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场雪
“他喝多了爱说胡话。”朱砂说道。
“……”你说的我都信，但眼神能不能柔和点？你这冰渣一样的眼神是想冻死谁？
“我知道，我爸喝多了也说胡话。”马小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低头缝衣服。
“嗯。”
朱砂把她爸的臭袜子洗干净晾好，坐回沙发上，默默地看电视。
不一会儿，马小龙停下手里的动作，道：“好了。”
朱砂扭头一看，那件白色的绒衣已经做好了。
和粉色款式一样，就是从圆领变成了V领。可能是觉得朱砂喜欢熊猫，马小龙还特意用黑线在心口的位置绣了一只啃竹子的小熊猫。
朱砂眼睛一亮，抚摸着黑白相趣的小熊猫，脸上重新有了笑容：“这件好看。”
“你喜欢就好。”见她身上没了杀气，马小龙松口气，拿起那块灰色绒布，道：“这件就归我了。”
“本来就是你的。”朱砂微笑道。
“嘿嘿。”马小龙开始按照自己的尺寸裁剪绒布，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作业还没写吧？”
朱砂表情一僵，双手抱胸，道：“你快点做，做完了写作业，写完借我抄。”
“……那什么，我想早点回去。”
“别回去了，今天住我家。”朱砂强硬留人。
马小龙倒是不在意在她家住一晚，但他家里没装电话，得回去告诉一声。
把事一说，朱砂道：“你做你的衣服，我去告诉。”
“你怎么去？”马小龙问道。
“我有自行车。”朱砂从衣柜里拿出外套和长裤套上，然后去二楼推下来一辆粉色的儿童自行车。
马小龙愣了下：“怎么把车放楼上了？”
“前面楼道我爸放摩托车，院子我要练武，平时我也不骑自行车，就放楼上了。”朱砂说完，问道：“有什么话要告诉家里的？”
“让他们别惦记就行。”马小龙道。
“好。”朱砂微微一笑，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马小龙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这一片的安全问题不大，小偷小摸会有，但拦路抢劫、拐卖儿童妇女之类的基本没有，这里是一个熟人遍地的小地方，外地人贩子想在这拐小孩，走不出一条街就会被发现，跑不出两条街就得被打死。
怎么说这里也是武术之乡下辖的小城，每条街道总有那么五六个练武的，还有五六十个练过武的，外地人没点武艺傍身，最好别轻易招惹。
燕赵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义气深重，邻里之情浓厚，外地人带着善意来的欢迎，带着恶意来的自求多福。
十几分钟后，朱砂回来了，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
又过了十几分钟，灰色绒衣、绒裤做好了，没朱砂那两件鲜亮，但款式差不多，圆领。
“你不试试？”朱砂笑问。
“不试也知道合身。”马小龙伸个懒腰：“别忘了，我可是火眼金睛。”
“那就写作业吧！”朱砂早早地把他书包里的作业本掏出来了。
“……”
小学一年级的作业不多，前后十几分钟就写完了，但看到朱砂美滋滋地‘窃取’他的劳动成果，他就恨的牙痒痒。
丫丫个呸的，要不是看在富婆牌营养套餐的份儿上……
朱砂轻松愉快的抄完作业，笑眯眯地道：“我要洗个澡，你洗吗？”
“……”
……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十二月份，天寒地冻，马小龙和朱砂换上了棉衣棉裤。
因为两人穿的款式一样，班上的小萝卜头们对他们的议论很多，私下里都说这两人在搞对象，就连老师也觉得他们交往过于密切，但在前两天的班级测验中，马小龙依旧门门满分，朱砂的成绩也保持了水准，老师就没叫他们去办公室。
马小龙这次测验又拿到1.5个技能点，总技能点达到了12点，美滋滋。
12月10日，星期天，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在深夜如约而至。
一早醒来，天地变了颜色，银装素裹，分外白净。
昨晚水喝多了，马小龙万般不舍的离开被窝，去院子里上个厕所，回来冻的跟三孙子似的。
赶紧钻被窝，电褥子开了一夜，虽然有点上火，但真暖和啊！
马小凤还美滋滋的睡着懒觉，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了颜色。
在她另一边，朱砂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呢喃道：“小龙，几点了？”
“六点半，你再睡会儿吧！”马小龙说道。
“嗯。”朱砂闭上眼睛，继续睡懒觉。
自从那晚遇到朱志强，朱砂对他的态度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愈发亲近了，完全把他当成了后世渣女口中的男闺蜜，每到周六放学，朱砂就会叫他去她家住一晚，或是跟他去他家住一晚，就连每天的营养套餐也多了一根油条。
马小龙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面对一个魅力值至少19点，对他好感度极高的小萝莉，他要是不提前占下，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可不相信青梅不敌天降，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感情才是最稳定的。天降不过是一时昏了头，等清醒过来，就是一地鸡毛。
所以他永远喜欢英梨梨。
在被窝里又迷糊一会儿，马小龙就睡不着了，外面爸妈都起来了，正在外面扫雪。
马小龙穿上衣服下床，帮爸妈去扫雪。
院子里没人，屋顶有扫雪的声音。
马小龙拿了一把笤帚，爬梯子上房，“爸爸，妈妈，我帮你们扫。”
刘英冻的鼻子泛红，见宝贝儿子爬上来，笑道：“还是小龙懂事。”
马强生看他一眼，只交代一句：“小心点，别掉下去。”
“掉不下去。”马小龙去清扫房顶中间的积雪，扫到屋檐边，让马强生用扫帚扫下去。
房子大也有大的坏处，清扫屋顶花了十几分钟，扫院子又是十几分钟。
这会儿姥姥和姥爷都起来了，姥爷正用收音机听广播，姥姥把昨天晚上的剩饭热上，又包了点小馄饨，下锅一煮，吃了热热乎乎。
马小龙对着冰凉的小手哈口气，去叫朱砂和马小凤起床：“下雪了，起来堆雪人了。”
“下雪了！？”迷迷糊糊的马小凤瞬间精神百倍，穿上衣服就往院子里跑。
朱砂伸个懒腰，等马小凤出去，笑眯眯地道：“小龙，早上好。”
“早，快起来。”马小龙把手贴在她脸上，让她清醒清醒：“一会儿小凤把雪人都给堆了，你就没得堆了。”
冰凉的小手让朱砂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冻死了，怎么这么凉？”
“刚扫完雪。”马小龙乐呵呵地道：“起吧！我先出去洗把脸。”
“嗯。”
……
三个小萝卜头在院子里堆了三个雪人，小手冻的通红，但很开心。
吃了姥姥煮的小馄饨，全身热乎乎的。
爸妈和姥爷周日不放假，吃完就出门上班去了。
三个小萝卜头并没有觉得无聊，整个巷子里闲着没事的小萝卜头多得是，下了大雪，几乎都跑出来扫雪、堆雪人、打雪仗，他们三个刚出门，迎面就被五六个雪球砸过来。
“卧槽！”
第十七章 跟着大姐，有吃有喝
“跑！我让你跑！别跑！”
马小龙手里攥着两个雪球，追赶一个又矮又瘦的小萝卜头。这小萝卜头个不高，跑的贼拉快，他追了一百多米愣是没追上，反被这小萝卜头又砸了两个雪球。
“哇呀呀呀呀呀——”马小龙无能狂怒，脚底打滑，扑街。
“哈哈哈哈……”朱砂和马小凤捧腹大笑，那个逃跑的小萝卜头远远地大笑：“完了吧！追不着，你追不着。”
马小龙：(艹皿艹)
不行，这次期末考试的属性点，我得加体力上。
他发现了，过去近四个月时间，他的体力没有半点增长，这明显不正常。吃了三个多月营养餐，他个头都长了0.5厘米，哪怕自然生长也该涨个0.1或0.5体力了，但毛都没有。
相反，朱砂经过三个多月的锻炼，力量、速度又有所增长，踢砖头也越来越轻松。
很明显，他的四大属性被锁屏了，除了属性点，谁都救不了他。
“你等着，你等着……”
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到时就是逃跑那小萝卜头的死期。
……
胜利街，当地的商业一条街，虽然街道两边都是破旧的一层小平房，但并不影响这里的繁华。
副食、水果、糕点、肉食、零食、电器、文体用品、摩托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家副食门店前，朱砂买了一包糖炒栗子，递给马小凤，笑道：“吃吧！”
“谢谢姐姐。”马小凤抓起一个栗子咬一口。
“噗噗——”把栗子壳里面那一层跟草纸似的皮吐掉，吃到了里面香甜软糯的金黄果肉。
“真好吃。”马小凤幸福的都要融化了。
“别光自己吃，我也来一个。”马小龙把罪恶之手伸向了栗子。
马小凤翻个白眼，还是任由他拿走两个栗子，反正一大包呢！不差那两个。
跟着大姐，有吃有喝。现在的马小凤已经抖起来了。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电器店门口放着歌曲，这首歌今年挺火的，是电视剧《篱笆女人和狗》的主题曲。
这部电视剧讲的是改开后农村人的家长里短，是马小龙不爱看的类型，但在这个娱乐缺乏的年代，没别的可看，只能硬着头皮看。
这部剧让他印象深刻的有三个人，一个铜锁，一个枣花，还有一个寡妇，叫‘狗剩媳妇’。
狗剩媳妇这个女人是真好，完全符合马小龙找老婆的标准。
性格直爽，不作，知道好歹，虽然脾气大点儿，但不失温柔，坚强勇敢。
在铜锁搞歪门邪道的时候，大发雷霆、导其向善；在铜锁做生意赔钱的时候，一心支持、全心鼓励。最终铜锁改邪归正，努力打拼，小两口也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狗剩媳妇活生生证明了什么叫‘妻贤夫祸少’。
铜锁这街溜子都能被狗剩媳妇拉回正道，马小龙觉得自己要娶了这么个媳妇，至少能世界五百强。
偷偷打量着正跟老板说话的朱砂。
“来五斤大白兔，五斤酒心糖，再来五斤大虾酥，送到我爸饭店那，让他结账。再送我三根棒棒糖不过分吧？”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会占便宜。行，送你三个。”老板乐呵呵的答应了。
马小龙心里嘀咕：应该，能上太空吧？
“给。”
一根棒棒糖出现在他眼前，扭头看到了朱砂的笑脸：“请你吃糖。”
“还没过年呢！买这么多糖干什么？”马小龙接过来问道，那边马小凤已经开舔了。
“我习惯多买。”朱砂微笑道：“每天拿学校吃一点，吃不了多长时间。”
“糖这种东西还是少吃，吃多了容易张蛀牙。”马小龙舔一口：还挺甜。
“反正这几年换牙，不怕。”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朱砂应该是经常在这条街上买东西，几乎每个老板都认识她。转了一上午，买了一堆东西，零碎的他们三个拿着，多的都让送去饭店结账，这些老板好像都习惯了，没一个拒绝的。
临近中午，三小抱着一堆零食小吃回到家，惹来姥姥一通埋怨：“你这孩子，别老乱花钱，有钱存起来，别以后用钱的时候抓瞎。”
朱砂嘻嘻笑道：“下次不买了。”
“你这丫头。”姥姥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骂道：“就会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说你多少次了，改过吗？”
“下次一定。”
“……”马小龙在一边挠挠头：作者求票，下次一定？
“烧鸡、杂碎……怎么还有带鱼？”姥姥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叹口气：“我是没法说你了。”
“我是想吃带鱼了，姥姥你做给我吃好不好？”朱砂拉着姥姥的手撒娇。
姥姥乐的合不拢嘴：“行行，姥姥给你做。不过以后别花钱了，想吃什么姥姥给你买。”
“嗯，下次一定。”
又来了。
姥姥去东屋厨房忙活的时候，陈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走进院子：“有人吗？”
也是跟陈珺混熟了，露露正跟她脚边上蹿下跳，还以为这碗饺子是给它吃的。
陈珺小心翼翼地护着饺子，生怕被露露叼了，急的脑门冒汗。
“在屋里呢！”马小龙喊了一声，赶紧出去迎着：“小珺，你怎么过来了？”
“妈妈包了饺子，让我端过来。”见马小龙出来，陈珺松了口气，赶紧把碗递给他，总算是在露露的狗嘴之下保全了饺子。
“大姨老是客气，快进来坐着，你朱砂姐姐和小凤姐姐都在呢！”马小龙说道。
“我不……”
“进来吧！”马小龙强硬拽人。
“……”
“小珺来啦！”看到圆嘟嘟、委屈屈的陈珺，朱砂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吃饭了吗？”
“木有。”
被朱砂捏着脸，说话有点漏风。
“来，吃糖墩儿。”朱砂拿了一串儿山楂夹桔子瓣的糖墩儿给她。
陈珺双手背过去，连连摇头：“不要。”
“姐姐请你吃的，这点面子也不给？”朱砂笑问。
陈珺只是摇头，眼神怯怯的。
“小珺跟我们不一样。”马小龙把饺子倒进自家碗里，拿着空碗走过来，道：“没她妈妈发话，谁的东西都不敢要。”
朱砂秀眉微蹙：“管的也太严了吧！”
“这是她们家的家教。”马小龙看着桌上的烧鸡，使个眼神：“介不介意撕一半儿？”
朱砂恍然，笑着点头：“都拿走也行。”
“咳，小凤还想吃呢！一半儿就行。”
马小凤：“？？？”
马小龙撕了半只烧鸡放在空碗里，再把朱砂手里的糖墩儿拿过来：“小珺，我把碗给你妈妈送过去，你在这玩一会儿？”
陈珺迟疑的眼神夹杂着渴望：“行吗？”
“怎么不行？”马小龙扭头冲马小凤呵斥一声：“小凤，别啃你那羊蹄儿了，跟小珺玩会儿。”
“唔唔……”马小凤艰难的把羊蹄筋儿咽下去，点点头：“小珺，姐姐陪你玩翻绳。”
被强硬的小龙哥哥拿了主意，陈珺顺势躺平：“嗯。”
……
“大姨，包饺子呢？”马小龙走进陈珺家里，看到张志玲正在屋里包饺子，门边的蜂窝煤炉上坐着一锅水，里面的饺子半飘着。
“小龙来啦！”看到他，张志玲微微一笑，问道：“小珺呢？”
“跟小凤玩呢！”马小龙把装了半只烧鸡的碗放桌上，糖墩儿别在窗户的防盗栏上，道：“小珺死活不要，我只能给您拿过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拿东西过来。”张志玲语带嗔怪，眼含笑意：“下次别这样了。”
“那您得告诉小珺，以后我们家给的东西直接拿着，不然我还这样。”马小龙往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桌边：“我帮您包。”
