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舒梦蝶
上官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最后,分不清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自己出现在了别人的梦中。
梦里的世界叫“忘忧川”,那里阳光明媚,仙气充裕,鸟兽和谐共处,协力修仙。
仓峦叠翠,百鸟鸣唱,百花争艳,一望无际,几十米高的瀑布倾泻而下,在瀑布下游的一大片薰衣草结界中,有一群彩蝶。
彩蝶的族群,除了两名长老之外都不修仙,而是生生世世都挣扎在被安排好的爱情宿命中:一日相恋,延嗣绵延,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雄蝶在圆房后三日就会死去,雌蝶悲痛欲绝,自己撑到生产后三日也会死去。就这样,彩蝶得到了爱情,却始终不得相守,悲剧反复重演了百余年。
终于在这一世,出现了两只不同的蝴蝶,一只金羽蝶,一只紫蝶身上带着白色的云纹,两只像极了族中传承了千年的画像中的蝶皇和蝶后,他们出生后,长老亲自赐名,雌蝶为云舒,雄蝶为云梦。他们长大后相遇,惺惺相惜,朝朝暮暮相伴,决定同生共死,于是他们一起去找族中长老。
长老殿中,两名长老已是仙身。他们是在十几年前被安排在此守护结界的。当年,他们族人为了爱情想私自前往人间,差点引得魔气入侵毁了忘忧川的仙障。本是灭族的惩罚,两位长老凭着自己在建设忘忧川时的功劳,求情之下,才减轻了惩罚,改为全族生生世世在薰衣草结界中永不得出,结界就由两位长老亲自看守。两位长老看着众多族人在自己眼前重复着生死的折磨,一开始心痛不已,但是折磨总好过全族消亡,慢慢的,他们的心已经渐渐麻木。
两只蝴蝶来到长老殿,他们惊诧,长老殿没有想象的奢华,竟然只是普普通的一间茅屋,只是房中多了一些奇花异草而已。两只彩蝶齐齐下拜,“云梦,云舒,拜见两位长老。”长老向下看了看,“免礼。你们两个孩子,先是坏了族中的规矩,迟迟不肯圆房,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怎么反而来找我们了?”
两只气质外溢的蝴蝶,鼓了鼓勇气,“长老,我们不想那么快再入轮回,活着的意义不仅仅是子嗣繁衍,还有相伴相守,更甚至,还可以去看看更广阔的天空。我们想出去看看,长老成全了我们可好?!”
大长老怒火滔天,“你们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想上天!在我们结界中,我们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胡闹,可是你们休想出去,此事没得商量。快滚出去,赶紧去圆房。”
云舒和云梦相视一眼,默默离开。两人每天都悄悄地在结界边缘查探,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一处机会。
这天,他们在花丛中小憩,云梦刚要展翅替云舒遮住正午的烈阳,可是他抬头惊讶地看见一枝菩提,树叶刚好出现在他们上方。云梦赶紧叫醒云舒,他们喜出望外,之后开始密谋寻找出去的时机。就在乌云蔽日结界稍有松动之时,他们冲出了薰衣草的结界。就在他们身后,一只暗恋着云梦的白蝶一直悄悄跟着,就在她也要冲出结界时,结界突然加固,她用力过猛,把自己撞死了!
云梦和云舒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刚出结界就迎来一场大雨。这一对苦命鸳鸯用尽浑身力气,终于相伴着飞到一棵菩提树下,奄奄一息之际,两只彩蝶许下魂伴来生的誓言,他们终还是没能看到阳光再现。在暴风雨中,云梦为了护住云舒,粉身碎骨。就在自己魂魄出窍的时候,“云舒”看见一个僧人,冒着雨,奔向菩提树,似乎是赶了很远的路,一身狼狈,一身疲惫,就在即将到达树下的时候,一个跟头摔倒在泥里,恰好看见了蝴蝶的尸身,僧人见到蝴蝶很是漂亮,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微笑着将紫蝶的尸身埋到了那棵菩提树下。
那人抬起头,他的脸,分明就是白沙!后来,僧人坐在菩提树下圆寂了,不知是太累,还是摔伤,还是找到了他的终点,此生圆满。
上官舒用自己此生生而为人的见识识别出,梦中的菩提树隔了仙凡两界,也隔开了阴阳和生死!不管是蝶,还是僧人,只要再坚持向前一刻,就能够跨越,只是,可惜!
宿命,真的就逃不掉,躲不开,胜不过么?!
第三章 报恩?负担?
上官付氏到了上海才知道,自己女儿昏迷了几年,真是痛的差点窒息。她埋怨白沙,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至少上官大夫能早些施针救治。这孩子一直躺着,这么久过去,也不知道,经脉还能通畅不。看着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上官舒,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抽噎地说,“舒儿,你起来咱们出去晒晒太阳,你不是说,人要多晒太阳么。”。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掀开被子开始给上官舒捏胳膊捏腿,“你爹总是说,人体的经络要经常活动。活动开了,活动好了,人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经络会自行互动。你觉得娘的力度如何?要不要再重一点?舒儿?”
一旁的上官大夫和上官峰默默地拭泪。听了上官付氏的话,上官峰哽咽着说,“是啊,姐姐,你要给娘个回应啊!每次你回家都嚷着让我给你铺红毯,这次,我们来这,你都不起来招呼一下。我会生气的。”
上官付氏哭得差点背过气。
梦中的上官舒觉得自己好像听见娘亲在哭,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找不到娘亲,担忧娘亲担忧得紧,上官舒猛地睁开双眼。接着,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哪里?为什么爹娘和弟弟都在哭,还有一向嬉皮笑脸的白沙怎么也会落泪,还有若水;还有春菊是怎么回事儿,她不是应该在幽昙阁卖像生花吗?上官舒脑中的疑问没人回答,上官付氏见到上官舒醒来,那是哭得更厉害了,若水和春菊也跟着凑热闹,屋里的哭泣声音真是此起彼伏。上官舒实在受不了了,试着开口,“好了,娘,你怎么哭成这样?”“爹,你快劝劝,你是大夫,你知道的,年纪大了这样是会哭坏眼睛的。”“上官峰,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劝劝娘就罢了,你还哭,看我不收拾你。”“白沙,你带着若水和秋菊凑什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事儿了呢。”
白沙赌气似的开口,“可不是,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出了事,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你睡了都快三年了。还好意思怪别人!”
上官舒诧异,“什么?我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怎么会这么久!”
白沙回怼,“什么美梦,你都不想醒,是嫁了一个帅哥?还是自己在一方称霸占山为王了?”
上官舒继续斗嘴,“你怎么知道的!我还真梦见自己占山为王了,还抢了个压寨男人。然后,我听见我娘的声音,为了见她我就醒了。”
众人被上官舒的揶揄逗笑了,破涕为笑的上官付氏戳了一下上官舒圆润的脸,“你呀,就是有本事,能让人的心为你生为你死。幸好你天生良善,否则真成了红颜祸水了。”
旁边白沙吩咐若水赶紧去准备粥。
“我跟你一起去,现在舒儿刚醒,需要做些药膳调理下”说着上官大夫跟着去了厨房。
屋里就剩下白沙和上官付氏。白沙看着上官舒满是问号的眼睛,主动跟她讲这几年的事。“我这两年跟着舅舅干了一番事业。这是我的白公馆。当年你昏迷不醒,我就把你从清月庵带到了这里。两年多你都没醒,我担心你会睡更久,所以前些日子就传出消息说我娶了你,这样方便我继续照顾你,也好把你爹娘接过来,告诉他们实情。可是,你娘刚到,你就醒了。我要是早知道你娘可以叫醒你,我早把她老人家请过来了。”接着白沙拿起床边的贺卡,“你看,看过你画本子的人,知道你成亲,还送了贺卡。”
上官舒听着,终于知道来龙去脉了。“老白,谢谢你。”
刚醒的缘故,上官舒很虚弱,刚刚说了太多话,现在不管是力还是气都不够用了。上官舒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吓得上官付氏赶紧喊上官舒的名字,上官舒又睁开眼睛。“娘,没事,我就是累了。一会儿吃些东西就好了。我不会再睡过去了。”
上官付氏终于放下心。
上官舒突然睁大双眼瞪着白沙,“老白,你好心闯了大祸了。”转而看向上官付氏,“娘,你可还记得当年外祖父外祖母的交代。”
上官付氏突然表情凝重,不过片刻就变得坚定,“你都出事了,顾着你要紧,谁还有心思管那些。”
上官舒用尽力气摇头道,“不能这样,娘,你们赶紧离开这。我现在也醒了,不会有事,你们也不能有事。”
见上官付氏没反应,上官舒转而看向白沙,“老白,暗中有一股势力要害我们,当年外祖父母为了掩护我们选择了自尽,交代我们务必隐姓埋名。现在消息一出,我怕是要出事,还连累你这里也不安全了。你赶紧让人悄悄送我爹娘和弟弟他们回去,怕是再晚就来不及了。快!快去!”
白沙听完,心想自己这下真是惹来大祸了,赶紧叫来一个人,安排下去,晚上就送上官大夫他们离开。
晚上,上官付氏一家三人和春菊被强行送走,白沙把自己身边的十名高手都派去一路护送,并交代,到了以后留下两人继续保护,其余八人即刻返回不可耽搁。
上官舒吃了亲爹准备的药膳恢复了一些力气。等白沙吩咐完,她让若水叫来白沙,跟白沙说着自己的计划。“老白,我不能连累你,明天一早,你赶紧散出消息,就说我昏迷了三年,一醒就失踪了,咱俩的婚没结成。再派人装成找我的样子,装个大概一年就放弃。然后,你让我带着若水离开。不要问我去哪,你不知道才安全。”
白沙拒绝,“不行,你当年救了我,为了我多做了许多苦工,你都没嫌弃我是拖累。现在我怎么能放你不管。你这是要我走上忘恩负义的路啊。”
上官舒继续规劝,“老白,这不一样,当年我帮你没有性命之忧。你现在如果再固执下去,我们怕是没有一个能活下去。你这不是报恩,你这是给我加负担!”
见白沙还是不答应,上官舒气得哭了。白沙见状终于妥协,“那好,就依你。可是你现在这么虚弱,怕是行动不便,不如再缓几日。”
上官舒摇头,“不行,明天都怕是晚了。你还有其他宅子,或者房子吗?没人知道的那种。可以先把我送去那。”
白沙眼睛一亮,“有的,舒儿,郊外有一处农家院,准备养老的,我每月都会去收拾一下种种菜,过去需要一个时辰。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上官舒又摇摇头,“不急,老白,你还要先避免了所有隐患。你先去交代手下的人全部到前院集合,点齐了人,让若水交代他们在那等着你,咱们从后门悄悄离开。”
白沙同意,“还是你聪明。”
白沙安排完,三个人悄悄离开了白公馆。众人等了一个时辰,实在站不住,还有人忍不住去了茅厕又赶紧回来。
白沙带着上官舒来到农家院。上官舒靠坐在床上,“老白,你一个月后再来。我在这养一个月,离开前我会留下记号,如果是心形就代表我安全离开,如果是×就代表我出事了。不管如何,你都不要再管我,记住。你赶紧回去,再晚了怕是会惹人起疑。”
等白沙回到白公馆,家里已经乱做一团,果真被发现了。白沙伪装自己手臂受了伤,说是上官舒和若水被人从后门带走了,自己赶去营救,自己不敌对方受了伤,接着叫了一个管事给自己包扎,又吩咐大家赶紧出去找上官舒。
白沙离开,若水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玉笛递给上官舒,“主子,这是你当年出事时随身带着的。”
上官舒拿起玉笛就陷入一阵深思,师父你如今怎么样,一定很担心我,再过一个月我就回家了,等我。
第四章 放手
南宫云一行人刚在上海的一家客栈落脚,小赵就从隔壁房间走过来。“老爷,你们先好好休息,义父,你也先回房好好睡一觉,我就守在隔壁。”
为了安全起见,南宫云让薛管事跟自己住一间房,程慧娴母女一间房。薛管事没答应,重新做了调整,“夫人和小姐住中间那间房,我住左边,老爷住右边,小赵跟老爷一间房,小赵今晚你精神着点,我先休息一晚,明日在值夜。”众人纷纷休息。
一大早醒来,下楼用早餐,几人被身旁传来的消息给惊着了。
“听说没,那个上官舒昏迷了几年,昨日刚醒就失踪了,她跟白公子这亲事呀,没成!”
“听说了,你说说,那么有能耐的女人,怎么命就这么不好呢!”
南宫云听见“失踪”两个字,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找了大夫,经过一番针灸南宫云终于醒来,程慧娴又给他喂了药,让他好好休息。程慧娴以为这是接连几日赶路累的。
南宫云留下小赵,想听更多的消息。小赵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说给南宫云,“消息说,舒儿小姐这几年一直昏迷着,前些日子白沙故意传出二人成亲的消息,昨日舒儿小姐刚醒就失踪了,亲事没成,白沙派出所有手下到处找人。”
南宫云听完摇摇头,“我想知道别人不知道。我要见白沙。”
薛管事劝阻,“老爷,这不合适。再怎么没成亲,这也是人家的家事,你如果插手,怕是引起误会。”
南宫云气闷,“小赵,试着联系之前给白沙是十个高手,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一点消息。”
小赵领命出去办事。
薛管事在一旁看着南宫云默默摇头,同为男人,薛管事自然了解南宫云心中所想,可是,形势不允许他家老爷随性而为。
只听南宫云忧伤地说,“奕泽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久没听过老爷这样称呼自己的名号了,薛管事赶紧回答,“老爷,你先不必过度担忧,我们先等等消息,那丫头也是有福气的,相信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第二日,吃过午饭,小赵带着飞鸽的传书来给南宫云禀告。“老爷,果然,他们有舒儿小姐的消息。”
南宫云赶紧从床上坐起身子,眼神示意小赵继续。小赵接着说,“他们传信说,昨天舒儿小姐的家人都来了,在她娘亲的呼唤下,舒儿小姐这才醒过来,可是,舒儿小姐一醒就赶紧让他们悄悄连夜赶回苏州,到了后还留了两个继续在幽昙阁守护,其余人回来了。”
南宫云听完没有回应。南宫云心里想着这些零碎的消息,慢慢整合到一起,他突然明白了,白沙这是差点把舒儿一家人暴露了呀,可怜舒儿刚醒就差点再遭遇大难,这下应该是再次隐藏身份了,可是舒儿刚醒,遇到危险怕是很难脱身呀。看来这个白沙还是太年轻会冲动,以后不必联系了,以避免他坏了事。想完,南宫云抬头,看见小赵还在,于是吩咐,“你派人悄悄找上海近郊或者隐秘的私宅,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丫头,主意宁愿找不到也不要被人发现,更不要被尾巴跟上。”
小赵领命去办事,薛管事坐在床边看着脸色微微缓和的南宫云,“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南宫云嘴角微勾,“没什么。”
在客栈接连住了一个月,南宫云身体无碍了,可是还是没有上官舒的消息。
南宫婉娩一脸憋屈地找南宫云,“爹,我们在这家客栈住了好久了。我很听话,都没出门。可是,这是太憋屈了,我想带着娘出去逛逛。”
南宫云安抚道,“最近不行,我要好好安排一下,等安排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南宫婉娩不情愿地答应了。
南宫云让薛管事安排去郊外买个小院,说越隐蔽越安全越好。
又过了一个月,薛管事终于买好了院子,一家人高兴地赶过去入住。南宫婉娩看见眼前大片大片的菜地,开心地直拍手。
来到院门前,小赵停下车,把车上的人一一扶下。南宫婉娩一下车就像断线的风筝,到处跑,程慧娴在后面喊着慢点,可是就是拉不回那飞出去的风筝。
南宫云下车,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家院子,便问,“薛老弟,旁边住着什么人?”
