“谢谢你的抬爱，我也只是想把无穷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而已。”贝拉洒脱地说。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只有感情不顺遂，才会把所有的精力投入事业中。若是她爱的那个人爱着自己，她也想做一个贤惠的女人，小鸟依人地陪在他身边。
“那也是你有这个本事，不像我。”林一筝赞道。她也有无穷的精力啊，但除了多做几本书，她什么能力也没有，何况创业。
“你这样也挺好啊，献身文化事业，伟大又有趣。”贝拉也真诚地说道。
林一筝第一次发觉，有人竟把她的职业说得这么高尚。她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没有创造性，也无趣。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认识各种不同的作者。他们的经历，总是让自己敬重又羡慕。
这时，助理推门进来，说有人来访。林一筝识趣地起身告辞。
“对不起啊，刚开张，杂事比较多。”贝拉再次致歉，“我会尽快把资料和要求发给你，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过来只是见见你而已。”林一筝反而不好意思了，好像她是上门催稿了一样。其实，一般多是作者直接去出版社洽谈，她今天鬼使神差的，就想来拜访这个特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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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茶馆，分外幽静，唯有穿堂潺潺的流水声，证明了时间的流动。这里隐蔽性很好，适合不被打扰的人之间的交谈。
一个男人安静地泡着茶，似在等待什么人。一米阳光从古旧的窗户照进来，把他的侧颜映在光影里。
这时，门被打开，柳梓瑜走了进来。“你找我干吗？神神秘秘的。”柳梓瑜不满，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回家再谈，偏要约在这种地方。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来，喝喝我泡的茶。”容季霖冷淡地说，然后把一杯泡好的清亮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柳梓瑜盘腿坐下，接过茶，先闻了闻，才轻饮。“嗯，味道甘醇，喝完舌尖留香，看来，你泡茶的技艺又有长进。”
“呵呵，闲来无事，随便泡一壶。”容季霖自己也喝了一口。他哪里就闲来无事了？每天的案子堆积如山，却依然会忙里偷闲。
柳梓瑜看着这个老友，心情也舒畅起来。“你这个样子，倒一点也不像个警察。”像什么呢？嗯，像个书生。不对，在古代应该还是一个侠客。
第22章 最好的爱情
总之，他就是一个所有不和谐因素集于一身的人。谁也想不到，他大学学的是美术，研究生读的是城市规划，最后的职业却是警察，偏偏又喜欢品茶和收藏。
容季霖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后，他拿了一份文件，递给柳梓瑜，“是我拍照后再打印出来的，我也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谢谢。”柳梓瑜拆开，扫了一眼，不过几页纸，记载的信息并不详细，似乎并没有可疑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看出什么，只好收起，待回家再仔细琢磨。
“你的新婚生活怎么样？”容季霖随意提起，毕竟这是柳梓瑜结婚后，他俩第一次见面。
“就这样吧。”柳梓瑜轻描淡写。这样的婚姻能好到哪里去，但似乎也不差，他并不讨厌林一筝，只是对林志鹏依然不满而已。
容季霖开玩笑地说：“本来想要你娶容蓉，结果你却娶了一桓的妹妹。”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青涩女孩的模样，那是林一桓捧在手心里的人。
柳梓瑜像听到了笑话般笑起来，“说什么呢，容蓉是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他从来只把容蓉当作自家妹妹看待。
“你这句话有毛病，我的妹妹你只能当妹妹，一桓的妹妹却可以当老婆。”也只有在好友面前，他才会如此戏谑地说话。
他们两家从小交情匪浅，自幼就一起玩耍、上学，可谓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他们的感情，自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不过后来，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林一桓。
林一桓是从普通中学转入贵族学校的，一开始备受欺凌，也是在他俩的庇护下，甚至是在他们成为牢固的铁三角关系后，他才慢慢适应这个圈子。
“好，我求饶。你明知道我娶她不是因为喜欢她。”柳梓瑜喝了一口茶，气氛顿时冷凝起来。他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但又不得不做。
“你有没有想过，林一筝是受害者。”总归要帮她说句话。在这场闹剧中，林一筝是无辜的。她不曾参与柳林两家的恩怨，也不曾伤害任何人。
“谁叫她是林一桓的妹妹，林志鹏的女儿呢！”柳梓瑜叹了一口气。他本也不是狠心的人，可是在家仇面前，有所牺牲，在所难免。况且他自己不也牺牲了婚姻吗？
“你还在怪一桓？”容季霖小心翼翼地问。
柳梓瑜的脸色又暗沉了几分，“永不原谅”，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有些伤害，即便最后愈合了，可是作为始作俑者，不配得到原谅。
“你啊。”容季霖摇了摇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时间已经过了五年。”
“时间再久，那些事实也无法抹去。”柳梓瑜紧抿嘴唇，有着近乎压抑的愤怒。五年了，他的愤怒还是没有平息。这是林家欠他的。
看他情绪不好，容季霖赶紧转移话题：“听容蓉说，你妹妹回国了？”
她既然选择回国，应该也说明，她已经彻底好了，敢于重新生活。而且她的家就在越城。
柳梓瑜愣怔了片刻，她回国了，竟然没有联系自己。“之前听她提起过，倒不知已经回来了。”
自己这个妹妹啊，主意大，没有人可以左右她，当初为了爱情，把自己伤得那么深。原想着，这辈子就待在国外好了，她却选择回来。不知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还是为了那个人。那个人，是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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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好的爱情，不只是初恋朦胧的样子，也属于年老却惺惺相惜的他们。只要爱对了人，再晚的爱情也不晚。而持续一生的爱情，经受了岁月的打磨依然恩爱如初，则是人间最美的存在。