“你会包？”张志玲有点惊讶。
“我经常帮我姥姥包饺子。”马小龙挽起袖子：“我刚才在家洗手了。”
张志玲含笑点头，看他怎么包饺子？
包饺子最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两个大拇指一捏，一秒都不到，一个饺子就好了，这一般是苍蝇馆的包法，讲究的就是个效率。
不过自家吃，还是得赏心悦目更下饭，马小龙选择包树叶饺子。
看到马小龙双手流畅，赏心悦目的包出一个个树叶饺子，张志玲愈发惊讶了：“呀！小龙包的饺子可真好看。”
“是吧！”马小龙呵呵一笑，瞅了眼锅：“大姨，饺子熟了。”
“哦？哦。”张志玲把锅端下来，随手把铁壶墩在炉子上，拿盘子把饺子捞出来，刚好两盘：“小龙，先吃饺子，剩下的大姨包。”
“没事。”马小龙道：“也没多少了，包完了再吃。”
“你这孩子，一会儿饺子都凉了。”张志玲语气很温柔：“听话，先吃饺子好吗？”
这语调，这气息，这谁顶得住？
马小龙双手化作幻影，选择了最快速的捏饺子，不到半分钟就把剩下的饺子包完了。最后饺子馅儿不够，马小龙用两个饺子皮一夹，捏了一圈花边，完美收工。
“……”
张志玲都看傻了，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快的。
“好了。”马小龙拍拍手上的面粉，道：“吃饭吧！”
张志玲回过神来，称赞道：“你这孩子，真是厉害，以后谁家闺女嫁给你就有福了。”
“会包饺子就有福了？大姨您要求可真低。”马小龙面色一变，惊呼道：“您以后不是要把小珺嫁给卖饺子的吧？”
张志玲手里的汤勺差点掉地上，噗嗤一笑，捏捏他的脸：“贫嘴。”
第十八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张志玲家并不大，大小三间屋子，带上院子也只有八十平米大小，而且后面的土质院墙塌了半截，没有半点防贼的安全性，也就是这条巷子里的居民尚算淳朴，没有光棍街溜子，不然以张志玲的姿色，又是个寡妇，早就传遍是非了。
万幸，有马小龙的姥爷、姥姥和爸妈护着，没谁敢对张志玲不敬。
但老公不在了，张志玲的经济来源成了问题。
虽然她是音乐老师，但这年月的老师根本不挣钱，工资比普通的工厂工人还要少。马小龙记得自己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小学老师甚至工资都开不出来，只能通过赚外快维持生计。
有的老师去给人换煤气罐，有的老师去给人送蜂窝煤，还有的老师在学校门口支了个早点摊，卖大麦粥和烧饼。
非常可怜。
那个年代的老师是真正的园丁，宁可不赚钱，也要把学生教好。所以格外受到学生和家长的尊敬，到了教师节，是真心实意的想给老师送点东西。
马小龙就记得老爸在某年教师节给自己的小学老师送了一袋面，原因是听说老师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还好，那年教师节过后，老师靠着‘收礼’，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把马小龙这一波学生扶上马，送了最后一程。
再后来……大概十年以后，茶店小学随着拆迁烟消云散，所有老师要么分散到其他学校，要么退休，要么没有工作岗位，无奈下岗。
大概08年左右，马小龙想吃火锅了，去一家卖肉片的小店买肉片，小店老板苍老而又憔悴，是他小学的历史老师。
想想就心酸。
张志玲靠死工资肯定没法养活这个家，不过听说她在工人文化宫找了份培训的兼职，每周日上一天课，教小朋友手风琴和电子琴，倒是勉强维持了生计。
但长久下去肯定不行，未来的物价一年比一年贵，工资的上涨幅度永远追不上物价。
“大姨，你今天不去文化宫？”马小龙蘸着醋吃口饺子，白菜鸡蛋的，味道一般，但有家的味道。
“雪天路滑，今天就不去了。”张志玲微微一笑，给他醋碗里夹一个饺子：“多吃点。”
“我自己来，大姨你也吃。”马小龙反手给她夹了两个饺子。
“好好，我们都自己来。”张志玲笑的格外温柔。
马小龙呆了呆，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动：“大姨，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张志玲听了掩口轻笑：“真会说话，不过大姨很高兴，谢谢。”
“不客气。”马小龙用筷子挠挠头，道：“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几句歌词，大姨，我唱给你听。”
“好啊！”张志玲笑容愈发温柔：“很久没有人为大姨唱歌了，大姨听着呢！”
“那我唱了。咳咳，嗯~~”马小龙清清嗓子，开口就唱。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你笑起来真好看，像夏天的阳光，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美得像画卷。”
随着他开唱，张志玲神色渐渐变了，从一开始的轻松愉悦，变成了认真倾听，再后来闭着眼睛轻轻打着节拍，跟着轻轻哼唱。
“……”
张志玲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不唱了？”
“唱完了。”马小龙道。
张志玲愣了下，旋即轻笑一声：“唱的真好，旋律好，歌词也好。”
“嘿嘿，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段，要是不唱出来，一会儿我就忘了。”马小龙笑道。
“呀！”张志玲急忙放下筷子，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信纸和圆珠笔，急切地道：“小龙，你再唱一遍，大姨记一下。”
“呃……”
马小龙又唱了一遍。
张志玲一句句的写着歌词，写完后马上和他校对。
歌词很简单，没有任何生僻字，看一眼就知道对错。
见歌词没出错，张志玲嘴里一边哼歌，一边给歌词谱曲。
马小龙看了一眼，都是音乐符号，没看懂。
不多久，张志玲停笔，看着信纸上的歌词和谱子，开口清唱一遍。
声音温柔，宛若暖阳，让马小龙想起了春日午后，自己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身上的情景。
舒服。
歌声停止，马小龙睁开眼睛，用力拍手：“好听，真好听。”
张志玲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道：“是小龙的歌词和旋律好。”
“不是，是大姨唱的好听。”马小龙叹口气：“我唱的就一般。”
张志玲轻笑一声，渐渐沉默，最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小龙，你想学音乐吗？”
“我只想好好学习。”马小龙连连摇头：“我上学以后每次考试都是满分，我想保持住，不想被别的东西分心。”
“这样啊……”张志玲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道：“好好学习是对的，小龙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发明家吧！”
“好志向。”张志玲拢了拢耳鬓的秀发，微笑道：“好的发明能改变世界，大姨支持你。”
“我倒是没想那么远。”马小龙挠挠头，把实话说出来了：“就是想早点把手机和网络搞出来，没有手机上网的日子太痛苦了。”
“手机？”张志玲不明所以：“网络又是什么？”
“这个嘛……”马小龙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润润色就好。
“手机是我想象的大哥大未来的改良版本，网络是未来电话信号的改良版本……”
花了几分钟时间，马小龙把自己‘想象’的未来手机和网络概况说了一遍。
张志玲听了大受震撼：“未来世界真的会变成这样吗？如果是真的，那人们的生活就太方便了。”
“我觉得能。”马小龙道：“RB有一本叫《机器猫》的漫画，说未来人们研究出了时光机，能穿梭过去未来，里面的机器猫就是从未来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的智能机器人，我觉得只要科学家努力研究，未来早晚会变成机器猫那样的世界。”
“……”张志玲眼睛里的震撼慢慢被赞叹取代：“还是你们这样的孩子想象力丰富，大姨根本不敢想。”
“没有没有，大姨是每天忙着工作，压力太大，没时间想东想西。我不一样，我就是闲的没事瞎胡想，比大姨差远了。”
这番安慰让张志玲心里一暖，揉揉他的头发，微笑道：“小龙真是又聪明又懂事，大姨要是有你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这话说的。”马小龙道：“我就是大姨的孩子，以后您把我当儿子，我把您当妈，小珺就是我妹妹，咱们就是一家人。”
“……”
第十九章 你好，1990
12月30日，期末考试前的班级测验，马小龙又拿到了1.5个技能点，剩余技能点达到13.5，距离把女红升到LV5就差2.5个技能点了。
女红他是一定要升级的，一是目前他只有这个技能，想得到其他技能至少还要再等半年；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最高级别的技能究竟会有什么样的非凡变化？
如果真的朝着修仙的方向去了，那以后所有技能他都得想办法升到LV5，但如果没那么神奇，以后的技能升到LV4也就够了。
1989年的最后一天，下午放学，朱砂说要去村里给奶奶过生日，就不和他一起回家了。得知明天是她奶奶生日，马小龙道：“那你替我跟奶奶说一声，祝她生日快乐。”
朱砂笑眯眯地点点头，挥挥手：“后天见。”
“后天见。”
跟朱砂在学校门前分别，马小龙轻叹一声，1989年就要过去了啊！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看到一帮小萝卜头在自己家门前跳房子玩儿。这游戏没有性别优势，除了小萝莉，还有小正太也跟着一块玩儿，马小凤是领头的那个。
自他重生以来，就没了和小破孩瞎玩儿的心思，倒是马小凤这丫头继承了他的‘遗产’，成了这一片儿的孩子王，管着七八个小萝卜头。
到了家门口，几个小萝卜头喊了他一声‘小龙哥’，马小龙点点头，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扭头望去，就见对门的窗台后面，一双小兔子般的眼睛正看着他。
马小龙笑了笑，凑到窗台前：“小珺，怎么不出来玩儿？”
窗后的正是陈珺，见马小龙走过来问她，小声道：“我玩不好。”
玩不好的后果就是，没人愿带她玩儿。
小孩子的胜负欲旺盛，一两次还好，但不会允许自己身边长久的有个拖油瓶。
马小凤虽然时不时的带她玩，但作为孩子王，总不能把精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时间久了，有点顾不上她了。
“妈妈呢？”马小龙追问。
“妈妈上厕所了。”陈珺说道。
她家里没有旱厕，只能去几十米外的公共厕所，很不方便。
“那你等会儿，哥哥带你玩儿。”说完，马小龙回家把书包放下，从爸妈那屋的家具抽屉里拿出一堆废旧扑克牌，又拿了透明胶带，跟奶奶说一声，就去了陈珺家。
这会儿张志玲刚回来，见马小龙拿着一堆旧扑克牌，笑问：“小龙来啦！你这是？”
“我教小珺做手工艺品。”马小龙拖鞋上床，盘腿坐在陈珺身边，扑克牌放床上，道：“小珺，来，哥哥教你做收纳盒。”
陈珺高兴地点点头，只要马小龙陪她玩，她就很高兴了。
张志玲有些好奇，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子上，道：“小龙，渴了自己喝水。”
自从那天说完‘一家人’的话，张志玲对他真的亲近了几分，也可能是他魅力值太高，每次见了面，张志玲都会忍不住抱抱他，摸摸头，对串门的邻居笑称：“这是我儿子。”
张志玲有没有把他当儿子不知道，他是真的把陈珺当自己妹妹一样疼。
前些天，他就给陈珺织了一件明黄色的系扣毛衣外套，左胸口和右下腹的位置织了两只卡通兔，特别可爱，陈珺穿上更显可爱。
因为这件毛衣，陈珺对他多了几分依赖，每天放学，都会跑过来找他玩，越来越像个小跟屁虫了。
“你看，这样折两下，然后卡住另一张……”
十几分钟以后，一个二十厘米宽的收纳盒做好了，有棱有角，观赏性很强。
张志玲称赞道：“没想到扑克牌还能做收纳盒，小龙的手可真巧。”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马小龙呵呵一笑，道：“还没完，我再做个盖儿。”
又几分钟，一个盖子做好了，往收纳盒上一扣，严丝合缝。
“大功告成。”马小龙把盒子递给张志玲，道：“大姨，这盒子你留着放点小零碎，挺方便的。”
扑克牌背面的花纹是红色的，这个收纳盒也相当显眼，张志玲很是喜欢，微笑道：“谢谢小龙，大姨就收下了。”
“不客气，我再给小珺做个笔筒。”马小龙对陈珺道：“以后小珺买了笔、小刀、橡皮、尺子什么的就放在里面。”
“嗯。”陈珺笑的萌萌哒：“谢谢哥哥。”
“不谢。”
没多久，一个简单的笔筒做好了。可惜扑克牌不够，不然马小龙还想做个复杂一点的，这个也就将就。
陈珺倒是很高兴，双手抱着笔筒，就像在抱着宝贝。
马小龙伸个懒腰，3点的体力还是太低了，干点什么就累，严重影响他未来的幸福生活。
“大姨，明天开始就是1990年了，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张志玲非常意外，微笑道：“那小龙有什么愿望？”
“我啊！”马小龙想了想，道：“一个是好好学习，另一个就是想办法赚点钱。”
张志玲轻笑一声：“这么小就想赚钱，是想买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想买的，我是想让大姨和小珺的日子轻松点。”马小龙道：“等我赚了钱，先把大姨家的房子翻盖一遍，最起码把后面的土墙砌上砖墙，现在这样太危险了。”
“你……你这孩子……”张志玲眼泪倏地滑落，激动地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脸上、额头上来回的亲，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
“妈妈，你怎么哭了？”陈珺吓坏了，急的直掉眼泪。
“妈妈没事。”张志玲把陈珺拉进怀里，破涕为笑：“妈妈是太高兴了。”
“……”
马小龙缩在张志玲怀里，温香软玉，晕乎乎。
但很生气：二弟误我！
