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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若水·清茗     云舒缘txt下载     云舒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久违的广州

    上官舒带着若水,正月十五下午回到广州。

    上官舒带着若水先回房稍作休整,之后分别去见自己的朋友们。云慧坊众人见到上官舒开心地飞起。

    刘嬷嬷高兴得落了几滴眼泪。管家激动地打量一番,确认了上官舒平安就放下心。上官舒的八小护法,除了白沙苦命地在工地干活,七人又到星辉楼大吃了一顿。小赵说,两年没有上官舒一起过年,就跟没过过年一样。其余六人则是心中石头落下,“舒儿小姐,你一年没回来,我们还以为离开云慧坊了呢,真是伤心了好久。没有你支持,我们在这里做一番大事的抱负都放弃了。”

    上官舒得意地看着几人,“看来你们不能少了我,所以,我决定,明年带着你们去做一番事业。”

    众人高兴地吃饭。饭后,上官舒把银票交给若水,让她去结账,又交代,“打包四只叫花鸡,带回云慧坊”。

    众人吃完,起身回去。半路小赵对上官舒说,“现在天色渐暗,我们可以悄悄去看看你家。”

    上官舒让众人先回,说自己要去清月庵上香,让小赵保护,又交代若水,“回去把叫花鸡分别送去给管家一只、刘嬷嬷一只、小孙他们四个门房两只。”

    上官舒跟着小赵来到自家门前,推门进去,进门不远处就是一个大水池,里面做成中间高四周逐渐下降的阶梯状,使水流更有层次感,小赵解释说里面的水是直接引的山泉水;水池后面是一个刻着莲花的照壁;绕过照壁,就是议事厅;穿过回廊进入主院,一个正屋,正屋东侧是淋浴房,西侧是书房,还有两侧各两间的客房;通过淋浴房的后门可以直接到后院的茅房,茅房前是一块空地,隔着空地另一边是伙房和仓库。上官舒真是仔细欣赏了一番,连茅房的角落都没放过。心里很是满意,跟图纸上丝毫不差,包括茅房的马桶和下水道。屋子里该放的桌子、椅子,还有厨房的锅碗瓢盆也都备齐。上官舒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小赵,你好厉害,真是出乎我的所料。我还以为你会看不懂我那奇怪的图纸呢,毕竟在大庆朝还没有这样的屋子。”

    小赵害羞地挠挠头,“你的图纸标注的很详细,尺寸和用料都写了,我只是依葫芦画瓢。”

    上官舒高兴地说,“小赵,你就别谦虚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找一天悄悄过来,给你做红烧肉。”

    小赵一听到红烧肉,觉得刚刚的晚饭像是没吃一样,暗暗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好,我帮你创造来这的机会,我会提前给你准备好肉的。”激动的小赵突然想起来身上的钱,“舒儿小姐,这是你要的一万两。”

    上官舒没有接,直接问,“一万两换成黄金,方便带到这来吗?”

    小赵想了好久,“可以,分三次带过来。不会被发现。”

    “好,那你帮我去办吧,送过来直接放到伙房的灶里。”上官舒说着就往院外走,好困要快点回去睡觉。

    上官舒回到云慧坊的屋子,躺在那里,脑子中细细地盘算着。自己要悄悄回家一趟,按照白沙的图纸,重新安排一下地下密室。手上还有两万两银票,明天去“知否”看看,顺便让清茶帮忙慢慢地地把银票换成金锭子。前院进门处的池塘要抓些鱼放进去,两边可以栽些竹子,后院的空地可以种菜,还可以种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上官舒依旧来到门口迎接南宫云。

    南宫云看见上官舒,不觉间心底的欢喜融化了眸光,“舒儿,不是让你十五再启程回来么,你怎么十五就到了。”

    “我在家休息的太久了,心里也想念着云慧坊,今年怕是要安排的事会很多,就提前回来了。”上官舒跟着南宫云边进门边回答。

    南宫云停了这日的巡视安排,在议事厅详细地给上官舒说着云慧坊这一年的大事和收支,并提出在今年八月,想把上官舒的八小护法都弄去苏州,开始筹办苏州云慧坊开工的事。

    上官舒听完,结合自己昨日从小毛他们口中听到的消息,做出了分析和计划。“老爷,首先,关于今年收入没有增加的事,我觉得,是因为你不在,再加上各位管事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变革,还有,小何他们也是会看情况的,你不在,我不在,他们不会出头再提新方略的;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妨直说,只有维持原状,练管事和魏管事才更好借机填充自己的腰包。其次,关于苏州的安排,我很赞成你把小何他们调过去,毕竟他们对云慧坊的经营熟悉,还心怀志向想做一番大事,他们过去会很努力的,而且你不在这边,他们留在这着实有点浪费了。不过,明年我们都不在广州的话,我有点怕广州这边出乱子。”

    南宫云欣赏上官舒的坦然,把自己的想法也如实相告,“你不用担心广州,这边有管家和李管事在,出不了大乱子。某些人私下做些小动作,等我回来,一个月就收拾好了。”

    “那就好,老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准备去“知否”看看,也不知道这半年清茶管的怎么样。”觉得南宫云心里已经安排好了,上官舒便想着去看看自己的生意。

    ““知否”的生意可能不是那么好。听说你这次的画本子,卖的不多。我回来后也让人买回一本。《海外山河路》对于兵部是宝贝,但于一般人来说,太过枯燥了。”南宫云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给上官舒。

    上官舒脸上并没有丝毫失望的神情,很是平静,“毕竟广泛民众不会有那么高的觉悟。这本书就是专门为皇上和兵部写的,我早就有预料不会大卖。”

    南宫云一脸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觉悟,“没事了,你去忙吧。”

第十二章 黑手伸来 白莲花开

    正月二十五。南宫云带着薛管事坐上小赵驾的车,上官舒带着若水坐上小孙驾的车,一行人出发。一路无话。

    二月初到达苏州。

    魏管事、练管事和王管事三人在荒山野岭般的工地待了两个多月,心里好苦,脸上满是沧桑。

    见到南宫云,魏管事跟练管事连连诉苦,请南宫云赶紧让自己回家。

    王管事则比较淡定,“我们在这,多亏了小周给我们都买了被子,还有白沙回来的时候带来几坛好酒,我们这才能好好过年。”

    南宫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三个人,“你们辛苦了。你们准备一下,让小周今日就送你们回广州。为了云慧坊,没能和家人一起过年,云慧坊永远记得你们的付出。过年时,我拍你们家人担心,让管家给你们的家里各自送去一万两银票,给你们的夫人压压惊。回去都先休假半个月,好好跟家人聚聚。”

    三人飞快地各自回房,小周则是先去喂马,备车。

    白沙把上官舒拉到一旁开始告状,“你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恰巧看见小院的那两个丫头正试图进主屋。我气头上,直接把她们赶出了小院,让她们换到客房,我则是亲自去给你看院子。”

    上官很是表扬了一番白沙,“真是辛苦你了。这样正好,另一间偏房刚好给若水。这样,我们更方便扮男装,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上官舒眼神变得算计,“看来,我要重新安排一下那朵白莲花了,银柳竟然也是不老实的,以后怕是伙房都不能留她了。”

    南宫云声音响起,“白沙,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工人们回来?”

    白沙向南宫云禀报自己的计划,“老爷,我已经联系好了,后天他们就都能回来。后面的房子与前院这样的客房不同,不管是柱子的间距,还是房子的高度都要求精准,难度高,所以,建造的时间要四个月。工人们的院子简单,两个月足够。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八月,就能完工。还请老爷提前规划后续的经营。”

    回广州的路上,马车内,魏管事对练管事说,“你们觉不觉得老爷身后那个公子很眼熟?”

    练管事道,“如果没看错,那人应该是上官舒。我就奇怪,上官舒一年多没消息,老爷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今才知道,人家是暗度陈仓了。”

    练管事一脸坏笑,“你说,那女人怎么就看上老爷了呢?士农工商,若论权力地位,一届商人怎么也比不上官位在身的啊。”

    魏管事接过话,“这事儿不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过,我打算回去后,登门去提醒一下大嫂。”

    练管事邪魅的眼神看过去,“提醒?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车内传出得逞的大笑之声。

    王管事在一旁冷冷提醒,“你们最好别瞎掺和人家的事儿。”

    车外,小周都不用竖起耳朵,几人毫不避讳的声音,他轻易就听到了。心想,等回去得赶紧提醒管家做好防范。还没等小周想好如何提醒管家,车厢内又有声音传来。

    “老王,就你,平时总是这么无趣。”

    魏管事的声音刚落,练管事就又说出一计,“老魏,要不你传信给丁巡抚吧,我看他对那个上官舒上心。我这边也会提醒白莲,到时候可以跟丁巡抚里应外合。”

    魏管事称赞,“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车外,小周感觉自己急的都快窒息了,他今晚就要传信提醒老爷。

    三天后,南宫云坐在自己的客房,手中的信已经被攥成一团扔进火盆。南宫云狠狠地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传出,“很好,看来他们两人是真见不得我好。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薛管事赶紧给南宫云顺气,“老爷,你息怒。”

    二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的小赵说,“老爷,丁巡抚来了,还让人带了一桌酒席,说是过来慰问你。”

    “来的还真快。薛管事,走,我们去看看。”南宫云走到门口,对小赵说,“去,带着舒儿和她的丫鬟去城里,等丁巡抚走了,我会让白沙去接你们,你们在云楼典当铺会合。”

    南宫云带着薛管事给丁巡抚行李,笑着谢过丁大人的关怀。众人寒暄着吃饭,白莲贴心地在一旁侍候布菜。

    吃完饭,丁巡抚就让南宫云带着参观建了一半的云慧坊。走到小院前,丁巡抚状似无意的问,“南宫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的,不会是用来金屋藏娇的吧?哈哈!”

    白沙适时开口,“回大人,这是小人的院子。前院老爷议事,我一个外人在那里不方便,就给自己弄了这个院子,也更方便看顾后院的工程。”

    丁巡抚瞄了一眼白沙,“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不过,我听说,这里还住了另外两个人?”

    白沙躬身回道,“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和他的侍卫,现已经回家去了。”

    南宫云趁机给丁巡抚一个回击,“丁大人,您日理万机,还对我们内部的事这么关心,在下真是感激。”

    丁巡抚听出来,这是旁敲侧击地怪他手伸得太长,也是自己太过心急了,笑着说,“我也是在会客厅喝茶的时候听你们的丫鬟说的,说这里有个非常俊俏的公子,就连身边的侍卫都是一表人才。”

    南宫云瞪了一眼白莲,对丁巡抚躬身道,“是在下没管好下人,害得大人操心,还请大人见谅,不要怪罪。”

    丁巡抚说,“没事,我今天也是没什么事,觉得你们这院子建的好,可否方便让我留宿一晚?”

    南宫云婉拒,“大人,怎么能让您在这受委屈呀,这可使不得。”

    丁巡抚依旧坚持要留宿。南宫云迟疑地回答,“那就委屈大人了。”接着吩咐白莲,“去把之前魏管事住的客房好好收拾一下,被褥都换成新的。”

    白莲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掩饰,跑着去收拾屋子。

    小赵领命带着上官舒去了城里。在城里过了一天,上官舒几人累了,回到典当铺后院休息。一直等到晚上,都没见白沙的影子。几人就在当铺后院既来之则安之了。

    躺在客房的床上,上官舒没有睡意,脑子中想着在城里开铺子的事。自己还是要开花店,至于弟弟的差事,有点难度,之前还答应小赵再给他筹划一个生意的。看来明日还要再出去转转。

    第二日,上官舒又带着目的重新逛了一遍最繁华的那条街。她看中一个药铺,还有旁边一个生意惨淡的包子铺。心想,“这两个老板,一个精明,一个是真傻,把包子铺开在酒楼旁,是真的想不开呀。”

    中午,回到典当铺吃午饭,上官舒跟小赵说了自己的想法,“小赵,我之前跟你说过,要再给你谋划个生意的。刚刚我看中了一个药铺,还有旁边的包子铺。我打算,药铺给你,包子铺我重新改了卖花。”

    小赵有点为难,“我不懂药啊,你如果是想让我入股花店,我还能答应。”

    上官舒则是一脸镇静,“你的身份,需要一个明面的生意便于行事。而且,药铺会更便于你们给云龙镖局囤积药物。你不懂药,我爹会呀。我会让他和弟弟帮你管理。不过暂时药铺的掌柜还不能换,他毕竟管了这么多年,了解情况。而且,有他在前面掩护,方便你和我爹他们隐藏身份。”

    小赵又开始为难,“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是白白捡便宜的。我可不能白拿这么大的好处。”

    上官舒看着诚实的小赵,“你难道不知道无商不奸?我可不会让你白拿银子的。你要让镖局的人出面买下药铺,不过要伪装成商人,不要让外人知道药铺跟镖局有关。买店铺的银子我会出三成,后面的分红,你给我两成,不过,你还要给二成作为我爹和弟弟工钱。”

    小赵心里接受这样的合作,不过还是有些为难,“动用镖局的人,我还要跟义父说一下。不过应该问题不大。等我安排好我就通知你。”

    吃过午饭,几人就见到一脸五彩纷呈的白沙,白沙到桌前喝了一口茶后赶紧把消息告诉上官舒。“舒儿,你猜我今早看见了什么?”

    上官舒瞪了一眼白沙,“一天不瞪你,你就不习惯了是吧。快点说,别卖关子。”

    白沙把丁巡抚到工地之后的事都说给上官舒。“昨天,丁巡抚真是心急,都没掩藏好要抓你的心思。后来没成功,就借机留宿了客房。我们以为他是留下想守株待兔,就让他留下了。可是,你猜怎么着。半夜他的客房就接连不断的儿童不宜的声音。今儿一大早,白莲衣衫不整的跑出丁巡抚的客房,应该是怕被人发现,可是就是那么巧,我、老爷、薛管事都在院子晨练,就这样,那只白莲不仅没躲成,还被抓了现行。老爷很好心地让白莲跟丁巡抚走。可是丁巡抚没同意,说是家里有只母老虎。让老爷还是把人安顿在云慧坊。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明显就是白莲送上门,丁巡抚玩过就不想要了嘛。”

    小赵、上官舒和若水听完齐齐脸红。

    小赵嗔怪道,“白沙,你就不能委婉点,这里还有俩未出阁的姑娘呢。”

    白沙则是见惯不怪,“没事,习惯就好。”

    上官舒思虑好久才开口,“我看此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你们想想,丁巡抚既然要了白莲,就是再怎么惧内,也可以安排在外面随便哪个院子里;如果是本来就看不上,可以说是白莲勾引自己的,那么事后可以不管不顾,随我们怎么处置了,可是她特别交代老爷安顿,恐怕这是安插的一个钉子啊,随时监视我们的举动,顺便还把云慧坊当成了自家后院喽。”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

    三人听完上官舒的分析,心里那是一阵膈应啊,以后都不想在云慧坊客房住了。

    四人回到云慧坊,直接来到南宫云的客房,白莲见到上官舒回来,想跟着瞧瞧,见到小赵和若水守在门外便离开了。里面,上官舒和南宫云说着自己的安排,“老爷,现在丁巡抚是明着在我们这埋钉子了。不管白莲之前身份如何,现在我们都要好好养着她,为了不影响丁巡抚日后的探望,我建议把白莲安置在小院。另外,以后就说,因为白莲身份特殊了,不能劳烦她做事,借口不能再让她进前院半步。让银柳除了做饭就去伺候她吧。为了安全起见,让白沙派一个护卫在伙房充当烧火的小厮。”说完,上官舒变得无精打采,“老爷,在苏州真是四面楚歌,举步维艰。”

    南宫云看着可怜巴巴的上官舒,“舒儿,你什么时候怕过事儿,怎么就这样败了?”