一间环境优雅的会所内，林志鹏与贺敏相对而坐。林志鹏跷着二郎腿，身上穿着浴袍，十分放松。“我已经请了职业经理人，以后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下来？”
贺敏同样着浴袍，歪坐在沙发里。“我已经请律师拟好了股权转让书，过几天就让梓瑜签了，真正把公司交给他。”
不是她舍不得放手，而是儿子一直不肯接手，说要下基层锻炼几年。一晃快五年了，如今是时候了。
“该把这个世界交给年轻人了。干杯！”林志鹏举起红酒杯，与贺敏庆祝新生活。从此，他们就做一对闲散的鸳鸯。
最浪漫的事，不过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哪怕舍不得老去，害怕面对生离死别。那就享受现在吧，抓住时光，品味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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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梓瑜见完容季霖，便回家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研究那份卷宗，正如季霖所说，单从这点资料，看不出任何问题。
他把资料收好，去了客厅，正巧，林一筝提着菜和水果走了进来。
“你在家？”她显然没有料到，柳梓瑜这么早就下班了。她原本打算自己做饭吃，像在自己家一样。
“怎么？我还不能在自己家？”柳梓瑜不高兴了，她是不想看到自己，还是不准备做饭给他吃？两者都不行。
林一筝结巴地说了一句，“不，不是”。她快速地把东西提进了厨房，柳梓瑜也跟着站在了门口。
“今天我们就不出去吃了，你有没有不爱吃的，可以告诉我。”林一筝还是问了一句。万一她辛苦炒出的菜，被他全盘否定，会打击她做菜的积极性。
柳梓瑜想了一下，最后数了一大串，“我不吃西红柿，最讨厌西红柿炒鸡蛋；不喜欢菜里有生姜和大蒜；我不吃太辣；每餐必须有青菜和汤，肉食也是必需的。另外，暂时没有想到”。
听了他的话，林一筝心里直叫唤，早知道他那么挑剔，就不多此一举，问这么一句了。她应该按自己的意思做出来，管他爱吃不吃呢。
“我买了鲫鱼，一定要放生姜去腥的。”生姜和蒜是必备的佐料，怎能缺席？而柳梓瑜也是太看得起她的厨艺了。
“不要。”柳梓瑜执拗地说。也就是说，他不怕腥。可她怕啊。但柳梓瑜才不管呢，他径自去客厅看电视，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林一筝。
不过，柳梓瑜并非那么淡定。不知为何，他对林一筝的厨艺竟然充满着期待，所以时不时往厨房瞄一眼。
第23章 第一道晚餐
那个忙碌的身影淡定、随和，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好似她的身边从没有纷争，只有安宁。他已经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
“好了，可以准备吃了。”林一筝端了一碗鲫鱼汤出来，放到了餐桌上。
她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过半个小时，就做了一份韭菜牛肉、一碗鲫鱼汤和一碟青菜。没有辣椒，也没有蒜和姜。
柳梓瑜心安理得地坐下，等着林一筝盛饭和拿筷子、碗碟，就像在饭店一样，至少和在老宅一样。
林一筝也没有计较，待一切准备好，她才脱掉围裙，在桌边坐下。看柳梓瑜喝了一口鲫鱼汤，林一筝立刻期待地问：“怎么样？”似乎急于得到对方首肯。
“你放了什么？”柳梓瑜平静地问。无甚欢喜，但也没有愠怒。
“胡椒。”林一筝发现，厨房的各种配料十分齐全，虽然不能放生姜去腥，却找到一瓶未开封的胡椒，她用刀把捣碎，往鱼汤里放了一点，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嗯，还不错。”这已经是柳梓瑜最大的夸奖了。她倒是别出心裁，既去了腥味，又多了一层别样的味道。
听了这话，林一筝心里也很开心。至少，她得到了认可。何况给心爱的人煮一顿可口的饭菜，已经是一种幸福。
“你下次要是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林一筝受了鼓舞，愉悦地说。但柳梓瑜一句话说得她又有点尴尬，“我想吃什么，你都可以做出来吗？”
她并不是厨神，会做的其实也是一些简单的。柳梓瑜想吃的，或许千奇百怪，或许技术难度很大，她可不敢打包票。
“如果是一些家常菜，应该没问题。”林一筝低着头，轻轻地扒了一口饭，情绪有些低落地说。
见她这副表情，柳梓瑜不忍打击她，遂改口道：“其实我无所谓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经常吃大餐，尝点家常菜也挺好的。
“好。”林一筝瞬间松快起来，脑中开始畅想，下次做点什么特别的给他吃。
在柳梓瑜面前，她永远只想做到最好，让他看到她的努力，以及她对他的讨好。或许慢慢地，他就会爱上她。
其实，这种隐藏自我，为对方牺牲的行为，并一定会获得对方的肯定。林一筝也知道自己有点没出息，可她好想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缩短与他的距离，只要他别推开她。
吃完，抹干净嘴巴，柳梓瑜说了一句，“以后我要是没说有其他安排，就会回来吃”。这句话让林一筝大为惊喜，毕竟这意味着她成功了，她不仅可以更多地知道他的行踪，也多了与他相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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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力量总是很伟大，它可以让一个人颓废，无所依归，甚至抛弃生命，但也能让人斗志昂扬，充满激情。
才五点多，林一筝便起床了。她打算熬点粥给柳梓瑜当早餐。熬粥需要时间，她便边等边收拾家里，俨然一个贤妻良母。
不过她也注意到，这两天她不在家，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柳梓瑜的衣服也晒在阳台，连她旅游前只穿了一晚的睡衣也洗好挂了起来。
难道是他洗的？应该不可能。一看他就不是那种会做家务的男人。或许他请了一个保洁阿姨。想到此，她干脆坐下，拿出平板电脑，打开电子书。
看了一会儿，粥也熬得差不多了，她吃了一点，便准备去上班了。可是柳梓瑜还没有起来。所以她干脆贴了一张便利贴在床头柜上，他起来便可以看到。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是扒在床头，静静地看了柳梓瑜一会儿。她对他还是抱着幻想，只要他没有情人，不是因为深爱另一个人而不爱她，她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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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柳梓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却摸到一张字条。他拿起一看，是一行可爱的卡通字体：“电饭煲里有鱼粥，记得吃哦!”