薛管事如实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旁边那家人,每月会来一次,平时没人。”
晚上,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小赵做的饭。南宫婉娩连连称赞,“小赵哥哥,你手艺真好,以前都不知道呢。”
小赵不过脑子的回答,“这都是给舒儿小姐烧火的时候顺便学的。”话音落,小赵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息了声。
可是南宫婉娩依旧童言无忌,“你们每个人都经常提起舒儿姐姐,她还送过我一套画本子呢,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她。”
话音落,桌上突然鸦雀无声。片刻后,南宫云说,“婉娩,你舒儿姐姐嫁人了,又失踪了,怕是你难如愿了。赶紧吃饭。”
听到上官舒嫁人又失踪,程慧娴夹菜的筷子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可是南宫云还是看见了。南宫云贴心地给程慧娴夹菜,让她多吃点。
吃完饭,南宫婉娩跟着程慧娴去主屋休息,南宫云走进一边的偏房,顺便叫了小赵来汇报情况。
小赵进屋就说,“老爷,我们最近依然没有发现舒儿小姐。不过,我们发现暗中有一股势力也在找舒儿小姐,经过确认,是太监。”
南宫云心中一惊,心道,原来这才是舒儿外祖父母去世和交代后辈隐姓埋名的真相。
小赵接着把刚刚发现的怪事说给南宫云,“老爷,晚上做饭因为没有葱我溜进隔壁院子偷了一根。我在隔壁门上发现了一个符号,像是心形。隔壁不会住了什么特殊之人吧,”
南宫云心一紧,心形,莫不是舒儿!是的,最后那次一起从苏州回广州,车上舒儿对他说过,“老爷,别看我手下没几个人,可是我们有暗语哦。心形是报平安,×是危险。”
小赵,等晚些,你带我过去看看。
入夜,小赵带着南宫云悄悄爬上墙,还没等到下去,就听见人家屋里有声音。“舒儿,你报的平安我看见了,可是你为什么都不等我来给你送别就走了呢。我不怕被你连累,我不怕死的,可是你连被连累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你对我有恩,却对我无情。我知道,真爱就是放手,我愿放手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更愿,一生等待,只为你。”
南宫云带着小赵悄悄回到自家屋中,南宫云吩咐,“你去继续悄悄找舒儿吧。往广州方向看看。”
熄灯躺下,南宫云没有丝毫睡意,心中默默想着,“舒儿啊,你到底在哪儿?我真的好想你,你可想我了?”
第五章 当年山寨大火的内幕
结束了一直的奔波,到了这农家院,终于感觉到远离了诸事烦扰,找到一丝的宁静。躺在偏屋的薛管事看着房顶发呆。来到这个院子,看到周围的环境跟当年自家的寨子真的太像了。他不由想起当年跟着父亲带着族人在山上劫富济贫的事。
叔伯打开大箱子,看着里面的满满金黄,大骂,“那个狗官装的穷酸,看看,真是富得流油,狗皇帝真是眼瞎,用的都是这种人!”
爹冷淡地开口,“把箱子藏好。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招摇的好。皇帝瞎不瞎跟咱们没关。咱们只管藏好,静待时机。”
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山匪,可是,实际上他们是隐世多年的神秘家族。他们的使命是为了守护云氏后人,即云天的娘和云天,还有等待时机和那个密令。
恢复祥和的寨子中,当家人不知,就是因为他们看不惯当地官员欺男霸女中饱私囊,冲动之下,洗劫了那个狗官的秘密金库。才引来了杀身之祸。那个狗官愤怒之下,以剿匪安民的名义派兵缉拿他们。
就是那日,南宫云为了保难民不受波及上山劝降。
当爹告知南宫云真相后,南宫云给爹出了一计,当年他爹与南宫云谈话时他就在门口偷听。
就听见南宫云说,“你们先把族中的孩子秘密护送出去,留下一些人放火烧了这里,留下的人就跟着这里一起覆灭。在下感念壮士们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可是为了打消朝廷对你们的忌惮,为了你们不再遭追杀,保住你们的后人,只能有人牺牲。我会跟下面的官兵说是我趁着你们大摆宴席而不备,放火烧了你们所有的人。”
爹跟几个叔伯接受了南宫云的计谋,将自己的家主之位传给了他,派人秘密护送他跟族中没有下山露过面的人一起送到了山外的庄子。他们那些被人看到过脸的所有叔伯亲人都甘愿葬身火海,包括云天的娘。当时本就撕心裂肺的他心更痛,因为那个嫂嫂待他最好,他发誓一定照顾好刚满五岁的侄子。后来,他有机会走南闯北,慢慢知道了嫂嫂的死因,因为她跟当今太后(也就是当年的皇后)长得太像了!
大火葬送了几十人的性命,同时带走了山寨所有秘密,之后,官府派人确认了寨子里“无人幸免”,奖赏了南宫云。
事情尘埃落定后,他们秘密回去安葬了族人,藏好爹与族人留下的秘密财产,带着刻骨铭心的悲痛离开了那座山,并秘密传令给手下几十万兵士,叫他们继续隐藏在天下各处继续用不起眼的身份生活。自那之后,他们在南宫云的帮助下,借助魏巡抚的势力,慢慢建成了云龙镖局,并秘密将手下兵士都召回了镖局,一半人分成五组留在五座山中,其余人随着镖局分部一起散步天下各地。
为了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南宫云那日出门回去,装作是救了受伤的自己和几个孩子,之后,他们就成了云慧坊的人。
时间过得太快,几个孩子都长大成人能担大任了。昔日山寨中一家人纵情山水其乐融融的景象永远刻在记忆中,那场大火也成了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薛管事擦去眼角的泪,思绪又起,“当年的隐世家族!据爹说,有六家的。可是除了知道当年的祁太医,后来也隐退了。其余的家族一直杳无音信,真是藏得太好了!”
第六章 长安
上官舒由于身体弱,带着若水女扮男装,昼伏夜出,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广州。上官舒先是回到“知否”的后院,让清茶赶紧给幽昙阁传信给家人报平安。
在若水和清茶的照顾下,又吃了两个月自家亲爹给配的药膳,上官舒终于身体大好。上官舒交代清茶去打造了一副袖箭,和一个锐利的空心金簪,同时让清茶旁敲侧击地问下南宫老爷的行踪,并强调自己回来的事不要告诉给任何人。
晚上,清茶带来消息,说南宫云在四个月前去了上海,上官舒心里一揪,但是,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听着清茶继续讲着星辉楼中有关海外的消息,消息已经越来越清晰,英国、法国、葡萄牙、德国、日本的都可以分得开了。
又过了一个月,上官舒痊愈。安排若水留在“知否”,交代二人收集星辉楼中所有的海外信息,并尝试着写一部新的画本子叫《五国趣谈》。自己趁夜悄悄地回到了家。
照旧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查看,可是,这里,伙房里那个吃肉的庞然大物是个啥!上官舒拔出金簪,悄悄上前。正要低头看清这庞然大物的脸时,刚好那家伙一抬头,四目相对,妈呀,是只白虎。上官舒转身就要跑。
白虎就在那静静地看着娘亲这一会儿上蹿下跳、一会儿蹑手蹑脚的可笑模样,它抬起前爪,保证不会告诉爹。
就在上官舒转身的时候,看到白虎前爪上系着的东西,上官舒大喊,“妈呀,那是我的云纹玉佩。大哥,你是怎么戴上去的。”
白虎给了上官舒一个白眼,“娘,差辈分了,我不是大哥。我是小小。”
上官舒诧异,为啥这只老虎不吃人。于是,抬头就看见白虎翻白眼。上官舒刚要笑,眼光下移,白虎脖子上竟然还有一个牌子,上面竟然用小拇指大的一堆夜明珠镶着,上官舒看到了,那是字,那是“小小”。上官舒震惊,自己真是能耐,虎都能被自己捡到,一下子也不害怕了,直接上前抱住白虎,大哭,“小小,娘回来了,不在的日子,你辛苦了。你身上的东西是师父给的对不对。呜呜呜。”
小小抬起自己的爪子,在上官舒后背抚了抚,心想,“娘,那是爹,才不是师父。还有,你啥时候这么爱哭了。是离家出走太久了没吃好吗?还有,为什么,娘回来了,爹却不见了。其实,自己好像更想念爹,爹很是知道自己喜欢吃鸡,特别是活鸡,都四个月没吃到鸡了。自己很听话的在看家,希望爹回来可以多带些鸡作为奖励。”
“小小,这么久没人管你,你怎么活下来的。而且你这身上一点都不脏,比我都干净。”上官舒疑惑地问着。
小小抬起前爪,先是指着自己眼前的肉,和旁边新增的冰房,接着又指了指前院的方向。
上官舒拍拍小小,“看来师父给你留了好多吃的。你也足够聪明,竟然知道去水池洗澡。”,说完,上官舒强行拉低小小的头,直接亲了上去。
小小虽然有点嫌弃,但是毕竟是自家娘亲,又是久别重逢,随她吧。
上官舒见了白虎后,放心且安心地回去洗澡睡觉。临睡前还告诉小小,“小小,你先继续凑合一夜,等明天娘睡好了,饱饱吃上一顿后,就帮你把你原来房间的门拆了,这样你就可以继续住回去了。”
小小心想,娘亲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它真的是不想再继续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它真的很想回去自己小时候的屋子啊。
翌日中午。小小旁观着娘亲费力地拆下客房的房门,最后小小嫌弃地瞥过脸去,心想,要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拍一爪子就成了。不过,娘亲的劳动成果,它会好好珍惜的。于是大摇大摆走进屋子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安置了小小,上官舒想着去收拾一下书房。可是,进门,看到墙上面的东西,上官舒潸然泪下。四副画像,取的景是云慧坊的湖畔,按照四季而分;画中人的背影,分别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四套洋裙,用配套的丝带扎着自己最喜欢的简单马尾,分明是自己;画的右下角,都用钢笔写着题词,分别是:
《思春》清风醒初芽,春阳暖湖鱼;初见恨识晚,再遇恨爱迟。千思百转恐无果,寄星辰,共安寝。
《念夏》暑气盛,花香浓,湖水波光人影重;清新淡雅入窗中,笔尖怅然褪,心上舒宁生。嫣婉眸前现,忽痛。
《怀秋》天高海阔起船帆,秋风云影果实繁,佳人静立近且远;霓裳风中舞,三千青丝入眼,口中佳肴味淡。苦涩是怀念。
《藏冬》北方飘落雪,墙内绽冬梅;寒水悲凉云远去,暗香暖意人归来。情渐浓,不问起时,唯藏心中。
最后都印了南宫云独有的签章。
侧头见书桌上高高地堆起三摞手抄的吉祥经,上官舒的眼泪犹如泉涌。
上官舒慢慢地走遍每处角落,看着师父留下的痕迹。走到小榻,坐下,上官舒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布满泪痕的枕头。上官舒终是泣不成声。
半个时辰后,上官舒颤抖着站起身,抱起枕头和被子踉跄出门,放到石桌石凳上晾晒。这些是师父生活过的气息,她要晒好,然后好好收到自己的主屋。就在摊开被子时,上官舒看到那一抹红色痕迹,那是当年自己留下的。怪不得当时,师父很是宝贝这个被子。思及至此,上官舒忽然站不稳,于是,她蹲下,把头埋在双膝,任凭泪水湿透整片裙裳。
直到夕阳西斜,上官舒才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回主屋换了一身粗布衣。出来把晾晒好的枕头和被褥抱回主屋,叠好,外面各用一块绸布包好放进柜子,然后,去客房门口,把拆掉的门搬进后院。她在仓库门口放下废弃的门,抬头就看见菜田中满满的南瓜;而花田中的花已不再,换成了满满的红豆,在花田尽头也多了一棵挂满果实的石榴树。上官舒艰难地走到亭子中,再次泪眼婆娑,盯着那片红豆和那棵石榴树好久好久。
傍晚蛙声响起,上官舒带着满脸泪痕回到主屋,抱着被褥来到书房。躺在小榻上,再次任凭泪水涌出,湿了整片枕巾。心中涌起不断的思念,“师父,这三年,你是不是常常回家等我?是我食言了,说好了在家等你的,可是我却让你等了三年,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我回来了,你也快点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上海的农家院。南宫婉娩在上海玩腻了,吵着要回广州。南宫云心想,已经找了快半年了,或许应该回去云舒院看看。所以,南宫云一行人启程回广州。
大半个月后,一行人进了广州,路过白云寺的时候,南宫云让小赵陪自己去白云寺祈福,让薛管事送夫人和婉娩回府。
到了山上,南宫云让小赵把自己送到一棵树前,就打发小赵回去了,自己则是沿着他跟舒儿的密道去云舒院。
到了院子,就看见水池中的鱼多了,旁边的长椅被擦得干干净净。南宫云加快脚步穿过回廊来到后院主屋,没找到人,看见客房的们被拆了,小小怡然自得的趴在客房里。南宫云抬手又推开书房,发现书桌没有动过,当眼神落在小榻上时,南宫云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新换被子和被子里露出的头。南宫云张了张嘴,哽咽地发不出声,他又走近几步,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开口轻声唤道,“舒儿,我回来了,舒儿。”
上官舒觉得好像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看见南宫云的身影,她先是不相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抬头继续看着南宫云。南宫云上前,一把搂住上官舒。“舒儿,是真的,我回来了。我回家了。让你等得就了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上官舒一下泪目,哽咽着,“师父,不,是我不好,我就应该在家乖乖等你的,我不该食言,我让你担心了,让你等得太久了,还让你千里迢迢去找我,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私自出门了。”
抱着泣不成声的上官舒,南宫云也悄悄落泪。
一炷香之后,南宫云冷静下来,安慰着怀里的上官舒,“舒儿,不哭了。”又轻轻拍了怕上官舒的背,“好了,以后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你以后出门带着小小,就再不会出事了。我离开的时候,还在担心,等你回来会被它吓到,但是,看情况你们娘俩相处的很好,我是瞎操心了。还有,你看到小小脖子上的夜明珠了吗,晚上是不是很耀眼?”