    上官舒直了直背脊,“老爷,我不是怕,我是嫌烦。把精力用在这些事上,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一旁的白沙插嘴,“舒儿,人生除了走大路,还要经过一下小路,顺便打打豺狼虎豹,这样才能吃到肉。”

    南宫云欣赏地说,“小白说的对。”接着又吩咐,“小白,你去收拾东西,把小院里你们的东西都搬来前院客房。再把前院通向小院的门给我加上锁。另外,除了在伙房加一个人,你再把前门也加两个人,交代下去,白莲和银柳不准走前院大门,以后除了我们几人,不管何人来,都要先通禀。”

    白沙出去办事。上官舒接着跟薛管事说了自己要和小赵买药铺的事。薛管事把小赵叫到屋里,表示自己很赞成,直接就让小赵联系镖局的大夫和管事过来帮忙张罗。

    小院,白莲见到白沙差点把这搬空,真是一阵阻拦,她可不愿意自己变成废子。可是,白沙本来就恨不得把白莲处之而后快,自是给了白莲一顿白眼和讥讽,“以后这院子给你了,我可没那福分跟你一个院子,你好好养着,以后也不用去前院了,就在这等着丁巡抚来怜香惜玉吧。”说完,白沙赶紧带人搬起东西就走,他一刻都不想多留,生怕自己吐在白莲花脸上。

第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直到六月,丁巡抚再也没来过工地。众人很是舒心地过了几个月的日子。六月初,薛管事就回去亲自接小何、小景和小毛他们来苏州。

    六月中,薛管事回到苏州。魏管事和练管事亲自“护送着”南宫夫人也一起来了。

    南宫云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对于自己夫人的到来并不意外。

    “老爷,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啊?”魏管事眯着狐狸眼看着南宫云,接着又说,“我和老练可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南宫云没搭理魏管事,直接上前迎上程慧娴,“一路累坏了吧。去我房里休息,晚饭我让人给你送到房里。”

    南宫云扶着程慧娴来到自己的房间,程慧娴先是打量一番,坐下后对南宫云坦言,“魏管事和练管事刻意去家里告诉我,说你在这里金屋藏娇。我根本不信,可是他们硬是说要带我来看看苏州的风光,我就,我就来了。”

    南宫云接话,“他们是不是还说,那人是上官舒啊。所以,你还是有点怀疑,就真的来了。你啊,糊涂。这要是在路上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幸好我这次是让薛老弟亲自护送的。”

    怒瞪了程慧娴一眼,南宫云平复了心绪,接着说,“我一直不让你插手生意的事,因为你心思单纯,不适合这里的尔虞我诈,可是你还是把自己搅进来。你着了人家的道儿了。你跟我这么多年,应该清楚我的为人,当年我的承诺,这一辈子都作数。再者,你也不想想,舒儿丫头是什么人。我之前也有跟你提到过,她巾帼不让须眉,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转乾坤,若是男子,那是迟早能封王拜相的人物。她怎会对我一介商贾图谋不轨。只是,那丫头为了安全起见,一直藏拙,老魏他们之前不知道。现下,舒儿是屡屡帮我坏了老练他们的阴谋,老练他们才狗急跳墙。我不怪你添乱。你好好在苏州逛几日就回去吧。”

    程慧娴不停地擦着眼泪,“老爷,是我错了,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听你的安排。”

    南宫云安慰了一会儿,“好了,不要想太多。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去前院,想来不久丁巡抚就要登门了。”

    程慧娴躺下休息,南宫云刚到前厅,就听见门口小厮禀报说丁巡抚来了。

    南宫云带着众人出门迎接,到前厅落座,南宫云把薛管事带来的四盒荔枝送给丁巡抚,又叫人去买了一桌席面。

    晚饭时,白莲趁机来了前院,殷勤地给丁巡抚布菜。

    除了丁巡抚、魏管事和练管事外,其他人就觉得酒菜进不到肚子里就想吐出来。

    魏管事笑眯眯地挑事儿,“老爷,不知道夫人是如何知道你在小院金屋藏娇的,非要跟着我们来找你,我们拦都拦不住。”

    南宫云冷静回道,“多谢你们一路照顾内子。不过,小院里藏的“娇”另有其人。是吧,白莲?今晚,记得要照顾好你们丁大人。”

    白莲听到话后,脸一阵红一阵白。

    丁巡抚则旁若无人地抚摸着白莲的后背,“是啊,南宫老爷说的对,我这几个月外出,都没时间过来看你,我今天就留在这,跟你叙叙旧。”

    魏管事和练管事愣在当场,怎么事情会失控了呢。

    练管事又想起另一个问题,“老爷,听说你这里来了一个俊俏的公子,怎么不见他?”

    南宫云说,“那是白沙的朋友,早就回家去了。”心里则是庆幸,幸好舒儿的药铺今日重新开张,又躲过一次。

    一顿饭下来,各有心思。

第十四章 时机到 幽昙开

    城里的药铺,虽然重新装修了,但是名字并没有变,还叫“济世堂”,因为上官舒不想太张扬。同时,旁边的花店也装修好了,只不过还没开张,“幽昙阁”的匾额还盖着红布,就等云慧坊正式开工后再开张。她已经把爹娘和弟弟接到后院安置了,跟村里只说这次是来城里打工,给人洗碗的。

    上官峰拿了药铺二成分红权,药铺开张,爷俩忙的不亦乐乎。上官付氏和上官舒在“幽昙阁”后院喝茶聊天,上官付氏眼中是难掩的喜悦。“舒儿,我这辈子何其有幸,能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多亏了你,我们现在有钱了,你弟弟还成了药铺的东家。我这就像做梦似的。”

    上官舒露出一丝愧疚,“娘,这都是我该做的。小赵值得信赖,以后,在这里有他的人照应,我也再不用担心你们了。只不过,为了清净,只能对外说你们是来给人洗碗的。”

    上官付氏则是拍拍上官舒的手,“孩子,这已经很好了。我们本也习惯了清净。越是没人知道咱们家的事,对我们越有利。咱们不争那些虚名。”

    两人正开心地聊天,突然敲门声响起,小赵的声音传来。“舒儿小姐,我给你带人来了。”

    上官舒开门把人接进来,只是看着小赵身后五个似曾相识的小丫头,有点茫然。

    小赵开口交代,“义父这次过来,把你的人都带来了,说是你应该需要。”

    上官舒豁然,终于认出了几人,“入画、春菊、夏竹、秋兰、冬梅,你们出落的太美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五人齐齐行礼,“见过主子,见过夫人。”

    上官付氏,让几人免礼。

    小赵又把工地的情况说给上官舒,“魏管事和练管事来了,又招来了那个丁巡抚,你最好暂时不要回去了。还有,这次南宫夫人也一起来了。怕是,魏管事他们又有什么阴谋。”

    上官舒点头,“好,我不回去了。等麻烦离开了再说。不过你们要小心些。刚好现在我有时间筹备花店的事。”

    小赵离开,入画主动带着四人做饭、打扫、收拾院子。上官舒满意地拉着娘亲享受着众人的伺候。

    晚上,上官舒把几人叫到屋子里训话,“你们说说这几年收获如何?”

    上官舒听着几人交代着自己的收获。她听完,心里对几人有了掌握。入画是个有成算的,虽然不比若水,但是还是可以委以重任,而其余四人,没什么头脑,是很好的执行者。

    上官舒交代入画,“明日你们出去转转,好好了解下苏州城,包括风土民情和左邻右里。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带回十根竹子。”

    翌日晚上,入画他们带着竹子回来。刚要禀报今日见闻,就听上官舒说,“可知道,这里有多少家织造坊?”

    几人愣住,入画上前开口,“主子,有多少家我们怕还是要几日才能查清,不过我知道这里有最大一家,叫江南织造。”

    上官舒赞赏,“很好。入画,你明天开始就带着她们去查清织造坊的事。顺便,帮我留意着买二十人,最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再帮我去找小赵,让他帮忙在附近的山林中建个院子,给你们二十几人日后住。”说着递给入画一千两银票,“这是买人和盖房子用的,其余的,作为你们二十几人下个月的花销。”

    入画接过银票,“好,奴婢一定在下个月前建好院子,买好人;不过买人是大事,到时候还请主子帮着长长眼。”

    上官舒满意地点点头,心想,有下人使唤就是好,怪不得老爷平时什么都不做还能一切尽在掌握中。也不知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三日后,阳光明媚。程慧娴说自己要到城中逛逛,买些伴手礼,回去送各位夫人。南宫云让小孙陪着。“慧娴,小孙武功好,而且能说会道,有他在,你不仅安全也不会无聊。”

    程慧娴买了一些特色点心,走到一家药铺,买了些跌打损伤和风寒的药。出门,看见旁边的铺子,“小孙,你觉得这家是做什么的?”

    小孙回道,“我猜,那家老板还没想好,毕竟在药铺和酒楼旁边开铺子可不容易。”

    二人离开后。店铺门打开,五个小姑娘把买来的丝绸和粗布边角料往里搬。片刻后,门重新关上。

    屋子里,入画跟上官舒禀报着这几日的事。“主子,苏州大大小小的织造坊有十几家。我们今天去一家较小的织造坊打听边角料的事,你猜怎么着,原来他们这里有效仿过咱们广州要做头饰,可是最终卖的不好,就放弃了。听说我们要买边角料,他们很高兴,都不谈价格,让我们看着给就行。所以我擅自做主,花了十两银子,先买了些,加在一起有五匹左右。”

    上官舒真是觉得自己当初买了这些人是在帮自己。“很好,明天开始,每天上午你们依旧出门,下午都来跟我学做像生花。明天出门的时候,顺便再给我买些普通的花瓶回来。”

    五日后,上官舒跟着入画来到林间的院子,见到院中有三十个孩子,都不出十岁。入画让上官舒在一旁坐下,自己则指挥着孩子们在院中站好,并让让孩子们一次说自己的姓名家世,入画也坐下开始记录。上官舒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心想,“入画做事真够妥帖。而这些孩子中竟然还有扯谎的,太不自觉了,真是张飞面前耍大刀。”四个时辰后,入画记录完,把手中的账递给上官舒。上官舒接过,划掉了其中五人。入画看完,交代剩下的二十五人继续练习做像生花,自己亲自把被淘汰的五人蒙了双眼,让春菊和夏竹把人送出院子,送到城中再放了他们。

    春菊和夏竹不知,出了林子,身后就悄悄跟上了两只尾巴,跟到了城中后,又跟着回了林子,就在接近院子的入口处时,尾巴被人从身后打晕,带到了林子深处。两个身手利落的暗卫,将尾巴丢到地上,望着眼前一身玄衣长身而立的背影,行礼道,“主子,有人跟踪夏竹她们。”

    男子转过身,凉凉地开口,“搜搜身上”

    两个暗卫领命,在尾巴身上搜出了带着毒的暗器,还有一包迷药。

    男子见到东西,周身杀气,语气阴狠,“把暗器迷药用在他们自己身上,再用化骨水,让他们消失。守好这里,日后发现可疑之人同理处置。”,俨然个嗜杀成性的魔头,跟那副玉树临风的脸很是不匹配。步伐沉稳的走出林子。身影到小院前,又恢复了往日对妹妹言听计从的好哥哥模样,小赵进院子,“舒儿小姐,不想,你动作还挺快,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上官舒客气地回应,“这都还要多谢你相助。”

    两人寒暄了一下,小赵送上官舒回到幽昙阁后院。

    这日,程慧娴由薛管事和小孙护送启程回广州。魏管事和练管事被南宫云留下,说是等着看云慧坊建成,并安排下面的人做好开工准备。让小何和小景他们几个分别都做了主事,并每个下面又配了五名工人。于是魏管事和练管事忙着招人。账房则是南宫云亲自带着小毛一起招人。

    两个月后,苏州云慧坊建成开业。同时,幽昙阁也在这日开张。

    一早,上官舒吩咐着幽昙阁的掌柜入画,“给云慧坊准备的花篮给我带着,我要去道贺。若水,你扮成男子跟着我,夏竹负责给我们提着花篮。”

    南宫云正在云慧坊前院招待着前来道贺的众人。见到上官舒带着花篮过来,很是高兴。“云舒公子,多谢你前来。”

    上官舒则是命若水和夏竹把花篮摆在待客厅,夏竹放下后离开,若水站在上官舒身后看着没见识的众人。那些人简直眼睛都快掉到花篮上了。

    一个人问道,“这是什么花,不是真的,胜似真的,牡丹、玫瑰等,还有叫不上名字的,真是百花争艳,这么漂亮?”

    上官舒回答,“这是像生花,今日恰好幽昙阁开张,我就买了那里最大的这个百花争艳,来给云慧坊添添喜气。”

    就这样,云慧坊声名远扬的同时幽昙阁的像生花也逐渐成了众店铺、酒楼、茶馆和姑娘太太们桌前必备的装饰品。

    魏管事和练管事忙完过来请南宫云入席,看见扮成男装的上官舒,都心中暗流涌动,“老爷,这不是云舒公子吗?还真是有心了,知道我们开业还特地前来恭贺。”

    还没等南宫云接话,就见魏管事被练管事绊了一下,魏管事一个站不稳就撞到云舒身上,一把抓下云舒头上的帽子。本来热闹的院中,突然空气都安静了,原来云舒是个女人啊,还很漂亮。

    南宫云忍住心中怒火,交代身边的小赵赶紧把上官舒带走。上官舒,人是趁机跑到了后院,可是,前院的风波久久未平。

    魏管事一脸震惊,眼底却是得逞的笑意,“老爷,这不是失踪很久的上官舒嘛。”

    练管事在旁边附和,“是啊。”

    南宫云也一起演戏,“不错,我也没想到。难怪,我派人怎么找都没找到人。原来人就在这。”

    魏管事开始为造谣做铺垫,“老爷,这下好了,我们以后可要帮你把人看好,不能再给机会让你费心找人了。”

    于是,从这日后,上官舒在云慧坊的消息不胫而走。丁巡抚暗地派人带着上官舒的画像和上官舒身处苏州的消息带进了宫。后来,太后看见上官舒画像,眸底暗流涌动,暂且不提。

    翌日,魏管事和练管事带着心中的欢喜启程回广州。

    白莲则是好心的让出主屋给上官舒,说自己永远都是上官舒的丫鬟,那恭敬的样子,上官舒简直差点被感动哭了。心里却想,又准备给我挖坑,咱们走着瞧。

第十五章 功成身退 搏一番功成名就

    云慧坊建好,白沙主动功成身退。

    上官舒的身份虽公开,身边却有小赵他们保护。上海距离苏州很近,白沙想着可以随时回来看上官舒,就接受了上官舒舅舅的邀请,跟去上海打算在建筑行业争一番作为。

    白沙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完了,就跟南宫云辞行,“老爷,如今云慧坊已经建好,我留下也没有意义,我准备去上海打拼。”

    南宫云拿出五万两银票给白沙,“小白,这两年辛苦你了,这个是你该得的。以后有什么事也可随时找我,还有,那十个杀手,以后就跟着你了。”

    离开南宫云的屋子,白沙来找上官舒。“舒儿,昨日我的人都从万福寺回来了。他们还带了一个消息,说你外祖父外祖母住进了万福寺,另外,你舅舅们去上海,都是举家秘密行事的。我这次也是跟着你舅舅们。”

    上官舒惊诧,“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得到消息!”