对一个心理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来说，被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美女又亲又抱，简直是人生的极致享受，只可惜二弟不争气，不能更进一步。
我就不该重生这么早，哪怕重生到初中也好啊！至少可堪一战。
最终也不知道张志玲的新年心愿是什么，马小龙晕乎乎的回了家。吃过晚饭，全家坐一块儿看会儿电视，等晚上十点，回屋睡觉。
1989年的最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马小龙伸个懒腰：“你好，1990。”
第二十章 妈，喝茶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
每天早上，张志玲都会教导陈珺练声，1990年的第一天也不例外。
马小龙蹲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刷牙，听着门外悦耳的歌声，牙刷的更起劲儿了。
半小时后，马小龙把刚蒸好的糖三角和枣花糕给对门送过去几个。
昨天晚上，张志玲的亲戚不请自来，着实把他吓一跳，不然也不会晕乎乎地回家。
他上辈子打了四十年光棍，没经验，懵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回过味儿来，赶紧包了糖三角、枣花糕，给张志玲补补血。
因为没经验，他不知道女人这几天吃什么好，但网上总说红糖和红枣能补血。糖三角里有红糖，枣花糕听名字就有枣，应该可以吧？
这年头，也没个百度，想查东西都查不到，太不方便了。
想念2022的第一百二十二天。
……
得知了马小龙的来意，看到他尴尴尬尬的样子，张志玲掩口轻笑，霞飞双颊，道：“谢谢小龙。”
“不客气，大姨你快点吃，趁热。”马小龙挠着头，把放着糖三角和枣花糕的盘子放桌上：“刚蒸的，应该挺好吃的。”
“嗯。”张志玲刚想倒一杯热水，马小龙抢在她前面倒了一杯，放在她手边。
“……”张志玲眼神愈发柔和，微笑道：“以后谁嫁给小龙，谁就有福了。”
“早呢早呢！”马小龙把一块枣花糕掰开，小的那块给陈珺，大的留给她妈：“慢慢吃，枣里有核，别崩了牙。”
“嗯。”陈珺坐在他身边，小口的咬着。
张志玲拢了拢秀发，原本因为亲戚来了，有些烦躁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马小龙突然想起来一件东西，起身道：“大姨，你先吃着，我一会儿再过来。”
张志玲微笑道：“快去吧！”
“哥哥，你走啊？”陈珺抬起头，眼里满是不舍。
这谁顶得住？
马小龙摸摸她的头，道：“我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快点。”陈珺说道。
“好。”
……
回到家，正吃早饭的刘英见马小龙翻她衣柜，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记得暖水袋应该放这了，妈妈，暖水袋哪去了？”马小龙问道。
暖水袋是刘英在冬天来亲戚时候用的，所以一直在她衣柜里放着。
“你要暖水袋干什么？”刘英一脸好奇。
“大姨流血了，肚子疼，我给她捂捂肚子。”马小龙说道。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正吃饭的姥爷和老爸尴尬万分。
刘英翻个白眼：“臭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起身从衣柜角落里把暖水袋翻出来，递给老爸：“去倒点开水。”
老爸点点头，把暖水瓶里的开水倒进暖水袋里，封好口，递给马小龙：“拿去吧！”
“那我拿过去了。”马小龙抱着暖水袋就跑，速度堪比博尔特小时候。
“这孩子，倒是挺热心。”姥爷呵呵笑道。
“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志玲总是逢人就说小龙是她儿子。”刘英笑道：“今天这一看，我都怀疑小龙真是她儿子了。”
“要不让小龙认个干妈？”姥爷建议道：“志玲咱们也算知根知底，是个好姑娘，就是有点命苦，她要是真喜欢小龙，认个干亲也挺好的。”
刘英想了想，扭头看着马强生：“你说呢？”
马强生沉默片刻，道：“行。”
“那回头我去说。”刘英笑道：“志玲从小就学音乐，兴许给小龙熏陶熏陶，能熏陶成音乐家呢！”
“小龙要是成了音乐家，咱们就跟着享福了。”姥爷乐呵呵地道。
“嘛音乐家呀？”马小凤揉着眼睛走进来，头发乱糟糟的。
“……”
刘英叹口气：“这个只能唱快板了。”
马小凤：“？”
……
张志玲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暖水袋贴在小腹上，热乎乎的，些许疼痛也渐渐消散了。
一旁，马小龙拿着个竹笛，在嘴边‘呼呼’地吹着噪音。
“不对不对。”陈珺非常认真地指出马小龙吹奏的错误，“哥哥吹之前要先润润口腔，让口腔保持湿润，不然吹起来很费力，笛子在吹之前也要用水清洗干净，然后……”
“……”
马小龙挠挠头，我就随便吹吹，怎么还给我上起课来了？这专业知识，我应该会吗？
张志玲轻笑一声：“小龙想学音乐吗？大姨可以教你。”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马小龙觉得自己以后得到的音乐技能里应该会有唱歌、乐器之类的奖励，反正以后能得到，没必要耗费精力学这些。
张志玲微微一笑，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音乐并非生活必须，好好学习，以后找份好工作也挺好。
没多久，刘英来了：“志玲，没事吧？”
张志玲起身：“英姐，你怎么来了？快坐。”
“我过来看看你。”刘英往床边一坐：“你快躺着，肚子好点没有？”
“好多了。”张志玲把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多亏了小龙，这孩子又温柔又体贴，真羡慕英姐有这么个好儿子。”
“羡慕？”刘英笑问。
“嗯。”张志玲点点头，并不掩饰。
“好办！”刘英笑道：“你当他干妈，他以后就是你儿子了。”
张志玲：“啊！？”
马小龙：“嗯？”
陈珺：“(´･ᴗ･`)？”
刘英：“(´^ω^`)”
……
“妈，喝茶。”马小龙跪在地上，给张志玲敬茶。
张志玲微笑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马小龙起身，拍拍裤腿的土，把茶杯接过来放在一边。
“妈妈，以后小龙哥哥就是我哥哥了吗？”陈珺紧张又期待的问道。
“对。”张志玲微笑道：“以后小龙就是你哥哥。”
“太好了。”陈珺高兴地脸蛋红扑扑的，抓着马小龙衣角，萌萌地叫了一声：“哥哥(◕ᴗ◕✿)。”
这谁顶得住？
马小龙瞬间被萌杀，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以后谁敢欺负你，告诉我，哥哥替你报仇！”
陈珺笑成了花骨朵：“嗯。”
“行了，就知道打架。”刘英给他一个脑瓜崩，扭头对张志玲道：“志玲，你这儿子也收了，有没有改口礼啊？”
张志玲微微一笑，正要起身，刘英把她按住：“想拿什么跟我说。”
“麻烦英姐了。”张志玲重新躺下，道：“柜子左边，有个长条布袋。”
刘英很快拿出一个白色长条布袋：“这个？”
“对，麻烦英姐了。”
“什么话。”刘英把白色的长条布袋递给她，看形状应该是装了笛子或萧。
张志玲打开布袋，里面果然是一支竹笛，外表看起来挺普通的。
“小龙。”张志玲叫了一声。
“妈。”马小龙知道她要送自己改口礼了。
张志玲轻轻抚摸着竹笛，道：“这是我五年前亲手做的竹笛，音色不算完美，但也算上乘，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不求你以后成为竹笛大师，只要闲暇时能吹吹解闷就很好了。”
略带不舍的轻轻抚摸片刻，张志玲把竹笛装进布袋，递给马小龙。
“谢谢妈。”马小龙接过笛子，随手塞给陈珺：“小珺，你帮我保管。”
陈珺愣了下，眨眨眼睛，点点头，认真地道：“我一定帮哥哥保管好。”
“……”张志玲失笑。
看出她的不舍，就用另一种方式把竹笛还给她，真是个既体贴、又聪明的好孩子。
……
“你认干妈了？”
元旦过后，回到学校，在各自述说了元旦假期所遇到的事情之后，朱砂愕然：“谁？”
“小珺她妈。”马小龙磕了下鸡蛋壳。
“哦？”朱砂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马小龙咬着油条问道。
“你跟小珺一家不是挺熟的吗！有必要认干亲吗？”朱砂趴在课桌上，侧脸看着他。
“熟又不影响认干亲。”马小龙咬一口鸡蛋，咀嚼道：“再说我干妈是个音乐老师，以后我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兴许长大后能当个大歌星呢！”
朱砂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以后我当武打明星，你当歌星，咱们联手闯出一片天。”
“这么豪情壮志？”马小龙喝口牛奶，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朱砂难得认真：“等武艺大成，我就去京城闯荡，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拼命成为武打明星。”
“我相信你。”马小龙点点头，捡好听的说。
朱砂眼睛一眯：“听你像说瞎话呢？”
“错觉，都是错觉。”嘴上跟朱砂闲贫，心里直叹气。
上辈子他在京城搬砖的时候，有剧组来他们工地拍电影，他客串了一把龙套，赚了三十块钱，剧组里年轻漂亮的女孩成群结队，都是像朱砂这样等机会上位的。
没有杨锦鲤的运气，普通女孩出头难啊！
除非朱砂她爸能逃过那一劫，但怎么可能呢！
……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过后，年味儿非常快的浓郁起来，班上的小萝卜头们也愈发浮躁，整天想着早点放寒假，好过年。
但在放寒假之前，一场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叮，触发考试任务，考试级别——低。】
【任务1：语文考试成绩年级第一。任务完成，奖励2技能点；任务失败无奖励。】
【任务2：数学考试成绩年级第一。任务完成，奖励2技能点；任务失败无奖励。】
【任务3：自然考试成绩年级第一。任务完成，奖励2技能点；任务失败无奖励。】
【任务4：总成绩年级第一。任务完成，奖励2属性点；任务失败无奖励。】
第二十一章 猴哥，你死的好惨呐！
三节课时间，考试结束了。
老师把考卷收走后，马小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龙，醒醒，放假了。”不知过了多久，朱砂把他推醒了。
马小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放几天？”
“两天半。”朱砂道：“大后天来领家长通知书。”
“哦……”
缓了好一会儿，脑子清醒了一些，这会儿班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老师都走了。
马小龙扭头看着已经收拾好书包的朱砂，问道：“考得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朱砂有点愧疚：“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累成这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朱砂在上次班级考试维持了名次之后，就有点懈怠了，然后在昨天，班主任说这次期末考试成绩退步明显的的会被叫家长。
心虚的朱砂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她不怕叫家长，但她很怕自己的退步会让马小龙失望，于是昨天下午放学，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马小龙家，一直补习到了凌晨两点多。
朱砂‘身强体壮’，只睡四个小时倒是没什么，但马小龙被锁死的3点体力可要了亲命了。今天一大早就迷迷糊糊地走入考场，然后迷迷糊糊地完成了考试。
好在一年级第一册的知识量少得可怜，他闭着眼睛也能答满分，不然肯定要跟朱砂‘清算’一下。
总不能为了富婆的营养餐，就弃任务于不顾吧！
“你要真内疚，以后就好好学习。”马小龙打着哈欠收拾书包，道：“我倒是没什么，就怕你成绩下降太快，老师不让你跟我玩了。”
这话戳到了朱砂的软肋，她就是怕这个，才不敢在考试的时候大意。但她真的不爱学习，要不是学校里有马小龙，她早变成逃课大王了。
两人锁上门，把钥匙送到办公室班主任手里，结伴离开学校。
怕马小龙半路上睡着了被自行车轧死，朱砂一路护送他回到家，看着他一头扑倒在床上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
马小龙一觉睡到大下午，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十几公分的朱砂的睡靥。
“……”
睡着后的朱砂看起来天真无邪，和平日里那个英姿勃勃的侠女完全不同，有种想让人呵护的冲动。
一阵尿意袭来，马小龙打个哆嗦，掀被下床，赶紧去厕所释放压力。
哗啦啦了将近半分钟，这一泡……舒坦。
洗洗手，擦干净，回到西屋，朱砂正坐在床上醒盹。
“醒啦？”马小龙暗道可惜，还想多看一会儿呢！
“嗯。”朱砂揉揉眼睛：“几点了？”
扭头看了一眼挂表：“三点十分，你什么时候睡的？”
“中午吃完饭，大概十二点半吧！”朱砂拍拍脸，清醒了许多，连忙问道：“你好点了吗？”
“没问题。”马小龙往床边一座，道：“就是睡眠不足，补一觉就没事了。”
“那就好。”朱砂拢拢略显凌乱的头发，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你好看，想多看一会儿。”马小龙说道。
“……”朱砂脸蛋一红，轻轻踹了他一脚：“你也好看，看你自己去。”
“倒也是。”马小龙摸摸自己的脸，点点头：“既然咱们都好看，不如以后组成个组合怎么样？就叫茶店小学最好看二人组。”
朱砂没忍住，倒在床上，咯咯直笑。
今天天气很好，日头西斜，阳光洒进屋子，有一种朦胧的纯美。
“小凤呢？”笑过之后，朱砂坐在床边，把鞋穿上。
“在那屋看电视呢！”
今天刘英放假，马小龙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马小凤那丫头正跟刘英在中屋嗑瓜子，看电视呢！