“呵呵，”他轻笑一声，“忘了跟你说，我不喜欢喝粥。”他把纸条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可待洗漱完毕，出门之际，他却鬼使神差地进了厨房，又不由自主地开了电饭煲，想看看鱼粥什么样。
可一揭开，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他用勺子舀了一点，浅尝一口，“嗯，还蛮好吃的”。他干脆舀了一碗，到客厅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林一筝这一步走对了。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不过一顿晚餐和一份早点，柳梓瑜的胃便被林一筝成功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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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筝到达公司时，笑容满面，如沐春风。“一筝姐，有什么开心的事吗？”早已到达办公室的笑笑，凑到林一筝身边，神秘兮兮地问。
“没有啊！”林一筝茫然地问。她每天的生活波澜不惊，上班下班，还能有什么开心的事。
“没有？”笑笑疑惑地问，“可你的笑都快溢出来了。”她嘴角荡起的微笑，自以为无人察觉，可是因为与平日迥异，一下子便被笑笑捕捉。
“是吗？”林一筝拍了拍自己的脸，“可我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啊。”她继续装无辜。
刚刚她不过畅想了一下柳梓瑜喝粥的画面，怎么就暴露自己的心思了呢？别想了，林一筝调整状态，投入看稿的事业中。
“啧啧。”笑笑却一副恍然的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看来一筝姐婚后过得挺幸福的。”
虽然她不曾恋爱，可林一筝这种小女人的情态，她在电视剧中是见过的。这明显是在回忆美好的场景呢。
“你也赶紧找个对象，把自己嫁出去吧。”林一筝揶揄她。免得她在此多管闲事，胡乱猜测。
笑笑抗议道：“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男人就是一群俗气的低级生物，这辈子都不会轻易结婚，怎么现在变了？”
她以前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她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自己的有缘人，与其婚姻一地鸡毛，不如独善其身。可是她遇到了柳梓瑜，那些独身的观念便纷纷抛诸脑后。
“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柳梓瑜就是那个人人爱的啊！林一筝说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阿莉走了进来。
第24章 女人的战争
“哟哟，我怎么好像闻到了恋爱的腐臭味啊！”阿莉装作用手扇了扇，“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阿莉说得直白，令林一筝瞬间涨红了脸，无话可接。其实，她的恋爱也不过单相思，至于结果还不知如何。到时候还不知会不会被她们嘲笑。
————
一天很快一晃而过，临下班之际，柳梓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经理，郑经理约我们吃饭，你不去了吗？”洛天扬看他拿着车钥匙，准备回家，赶紧出言追问。这种应酬接二连三，虽只是表面祥和，却也是打好关系的重要方式。
“你们去吃吧。”柳梓瑜没有止步，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我还有事。”
其实他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回家了。虽然外面美食很多，能满足不同人的口腹之欲，可他觉得索然无味，反不如林一筝的手艺。
“他约的是整个工程部，你不去的话……”洛天扬十分为难，人家领导亲自约，他们去的只是一群小喽啰，似乎很不给面子呢。
柳梓瑜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地说，“没关系，你们好好吃吧”。不过是总包的一个项目经理而已，他才懒得应酬。
不说二话，他已经驱车扬长而去。大家都知，柳经理家庭经济条件不错，所以随性而为，陪你吃饭是给你面子，不陪你吃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安排调度，还是办事效率，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甚至有人说，他不应该蜗居于此，只做一个工程部的经理。但从挖基到即将封顶，从第一期到第五期，他一直坚持了下来，从未离开。
————
得了空闲，贝拉买了一束鲜花，朝丽景小区走去。她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变化，那些植被剪了又剪，发型永远一个样。大门还是那么难进，虽然保安换了好几批，填写了基本信息，才被放行。
来到1201，按响门铃，过了许久，才见到对方打开门。
“surprise!”贝拉把鲜花递给对方，兴奋地说，“见到我开不开心？”
“你怎么回来了？”柳梓瑜一脸不可置信，“你回来竟然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她一向跳脱，不按常理，他虽然早就习惯了，但还是不满她的作风。
“你妹妹回来，还要预约吗？”贝拉对哥哥这副表情十分不满，“我这段时间不是太忙了吗？没来得及告诉你。”
“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吗？”柳梓瑜反驳。所谓忙，不过是借口，要是有心，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是有的。若不是从容季霖口中得知，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回国了。
“好吧，我就是想等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告诉你。”贝拉投降，然后亲密地抱紧哥哥，撒娇道，“这点小事，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要不是这是自己的亲妹子，他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那你这段时间住在哪里？”柳梓瑜问。不回家，也不来他这里，或许另外找了房子。
“我早就托容蓉帮我在浪琴湾买了一套两居室。”贝拉诚实地回答。
听了这话，柳梓瑜伸手就要敲过去，“家里那么多房子还不够你住的？”
贝拉却蹦出老远，躲避他的攻击，“那也是家里的，不是我的啊！”既然她要独立，就要独立得彻底一点。
不过，贝拉随意地瞥了一眼家里，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这里有女人的气息。桌上的可爱水杯，阳台晒的女人衣物，厨房的围兜和袖套，这一切都表明，哥哥同居了。
“你把女人带回家了？”贝拉把家里逛了一圈，一脸不可置信。哥哥一向洁身自好，不会婚前同居的，可很明显，还有一个女人生活在这里。
隐婚就是这点不好，每一个人发现时，他都要费一番唇舌解释，而且还不能告知真相，免得对方胡思乱想，以为他做了缺德事。不过，他确实不厚道，不是吗？
“芯蕊，我结婚了。”柳梓瑜并不打算瞒着她，“她是林一桓的妹妹。”
“你这是什么意思？”贝拉腾地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他。
“我结婚是为了阻止咱妈和她爸结婚。”柳梓瑜淡淡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跟林一桓没有关系。”
“你就这么轻率地葬送自己的婚姻？林一桓没有阻止你？他妹妹也同意？”柳芯蕊一连串地问出自己的疑惑，同时对哥哥的行为不敢苟同。
如果结婚，那也一定要与爱的人结，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孑然一身。因为她觉得，如果遇不到一个人让他彻底从自己心里抹去，她宁愿一辈子不嫁。
“是我骗了她，不过她已经知道了。林一桓估计还没有得到消息。”柳梓瑜知道，若林一桓知道了，绝对会来兴师问罪，只是别再波及芯蕊就好。
“她知道了还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不觉得奇怪吗？”贝拉质问。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宁愿开始一场错误的婚姻，也不愿离开？