    白沙说,“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你有空儿去万福寺看看老人家,顺便问下老夫人。”

    上官舒回答,“好,谢谢你,老白。”

    次日,临行时,上官舒把自己的心腹若水送给了白沙,让若水好好照顾白沙。白沙坚决不要,“舒儿,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尤其那日遭了丁巡抚算计后,我对你之外的女人都敬而远之。你这,送我个女人算怎么回事儿。”

    上官舒好笑地看着白沙,拉长语调“怎么,我只是派手下保护你,你还有其他想法......”

    白沙有点害羞地微微低着头,“让一个女人保护,我很没面子的。再说,之前管家给我的人,现在已经归我了,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上官舒收回玩笑的表情,严肃地看着白沙,“老白,若水是我最看重的丫头之一。她的功夫可以助你,这只是次要的;她的文采谋略才是我最看重的,绝对是犹如得了管家真传,她可以帮你处理里里外外的杂事,以后,你可以把她当作你的管家用。”

    白沙觉得自己真的需要这样的人,“谢谢舒儿。”

    上官舒见时辰不早了,“大恩不言谢,记得你要给我的若水找个好夫家。你们赶紧出发吧。”

    还不等白沙开口,若水用坚定的语气对上官舒说,“主子,我不嫁人。等白少爷那边稳定下来,我就继续回来侍候您。”说完,打马离去。

    白沙摇摇头,“你的人很忠心于你啊,除了你的交代,我怕是指挥不了她哦。”话音落,打马离开。转头后,看向前方路,白沙心底一个声音越发坚定,“舒儿,等我,等我功成名就,定风光地娶你过门!”,白沙不知,自此一别,随着他们距离渐行渐远的,是他爱的机会。

    上官舒望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转身回云慧坊,她也要赶紧安排,争取一年之内也功成身退。这里两年的阴谋算计,已经让上官舒改变了心中那番做大事的希冀,或许曲线救国更能有所收获。她要快快地离开云慧坊,好专心地把自己的知否、颜色和幽昙阁发扬光大,也有更多时间在家给外祖父外祖母,还有爹娘尽孝。

    二十日后,上官舒收到若水的消息。坐在桌前打开信笺,里面,若水不仅报了平安,还禀报了白沙的诸多事宜:主子,我们这里百废待兴,真是兴土木工程的好时机。主子的舅舅们说,白沙很有眼光。白公子召集了一群工人,挑着有天资的,教导初浅的建筑知识,除了言传更是身教,白公子亲自下工,与工人们一起扛石头,抬柱子,一起大锅吃饭,泥地畅饮;那日大雨,工棚塌下,白公子为了救困在里面的下属,冲进去,被柱子砸中,现在还带着伤监工。白公子手下的人都真心臣服。白公子对主子的各位舅舅说,他要快点建功立业,好给你十里红妆。主子的舅舅们都很是认可他,众人都称他姑爷。

    上官舒放下信,摇摇头,“老白,你这般痴情可如何是好。我实非你的良人。你要早些断了这个念想才好。你本是能成大事的,万不能继续毁在儿女情长上。”,拿起笔惜字如金地回信,“若水,安好即可。白沙是个人才,于事业上,我所佩服之人无几,他是一个;但,白沙于我,与小赵他们无异,将我的心意,转告舅舅们。白沙的私事我们不要插言,只管全力助白沙成事业。无大事便不必再传信。保重!”

    若水收到信后,神情凉凉自是不提。

第十六章 生死离别(心中抚不平的疤)

    云慧坊一切都开始逐渐步入正轨。小毛、小何他们都教着手下的人熟悉机器,忙得不可开交。

    上官舒见现在还不需要自己,就跟南宫云告假。“老爷,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住进了万福寺,我要去看看他们。想来家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我顺便去问问。”

    南宫云开口,“那就明天去。我们开工,我刚好也要去祈福。”

    翌日,万福寺的客房,两位慈祥的老人开门出来,刚要到院中散步,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老夫人颤抖的声音响起,“舒儿丫头,你怎么来了?”

    上官舒一下子扑到老夫人怀中,撒娇的道,“外祖母,家里搬家这样的大事,你们怎么能不告诉我。就不怕我过年回家扑个空么。”

    “不会的。等你舅舅们安顿下来,会给你消息的。我跟你外祖父都想过清净的日子,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我们的住所,就来这里叨扰了大师。”老夫人解释道。

    在万福寺用过午饭,老夫人催上官舒离开,见上官舒不走,老夫人送了一只信鸽给上官舒,“你带着它,想我,就给我传信。”

    上官舒高兴地跟着南宫云回云慧坊,开启了广州般的模式。每日都巡视,还增加了晚饭后巡视。每日午饭,大家都是一桌,南宫云都是饭桌上指点小何和小景他们。一旁的上官舒有点吃醋,“老爷越来越偏心,都没这样教我。”

    南宫云毫不避讳地说,“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本来就具备管理思想,在我云慧坊是把理论付诸实践,不断提升你自己而已。他们是做技术的,要先专研好自己的专业,之后或许才能有机会成为你这样。”

    南宫云的话说完,众人都不再开口,只默默吃饭。大家心中都了然了,原来老爷是如此看重上官舒。小景他们心中希望的火越来越旺,原来老爷也是很看重他们的。

    这日入夜,上官舒收到信鸽带来的信。看着信,上官舒心想,外祖母终于也安耐不住了,开始替自己担心嫁人的事了。上官舒提笔,写着回信,“外祖母,你和外祖父一定要长命百岁,可能,等到你们到了九十九岁就能见到外孙女婿了。你们不要忘了给我准备生辰礼哦,我明天就带着娘去看你们,顺便给你们带我亲手做的蛋糕,还有像生花,对了,还有我写的百寿图。”。写完让信鸽去传信。

    九月初一。从早上一直到将近中午,上官舒心里很慌,眼皮也一直跳。本来该高高兴兴的去城里跟家人吃团圆饭的,可是复杂的心情搅得自己实在高兴不起来。

    上官舒来找南宫云,“老爷,我今天心情特别遭,慌乱的很。我今天生辰。昨晚,我用信鸽给外祖母外祖父传信,让他们准备礼物,说我今天要去找他们要生辰礼。按照外祖母的性子,肯定会给我回信,说我贫的。可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回信。我答应中午回家跟爹娘一起吃饭。等吃完饭,带着爹娘去万福寺看看。我来跟老爷告两天假。”

    南宫云答应。上官舒离开。

    未时,上官舒一家人带着入画出发去万福寺。马车上,上官舒抱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娘,你猜外祖父和外祖母会不会喜欢我的蛋糕?”上官付氏笑得眉眼弯弯,“只要是你做的我们都喜欢,你外祖父外祖母会更喜欢。”

    来到万福寺,上官舒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寺庙里安静的出奇,除了门口两个守门的,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在客房没见到外祖父外祖母,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上官舒出来问门口的和尚,“大师,劳烦问一下,客房的两位老人去哪里了?”

    和尚施了一礼,“施主,那两位老人昨日离世了。住持按照他们生前的意愿正在火葬,寺里的师兄师弟们都在后山告慰他们的亡灵。”

    一家人慌忙往后山跑。上官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后山的。看见火堆那有两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躺着。突然娘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撕心裂肺的悲痛大哭,“爹、娘,你们好好的,怎么会如此。”然后,踉踉跄跄地朝着火堆冲。上官舒用尽浑身力气迫使自己镇定,赶紧上前拦住娘亲,垂泪地劝慰道,“娘,外祖父外祖母已经去了,这是他们想要的归宿,让他们安息吧。”

    一家人哭完,把骨灰安葬到后山一块向阳的绿草繁茂百花盛开之地。上官舒让上官峰去取来自己带的礼物,一并烧了给外祖父外祖母。

    回去的马车里,上官付氏哭晕了过去,上官大夫赶紧施针把她救醒。上官付氏刚醒就又晕了,担心上官付氏支撑不住,直到回到幽昙阁后院,上官大夫才再次救醒上官付氏。上官舒赶紧上前安慰,“娘,外祖父外祖母走得很安详,你要宽心,你还要想想我和弟弟呀,你万一有事,让我们怎么办。”很是一番劝慰,上官大夫又给上官付氏喂了药,上官付氏终于平静地睡下了。上官舒又去安慰了一下上官峰。回房,上官舒一直默默流泪,后来干脆放弃不再去擦,任凭泪水湿透整个枕头,直到很晚上官舒终于睡过去。

    第二日,上官舒很早就起来了,吩咐入画准备早饭,并交代,这几日看好后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午饭后,上官舒见娘亲平静了很多,交代上官峰在家陪娘,自己赶回了云慧坊。

    回到云慧坊的房中,上官舒把门关紧。在里面开始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小赵来的时候,刚进院子就听到哭声,然后就见到院中的白莲和银柳都齐齐地看着上官舒的房门。小赵赶紧问,“出什么事了?”见白莲和银柳齐齐摇头。小赵赶紧上前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回应。小赵赶紧回去禀报了南宫云。

    南宫云过来,让小赵把门踹开,自己进去之后,把门关好。上官舒先被吓了一跳,接着又大哭,不断哽咽着说,“老爷,我外祖母刚交待我要好好找人嫁了,她还没等到我嫁人呢,怎么能,呜呜呜。还,还有,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做蛋糕给他们,他们还没尝过。”泣不成声地又开口,“还有,他们还没看过我的像生花呢,我都还没好好陪过他们”。

    走到上官舒身前,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你那日跟我说完,凭着经验,我觉得万福寺出事了,就让小赵赶过去看,结果,小赵就带回来这个。”

    上官舒止住哭声,拿过盒子打开看,里面是一块云纹玉佩,一封信,上面写着“舒儿亲启”,信上交代,以后再也不要去万福寺,让上官舒藏好她的家人,一定要隐姓埋名,还交代上官舒,最好回广州,再也不要来苏州。

    上官舒脑中空白。南宫云在一旁说,“小赵过去的时候,你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气息,他们是自己服毒的。你外祖母把那只信鸽处理了,把你们之前往来的信都烧了。让小赵把这个盒子转交给你,之后,让小赵偷着离开。让阻拦你们不要再去万福寺,可是小赵回来找我拿主意的工夫,你们已经上山了。”

    上官舒表情呆呆的,泪流不止。

    南宫云的话让上官舒逐渐冷静。她不能乱,她要安排好外祖母的嘱托。半个时辰后,上官舒止住眼泪,去一旁的水盆洗了一把脸。回来对南宫云说,“老爷,我明天再告一天假,我再回家安顿一下家人。明天回来后,我会用一年时间帮你把这里经营好,一年之后,我要回广州,再也不会踏入苏州。”

    南宫云见上官舒安静下来,而且又恢复冷静,答应了上官舒后,就离开了。

    门外的小赵留意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思绪万千,但是表面没有任何表现。他想起那天万福寺中匆匆的最后一面。当日,他交代完自己的来意后,老夫人还是不信,可是当看到他身上的云纹玉佩,老夫人开始仔细打量他,老夫人叫出他母亲和外祖母的姓名,老夫人说她是自己母亲的姨母,并拿出一块云纹玉佩和一封信,说交给上官舒,让她从此隐藏了自己的来处,隐匿行迹,远离苏州,让他们小心太后。这个他们也包括小赵自己。之后,小赵隐约觉得身边多了一些暗卫。此时,小赵开始怀疑,当年的剿匪和自己娘亲的死怕是也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日,上官舒回家,把外祖母的信给上官付氏看,上官付氏彻底失了魂。上官舒见状,直接交代上官峰,“我觉得外祖父外祖母的死不一般,后面怕是藏着大阴谋。你看好爹娘。尤其是爹,你帮他管好他的嘴。不会说谎就少说话。还有,最好断了和村里那家人的往来。记住我的话,万事小心,以免惹来杀身之祸。之后,为了避人耳目,我不会再来这里了。有事就让小赵帮忙带消息给我,或者让入画去送花给我传信。”

    伺候上官付氏吃完晚饭,上官舒回到云慧坊,躺到床上开始默默流泪。

    次日,一大早,上官舒就来到前院待客厅等南宫云一起去巡视,巡视完,上官舒依旧留在后院的织造间。晚上,南宫云来巡视,上官舒在仓库。

    接下来半年,除了吃饭和睡觉,上官舒都在生产现场,而且眼睛每天都是肿着的。她看见织造间的边角料,让小赵通知入画过来收购。南宫云看着上官舒拼了命工作的样子,有些心疼,但是知道没法劝,就给时间让上官舒自己走出来。

    一脸懵怔的小高听着南宫云的交代,“边角料的价格不需要谈,入画说多少就是多少。”

    下半年,上官舒的眼睛终于不再肿了。但是已经不要命似的沉迷于工作。每天都在账房看账。十一月,苏州云慧坊编订出来一版明年收支预测。南宫云看到后连连道好。因为,在预测上不仅有金额的预测,还标注了缘由。

    次日,南宫云一早召集了上官舒、小赵、小何、小高、小景、小王、小肖、小毛。南宫云宣布,“自今日起,启动苏州云慧坊每个七日一次晨会的规矩,在场每个人都要参加,而且,从明年起,你们每个人轮流主持晨会,所以,还有一个月时间,好好学习晨会的事宜。”

    众人道,“好,听老爷安排。”

    南宫云接着开始说主题,“我昨日看了明年的收支预测,很是满意。尤其是最后关于苏州织造业市场的看法以及根据边角料测算出的每家织造坊的产量和对每家织造工艺的优缺点的分析。以后,你们做事就按照做这个预测的思路。”

    众人传看着手中的册子。南宫云接着道,“相信你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苏州的云慧坊就交给你们了。明年你们的月钱每月再增加二十两。”

    众人看过册子,都纷纷婉拒南宫云的夸赞。“不,南宫老爷,此次功劳在舒儿小姐,我们只是根据她拿来的布料和数据做出各自的判断分别告诉舒儿小姐而已,我们真的要好好跟她学习,这种见微知著的能力我们真是望尘莫及。”

    上官舒则是说,“此事能够办成,每个人都有功劳,你们无需谦虚。老爷看重,我们要再接再厉才是。”

    南宫云心想,这丫头说话做事周到得密不透风,已经超过管家了,当年果真没有看走眼。

    正想着呢,小赵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是有贡献的。我可真的没做什么。”

    小王接话,“赵大哥,你不要谦虚。今年,你提出的增加水路运输,可是给我们省了好多钱的。你看,账上还标记了呢,提倡明年提前生产,留充足的时间走水路,省些运输的费用。”

    上官舒静静地看着众人讨论逐渐热烈,嘴角越勾越大。

    大年三十,上官舒嘱咐好挂灯笼和贴窗花,并特意给南宫云做了一盘红烧肉,之后赶回幽昙阁跟家人团聚。

    大年初一,上官舒睡到自然醒,直到申时,上官付氏叫醒上官舒。上官舒睁眼就看到一双焦急的眼睛,“娘,不用担心,我就是太累了,这一觉把半年的都补回来了。”

    吃过晚饭,上官舒又倒头就睡。

    上官大夫给上官舒看了看,对身旁焦虑的上官付氏说,“舒儿没事,她就是太累了,让她睡吧,睡觉养心血。我明天再开些补气血的药,等到十五就能养好了。”

    上官付氏给上官舒盖好被子,交代入画好好照看,就出了房门。

    云慧坊这边,初一晚上,小院中,银柳听了半宿儿童不宜的声音,她把门紧闭,用被子捂住耳朵,可是还能听见。到了子时,终于安静了,银柳赶紧入睡。而声音的源头,则是便成了小声私语,“你这几个月怎么都没给我传消息?”