快过年了，家里前几天去菜市场买了十斤葵花籽和十斤花生，一共花了十六块，便宜哭了。
本来还想买点糖块，但朱砂过去一段时间零零碎碎送给马小凤的零食糖果被存了一抽屉，多的吃不完，也就没买糖，直接沾朱砂的光了属实。
“给嫂子请安。”
跟朱砂一起去中屋，就听到电视里传来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
马小龙愣了下：猴哥？是你吗猴哥？
但紧接着就是枉凝眉的片尾音乐响起，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红楼梦》。
“醒啦？”见两人走进来，刘英随口问道。
“醒了。”马小龙随手抓了一把花生。
朱砂叫了一声‘大姨’，刘英笑容满面：“快坐下，吃点长果（花生）瓜子。”
“嗯。”朱砂靠坐在炕边，剥花生吃。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这《红楼梦》还是连播，下一集很快开始了。
“给嫂子请安。”
又听到了猴哥的声音，马小龙扭头看着电视，电视上出现两排橘黄色的字。
【第五集】
【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一个穿着粉紫色长衫，看起来挺好看，但笑起来却非常猥琐的男人来了个特写，旁边用字标注了名字——贾瑞。
嗯？
“这是瑞大爷不是。”
“嫂子连我也不认得了，不是我是谁？”
嚯！这音色，绝对是猴哥无疑。
猴哥这是干什么呢？调戏王熙凤？
“我要去嫂子家里去请安，又怕嫂子年轻，不肯轻易见人。”
“……”
你居然是这样的猴哥！？
马小龙乐了：“这猴哥怎么跑《红楼梦》里演起流氓来了？”
“猴哥？”朱砂和马小凤愣了下，仔细一听，都很惊讶。
“我说听着耳熟呢！原来是孙悟空的声音。”马小凤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道：“原来孙悟空在《红楼梦》里是流氓。”
“别胡说。”刘英笑骂道：“电视剧拍完以后都有配音演员重新配音，这个给贾瑞配音的刚好是给孙悟空配音的李扬。”
“原来是配音啊！”朱砂也是头回听说，看着贾瑞跟王熙凤在屋里调蜜，有点害羞地道：“这些配音演员真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刘英笑道：“唐老鸭也是这个李扬配的音。”
“啊？唐老鸭也是他？”马小凤和朱砂都很吃惊，尤其是马小凤，她平时可是很喜欢模仿唐老鸭说话的。
“啊~~今天的天气多好呀！你想打架吗？哇哇哇哇哇，啊欧~”
“……”马小龙扭头看着她，还挺像。
上辈子没注意猴哥在《红楼梦》里有戏，今天正好看个乐，但没想到猴哥在王熙凤的戏弄下就活了半集，最后被镜子里的骷髅吓死了。
马小龙忍不住悲从中来：猴哥，你死的好惨呐！
第二十二章 LV5
两天半假期说长不长，玩玩闹闹就过去了。
这天一早，马小龙从朱砂的床上醒来，侧耳一听，院子里传来呼呼风声。
嗯，正在练棍术。
起床叠被，蜂窝煤炉上坐着锅，锅里肯定煮了鸡蛋，中间那层蒸笼蒸着一只烧鸡，再上面一层是昨晚剩下的烩菜和饺子。
烩菜很好吃，主要是食材多，有白菜、土豆、豆角、片粉、冻豆腐、烧肉、炸丸子、腐竹、黑木耳，这一锅烩了，也许味道不惊艳，但百吃不厌。
跟着富婆，有吃有喝，马小龙这个农民的儿子渐渐被腐蚀了。
院子里，朱砂把一根木棒挥舞的虎虎生风，马小龙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出门上厕所。
朱砂家虽然是二层小楼，也有浴室，但没有室内马桶，只有院子里的排水口。上小号可以，但大号就得出门。
马小龙每天早上会准时泄粪，在自己家能上个旱厕，在朱砂家就只能出门去公厕。
十几分钟，方便完回来，朱砂也结束了晨练，正拿着一条热毛巾在屋子里擦拭身体。
女侠好肌肉。
“……”朱砂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在想不好的东西。
“咳，我去洗把脸。”
再好的肌肉也只是个小萝莉，没啥看头。
……
吃早饭的时候，马小龙道：“今天除了家长通知书，还得领寒假作业，你别想着玩，咱们争取用两天时间把寒假作业写完，剩下的时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朱砂面露难色：“就不能你写完了借我抄？”
“呵呵……”
“送你一辆自行车。”
“可惜咱们字迹不一样，不然我就帮你抄了。”
朱砂笑靥如花：“从学校回来就去买。”
“咳，吃饭，吃饭。”
我本来是拒绝的，但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
早八点，班上的小萝卜头们都到齐了，马小龙和班上另外两个大个抱着厚厚一摞的卷子、寒假作业、家长通知，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
东西放讲台上，各回座位。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用黑板擦拍拍课桌：“都别说话了。”
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班主任环顾班上这些小萝卜头，微笑道：“这次期末考试，总体成绩依旧比2班要高，但有个别同学成绩有所下降，接下来我念到的同学，今天下午两点叫你们家长来学校一趟。”
话一出口，朱砂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张成、李冬、马浩，这三位同学，下午把家长叫来。”
三个不同座位的小萝卜头面若死灰。
朱砂瞬间松弛下来，世界变得更美好了。
“接下来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取家长通知书和寒假作业。”班主任把一张家长通知书、三张考卷和两本寒假作业叠在一起，道：“马小龙，三门满分，年级第一。”
在全班小萝卜头羡慕、敬佩的目光注视下，马小龙笑容满面的起身走向讲台。
【任务1完成，奖励2技能点。】
【任务2完成，奖励2技能点。】
【任务3完成，奖励2技能点。】
【任务4完成，奖励2属性点。】
“嘿嘿嘿……”
看到马小龙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班主任笑骂道：“别傻笑了，继续保持，要是哪天成绩下降，别怪老师叫家长。”
马小龙笑容一收，郑重点头：“孙老师放心，您肯定没机会让我叫家长。”
“还挺自信，下去吧！”班主任把一沓东西递给他。
马小龙拿着东西下来了。
“张婷……”
班主任继续叫名字的时候，马小龙也回到座位坐下，朱砂轻轻捅了捅他：“还是你厉害。”
“一般一般……”
“世界第三。”
“恭喜你学会抢答了。”
朱砂掩口偷笑。
马小龙没再搭理她，把系统面板调出来。
技能点已经达到19.5，照计划耗费16技能点，把女工技能升到了LV5。
随着女红的颜色从蓝色变成红色，后缀的说明也发生了变化。
女红（lv5）：你的女红技能进化到了一个无法言说的境界，你总能赋予你的女红作品奇妙属性，你就是女红之神。
一股无法言说的能量在马小龙体内流动起来，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有关女红的种种技艺都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无比奇妙。
“朱砂，语文100，数学95，自然53，班级第七，年级第十。成绩有所提升，很不错，继续保持。”
朱砂笑眯眯地起身走向讲台，没想到临阵磨枪竟然比平时考的更好，属实意外之喜。
马小龙还沉浸在女红提升带来的玄妙当中，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等朱砂回到座位，看到他竟然在发呆，秀眉微蹙，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外界干扰之下，马小龙从玄妙中退出来，扭头看着她：“？”
“想什么呢？”朱砂问道。
“在想过年给你做件什么衣服？”马小龙说道。
他想尽快试试LV5女红做出来的衣服，会有什么奇妙的属性？
“……”朱砂小脸一红，小声道：“一会儿买完车，咱们去布店看看。”
对了，这富婆还欠自己一辆自行车呢！
“好。”
可能是有点害羞，之后朱砂安安静静的没再打扰他，马小龙也把目光落在那两个属性点上，看着自己那可怜的3点体力，轻轻在后面的＋上点了两下。
吼！哈！
青，青，青鸡肝——
马小龙体内响起了成吉思汗的带劲舞曲，不然不足以表达他此刻力量的膨胀。
我这一拳下去，能打死一只嘤嘤怪！
呼——
好半天才适应了刚刚提升的2点体力，对基础体力只有3点的他来说，这是足足三分之二的巨大提升，他这小身板差点没抗住。
加点有风险，以后还是要尽量谨慎一些。
看一下自己此刻的状态，不能再满意了。
马小龙：茶店小学一年（1）班
体力：5
智力：11
魅力：17
毅力：10
……
技能：
女红（lv5）：你的女红技能进化到了一个无法言说的境界，你总能赋予你的女红作品奇妙属性，你就是女红之神。
……
属性点：0
……
技能点：3.5
……
物品：煮鸡蛋（42个）、烧鸡腿（7个）、炖鸡腿（10个）、油条（2根）、矿物质丰富的甘甜井水（30.28吨）、有点甜的自来水（114.88吨）。
第二十三章 怪物儿子
胜利街，自行车店。
一个挺大的门店，店里摆放着四排自行车，在墙上还挂着儿童自行车。
马小龙的目标并不是儿童自行车，毕竟他现在也有一米三的个头，买一辆小号自行车完全没问题，只要把车座调到最低。
“咦？”
站在一辆小号自行车面前，看到车把上的变速器，马小龙有些惊讶：“变速车？”
“哟呵，小朋友还认识变速车呢！”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大龄青年，头发长长的，带着股子叛逆的摇滚范儿。
“去年在京城见过。”马小龙打量着这辆变速车，深蓝颜色，外表像山地车，下管还固定着一个黑色户外水壶，在这个时代来说，外观相当的拉轰。
见马小龙喜欢，朱砂问老板：“这车多少钱？”
“这是进口车，七百一辆。”老板点着一根烟，道：“你们家大人舍不得买，看看别的吧！”
朱砂眼睛一眯，正要开口，马小龙拉住她的手，指了指右手边那辆小号自行车，道：“我觉得这辆不错，颜色挺好看的。”
朱砂把嘴边的话咽回去，扭头看了眼他指的自行车。
天青颜色，前面有车篮，车座很低，一米三的个头完全可以骑，而且外观还不错。
“你喜欢这辆？”朱砂跟他确认。
“嗯。”马小龙扭头问老板：“这辆车多少钱？”
老板咂咂嘴，道：“这辆一百二。”
“八十！”马小龙砍上一刀：“八十我就买了。”
老板笑的鼻子冒烟：“你当买衣服呢？就一百二。”
“老板，不能这么说。”马小龙道：“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这没几天就关门了吧！再不卖就得年后见，你不趁着现在换点钱，留着吃灰啊？”
“……”
“八十，你肯定有得赚，这什么牌子？都没听说过，一看就是杂牌子，四十一辆进的吧？”
老板气乐了：“放屁！”
“甭管放啥，八十卖不卖？反正我也不是多想要，省下钱我还能多卖点糖吃呢！”
“……”
“是爷们不是？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艹！”老板好气又好笑：“你个小兔崽子，嘴跟刀子似的。”顿了顿：“得，要不是快过年了，你别想进价买到。”
“嘿嘿，这多爷们。”扭头对朱砂道：“朱砂，给钱。”
“……”朱砂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找钱。”
老板一脸懵逼，看看朱砂，再看看马小龙，低头叫了一声：“艹！”
马小龙驮着朱砂离开车店的时候，老板是又嫉妒又羡慕，吐口唾沫：“妈个巴子，小小年纪就吃软饭，还TN的说我不是爷们，到底谁才不是爷们！？He~tui！”
……
朱砂坐在车后座，双手扶着马小龙的腰，吃吃笑着。
“乐什么呢？”马小龙回头问道：“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朱砂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会砍价，那老板都快被你气死了。”
“那人心术不正，我就是教训教训他。”马小龙道：“你以后还是控制一下脾气，他明显跟你这激将呢！”
“激将？”朱砂蹙眉。
“看不出来？”马小龙道：“你在这条街上太有名了，几乎每个老板都认识你，他没理由不认识。既然认识你，肯定知道你买得起变速车，但他偏偏跟我说‘你家大人舍不得买’，就是试探是不是你花钱？你刚才真要开口，那就中了他的圈套了。”
“……所以你才拉住我的？”
“不然呢！”马小龙道：“我可不敢要那么贵的变速车，我真敢要，回家肯定被我爸妈混合双打。收礼物也得有分寸，太贵重的不能收，良心会不安的。”
“……”朱砂沉默片刻，轻轻一笑：“心眼真多。”
“什么话？我这叫玲珑剔透。”
“你就是心眼多。”
“你爱咋说咋说吧！”
看在你送我车的份上，随便说。
今天是腊月十五，还有半个月过年，但城里城外已经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各处街道上都有人摆地摊卖年货，到处都有大人带着孩子在地摊上买年货，热闹的就像赶集。
买完自行车，原本朱砂是想去布店买几匹布的，但马小龙直接带着她去了纺织厂，他妈能在厂里低价拿货，去什么布店？
纺织厂也不远，从胜利街开始骑车也就五分钟，但现在街上人挤人，两人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到了纺织厂。
刚到门口，就有保安拦住他们：“哪来的小孩？别乱跑。”
马小龙看到这保安，嗯，不认识。
可能以前认识，但自己从三十多年后穿回来，就算认识也早忘了。
“伯伯，我找我妈妈，她叫刘英，在这上班。”马小龙说道。
“你是刘英家孩子？”保安愣了下，想了想，恍然道：“你是……什么小龙？”
“马小龙。”
“哦，对，马小龙。”保安呵呵一笑：“你小子一年多没来了，变化还挺大，差点没认出来。”看了朱砂一眼：“你妹妹小凤呢？”
“在家玩呢！我带我同学过来找我妈买点布。”马小龙说道。
“哦。”一听买布，保安就明白了，把门打开：“进来吧！你妈在二号车间，记得在哪吗？要不要带你过去？”
“谢谢伯伯，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马小龙挥挥手，蹬着车子去找刘英。