上官舒的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着南宫云,“师父,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觉得给小小那么贵重的牌子很浪费么。还有,我的云纹玉佩很宝贝的,你怎么能系到小小的爪子上。看我不收拾你个败家男人。”说着,上官舒就去掐南宫云腰上的肉,南宫云直躲。屋里一阵嬉闹。
安静之后,南宫云走到书桌前找到香和香炉,拉着上官舒走到院中,指挥着上官舒,两人一起朝着白云寺方向上香。上完香,南宫云说,“舒儿,以后就在这个石桌上摆着香炉吧,我们每日给白云寺的佛祖上一炷香,祈祷我们一世长安。”
上官舒拉着南宫云骨瘦如柴的手,点头,“好,师父,听你的。”
两人站在原地相依相偎,看着远处天边的星星,小小默默地蹭到南宫云身边,也抬头看向爹娘目光投向的深邃夜空。
第七章 几人欢喜 几人愁
南宫府。程慧娴到家后,直接叫管家和薛管事来到书房。
程慧娴直接问,“薛管事、管家,你们告诉我,老爷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从苏州带着病回来,他就不对劲儿,总是心不在焉,很多时候是茶饭不思,还有事没事地去白云寺。特别这次,我都不知道他去上海是做什么,在那里整日待在农家院,现在回来了又直接去白云寺了。”
薛管事和管家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询问,“该怎么办?”
狡猾又周到的管家,主动站出来,“夫人,这个,我们也是不知道的。但是,根据我的推测,可能跟云慧坊的生意有关,自从知道魏管事和练管事吃里扒外后,老爷怕是彻底的伤了心吧。”
程慧娴点点头,觉得管家分析的有道理。“管家,准备些礼物,我明天去魏府和连府拜访一下,劝劝他们,跟着老爷那么多年,请他们主动缓和的话,老爷应该会好些。”
薛管事和管家直皱眉,心想,真能添乱,急急齐声开口,“不可!”
在程慧娴疑问的眼神儿下,管家耐心劝解。“夫人,老爷不让您插手生意的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怕是会适得其反啊。另外,事情真的不简单,那两人,是披着羊皮的狼,您这一去,怕是再次着了他们的阴谋,这真的就是给老爷添乱了。您还是别管了。给老爷些时间,相信他慢慢就缓过来了。”
程慧娴依旧纠结着,“可是,要等多久啊。老爷这状态怕是要出家了。”很快她又自己想了一个办法,“薛管事,你走南闯北的消息灵通,明天你去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合适的姑娘,给老爷纳几个妾,家里热闹了,人的心情就好了。”
薛管事和管家齐齐没站稳,相互扶了一下,心想,这是真的夫人吗?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然后某个对自家老爷心知肚明的薛管事组织了一下词汇,开口说,“夫人,您先冷静冷静,老爷可是一向不喜那些外面的女人的(当然不包括上官舒),您这是这是直接往枪口上撞啊。”
程慧娴变得暴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啊。”
管家继续劝,“夫人,您真的要稍安勿躁。老爷那是心结,还要他自己结。我们都帮不上。若说帮,那就是静静地陪着他,给他时间,多余的什么都不要说,更是什么都不要做。”
好说歹说,程慧娴终于是听进去了,管家和薛管事互望,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程慧娴忧思过重,日渐消瘦。
京城,太后的人回去禀报说没有上官舒的消息,太后想起了曾经在苏州待过的丁大人,此时,丁大人正好心地提醒着,“太后,我记起来了,广州的那个声名大造的“知否”是上官舒从李大人手上买的,想来去那里可以打听到更多信息。”
太后褒奖了丁大人,“果然还是你最贴心的,对我的事最上心。”,然后,派亲信到广州打探消息。半个月后,太后的人竟然查到了皇上的身上!
皇上不能明着收拾太后的人,可是为了保密,暗戳戳地拍死几个苍蝇还是可以的。皇上不仅秘密处决了那些探查的人,得知这次又是丁大人不安分惹出来的事,还找了一个由头处决了丁大人那个罪魁祸首。并下旨让李大人此生不得回广州。从此,太后再也没收到过广州传来的有用的消息。皇上却是每月都可以收到“知否”的账册。
第八章 幸福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八。
云舒院中,上官舒高兴又遗憾地看着手中的信,“师父,我弟弟竟然娶了药铺掌柜的女儿,就凭那个掌柜的顽固不化,想必他女儿会是最保守那种的,日后怕是接受不了我这个大姑姐。可惜了,我原本想着,等入画再稳重些,就把她嫁给我弟弟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照料和调养,南宫云恢复了往日神采,还胖了一些。看着上官舒一脸的无可奈何,“自古姻缘就是天定,你自己讨厌被人安排,还想着安排别人。你知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依我看,你弟弟跟着你爹,多少还是保守的,而入画是你的人,性格有也会随了你,她跟你弟弟不一定适合。或许,你弟弟这次是个良缘。你可别瞎操心。”
上官舒点点头,抱着南宫云的胳膊,抬起头一脸的崇拜,“师父,你总是那么有道理,能让人打心眼儿里认同。可是,我要送什么贺礼好呢?”不消片刻,上官舒自问自答,“我把幽昙阁一半的分红给他们好了。”
南宫云用手指轻戳上官舒额头,“就你大方。”
上官舒眸光灵动,“我向来大方的,你又不是才知道。”说完,赶紧去写信给入画。
吃过早饭,上官舒送南宫云出门。南宫云是要回府过年的,自己正好出去采办点年货,带着亲手做的点心,顺路先去清月庵看看白师太。
清月庵中,白师太高兴地品尝着上官舒的点心。“舒儿丫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当得知你失踪之后,我派了分散在各地的弟子找你,奈何怎么都没找到。如今看见你,我是真的高兴。真想留你在这多住几日。”
上官舒给白师太添了茶,回应道,“师太,多谢你一直记挂我,这次还劳累了各地的师兄弟,我真是太惭愧了。我以后会经常过来看你的。不过我要去城里买些年货。”
白师太吃完最后一点点心,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走,我跟你一路,我今日要去城里给人讲经。”
到了城里,二人在“颜色”坐了一会儿,各自收了蔡掌柜报上的分红,就此分开。
上官舒来到“知否”,若水赶紧上茶,报告说,“清茶去了星辉楼,主子稍等,我这就去找她回来。”
上官舒抬手阻止,“不用,让她忙吧。最近生意可还顺利?”
若水主动禀告着自己知道的信息。“主子,一切都顺利。清茶让我帮忙一起写《五国趣谈》,还跟魏巡抚请示,给我每月三十两月钱。对了,魏巡抚安排罗晨做了“知否”的主事,月钱跟清茶一样是四十两,现在罗晨很积极地看着星辉楼的屏风,他还让转告主子说星辉楼的饭钱他自己付了,拿了月钱就不能再拿一遍饭钱。”说着,拿出她们编写好的新画本子。
上官舒接过来,看见封面上写着《《五国趣谈》上官舒》,“嗯?这名字怎么还是我?”
若水如实回答,“魏巡抚说,是皇上的旨意。主子让“知否”生意兴隆,又用自己的俸禄养着“知否”,给我们发月钱,我们都是主子的人,书自然是主子的。皇上还交代说,《五国趣谈》写好了,就在“知否”的名下售卖,不用把生意让给朝廷。”
上官舒听着若水的话,翻着画本子。“嗯,皇上果然是皇上。好,那就在我名下吧。但是,毕竟是你们协力写的。这样,以后你们编写的,都署名叫“云舒”,既是我曾经用过的化名,也是你们的化名。”说着,上官舒指着书里的画问,“这是谁画的?”
若水转而详细解释画本子,“所有的画,都是罗晨画的。我和清茶负责把听来的事情记录下来,然后罗晨负责整理和插画。”
我再看会儿画本子,你去叫清茶回来吧。
上官舒看完画本子,刚好清茶进门,清茶上前行礼,身后罗晨也回来了。上官舒赞赏《五国趣谈》写得好。三人很是一番相互谦让。上官舒交代,下午赶工印出一百本,在明天先送魏巡抚两本,再快马加鞭给宫里送五十本,顺便送一本到苏州给我娘,剩下的每本是个铜板售出。年后直接刻印两千本,每本一两银子出售。
三人一脸疑惑,但是对于清茶和若水来说主子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二人直接领命。交代完,上官舒领着若水去采办了,路上,上官舒问,“若水,你有没有觉得,清茶和罗晨二人有点,似乎,可能会在一起。”
若水愣了一下便领悟了上官舒的意思。“主子,我跟清茶永远都是您的人,我们不会嫁人的。”
上官舒摇头,“不,我当初买你们主要是救你们,后来你们不知何去何从,我就替你们安排了现在的出路,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尤其是你和清茶,很有主意,看事情看人也很准,我不能耽误你们,应该放你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若水还是拒绝,“不,主子,我不会嫁人的。”
上官舒循循善诱,“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我还给你造成了这种不嫁人的坏影响?”
若水连连摇头,“不,不是,主子别误会。我是跟着您见识得多了。男子还不如主子有魄力、有见识、有谋略、心怀坦荡、心胸宽广,我跟着主子学了不少,在主子手下,我觉得自己活的是自己,活得有价值,哪怕是明天就死了都甘愿,所以,我是不甘愿堕落地跟着一个男人在后院平庸一辈子的。”
上官舒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了一个人,“若水,如果哪天出现了一个男人,可以支持你,让你继续现在的生活,甚至你们可以相互鼓励过得更好呢?比如说,你觉得小赵是哪种男人?”
若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份卑微,是配不上像小赵那样年轻有为的公子的,而与自己门当户同等地位的人,她是真的没兴趣。
上官舒似乎听到了若水的心声,开口继续,“若水,你应该想的事门当户对的人不想嫁,想嫁的人高攀不上吧。我外祖母跟我说过,真正的门当户对,看的不是权力地位,而是要看两人是否志趣相投,是否能用同样的眼光看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两个家族是否能同甘共苦。所以,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想要的就去争取。等你们都找到了意中人,记得告诉我,我一定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们风光出嫁。”
若水被上官舒这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得两眼泛着泪花。
上官舒拍拍若水的肩膀,接过她帮自己提的东西,“好了,回魂了。回去吧,替我也嘱咐一下清茶,要考量自己的终身大事。我真心希望你们都过得幸福。我先回家了。初一,带两本新画本子到清月庵给我。”
若水赶紧擦擦眼泪,要抢过上官舒手上的东西,“主子,我送你。”
上官舒拒绝,“不用,那里你不方便去。我自己可以,放心吧。赶紧回去了。”
白师太在离开“颜色”后,直接到了魏府,说是给老夫人讲经,实则是陪着魏巡抚下棋。
魏巡抚说道,“师妹,前几天我去白云寺看了大师兄。大师兄说,你还是一直拒绝他的帮忙。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日子的啊!你手下那些护卫虽然可以扮成出家人陪你,可是她们真的是不会讨钱的。你如果是觉得大师兄那里也拮据,不好意思接受,那我这还是比较宽裕的,你就不要拒绝我了。”
白师太觉得现在时机成熟而且魏巡抚是自己人,就老实交代了自己有收入的事,“师兄还记得之前我托你帮忙找的那个人吗?”
魏巡抚是真没想起来,“哪个人?”
白师太继续说,“就是上官舒,舒儿丫头。也就是“知否”的老板。在她来广州的第二年,她就给我找了个赚钱的生意。我每年拿“颜色”一成分红的。后来,那丫头还把“颜色”的房契地契都给了我。为了避免麻烦,这事我一直保密着。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师兄不必担心。不过,还请师兄替我保密。”
魏巡抚停了手中拿棋的动作,“哦?竟是同一人。你可知,她已经把“知否”的房契地契给了朝廷,也就是把“知否”给了皇上了。她还是皇上亲封的乡君,还用自己的全部俸禄养着“知否”,而不拿“知否”一分钱。“知否”每年可是帮兵部省去了大半的人力去调查海外的事。”,停顿片刻,魏巡抚问道,“你可知,如今文坛两大泰斗是何人?”
白师太疑惑,“不知。最近是又有谁出了新诗?”
魏巡抚笑着捋着胡子,“是上官舒和南宫云。一个是文传海外诸事,一个是文兴庆朝织造。皇上亲口封的,对他们很是看重呢。”
白师太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哦?是吗?奇,这孩子真奇。我在见到她第一面时就觉得她不凡,后来以为她只是会做生意,没想到,这孩子有此能耐,有此心胸。只是,可惜啊!”
魏巡抚疑惑地看着白师太,“师妹,可惜什么?”