    白莲往丁巡抚怀中蹭了蹭,“大人,去年,上官舒早出晚归,我每天都在后院,实在是没找到好机会,就没给你消息,免得你跟着白白忧心。”

    丁巡抚把手放到一片柔软上,“那你今年记得找机会。”

    白莲娇羞地说,“好,我一定办好差事。可是,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带我走?”

    丁巡抚说,“等你把事情办完,我就带你回家。”说完,室内再次响起凌乱的喘息声。

    次日,南宫云客气地送走丁巡抚。之后,暗地瞪了白莲一眼。心想,这个麻烦,要想个好办法尽快除去。以免舒儿回来,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小赵看着自家老爷的表情已经是心领神会。这日晚间起,白莲就开始日渐神情恍惚,她总是每天晚上都能梦到自己身处一处林子,里面阴森恐怖,似乎还闹鬼。

    上官舒在家可是好好休养了一番,上官付氏让小赵帮忙跟南宫云告了假,说上官舒需要休养,要到二月中才能回去,而且不到时间不放人。

    南宫云得知消息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到了二月初,南宫云收到老家的信,信上说他九十多岁的老母亲辞世了。南宫云因为脱不开身不能回去而忧心忡忡。二月初五,小赵把事告诉了上官舒,“昨日,老爷收到信之后,似乎慌了神,不光忧心忡忡,脑子似乎也乱了。”

    上官舒听完,立马收拾跟着小赵回了云慧坊。直接到客房找到南宫云。“老爷,你不回去老家吗?”

    南宫云抬头,貌似冷静地回道,“我娘年纪大了,这也算是喜丧,回去应该也看不到了,不回去了。”

    上官舒抢话,“老爷,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哪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在坟前烧点老人家喜欢的东西,她在那边看到会开心的。更何况,我看你在这也是不能安心的,在这做不了什么,不如回去。这里交给我,我替你看着,保证看的好好的。”

    南宫云不确定地说,“那我回去?”

    上官舒失去过亲人,能体会这种乱了心神的痛。坚定地看着南宫云,“老爷,放心回去。你带着小赵,再让他多安排些暗卫途中保护。薛管事要留下来跟我演戏,我会谎称你感染了风寒,需要卧床静养半个月。但是,必须要你出面的事,我会让薛管事代劳,只可惜我不是男子。哎。不过肯定会一切顺利的。”

    这日入夜,南宫云跟小赵骑马离开。薛管事则是假装侍疾,每日把南宫云的客房看得死死的。

    半个月,两次晨会南宫云都没出现。不过丝毫没有影响,有上官舒镇场子,而且晨会已经开始轮流主持,云慧坊的经营照旧。

    又过了五日,白莲悄悄溜到前院,刚把耳朵贴上南宫云的屋子,还没等听到什么,就被推门而出的薛管事抓了个现行。薛管事直接把人丢回小院,把通往小院的门锁了,两面各留了两人看守。可是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止一个吃里扒外的心。白莲回房就匆匆从窗户放出一只鸽子。

    一个时辰后,丁巡抚匆匆而来,门口小厮不敢阻拦,只能大声提醒,“丁大人,我们老爷风寒很重,您别进去,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屋里的薛管事一惊。赶紧出门迎接。把丁巡抚迎到待客厅。“丁大人,多谢您记挂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这次风寒有些重,不过,再过两日也快好了。到时候我们再登门道谢。”

    丁巡抚喝了一口茶,起身就朝着客房走,“既然快好了,相信也不会过了病气。我这次找你家老爷有要事相商,必须当面商议。”

    上官舒在后院得到消息,赶紧到前院,拦着丁巡抚。“在下见过丁大人,您这么急可是有大事吧?不如我帮您传话?或者我们把院中的人都先赶出去,您和我们老爷隔着门商谈?这样才能保证您的康健。”

    丁巡抚终于能近距离看上官舒了,打量一番后,带着官威开口,“这位就是上官小姐吧。你以为凭你一个女人可以随便安排当朝官员做事?不过,听说李大人靠你的画本子就升了职成了翰林院侍读学士,若是你也能给我想个妙计,那我这次就依了你。如何?”

    不等上官舒回答,屋内南宫云的声音传来。“舒儿,既然丁大人不怕过了病气,你也不必再替他担心,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怎能随便插手,赶紧回去,等我跟丁大人说完事我再罚你。”

    上官舒一个机灵,赶紧告退。

    一炷香之后,丁巡抚离开,薛管事叫上官舒到南宫云房中。见房中多了一人。上官舒只是偷瞄了一眼就赶紧跟南宫云打招呼,“老爷,你回来了。”

    南宫云说,“还好我及时赶回来。这位是我夫人的弟弟,以后就是苏州云慧坊的总管事。你先见过,明日晨会我会向众人介绍。”

    上官舒微微俯身,“见过程管事。”

    之后,南宫云让薛管事带着程管事去客房休息。人离开后,南宫云说,“舒儿,你今天冲动了。这次怕是彻底得罪了丁巡抚。再过两个月,等程管事顺利接手这里的事务,你就会广州吧。”

    上官舒说了句,“好”。可是,心中起了思量,“凭自己的经验,那个程管事并非君子,不过既然是亲戚,应该是南宫云信得过的,应该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即便卖了云慧坊那也是他们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哎!好乱呀!赶紧溜之大吉为上。”

    南宫云静静地看着上官舒眼神的变化,实在看不下去了,“舒儿,你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说,怎么还把我当外人了。”

    上官舒心想,本来你也不是内人呀,面上却眉眼弯弯,“我没想什么,也不会跟老爷见外的。老爷,这段时间我们经营还顺利,没什么问题。”

    南宫云听见这前后不搭的话,肯定这丫头是走神了,“没事就好。还好你劝我回去,我见了娘最后一面,这么多年,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可是,还是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人这一辈子啊。亲自给母亲立了排位,我留了钱给兄弟姐妹,以后恐怕再也不用回去了。”

    上官舒听出南宫云心底的悲伤,看着他湿润的眼睛,安慰道,“老爷,你也不用想太多,节哀顺变。人这一辈子最终都是入土为安,活着的时候要抓紧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便此生无憾了。”

    南宫云平复了心情,“你说的对,活着有太多事要做,要抓紧时间。你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晨会见。”

    上官舒起身告别,“好的,老爷,明天见。”

    小赵知道白莲又在作妖,就交代手下给白莲加大药量,让她每日沉醉于噩梦,再无力走出自己的院子。

    次日晨会,南宫云介绍了程管事给大家认识。之后,上官舒跟着南宫云开始慢慢把云慧坊的事务交给程管事。越交上官舒心里越没底,她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也不是笨,正事儿上怎么也学不会,可是歪心思却很是活络。这不,一个月后就跟丁巡抚打成一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亲戚呢,不,简直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弟。程管事每天都要出去见丁巡抚。

    上官舒终于还是没忍住,找南宫云说,“老爷,以后你自己教程管事吧。我觉得自己跟他之间有条鸿沟。是年龄差的太多,思想上差太多,实在是无法沟通。我有时间好准备回广州的事。”

    南宫云直截了当,“怎么?看不上他?我也无法接受。可是,你看他可以跟丁巡抚处好关系。云慧坊里面有小景他们在,只要不太离谱,我们就能交给他放心回广州。毕竟,我夫人就这一个弟弟,我多少还要顾着些。”

    上官舒乖巧地回应,“好,那我就再坚持一个月。老爷,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上官舒要在五月初回广州的消息不知道是如何传出去的。

    程管事带回了丁巡抚的邀请,说留上官舒到十月,丁巡抚因为云慧坊可以高升回京,要在十月专门来云慧坊摆宴席谢过云慧坊的每一个人,而且还通知魏管事和练管事在十月也过来参加。

    原来,这两年,丁巡抚彻底破了鬼魅谣言,在这一年还帮官府赚了五十万两白银。他的贤名传到京城,皇上龙颜大悦,下旨调丁巡抚回京任户部侍郎。

    南宫云告诉上官舒不用理,大不了回广州,到时候再来也行。况且,广州那边离开太久也容易出事。“舒儿,你跟我这个月月底就回广州一趟。薛管事一起。我们要回去看看广州的云慧坊了。不能只顾这边,最后只顾着捡芝麻而丢了西瓜。我会先把小孙调过来,他会自动经常往回传消息。”

第十七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正事儿,南宫云突然画风一变,“舒儿,我们来了苏州好久,都没去游览过太湖,要不,今日我们去看看?如何?”

    上官舒答应,“好,也是该去外面散散心,换换空气。”

    上官舒扮成男子,云公子身着绣有淡绿竹子的素白长袍,手持玉骨扇,眉眼间有一丝忧郁,风度翩翩,跟着南宫老爷一起做了一日心旷神怡的游客。

    傍晚,南宫云弃车骑马,扬鞭疾驰,上官舒一路紧随。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的深夜到达了洛阳,南宫云直接来到一处墓碑前,焚香跪拜。上官舒只默默地跟着,不近不远地看着。做完一切,南宫云带着上官舒来到客栈。

    上官舒是累极了,睡了一天一夜,南宫云并没打扰,在次日出门买衣服时顺便给上官舒买了一套素雅的长袍。两人连日赶路,狼狈极了,不换衣服真的无法出门。傍晚,南宫云端着吃食,拿着衣服,来敲上官舒的门,叫了好几声,“小云,起来吃饭了。”

    屋内,上官舒终于是被吵醒,定了定神,一下子笑喷,“小云,哈哈哈”,忍着笑来开门,“爹,小云来了。”

    南宫云拿着东西,一脸黑线地走进屋中。关上门后,见上官舒都笑岔气了,白了好几眼。“好了,你这样,可怎么掩人耳目。还有,爹不是随便叫的。以后叫我大哥。”

    上官舒终于停下了笑,看着桌上的吃食和衣服,道,“谢谢老爷。啊,不,是大哥。”

    南宫云依旧白眼,“快吃吧。然后好好收拾收拾。看你睡的,猪都比不过你。”

    上官舒嘟着嘴,“还不是因为太累了,睡不好长不高的。”

    南宫云难得的笑出了声,“猪睡得好,可是只长肉的。”

    上官舒无语,低头吃饭。吃完饭后,眼中终于又出现了精光,“老爷,啊,不,大哥。咱们明天去哪?”

    南宫云敛起笑意,“明天我们去赏洛阳牡丹。你先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

    上官舒迷茫了,这不是马上入夜了,老爷怎么近日行事不循规蹈矩了,怕是有要事,于是,回道,“好,大哥先回房,等我一盏茶功夫就好。”

    南宫云欣赏地看了一眼,之后离开。他就是欣赏她的行事利落不拖泥带水,心有疑惑也从会不好奇心泛滥,会开玩笑,却进退有度。

    上官舒换好新衣,简单挽起发髻,拿起玉骨扇便出了门。当南宫云看见她的头发时,以手扶额,他没有出门,而是对上官舒说,“舒儿,你先进来。”

    上官舒按照南宫云的指示坐在桌旁,南宫云熟练地帮上官舒束好头发,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上官舒,拿上两个酒坛,来到一个小山头上,放了马儿自行吃草,两人席地而坐。

    南宫云看见上官舒对酒坛的犹豫,“拿着吧,里面不是酒。我知道你不喝酒,所以就让小厮装了甜汤。”

    上官舒接过坛子,豪气地跟南宫云干杯。二人放下心中万千事,静静地享受着徐徐清风和满天星辰。

    南宫云偷偷地看了一眼上官舒,享受着此生至今唯一一次的心灵陪伴,心里默默地诉说着,“舒儿,你可知道,我已经适应了你的存在。只是,你的骄傲和我的誓言,都是不允许我留你长久在身边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是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不知到底是何种情感,那么近又那么远。只愿,你能留意到我的不同吧。两情若是久长时,便不在乎那朝朝暮暮了。”

    次日,开心的小云搂着他大哥的胳膊,在花香扑鼻的潺潺流水边,望尽盛开的牡丹。

    身旁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二人,那眼神分明是,“断袖,还这么招摇!”

    南宫云感觉自己被抱着的胳膊似乎是在火架上,想抽出来,奈何被抱得太紧,又不好太过用力甩开,很是为难。

    上官舒看出了南宫云的尴尬,为了化解,她故意指向前方大声说,“大哥,你看那朵牡丹,真好看!带回去给嫂子吧!”

    众人听了释然,原来人家是兄弟啊!

    南宫云顺势望去,那里,是棵柳树!

    低下头正想用眼神询问上官舒圆个谎为何这么粗心,就见上官舒满眼含笑地望着自己,那笑意背后似乎压抑着什么,因为,他看到了舒儿眼中的晶莹水雾!

    南宫云心下了然,上官舒心中的悲伤一直都在,只是她表面在极力掩饰而已。之后,一天便由着上官舒拉着自己,自己只默默地陪着。

    晚上,两人还一起放了河灯。看见上官舒放完河灯后的灿烂笑容,南宫云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怜爱的目光。

    回到苏州,上官舒交代入画,“培养人,明年派到洛阳!”。她要在洛阳那条河边也建一阁,名“幽昙”,记下她收敛了在云慧坊的壮志后,最后一日的恣意笑颜,日后便由“幽昙”替她看尽年年的牡丹。吩咐完,上官舒又给了入画一成幽昙阁的分红,嘱咐她替自己照顾好爹娘和弟弟。

第十八章 挽留

    四月底,南宫云和上官舒,还有薛管事启程回广州。

    车厢内,南宫云和上官舒下了两盘棋后,上官舒突然黯然神伤,“老爷,您恐怕要先做好准备,明年,我怕是要离开云慧坊了,不管是苏州还是广州!

    外祖父外祖母虽然从来不干涉我的生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最大的心愿是我可以找一个人嫁了,得一世安乐。可是,直到他们离世,我都没能满足他们的心愿,我深知自己很是不孝。所以,我明年可能要开始去寻那一世安稳了。”

    南宫云只感自己心一痛,“舒儿,你再好好想想。你不是说过,人这一辈子,只要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就是一生圆满了么?你也是一直这么做的,不要冲动,你再考虑考虑。相信他们二老在天之灵最希望的是你快乐,不是委屈了自己。”

    上官舒强忍着自己不去思念外祖父外祖母,逼退自己的泪水,“老爷,我之前太自私了,我突然想为外祖父外祖母尽尽孝道了。”

    车厢内沉默了好久,上官舒开口打破悲凉,“师父,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别看我手下只有七个小丫头,但是,我们可是有暗号的哦。我们如果谁失踪了,就会用暗号试着留下信息,心形的代表平安,×代表遇险。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南宫云落寞地点点头,语气中略带了一点伤感,“厉害,你一直都很厉害的。”

    南宫云平静了一下心绪,像是谈生意一样的口气道,“不知,舒儿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你会去上海找白沙吗?”