为了钱？她父亲是志鹏贸易公司老板，资产上亿，应该不缺钱。为了颜？不至于。为了爱？难道她已经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可哥哥似乎并未爱上她。
贝拉还是无法理解，一个女人在一场错误的婚姻里还能淡定生活，愉快工作。如此看来，她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
林一筝下班后，去超市买了菜，仍旧准备自己做饭，所以回来得有点晚。可是她拿出新配的钥匙开了门，却一眼看到玄关处一双女人鞋。家里来客人了吗？
走进客厅，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而对方，也正以诧异的眼神望过来。
“是你？”两人同时出声，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吓。
“贝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认识梓瑜？”林一筝一脸热情，想要靠近她，却被她躲开。这是怎么了？她们昨天还相谈甚欢。
“我的中文名叫柳芯蕊。”柳芯蕊语气冰冷，与昨日相见的融洽完全不同。她没想到，林一筝就是林一桓的妹妹。
林一筝也没想到，贝拉就是芯蕊，柳梓瑜的妹妹，自己的小姑子。“你竟然是芯蕊，难怪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林一筝说话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第25章 没人欢迎她
“你竟然是林一桓的妹妹，难怪我看你也很眼熟。”柳芯蕊以同样句式回应。
听她这意思，似乎与哥哥相熟，但又颇有幽怨之色，难道她与哥哥还有什么瓜葛吗？林一筝心里这般想着，却也不知如何把话题进行下去，因为很明显，芯蕊并不欢迎她。
或许她仇恨的原因，和柳梓瑜之前一样，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抑或她有恋兄情结，毕竟自己霸占了她的哥哥。
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柳梓瑜吩咐，“你去煮饭菜吧，我们还没吃饭”。这话自然是对林一筝说的。无论如何，他的肚子不能辜负了。
“好。”虽然不知道柳芯蕊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到底是为何，但来者是客，总要好好招待。
————
“你见过她？”待林一筝进了厨房，柳梓瑜看着芯蕊问道，她们应该早已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见过面。
“嗯，我想出本作品集，被他们出版社接了。”柳芯蕊言简意赅。这事也太凑巧了，早知道由林一筝接手，她就换一家出版社了。
“呵呵，”柳梓瑜轻笑了一下，“这说明你们还是很有缘分的。”这种巧合只能归结于缘分。
“你还笑得出来？”柳芯蕊横眉倒竖，生气地说道，“你说跟她结婚是为了阻止咱妈再婚，那为什么让她住在这里？”
她的认知是，既然阻止了，为何还要一起生活？而且看他们相处得还挺好的，不会假戏真做吧？
“既然结婚了，自然得生活在一起啊！”柳梓瑜淡淡地说。他没有说出的是，作为牵制林志鹏的棋子，自然得放在身边，如今还多了一个免费的厨娘，何乐而不为？
“哥!”柳芯蕊跺了跺脚，不自觉扬高了声调，“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仇人的女儿放在身边。”
“芯蕊!”柳梓瑜呵斥道，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厨房。不知何时，厨房门已经关上。“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掺和。”
“你不会已经爱上她了吧？”柳芯蕊脱口而出。林一筝不仅长着一张美丽清纯的脸，又温柔贤惠，倒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她哥不会也好这款了吧？
“瞎说!”柳梓瑜腾地站起来，极力否认，“我怎么可能爱上她!你别胡思乱想！”他爱上谁都可以，唯独不会爱上她。
“哥，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没有爸爸，我又受此伤害，都是谁造成的。”柳芯蕊情绪顿时低落，满怀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对于林家一家人，她永远都不会接纳。
“芯蕊，我没有忘。”柳梓瑜把妹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但我希望你能忘了。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我本来已经忘了，可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仇恨，就全都涌出来了。”柳芯蕊的脸上刻着浓郁的悲伤。
人前的洒脱，不过是自我隐藏后的故作坚强，一旦被激发，那就是无法遏制的痛苦。这痛苦又席卷而来。
“对不起，我并不想把你卷进来。”柳梓瑜轻声安慰。若不是她搞突然袭击，又怎会发现林一筝的存在？原本在美国待得好好的，远离是非，却又一头撞了回来。
“哥，让她走吧，我怕你最后把自己也折了进去。”柳芯蕊反过来劝道。她知道爱情的苦，要是真的爱上了，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我还不能离婚。”柳梓瑜依然坚定地回答，“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那么脆弱。”他从不会输，包括这场婚姻。
“哥。”柳芯蕊还想再劝，却被阻止，“好了，不用再说了。”他做出的决定，哪能轻易改变？
————
一个小时后，林一筝端出四菜一汤。饭菜的香味顿时弥漫整个客厅，让早已饥肠辘辘的人，蠢蠢欲动。
“芯蕊呢？”林一筝故意惊讶地问。她在厨房做菜，虽然隔音效果还不错，但他们的对话，她还是听清了一些。
坐在沙发上的柳梓瑜淡淡地回了一句，“有事先走了”，就起身坐到了餐桌边。
看着丰盛的晚餐，虽然味道还是那么棒，但柳梓瑜已没了胃口。随意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整个过程压抑而沉默，林一筝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明明他们都不喜欢她，也不欢迎她，她却强颜欢笑，张罗一桌饭菜。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委曲求全到底是为了什么。
食不知味地吃完，待收拾妥当，林一筝跟柳梓瑜说：“我妈刚刚给我发信息让我回家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
其实哪有什么信息，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离开的理由。她不想待在这个沉闷的空间，让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讨好这个男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原本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的努力会有收获，所以柳梓瑜的一个肯定，便能让她开心半天。她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柳梓瑜看了她一眼，没有一句挽留的话，只“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林一筝的眼眶里闪着泪花，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竟然还期待他追问几句，或解释几句，可是什么也没有，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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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国内有没有什么动态？”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一个西装革履的、戴着眼镜的男人在视频通话。国内已是晚上，而那边，忙碌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放心，没有你，地球照样转。”对面女人调侃着说。即便他身在国外，也随时关心着国内的事情。
男人笑笑，又问：“那我妹妹呢？”
“你呀，这么关心妹妹，她又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女人叹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心思都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言说。别人可能觉得他高冷，可内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温暖。