纺织厂是当地比较大的工厂，不过记忆中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因为效益不好，纺织厂进行了内部改革，把工厂变成了股份制。
工人手里都有了厂里的股份，人人都是股东，但相应的工资较为低廉。最离谱的是，主业不再是纺织品，而是遍地开放的连锁超市。只用了十年时间，硬生生把一家纺织厂干成了遍布整个地级市的连锁超市。
这转型转的，哪哪不挨着，偏偏就转型成功了，哪说理去？
……
二号车间，刘英正跟车间里到处溜达，就听到有人喊：“英姐，你家孩子来了！”
“嗯？”刘英愣了下，迈步走过去：“我儿子？”
“兴许还有儿媳妇。”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挺活泼一人，语带调侃：“英姐儿子还挺厉害，带来的小姑娘特别好看，不会真是未来儿媳妇吧？”
刘英一听这话就知道儿子是带着朱砂过来了，笑骂道：“一天天的没个正事，赶紧干活去。”
小姑娘吐吐舌头，干活去了，但干活的时候跟旁边的女工们说起了这件事。不一会儿，整个车间都传遍了。
刘英还不知道之后会面对什么，走出车间，看到门口扶着自行车的两个小人儿，笑道：“还真是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大姨。”朱砂赶紧叫人。
“哎！今天不是听成绩吗？考得怎么样？”刘英笑问。
“班级第七，年级第十。”朱砂笑嘻嘻地道。
“哟！考得真不错。”刘英夸赞道：“有进步，争取以后超过小龙。”
马小龙翻个白眼：超过我？做梦去吧！
之后得知自己儿子依旧是三门满分，刘英并不意外，笑问：“你们来这干什么？”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朱砂想让我给她做一身衣服，本来要去布店，我给领这来了。”马小龙道：“我寻思一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干脆给家里都做身新衣服。您带我们去挑挑布呗！”
刘英听完，笑了：“看来咱们家是沾了朱砂的光了，走吧！”
去仓库的路上，刘英才注意到马小龙推着的自行车，问道：“这自行车是谁的？”
“朱砂给我买的。”马小龙理直气壮地道：“我给她做衣服，她送我自行车。”
“……”
刘英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耳朵，对自己这个吃软饭的儿子无话可说，只是难免担心儿子未来的家庭地位。
也是杞人忧天。
扭头问朱砂：“你想做件什么衣服？大姨好帮你挑合适的料子。”
朱砂微笑道：“小龙说要给我做一身古装汉服，我也不知道什么样子，但他说特别好看，我就想穿穿看。”
“哟？”刘英挺意外，扭头问自己儿子：“你还会做古装？”
“那有什么不会的。”马小龙道：“西游记、红楼梦里面的衣服我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我觉得朱砂长得很有古典美，要是穿上古装肯定好看。”
“还古典美？你知道什么是古典美吗？”刘英笑骂。
“就是扮上古装特别好看的呗！”马小龙道：“像是女儿国国王、高翠兰、晴雯什么的。”
“怎么，林黛玉不漂亮？”刘英笑问。
“不漂亮。”马小龙摇摇头：“林黛玉小模小样的，五官几乎挤在一起，脸小点还成，稍微大点就没法看。”
刘英噗嗤一笑，道：“小模小样？仔细想想还真是，那薛宝钗呢？”
“薛宝钗还行，有股子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论模样，我觉得晴雯更好看，就是气质不行，丫鬟身小姐心，没有自知之明。”
“……”
说的越多，刘英越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简单，明明才七岁，说话老气横秋的，偏偏懂的东西比大人还多，不知不觉就会把他当成同辈交流。
目光一转，见朱砂崇拜地看着自己儿子，心里一个劲儿嘀咕：难怪能吃死这丫头，我这是生了个什么怪物？
第二十四章 魅力＋5套装
三天后。
脚踩着缝纫机踏板，把斗篷封好边，剪掉线头，马小龙松了口气。
花了一整天的工夫，总算把朱砂的冬季汉服做好了。
这套汉服分三个部分：一件白色仿狐狸毛封边的粉色小棉袄，一件大红色刺绣百褶裙，还有就是连体帽白色仿狐狸毛封边的红色斗篷。
将一整套冬季汉服拼凑好，摆在炕上，眼睛里出现了文字说明。
冬装汉服套装（女童款）：古装典雅，出尘之美，穿戴后魅力＋5。
“嘶~~~斗尊强者，恐怖如斯！”
这就是LV5的技能加成吗！居然能增加魅力值，还是5点之高。要是马小凤穿上这一身，魅力值直接就追上朱砂了。
这哪是衣服，分明是美颜＋滤镜。
但问题来了，以朱砂超高的魅力值，要是穿上这一身，岂不是魅力值爆表？
出门会不会很危险？
这可咋整？
许是半天没听到缝纫机的响动，正在中屋陪马小凤、陈珺打扑克的朱砂丢掉手里的牌：“你们先玩着，我去那屋看看。”
“哦。”
东屋，朱砂掀开门帘走进来，见马小龙正盯着炕上的衣裙默不作声，眼珠一转，悄咪咪的从他身后跳到他背上：“嘿！”
“哎~！？”马小龙吓了一跳，两手下意识的勾住朱砂的腿弯，没好气道：“干什么？”
“你才是，傻愣着干嘛呢？”搂紧他的脖子，朱砂笑问：“给衣服挑毛病？”
“不是。”马小龙摇摇头，道：“一点毛病没有。”
“那你这是？”
“唉！”马小龙叹口气，道：“就因为做的太好了，我是怕你穿上以后比仙女还漂亮，出门遇到流氓可咋整？”
“噗——”
朱砂咯咯直笑，轻轻捶下他的肩膀，脸有点红：“你要是怕，那我不穿了。”
“做都做了，哪有不穿的道理。”马小龙松开双手，让她从自己背上跳下来，道：“我先给你做个配套的古装发型，做好了穿上试试。”
朱砂有些不舍地跳下来，揪一缕长到锁骨长度的头发，问道：“我这么短的头发能做吗？”
“主要靠发卡和发带。”马小龙从扑克牌做的收纳盒里拿出几个普通的黑色发卡，还有两条红色发带：“简单做个古代发型没问题。”
“那就麻烦你了。”朱砂微微一笑，现在马小龙说他会生孩子她都信，会做发型算什么。
“不麻烦，比做衣服简单多了。”马小龙拉过一张椅子：“坐吧！”
朱砂默默坐下。
马小龙站在她身后，抓起她的头发，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三下五除二，一个古风双丫髻就做好了。
两条红发带绑成蝴蝶结形状，以作固定。
走到朱砂正面看了一眼，马小龙不禁惊艳了一下。
这……怎么做个发型也能提升魅力值！？
马小龙看着自己的双手：可怕，太可怕了，我的手。
“怎么了？”朱砂有点莫名其妙：又发什么神经呢？
“没，就是发型做的太好了，你现在看着比平时漂亮多了。”马小龙说道。
“……呵呵。”朱砂翻了个白眼。
“起来换衣服吧！”马小龙道。
朱砂‘嗯’一声，把身上的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粉色绒衣。
双手放在裤腰上，朱砂动作一顿，笑问：“你不出去？”
“你不是穿着绒裤了吗！”马小龙道：“再说你又不会穿古装，我不得教你穿吗！”
“……”朱砂把裤子脱掉，跪坐在炕上，拿起绣花长裙，问道：“这个怎么穿？”
“我教你。”
……五分钟后……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披白色仿狐狸毛封边大红斗篷，宛若画中走出来的小仙女，马小龙心脏怦怦直跳，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念头，反而有种跪下来磕头许愿的冲动。
这，朱菩萨！？
“怎么样？”朱砂双手拽着斗篷上的白色仿狐狸毛，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马小龙噗通一声给跪了，双手合十：“保佑我今年、明年、后年都能发大财。”
“……”
朱砂哭笑不得：“别闹了。”
马小龙一样哭笑不得：“我没闹，你现在是真的像菩萨，我不拜拜心里都亏得慌。”
“你就闹吧！我让小凤和小珺看看去。”朱砂翻个白眼，撩开门帘走出去。
几秒后。
噗通、噗通。
“菩萨姐姐保佑我以后天天吃好吃的，天天穿漂亮衣服……”
“保佑我妈妈天天开心……”
“……”
咚咚咚——
朱砂跑回东屋，把身上的斗篷、衣裙脱下来，重新换上裤子和外套。
“还有发型！”马小龙赶紧给他改发型。
朱砂默默地坐在炕边，任由他把自己头发上的发带和发卡摘掉，换成普普通通的马尾辫。
“好了。”仔细看看朱砂现在的状态，OK，19点魅力值没跑了。
“怎么办？”朱砂突然面露苦恼之色：“没想到我穿古装这么好看，明明好不容易帮我做了这么漂亮的衣服，我却不敢穿出去，我……”
“呃……”
马小龙挠挠头，道：“要不……我改改款式？尽量按照现代的衣服改。”
朱砂沉默片刻，眼含歉疚：“对不起小龙，给你添了多余的麻烦。”
“咳，我愿意让你麻烦。”随口应付着，赶紧抱起这套衣裙改款。
有了经验，他知道怎么做不会额外附加属性，以后再做衣服什么的，就不会闹出今天的意外了。
他这忙的热火朝天，朱砂却被他那句‘愿意让你麻烦’搞的脸蛋通红。
扭头看着他认真改款的侧颜，抿抿嘴唇：臭小龙。
……
当天晚上，朱砂穿上马小龙改款的新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引来众人一片赞叹，但没有人跪在她面前求保佑了。
松了口气。
“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像古装呢？”刘英扭头问马小龙。
“我是参考了现代衣装搭配，细算应该是中西结合古装吧！”马小龙随口胡扯。
刘英信了，这套衣裙的确兼具中西两种服饰的特点，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真的好看。可惜朱砂这套衣服的用料特别贵，不然还真想让马小龙也给她做这么一身。
第二十五章 总设计师
第二天上午，朱砂接到小姑朱玲玲打来的电话，说是爷爷奶奶从农村过来了，让她赶紧回家。
这就没办法了，朱砂只能回家。
自从放寒假以来，她就住在了马小龙家，前三天抄完了寒假作业，第四天穿上了马小龙做的汉服，直到今天，要不是她爷爷奶奶从农村过来，估计年前是不想回家了。
得知朱砂要走，马小凤万般不舍，嘴里的栗子都不香了。
陈珺却很高兴，过去几天她的小龙哥哥一直被朱砂霸占，陪她玩的时间都少了，现在朱砂终于要走了，小丫头别提多高兴了。
“朱砂姐姐再见。”
“……”
朱砂捏捏她肉肉的小脸蛋，笑眯眯地道：“我走你怎么这么高兴？”
“木……木有……”陈珺眼神怯怯。
“别逗小珺了。”门外，马小龙跨坐在自行车上，装在兜子里的衣服挂在车把上：“走了。”
朱砂松开手，走到后座坐下，挥挥手：“姥姥、小凤、小珺，我走了，你们回去吧！”
“姐姐再见。”×2
“路上慢点，给你爷爷、奶奶带个好。”姥姥说道。
朱砂含笑点头：“知道了。”
……
回家的路上，朱砂说道：“这次回去，再见面就要开学了。”
“为什么？”马小龙不解。
“爷爷奶奶会在我家住到小年，小年打扫完卫生，我们一家就得去村里过年，过完正月十五才回来。”
“没事。”马小龙道：“我初二也得跟我爸妈去农村住几天，你好好过年，咱们开学再见。”
顿了顿：“提前祝你过年好。”
“……嗯。”朱砂扶着他的腰：“你也是，过年好。”
……
生活总是充满意外，本以为下次见到朱砂会是开学后，没想到当天下午，朱砂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她小姑，朱玲玲。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看到朱砂趾高气昂的嘚瑟样，马小龙手里的豆沙包差点掉地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哎？小姑，你也来了？”
朱玲玲是带着礼物来的，两只烧鸡、两条活鲤鱼，还有两盒点心，姥姥跟她客气了半天才收下。
见到马小龙，朱玲玲微笑道：“是啊！找你有点事。”
“找我？”马小龙一脑袋问号。
“朱砂那身新衣服是你做的吧？”朱玲玲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我做的。”马小龙琢磨过来了，估计朱玲玲对那身衣服动心思了。
得到确认，朱玲玲笑容满面：“小龙，想赚钱吗？”
“？？？”
“我刚收购了一家服装厂。”朱玲玲坐在炕边，喝口热茶，微笑道：“效益不太好，主要是制作的服装太老套，没有新款，只能做代工勉强维持。”
马小龙听懂了：“小姑是想让我帮你们厂设计衣服？”
“对。”朱玲玲微笑道：“之前你给朱砂做的绒衣、棉衣我都看过，款式都很不错，但南方也有类似的款式，倒是没觉得什么，但今天看到你给朱砂做的这一套中西结合的衣裙，真是惊艳到我了。”
顿了顿，朱玲玲认真地道：“你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你是个天才，而且早熟。现在，我是把你当同龄人对待，你愿意做我们厂的服装总设计师吗？”
“……小姑，你突然说这个，我……”
“工作时间自由，每月保底五百，一套服装设计费两百，销售超过五千套，给你1%的销售提成。”
“呃，不是钱的事。”马小龙摇摇头，道：“我设计的款式，做出来都不便宜，基本上只能走中高端市场，小姑你有大城市的销售渠道吗？”
“你果然都懂。”朱玲玲眼中闪过一丝赞叹，道：“销售渠道肯定没问题，只要新款衣服出来，我有办法送进京津两地的大商场货柜。以后要是发展的好，我会大力开发全国各大城市市场。前提是，你设计的衣服能打动那些销售商。”
听到这些，马小龙大概放心了，点点头：“小姑你有销售渠道就行，说真的，我对自己的设计才能还是挺自信的。”
“我也对你有信心，不然就不会来了。”朱玲玲笑道。
“既然小姑对我有信心，我肯定不能辜负小姑的信任。”马小龙想了想，道：“眼前马上就是春季新款上市的时候，我这里有几款针对妇女、儿童的春季服饰，小姑你等等，我这就把设计图画出来。”
朱玲玲眼睛一亮，微笑道：“好。”
……一小时后……
朱玲玲看着眼前这五张设计图，越看越瘙痒，越看越激动，忍不住一把抱住马小龙，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真是小姑的财神爷。”
朱玲玲身上很香，很软，马小龙晕乎乎的。
“小~~~~~姑~~~~~”
冰冷的声音让马小龙一个激灵，扭头一看，就见朱砂的表情变成了这样：(╬◣д◢)
朱玲玲咯咯一笑：“怎的，小龙又不是你对象，还不让亲了？”
(－＂－怒)
朱砂上手把她扒拉开，恶狠狠地道：“信不信我不让小龙给你设计衣服？”
朱玲玲面色一变，无奈道：“不亲就不亲，小姑怕了你了。”
又细细看了一遍设计图，真是越看越喜欢。人一高兴就大方，朱玲玲当场就从兜里掏出一沓一百的全新纸钞，数出十六张塞给马小龙：“这是一千六，五百是你这个月的保底工资，一千是你那五款服装的设计费，剩下一百是小姑提前给你的压岁钱。”