白师太说,“这孩子命途多舛,总是困难重重,不过她贵人运很旺,最终都能逢凶化吉,就是会比别人多经历一些。回头,我得亲手做个平安符给她。”
云舒院,上官舒吃过晚饭跟小小一起在院子里散步,走到后院,在亭子中看着自己和师父新种的花,心里也变得芳香四溢,想着,师父现在应该一家人团聚着。日子就这样过很好。拿出师父送的玉笛,山中,一曲“高山流水”悠扬回荡。
南宫府,程慧娴终于等到了好久不见的南宫云。看到南宫云脸上终于长了些肉,脸色好了很多,放下心来,想着,如果去白云寺可让老爷恢复,那出家就出家吧。吃过午饭,管家就开始禀报这一年的事,直到晚上,南宫云和管家才出书房。
得知南宫云回家了,大年初一,薛管事就带着小赵来给南宫云拜年,薛管事才不会说,自己是贴心地过来护送老爷去白云寺的。
南宫云看见小赵,有点意外,“小赵不是应该在苏州吗?”
小赵回道,“苏州已经安排妥当,我不必在那盯着了。有大事的话,会有人通知我。”话毕,管家准备完,四人出发去白云寺。
依旧是安排小赵出去买年货,不过这次,是让小赵买二十只鸡,小赵在震惊中去办事。东西买完,直接按照吩咐送到云舒院的大门外。南宫云等在那里,不让小赵进去,说是很危险。小赵狐疑着正要离开。上官舒突然出现,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小赵,你觉得若水如何?”
小赵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老实回答了,“若水那姑娘,能力堪比管家,是个好帮手。怎么了?她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要安排她去做什么?”
上官舒真是心累,这些人怎么跟自己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事业呢。直截了当地再次问了一遍,“我的意思是,如果把若水许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小赵一下子脸红到脖子,结结巴巴地说,“若水很好,我是做镖局的,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怕是配不上她。”
上官舒察觉有戏,趁热打铁,推了一把,“小赵,你怕配不上她,她觉得自己是丫鬟配不上你,你俩真是让人着急。既然你觉得若水尚可,那你主动一点,试着找机会多跟若水接触一下。我可是很期待你们这段好姻缘呢。加油哦。”
小赵尴尬地找借口离开,上官舒笑着跟南公云一起提着鸡走进院子。把鸡放到后院的笼子里,又扔了一只在伙房门口,等着小小自己来吃。
上官舒放下鸡,看见小小高兴得起飞的眼角,上官舒瞪了一眼,“就知道给你儿子带吃的,都从来不关心我!”,直接回屋关门。
南宫云见状,赶紧追过来,“舒儿,你这是在跟小小吃醋吗?它可是你亲儿子,我给他带吃的,你应该高兴才是。”见上官舒坐在那依旧假装看书,南宫云拿出一个盒子,“舒儿,这是给你的,这可是我亲手绘制的图样。”
上官舒终于放下书,抬眼看着南宫云,“谢谢师父还记得我”,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黄金项链,上面有一个大小适中的心形吊坠,“啊!师父,你太好了,我好喜欢。”说着,飞快地吻了一下南宫云的脸。然后,把自己新得的平安符放了进去。
南宫云则直接一把捞过上官舒,“舒儿,回礼是不是应该再大一些?”
上官舒避开南宫不怀好意的脸,顺手拿起桌上的画本子,“给,新出的画本子,给婉娩的。”
南宫云疑惑,“你的平安符和画本子哪来的?”
上官舒于是交代了自己一早过去清月庵的事,“画本子是前些时候交代若水今日拿给我的,在门口接过若水送来的画本子,她就回去了。我给白师太和刘嬷嬷都准备了点心,还留了一本画本子给白师太。白师太则是给了我一个护身符,交代要时时戴着,能保遇难成祥的。”
南宫云从上官舒手中抽出画本子,直接放到桌上,然后疯狂的吻落下,一室春光起。
南宫云在云舒院一直住到初七,这七日,每日中午暖阳下,上官舒都拉着南宫云在书房给她的四副画像取名命题。
初七这日,上官舒意外地抱着南宫云的胳膊撒娇,“师父,你都想了那么久了,还没想到合适的名字。就依了我吧,简单直接点,就叫春季美人图、夏季美人图、秋季美人图、冬季美人图。好不好?”
南宫云很是嫌弃,“妄你也是才华横溢,这名字俗的我牙疼。真是毁了我饱含深情的画和题词。”
上官舒狡辩,“师父,你难道不觉得,越是简单、越俗的命题,才越能勾起无限的想象么,就像画中留白一样。这是妙笔!”
南宫云一脸无奈,“好吧,就依你。”
上官舒赶紧提笔沾墨,在画的正上方命题,簪花小楷落下,她还不忘在南宫云的名字旁留下自己的签章。之后,依次把画挂回墙上
南宫云看着上官舒欢快的动作,又看着两人并排的红色签章,看到两人并排的名字“云·舒”,满脸宠溺。
初八是云慧坊和商会开工的日子,南宫云要出面发红封的,所以要离开。
初七晚上,上官舒浑身无力地躺着,听着南宫云跟自己解释离开的原因,上官舒现在是巴不得南宫云快点走,一连七日,每晚都是双人运动,她快废了。
晚上,信鸽带来消息,小赵和若水已经有了进展。上官舒嘴角挂着笑进入梦乡。
第九章 戚戚小人 引来祸端
初八,南宫云吃完早饭,就去忙着发红封,并拜访生意伙伴去了。
中午,家中有消息传来,南宫云赶紧中断了自己的拜访,路上,南宫云听到一旁的嬷嬷告知,夫人忽然晕倒,脸色惨白。大夫说是连续的失血过多,而且伤口严重感染,已经伤了底子,。
南宫云怒道,“一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血过多?”
嬷嬷回道,“老爷,自打上海回来,夫人就日渐消瘦,脸色不好了。”
南宫云眼神几乎要吃人,“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嬷嬷颤抖着回应,“回老爷,在上海回来的第二日,夫人约了魏管事和练管事的夫人一起去白云寺拜了佛。回来,夫人就在房里每日抄经烧经,自那之后,夫人就面色一日不如一日,为了不让老爷起疑,您回来的时候,夫人都是涂了厚厚的胭脂!”
回到南宫府,南宫云疾步来到程慧娴的房间,看见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程慧娴,南宫云脚步踉跄了一下,在一旁的南宫婉娩止住哭声,赶紧上前扶住。
南宫云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看着程慧娴,问道,“你怎么样?好点没?”
程慧娴用尽力气摇摇头,气息微弱地回道,“没事。”
南宫云又收了收心底的怒气,用平和的声音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管事和练管事的夫人都跟你说了什么?怎会让你变成这样?”
程慧娴又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你别生气,不怪他们,还要谢谢他们。那天,魏管事的夫人告诉了我一个秘术,说是,用自己的血”程慧娴咳嗽了一声,接着说,“用我的指尖血每天抄经百遍,然后直接烧给佛祖,给你祈福,就可以保你万事如意。”“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之后,程慧娴笑着说,“你看,多灵验,你上次从白云寺回家,气色就大好了。”
南宫云无语,各种情绪交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握了握程慧娴十指皆伤的手,“慧娴,我去让人给你买最好的补品,你很快就能好了。”说完,起身走出了房门。
门外,南宫云安慰着南宫婉娩,“没事了,我让人给你娘买最好的补品,一定会没事的。”
接着,南宫云叫了大夫到书房说话。大夫详细说明了程慧娴的病情。“南宫老爷,夫人伤的时间太久了,本来伤口不深很小,可是反复伤上加伤,现在手指的伤严重感染,风邪已经从手传到了体内,加之因为失血导致的虚弱,夫人自身已经无法再生血,只能先用人参试试看,若生血功能恢复就可以转危为安了。手上的伤,继续敷我的药就会好起来。”
南宫云让管家好好送送大夫,自己坐在书房,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识她了。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南宫云吩咐管家去多多买人参回来,每日都要给夫人喂参汤。自己去了程慧娴的房间,亲自给她的手换药。
接下来一个月,南宫云每天都在家亲自给程慧娴喂药换药。交代管家把云慧坊和商会的事务都带回来,他在书房处理。焦头烂额的南宫云还不知道,此次会是祸不单行。
年后,太后终于难忍上官舒的音信全无而勃然大怒,派亲信太监亲自到广州“体察民情”!魏巡抚虽然已经辞官,但按照要求还是亲自接见。魏管事奉命陪着李公公体察民情(吃喝玩乐)。大家以为,李公公不过是出来度假而已,都没有太在意。可是,这日,杀机突显。就在李公公准备启程回京的时候,送行宴上,听到微醺的魏管事和练管事八卦。
“我跟你说,这女人啊,就从来都是无知和专门坏事儿的。听说南宫夫人最近病重,我本想着跟南宫云也是兄弟一场,想去慰问一下,结果,被我那婆娘拦住了。你猜怎么着?就是她,给了南宫夫人一个秘术,说是用自己的血抄经,能保自家相公万事如意。你说说,这不是胡来嘛!这么长久失血,伤上加伤的,人怎么能好。我把我婆娘狠狠教训了一顿。你说,这事要是南宫云知道了,还不恨死我。”
练管事在一旁眼中没来由的起了怒火,“你说的对,女人向来就是坏事儿的。当年若不是上官舒,我们几人也不至于关系这么紧张,更不至于,云慧坊就这样被分了!我看,一切起因都是上官舒。另外,我听说那南宫云常常久居白云寺,该不会是去跟上官舒幽会吧?”
魏管事看了旁边的李公公一眼,就见对方眼中一抹杀意掠过,心一跳,赶紧岔开练管事的话,“白云寺是圣地,怎么会有那种事,老练,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别在这扰了大人的兴。”,说完赶紧起身架着练管事离开。
李公公则是表面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模样,送走二人,交代亲随对外宣称自己今晚就离开,暗地里则是带着众人去白云寺周边埋伏。
吃过早饭,上官舒察觉不对,就算南宫云忙着顾不上自己,最近怎么就连小赵都不过来送鸡了呢?!于是,换了一身素雅的男装,拿着玉骨扇出了门。
来到清月庵中,白师太高兴地品尝着上官舒的点心。“舒儿丫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不过,你这一身男子装扮,刚刚着实为难了我的弟子了。”
上官舒给白师太添了茶,回应道,“师太,你一直记挂我。我就想着要经常过来看看。为了掩人耳目我就穿成这样了,竟忘了你们的规矩。此事,是我欠考虑。我的错。回头,我再去给几位师太赔个不是。”,
白师太摆手,“不用,她们认出你了就好。不用跟她们见外的。”
上官舒见在清月庵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就想着下山看看,歉意地说,“我今日想去“颜色”和“知否”看看,我怕是不能多陪师太聊天了。”
白师太慈爱的目光送着上官舒出了清月庵。
上官舒还没等到山脚,就觉得身后杀气越来越重,立即提高警惕。孤身一人终是危险的,上官舒赶紧调整方向,朝白云寺跑去。
就在距离寺门口差不多三十米的地方,八个黑衣人拦住了她,“上官舒,你以为扮作男子我就不识得你了吗?天真。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要了你的命。”,
看着八个人均手持利刃,上官舒丝毫没有惧意,提高声音问,“什么东西,我手上就只有一把扇子,不过这是我心爱之物,不能相让。”。
八道寒芒齐齐朝着上官舒袭来,“少装糊涂,就是付氏那两个老东西死前给你的东西。”
上官舒挥动玉骨扇迎战,“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听不懂。”
趁几人轻敌之际,她放出玉骨扇中的暗器射中五人,又赶紧拔出发簪,朝剩下的三人撒出里面的迷药。自己惊魂未定地快速跑进了白云寺。
见到住持,说了自己的遭遇后,正在和住持一起喝茶的魏巡抚拍案而起,“我这才辞官没几年,广州还是我说了算的,怎么就有人敢光天化日行凶,真是目无王法。”,说完,吩咐身旁的护卫,一个去通知官府,一个前去查看八个刺客。
上官舒心下稍安,“多谢魏大人。”
魏巡抚打量之下,已经认出了上官舒,“舒儿丫头,跟我不必客气。”
倒是一旁的住持疑惑了。魏巡抚赶忙解惑,“师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也是白师妹赞不绝口的上官舒。”
住持惊讶,仔细打量一番,“施主,果然气宇不凡。现下这身男装更凸显了你的英气,果然丝毫不输男子。”
上官舒施礼,“大师过奖。如今,我来叨扰,怕是会给您带来麻烦,真是抱歉。救命之恩,在下定感念在心,日后必将报答。”
住持见眼前这位临危不乱,进退有度,嘴角挂上欣赏的笑,“施主客气,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不计较报答。只望施主日后能再多为百姓写些书,造福苍生。”
上官舒深施一礼,“大师的话,在下铭记于心,日后定多以苍生为念。”
这时魏巡抚的一个护卫匆忙赶回,对魏巡抚施礼,“大人,我仔细查看了,那几人就是李公公他们。人只是被迷晕,想来,再有两刻钟就能醒来。”
魏巡抚闻言眯起眼,探究地看着上官舒,“你是如何招惹了他们的。”
上官舒上前一礼,“大人,舒儿着实不知。我对皇上已经献上所有诚意,本不该与朝廷之人有过节。”
魏巡抚接话,“他们是太后的人。”,然后,渐渐陷入深思。
片刻,上官舒想到几个黑衣人的话,外祖父母的东西,难道,外祖家就是为了躲避太后,才一直隐姓埋名的。此事,终是不能对外人提起。思及至此,上官舒对魏巡抚深深一礼,“我真的没有招惹朝廷,我的事您是知道的。还请您救我一命。”
魏巡抚还没开口,一旁的住持插话道,“施主,我送你去清月庵吧,你去那里避避,这里,我来给你掩护。”
上官舒站在那没动,思考了一会儿,对住持道,“大师,不能如此。这些人是想要我性命的,见不到我死,他们怕是要在这里徒增杀戮。不如请二位陪我演一出戏。”
对上两人狐疑的目光,上官舒拿出脖子上的项链,取出一颗药丸,说出自己的计划,“大人,大师,这是假死药。我服下后会假死两日。你们就把我和那几个黑衣人都放到院子里,等他们醒来,就跟他们说我死了。是魏大人来白云寺的路上发现了我们,把我们一起带到寺中的。说你们与我素不相识,随便让人把我埋到这后山。等李公公他们确定我是死了,离开后,魏大人让“知否”的若水去通知云慧坊的小赵,让他一人去救我出来。”
两人表示此计甚秒,于是,开始实施。
等李公公几人在白云寺醒来,见到上官舒已死,心里满是疑惑,他们根本没对她下手啊!?人怎么就死了呢!?