“我又不期望她回报我，只要她过得好就行。”在他的世界里，妹妹永远都是最温暖的存在，无论自己身处何方，只要想到她需要他的保护，就觉得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激动。”女人凝重地说。
可她的话也让男人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什么事？”他尽量放缓语气，气息有些微乱地问。
“她结婚了。”女人回答，但她还省略了重要的信息。当然，一向敏感的男人立刻明白过来，她结婚并非那么简单。
“和谁？”不愧是律师，问话一下子到了点子上。他脑中转了几道弯，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人。抑或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他身在国外没有及时知晓。
“柳梓瑜。”女人轻启朱唇。可这个名字就像魔咒一样，让对面的男人瞬间关上电脑。他应该很快会有动作。
第26章 再见是仇人
林一筝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家，一时不知去哪儿。她想回娘家，可实在不想让妈妈担心。最后，她还是决定去找顾倾城。
“倾城，你在家吗？我现在过来找你。”去之前，林一筝还是发了条语音信息给她，免得她还在加班。
“我在，你过来吧。”顾倾城温暖的话，还是给了她些许安慰。若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懂她，那非顾倾城不可；谁最不记她的仇，也是顾倾城。有个这样的闺密，真好。
林一筝直接打车去了顾倾城家。或许是脸上的表情暴露了她的情绪，顾倾城立刻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所以立刻关心地问：“是不是柳梓瑜欺负你了？”
听到问话，林一筝立刻紧紧抱住了顾倾城，“倾城，你说，当爱一个人觉得很辛苦的时候，应不应该放弃？”
“什么意思？”顾倾城茫然地问，难道她觉得爱柳梓瑜很辛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一筝虽然想一吐为快，但还是调整了一下情绪，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他妹妹来了，似乎很不喜欢我。”
“唉，”顾倾城深叹了口气，“小姑子是已婚女人第二大对手。”她不知哪里来的结论。
“那第一大对手是谁？”林一筝好奇地问。她已经觉得柳芯蕊就是她与柳梓瑜进一步发展的最大障碍，要是再来一个，她不用努力就可以直接放弃了。
“自然是婆婆。”顾倾城对傻白甜的林一筝，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样。小姑子算什么，婆婆才是最难伺候的，毕竟她有长辈的身份端着。
不过，这话却让她看到了一线曙光。“我见过我婆婆，她很好。”或许是因为林志鹏的关系，贺敏对自己，永远都是温和慈爱的，好似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样。
“一开始当然很好，可是慢慢的，尤其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顾倾城的这番理论，估计又是情感故事看多了。
林一筝摇摇头，不置可否。事实如何，她比顾倾城这个身外人更清楚。
“你别不信啊，网上很多这种事情，婆婆更注重孙子，而不是儿媳。”顾倾城就差要一个事例一个事例地讲给她听了。
若说别的婆婆这样，她可能会信，但贺敏绝对不会。她又不好告诉倾城原因，毕竟这也算自己家的秘辛。
其实，倾城有些扯远了，生孩子的事情还远着呢。除了领证那晚，他强行占有了她，之后再无行动，连拉手亲吻都没有，去哪里整一个孩子出来？
————
在一间简陋的工地办公室，柳梓瑜正与几个现场负责人研究一张施工图纸。
突然，门被推开，发出“哐当”的声响，柳梓瑜下意识回头，脸上却已被狠狠挨了一拳，动作之快，令旁边的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洛天扬最先明白过来，奋力去拉，也被来人甩到一边。接二连三的拳头如雨点落下，都被柳梓瑜轻巧躲过，但对方已经气喘吁吁。
“柳梓瑜，你这个卑鄙小人！”对方英俊的脸上，却带着阴郁而狠厉的神色，整个身体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有些颤抖。
“哈哈。”柳梓瑜似听到笑话般，大声笑起来，最后同样恶狠狠地说，“若论卑鄙，我哪里比得过你？你伤害了我妹妹，而我也伤害了你妹妹，公平。”
“你要报复我，冲我来啊！筝筝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参与我们两家的事。”林一桓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再度冲向自己的猎物。
任何事他都能忍，唯独妹妹的事，他一刻也忍不了，所以昨天得了消息，立刻放下工作，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就因为他是你妹妹，所以无法置身事外！”柳梓瑜冷漠至极。他对林一桓的恨，与对林志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了这话，林一桓再次被激怒，想再度冲过去，却被柳梓瑜身边的人拉住，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他终究颓然地跌倒在地。
“柳梓瑜，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林一桓决绝地说。本就冷到冰点的兄弟情，因为各自妹妹的事而再度升级。
柳梓瑜心中一痛，但声音从未有过地冰冷：“彼此彼此。”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慨。只是他们的纠葛，从父辈就已经开始，谁也躲不掉。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筝筝？”林一桓已由最开始的气势汹汹，变成近乎哀求。为了妹妹，哀求又算得了什么？
“我还没对她怎样，你就已经这般，要是我真对她怎样了，你会杀了我吗？”柳梓瑜苦笑。他不过娶了她，利用了她，此外并不曾真正地伤害她。
林一桓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杀了你”。他说得一点都不含糊。对于一个已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我等着。”柳梓瑜咬牙回答。
可众人却面面相觑，什么仇什么怨，竟到了这个地步？
林一桓扶着腰离开，他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筝筝是受了自己和父亲的牵累，才会卷入这场恩怨。他再一次有了那种无能为力之感，五年前如是，现今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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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筝大上午的才去上班，可一到公司，英姐就拉住她，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这话没头没尾，林一筝只觉莫名其妙。
看着林一筝惊愕的表情，英姐拍了拍自己的头，从头解释。“社领导一大早就找我，说是贝拉要求换编辑，并且她说，”英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口，“说你能力不行，人品也不行，叫我们社最好辞退你。”
听了英姐的叙述，林一筝立刻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是柳芯蕊公报私仇。
“你是什么人，能力怎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英姐拍了拍林一筝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让社里辞退你的。”
“英姐，”林一筝有些哽咽地说，“我是昨天才知道，贝拉竟然是我的小姑子。她不喜欢我，所以才会这样对我。”
她知道，这其中涉及两家的恩怨，可她能怎样呢？唯有被动地承受。柳梓瑜欺骗她，她好不容易扛过来，如今加上一个小姑子，以后的日子有多难，她岂会不知？
第27章 哥哥的劝说
“唉，”英姐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她立刻又安慰林一筝，“这本书跟你的专业本来就不符，不做就不做吧。我会跟社领导解释清楚的，别担心啊。”