    上官舒冷静地剖析,“老爷,我对白沙从来都没有男女之情,我不能害了他。我不会去找他。我身边的男子,能做我朋友的,我对他们都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不会害了他们。或许,我会随便找个老实人吧,猎户也好,跟着他安安稳稳地寻一处幽静之地隐居。”

    南宫云突然心中一痛,这是心如枯槁啊。那个光芒万丈的丫头,怎会如此了!规劝道,“舒儿,你再好好想想吧。也在等等,给自己一些时间。或许你要的那种人也不是轻易能找到的。你还是要先打起精神,过好当下的日子。”

    上官舒点头,“是啊,日子还是要过的。”

    接下来的几日,车厢内很是安静,上官舒也是见了南宫云几日的欲言又止。这日终是忍不住,问道,“老爷,你似乎有什么话对我说。咱们那么熟了,有时候你比白沙都更懂我的心意,我没把你当外人。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南宫云又是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尴尬地开口,“舒儿,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很难找到陪你去隐居的那个人,你可不可以考虑继续留在我身边。你放心,我会把你安置到没人打扰的地方的。然后,你想如何便如何,我不会干涉。只要能常常让我见到,陪我说说话就好。”

    上官舒心情一下子很是复杂。南宫云看见上官舒复杂的眼神,又急急解释,“舒儿,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做外室,我没有丝毫亵渎之意。你是那么美好,我见不得你现在这么痛苦。我只想帮你。”

    上官舒很久都心绪难平,强装镇定地回道,“老爷,谢谢你。你的话我会考虑。”之后再无话。

第十九章 上交“知否”

    广州云慧坊有管家和李管事在,果真没出什么大问题。上官舒的“知否”倒是出了一件大事。

    在星辉楼的《海外山河路》屏风,开始还好,循序渐进地做了十次更新,可是从上月开始有太多人前来提意见,清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上官舒一身男装,跟着管家来到星辉楼,就看见清茶差点被围在人群里窒息。上官舒上前大声道,“各位,都是有修改意见的?鄙人恰巧刚从海外回来,不如我们论一论,看看谁的消息更精确,如何?”

    众人闻声不在为难清茶,散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人开始试着忽悠上官舒,可是都被上官舒轻易的识破了。最后只剩下一人,就坐在屏风前边喝茶边慢悠悠地说,“前面那一块作为对照的屏风是错的。根本就没有增加那一条航路。”

    上官舒一听,这位是真的海龟,上前请教,并让清茶拿出之前的九个修改后的画布。那人伸手指出在第七块布之后的每处错误。最后在第七块布上直接拿笔做了修改。

    上官舒见到那人的修改,还挺细致,于是问其姓名。那人回道,“我叫罗晨”。上官舒交代清茶去更新这第七张布,并从“七”再重新安排更新。接着,上官舒像是审讯一样问了人家各种信息。最后确定,两人都认识白沙。那人是白沙的师弟,刚刚回国。两人越来越投机,后来,罗晨说自己还认识一个像上官舒一样有趣的姑娘,叫魏兰,日后有机会一定约在一起吃饭。

    回到“知否”,上官舒把清茶的月钱涨到每月三十两,处理完“知否”的事,上官舒顺便到“颜色”看了一下,走的时候,蔡掌柜给上官舒一束淡粉色玫瑰,说是当作庆祝一年后重逢的礼物。

    上官舒捧着玫瑰去买点心,老板看见是美女就多赠了两块。上官舒高兴地去看白师太。下山路上,上官舒悄悄回了自家。先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检查,确定没人进来过,就放心地开始重新移栽竹子,布好院外的机关。剩下的竹子栽种在院中的水池两旁。忙完已经是傍晚。上官舒急匆匆下山。她答应了刘嬷嬷要回去吃晚饭的。

    广州云慧坊,没有了那些奸诈狡猾尔虞我诈的算计,南宫云也忙着处理与官府、与合作之人外部的人际关系,只是偶尔来巡视一下,上官舒很是享受了一番静心的日子。她趁机去找罗晨,请上魏兰一起到星辉楼吃饭。

    原来,魏兰是魏巡抚的孙女。三人相见恨晚,从中午吃到晚上,顺便又在星辉楼吃了晚饭。罗晨感谢上官舒慷慨解囊。

    接下来几日,上官舒都是被魏兰邀请到魏府,陪她聊海外的生活。看着魏兰眼里期冀光芒,上官舒尽量把脑中的回忆描绘得更详细的。看着上官舒说得口干舌燥,一旁的小丫鬟贴心地添了杯茶。丫鬟放下茶壶,一抬头就看见上官舒身后正悄然走近的魏巡抚,魏巡抚用手放在唇上,示意不要出声。等到上官舒讲完她在海外最后这半年的经历,魏兰满脸羡慕,抬眼看见祖父,魏兰赶紧行礼,上官舒被吓了一跳,也赶紧起来转身行礼。行过礼,让魏巡抚坐下,魏巡抚对上官舒大加赞赏。上官舒则甚是谦虚,“魏大人,您过奖了,我只是比较幸运而已。”接着又躬身致歉,“魏大人赎罪,我登门拜访都没带礼物,还请您大人大量。”

    魏兰抢话,“你的故事,就是最大的礼。你总这么礼数周全,把我都比没了。”

    上官舒还没回应,魏巡抚就大笑着说,“兰儿说得对,你这丫头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上官舒又礼数周全的行一大礼,“大人,小女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容禀。”

    魏巡抚凭自己为官多年的经验判断,觉得这个小丫头有大事跟自己说,自己还真挺喜欢这孩子的,就支开了魏兰和身边下人。“孩子,有事不妨直说。”

    上官舒拿出皇上给自己赐封号的圣旨和“知否”的房契地契,恭敬地递给魏巡抚。“魏大人,这是皇上亲封我为乡君的圣旨,我主动请皇上帮我保密的,但是,我想我在您的底盘上,这事还是要您知晓的。还有“知否”的房契地契,我自愿上交给朝廷,以后“知否”背后的真正主子就是朝廷是皇上。

    我今日所求之事是,想请魏大人给皇上呈一份密奏,说我自愿上交“知否”,我以后的俸禄全部用来经营“知否”。如果皇上不嫌弃,我还会继续打理,“知否”的所有收支全部归朝廷,每月我会派人上报账务。”

    见魏巡抚疑惑,上官舒解释道,“在星辉楼,目前“知否”正在逐步更新《海外山河路》,也顺便收集海外的消息,我想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在海外山河地势图上造假,这种事朝廷不方便直接出面做,所以才建议皇上做幕后的主子。我这样做,只是想给大庆朝尽一份力。还请大人答应帮我”

    魏巡抚诧异地看着上官舒,“孩子啊,你小小年纪竟能如此思虑周全,难得啊。还能不为金钱所动,好,好啊。此事,我一定秘密上报皇上。”

    上官舒道谢,收好圣旨。“大人,我最近要去苏州,所以,我打算暂时让魏晨帮忙在星辉楼看着,我会管着他在星辉楼的饭钱,你看可否妥当?”

    魏巡抚喜欢上官舒的直截了当,“好,那个孩子也是个好的。你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上官舒再次道谢,之后就告辞了。她找到罗晨。把“知否”托付给了罗晨。“罗晨,以后你有空来星辉楼的时候在这帮我检查一下,帮我清理了那些浑水摸鱼的。我跟星辉楼老板说好了,你以后在星辉楼的饭钱都记我账上。”

    罗晨还真是不客气,直接就答应了。

    魏兰缠着魏巡抚问“祖父,舒儿姐姐跟你谈了何事?怎么会这么久?”

    魏巡抚敷衍的说,“她说,很喜欢你和罗晨这两个朋友,以后罗晨在星辉楼所吃的饭,她都请客了。”

    魏兰两眼直冒光,“早知道她大方,还能这么大方。真是豪气。这个兄弟我认下了。祖父,你以后记得关照一下她哦。”

第二十章 答应留下

    九月初一。一早南宫云就来到云慧坊,巡视完,把上官舒叫到议事厅,递给上官舒一只大盒子。“舒儿,这是给你的生辰礼。去年都没给你一万两银票,现在补上。”

    上官舒接过,打开盒子,呆愣当场。盒子里是一对翡翠镯子,一对金镯子,一对银镯子,两个珍珠项链、一个是白珍珠、一个是淡粉色珍珠,还有四支金钗、花样不同,都是今年新式样。

    上官舒咽了咽口水,“老爷,你的礼物太多了。”

    南宫云开口,“把你来到云慧坊之后所有的生辰礼都补上了,恐怕这还少了点,不过,太多会引人注意,会带来麻烦,所以先这些。”

    上官舒突然想到苏州回程马车内的对话,玩笑地开口,“老爷,你这莫不是给我的聘礼吧?!那还真是太少了。哈哈。”

    南宫云脸上突然五颜六色,瞪了一眼上官舒,“你真是越来越没分寸。连我的玩笑都敢开了。难道是准备走了,就肆无忌惮了么。”

    上官舒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赶紧认错,“老爷,我错了。你就当没听见。饶过我这一次。”

    南宫云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突然笑了,“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快去把东西收好吧。我们半个月后要启程去苏州了。”

    上官舒谢过南宫云,拿着礼物回房。南宫云目送上官舒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起怅然若失。

    上官舒想了想,新布置了机关后很是放心自家的安全。于是,到了晚上,她留下两支金钗,悄悄把剩下的礼物送回自己家了。

    九月中,南宫云带着上官舒和薛管事一辆车,魏管事和练管事一辆车,一行人出发去苏州。车上,南宫云很是沉默,只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会悄悄扫一眼上官舒,他要多多地看看舒儿,他很担心以后再没机会看到这个给自己的枯木带来了春光的女孩子了。上官舒留意到南宫云的注视,突然微笑,“老爷,你上次对我说的提议,我答应了。”

    薛管事一脸莫名其妙。南宫云怔愣一会儿后,脸上的愁云散去,嘴角微微勾起。

    贴心如薛管事,见两人打哑谜一般,了然是自己碍了事,识趣儿地去了车厢外。

    上官舒微微靠近南宫云,压低声音说,“老爷,我看见你这样怅然若失的,我真是不忍心再瞒着你了。所以呢,告诉你吧,我打算去我自己家隐居。你不知道吧。我悄悄建了一个很大的院子,等这次处理完苏州的事,回到广州我就带你去看看我家,我会很欢迎你常常过去做客的。但是,要记得给我带吃的。银子就不要了,深山老林里用不上。不过,你若是能帮我劈柴,那我会考虑给你做好吃的。”

    南宫云很是震惊,“舒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上官舒俏皮地一眨眼,“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里是小赵帮忙建的,还布了阵法。不过,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被发现了,我会有危险的。”说完,上官舒伸出小手指,“咱们拉钩盖章,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南宫云大笑,伸出手配合。

    车外的薛管事听到南宫云的笑声,露出一脸的果然如此,还是我聪明的神情。

第二十一章 易相别,难相见

    九月底,程管事来到苏州云慧坊门前,笑迎南宫云一行。

    第二日,一个洋人来到云慧坊,说是上官舒的师兄,要找上官舒。上官舒急切地把查理迎接道会客厅。两人用洋文开始聊天。

    给查理上了一杯茶,上官舒问,“师兄,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大庆朝了。怎么都没提前跟我说。现在英国那边怎么样,老师可一切都好?”

    查理喝了一口茶后,急急地开口,“那些以后再说,有人要把你送去皇宫献给皇上,凭我的了解,你应该不会去,所以,你赶紧跑吧。”

    上官舒大惊,“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大人物,怎么会有机会被人献给皇上。”

    查理解释了消息的来源。

    原来,查理是来大庆朝游历。他很好奇皇宫,所以就带着相机想去拍照,结果被人抓去专门给皇帝和太后等贵人照相了。在宫里待了四个月,贵人们对照相也不稀罕了,就放他出来。就在出来的路上,他听见一旁的一位大人对同行的同僚说,丁大人要给皇上带回一个美人叫上官舒,就是写了《海外趣谈》的那位妙人儿,说是仰慕皇上已久,甘愿入宫常伴皇上,还听说李大人与之是旧交。

    上官舒一听丁大人,这真是熟人啊。竟然想算计自己,哼,那就不要怪我借刀杀人了,就要让你落空,等皇上收拾你。

    查理把消息带到之后匆忙离开了,他还交代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过,然后急匆匆地去广州找船回国了。

    知道上官舒见了一个洋人,奈何二人说的话没人听懂,所以白莲无论如何都没打听出消息。

    上官舒见过师兄后,则是开始因为一直心中郁结,又接连几日舟车劳顿,整日虚弱,几乎足不出屋。

    金秋十月,丁巡抚回京前大摆宴席,特别感谢南宫云。南宫云、魏管事、练管事都喝得大醉。

    丁巡抚则按照之前与魏管事的约定,安排人给上官舒的酒杯上涂了迷药;他明面是帮忙除去魏管事的心头大患,实则要把这个女人带去京城给皇上,再立一功。

    上官舒知道丁巡抚不安好心,席间谎称自己不舒服,华丽地离开回房了。

    丁巡抚暗暗咬牙,他又派人去上官舒的房间下迷药,并交代晚上把人偷偷带走。

    云慧坊前院,众人还没吃好喝好呢,就见后院火光冲天,都瞬间醒酒大半。

    南宫云大喊着让人救火。

    程管事立马安排人救火,可是火势太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烧完,只做了措施不让火势向别处蔓延。

    魏管事与丁巡抚都一脸疑惑相互对视。

    王管事和程管事则是一脸天助我也的放松。

    南宫云一夜未睡,让人赶紧收拾废墟,找人。天光微亮,小赵上前禀报,“丁巡抚已经启程回京,吩咐亲信继续留下调查,说要查明原因给舒儿小姐一个公道。还有,火中烧死了一人已经辨认不出身份,仵作说那人死前还中了媚药。还有一人骑着后院的马失踪了。不确定哪个是舒儿小姐。”。

    南宫云昨日还在为自己能挽留舒儿而高兴,还多喝了几杯,现在得知舒儿出事,大喜转大悲,实难承受,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而已经消失了的上官舒,此时在昼夜兼程赶回家。

    原来,当日,上官舒见被人穷追不舍,就提前了自己离开云慧坊的计划。她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墨色男装,在竹管中迷药入屋时,迅速拿出荷包找出解药,服下,假装晕倒在桌上。刺客进屋,欲将一包药粉洒向上官舒,突然眼前一黑,中了上官舒挥出的迷药。上官舒看着掉在桌上的媚药,再看清来人,原来就是练管事送给自己的那个、后来被丁巡抚收了的白莲,看着她已经被噩梦折腾得面容憔悴几乎不成人形,想着,就这样还不忘加害自己,上官舒恨意再增几分。急忙带上自己的随身之物出屋,并在路过桌子的时候,把媚药倒在了白莲身上,还“不小心”打翻了油灯。

    她跑到后门,牵了一匹马,飞身而上,打马离去。再也不管身后,她的小院火光冲天。行至官道,抬头,天上血月高悬,上官舒声音幽冷,“果然,夜黑风高才容易成事,如今是天地正气诛了邪!”