“呃……”马小龙捏着手里的钱，很激动，这是他重生以来凭自己的本事赚到的第一桶金。
不过……
“小姑，设计费跟压岁钱我收的心安理得，但我一天班没上，怎么就给工资了？”
朱玲玲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道：“你可是小姑的摇钱树，小姑当然要提前给你点好处，不然你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不能够。”马小龙看了朱砂一眼：“朱砂是我最好的朋友，有她在，我肯定向着小姑。”
“……”朱玲玲看了眼脸上阴转晴的朱砂，轻叹一声：倒是沾了这丫头的光了。
聘请设计师这件事肯定不能人情世故似的儿戏。
傍晚，等马强生和刘英回来，朱玲玲和他们说起了这件事，然后拿出一份提前准备好的合同，摆在两人面前：“大哥、大姐，你们看看这份合同，要是没问题，咱们就把合同签了。你们放心，小龙是小砂最好的朋友，我肯定不会亏待他。”
马强生和刘英，包括姥爷都傻了，也就姥姥下午的时候提前傻过，这会儿看上去挺平静，但苍老的手紧紧攥着衣角，证明她内心的不平静。
一个月基本工资就五百，比马强生、刘英和姥爷三个人加起来都多，而且还有设计费和销售提成。
扭头看着嗑瓜子的马小龙，他们内心是崩溃的。
七岁的儿子（孙子）居然成了家里最赚钱的人？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家庭地位摇摇欲坠。
压下心底的杂乱，马强生和刘英看起了合同内容。
可惜他们都没多少文化，马强生小学毕业，刘英也只上了一年初中，让他们看懂合同里的条款那是难为他们。
但他们依然看的很认真，并且遇到不懂的会逐条问朱玲玲什么意思？朱玲玲也耐心的为他们解释。
马小龙在旁边剥了瓣橘子吃，这合同他之前看过，相当的潦草，全篇加起来也就两页，侧面证明了这个时代的商业合同有多不靠谱。
不过条款没有任何问题，无非就是朱玲玲雇佣马小龙作为服装厂的总设计师，不需要去工厂上班，只要每个季度设计五款服装就够了，当然是被朱玲玲采纳的才作数。
简单来说，马小龙每年设计二十套服装，就能每月拿到五百工资，外加设计费和销售分成。
至于完不成设计的对应条款？完全没有。
小姑这人，有点感情用事。如果只对他一个人这样还好，如果对所有人都这样，问题就有点大了。
条款看完，爸妈稍作商量，就由刘英怀着复杂的心情，在监护人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起，家里真正的顶梁柱就从马强生和刘英，变成了他们的儿子，一个只有七岁的小萝卜头。
看到刘英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朱玲玲大大的松了口气，笑道：“机会难得，伯伯、大姨、大哥、大姐，今天我请客，咱们去饭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怎么样？”
“不不，哪能让朱厂长破费，我这饭都好了，今天就在家里吃吧！”姥姥激动地起身说道。
大孙子小小年纪就赚了大钱，她骄傲！
“大姨，您千万别叫我厂长，叫我小朱就成。小龙都叫我小姑，您要是叫我厂长，显得外道了。”朱玲玲连忙说道。
“小朱说的对，你这老婆子就是不会说话。”姥爷站出来打圆场，道：“那什么，小朱？”
“哎，伯伯您说。”
见她态度恭敬，姥爷心里一松，态度诚恳的托付道：“小龙这孩子还小，以后有什么到不到的，还得麻烦你多多担待，伯伯这里谢谢你了。”
“伯伯您千万别这么说。”朱玲玲揉揉马小龙的头发，道：“小龙年纪是小，但懂得比大人都多，我在他面前都不敢端长辈的架子。”
“……”姥爷感慨道：“这孩子以前就是个皮猴子，没想到上学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扭头看着马小凤，道：“小凤，今年你也要上学了，以后一定得好好学习，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正在咬松子儿的马小凤：“(･´ω`･)？”
“……”姥爷突然有点头疼，自己这大孙女，好像没大孙子聪明。
既然不去饭店，朱玲玲也没留下吃饭，说会儿话就带着朱砂离开了。
一大家子一起把人送到门外，目送朱玲玲骑着轻便摩托车带着朱砂远去，这才收回目光，默默回屋。
马小龙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偷偷看看爸妈的表情，就知道要芭比Q了。
果不其然，刚进屋，爸妈就让他坐在凳子上，接受三堂会审。
第二十六章 这笔钱的用途
“你小姑给你的钱呢？拿出来，妈先帮你保管，以后再给你。”
“……”
“你别一开口就钱钱的。”姥爷训斥了刘英一句，随即和颜悦色地说道：“小龙，你那钱姥爷给你办个存折存起来，以后有花钱的地方再取出来用。”
“……”
马小龙叹了口气，道：“姥爷，据我所知，没有身份证是不能办理存折或银行卡的，您怎么给我办存折？”
“咳，这个……存到姥爷存折上也一样。”姥爷有点尴尬地说道。
马小龙翻个白眼，不言语。
“是不是造反！？”刘英柳眉倒竖：“听话，把钱拿出来，妈帮你存着，以后再给你。”
“……”马小龙问道：“妈妈，我以前的压岁钱也是您帮我存着，您能告诉我，现在存多少了吗？”
“啊！？”刘英一愣，突然有种被戳穿西洋镜的羞窘。
“对呀！”马小凤也造反了：“还有我的压岁钱，妈妈，你给我存多少了？”
刘英顿时恼羞成怒，吼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马小凤吓的一哆嗦，手里的小饼干掉地上了。
“你嚷孩子干什么？”姥姥看不下去了，把马小凤抱怀里安抚几句：“再给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妈，这孩子太不听话了，我再不管教管教，他们能上天去。”刘英气道。
“行了，都少说几句。”姥爷把手里的茶缸子墩在桌上，道：“现在小龙赚的比咱们仨加起来都多，放以前也算能顶门立户了，不能把他当孩子看了。”
姥爷一开口，刘英也没话说了。说真的，今天对她刺激着实不小，明明之前还是家里的主力军，没想到下班回来，家里地位就要变了。
对普通家庭来说，谁赚钱多，谁家庭地位就高，但马小龙才七岁就成了家里最赚钱的那个人，不止刘英心里别扭，马强生内心受到的冲击更大。
作为家里的最强劳动力，家庭地位突然被自己七岁的儿子取而代之，马强生不免怀疑人生：我居然连个孩子都不如？
还是姥爷心态最好，调整的也及时，这会儿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小龙，你这么多钱放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家里招了贼，损失就大了，你说呢？”
“花掉不就行了。”马小龙说道。
“什么！？”众人一惊，刘英急了：“花什么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个败家子！”
姥姥皱着眉头，道：“小龙，你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要是不太贵，买也行。”
“我没想给自己买东西。”马小龙摇头。
“那你花什么钱！？”刘英气道。
“我想给干妈家修修房子，她家后院的土墙都塌了，不安全。”
话一出口，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刘英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姥爷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来不及说，你们就跟我要钱。”马小龙道。
“……”刘英和姥爷脸都有些滚烫。
“咳！”马强生打起了圆场：“明天我去买点砖、石灰跟砂子，年前翻修房子来不及了，一千多也不够翻修的，先把院墙砌上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
马小龙呵呵一笑，把钱从棉衣内兜里掏出来，放在桌上：“都在这了。”
“花不了那么多。”马强生抽了五张：“五百富富有余。”
“材料买了，还得找个砌墙师傅。”姥爷说道。
“我来吧！”马强生道：“我以前帮人盖过房，砌墙应该没问题。”
“那就交给你了。”姥爷想了想，道：“你刚好明天放假，一天能干完吗？”
“我……尽力而为。”马强生不敢保证。
“我会砌墙，爸爸你当个小工就行。”马小龙突然说道。
一阵沉默。
马强生忍不住问道：“你真会砌墙？”
“砌墙有什么难的。”马小龙说道：“我前两年看别人盖房子，早学会了。”
这当然是瞎话，实话是他上辈子在工地干了二十多年，盖房子那点活早就滚瓜烂熟了。
姥爷摇头苦笑：“你这孩子，真是……算了，反正以后你说会的东西，姥爷都信。”
马小龙呵呵一笑，把剩下的一千一百块递给刘英：“妈妈，你存起来吧！以后想买点什么就买，花完了儿子再给你挣！”
刘英被这话整破防了，一把把他搂怀里，直掉眼泪。
安慰了好一会儿，刘英才止住眼泪，把钱攥手里，问道：“真给我花？”
“花吧！反正我以后每月都有五百呢！”马小龙凡尔赛了一把。
“臭小子。”马强生脸都青了，现在马小龙一个月顶他四个月，三个月就够他干一年的，虽说做人有差距，但这差距大的太离谱了，马强生的自尊心遭到严重打击。
姥爷感慨道：“老了，以后这个家就靠我大孙子了。”
“姥爷你以后别看大门了，没事到处遛遛弯，跟人下下象棋什么的，赚钱有我呢！”马小龙又开始大包大揽了。
大孙子的孝心让姥爷很高兴，呵呵一笑，道：“不了，姥爷在火柴厂干了一辈子，就算退休了也想天天在厂子里待着，现在这样就挺好，每月还能挣点零花，比整天遛弯强多了。”
“也行，您高兴就好。”
有些老人退休前整日里生龙活虎，一旦退休，就像失去了生活的目标，精气神急速萎靡，反倒不利于健康。姥爷能每天乐呵呵的，比闲着没事强多了，就这么下去也挺好。
三堂会审就这么结束了，一家人也是赶紧吃晚饭。耽误这么久，饭都快凉了。
饭后，刘英去对门跟张志玲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马小龙出钱给她家修院墙的事。
张志玲听完都懵了，以前马小龙说过要给她翻盖房子，最起码也要修好院墙的事，但她只当成一件开心的事听听罢了，没想到马小龙在挣到人生第一笔钱之后，居然真的要给她修院墙。
“小龙这孩子……”张志玲眼泛泪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可高兴了。”刘英打趣道：“有这么孝顺的干儿子。”
张志玲破涕为笑，一边擦着眼角，一边说道：“最高兴的是你吧！你可是他亲妈。”
“哈哈，还行，臭小子把剩下的钱都给我了，让我随便花。”刘英的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两女嘻嘻哈哈了半天，张志玲给她续茶的时候，刘英突然问道：“你今天去你以前的婆婆家了？”
张志玲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第二十七章 一干一天
“你害死我儿子还有脸回来？”
“不是，是小珺想奶奶了，我才……”
“想我？呵，是想我的家产吧！告诉你，我的家产都是我闺女跟我外孙的，你们一分钱也别想分到。”
“妈……”
“别叫我妈，我可当不起，咱们就不认识！以后你们也少来，丧门星！”
“……”
……
张志玲睁开眼睛，屋里很暗。
拭去眼角的泪痕，拿起枕边的手电筒，照了下墙面上的挂表，才五点半。
睡不着了。
……
吃过早饭，马强生出门买东西去了，马小龙从家里翻出一把斧头，一把铁锨（学名铁锹），去了对门。
这会儿陈珺已经完成了清晨的练声，正跟张志玲吃早饭，玉米面红薯粥配咸菜丝。
“妈、小珺，吃饭呢！”马小龙推门进屋，手里拿着两个煮鸡蛋。
“哥哥！”看到他，陈珺很高兴。
“哎！”马小龙把煮鸡蛋放在桌上：“别光吃咸菜，自己剥个鸡蛋吃。”
“谢谢哥哥。”陈珺点点头，拿起一个鸡蛋在桌面上磕了磕。
这小丫头，做什么都可爱。
张志玲眉眼含笑，问道：“吃了吗？”
“刚吃完。”马小龙往床边一坐，道：“妈，我一会儿把那半截土墙拆了，等我爸爸把材料买回来，就把墙给砌上。”
“你这孩子……”张志玲鼻子一酸，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谢谢儿子。”
又香又软，晕乎乎。
“不谢，等我以后赚够了钱，再把房子重新翻盖一遍，现在的房子太旧了，住着也不舒服。”马小龙说道。
张志玲松开手，摇摇头，道：“好孩子，你的心意妈领了，但以后有了钱先翻盖自己家的房子，妈这里以后再说。”
“不行。”马小龙道：“我答应过你，有了钱一定要重新翻盖房子，反正你别管了，都交给我。”
“……”
张志玲什么也没说，只是亲了他一下。
……
马小龙拿着斧头捶打土墙，嘴里不停的给自己鼓劲儿：“八十！八十！八十！”
陈珺站在一边，好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总说八十呀？”
“有人说大城市盖房给钱多，小锤凿墙四十块，大锤凿墙八十块。哥哥这是给自己鼓劲儿呢！”马小龙随口说道。
“哦。”陈珺不太明白，但不妨碍她当马小龙的跟屁虫。
不一会儿，张志玲左手拎着板凳，右手提着一壶热茶走过来，板凳放地上，茶壶放板凳上，又回去拿了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茶水，道：“小龙，歇会儿吧！喝点水。”
“不累。”
如今马小龙体力已经达到5点，算是半个成年人的体能，这才干了十来分钟，体力完全没问题。
果然，男人就得有个好身体，不然一切都是空。
土墙好拆，即便是马小龙这等小孩儿，一个小时的工夫也拆完了，之后跟邻居家借了三轮车，把土拉倒垃圾点倒掉，来回三趟搞定。
马小龙满身大汗，偏偏天又冷，身体不好的很容易生病，建筑工地冬天不干活也是因为天冷不便施工，而且容易出意外。
“累了吧！快歇会儿。”张志玲拿着一条热毛巾给马小龙擦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心疼道：“中午妈给你做好吃的。”
“呵呵，好。”任由张志玲给他擦汗，马小龙喝杯茶补充一下流失的水分，道：“妈，给我烙两张葱花饼吧！我爱吃。”
“好，妈给你烙。”
对于没钱的劳苦大众来说，总会为了吃的有滋味一些，研究一些既便宜又好吃的食物。比如葱花饼，只需要面粉、葱花、盐和一点点食用油，就可以得到一份比美味的面食小吃。
马小龙的女红技能里包含了面花，其实就是制作面食，他烙的葱花饼没人比得上，但今天给张志玲干活，总得让她有点参与感，再说张志玲烙的葱花饼味道也不错。