“嗯。”林一筝乖巧地点了点头，但整个人的情绪很不好。
“哎哎，”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阿莉凑过来，“你这个婚怎么结得这么奇怪？连自己的小姑子都不认识。”
谁说不是呢？她头脑发热，和柳梓瑜结了婚，任何人都没有告诉。连柳梓瑜家有几口都不知晓，何况从未谋面的小姑子？
他们的婚姻本就不正常，但她又不能跟同事解释，因为越解释越乱。所以她没有回答，呆呆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哎，为什么呀？”阿莉还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但被郑姐拉住了。
“你没看见她不想说吗？管那么多干吗？”郑姐一向不管闲事，不谈八卦，其实也是尊重别人的隐私。如果别人想说，自然会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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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梓瑜坐在桌边，嘴角有乌青，额头也因为撞到桌子而红肿，但他忽视了疼痛，只是凝视着某个地方，陷入了沉思。
“柳经理，我帮你上点药吧？”资料员阿晓拿了一瓶药和一盒棉签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座位坐下。这是她主动展现温柔魅力的时刻，怎能错失？
可柳梓瑜并不领情，“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更大的伤他都受过，这的确不算什么。
“可要是不处理好，会留疤的。”阿晓还想劝说，要是这张好看的脸留下一点疤痕，那多可惜。他难道不在乎吗？
他确实不在乎。他从没在意过自己的相貌，更不曾利用它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永远只相信实力。
见柳梓瑜不吭声，阿晓揭开了瓶盖，想来个自做主张，但被洛天扬阻止了，“阿晓，你把药放下，先去整理一下今天的资料吧”。
作为有过恋爱经验的人，洛天扬自然看出了阿晓的心思，但他并不觉得经理对她有兴趣，不然不会这么多年毫无进展。
“好吧。”阿晓恋恋不舍地退出办公室。她也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不然不会一直都是默默地付出，从不敢表白。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只要能跟他共事，陪在他身边，便已经很知足。
“经理，要不你还是回家休息吧？”洛天扬劝道。他顶着这张受伤的脸，又无心工作，倒不如回家睡一觉。
“不用了。”柳梓瑜依然拒绝。他并不想因为私人恩怨，而耽误工作。何况他根本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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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林一筝打开门，赫然印入眼帘的，竟是林一桓的脸。她因为心情不好，先行回了娘家。但母亲还没有下班。
林一桓不发一言，沉着脸色，走了进来，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林一筝给他倒了一杯水，也保持沉默。虽然偶尔哥哥也会来找自己，但一般都是在人生的重要选择，或遇到了什么困难的时候。毕竟他常年不在国内。
这次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是为了自己与柳梓瑜结婚的事情吧？不知道他从哪里得了消息，或许是母亲告诉他的也未可知。
气氛诡异得很，兄妹俩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林一筝知道，哥哥很生气，但似乎更多的是难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一筝打破尴尬的僵局。她现在多了几个住处，有时去倾城家，有时在柳梓瑜家，偶尔会回娘家。不知道这算不算狡兔三窟，可只有这里，才是安心之所。
“只要我想，就能找到你。”林一桓也终于开口，回答了这么一句。
他是有这个自信说这句话的，不然，蓝光律师事务所也不会这么快跻身全国十大律师事务所之一，其背后的人脉自然是庞大的，找人这种事也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更重要的是，这里他不用打听也知道，毕竟妹妹被伤了心，所以第一时间赶来这里确认。
“你那么忙，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林一筝明知故问。哥哥的成就，她自然是略知一二的，只是她从未攀亲带故，去求过他什么，毕竟那是他自己拼搏的结果。
“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柳梓瑜？你可知他对你不是真心的。”林一桓明知这句话问得很无力，却依然忍不住说出口。何况此时已经晚了，他们结婚了。
“因为我喜欢他。”是，就这么简单，林一筝根本不想藏着掖着。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林一桓诧异地问。他之前一直关注妹妹的感情状态，从未发现他俩有过交集，妹妹是如何喜欢上柳梓瑜的？
“两个礼拜前在咖啡厅遇到的。”林一筝简单地回答。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见钟情，只是有的人不相信这种感情罢了。
“两个礼拜就喜欢了？”林一桓依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明知他欺骗你，你也依然喜欢？”他好想骂醒她别再执迷不悟，可是对妹妹，他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口。
“是。”林一筝却是回答得那么笃定。即便她有过退缩的想法，可在哥哥的质疑面前，她又坚定了几分。她一向固执，一旦决定某件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你不该喜欢他。”林一桓握紧拳头，最后憋出这么一句。两代人的恩怨，让他俩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该不该。”林一筝从没有后悔爱上柳梓瑜，即便这场爱不会有结果，她也不会后悔。她只是有些难受，有些烦躁而已。
“他不爱你。”林一桓再劝，想让她认清眼前的事实。
“我知道。”林一筝镇定地回答。
“你觉得无所谓？”
“我爱他就够了。”
两人的性情惊人地一致，你不言，我则不语，你再劝，我依然笃定地回答。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愿屈服。
看到妹妹执迷不悟，他比面对柳梓瑜更无能为力，就像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她陷进自己的世界里，旁人说再多也无益。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时刻关注她，避免她遭受更大的伤害。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第28章 还是好兄弟
柳梓瑜打开门，屋内没有一点星光，看来，林一筝依然没有回来。他竟然还抱着一点点期待，以为她不计前嫌，又跑了回来，或许在厨房忙碌，或许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反正他们之间只是出于牵制，而不必真的有爱，这样分开居住，也没什么不好，互不打扰，也互不亏欠。
可是在他洗漱完毕，准备早睡之际，林一筝却回来了。她站在门外，没有说一句话。但看到他脸上的伤时，她的眼里还是闪现出讶异和不忍。
“你和人打架了？”林一筝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猜测。她不会猜测他是被打了，毕竟能让他吃亏的人并不多。
柳梓瑜没有回答，只是侧开身子，让她进来。他也不好意思说，他是被护妹如命的林一桓打了。而他之所以没还手，是因为在林一筝的事情上，他的确理亏。
林一筝放下包，立刻进了厨房，很快就拿出几块土豆片来。“幸亏前天买的土豆没吃。”她拉着柳梓瑜坐下，“土豆有消肿的功效，你试试。”
她把土豆贴上他的额头，却被他别开了。一个大男人贴块土豆，也太滑稽了。他丢不起这个面子。
“效果很好的，你试试嘛。”林一筝又贴过去，却依然被躲开，他就像一个孩子，别扭地不愿屈从。
“柳梓瑜!”林一筝忍不住呵斥，他就不能配合一点吗？
也就在柳梓瑜愣怔之际，林一筝成功地贴了上去。因为刀工不错，切成薄薄的一片，竟也顺利地没有掉下来。
凉凉的，很舒服，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去扯，却被林一筝拉住了。“好不容易贴好了，不准扯下来。”