    一路疾驰,在天亮的时候终于出了苏州。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几个馒头,又匆匆上路。五天后,上官舒终于回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她乔装好自己,直接来到清月庵,把自己“颜色”的房契和地契给了白师太,说,以后“颜色”就是清月庵的产业,每年自己要三成分红就好。还让白师太把后山花田旁没人管的小茅屋给自己,不用管她,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这。白师太先是惊讶,后来知道这肯定是出事了,为了帮上官舒便应下了。上官舒安排好一切,神经一放松,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后,秘密回了自己家,还加强了院外的机关术。

    接连几日,南宫云都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几个管事都很担心南宫云的身体,便提议让小赵送南宫云回广州静养。

    小赵察觉出异样,“老爷有病在身,应该养好再出发的,可是各位管事这么急着催老爷离开,一定有阴谋。”于是,调出镖局的天字暗卫一路暗中保护。

    小赵所料没错,就在他们动身的时候,练管事便出钱请了两个杀手让他们在路上对南宫云下手,不要南宫云的命,但是要他双腿重伤再也无法插手苏州云慧坊的事务。

    杀手一路跟到广州也没找到机会动手,但是,为了拿到剩下那一半赏钱,两人一直没有放弃,埋伏在南宫府周围打算伺机而动。

    回到广州,南宫云在家养了十天,体力稍稍恢复,便让薛管事陪自己去白云寺祈福,已经是傍晚,薛管事本想劝劝南宫云第二天再去的,可是看着憔悴的南宫云,便由着他了。

    一路上,薛管事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还嗅出了杀气,立即警惕,并小声提醒南宫云。

    就在刚踏上山脚的第一个石阶的时候,两个杀手闪身出现在南宫云面前,手中的利刃寒芒一闪便向南宫云袭来。薛管事迅速放出危机信号,并抽出腰中软剑对上杀手。两个杀手功夫不弱,薛管事以一敌二,久战之下有些吃力,边对抗,边带着南宫云退向树林。天色渐暗,薛管事应对杀手护着南宫云还要观察四周,一不小心脚下被树枝绊了一下,慌神间,左手臂挨了一刀。薛管事真的怒了,利落出剑杀了伤他的人,旁边一人见薛管事手中的剑杀人后突现血光,心下想到了当年名噪一时的破月刀,据说,此刀收命后带血绽寒芒,胜过血月,想不到,此物名为刀实为剑,贪婪目光起,对受伤的薛管事紧追不舍。拖着受伤的胳膊,薛管事带着南宫云退向林子深处,来到一片竹林前,退无可退。此时,小赵赶来,从后面飞出匕首,杀手被一刀毙命。小赵拔下匕首,在尸体身上擦干血迹,收到鞘中,心想,舒儿当年赠的东西果然好用,以后就叫你流星刃了。

    小赵急急上前查看南宫云和薛管事,见薛管事受伤,赶紧拿出伤药给薛管事包扎伤口,“义父,我看到你的信号就赶来了,还是晚了,让您受伤。其他人在后面。稍后就到。你们怎么会遇到刺杀?”

    薛管事开口,“没事,这是意外。你来的很及时。你救了为父和老爷。”

    包扎完伤口,小赵和薛管事都觉得不对了,他们的人怎么还没来!

    小赵抬眼看看周围,然后惊得不说话了。

    薛管事见状更诧异了。疑惑地看着小赵。“怎么回事儿?”

    小赵老实交代,“前面那片林子,我之前设了机关术,我们的人应该是被挡在外面没能进来。这里是舒儿小姐家,我按照她的安排,建好房子后,买了许多竹子随便种在了门口。现在竹林的模样是被人设置了机关术的。可能,可能......”

    薛管事见南宫云急切的神情,忙着催促,“可能什么,你快说呀。”

    “可能,可能,舒儿小姐回来过。这是我们师门的隐秘机关术,我只教给了舒儿小姐。”小赵不确定道。

    南宫云颤抖的声音问道,“那你能穿过这片竹林,带我去看看院子吗?”

    小赵既纠结又欣喜,他答应过舒儿小姐不告诉别人的,可是现在舒儿小姐失踪,或许真的躲到这来了。看着南宫云,他很是犹豫地道,“我答应过舒儿,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

    薛管事生气地一巴掌打在小赵身上,“舒儿都生死未卜了,你还保密有什么用。再不说,我打死你,让你下去给舒儿作护卫。”

    南宫云冷静了一下,又开口道,“小赵,你开了机关,我自己进去,你跟薛管事回去吧。这处存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自此以后,你不再懂任何机关之术,切记。”又看向薛管事,“你回去安排人处理了那两个杀手,要让他们尸骨无存。另外,对外说你身受重伤,说我失踪了,假意安排人找我,装装样子。我自己不出去,不管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要来找我。”

    看着南宫云坚决的神情,薛管事只能答应,示意小赵照做。

第二十二章 劫后余生 表明心意(一)

    南宫云进到竹林,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出现一个院落,院子上一块崭新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云舒院”。

    瞬间南宫云泪湿了双眼,沉重的迈着步子,上前推开门,门没锁!进院,带上门,转身看见眼前的院子,南宫云站在原地,悲喜交加不能自已。

    眼前先是一池泉水,泉水应该是从山上引进来的,里面有畅游的鱼和三处莲花,池子两边是石子铺的小路,两边各是一排竹子;池子后面是一个照壁,上面莲花图;绕过照壁,后面是厅堂,厅堂桌上放着新鲜美丽的插花,两边回廊挂着六个灯笼照亮了院子;那,那是舒儿亲手做的;绕过前厅,后面有两排偏屋,中间的主屋亮着灯,窗子上还映着舒儿的身影。

    南宫云慢慢向主屋走去,脚步艰难,每靠近一步,心上都痛一下,失而复得的感动重重地烙印在心上。

    走到主屋门口,南宫云欲开口叫上官舒,可是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上官舒听到屋外有动静,忙灭了灯,拿起袖箭,靠在门上观察着外面,等她看清来人,亦是震惊的不能言语。

    就这样,两人,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相同的是,两人心中都是无以复加的感动和久别重逢的欣喜。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上官舒稳定了心神,点亮屋里的灯,开门迎接南宫云。刚要开口跟南宫云打招呼,“老......”,“爷”字还没说出,就被南宫云拉进怀里。

    南宫云紧紧地抱着上官舒,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害怕让南宫云只想这么抱一辈子都不松手。

    挣扎了好一会儿,上官舒终于从南宫云怀里出来。看着南宫云的憔悴,上官舒脸上有疑惑有心疼。“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也就才一个月不见,您这是遇到了何事啊?谁能把你折磨成这样!”

    南宫云终于冷静下来。“我以为你出事了。”南宫云声音再次渐渐颤抖。又冷静了一会儿,“我好像不能接受身边没有你。你失踪之后,我就慌了,我这一个月不知道怎么过的。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上官舒接受无能。怎么回事,南宫云说了什么。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让人误会呢。但是,还是先把人让进屋喝茶再说吧。上官舒开口道,“老爷,先进屋再说。”

    南宫云跟着走进主屋,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上官舒递过来的茶,看着桌上素雅的插花,再次平复心绪。“舒儿,以后叫我师父可好?我不太喜欢你叫我老爷。还有,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上官舒看着又要落泪的南宫云,“老,”,“嗯,师父,你先坐,我去给你做饭,不过你先吃点清淡的,晚上不宜吃肉,明天我再给你做红烧肉。”

    上官舒起身要去厨房,南宫云也跟着,他就那么一直看着上官舒,眼睛一刻不离。做好吃的,南宫云心情复杂地,就在伙房的小圆桌上吃了晚饭。

    上官舒从来没见过这样失了魂的南宫云,觉得很是不对劲儿。

    吃完饭,上官舒主动带着南宫云游览自己家。给南宫云先展示了自己西式的茅房,演示了马桶的用法。之后,看了后院的花田和菜田,一院子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闻着花香,南宫云终于彻底心安,觉得继续活着很好。

    游览完,上官舒带着南宫云回到主屋,安排南宫云休息。“师父,客房没收拾,你今晚住我这,我拿了被子去书房。你好好休息。”

    南宫云的声音响起,“舒儿,墙上那个橘黄配白色的两个圆的东西是什么?”

    上官舒在柜子里找被子,“那只是个装饰,我给取了个名字叫“梦圆”,好看吧?”

    上官舒抱起柜子里的被子,“师父,你休息吧。等明天,你休息好了,我们好好聊聊。”

    南宫云注视着上官舒,他真的希望舒儿永远都能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这段分别真的太痛彻心扉了。南宫云收回思绪,“舒儿,你也好好休息。”说完,起身目送上官舒走进书房,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刚要关门时,有一个声音同时传来,“师父,旁边有淋浴房,从“梦圆”下面的门可以进去,你去沐个浴,去去乏吧”,南宫云唇角微微勾起,满脸笑意地去洗澡上床睡觉。

    上官舒心都快跳出来了,跑到书房,辗转反侧。于是,逗弄起地上的巴掌大的小白狗,“小小,我该怎么办呢。今天老爷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我心里好乱呀。”

    小狗眼皮都没抬,转转身用屁股对着上官舒继续睡觉。

    上官舒纠结啊,好想逃跑;在小榻上翻来覆去把自己当饼烙,为难了好久,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日,上官舒早早起床,她要去烙饼。南宫云起床收拾好之后,走出主屋,到处找上官舒,把所有屋子找了个遍,他来到后院的花田,终于在旁边的亭子里找到了上官舒的身影。南宫云还以为上官舒又不见了,现在终于安心。走到亭子中,看见桌上的早餐,有饼、小米粥、两个炒青菜、一个萝卜咸菜;南宫云诧异,“舒儿,你会的挺多呢,之前都不知道。”

    上官舒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边拍着心口边回答,“我会的是挺多,为了活着嘛。所有生存技能我都会,还不懒呢,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南宫云开心地吃完早饭,上官舒去洗碗,南宫云就来到菜田开始捉虫子。

    收拾完,上官舒来找南宫云,看到他手里干的活,上官舒突然一身鸡皮疙瘩。上官舒最怕那些软软的虫子了,看到就浑身不舒服;以至于,上官舒吃的菜都是虫子嫌弃不吃的。她不去看那些虫子,于是目光转向花田,开始赏花,想着今天要做一个新的花束样式。

    大概抓了一个时辰的虫子,南宫云觉得自己累了,就走出来到亭子中休息。见到发呆的上官舒,被头上落下一丝乱发挡住了眼角。南宫云上前将那丝乱发拨到上官舒的耳后,然后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官舒被吓了一跳,“师父,你先休息,我去做午饭。”说完转身跑开了。南宫云见上官舒这受惊的小模样,脸上露出微微的怜爱的表情。

    南宫云休息片刻后,想起早上找舒儿的时候,好像看见书房有很多书。于是,决定去看看书。

    上官舒做好红烧肉、蛋花汤和凉拌黄瓜之后,在书房找到了正在翻阅孙子兵法的南宫云。

    两人安静地吃完午饭,上官舒收拾完回到主屋的院子,就见南宫云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前,手里还是孙子兵法。上官舒心想,老人家是要好好看看兵法,以免以后还是被身边的几只狐狸骗得团团转。

    听到上官舒的脚步声,南宫云放下书,抬头看着上官舒,“舒儿,你家布置的很好,这里什么时候建好的?”

    上官舒好像被抓到把柄一样,低头弱弱回道,“建好有两年了。我去苏州那年就建好了。这里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隐世之地。只是,我不想被人打扰到自己的私生活,没告诉任何人我家的事。师父,你怎么找来的?是不是小赵告密的,看我以后找到机会不跟他算账!”

    南宫云说了自己被追杀,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的事。还加了一句,“你不是承诺过,要我来做客的么。说话还真是不算数。若不是阴差阳错,怕是你都忘了呢。没良心。”

    上官舒震惊,“师父,是谁暗杀你?会不会跟对我下手的人有关?”,说完,上官舒又自我否定,“不对,丁巡抚只是想把我献给皇上邀功,跟你没关。我藏在清月庵也没人知道,就算被查到清月庵,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因为清月庵所有人包括师太都不知道我已经不在庵中了呀,更没人知道我家的所在。”

    突然,上官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看着南宫云,“师父,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派人暗杀你,但是,我好像知道我遭暗杀是因为什么。”

    不等南宫云接话,上官舒就把自己的发现一一交代了。“那天出席宴席的有程管事、魏管事和练管事。因为都是你的爱将和朋友,之前我不便说什么,但是现在关乎生死了,我也不怕你怀疑我挑拨离间什么的了。那三个人之间是有猫腻的。练管事,因为知道我动了他采办售卖过程中的利益,所以想除了我;魏管事,因为知道我出主意坏了他和丁巡抚两人的私下交易,对我怀恨在心;程管事,误以为苏州云慧坊都是我带去的人,把他架空,所以视我为眼中钉;他们真正的目的都是掌握苏州云慧坊;这次丁巡抚能对我下手,跟他们定然有关,但是具体是谁我不清楚。那日对我下手的人是练管事给我的丫鬟白莲,我把她迷晕扔在屋里将计就计,之后就赶回了广州,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让你变成如今模样。”

    南宫云一脸懊悔,竟不知自己的朋友心思如此歹毒,后悔自己不该把上官舒带去苏州让她卷入阴谋之中,也愧疚万分。他开始回忆当时的种种事情,“那日我伤心欲绝,一心愧疚,更是自责于把你带入阴谋又没保护好你,没有心思管任何事。几日茶饭不思,他们三人说回广州对我好就让小赵带我回来了。”然后南宫云怜爱地看着上官舒,“苍天有眼,你平安无事。你在就好,苏州云慧坊,他们谁想要就拿去吧,我不在乎了。”

    上官舒又觉得画风不对了,赶紧拉回正题,“师父,就算你不在乎苏州的生意了,也不能让它在你手上出事,就算给他们也要昭告天下那种,那些人的做派,迟早是要出事的,不能最后你再给他们垫背。”

    南宫云喝了一口茶,“都听舒儿的。”

    上官舒又心累了一下,“师父,你比我见多识广,不能听我的,你要振作起来,你还有很多亲朋在惦记着你,你不能这么消极。还有,恐怕你这次出事,也是有人不想你再去苏州,才搞出来的。你的消极以后会害了很多忠心于你的人的。”

    上官舒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哎,师父,我先说说我的想法,给你参考。我认为,苏州真的保不住,那边虎狼环伺,我们又鞭长莫及,所以让出去最好,以后那边再也与你无关。但是,不能让豺狼虎豹轻易吃到肉。我们要设立一个制度:可以把管理权上交朝廷,让朝廷派人去管,但是如果是卖掉云慧坊这样大事要你们元老人物一起表决决定,最终所有人都签字盖章才生效,而且你们这些元老都占一成分红权,就是,朝廷依旧三成,你一成,魏管事、王管事、李管事、练管事、薛管事、管家各一成;程管事没有,是因为,他来的太晚,而且还没有什么作为,还竟是些媚上欺下的见不得人的招数,只给他月钱都是好的了。”

    南宫云称赞道,“就你主意多。这样我就可以躺着数钱了。还同时向朝廷表了忠心。管理权移交,出了事朝廷首当其冲,就是倒闭了都不会坏了我的名声。我自己的分成都跟每个管事一样,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他们费尽心思争了一遭,最后都得到了平等待遇,说不出不好,但是又都永远都没机会如愿,只能暗暗咬牙。暗地里争的刀剑相向,最后所有招式都打在棉花上,妙计。我若是你的敌人,都会很忌惮你的。”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晚饭时间,上官舒起身要去做饭,南宫云跟着去了伙房,南宫云建议晚上吃粥,所以南宫云生火,上官舒忙着把米、青菜和瘦肉洗好放到锅中。两人很快就解决了晚饭。

    晚饭后,在院子中散步消食,看着落日余晖,南宫云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如今好像才真正地生活过;这一天,放下了家国责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他感觉到自己真正地食了人间烟火,不枉费自己来人世一遭。收回远望的视线,南宫云看了看水池一旁的那排竹子,他决定要在那里增加一个长椅。

    回到后院,上官舒要好好收拾一下偏屋客房。南宫云建议收拾书房,说书房的小榻虽然小,但是自己喜欢那里,而且什么都不缺,只换一床被子就可以,还可以看着书睡觉。他才不会说那里离主屋最近。

    上官舒抱了一床被子送到书房。

    南宫云嘴角微勾,“舒儿,你这书房,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华夏几千年的轶事趣闻、兵法、曲谱、佛经、武功秘籍、医书、外国文学、建筑、机关秘术,还真是师承百家啊,可是,你到底是?”