不过张志玲考虑了一下他的牙口，在面粉里打了四个鸡蛋，变成了鸡蛋葱花饼，吃起来非常软嫩，适合他这种换牙期的小萝卜头。
马小龙这正吃着，马强生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辆拖拉机，拉着红砖、水泥和砂子。
马小龙啃着鸡蛋葱花饼走过去：“爸爸。”
“嗯！”马强生点点头，指挥拖拉机师傅停车卸货。
张志玲烙完饼走出来，看着忙碌的马强生，道：“强生哥，辛苦你了。”
“我就跑跑腿。”马强生摇摇头，道：“出钱的是小龙。”
“嗯。”张志玲微微一笑：“但强生哥也受累了，我烙了葱花饼，等会儿再炒两个菜，中午就在这吃吧！”
“别这么客气，门对门的，在哪吃都一样。”马强生和拖拉机师傅抬着水泥往后院走。
一百斤的水泥，马小龙无能为力，只能回家把大塑料澡盆拖过来，接一盆自来水泡红砖。
有了马强生当小工，马小龙后面的活儿就好干多了，午饭前就砌了六七层砖。
中午刘英下班回来，看到一上午的成果，彻底放心了：“砌的还挺规整，真是你小子干的？”
“那还有假？”马小龙洗把脸，道：“照这进度，五点前应该能完工。”
“我也没想到是小龙干大工的活儿。”张志玲递给马小龙一条毛巾，微笑道：“这孩子还真是多才多艺。”
“泥瓦活儿算什么才艺，你就别往他脸上贴金了。”刘英笑道：“再说这些活儿强生也会干。”
“我干的没他好。”马强生摇摇头，道：“小龙干的跟专业师傅一样，就算在工地上也是一把好手。”
“嘿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马小龙又嘚瑟了。
刘英翻个白眼：“再夸他就要上天了。”
……
中午姥姥撕了一只烧鸡端过来，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午饭。
略作休息，马小龙和马强生继续砌墙。
院墙长度也就两米多一点，父子俩配合之下，只用了短短三个小时就把墙砌好了。
到最后，马小龙摔了几个啤酒瓶，把碎玻璃铺在墙头，尖朝上，看哪个贼还敢爬墙？
剩下一些砖头和水泥灰，马小龙心想也别浪费，问过张志玲的意见后，顺手在墙边砌了个小花坛，以后可以种种花草，也算给小后院增加一抹亮色。
活干完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刘英和姥爷下班回来，看到马小龙一天的劳动成果，都忍不住开口夸了他几句：“这活儿漂亮。”
放平时，马小龙早就嘿嘿嘿的嘚瑟几句了，但现在他已经累的没心情了，只想泡个热水澡，来套大宝剑。
见他累成这样，张志玲很是心疼，赶紧用热毛巾给他擦擦汗：“累坏了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剩菜剩饭热热就行。”马小龙坐在板凳上，缓了一会儿，扭头对姥姥说道：“姥姥，我想洗个热水澡。”
姥姥连忙说道：“好，姥姥这就去烧水。”顿了顿：“强生，一会儿你也洗洗。”
马强生点了点头，他今天干的活可比马小龙累多了，但他是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并没觉得多累。
马小龙估计他的体力至少15点，也难怪十二岁就能顶门立户。
……
虽然马小龙说吃剩菜剩饭就行，但张志玲还是重新炒了两个热菜，又去街市买了两块钱的素什锦，两块钱的五香花生米，给马强生和姥爷两个男人下酒。
姥爷看到素什锦和花生米，乐呵呵的从家里拿了一瓶大曲酒，道：“今儿我算沾光了。”
“咱们都沾小龙的光。”刘英从小卖部买了几瓶汽水回来，现在的汽水都是玻璃瓶装，而且是可回收的，经常有蹬着三轮的送货工到处给小卖部送汽水，然后回收空瓶，循环利用。
“沾吧沾吧！”马小龙刚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但又饿又困，这会儿啥也不想说，只想吃完以后睡个大觉。
“小龙今天累坏了，赶紧吃饭吧！吃完早点睡。”张志玲递给他一双筷子，眼神里满是关爱。
“嗯。”马小龙刚坐下，一双小拳头在他背上轻轻捶了起来。
扭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陈珺。
马小龙笑问：“小珺，干什么呢？”
“我给哥哥捶捶背。”陈珺认真地说道：“妈妈累的时候就爱让我捶背，捶完就不累了。”
马小龙摸摸她的头，道：“还是小珺懂事，不像马小凤，除了吃啥也不会。”
马小凤：“？？？”
“明天哥哥给你做一身新衣服，等过年的时候穿。”把陈珺抱到自己腿上，马小龙道：“再给妈妈也做一身好不好？”
陈珺高兴地点点头：“好。”
刘英啧一声，对张志玲道：“我算是亏大发了。”
张志玲轻笑一声：“谢谢英姐，一会儿我陪你喝点。”
“你会喝酒？”
“饮料。”
“……”
第二十八章 1990年的春节
第二天，马小龙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肌肉酸痛，知道是累过劲儿了，没个三五天没法恢复。
张志玲得知他的情况，又心疼又内疚，自知没法在物质上给他回报，只能每天给他做做按摩，舒缓肌肉的胀痛。
别说，还挺有用，赶在小年这天，马小龙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去，把窗户擦了。”刘英丢给他一块抹布，催他去干活。
“……”
小年了，里里外外都要打扫干净，他们家大，工程量不小。
没辙，干吧！
忙忙活活，一天又过去了。
晚上在床上挺尸的时候，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自己不会年前都要在干活中度过吧？
全家老小的衣服还没做，张志玲和陈珺的衣服也没做，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四，离过年就剩一星期了，七天时间，衣服肯定能做完，但这也意味着他在年前别想有一天肆无忌惮的到处玩耍，这对于一个只有七岁的小萝卜头来说，太丧心病狂了。
他现在只想在自己的额头刺一个‘惨’字。
谁敢比我惨！？
……
腊月二十四，陈珺的衣服完成。
腊月二十五，张志玲的衣服完成。
腊月二十六，马小凤的衣服完成。
腊月二十六，姥姥的衣服完成。
腊月二十七，姥爷的衣服完成。
腊月二十八，妈妈的衣服完成。
腊月二十九，爸爸的衣服完成。
大年三十，自己的衣服完成。
晚上，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的时候，马小龙的眼神是麻木的，完全没有过年的喜悦，零点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鞭炮的噪音，让他无法入眠。
艹！一种植物。
……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姥姥就起床开火，煮起了饺子。老爸也亲自动手炖了一锅黄焖鸡，又整了几道肉菜，刚好摆满一桌。
姥爷和老妈起的稍晚，一边洗漱，一边偷吃。不愧是父女俩，行事风格一毛一样。
马小凤这个懒蛋也早早地爬起来，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跑去给姥爷、姥姥拜年。
“姥爷、姥姥，过年好！”
“呵呵，好好。来，这是姥爷给你的压岁钱。”姥爷给马小凤塞了五块钱。
“谢谢姥爷。”马小凤乐开了花，把五块钱折起来，塞衣服口袋里。
这可是五十根冰棍呀！
半天没见到马小龙，姥姥问道：“你哥哥呢？”
“睡觉呢！”马小凤说完，就跑到对门，给张志玲拜年去了。顺道带了爸妈的任务，叫张志玲和陈珺去他们家过年。
张志玲在这里本就举目无亲，结婚那几年才算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但现在又没有了。万幸有了马小龙这层关系，过年的时候不至于孤儿寡母，无处可去。
张志玲给了马小凤五块压岁钱，然后带着陈珺去对面拜年、过年。
陈珺给姥爷他们拜完年，收到十块钱压岁钱，便去了西屋。
这会儿马小龙还在被窝里熟睡，昨晚被鞭炮声吵的凌晨快两点才睡着，现在八点都不到，他实在是起不来。
“哥哥？”陈珺叫了他一声，马小龙miamia嘴，继续睡。
“……”陈珺脱掉棉衣，脱掉鞋子，爬到床上，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
“小珺哪去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没见着陈珺，刘英随口问道。
“她刚才去小龙那屋了。”张志玲说道：“可能在跟小龙玩吧！”
“小凤，去叫你哥哥跟小珺过来吃饭。”刘英随口下达指令。
“知道了。”马小凤把鸡翅膀塞嘴里，跑去叫人。
没一会儿，马小凤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小珺钻我哥哥被窝里睡着了。”
“……”
张志玲无奈一笑，道：“小珺昨天睡的太晚，早上没睡醒就被我叫起来，估计是太困了。”
“小龙也差不多。”刘英说道：“但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我去叫她们。”
“我去吧！”张志玲起身朝西屋走去，也是怕刘英叫醒服务太粗鲁，对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西屋的门是开着的，但有门帘阻隔。
张志玲掀开门帘往里一瞧，就见两个天真无邪的小人面对面贴在一起，睡的格外香甜。
张志玲微微一笑，走到床边蹲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马小龙白嫩的脸颊。
……
马小龙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的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围坐在一起，就等他了。
“姥爷姥姥过年好，爸爸妈妈过年好，妈过年好。”马小龙挨个给长辈拜年，然后收到了十块钱压岁钱。
“快坐下吃饭吧！”姥姥递给他一杯饮料。
“谢谢姥姥。”
“来吧！”见所有人都坐下了，姥爷端起酒杯，道：“一年了，希望新的一年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干杯。”
“干杯。”×N
这个年代的年味儿很足，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都期盼着新的一年能交好运，有所作为。
小孩吃饭快，大人们才刚进入状态，三个小萝卜头就退席了。
“我带小凤和小珺去外面玩一会儿。”马小龙跟大人们说了一声，得到大人们准许，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出门了。
春节第一天，街面上的人很少，绝大部分都在自己家里或亲戚朋友家吃吃喝喝，比较常见的反倒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他们都行走在给亲戚拜年的路上。
街面上有摆摊套圈的小贩，吸引了刚刚得到压岁钱的小萝卜头们争相解囊，只为套到自己喜欢的小玩具。
马小龙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到了一家小摊儿前，问老板：“多少钱套一次？”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见来的是三个小萝卜头，笑的非常开心：“一块钱十个圈，随便套。”
马小龙看着小摊儿上的东西，有皮筋儿枪、竹蜻蜓、弹珠、陀螺、转铅笔刀、小跳蛙……都是儿时的记忆。
不过最贵的居然是烟酒，这是给大人准备的吧？
“我要十个圈。”马小龙递给老板五块钱。
老板乐呵呵地找给他四块钱，又递给他十二个套圈：“第一次在我这玩，送你们两个圈。”
“谢谢老板。”
这老板倒是挺会做生意，欲取先予的套路玩得很溜。
马小龙自己留两个圈，剩下十个给马小凤和陈珺分了：“你们一人五个，喜欢什么就套什么。”
马小凤高高兴兴地拿着圈就去套圈了，陈珺却摇摇头：“哥哥你玩吧！我不会。”
“没事，你小凤姐也不会，不还是套的兴高采烈的。”马小龙把套圈塞给她：“玩吧！套不到不要紧，就是玩个乐呵。”
“嗯。”陈珺这边勉为其难接过套圈，那边马小凤已经把五个圈都扔出去了，结果套了个寂寞。
第二十九章 过年这几天
马小凤臭着一张脸，嘴里嘟嘟囔囔。
马小龙把她拽到一边：“旁边看着，想玩一会儿再说。”
“这圈一点也不好套。”马小凤很不甘心，五根冰棍就这么没了。
嗒——
“哟？”老板愣了下，无奈一笑，把陶瓷的小兔子存钱罐拿过来：“小丫头还挺厉害，这存钱罐是你的了。”
存钱罐一看就是劣质产品，批发也就一块钱的玩意儿，不过光这个罐子就让老板没了赚头，更别说陈珺手里还有四个圈呢！
马小凤看到陈珺第一个圈就套了个大的，既高兴又尴尬。她刚说不好套，结果陈珺就给她来了个大的，太没面子了。
还好，陈珺纯粹就是运气好，剩下四个都落了空。
马小凤松了口气，老板也松了口气。
“该我了。”马小龙站在线后边，两个圈叠在一起，往最后面那瓶老白干扔过去。
啪的一声，砸到了瓶盖上，叠在上面的圈瞬间弹飞，但下面那个圈却在上面圈的撞击下，往前又滑了一截，刚好套在了酒瓶上。
老板：“……”
“哇！哥哥好厉害！”陈珺高兴地拍手。
马小凤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套圈的奥秘：只要两个圈一起套，肯定能套中！
老板拉长个脸把老白干递给马小龙，强颜欢笑：“还玩吗？”
“玩！”马小凤刚发现套圈的奥秘，哪能不玩？
“要玩你玩，我们不玩了。”马小龙见好就收，免得让老板记恨。
“那我自己玩。”马小凤掏出五块钱：“我买一块钱的。”
老板笑容满面，找钱，给圈。
“怎么才十个？不是十二个吗？”马小凤不高兴了。
“第一次玩才有优惠，你这是第二次了。”老板解释道。
“胡说，刚才又不是我花的钱，我这才是第一次。”马小凤伸手：“不给我两个圈，就把钱退我。”
“……”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老板只能给她加了两个圈：“你个小丫头还挺会讲价。”
“那是。”马小凤高高兴兴地拿着十二个圈站在线后面，把其中两个叠在一块，朝那个唐老鸭的存钱罐套了过去。
啪嗒——
套了个寂寞。
“……”
马小凤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
老板兴高采烈地回收套圈，马小凤当场Orz，心灵遭到重创。