不过，等柳梓瑜果真配合地贴了几张时，林一筝自己却扑哧地笑出声。确实很滑稽，像她用黄瓜做面膜，可是贴在柳梓瑜脸上，就更滑稽了。
“林一筝，你还笑!”柳梓瑜马上浓云密布，吼道，“还不是因为你！”他把所有土豆片取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冲进了房间。
“因为我？”林一筝莫名其妙，“是我害你打架的？”想起今日哥哥的到来，难道是他俩打起来了？但哥哥并没有受伤啊！
“也就是说，你是被打了？”林一筝又嘀咕了一句，这才起身去房间。她还是有义务将贴土豆片的任务进行到底的。
————
关于林一筝被小姑子投诉，以及结婚了连小姑子也不认识的奇闻，第二天在整个社里传播开来。
八卦就是这样，一旦找到合适的温床，便如瘟疫一样，无孔不入。林一筝原本就有辨识度，在社里又深得人缘，故所有人都好奇有关她的八卦。
但林一筝并没有理会，只是埋头稿纸，做自己的事。
“一筝姐，没想到你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小姑子。”笑笑深表同情。
她也是小姑子，可是她与嫂子相处融洽，从不争吵，还经常一起逛街、吃饭，同比亲姐妹。因为她相信，我付出一颗真心，你付出一颗真心，两颗心便能靠近，融成一颗心。
但林一筝家的矛盾，不是付出真心就可解决的，林一筝只能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上帝送给你一件东西，必然会收走一件东西，这样分配才公平。林一筝自认是幸运的，可是不幸也时时来敲门。
“一筝啊，不用怕，小姑子毕竟只是外人，你和你老公才是一体的。她再怎么闹，只要你俩感情坚固，就不会是阻碍。”郑姐难得地给了林一筝一个忠告，却也是自己的经验之谈。
林一筝抬起头，为郑姐的劝慰之词而心怀感激。“谢谢，我不会屈服的。”林一筝肯定地回应。即便柳梓瑜不爱她，她也不想就此放弃。
“就是就是，小姑子再闹，还能闹上天？”阿莉竟也附和了一句。还不知林一筝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有没有她的一份功劳，但林一筝也不想追究，谁让她话题度这么高呢。
但郑姐的话，她还是入了心的，她不会再像前夜一样，不战而退。那种连夜逃走的行为，有损女性的尊严。
不管怎样，她已经与柳梓瑜结婚，柳梓瑜的家就是自己的家，她没有理由给小姑子挪窝。
————
蓝光律师事务所坐落在南城区人民法院的对角街区，一栋独立的临街商铺，上下七层。一至三层为办公区，四至六层为员工宿舍，因为订单多，员工不得不加班加点，但薪水也十分丰厚。七层为食堂。
林一桓有时不回家，就睡在员工宿舍。他很拼命，就像要把有限的生命活出无限的未来。
此刻，他却坐在靠背椅上发呆，门外的忙碌，似乎也与他无关。偶尔有员工进来找他签字，他随意瞄一眼，签完继续发呆。
他难得这样，因为他实在放不下一筝。他一直视若珍宝的人，却被别人当作破鞋，他咽不下这口气。但柳芯蕊，他确确实实伤害过，似乎又怪不得柳梓瑜对他如此仇恨。
这正印证了那句话，有因必有果，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什么时候才能终结呢？
“咚咚”，传来敲门声，林一桓看了一眼门口，说了一句“进来”，便有员工报告：“林总，有个容先生来找你。”
容先生？难道是他？他们已经几年未见，不知突然来访，所为何事？“让他进来!”林一桓吩咐道。
他整理衣冠，出来迎接。待见到来人，他有些激动，可对方却出奇地平静。
“季霖，好久不见。”林一桓率先打招呼。
虽然在同一座城市，但他回来后，从没有去找过他们，包括昔日的熟人。他就像换了一种身份，整日忙于工作，但他的心性、过往，其实都没有变。
“好久不见，阿桓。”容季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其实，对林一桓，他也是颇有微词的，毕竟他一声不吭地离开，又莫名其妙地回来，谁也不告诉，就这样把过去抛得干干净净。
寒暄了一会儿，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其实我今天过来，一是为了解当年的疑惑，二是想解如今的困局。”容季霖开门见山地说。
第29章 白为你操心
其实，他不过是多管闲事。只是看着局面越来越复杂，林一筝也牵扯了进来，柳芯蕊也可能无法避免，所以他不得不出面缓和其中的矛盾。
林一桓喝了一口助理送进来的茶，固执地回答，“当年的事没什么好说的，确实是我辜负了芯蕊”。
“阿桓!”容季霖严厉地说，“我相信，这其中定有隐情。我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兄弟那么多年，他的人品如何，他最清楚不过，不然柳芯蕊不会如此奋不顾身，而他们也不会成为好兄弟。
“你错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林一桓依然冷冷地回答。容季霖所提的兄弟情，也换不回他的如实相告，看来，这几年，他改变了很多。
容季霖感觉这话题没法继续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离开。“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看待阿瑜娶了你妹妹？”
事关自己的妹妹，阿桓应该不会再这样无动于衷吧？阿桓对妹妹的爱与维护，他以前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果然，林一桓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他把茶一口饮下，半晌才问：“你有什么见解？”要是早有对策，他也不至于魂不守舍，无心工作。
“阿瑜对当初的事依然耿耿于怀，若把问题说清了，他应该会放过一筝妹妹。”容季霖说。他一直都把林一桓的妹妹当作自己的妹妹。
此事一环扣一环，林一桓觉得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而且，如今的状况，不仅是柳梓瑜不放手，连自家妹妹也舍不得放手。
“季霖，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林一桓不得不提醒他，“但我还是感谢你来这里。”至少他来了，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还把他当朋友，当兄弟。
“阿桓，你……”容季霖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那么多棘手的案子，最后都能解决，何况这点个人恩怨。
“这就是一个死结，”林一桓略有些悲观地说，“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劝劝阿瑜，放了筝筝。”
只有柳梓瑜决意与筝筝离婚，筝筝没了幻想，才会同意离开，结束这场错误的婚姻。而他，真的无能为力。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容季霖面对这群固执己见，又不愿妥协的人，也唯有叹气的分。
————
下班后，林一筝如往日一般，买了菜，回了柳梓瑜的住处。推门进屋，竟发现柳芯蕊已经在家，但不见柳梓瑜。
“林一筝，你怎么还好意思回来这里？”柳芯蕊一看到林一筝把哥哥的住所当作自家一般随意，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林一筝也不想再做软柿子，任由她拿捏。就像郑姐说的，小姑子才是外人，无权干涉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她不予理会，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但柳芯蕊追赶而至，推了她一把，她没有防备，撞到了门沿。
柳芯蕊嘴巴也没有闲着：“你走，这是我哥哥家，也就是我们柳家。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霸占这里？”她怒瞪着眼睛，气势迫人。
林一筝忍着疼痛，转过身，丝毫不愿认输：“说到外人，你才是吧？我和梓瑜是夫妻，这里就是我俩共同的家，你一个小姑子，鸠占鹊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林一筝寸步不让，她要宣示自己的主权，何况柳梓瑜不在。
“我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明知道我哥娶你是为了什么，竟还赖着不走。”柳芯蕊讽刺道。她实在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怀有什么目的。
“你哥娶我是为了什么，是我俩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林一筝最痛心的，自然是柳梓瑜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欺骗与利用，可是，那也轮不到柳芯蕊来说。