李公公他们亲眼看着两个和尚把人埋到后山。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借口养伤,在白云寺住了下来,还打听了南宫云的小茅屋,到茅屋,几人就只见屋子里简单陈设着桌椅和床,桌上一个木鱼,简直是“家徒四壁”,他们在茅屋翻找了很久,一无所获。
魏巡抚说自己老了身子不好,不能在外留宿,当日下午就赶回了魏府,叫来若水问“知否”的账务。
第二日中午,几人跟踪魏巡抚无果,确认了上官舒的埋骨之地正常,就离开了。住持长长松了一口气。
晚上,小赵赶来,住持指明了上官舒所在之处后,命几人远远地守着,他放心地欲回禅房,此时,月光下,他隐约看见小赵身上的玉佩,又打量了一下小赵,带着疑问离开。小赵不知,此后,自己就成了被住持暗暗调查的对象了。
小赵挖出上官舒,屏退了周围的人,秘密地带着她回到了云舒院。
第十章 死里偷生 追封郡主
到了云舒院,小赵长长出了一口气,“舒儿小姐,真是吓死我了。我怕老爷知道后担心,我就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大的秘密,真的压力好大,心跳都差点停了。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舒开口,发现自己口干舌燥,便往主院走,“你先去给我弄点水,我们到主院说。”
坐在石桌前,喝了小赵递过来的水,上官舒感觉活过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真是飞来横祸,佛祖保佑,我再次死里逃生。”
接着就把自己前日的遭遇讲给小赵,小赵听完心下一沉,“当年你外祖母临终前曾提醒过,小心太后。果然,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现在她应该相信你已经死了。而且,你一直孤身一人,她也再无法找到突破口了。不过,魏巡抚让我转告你,你以后最好不要出去,免得太后贼心不死发现了你。”
上官舒点头,“嗯,是要小心了。你出去后替我跟师父报个平安,免得他道听途说了担心。”
小赵应下,上官舒眸光一动,“这次,首先谢谢你之前教我的功夫,再谢谢你把我挖出来。不过,还要麻烦你一件事。让魏巡抚找一具女尸,跟我体型相似,最好能快点面部溃烂的,埋在白云寺后山那个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小赵身上一寒,这女人,这么狠,还好自己是友非敌,连连摆手说,“不客气。魏巡抚那边的事,放心交给我。”,接着探究地道,“舒儿小姐,你什么时候会用毒的?”
上官舒白了一眼,“我什么时候都不会用毒。十五岁起,我就会随身带着药,唯保命而已。我那是防身。这回就是一点迷药。妄你知道我父亲的医术,你觉得我耳濡目染,那点迷药我会没有,不过,假死药是花了我一番心血,很难做的,幸而被我用得恰到好处,一番心血也不浪费。”
小赵“哦”了一声,了然。心想,自己也要让上官大夫给自己的人也多准备些防身的药。小小在知道自己的鸡都是小赵送来的之后,对他很是亲切,每次都会亲自送他离开。然后,小赵就在小小的目送下,回去跟南宫云禀报去了。
南宫云知晓后,先是惊吓,再是震怒,接着又担心又欣慰。小赵真是头一次看见自家老爷脸色瞬息万变,默默地拍拍自己的手,安慰自己,幸好舒儿小姐没事,自己也不会被罚了。
南宫云交代小赵,“让薛管事吩咐镖局的人,留意宫中的人,再有靠近白云山一带图谋不轨的,格杀勿论。”
魏巡抚按照上官舒的计划,在白云寺后山新埋了一个替身。
当魏巡抚得知,此次是练管事坏的事,勃然大怒,指着魏管事鼻子骂,“在宫里人面前,是什么都能随便说的么。让你跟南宫云多学本事,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还不如一个女子。你可知,你差点闯下大祸。你只知道,人家没给你云慧坊,你可知道人家为什么把云慧坊拱手让人。说到底,这都是你们贪心不足惹出来的祸。当年,苏州的丁巡抚想借机往上爬,为了多上供些银子,就用你们做了突破口,拉着你们分了云慧坊,皇上知道那是块肥肉后,明里暗里对云慧坊起了觊觎之心,南宫云把苏州拱手相让都是为了你们在填坑,你可知,若他晚一步,朝廷就会安个罪名查抄了云慧坊。还有,丁巡抚当年是谋划着把上官舒献给皇上的,后来,那孩子逃离了魔爪,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上交了“知否”,还自己掏银子帮皇上养着这里的眼线,“知否”所有的收入全数都进了皇上的口袋。你可知,南宫云为何对那丫头另眼相看了,因为那是连皇上都另眼相看的人。你们只看到人家的风光,可从来不知他们背后舍出去多少。这次,你们害得那孩子丢了命,恐怕南宫云不会放过你们了。若是想日后平安,赶紧带着你婆娘去人家家里认错,顺便让你婆娘给人家夫人道歉。还有,你自己打点好一切,最好,不要让皇上知道你害了人家上官舒。”
魏管事一开始很是不服气,听到后面,吓得冷汗直冒,“我可没在李公公那提过上官舒,都是老练多嘴的。还有,我就是跟着老练谋些小财,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人性命。”
魏巡抚气得胡子直颤,“还找理由,你在旁边就逃不掉。还有,以后,给我跟那个姓练的划清界限,最好找个由头跟他不要再来往了。你没想过害人,可他想过,他心底贪婪太盛,又怨念太深,跟那种人结交,迟早大祸临头!”
魏管事如醍醐灌顶,“好,我这就去跟南宫云解释。皇上那,还请您多多帮我留心。我以后一定离老练远远的。您今天的教诲,我铭感于心,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魏管事带着自家夫人来到南宫府,一顿捶胸顿足后悔莫及。南宫云深知事已如此,追究只能徒增烦恼,还会引得魏巡抚不快,加之现在他在乎的两个女人都还好,就原谅了魏管事。
半月后,皇上圣旨传来,同时昭告天下,追封上官舒为“定安郡主”,以郡主礼重新安葬。
上官舒把玩着小赵送过来的圣旨,“皇上还真不愧是皇上。彰显爱民如子,赏罚分明,同时,涨了我的俸禄替他好好养着“知否”,还借机查探我的葬身之处,了了太后的心愿。幸好我当时想得周全,我可是真没想到,最后,挖我坟的是皇上!还有,这圣旨不是应该存在魏巡抚那里么?你这样拿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小赵一惊,果然,舒儿小姐就是厉害,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么多的。还傻傻地替那一纸虚名而高兴呢!懊悔过后回道,“魏巡抚说了,此事他知,你知,我知。只要圣旨陪着你从此不再现世,那就会没事。”
上官舒莞尔一笑,对着圣旨说,“你看吧,人家都希望你陪着我长眠呢!”
小赵突觉这个玩笑有点悲凉,岔开话题,“舒儿小姐,你出事后,魏巡抚狠狠教训了魏管事,再得知皇上对你如此看重后,他再也不跟着练管事编排你了。向老爷道歉后,就带着自家夫人每日修佛讲禅。自打您封郡主后,他们就对佛祖更加虔诚了。都再没见过练管事。练管事独木难支,也消停了,在家养老。”
上官舒满意得眼角弯弯。继而问了南宫云的近况。
小赵详细地汇报,“老爷还是每日亲自照顾着夫人,还有商会的一堆事情要处理,有点憔悴了。对于夫人的病,我最近问过了上官大夫,说法跟之前的一样,只能祈祷佛祖保佑。”
上官舒想了想后说,“你让我爹准备些上好的温补的药材送来给夫人,再给师父也开个调养的房子,他也要注意身体的;就算我们帮不上大忙,不能扭转乾坤,但多少也尽些力,不能像外人一样看热闹。好了,你快回去安排吧,我也去多给夫人抄些吉祥经。”
小赵偷偷瞄了一下上官舒,心想,作为女人难道不该吃醋的嘛!怎么会这样处理!果然,舒儿小姐有足够的心胸。他要把舒儿小姐的安排告诉老爷,相信老爷会很欣慰的。
上官舒瞥见小赵似有心事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问,“小赵,你在那想什么呢?”,还加了一个威胁的眼神,“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
小赵赶紧求饶,“舒儿小姐,我说,你千万不要让若水收拾我,我是真的怕她的。”
上官舒狡猾一笑,“那还不快说!”
小赵问出了自己的心声,“舒儿小姐,你为什么会冷血地对待白沙公子的痴情,反而跟老爷这个与你年龄不符又有家室的人两情相悦?还对他的家人也那么好!”
上官舒习惯了小赵的直来直去,自己也对他没什么顾虑,就袒露了真实的想法,“很简单,我是一条鱼,老爷的梦想中有着跟我一样的大海,哪怕是途径沙漠戈壁,哪怕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有惊涛骇浪,他都会陪在我身边,同我一起扫清障碍,相互支持完成心愿;而白沙,他会按照他的想法给我打造一个鱼缸,还会殷勤地给我换水,他会做所有他认为是对我好的事,哪怕是搭上性命也会守护我,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白沙很好,我们只是不合适,所以我对他冷淡只是让他快点死心,他应该找一个温婉的女子,拥有属于他的幸福。我让幽昙阁定期给他送花,默默地关注他,知道他平安就好,作为朋友,我也只能如此。”
小赵听完,心中带着感慨,转身告辞。心中思忖着,舒儿小姐最后这番话要不要告诉老爷,毕竟他对老爷是很忠心的。
第十一章 向来缘浅 奈何情深
上海白公馆,白沙收到上官舒死后被追封为郡主的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心想,不管是“知否”、“颜色”,还是“幽昙阁”,照旧欢声笑语,生意兴隆,她出事,鬼才信。
然后,对着漆黑的夜空开始自言自语,“舒儿,你依旧那么聪明。藏得那么好。自此,怕是再也没人能找到你了。也包括我。
那年,我想着,等我做一番事业,变得足够强大,风光地娶你过门,才抛下你,来到上海的。
别人看到的都是你展示给他们的坚强,可我见过你的遍体鳞伤。我是真的想守护你一辈子。可是,自从上次我们亲事没成,你一身虚弱的离开,我终于懂了,你想依靠的,从来都不是我的肩膀,你需要的,更不是我给的十里红妆!
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有奢望,我就那样作为普通朋友,还是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哪怕没有荣华富贵;因为你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就像上次你在我这醒来,从来没关心过我的豪宅和我的风光无限,反而在我的农家院过得很是恣意。
或许,我真的错了。
你可知,我现在很孤独,虽然,我有了财富地位,有了权力,如今,在上海没人敢对我不敬。可是,我身边只有利益,没有真心。也有名门望族的女人想嫁给我,我都拒绝了,因为他们无疑不是看重了我的权势和金钱,无人再像你那样跟我分享趣事,无人会像你那样怒急了暴揍我一顿,更无人陪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恐怕,若我再次昏死在雪地中,也再无人会像你当年那样救我了。
我会定期收到幽昙阁的花,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安排的。因为太过客气,于我,你从来都不是那样客套的人。
自你上次离开,就再没有给我消息。你是怕我再坏了你的事,还是,已经把我当成了外人?还是,视我如过客一样,忘了我?现在,只盼,哪日你能想起我,不奢望你能记得我对你的好,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消息,哪怕让我帮你一点小忙也好。
我好像真的把你弄丢了!
人们都说年少的情深,敌不过岁月的打磨。我虽然没机会跑到广州再如之前那样缠着你,可是舒儿,你可知,为了爱你,我甘愿等待,我会履行当初的誓言:一生等待,只为你,我等着你给我传来消息!”
白公馆院中树下,白朝望着老爷书房的灯光和窗前那道孤独的身影,又是长长一叹。他家主子怎么就这么难呢!他一个杀手都娶了媳妇生了娃了,自家主子还是苦苦等着那无果的爱情,这也都怪他家主子死心眼儿。
想当年,自己被老管家派来跟着白公子,他们十个人都很不情愿的,尤其是在苏州工地上,几乎整天无所事事,搞得他们武功都差点荒废了。可是,后来跟着主子来到上海,一切都不一样了。主子待他们如兄弟,他们跟着主子在工地监工,自己是不懂工程的,主子就耐心地指导,见着主子每天跟工人一样在泥土中摸爬滚打,他们逐渐对主子产生了敬意。后来,主子为了救自己,在工棚中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伤,他很是愧疚的,主子又带着伤工作,还安慰他,“无事的,这都是小伤。”。当时,他就更加自责,本来应该是他们保护主子的,他真的太失职了。于是,决定自裁谢罪。当时,主子赶来,直接就是一个耳光。气愤地喊着跟他说,当年自己和舒儿靠着吃雪才活过来的,那么难都没想着死,如今他的命是主子救下来的,他没资格轻生。那之后,他就带着兄弟们死心塌地地跟着主子。
后来,主子在上海站稳脚跟,建了白公馆,若水还在这帮忙管理了好一阵儿。
那日,主子得到消息说,舒儿小姐在清月庵受伤昏迷,主子失了魂儿般急冲冲地跑出去,没留意门口的台阶,直接踩空摔了下去,主子爬起来,不顾自己的伤,直接骑马赶去广州。
直到主子带回了昏迷的舒儿小姐,他们感觉到,终于主子有个家了,虽然主子日夜悉心照顾,舒儿小姐还是没醒,但是,他能从主子带笑的眉宇间看出满足和幸福。本以为舒儿小姐醒了,跟主子成亲,然后就可以和和美美了。可是,舒儿小姐醒来的当日,就是主子美梦破碎之时。
当日,上官老爷和夫人一家来了又回,主子派他们连夜护送。第二日等他回来,舒儿小姐就不见了,若水也不见了。他被主子赐名白朝,自那时起,便不再是杀手,他被安排学着管家,代替若水。他本就是粗人,学这些很是费了一番心力,主子也耐心地教,终于他没辜负主子的期望,把家里打理得如若水在时那般井井有条。可是,自他学管家之事起,他家主子就遣散了家里所有的女人,连个洗衣服的丫鬟都没留。
主子再也没收到过舒儿小姐的任何消息,也再没真正开心地笑过。他就觉得主子对舒儿小姐用情太深了,也太执着。舒儿小姐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主子。主子却为了那一份救命之恩,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主子终归是要孤苦一生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会一直陪着主子的,等他们的孩子大些,就带来给主子解闷儿,也会不错的吧!