    上官舒打断南宫云,“我是杂家。”,手里铺被子的手没停。

    小榻铺好,刚要起身离开,一转身,直接撞到南宫云怀里,南宫云抱紧,上官舒挣扎。就在上官舒所有精力都在挣脱南宫云双手的时候,南宫云突然低头吻到了上官舒的唇,上官舒突然如遭雷击,不知如何反应。突然舌尖上的触感让上官舒回神儿,用力推开南宫云,跑回主屋,又顺便锁了房门。她走到床边,觉得两腿发软,直接躺倒床上。想到刚刚的事,心里把南宫云骂了一遍,他一定是疯了,自己也一定是疯了,怎么忘记了反抗。再接着,上官舒大哭,心想,这下如何是好,她自诩高洁,坦坦荡荡,之前面对流言丝毫不惧,现下出了这事,以后怕是再没有底气了,她的初吻没了,再也不纯洁了,之前人家骂她是外室,不要脸,现在真的没脸了。上官舒哭的不能自已,她是把自己哭睡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还没见到上官舒,南宫云就来敲主屋的门。“舒儿,你在吗?舒儿,舒儿。”

    听到南宫云的声音,呆呆看着床顶的上官舒又无法克制地哭了出来,边哭边对门外吼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欺负人,我以后还怎么见人,我都无法面对自己。你走。呜呜呜......”

    南宫云也是头一次接触程慧娴以外的女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他见自己真的伤害了上官舒,手足无措,在门口走了几圈,担心上官舒做傻事,坐到院中的石凳上,不放心地一直盯着主屋房门。就这样屋里一个发呆,屋外一个目不转睛望眼欲穿,只到申时,南宫云觉得很饿,突然想起舒儿也没吃东西,赶紧去厨房做了粥,装了两碗粥,又找到上官舒的小萝卜咸菜,切了一盘。把食盒放到院子中的石桌上,他轻轻敲了敲主屋的门。“舒儿,都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不该由着自己发疯伤害了你,你出来打我一顿解解气也好,不能这么关着自己的,这样会生病的。你出来好不好。我给你做了粥,你出来吃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干混事儿了。出来好不好,舒儿。舒儿,都是我的错。舒儿,你出来吧。”

    敲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南宫云开始慌了,“舒儿,你不能做傻事啊。舒儿,舒儿,你骂我吧,给我个反应。你再不出声,我就踹门进去了。舒儿,听见了吗?”

    就在南宫云正要踹门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头发凌乱,脸色难看,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的上官舒走了出来。上官舒瞪了一眼南宫云,沉默地走到院中,坐在石桌前,端着粥开始吃。吃了两口就又开始哭,边吃边哭,把粥吃完,上官舒呆呆地走回房间,刚要关门,南宫云上前一步快速进了屋子,他抓起上官舒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边打边自责,“舒儿,我混蛋,我不该轻薄你,你打我吧。”

    上官舒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一眼南宫云,然后用力抽回手。转身坐到桌边,呆愣地看着门外,眼泪止不住地流。

    南宫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如刀割,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舒抬手擦掉眼泪,突然对南宫云大吼。“你毁了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自认坦坦荡荡、清清白白,我不惧流言蜚语,我建了自己的家,就是想有朝一日功成身退,远离尘世的污浊。可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有家室,有名望。就算别人不骂我不要脸,不说我勾引你,我都过不了自己这关。我现在是什么,自认的清高被淹没在泥潭,从来看不上那些勾引男人依赖男人生存的人,而我现在还不如她们,至少她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我除了一身骂名,和自我唾弃,我什么都得不到。你滚,你滚出我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南宫云从来没见过生无可恋的上官舒,然而自己亲手毁了丫头的斗志昂扬,亲手灭了丫头生命里的光。上官舒骂完,南宫云默默地离开。他回到书房,决定明日就离开。

第二十三章 劫后余生 表明心意(二)

    次日,一早,南宫云敲响上官舒的房门。“舒儿,我听你的,我走了,再也不会打扰你,但是,你要帮我开一下竹林的机关,送我出去。”回应南宫云的只有平静。南宫云又敲了敲门,“舒儿,舒儿,你应一下,舒儿。”依旧是平静。

    南宫云一脚踹开房门,就见到桌子旁边倒地不起的上官舒。他伸手抱起上官舒,把人放到床上,探了探上官舒的额头,烫的厉害。

    南宫云懊恼自己出不去院子,也无法请郎中。他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凉水打湿毛巾放到上官舒的额头。又急的在屋子里转圈。他心想,舒儿肯定会给自己准备应急药物的,所以到处翻找,终于在梳妆台下边的小柜子里找到了一小箱他不认识的药。在小小的瓶子上看见上官舒标记的“退热”、“去痛”等标签。他拿起退热的药正要给上官舒吃,可是突然又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吃多少呀。急的原地转圈圈。又帮上官舒换了两次冷敷的毛巾。见上官舒眼睛微微张开,南宫云赶紧唤她,“舒儿,醒醒,舒儿。”

    上官舒睁开眼睛看了床边的退热药一眼,南宫云赶紧道,“我找到了药,但是不知道吃多少,就没给你吃,你告诉我吃多少,我这就喂给你。”

    上官舒费力地抬起手,伸出一个手指,南宫云会意,“一颗,对不对?”

    上官舒微微点头。

    南宫云赶紧把药喂给上官舒。又多喂了些水给上官舒。给上官舒盖好被子,南宫云继续守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上官舒。

    上官舒想说南宫云可以做点粥吃,奈何她喉咙火辣辣的疼,发不出声音。喝了水,渐渐觉得好受了一些,上官舒睡了过去。

    上官舒再次醒来已经是未时。

    南宫云先喂了些水给上官舒,又喂了半碗粥,上官舒有所好转。示意南宫云去吃些东西,南宫云不肯,就在上官舒身边吃了她剩下的半碗粥。

    酉时,上官舒又示意南宫云为自己吃药,又喝了些水,之后睡下。

    亥时,上官舒醒来。看到趴在床边的南宫云,心里五味杂陈。说服自己,先不去想太多,要把病养好。平静了心绪之后,上官舒推了推南宫云,艰难开口,用破锣一样的声音说,“你去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照顾我。我好很多了,吃了药,今晚也不会再烧,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照顾我。”

    南宫云听见上官舒跟自己说话,先是欣喜,接着又心疼,又懊恼,又自责,眉头拧在一起,眼睛慢慢变红,似乎还有泪水被遏制了。他转身去伙房找了一些点心吃,然后去书房把自己的被褥抱到主屋,打了地铺,在上官舒身边默默地守着。

    上官舒吃了两日药之后,不再发烧。她告诉南宫云,自己不需要再吃药,只要养几天就没事了。

    南宫云依旧继续守在上官舒旁边。每日三餐伺候。

    上官舒真的庆幸自己院子里有西式茅房,否则上厕所会很难解决。

    身体大好的上官舒突然想起自己的狗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大声问着南宫云,“师父,这两天,你可有喂过我的小小,那只小狗。”

    南宫云见上官舒还有心思关心狗,就知道她恢复了,笑道,“你的东西我都很仔细地照顾了。狗喂了,后院的菜和花也浇过水了,院子还清扫了,放心吧。”

    上官舒安心地躺下,喃喃道,“那就好。”

    又养了两日,上官舒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在院子里逛了,也可以做饭了。一连吃了七天的白粥咸菜,上官舒终于忍不住,身体一好,立马改善伙食,虽然还是粥,但是,是青菜瘦肉粥,猪肚粥那些有荤腥的,吃完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日晚饭后,上官舒在院子里消了消食,南宫云默默地跟在后面。之后回到主屋,上官舒准备休息,见地上的地铺还在,对着迎面走来的南宫云道,“师父,我好了,你回书房吧,虽然我的屋子装了地暖,伙房烧火的热气可以传到主屋的地上,可是现在十一月的天,地上还是太凉了。”

    南宫云见上官舒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就意味着丫头不会想不开了,所以很高兴,但是,想想自己对舒儿的伤害,还是决定离开,不再打扰舒儿。走到自己的地铺,还是躺下了,“我再守你最后一夜,明天你送我离开,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你以后有事可以继续找小赵。给你的伤害,我很是抱歉。”南宫云说完,转身背对着上官舒,偷偷擦掉眼角的泪。

    上官舒突然心里一痛,鼻子一酸,转身面对墙壁,泪流满面。她静静地拭去泪水,可是眼泪怎么会止不住。

    她这两天也有好好反思两人的关系,其实,南宫云冲动的行为也是怪自己,在这个朝代,女人就是女人,三从四德是正常,自己太另类了,与南宫云走得太近,暗生情愫是在所难免;南宫云是坦荡君子,许了程慧娴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都不招花惹草,对自己肯定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亲手毁了半生英明,放下成就名望,甘愿在这里打地铺。再说自己恐怕心里也是喜欢南宫云的,否则凭自己的本是自保不成问题,就是白沙,如果做了混账事,都会被自己打成猪头,满地找牙;看清自己对南宫云的默许,同时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此时更加伤心,“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造化弄人,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情劫。

    上官舒默默哭了好一会儿,南宫云的声音再次传来,“舒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本来眼泪已经慢慢止住,听到南宫云的声音,上官舒再次泪眼婆娑。

    上官舒心一横,直面自己的心意,不再思虑那么许多,一下子跳下床,躺倒南宫云身后,搂住南宫云的腰,把头靠在南宫云背上,任泪水肆意,不停地哽咽,“师父,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打算在此孤独终老的,我的所有经历和苦难,皆因为这世道,我不能怨,找不爱,无从去恨,为了不把祸事带给别人,我已决定不再接近任何人,本想着,就在这里,能远远地看着我在乎的一切安好,便足矣。可是,你在这里的这几日,让我的心无法再沉静如水,我会突然很舍不得你。怎么办!可能,你就是,我,来这世上应该承受的一世情劫。想着再也见不到你,我的心会痛,真的很痛,很痛。”

    感觉到自己背后衣襟全湿,听着上官舒边哭边颤抖地说出的话,南宫云也心里阵阵痛楚传来,他抑制自己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红着眼睛,转过身,把上官舒搂到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上官舒的背,轻声安慰,“舒儿,听你的,你不让我走,我就留下。不哭了,不哭。还有,不许你再胡说,什么情劫,就算是劫我也替你当着。你开心快乐的过日子,其他什么事都不要想。”

    哭了一阵儿,上官舒终于止住了眼泪,柔声对南宫云说,“师父,以后都要你这样抱着我睡。”说着,又往南宫云怀里蹭了蹭,伸手搂紧南宫云的腰。

    南宫云依旧轻轻地拍着上官舒的背,吻了一下上官舒头顶的发丝,柔声地说,“好,乖乖睡吧。”

    这一夜,上官舒睡得特别安心,及笄之后头一次安心好眠。

    次日,一缕晨光照进主屋,照在上官舒熟睡的可爱脸庞之上,南宫云盯着发呆,他的舒儿终于接受了自己,真好,希望以后可以每天都看到这个可爱的小脸。大事上精明无比,生活上、特别是感情上,真是个小蠢猪。自己真是爱惨了这样的上官舒。南宫云抑制不住地吻上上官舒带着泪痕的小脸。

    上官舒一声呢喃,“小小,别闹。”突感异常,然后,她便一下惊醒,瞪大眼睛看着南宫云那张放大的脸。接着,脸瞬间红的发烫,一下子把脸埋进南宫云怀里。

    南宫云轻笑道,“出来吧,你昨天抱着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惨样我都见过了,现在才想起害羞,晚了。”

    听到南宫云竟然嘲笑自己,上官舒嘴上一狠,一口咬在南宫云的胸口,然后迅速爬起,出了主屋,一套动作做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南宫云摸摸自己胸口,这丫头真狠心,有点疼呀,可是心里很甜,沦陷了,怎么办!南宫云也快速起身,把被褥抱到书房,然后追去厨房,给上官舒一个大大的微笑,“舒儿,一起做的饭吃起来才香”,在上官舒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蹲下开始生火。

    接下来半个月,两人都是一起做饭,一起养花种菜养鱼喂狗,晚上一起看落日余晖,相拥而眠。

    转眼已经是十二月中。这日,吃过早饭,上官舒指挥着南宫云砍了竹子,并指挥着南宫云做灯笼,她自己则把红纸做成窗花贴到灯笼的第一层红纸上。做了两个大大的灯笼,一个挂在主屋屋檐下,一个挂在后院亭子中。看着剩下的红纸,上官舒提笔,写了一幅对联,“两情久长安,世世均圆满”贴在亭子上。忙完已经夕阳西下。

    两人晚上吃了点清粥咸菜。这是两人一致的主张,晚上要少食。早上早起,一人练拳脚,一人练五禽戏。在南宫云的督促下,两人身体都迅速恢复,南宫云褪去了苏州带回的重病颓态,上官舒发烧引起的消瘦也补了回来。此时,两人都是神采奕奕,眼里都藏着浩瀚星辰般爱意浓浓。

    晚上,依旧在主屋地上相拥而眠。自从那日之后,两人都喜欢睡地上了!

    上官舒闭着眼睛问南宫云,“师父,睡了吗?”

    南宫云应声,“没有。舒儿,睡不着吗?”

    上官舒在南宫云怀里缩了缩,“师父,快过年了,你得回家,我不能自私地把你留在这。你有家人,有云慧坊,那是逃不掉的责任。你不能让我成为红颜祸水。我明天出去给你联系薛管事和小赵,后天你就回家吧。”

    南宫云突然眼睛有些湿润,带点哽咽地说道,“好,听你的。”

    上官舒继续道,“你回去就说在山里迷路了,走了很久,被一个小和尚救了。让薛管事他们也异口同声说你是在白云寺被接回去的。剩下的圆谎,你自己办,因为我好久没出去了,对外面已经不了解了。”

    南宫云低哑的声音在上官舒头顶响起,“好”

    上官舒知道,南宫云这是跟自己一样在压制自己的悲伤。突然上官舒抬头主动吻上南宫云的唇,深深地。

    在上官舒大病痊愈之后,他们再没有深吻过。南宫云一惊,看着上官舒闭着眼睛,南宫云也闭上眼睛加深两人的吻。一吻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上官舒吃过早饭后,先乔装了一下,然后,边出门边交代南宫云,要把菜切好,等着她回来做午饭。

    上官舒经过自己的秘密小道,到达清月庵的茅屋后,她又悄悄来到白师太的屋子,观察了一下,并无异常,抬手敲门。“师太,舒儿来找你了。”

    白师太开门,把上官舒拉进屋子,迅速关上门。上下打量一番,见上官舒没受伤,安心地拉着上官舒坐下。“舒儿,你去哪了。我去茅屋找过你,怎么都没找到人。大概一个月左右,南宫云就在山脚下遇到刺客,薛管事受了伤,南宫云失踪了,现在还没找到。我以为你出去遇到刺客了,吓死我了,见不到你人,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找,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上官舒感激地看着白师太,“师太谢谢你,不好意思我让你担心了。我之前出去找到一个隐秘的住所,就在那忙着安置了家,如今安排好,前来跟你告个别。”

    “在哪里,安全吗?要不你还是继续留在这,也能有人照应。”白师太担忧地道。

    上官舒握住白师太的手说,“很安全,师太放心。我不能在你这里久留。想害我的人万一找过来会连累你们上下几十口的。”

    白师太见上官舒坚决的模样也不再劝说,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上官舒,“这是花房的收入,其他人的都给完了,这是你那三成的分红。”

    上官舒见是五千两,惊讶了一番,“今年花房生意这么好!”