马小龙摇摇头，我愚蠢的一抹多哟！套圈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碰壁了吧！
这会儿有别的小孩套圈，马小龙拽起马小凤就走，可别在这丢人了。
“十根冰棍儿……”
一连半个小时，马小凤一直在念叨本不存在的冰棍儿，听到他头都大了。
“行了，拿着吧！”
马小凤看到递过来的一块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
“谢谢哥哥。”十根冰棍儿失而复得，马小凤乐开了花。
“瞅你那点出息！”马小龙一脸嫌弃。
“嘿嘿。”不管马小龙怎么嫌弃她，反正钱已经进了她的口袋，嗨皮。
带着两个小萝莉在街上转了一上午，中途在一家小卖部买了两包窜天猴，两挂小鞭炮，小卖部老板额外送了一根点着的香。
马小龙把小鞭炮拆散，分给马小凤一半，两个人用香点着引线，随手一扔，就是啪的一声。
陈珺太小，只能在旁边看着，不过马小龙让她点了几个窜天猴。
看着窜天猴升空，爆炸，陈珺高兴地直拍手。
就这么玩闹着回到家，大人们已经吃饱喝好，这会儿玩起了中国的传统技艺——打麻将。
往常姥爷、姥姥、老爸、老妈四个人就是一桌，但今天有张志玲在，老爸主动让位，自己在旁边看看电视，喝喝茶水，很惬意。
看到三个孩子回来，还带了一瓶酒和一个存钱罐，众人都很好奇。
马小龙把上午玩套圈的事简单一说，众人这才恍然。
姥爷挺高兴，家里就他爱喝两口，这瓶酒基本是他的了。
……
中午吃点东西，睡个午觉，醒后看看电视，撸撸狗，晚上吃饭，看电视，睡觉，大年初一就这么过去了。
年初二，马小龙和马小凤跟着爸妈去了八里之外的农村，老爸的亲戚基本都在这边。
虽然老爸结婚后住进了城里，但他的户籍成分依旧是农民，在村里还保留着一亩三分地，房子也会定期回来收拾一下，让其不至于早早破败。
老爸农村的房子占地面积不算大，连屋带院也就一百二十平米。拢共三间平房，外带一个储藏间，院子被土砖墙围起来，十几年风吹雨打，早就漏风了。
好在平房是砖瓦房，大冷的天，在屋里烧一锅热水，连带着炕也热了。
炕角有一个很旧的木柜，是用来放被褥的，刘英把炕清扫干净，然后把被褥扑在炕上，让炕底下的热气把被褥上的湿气烘干。
做好这些，一家四口就去亲戚家拜年了。
先是去爷爷奶奶家，马小龙的爷爷奶奶都是年近七旬的人了，奶奶年轻时是大家闺秀，性情温和，经历复杂，爷爷却是个只会玩乐的混蛋，哪怕老了，每天也是烟不离口，牌不离手。两人的结合完全是时代之下的产物，只是生在那个时代，万般不由人。
马小龙很讨厌他爷爷，拜年也拜的很敷衍，反正不管怎样也不会从他手里得到半毛压岁钱，就不浪费那个感情了。
但对奶奶还是相当恭敬地拜了个年，奶奶也乐呵呵的塞给他们兄妹每人两块钱，还问了问他的学习情况。得知他现在是年级第一，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奶奶很高兴，从铁皮糖盒里拿出几块糖果塞他兜里：“好好学习，争取以后考个好大学。”
奶奶话里带着殷切期盼，但想到奶奶看不到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心里就有点难过。
在爷爷奶奶家待了半个小时，马小龙就带着马小凤各屋去拜年，顺便赚点压岁钱。
同理，亲戚家的小孩得知他们爸妈在奶奶家，结伴往奶奶家跑，要压岁钱去。
因为不是从小一起长起来，马小龙和这些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以及表弟表妹的感情只是一般般，不过还好，能一块玩儿。
农村里没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地就是地，但空气非常好，地下水质优良，马小龙就是在这里存储了大量的井水。
走在村子里，几乎个个都是拐着弯的亲戚，且辈分儿十分混乱，有七十岁老头管一个三岁小孩叫二舅的，也有二十岁小伙子管十四岁女孩叫姑奶奶的。
就比如刚才有个三十多岁的大龄青年跟他打招呼拜年：“小舅，过年好啊！”
你以为他在村里的辈分儿很高？其实不然，因为他刚才遇到了还在吃奶的二表姨，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马小龙在村里住了四天，初六那天才跟着爸妈回城。
短短四天，他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储存井水上，完全不想出去玩，倒是马小凤整天跟一帮小破孩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玩疯了。
临走前，刘英把被褥叠好装进柜子里，留待明年。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行程，一家四口终于到家了。
“汪汪汪——”露露摇晃着尾巴，迎接主人们的归来。
得知马小龙回来，陈珺第一时间跑过来，抱着他不撒手：“哥哥，你回来啦！”
“回来了。”马小龙摸摸她的头，笑问：“想没想哥哥？”
“想了。”陈珺用力点头：“天天都想，做梦都想哥哥。”
“嚯！不至于。”马小龙拍拍她后背，问道：“妈妈呢？”
“妈妈在床上躺着。”陈珺说道。
“这都几点了，还躺着？”马小龙扭头看了看挂表，都九点半了。
陈珺小声道：“妈妈又流血了。”
“呃……”
马小龙拍下脑门，想起来了，上次张志玲就是1989年最后一天来的亲戚，而今天是公历2月1日，的确是这几天。
马小龙赶紧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枣红糖水，给张志玲送过去。
张志玲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黑白电视机开着，但目光没在电视上，似乎只是想让屋子里有点动静罢了。
马小龙推门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
张志玲似是刚刚回神，看到他，目光温柔地微笑道：“小龙来啦！”
“妈，你怎么样？疼吗？”马小龙端着碗走到床边，道：“我煮了姜枣红糖水，趁热喝。”
张志玲心里一暖，微笑道：“谢谢小龙，妈不疼，就是有点没劲儿，歇一会儿就好。”
“那就好。”马小龙放心多了，道：“妈，先把这碗红糖水喝了，我扶你起来。”
“不用，我自己起。”张志玲起身，靠坐在床头，接过马小龙递过来的姜枣红糖水，碗有点烫手，双手捧着倒也算个暖手宝。
喝一口，很甜，带着姜和红枣的味道，喝进肚子里很舒服。
一口口喝着，不一会儿就喝光了。张志玲嘘口气，脸色红润了许多。
把空碗递给马小龙，张志玲问道，“小珺呢？”
“跟小凤玩呢！”马小龙把碗放在桌上，道：“我扶你躺下。”
“不用，没那么娇贵。”张志玲微微一笑，重新躺下。
第三十章 姑侄通话
马小龙去储藏间看了一眼，过年储备的年货基本吃光了，倒是还有十几颗大白菜，十几个鸡蛋，以及一些米面。
左右无事，索性做个午饭。
……
张志玲躺在床上，看着马小龙为她忙里忙外的样子，心里欢喜，眼神温柔。
马小龙一边做饭，一边陪着张志玲说话，说一些过去几天所遇到的趣事。张志玲含笑听着，偶尔附和几句，气氛有一点温馨。
没过多久，陈珺回来了，还带了马小凤这个吃货。
“哥哥，你做什么好吃的呢？”马小凤进来看到他正做饭，嘴角亮晶晶的。
“白菜饼子，你们怎么过来了？”见陈珺走到自己身边，马小龙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脑袋瓜。
“小珺看你半天没回去，非要找你，我就跟着过来了。”马小凤往床边一座：“大姨，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张志玲微微一笑，对陈珺道：“小珺，把抽屉里的瓜子、长果拿出来。”
“嗯。”陈珺从电视柜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皮点心盒，有点吃力的打开盖子，里面还有半盒花生瓜子：“小凤姐姐，你吃。”
马小凤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别人给，她就吃，不一会儿，地上就多了许多瓜子皮和花生皮。
马小龙没喝斥她，一点花生瓜子而已，吃就吃了，地上脏了也没关系，一会儿打扫干净就是了。对他来说，这里和自己家没什么区别，妹妹想造就造呗！
张志玲也是这么想的，非但对马小凤没有半点反感，反而乐见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更何况，自己正在享受她哥哥的照顾，让她撒撒欢也是应该的。
望着忙碌的马小龙，张志玲内心愈发安宁：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个孩子。
马小龙看了眼一直待在自己身旁的陈珺，道：“小珺，给哥哥吹首曲子听听。”
陈珺眨眨眼睛，问道：“哥哥想听什么？”
“你喜欢什么就吹什么。”马小龙笑道：“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陈珺露出憨憨的笑容，接过张志玲递过来的笛子，想了想，吹了一首《鲁冰花》。
陈珺学吹笛子只有一年时间，但已经吹得很好了，气息很稳，听起来虽然没有演奏家那么美，但足够悦耳。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马小凤听着听着唱起来了，唱的一般。
一曲结束，马小龙立即拍手鼓励：“吹得真好。”
陈珺顿时露出憨憨的笑容。
“我呢？我呢？”马小凤追问：“我唱的好不好？”
“唱的挺好，以后别唱了。”
“……”
“噗——”张志玲忍俊不禁，笑道：“别乱说，小凤嗓音条件挺好的，只是没系统学过唱歌，好好练练还是不错的。”
“她哪有那耐心，这丫头除了爱吃、爱臭美，就没别的爱好了。”马小龙说道：“我看这丫头以后要么学厨，要么学美容化妆什么的，没别的路。”
“那可不一定。”张志玲问马小凤：“小凤，你想学唱歌吗？”
“不想。”马小凤连连摇头，像陈珺那样每天一大早起来练声？她更想在被窝里多睡会儿。
“……”
马小龙嘿嘿一笑：“看吧！”
张志玲无奈一笑：“还是你了解她。”
“那肯定的。”马小龙把平底锅放在蜂窝煤炉上，问道：“妈，你是想让小珺当歌手吗？”
张志玲摇摇头：“没想那么远，但小珺喜欢音乐，我就尽我所能培养她。不管以后是当歌手，还是当老师，都看她自己。”
马小龙道：“当歌手不容易，光唱的好很难出头，毕竟唱的好的人多了。”
“嗯，但学音乐不一定要当歌手，以后我会试着教小珺词曲创作，如果能自己创作歌曲，就算不当歌手，也能当个词曲家。”张志玲说道。
“那就要看小珺有没有这个天赋了。”马小龙觉得够呛，上辈子陈珺并没有展现出词曲创作的才能，不然也不会被……
“不过没事。”马小龙道：“等我以后赚了钱，就开一家音乐公司，专门给小珺唱歌用。”
张志玲轻笑一声：“小珺，听到了吗？还不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虽然陈珺不明白谢什么，但妈妈让她谢，谢了再说。
“不谢，有哥哥在，保你以后歌坛巨星。”
陈珺：“（*0v0*）？”
……
京城，某商场办公室内。
商场老板看着眼前这五套春季款女人和儿童服装，眼中难掩惊艳。
这衣服未免太好看了，比南方的还要好看。
“黄老板，怎么样？”朱玲玲穿着一身小西装，带着一副平光金丝眼镜，很是干练的样子：“您是行家，应该能看出我们厂的款式绝对能成为今年春装的爆款，以贵商场的规模，每套五个尺寸各二十件应该不是问题。”
黄老板想了想，点点头：“五百套不是问题，但这个价格……”
“呵呵，我们厂走的是中高档路线，采用的面料就看的出来，而且我们已经和XX商场等十六家商场签订了进货协议，绝对都是最公道的价格。”
“……”黄老板心里很不舒服，但这五款春季服饰实在太好看了，只要不是傻缺就知道肯定能卖成爆款，送上门的赚钱机会，没理由不要。
“朱厂长，你赢了。”黄老板道：“我们可以签进货协议了。”
朱玲玲含笑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
傍晚，朱玲玲回到下榻旅馆，往床上一趴，给朱砂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喂？”
“猜猜我是谁？”
“……呵！”朱砂道：“小姑，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什么话，小姑我可是刚谈成一单生意。”朱玲玲笑道。
“那恭喜你了。”朱砂微微一笑：“别忘了小龙那份钱。”
“唉！都说女大外向，你才这么小就外向了，真是白疼你了。”朱玲玲打趣道。
“你好，都二十多了还没嫁出去，再过几年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朱砂讽刺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和朱砂一样，朱玲玲也是练过的。
朱砂忍着心慌，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哟？”朱玲玲愣了下，笑道：“行啊！小小年纪就出口成章，听小龙说的吧？”
“别管听谁说的，反正有道理。”见她情绪稳定，朱砂松了口气，随即问道：“你这些天卖出去多少件了？”
“没多少，也就一万来件。”朱玲玲笑道：“多亏了你的小男朋友，小姑我这次小发了一笔。”
“他……他不是……小姑，你怎么那么讨厌啊！”
虽然看不到朱砂的表情，但朱玲玲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电话那边的小侄女肯定脸红了。
“哈哈，好，都是小姑的不是，不过小姑真的很感激你。真的，要不是你，小姑这厂子肯定不会这么快赚到钱。”朱玲玲诚恳地说道。
朱砂的声音也平静下来：“真要谢我，就给小龙家装部电话，就说为了以后方便联系。”
“啧！”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朱砂这番话，朱玲玲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被谁按在地上，硬塞了一把狗粮。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二十一了还没有对象？我那小侄女才七岁，就有了那么优秀的小男朋友？老天爷，你是不是睡着了？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吧！我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