第十二章 佛祖的考验(三)
上官舒专心地抄了三个月的抄经,她想为程慧娴多抄些,多少自己也尽尽力。
三个月后。把小赵送来的鸡送回院子,上官舒带着小小出了竹林到密林中散步。穿过密道,上官舒让小小在原地隐藏好等着自己,自己则去了清月庵。
刚到清月庵门口,上官舒突然一阵晕眩倒了下去,门口的师太喊了好久,都没把人喊醒。就直接去叫来了白师太,等白师太到的时候,发现上官舒已经没了鼻息。
白师太看到上官舒身上的云纹玉佩,一怔,接着让人把上官舒赶紧抬到自己的屋中,然后支开所有人,自己扶着上官舒进了密室。白师太把上官舒放到一个玄晶棺中,自己转身离开,出了密室,白师太交代上官舒的事要保密,还让人秘密调查上官舒的身世。
在上官舒没了气息的同时,密林中突然传出一阵虎啸,声音悲凉。小赵刚到山脚,听见声音后赶紧又跑上山,发现一只白虎在密林中,原地转圈,不停地哀吼,小赵看到夜明珠和云纹玉佩后,确定跟上官舒有关,赶紧下山回去禀报南宫云。
小赵不知,就在虎啸的同时,程慧娴突然没了气息。
而半个时辰前,程慧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叫来南宫云和南宫婉娩,陪自己聊天。
程慧娴气若游丝,“风华是指尖流砂,我本以为年少深情最终也敌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是,老爷,你对我始终如一,相敬如宾,老爷,不要难过,我这一生很幸福,很知足,”说完她向南宫婉娩招了招手。
南宫婉娩急忙上前握住程慧娴,已经痛彻心扉无法言语,程慧娴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道,“婉娩,别难过,人生一世终有芳华尽逝这一天,你爹很好,你很乖,我这已经是众人想要而不可得的一生,没有遗憾,你已经十五岁了,这么多年跟着你爹你也是有见识有主意的孩子,我很放心,我只希望你以后平安喜乐;照顾好你爹,他这一辈子不容易,不仅扛起了我们的小家,也支撑起了国家织造业的一片天,他压力很大,我不希望他孤苦余生,等过几年,如果他能遇到一个能陪伴他余生的人,希望你不要从中作梗,答应我,好吗?”
听及此,南宫云和南宫婉娩齐声道,“不要说了,我们答应你。”说完,看见程慧娴缓缓闭上了双眼,父女俩瞬间泣不成声。
小赵赶回南宫府的时候,就见管家正在吩咐着挂起白布。得知是夫人离世,小赵心里越来越乱。他还是硬着头皮找到南宫云,把虎啸的事说了。刚说完,就听那边南宫婉娩喊,“娘,你醒了。你刚吓死我了。”
南宫云赶紧跑过去,又让大夫过去查看,确认程慧娴真的醒了,好好养着就没事了。一家又喜极而泣。
突然,南宫云放下家中的事,带着小赵匆匆离开。
南宫云果然在密林中看见了小小,他把小小带回去安顿好,又带着小赵去清月庵。因为小小的位置,明显是去清月庵的密道口,南宫云确定,上官舒就在清月庵,从小小的反应看,还应该是出了事。来到清月庵门口,奈何规矩是不让男子入内的。南宫云让人请了白师太在白云寺相见。
白云寺禅房,小赵站在门外,房内,南宫云说上官舒跟自己约好在山下会合,可是没等到人。上官舒是云慧坊的人,于是,请白师太告知自己上官舒的所在。白师太知道上官舒跟小赵交好,又对南宫云有所耳闻,确定是上官舒的自己人,就把事情告诉了南宫云。“南宫老爷,舒儿丫头,这样是离魂。我把她的身体放到了清月庵的玄晶棺中,以确保身体无恙。待查明原因,再想办法让丫头活过来。”
南宫云大惊,她的舒儿是那么的阳光、那么坚毅的女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可是,知道此事离奇,师太恐怕也不会多说,便起身一礼,“多谢师太。”
之后告辞离开。
众人不知,就在虎啸的时候,上官舒魂魄离体,那一刻,她匪夷所思地看见了程慧娴,看见虚弱的程慧娴向她走来,然后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上官小姐,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本该好人一生顺遂,可是偏偏你遇到了我家老爷,生生地渡了这一世情劫,生生的爱而不得啊!现下我这一世已经圆满,是时候离开了,可是你不该,不该与老爷两人爱而不得。我用我的血换老爷万事如意,也换了你们相守的机会。不过,你要借着我的身体,那个身体被我伤了,借你还有十年的命数,我会让你借着我的身体陪伴老爷十年,也给你的情劫一个圆满。”
听到这番话,上官舒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愣怔在那,等再次回神儿,已经在程慧娴的身体里,躺在南宫府。
第十三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南宫婉娩一直盯着娘亲,娘醒来后眼神一直很是茫然,除了自己和管家,其他人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爹,爹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这该如何是好。
在南宫婉娩的心音召唤下,南宫云终于回来了。
南宫云一脸凝重,他坐在床边,看着眼神迷茫的程慧娴,问南宫婉娩,“婉娩,你娘这是怎么了?”
南宫婉娩把程慧娴的情况告诉了南宫云。
南宫云安慰道,“婉娩,没事儿,别担心,你娘慢慢就好起来了。”
南宫婉娩乖巧地点头,然后突然看着程慧娴,问道,“娘,你可还认识爹?”
程慧娴的眼神终于从慌乱中有那么一丝安定,点点头,试着开口,“认识。”
南宫云把南宫婉娩赶出去,自己交代程慧娴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上官舒脑中不断回想着今天上午的事,怎么也想不明白,太离奇了,还有点可怕,尽管自己胆子大,可是经历了这种事还是一时难以消化。
接下来,程慧娴在南宫云的细心照料下,逐渐恢复。可是她还是拒绝别人的伺候,包括南宫婉娩。
一年之后,程慧娴痊愈。虽然对南宫云之外的人还是疏离,但是,跟家里人的互动也在逐渐增加。一家人都很高兴。只不过,南宫云脸上却难掩忧思,日渐憔悴。
大年三十一早,程慧娴就很不对劲儿。大家以为她又不舒服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回云舒院了,在这里,装别人装的太拘谨。于是,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不想理任何人。南宫云知道消息后,推门走进程慧娴的房间。想尝试着安慰。可是,还没等开口,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师父,我想小小了。很想跟你一起去云舒院待几天。”
南宫云就感到头顶惊雷炸响,脑中有片刻空白。然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慧娴,你怎么突然这样说,是在开玩笑么?”
程慧娴体内的上官舒实在忍不住了,把自己是怎么来的直接交代了,“师父,所以,我是舒儿。你夫人的魂魄已经离开了。”
南宫云一把抱住对面的人,“舒儿,你真是舒儿?!那日我夫人离世后又醒来,我就觉得不对。后来,白师太说,你离了魂,把你的身体安置在密室的玄晶棺中,等找机会再让你醒来;得知你离了魂,我还以为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日夜忧思,不知该去哪里找你。却不知你竟然悄悄来了我的身边。”
上官舒任由南宫云抱着,然后好奇心使然不怕死地问了一句,“师父,原来你平时跟你夫人都是那样的相处方式呀!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相敬如宾,是亲人,却不是爱人,更像是合作伙伴。是恩情,是亲情,存着仁义,却不是爱情。你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的事太离奇,怕是世人难容,只能见你日渐忧思成疾,又不能跟你相认,我心里好难过。”
南宫云拉出怀中的人,确认着是程慧娴的脸,但是那大逆不道的言论却真的是舒儿才能说得出的。他虽然开心,但是,也需要点时间适应。是啊,这件事太匪夷所思!
在大年三十的中午,在众人的震惊中,老爷和夫人私奔了。啊,也不是,还带了薛管事和小赵。南宫婉娩突然就失宠了,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四人来到云舒院,薛管事还是第一次见小小,着实吓了一跳。小赵则是因为投喂了它一年的鸡,所以跟小小成了熟人。上官舒怕外人起疑,就在后院偷偷地抱了一下小小。
午饭简单地吃了四菜一汤,小赵一激动,嘴就没管住,“夫人,你这手艺,这味道,怎么像舒儿小姐。”说完才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没过脑子。这也不能怪小赵,他每次一来这,就特别不受拘束,很容易放飞自我。
薛管事本来就诧异南宫云今日惊世骇俗的行为,现下见到南宫云没有任何反应,啊,不,脸上那是微笑,是只有对舒儿丫头才有的微笑。于是,胆大心细的薛老弟,心里真相了。
吃完午饭。上官舒,啊,不,是程慧娴,是南宫夫人,亲手剪窗花,张罗着让小赵去贴好,还指挥着南宫云把仓库的灯笼找出来让薛管事挂好。自己则是去伙房做饭去了,她准备了一大盆肉馅,刚刚歇下来的三人,又被指挥着包饺子。三个男人虽然忙活,还被一个女人指挥,可是,都是很高兴。特别是南宫云,他心里那块空缺,此刻终于再次被这种充满爱的忙碌给填满。
晚上,在上官舒的指挥下,三个男人在主院燃起了一小堆篝火,把小小吓的呦,躲在自己的客房用前爪捂着自己的双眼。心里真是嫌弃娘亲啊。亲娘啊,你不知道我是怕火的么!
四人吃完晚饭,南宫云和南宫夫人去了主屋,小赵和薛管事自己主动去了客房。
小小机警地看着家。主屋中,南宫云的声音传来,“舒儿,你不要怨恨慧娴,她很是良善,这次是中了别人的诡计,才会连累你离了魂”。接着传来一句回应,“师父,这是宿命。只是,夫人,哎!三从四德,夫君就是女人的天。在所有人看来,夫人才是这个时代这个大庆朝,女人该有的样子。”
大年初一,四个人来到白云寺祈福,之后直接回了南宫府。南宫婉娩的眼里全是幽怨。
第十四章 两对鸳鸯 修成正果
大年初一,小赵给师娘拜过年后,陪着师娘来到“颜色”。作为这里分红最多的人,也就是背后的主子,他是要私下过来发红封的,尤其是在别人一家团圆的时候,他的工人们最是忙碌,总要给大家一些温暖。
小赵见到若水时,脑子总是不够用的,眼睛也会突然发直。这不,红封发到若水时,他居然僵立在那。
若水见惯了他这副呆样儿,为了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人,若水开口打破沉静,“小赵,我是来帮忙的,作为邻居总不能自己清闲,眼见着你们忙到飞起。难不成,我来的不是时候,你的红封是没有我跟清茶的吗?”
小赵听到声音后回神儿,红着脸低头不敢看若水,“没有,大家都有份的。我就是有点意外。呵呵!意外!”,说完,继续发红封。
发完红封,大家各自去忙。小赵就跟着若水转,若水去拿花瓶,他也拿花瓶,若水去喝水,他也喝水,只是,眼睛一直在若水身上,没有注意自己手中的不是水杯,是花瓶,就那样,他在若水的震惊下,差点喝了花瓶中加了肥料的水!
清茶在一旁已经止不住自己的笑声,被罗晨眼疾手快地把人拉出了屋,“小祖宗,你可不能在里面笑喷啊!这要是把小赵笑得不好意思了,再没勇气去找若水就麻烦了。眼见着两人快成了,你就忍忍,千万别坏了好事。”
屋外,清茶一脚踩到罗晨的脚上,“你那么嫌弃我,说我专门坏事的,你还每天追着我干什么?赶紧离我远点儿,别一个不小心,我再坏了你的运气!”,说完,快步往“知否”的后院而去。
罗晨带着脚上的疼痛,龇牙咧嘴地赶紧跟上,“清茶,你最好了!刚刚是我口不择言,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小茶茶!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进到院子,清茶直奔自己的屋子,在进门后,还没来得及关门,罗晨一个闪身跟了进去。
罗晨心想,我都腻歪了一年多了,这女人还是这么冷淡,考验也要有度的。不下点狠药,这女人还真要飞了。
清茶转身要出门,她可不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门已经被罗晨关得严严的。
清茶恼羞成怒,刚要发火,罗晨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速地将她放到床上,然后疯狂的吻落下。
清茶懵了。她这是眼瞎啊,竟看上了个登徒子!清茶奋力挣扎无果。
罗晨已经将她的手固定在头上。一吻结束,罗晨放开了清茶的唇,注视着眼前这个目光喷火要吃人的女人,罗晨眉眼弯弯,“小茶茶,怎么样?你男人是不是还是很有阳刚之气的?”,又在清茶脸上轻啄了一下,罗晨冷静着开口,“清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所以才会对你言听计从,低眉顺眼。今日之事,我任凭你处罚。反正,你一天不嫁给我,以后我就每天都这样,然后再任凭你处置。”
清茶一下子嚎啕大哭,罗晨傻眼了,他家娘子不是一直都很彪悍的么,这是怎么了?!罗晨赶紧放开清茶的手,“清茶,你别哭,是我混蛋了,你起来打我吧。”,说着,拿起清茶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清茶忙抽回手,哽咽着说,“混蛋,你就是大混蛋。把你脸打伤了,你还怎么风光地迎娶我!”
罗晨真是喜出望外,她家娘子终于答应嫁给他了,紧紧地抱着清茶,“娘子,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才舍不得真的打自家相公呢!”
清茶擦干泪水,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模样,“赶紧起来,谁是你娘子。登徒子。你再不起来我可喊非礼了?!”
罗晨腻歪着,“你就是我娘子,你喊吧,正好让大家都知道一下。”
清茶一下子被气笑了,“你说,谁能知道,在外面一本正经,学贯海内外,气宇轩昂,藐视众人的“知否”罗大公子,竟是这般模样?!”
罗晨翻身躺在清茶身侧,“男人遇到了爱情应该都是这样的吧?反正我是。”,然后,郑重其事地起身半跪在清茶面前,拿出一枚钻石戒指,递到清茶手边,“清茶,我心悦你,请嫁给我为妻,我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愿意?”