    白师太高兴地道,“可不是么!你给了小赵一半的分红,他就介入了生意。我们现在不止做广州城的生意,只要一日能到的地方,都可以买到我们的花。你这孩子,不仅做生意有眼光,看人的眼光也不错。”

    上官舒突然感觉有点惭愧,开口道,“我遇到的都是你们这样的好人。苍天怜悯我而已,我可没什么眼光。”突然上官舒话锋一转,“师太,提到小赵,我有件事要拜托你。麻烦你安排人去花房带个话给蔡掌柜,就说明日午时,让薛管事和小赵务必到清月庵门口等候。”

    白师太问号脸地看着上官舒,“你这孩子,什么事呀,这么说,人家能来吗?”

    上官舒突然一脸严肃,“师太,事情复杂,一两句恐怕解释不清楚。你就跟她说是我说的,他们会来的。”

    白师太应下,上官借口自己还要去置办些家里的必需品就离开了。

    回到云舒院,上官舒很意外,南宫云竟然把午饭做好了。饭菜摆在主屋的院子中,南宫云坐在那焦急地等待着。

    上官舒上前低头闻了闻,“好香啊,期待味道也不错。”

    南宫云轻轻抚了抚上官舒的背,道,“去洗手,过来吃饭。”

    上官舒洗过手,做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吃,然后满嘴是菜囫囵不清地说道,“好吃,你之前怎么不做?”

    南宫云露出奸诈的表情,“之前做,那我得给你做多少顿饭呀,你这么能吃,我还不累坏了。”

    上官舒瞪了一眼南宫云后继续低头大快朵颐。

    吃过午饭后,南宫云主动收拾,洗碗。又勤快地喂了鱼,扫了院子,浇花,给菜捉虫,还打扫了书房,认真的擦拭每一本书。又做了晚饭。

    两人吃过晚饭,坐在院中的长椅上看晚霞。

    上官舒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这椅子哪冒出来的”。

    南宫云自豪地道,“你出去之后,我闲着没事,就砍了院中的竹子做了它。师父是不是很厉害。”

    等待夸赞的某人没想到,等来的是一顿数落。“我院中的竹子是我很辛苦才种下的,它们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长这么高,你这人怎么说砍就砍。”上官舒嘴上说着,还不忘上手掐南宫云的腰。

    南宫云觉得自己好委屈。“我知道你院外的竹子又机关阵不能动,我才对院里的下手的,再说,我手下留情了的,留下根,明年还可以冒出竹笋然后慢慢长大的。”

    “真的可以再慢慢长大?不是骗我?”上官舒一脸狐疑。

    南宫云快速收起眼中的精光,“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上官舒高兴地默默屁股下面的长椅,“真好,这个椅子我很喜欢。”

    南宫云狐狸上身似的道,“那么喜欢我的礼物,你给我什么奖励呢?”

    上官舒瞥了一眼南宫云,“没有奖励,你功过相抵了。”

    南宫云耍赖,“那不行,你不能逃避。”于是,不等上官舒逃跑,南宫云就一把抱住上官舒深深的一吻。

    天色渐晚。两人躺在主屋地上,都难以入眠。

    上官舒开口,“师父”

    南宫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下一句,就问道,“舒儿,怎么了?”

    上官舒回答,“没事,就是想叫你。”等了片刻,上官舒又轻唤,“师父”

    就在南宫云以为上官舒不会有下文的时候,上官舒的声音响起,“我接下来做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南宫云一脸懵的时候,上官舒突然抬头深深地吻住南宫云,然后柔弱无骨的小手开始在南宫云身上乱动。南宫云只觉得衣带被解开。

    南宫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翻身把上官舒压在身下,俯在上官舒耳边道,“舒儿,你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上官舒“嗯”了一声,双手搂紧南宫云的脖子。

    南宫云觉得这么主动的上官舒不正常,稍微冷静了一下道,“舒儿,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你可想好了?”

    上官舒依旧是回复一个字,“嗯”。

    南宫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放在心里的人。于是,两人终于真正地在一起了。

    翌日清晨,上官舒醒来,觉得自己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浑身疼。伸手摸了摸,身边没人;睁开眼就见南宫云端着早餐进屋。

    南宫云容光焕发的,“舒儿,起来吃早饭了。”

    上官舒实在不想起。赖了一会儿后,艰难爬起。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穿的那套,心想,一定是师父帮自己换了,突然脸一红,又躺回去,用被子蒙住脸。

    南宫云看着上官舒在那折腾,笑了一会儿,轻轻走到上官舒身边,一下扯起被子,又快速把被子里的上官舒抓住抱起,然后慢慢走到桌前把上官舒放到凳子上。上官舒害羞的不要不要的,把脸埋在南宫云胸前,双手死死地抓着南宫云的衣襟。

    南宫云轻抚上官舒的背,道,“好了,再不吃,饭就凉了。”

    上官舒放开南宫云,坐在桌前低头吃饭,吃完了都没抬头。

    吃过早饭,南宫云并没有立马收拾桌子,而是先去收拾地上的被褥,看到被子上红色的印记,南宫云赶紧收起被子,拿到书房,然后藏了起来。还警告上官舒,那个被子以后归他,谁也不许动。

    上官舒奇怪,南宫云什么时候洁癖了,自己的东西不能别人动的。上官舒心想一床被子而已,随他吧。

    于是,两人开始收拾,出发去清月庵。

    路上,上官舒交代南宫云,他们走的这条路是秘密通道,别人不知道的,小赵也不知道,不能告诉给第三个人。还说自己不会出现在清月庵门前,所以两人需要半路分开。南宫云不舍地抱了上官舒好一会儿。上官舒催促他不能迟到,这才松手。两人半路分开,各自回家。

第二十四章 处置江苏云慧坊

    路上,南宫云把上官舒准备的一套迷路的说辞交代给薛管事和小赵。还问了二人最近云慧坊的情况。知道广州云慧坊经营依旧,魏管事和练管事还在苏州未归的情况后,南宫云在心里开始筹划。

    回到南宫府,面容憔悴的程慧娴泪流满面地迎在大门口,南宫婉娩一下子扑到南宫云怀里,“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跟娘了。呜呜呜......”

    南宫云拥着南宫婉娩和程慧娴回到前厅。安慰了一会儿母女二人,说自己只是在山林中迷了路,以后出门一定小心。看程慧娴很是憔悴,让南宫婉娩扶着她先回房休息,说自己处理完事情就去陪她们。

    南宫云先把管家叫到书房,把上官舒处理苏州云慧坊的方法说给管家,让管家拟好契约即刻出发,一定要在过年前办好此事,还加了一句,“让小赵带人一路保护你。契约一式十份,给皇上进献一份,跟新上任的巡抚说,这是给皇上的新年礼物。一份留给巡抚,剩下的拿回来,我大难不死,也要给大家一份大礼才好!”

    听完南宫云的交代,管家出去叫了薛管事到书房,自己去做事了。

    南宫云让薛管事出去散布消息,说是自己有赖白云寺庇佑,给白云寺添两万两香油钱。接着又交代了一下近期的安排。“你出去说,我在外面受了惊吓,要在家中静养月余,不见客。明天你亲自去给白云寺住持送香油钱,再单独给他一万两,让他找个小沙弥配合我们一下。再让他老人家在白云寺后山隐蔽处给我找一块地,你安排人在那给我建个屋子。另外,明天悄悄把李管事带来见我。”

    安排完事情,南宫云来看程慧娴。他拉起程慧娴的手,“慧娴,对不起,害你担心。明天我让人找几个大夫再来给你好好瞧瞧,再让人多给你买点补品回来。你好好休息。”说完,南宫云去了书房。他让下人拿了几床被褥铺在书房的地上。是的,地上!他决定以后还是睡地上。

    下人很是惊讶,但是不敢置喙。

    第二日,南宫婉娩来书房找南宫云,看到地上没来得及收起的被褥,直接问,“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屋睡?”

    得知南宫云在外漂泊的时候已经养成了睡地上的习惯,南宫婉娩差点咬到舌头。

    南宫云并没有理会南宫婉娩的震惊,直接交代道,“你以后去陪你娘睡。她身体不好,你在旁边照顾她。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还要忙。”

    南宫婉娩转身离开,去找程慧娴,说她爹变得好奇怪。程慧娴真是温柔地笑着,摸着南宫婉娩的头。

    午后,李管事被下人引进南宫云的书房,下人上了茶后退下。

    李管事看着南宫云担忧地询问,“老爷,您怎么了?我可不信外面那些传言。”

    南宫云便半真半假地忽悠李管事。说自己真的被人追杀,怀疑凶手跟魏管事和练管事还有苏州那边的人有关。自己被白云寺的人所救,一直昏迷,近日才醒。又说了对苏州的处理。李管事千恩万谢,毕竟苏州那边的事自己都没帮忙,还白白拿了分红,又惋惜苏州的生意就这样直接便宜了朝廷。南宫云则是说这样进贡云慧坊才能平安,还是自己对所有人是一碗水端平。接着又详细问了云慧坊的经营和下年收支预测的事。

    李管事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爷,今年广州云慧坊的生意少了一些。练管事说是为了苏州那边,北方的生意都是从苏州出货的。我们因此多了不少存货。我建议魏管事去安排少些生产,他说那样工人会少拿工钱,会引起暴动。因为您不在,有些情况我不好自行推断,下年的收支预测则是按照今年的情况依葫芦画瓢的,可能没什么意义。”

    南宫云听完,思考了片刻,对李管事说道,“你去年做的对今年的预测可还在?就拿那份去做明年的。你回去再通知一下薛管事,让他派人给我盯好仓库。你对仓库了解,派多少人,你俩定,一定要外面放火里面防虫。”

    精明如李管事,一听到“虫”就知道老爷这是要防小人,保证自己一定做好,起身施礼告辞。

    过年这天,管家和小赵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说是一切顺利。皇上得知苏州云慧坊主动投诚,高兴地赐了新名“龙凤坊”,交代以后宫里的布匹由“龙凤坊”专供,还给南宫云一件黄马褂,号召商人向南宫云学习。

    南宫云让李管事下去休息。

    南宫云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处理,表面是褒奖,实则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谁愿意学他把自己的血汗钱白白送出去,这无疑是引来众怒,恐怕只有早点告老还乡才能保住全家安稳了。沉思之后,南宫云让人把契约分别给每个管事送去,他很期待看到练管事和魏管事那五颜六色的脸。

    大年初一,一早南宫云就带着程慧娴和南宫婉娩去白云寺祈福,管家、薛管事、小赵和小薛陪同。祈福完毕,南宫云说自己要在寺里诵经,留下薛管事和小赵,让管家和小薛护送夫人和小姐回家。于是,魏管事和练管事怒气冲冲地找来南宫府却扑了空,他们又去了白云寺,被住持拦下。就这样两人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家了。

    在白云寺后上屋里的南宫云一脸得意的笑。薛管事也在一旁连连道喜,小赵一脸懵。

第二十六章 斩黑手 断贪念

    大年初七,南宫云从白云寺诵经回府。到家后直接叫了管家、薛管事和李管事到书房。

    严肃地对管家交代,“管家,现在就替我写信给苏州巡抚,说我放弃苏州云慧坊的一成分红,直接上缴朝廷。”

    众人一惊,房间里的人不愧是跟南宫云几十年风雨同舟的,不问原因都直接跟随,也纷纷主动放弃自己的分红权。

    南宫云扫了众人一眼,“好,那就是四份弃权的文书,顺带着弃权那里的大事处置权,准备好,送过去,从此那边与我们再无瓜葛。”

    接着南宫云又继续交代,“管家,再给我准备一份这边云慧坊分红的文书。我占三成,你、薛老弟、老李,还有魏管事、练管事、王管事每人各一成,官府一成。”

    众人见状异口同声的反对,“老爷,这是您多年辛苦挣来的家业,怎么能这么分了呢,我们不能要,也不能给那几个人。”

    南宫云解释,“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云慧坊。你们以为皇上真的是赏赐我吗,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更名就是最好的证明,还四处宣扬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现在趁着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动作,我是先发制人,花钱免灾。我明天会带着分成的契约当面与魏巡抚谈,多年相交,魏巡抚是个君子他会看在我投诚的份上,帮我的。当然,为了不让他难做,我还会主动提出成立两广织造商会,我做会长,跟所有织造商分享管理经验,为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

    众人纷纷佩服南宫云的深谋远虑。

    接着南宫云交代,“老李,我明天不能出席开工仪式,你替我给众人发红封。”“薛老弟,你等下去帮我约魏巡抚。”

    众人纷纷领命办事。

    第二日,南宫云带着上官舒送他的时钟来给魏巡抚拜年。

    魏巡抚高兴地收下,“南宫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找我何事。”

    南宫云拿出自己的分红契约,魏巡抚开始规劝,“南宫,你这么多年拼命创建的云慧坊,可不能这么分了,别担心,有我在,广州没人敢动你。”

    南宫云感激地看着魏巡抚,“大人,这么多年承蒙您关照,我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真是感激不尽。不过这次我意已决,我想把云慧坊分了,自己可以转而给大庆朝做更多的事。我想成立两广织造商会,我去跟更多的人分享我的管理经验,帮助更多的人。商会成立一事,也还要麻烦大人支持。”

    魏巡抚见南宫云心意已决,“好吧,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

    就这样,十份契约,在南宫云的印章旁纷纷加盖官府印章,南宫云办完事回到云慧坊,还不等魏管事和练管事开口,就一个天雷劈下。议事厅众人,每人都收到一份分红协议书。管家、李管事和薛管事顺从地盖章,王管事一脸疑惑,魏管事和练管事则是气的不能言语。再不同意,看到官府印鉴,也是知道无法挽回,所以众人纷纷盖章。

    南宫云吩咐,“管家,给每人一份,给魏巡抚送两份,还有一份记得给我夫人。”

    众人心思各异,南宫云让他们各自去忙,自己则是坐车回府。

    路上,南宫云问管家,“怎么没见小赵,他告假了?”

    管家回道,“老爷,我安排他去苏州送我们的弃权文书去了,交代一定要亲自看着盖了官府印鉴再把我们的那份带回。小赵骑马快的,想来再有八日应该就回来了。”

    南宫云微微点头,“好”

    接下来,南宫云依旧每日巡视云慧坊。可是魏管事和练管事就大变了,二人纷纷告假,都是在初八下午回家路上闪了腰。

    南宫云玩味一笑,心想,两只喂不熟的狼,这是想吞了云慧坊的阴谋被破,兄弟情深的样子连装都不装了。也庆幸,当年云慧坊的人都是管家招的,幸好没给他们机会安插什么人进来。

    六日后,小赵带着弃权文书从苏州回来,南宫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就在这日,魏管事和练管事又纷纷伤上加伤,都摔坏了腿。原来,小赵回来的同时,魏管事的人也带回了苏州的消息,当时魏管事和练管事正从白云寺祈福下山,听了汇报之后,两人齐齐忘记看脚下的路,在石阶上摔了个彻底。于是,接下来的半年,魏管事和练管事都在家中养伤。云慧坊的事务都是南宫云亲自处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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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缘介绍:
别人的穿越不是带空间就是会医术,再不济,就是最惨淡的也会穿到一个贫穷的小山村,自此,靠勤劳的双手创造新生活。可是,上官舒真的不走寻常路,一睁眼,竟然躺在炮火连天尸山血海之中,而且,原主还是一个快走两步就会喘的白白嫩嫩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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