“你图的是什么？”柳芯蕊走近林一筝，锐利的眼睛似要看穿她的心，“钱？林家已经沦落到需要出卖女儿了？不对，你爸爸色诱我妈，恨不能将整个柳家吞下，可惜啊！我们兄妹可不是吃素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又狠又不留情。
“我不许你侮辱我爸爸。”林一筝气得挥起了手。不管他们如何走到了一起，那也不允许柳芯蕊用“色诱”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词语来形容。
“怎么，你还想打我？”柳芯蕊本能地想躲避，但见林一筝迟迟不动，她又鼓起了勇气，“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打啊！”
“呵呵。”柳芯蕊这副嘴脸确实欠抽，可林一筝还是放下了手，“我干吗要打你，如了你的意，贱人真矫情。”
“你骂我什么？你才是贱人，你爸爸是，你哥是，你全家都是。”柳芯蕊已经语无伦次，把她一家都骂了个遍。
“啪。”林一筝也气糊涂了，再次挥起了手。她从来没有打过人，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和风细雨。
她与人相处，对人三分善，未说笑先迎。她也相信，真心换真心，却没想到，她与柳芯蕊，原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最终会针尖对麦芒，如此针锋相对。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连同我的家人一起污蔑！”林一筝也有些后悔，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动手，可是她已经失去理智。她恨柳芯蕊的无理取闹，她恨两家人这场错综复杂的关系。
而就在此时，柳梓瑜推门而入。原本想要揪打林一筝的柳芯蕊，立刻改变策略，哭着冲向哥哥：“哥，她打我。”然后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柳梓瑜也没想到，看起来像小白兔一样无害的林一筝会打人，而芯蕊脸上鲜红的手指印又不似作假。他下意识地朝林一筝看去。
“是我打的，你想帮你妹妹打回来吗？”林一筝故意挑衅似的问。而听到这话，柳梓瑜也被激怒了。
“滚！”他似乎积蓄了所有愤怒，才凝结成这一个字。
“你说什么？”她似没有听清，问道。她还从来没有见到如此暴怒的柳梓瑜，一时有些怔住，还有点害怕。
“我叫你滚！不要再回来!”柳梓瑜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外人攻击性的话语，林一筝毫不在乎，可是爱人伤人的话，却似一把利刃，每一个字都似在她心口剜了一刀。
第30章 我不能离婚
“我偏不如你的意！”林一筝也犟上了。即便痛，她也要装作坚强。她转身进了卧房，反手锁上。
“林一筝，你给我开门！”柳梓瑜用力捶着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想这样，但看到她嚣张又倔强的样子，心里的恨便也涌了出来。
关上门的一瞬间，林一筝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而落。她趴在床上，蒙上被子，号啕大哭。
这场从一开始就错误的婚姻，原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风雨飘摇。一个人的单相思，一个人的独角戏，要怎么演绎？
她觉得好无力，好辛苦。
————
“这个人怎么这样？”柳芯蕊嘀咕了一句。她没想到林一筝这么厚颜无耻，竟然赶都赶不走。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好了，芯蕊，你先回去吧！”柳梓瑜坐下，抽出一支烟。他有些烦躁，更是无所适从，原本他想得并没有这么复杂。
“什么？”柳芯蕊愣住了。她没听错吧，他这是要赶自己走，而让那个女人就这样留下？
“我和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柳梓瑜平静地说。他最大的心愿，还是不要把芯蕊牵扯进来，更看不得两个女人掐架。他从来喜欢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但在这两个女人这里，似乎行不通。
“你的处理，就是哄她和好？”柳芯蕊讽刺地说。她看不得哥哥把仇人当老婆，还心安理得地过着居家生活。
“够了，芯蕊，我不能离婚，否则就前功尽弃了，你明不明白？”柳梓瑜烦躁地说道。他不能离婚，他要这样一直耗下去。哪怕父亲的死，不是因为林志鹏，但他也不希望母亲下嫁于林志鹏。
而他看到林一筝受伤的表情时，心中的愧疚尤甚。她什么都没做，却成了自己的棋子，努力维持着这个家的常态，又得随时成为牺牲品。
“哥，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柳芯蕊拿起自己的包，气冲冲地走了。她不明白，这还是自己的哥哥吗？
柳梓瑜没有理会，任由她摔门而去。他连抽了好几支烟，才起身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林一筝把自己整个埋在被窝里，没有动静，应该已经睡着了。掀开被子一角，只见她的小脸憋得通红，眼睫毛还在轻微地颤抖，床单有一片水渍，应是哭过。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有种隐隐的心疼。这种不该有的情绪，让他一时纠结万分。难道真如芯蕊所说，他已经爱上她了？可是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不可能。
人的感情分很多种，有的细水长流，几年沉淀下来，才会开花结果，可有的一眼定一生，迅速如干柴烈火，熊熊燃烧。至于哪种感情更牢固，真说不好，但哪种感情最炙热，那自然是后者。
柳梓瑜已经深陷漩涡。
————
林一筝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她发现，当自己心情不好时，做任何事情都无法集中精力，平日阅读书稿的那种认真，她也做不到其中的四分之一。
但她还是努力地维持平静，不让同事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她们人精一样，极善于察言观色，她不想又把自己卷入八卦的风口。
这种状态持续到下班时，林一筝发信息给顾倾城：周末了，今晚去狂欢吧。
她一向谨小慎微，洁身自好，可今天她突然很想放肆一回，去酒吧喝酒，去疯狂跳舞，把这几日的烦恼统统甩掉。
“小女子奉陪。”顾倾城的信息也很快就来了。对于林一筝的邀约，她从不会拒绝。何况当初她被劈腿时，也是林一筝始终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那就等下清吧见。”林一筝顺带发了清吧的地址。当这世界上的男人都不可靠时，还有一个好姐妹可以依靠，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她如此想。
其实，她从没去过酒吧，只是在网上随意搜索了一个。她觉得名字不错，似乎装修也豪华，就定好了主意。
————
傍晚，警察局内，一行警察站好队，等待局长的安排。不多时，一个一脸正气的长官，迈着干脆的步子站到了队伍的前面，开始训话：“各位，现在正是扫黄扫毒的高潮期……”
原本肃穆的氛围，因为听到“高潮”二字，下面有人忍不住偷笑。
“笑什么？严肃点!接到群众举报，清吧有人聚众淫乱吸毒。”局长板着面孔，一本正经地呵斥，“容季霖!”
“是！”被指名的容季霖，踩着正步走出队伍。他的脸上是清冷的表情，这也是他的一贯姿态。
“今晚由你带队，一定要把这个窝点端了。”局长洪亮的嗓音响彻大厅，“不过，注意安抚群众，不要制造恐慌。”酒吧也不排除只想与朋友喝杯酒，聊聊天的无辜群众。
“是!”容季霖坚定地回答。任何案子，他从不懈怠，势必完成任务。
局长挥了挥手，示意行动。
————
在清吧，昏暗的灯光下，是一群狂欢的人，以及猎艳的人。林一筝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顾倾城怕她出事，不敢多喝，静静地陪着。
一个杀马特打扮的年轻人，轻佻地走了过来。“嘿，美女，一起跳舞吧！”他的手已经伸向了林一筝，却被顾倾城率先拦住，嫌恶地驱赶，“一边去。”
林一筝却已回答：“好啊！”既然自己的男人不在乎，那就找在乎自己的男人去，尽管对方不怀好意。但她就是想这么任性。
“阿筝！”顾倾城一跺脚，看着她由杀马特年轻人牵着手走进了舞池，却无力阻止。
眩晕的灯光，聒噪的节奏，这不能算跳舞，而应用“群魔乱舞”来形容。这是一群表面快乐，却内心寂寞的人，他们在疯狂的跃动中，不过追求感官的刺激，从而忘记生活的烦恼、人生的不幸、活着的沉重。
如果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生活如意，谁愿意在这乌烟瘴气的地狱，寻找不三不四的人，跳乌七八糟的舞。
杀马特开始手脚不安分，那双龌龊的手揽向林一筝的腰，渐渐下滑至臀部，身体也在暧昧地挨近。或许是出于身体的敏感，林一筝一把推开他：“你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