清茶又被感动得哭了,抽泣着坐起,把自己的手递到罗晨面前,“我愿意。”
罗晨为清茶戴上戒指,在她手背落下一吻。起身将清茶搂入怀中,“清茶,我是孤儿,承蒙你不嫌弃。咱俩的婚期和婚礼都是你说了算,你指挥,我去做。以后,这世间风风雨雨我们一起面对,也一起享受暖阳与月光,我会与你一直恩爱,相守到老。”
清茶往罗晨怀里靠了靠,“好。罗晨,谢谢你!”
这边浓情蜜意,小赵那边差点鸡飞狗跳。
若水在小赵把花瓶递到嘴边之际,一个健步上前,伸腿踢掉了花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当大家听到花瓶落地碎裂的声音后,抬头就见自家主子揽住若水的腰,一个利落转身,脚下一滑,华丽地栽倒在刚刚完工的一排花束上,半亩花田,就这样惨死在二人身下。
若水羞愤着起身,小赵也尴尬地爬起。
蔡掌柜看到这么好笑的二人,强忍着没笑出声。
一边的几位工人一脸幽怨,差点哭了,那可是他们忙了一日的成果,就这样毁了,也不知道现在赶工还来得及不。
蔡掌柜嫌弃地看着小赵,“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可好,我们一天算是白忙了,现在要从头再来,你的红封可真是没白发!小主子呦,你赶紧带着若水姑娘去后院收拾收拾,瞧瞧这一身的,快去吧,让人看见你们万花丛中过的痕迹就不好了。”
小赵见若水害羞的脸都成煮熟的虾子了,赶紧拉着她转身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小赵打量了一下若水,还好,幸好有自己挡着,她身上没有染上花汁,就先把若水安置在院中喝茶,自己迅速到偏房换了一身衣服。他真是庆幸,这一年自己几乎是每天都来,所以在后院备下了换洗衣物。
换好衣服出来,小赵坐在若水身边又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了。
若水一脸恨铁不成钢,“小赵,你平时不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沉稳冷静的嘛?怎么每次见我都是这样慌乱?!难不成我像吃人的妖怪!”
小赵赶紧摇手,“不是的,若水姑娘,是你太好了,我,我见了你就不知所措。”
若水有点害羞,可是她今天要厉害一把,否则这小子不知要别扭到何时,“我家主子才是很好,你见了她都不会这样的,难不成你是讨厌我,故意刁难我的?!”
小赵有点急了,“不,我不讨厌你。”
若水突然提高声音,语气凌厉,“你就是讨厌我,你不敢承认,小赵我看不起你。”
小赵急了,一下子站起身,“若水,我从来都不讨厌你,而是喜欢你,谁不敢承认了。”
若水噗嗤一笑,“你这只闷葫芦。”
小赵发现自己说出心意也没什么啊,胆子大了一些,“若水,我之前不说,不是不敢承认,是担心你不喜欢我,我说了,万一你不理我了怎么办。”
若水往小赵身边靠了靠,“小赵,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你?你是镖局少主,却从来不会摆主人的架子,就像我家主子一样平易近人。你还曾经派人暗中保护我。今年,你每天都找借口往“知否”送花,你对我好,我知道的。其实,我早就喜欢你,只是我担心你们嫌弃我出身低。上次主子说了我,我觉得主子的话很对,喜欢就争取一下,没什么损失,我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告诉你我的心意,可没想到,你先送了我花。我担心你是一时兴起,所以才一直任你折腾出各种乱子,任人说嘴,现在都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没放弃,我接受你的心意了。”
小赵激动得语无伦次,“若水,你真的喜欢我。你不嫌弃我是个武夫!?我没有罗晨那样的才华,又嘴笨不会说话,也没有你家主子那样处事周全,这些你都不介意?!”
若水主动拉上小赵的手,“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拿你跟别人比?那些人好与不好都不是我夫君,不是?而且你不能妄自菲薄。你我在主子身边的时间最长,我一直都在偷偷留意你。咱俩都生了一副好皮囊,不相上下,这是外在的,暂且不提;就只说主子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和行径,除了我,就只有你能理解,你还尊重女子,接受男女平等,这就是志同道合,此其一;我去上海,你嫌弃白公子身边的人不细心,亲自派人保护,你很细心周到,此其二;你对南宫老爷忠心耿耿,此为忠;对薛管事和蔡掌柜孝顺,此为孝;对主子两肋插刀,此为仁义;对下属和身边的人都宽厚有礼;对我倾慕小心翼翼不逾矩,从不花言巧语,不管外人如何说,你心意一直不变。忠、孝、仁、义、礼、信、诚,你的优点太多,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
小赵越听脸越红,这是说他么?他有这么好!“可是,可是我不能如罗公子那样,所有事都交代给清茶。我,我有些事是不能对你说的。这样,你不介意?”
若水声音温柔恬静地回应,“我也是跟着主子见过世面的人,现在再加上管理“知否”也算是混迹在生意场的人,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你帮南宫老爷做事,复杂程度应该是我想象不到的,你要遵守你们的规矩,这个我懂。我不会在这种事上无理取闹的。你能对我始终如一就够了。”
看着小赵愣神儿,若水主动在小赵唇上轻轻一吻,“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什么时候娶我?”
若水看见小赵那傻样,真是可爱,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捡到宝了。
小赵懵了,刚刚不是又在做梦吧!他狠狠掐了一下胳膊,不疼,难道真是又做梦了!
就听若水带着微怒的声音传来,“你掐我做什么!”
小赵睁大眼睛,看着若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一下子亲了上去,一吻落下,“若水,我们现在互相盖章了,彼此都不许赖账!”
若水起身抱住小赵,“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小赵欣喜若狂,“明天!”
若水抬头,拍了小赵的手臂一下,“你是不是真傻了。娶亲还能这么雷厉风行。你不用跟你义父义母商量的,不要给我聘礼的,还有,都不找人选良辰吉日啊!我还没过门你就想亏待我了!”
小赵局促地挠挠头,“你说的有道理。听你的,我今天回去就跟义父义母说。你还有什么要求没,一并说与我。我没成过亲,对这些不懂。”
若水被气笑了,“那,你是说我成过亲!?”
小赵慌了,“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像管家那样,什么都懂,什么事都能办得周到妥帖。”
若水无语,这是把她当作万能的了!拉起小赵的手,“这些我出面操持是不妥的,你跟义父义母说,听他们安排就好。眼下,你需跟我一起立个誓言,你可愿意?”
小赵赶忙回应,“愿意,什么都愿意,你说吧。”
若水去偏房取来纸笔,“我们的誓言可不是单靠说的,我们要写下来,在各自签章。”
小赵回应着“好”。
就见若水在桌前坐下,提笔,在纸上写下:若水、云天,共同誓言,心心相印,爱意绵绵,此生相伴,携手百年,情永不移,天地共鉴!
写完,两人食指沾朱砂,在誓言上面落下指印,二人指印合成心形。若水拿出两个荷包,分别装进去,一人一个揣入怀中。
小赵又揽若水入怀,抱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松开。然后,兴奋地回去准备婚礼。
这年,二月初八,小赵和若水,罗晨和清茶成亲了。南宫老爷不仅带全家出席,南宫夫人还替上官舒转交了给若水和清茶准备的丰厚嫁妆,嫁妆里一人一处宅子、一人一万两银票、一人一成“颜色”的分红,还有二人的卖身契,“你们主子说,这是给你们的,虽然没能十里红妆,但是她最诚挚的祝福。她希望你们能比她还要恣意潇洒。”,二人凤冠霞帔感动的含泪接过,自此,若水和清茶开启了像自家主子那样独立自主的生活,她们也暗暗发誓,一定默默守护好主子在乎的一切。
第十五章 错位的相守
这年,南宫云宣布,重新分配云慧坊的分成,每个管事和主事都有份,而且都一样,自己则退出云慧坊的日常管理,每年只管拿分成;接着又把商会交给了管家,小毛辅助。四十四岁正值壮年的南宫云就这样,华丽地退休了。商会的人真是好一阵惋惜。
就在南宫云带着自己夫人准备再次私奔的时候,被南宫婉娩守株待兔了。无奈之下,南宫云答应了带上南宫婉娩一起去白云寺。晚上,让小赵又把南宫婉娩送回了府。南宫婉娩不情愿的离开,南宫云和夫人悄悄回到了云舒院。
就这样,南宫云开始了种菜、养花、养鱼、喂虎和躺着拿分红的日子。被家人抛弃的南宫婉娩也开始谋划自己和魏兰一起去留洋的事。
这日傍晚,小小听到外面的竹林有异动,立即提高警惕。
此时,院门处传来扣门声,“老爷,夫人,小小,是我,我来送信的。”。
小小马上走到大门处,用自己的爪子给小赵开了门。小赵把信交给小小,看见小小一副邀请自己进门的模样,小赵摸摸他的头,“小小,谢谢你的邀请,我还有事,今天就不进去坐了,你去把信给你娘吧。”,说完就离开了。
小小边慢悠悠地往书房走边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挂的布袋,它很不喜欢这份邮差的差事啊!小小心底凄凄艾艾地往前走,“自从爹娘回家常住后,娘就开始教导我一只猛虎做家务,大到抓野禽和鱼,小到清洗水池也就罢了,我自己常去洗澡;可是,苍天啊,这份跑腿的差事真是太大材小用了啊!幸好我怕火,否则,可能我还要生火做饭。”到了书房,小小见南宫云取出信,自己抬爪擦了两下那眼角根本不存在的辛酸泪。
南宫云拿出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封信和与上官舒手中那块一样的云纹玉佩。南宫云眼神悲凉地把信递给自己的夫人,“这是白师太的临终嘱托,信中说,白师太仙去后,交代清月庵上下不再接待任何香客,从此大门紧闭,只为守护白师太房中的,这云纹玉佩的传人。还说,我凭着这块玉佩,有一次机会进去清月庵,而且必须是等到你的身体苏醒后一起出来。”
上官舒震惊,“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我的身体还在清月庵?!”
南宫云解释,“师太说天机不可泄露,让我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就算你知道了,师太也不会让你去的。她自从你离魂那日,就在不停地打听你的身世,后来也不知查没查到消息,就开始紧闭了清月庵的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入了。我也是觉得很蹊跷,就没有暴露你的消息。现在看来,你身上的云纹玉佩怕是不简单。以后还是藏好吧。”
上官舒心中百感交集,“师父,那我不能亲自去送送白师太了。她对我也是有大恩的。如此这般,我很愧疚。”
南宫云搂住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在院中为她上一柱香吧,送送她。日后,每日也为她点一柱香,祈愿她一路走好,祝她后世诸事皆遂愿。”
二人到院中静静地焚香祈福。一旁,小小也静静地仰望着清月庵的方向。
秋高气爽。云舒院中,其乐融融,三年间,这里的笑声从未间断过。
到了收获的日子,一对中年夫妻忙碌着收割院子里的最后一批金黄玉米。妇人拿着帕子给中年男人擦着汗,并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说:“师父,真是太好了,我们今年又是大丰收!”
男人脸上也是幸福满溢,回望着说:“舒儿,有你在,年年都是丰收。”他心里还有一句未说出的话,“有你在,我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是丰收,满满的。”
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剩下的,我们回来再收吧。要赶回府,准备送婉娩去码头了。”
伴着一声“好”,二人起身走出云舒院。
这二人虽然身着粗布衣,却仍是难掩二人骨子里的气质非凡。男人的深色墨眸中竟是一番运筹帷幄的沉着冷静自持,女人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番洗尽铅华的落落大方与与阅尽凡事后的优雅超然。当年,他们也是名冠一时风云人物,男人便是名噪一时的机器织造坊的创始人南宫云,女人是让近千年的顽固思想有了改变的上官舒。但是,有哪里似乎不对!!!是的,此时的上官舒,她顶着的是程慧娴的脸,或者,更准确地说,此时,程慧娴的身体里是上官舒的灵魂!
到了南宫府,二人刚刚坐下。门口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爹,娘,我回来了,快点做饭吧,我饿了!”
这声音的源头是南宫云与程慧娴的女儿南宫婉娩。
听到这声音由远及近,南宫云和程慧娴,都满脸微笑的看过去。
程慧娴温柔的说,“婉娩,我马上去做饭,别急,马上就好。”然后,她转身匆匆向厨房走去。
南宫婉娩便在南宫云身边坐下,南宫云拍着南宫婉娩的头,“魏兰那边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南宫婉娩欢快地回答,“是的,爹。你不知道,她都没什么行李。她说,她祖父给她带了好多银票,说是到那边需要什么再买。”
南宫云拿出两只金钗和一小匣子银元宝,“拿着,这个是你娘特别给你准备的。说是那边很喜欢银子,还有金钗里面是空的,你娘说让你在里面藏些药防身。女孩子在外面要一切小心,尤其是你们这种带着钱财还涉世未深的大家小姐。”,南宫云又突然想起什么,拿出一个小布包,“对了,你娘还给你准备了一只短枪,让你防身的。”
南宫婉娩伸手拿过枪,爱不释手,“这三年,娘就是多了很多好东西。”
一个时辰后,午饭做好,十菜一汤:清蒸鲈鱼、红酒酿牛肉、宫保鸡丁、红烧肉、八宝鸭、红烧茄子、炸蘑菇、蒸蛋羹、清炒菜心、凉拌藕片、肉丸汤。南宫婉娩看到桌子上的菜一阵震惊,“娘,你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快就把我最爱吃的都做了一道,我太爱你了。”说完给程慧娴一个大大的拥抱。
此时,南宫云也洗过手后走来,一脸委屈的看着程慧娴说,“夫人,你真偏心,婉娩不在的时候,我每顿饭可只有一道菜呀。”
程慧娴温婉一笑,“好啦,你们两个活宝。我这是给婉娩肚子里多储备一些粮食。吃饭吧,吃完赶紧去码头,别误了婉娩的船。”
一顿饭下来却是无话。因为,下午南宫婉娩就要出国去欧洲留学,一家人心中都是不舍,生怕一句话就勾起愁绪而泪目。吃过饭,一家人由司机送去码头。
再有一刻钟就要登船了,南宫婉娩抱抱南宫云说,“爹,你要照顾好身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呦,到时候接着气你,哈哈。”
然后转向程慧娴,“娘,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聊聊。”“母女俩”相互挽着手走到一边。南宫婉娩突然眸光一变,虽然没有疏离,但是也褪去了往日那种对娘亲撒娇的小女孩形态,看着程慧娴,“我长话短说,希望你先听我说完。舒姐姐,我早知道是你,就在我娘跟我们临终告别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你了,对不对。虽然身体还是娘的,但是,你的见识、你的格局、甚至于你后来展示出的厨艺...那些都是你。我娘很好,但是她毕竟是大家闺秀、深闺妇人,你做的这些是她做不到的。还有,我娘总是叫我圆圆的,在家里从来不叫我婉娩。相信这些我爹应该也早看出来了。虽然,在我心里我娘是谁都不能替代的,但是我对你真的是讨厌不起来的,感谢你,感谢你这些年竭尽所能的对我好,感谢你让我们这个家继续团圆,更感谢你让我爹活成了他想要的模样,你带给他的不再是家庭责任的束缚和沉重的压力。对于你的身份,我没有说破,因为怕爹尴尬,更怕,怕说出来后我自己无法面对,你的好让人无法拒绝,但是不拒绝又对不起我娘,你看我语无伦次了,总之,我很纠结,所以,这样的难得糊涂,对所有人来讲也是一种幸福,希望你不要告诉爹我知道你身份的事。”说完,南宫婉娩恳求的看向程慧娴也就是上官舒。
上官舒眸光深邃的看向南宫婉娩,“婉娩,很抱歉,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抱歉,也谢谢你。当年,你娘来找我,说她要离开了,让我替她陪你爹,也圆了我这一世情劫,就成了后来你看到的样子。谢谢你这五年的包容,谢谢你没有揭穿我,让我完整了我的爱情,你们也给了我完整的家庭,谢谢。”说到此上官舒感激的看着南宫婉娩,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地嘱咐道,“婉娩,你一定要在五年内回家,一定要记得。当年你娘告诉我,我这样只能维持十年寿命。现在只剩下五年了。所以,你一定要快些回家,在我离开后,亲自送你娘真正地安息,也陪你爹,不要让你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母女俩都泪流满面的看着对方,南宫婉娩重重地点点头。
此时,南宫云的声音传来,“婉娩,该登船了。”然后一家人依依惜别,“婉娩保重,安全第一,在国外不开心就回来,我跟你娘在家等你。”。
程慧娴,同时也嘱咐魏兰,一路保重。
南宫婉娩上船后,在甲板上站在魏兰身边挥手。
一家人不知,此一别,再难见。
南宫云和上官舒一路回家,无话。两人送走女儿心里不好受,晚饭就只吃了点粥。晚饭后,南宫云和上官舒相互依偎着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静静地看向竹林深处,也看向远方落日余晖,像是追随着远去的客轮漂洋过海。
时光飞逝,转瞬已是五年后。
这已是上官舒借着程慧娴的身体在世上的最后一日,南宫婉娩还没有回来。
上官舒深知程慧娴这副身替时间不多,满脸的不舍与焦急,傍晚徐徐晚风吹来,上官舒对南宫云说,“师父,陪我去院子里坐坐吧,或许婉娩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去院里等她。”说完两人走向院中的长椅相互依偎着坐下。
这日夜里,程慧娴离世。
按照南宫云交代,翌日,薛管事把夫人的棺椁送回老家,厚葬在南宫家祖陵,在旁边立了一个衣冠冢。对外宣称,南宫老爷和夫人在外游玩时双双遇难。
云龙镖局全权交给薛管事,商会和云慧坊的分红全权交给管家处置,此外管家还要帮忙守好南宫府,直到南宫婉娩回来交给她。
自此,世人眼前再无南宫云。
第十六章 原来一切皆是云纹劫
这日傍晚,南宫云的夫人程慧娴含笑辞世。
此时,在清月庵的玄晶棺中,上官舒,突然睁开眼。她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地眺望远方,又惊恐着周围的陌生。
而与自己夫人同时消失在世人眼前的南宫云出现在玄晶棺前,看到上官舒依旧如十年前的模样,语气温柔,“舒儿,我来接你回家。”
上官舒任由南宫云搀扶着,走到清月庵的院中。一众师太弟子齐齐跪下,“属下,见过主子。”
见上官舒惊疑,白师太的大弟子白清主动解惑,“手持云纹玉佩的人,一直是我们的主子,我们誓死追随。老主子当年离世时交代我们,用性命守护她的房间,等里面云纹玉佩的主人出来。所以,我们如今守护的便是您,主子。”
上官舒脑子是够用的,可是,南宫云看出她体力不支,便开口,“师太们请起,舒儿现在虚弱,我先带她回去休养,等她养好了,再来寻你们详谈。”
众人起身,目送上官舒离开。
回到云舒院,上官舒赶紧拿起床头的西洋镜,再三确认,真的是自己的脸,魂魄在程慧娴身体里待了十年,终于回归了本体,上官舒松了一口气。
喝完南宫云提前备好的汤,上官舒突然想起,回来的路上,无意间瞥见小赵佩戴着一块玉佩,似乎也是云纹,便问南宫云,“师父,你把白师太留给我的那块云纹玉佩给了小赵吗?”
南宫云拿出三块玉佩给上官舒,解释道,“不是。小赵身上的,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我之前也没有留意过这个玉佩。直到那日拿到白师太的玉佩之后,我便问了小赵。才知道,当年我救下他们的时候,他娘就把玉佩给了他,他娘自愿留在了山寨死于大火。小赵的娘说,此玉佩是他外祖母的,本是传女不传男的。它们出自同一块玉石,后被打磨成四块云纹玉佩,虽为云纹,纹路却是不同的,分别给了一家四姐妹。当年,小赵见了你外祖母最后一面,也是凭着这玉佩确认了你们有血脉关联。你外祖母交代他,要你们小心太后。只是,后来,小赵怕公开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才瞒下了。”
上官舒神情凝重,“师父,或许,我外祖母手上的那两块,其中一块是当今太后的,所以,她们是旧日羁绊。好累,我不想再探究竟了,这三块云纹玉佩便藏于密室吧。”
南宫云摇头,“你可知,不管是清月庵,还是小赵,他们背后都有一股隐秘势力,很强大,很忠心。或许,这才是太后想要得到的,也因如此,你才会被秘密追杀。”
上官舒唇角勾起冷笑,“权欲,真是能乱人心智,迷了多少人的眼啊!历来争权夺势均枉顾苍生性命。”,转而焦急地看着南宫云,“师父,你可有提醒小赵,让他一定小心太后。我不在乎权势,但决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被权势伤害。”
南宫云伸手把上官舒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过,小赵对我似乎欲言又止,恐怕他还有隐瞒。要不,你明天见见他?或许,你外祖母还有交代。”
上官舒答应后,南宫云就放了一个信号出去。小赵远远地看见天空的一抹光亮,想到云舒院中赤裸裸的狗粮,瞄了一眼自家冷静自持的夫人,他怎么有点不想去呢!
翌日,小赵来到云舒院,南宫云特意给二人在后院凉亭留下独处的空间。上官舒也不卖关子,直接问,“小赵,我外祖母临终前可还有什么交代,你为何迟迟不告诉我?”
小赵惭愧地摸摸鼻子,“舒儿小姐,我是不想你再卷入政权之中。”
上官舒实在是看不惯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烦地道,“你快说吧,我现在都归隐田园了,怎么还能扯上政权!”
于是,小赵把自己藏着的秘密告诉了上官舒,“你外祖母就是我娘的姨母,所以我们是表亲,都是云(妘)氏后人。当年随着四块云纹玉佩传给你外祖母她们四姐妹的还有一段话:云(妘)氏一族女子为尊,云纹令出,任(薛)氏掌兵,姬(付)氏掌财,风家为谋,姜(墨)家献机关,嬴(白)家展玄术,祁氏施医毒,共辅云(妘)氏女,重为华夏主。”
见上官舒先是震惊又一脸疑惑,小赵开始解释,“薛氏和付氏你是知道的;至于风家就是万福寺的大师,他们自打你外祖母离世,就有派人暗中保护你;姜家就是白云寺的住持,他是在你遇险假死那件事后,认出我的玉佩,继而白师太在你昏死后找到万福寺查出你的身世,风家还因为此事呛白了一顿姜家,说是他们把人平安地看护到姜家的地界,结果姜家和嬴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此事,虽然是因为风家没有透露你的身份而起,可住持和白师太除了自责倒也没说什么;嬴家家主就是清月庵的白师太,至于祁氏,怕是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你爹的师父,而在你外祖母去世那年,你爹已经秘密继承了祁家家主之位。至于玉佩,只有集齐四块,才能显出完整的云纹,而完整的云纹才能下达云纹令,据说是通过云纹可以传暗语,只有令主和隐世家族的家主才能读懂。”
上官舒大惊失色,自己竟是那么的有幸,继了这份血脉传承。难怪,太后一直不放过自己;难怪,外祖母一直隐姓埋名;难怪,爹从来都没跟祖父一家人说过娘的家世;难怪,娘带着自己跟弟弟受苦,外祖家不出面;难怪,每年去外祖家拜年,爹娘都是掩人耳目偷偷过去;难怪,外祖父母出事后,那么孝顺诚实的爹再也没回去看过祖父母,只是每年一封报平安的信,还不写自己的地址!上官舒喃喃自语,“天啊,这些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如今看来,一些机缘也都不是巧合,每次出事都在寺庙也是有原因的,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原来一切都是云纹玉佩引来的劫难。似乎佛祖也一直在考验我,只是不知,佛祖是让我百炼成钢,足以承担大业,还是要把我炼废,让我弱不禁风,无法霍乱天下,继而曲线救苍生保太平!”
小赵听到了后面这句,便接话,“佛祖是在让你慈悲。无论是继续隐世,还是成大业,都要以苍生为先。”
上官舒点头,“现在大庆朝已经虎狼环伺,一国倾诸国起,若我们跟朝廷争这井底的一片天,不仅会民不聊生,还会招来狼,不值得。民,才是天下主。若民不聊生,要天下何用!能够让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人,才是真正的华夏之主。”
小赵一脸敬佩和崇拜,“你现在的状态,真是不枉佛祖一番苦心。不愧是云氏后人,心怀天下,目光长远,有魄力,也不枉我们一直默默守护你,奉你为主是真的没错。”
上官舒费力地踮起脚尖,拍拍小赵的肩膀,“也不枉你是云氏血脉,也有如此胸怀,竟能这样理解我。”
小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还不是常常跟着你,近朱者赤,耳濡目染的。”
上官舒思绪突然倒回去,抓住小赵前一句话的关键,瞪了小赵一眼,“我说表哥,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主子。”
小赵一拍脑门,“哦,对,忘了告诉你,是在你还在程慧娴身体里的时候。自从那日你在清月庵门前昏死,白师太发现了你身上的云纹玉佩,调查之下,从万福寺得知你是云氏后人,就向六大家族告知了你的消息,六大隐世世家的家主都知道你身在清月庵,只等着你醒来。听说,她当年因为守护不利,导致她主子惨死,一直愧疚,见到你和云纹玉佩后,她似乎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不过,你离魂到程慧娴身上的事,只有几个亲信的人知道,这个你大可放心。”
上官舒跟小赵道谢,“谢谢你们一直默默守护我。不过,我醒来后也不想做什么。这乱世经不起折腾了。或许,等到有外族来犯,我会出手。那都是后话了。你先帮我传消息出去。就说让他们继续隐世吧,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用盼我醒来。一切自有天命。”说完,上官舒嬉皮笑脸地去抢小赵身上的云纹玉佩,“好哥哥,你就借我看一天,我研究一下。”
小赵无奈地把玉佩解下,然后思索着如何去传消息。这,不用等她醒来的消息该怎么传!她不醒,又怎么能以主子的身份给隐世家族传消息。小赵觉得自己太难了。
两日后,小赵又来了。主院石桌前,上官舒一脸嫌弃,把玉佩递还给他,“给,这么急着来,是要拿回这个吧。真是,我可是视金钱如粪土坐拥豪宅的富婆,一块玉佩而已,难道我还能不还给你。”
小赵接过玉佩,满脸纠结,“不是。就算你不给,我也不会要的。”,然后开始吞吞吐吐,“是,是隐世家族的消息。”
南宫云刚要起身避嫌,上官舒一把拉住,“师父,你就在这,没什么事是不能让你知道的。”然后,慢悠悠地品着她的桂圆红枣茶,眼神示意小赵直说。
小赵结结巴巴地说,“隐世家族的家主心有灵犀一般纷纷传来回信,内容惊人一致,说,他们不想继续隐世了,说,你也不能被眼前男色耽误了,只要你拿出云纹令,他们全力支持你坐拥江山,以后会有后宫三千的,有医毒双绝在,你还会子嗣繁盛。”
上官舒一口茶喷出,咳了半晌。南宫云满脸黑线,神情复杂地帮上官舒拍着背。
上官舒心情这个复杂呀,这些家主怎么这么豪爽、不拘小节!怪不得,她一直与这个朝代的风俗格格不入,看来是家族遗传。随即一记眼刀飞向小赵,“前几天我让你传信,你是怎么写的?”
小赵赶忙洗清自己的嫌疑,“我真的是按照你说的,如实写给他们的。我猜,是清月庵的人说的,毕竟,那天老爷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带你走的。”
上官舒收敛心神,坚定地说,“小赵,你替我告诉他们,我就是爱慕自己相公的才情和容貌,不能自拔。甘愿与他隐姓埋名,在一处桃园终老此生。以后,我再也不会联络他们。记着,你万不要把我家给泄露出去,最好,再加固一下外面的机关,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以后的清净,否则,我让若水灭了你。”
小赵犹豫,“舒儿小姐,你为何不把自己的心思如实相告?再说,你这样编排自己,也不好啊!”
上官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模样,“你怎么突然这么笨了,我若实话实说,他们知道我心系天下,还不更要逼着我结束这乱世啊!到时候,杀戮一起,要连累多少无辜百姓。”,略微停顿,上官舒接着说,“顺便告诉他们,云纹佩已毁,再无云纹令。你身上的玉佩也收起来吧。”
小赵钦佩地抱拳,“是,云天领命。”,说完,潇洒地离开。
南宫云戏谑道,“舒儿,你就这么放弃了?那可是一呼百应,坐拥天下的权利,还有后宫美男三千啊!”
上官舒瞪了一眼,一脸嫌弃的表情回去主屋休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南宫云屁颠颠地跟上,“舒儿,你想吃什么,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