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八卦的帝君(三)
东华点点头,挥挥手,水幕上的剧情继续。
司命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水幕。
晚饭后,两人在院子中散步消食,看着落日余晖,南宫云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如今好像才真正地生活过;这一天,放下了家国责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他感觉到自己真正地食了人间烟火,不枉费自己来人世一遭。
收回远望的视线,南宫云看了看水池一旁的那排竹子,他决定要在那里增加一个长椅。
回到后院,上官舒要好好收拾一下偏屋客房。南宫云建议收拾书房,说书房的小榻虽然小,但是自己喜欢那里,而且什么都不缺,只换一床被子就可以,还可以看着书睡觉。他才不会说那里离主屋最近。
上官舒抱了一床被子送到书房。
南宫云嘴角微勾,“舒儿,你这书房,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华夏几千年的轶事趣闻、兵法、曲谱、佛经、武功秘籍、医书、外国文学、建筑、机关秘术,还真是师承百家啊,可是,你到底是?”
上官舒打断南宫云,“我是杂家。”,手里铺被子的手没停。
小榻铺好,刚要起身离开,一转身,直接撞到南宫云怀里,南宫云抱紧,上官舒挣扎,就在上官舒所有精力都在挣脱南宫云双手的时候,南宫云突然低头吻到了上官舒的唇,上官舒突然如遭雷击,不知如何反应,知觉心跳加速,突然脸红,用力推开南宫云,跑回主屋,又顺便锁了房门。她走到床边,觉得两腿发软,直接躺倒床上。想到刚刚的事,心里把南宫云骂了一遍,他一定是疯了,自己也一定是疯了,怎么忘记了反抗。再接着,上官舒大哭,心想,这下如何是好,她自诩高洁,坦坦荡荡,之前面对流言丝毫不惧,现下出了这事,以后怕是再没有底气了,她的初吻没了,再也不纯洁了,之前人家骂她是外室,不要脸,现在真的没脸了。上官舒哭的不能自已,她是把自己哭睡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还没见到上官舒,南宫云就来敲主屋的门。“舒儿,你在吗?舒儿,舒儿。”
听到南宫云的声音,呆呆看着床顶的上官舒又无法克制地哭了出来,边哭边对门外吼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欺负人,我以后还怎么见人,我都无法面对自己。你走。呜呜呜......”
南宫云也是头一次接触程慧娴以外的女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他见自己真的伤害了上官舒,手足无措,在门口走了几圈,担心上官舒做傻事,坐到院中的石凳上,不放心地一直盯着主屋房门。
就这样屋里一个发呆,屋外一个目不转睛望眼欲穿,直到申时,南宫云觉得很饿,突然想起舒儿也没吃东西,赶紧去厨房做了粥,装了两碗粥,又找到上官舒的小萝卜咸菜,切了一盘。把食盒放到院子中的石桌上,他轻轻敲了敲主屋的门,“舒儿,都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不该由着自己发疯伤害了你,你出来打我一顿解解气也好,不能这么关着自己的,这样会生病的。你出来好不好。我给你做了粥,你出来吃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干混事儿了。出来好不好,舒儿。舒儿,都是我的错。舒儿,你出来吧。”
敲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南宫云开始慌了,“舒儿,你不能做傻事啊。舒儿,舒儿,你骂我吧,给我个反应。你再不出声,我就踹门进去了。舒儿,听见了吗?”
就在南宫云正要踹门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头发凌乱,脸色难看,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的上官舒走了出来。上官舒瞪了一眼南宫云,沉默地走到院中,坐在石桌前,端着粥开始吃。吃了两口就又开始哭,边吃边哭,把粥吃完,上官舒呆呆地走回房间,刚要关门,南宫云上前一步快速进了屋子,他抓起上官舒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边打边自责,“舒儿,我混蛋,我不该轻薄你,你打我吧。”
上官舒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一眼南宫云,然后用力抽回手。转身坐到桌边,呆愣地看着门外,眼泪止不住地流。
南宫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如刀割,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舒抬手擦掉眼泪,突然对南宫云大吼,“你毁了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自认坦坦荡荡、清清白白,我不惧流言蜚语,我建了自己的家,就是想有朝一日功成身退,远离尘世的污浊。可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有家室,有名望。就算别人不骂我不要脸,不说我勾引你,我都过不了自己这关。我现在是什么,自认的清高被淹没在泥潭,从来看不上那些勾引男人依赖男人生存的人,而我现在还不如她们,至少她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我除了一身骂名,和自我唾弃,我什么都得不到。你滚,你滚出我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南宫云从来没见过生无可恋的上官舒,然而自己亲手毁了丫头的斗志昂扬,亲手灭了丫头生命里的光。上官舒骂完,南宫云默默地离开。他回到书房,决定明日就离开。
东华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做笔记的司命,淡淡地问,“这就是你说的激情部分?”
司命停下笔,笑眯眯地看着东华说,“帝君,您别急,这种情感剧就是比较墨迹的,不必仙侠和武侠剧那般快意恩仇,这种剧您要慢慢看,不过您别急,接下来就是小神说的激情时刻了。”
东华瞄了一眼司命手中的小本本,“你这是记什么?”
司命依旧笑眯眯,“回帝君,您不是一直让小神做全能型的人才嘛,小神觉得您说得很对,这情感啊财运啊什么的也都是命运的重要组成部分,小神要多多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才能更好掌管命簿,小神这是记录一些有关情感方面的疑问,回头打算找月老去请教的。”
东华无语,他闭了闭眼没再搭理司命。他觉得司命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有些神仙可能会失业,不知道司命走夜路会不会被套麻袋。
第一百五十三章八卦的帝君(四)
妙华镜水幕之上,剧情继续。
一早,南宫云敲响上官舒的房门。“舒儿,我听你的,我走了,再也不会打扰你,但是,你要帮我开一下竹林的机关,送我出去。”回应南宫云的只有平静。南宫云又敲了敲门,“舒儿,舒儿,你应一下,舒儿。”依旧是平静。
南宫云一脚踹开房门,就见到桌子旁边倒地不起的上官舒。他伸手抱起上官舒,把人放到床上,探了探上官舒的额头,烫的厉害。
南宫云懊恼自己出不去院子,也无法请郎中。他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凉水打湿毛巾放到上官舒的额头。又急的在屋子里转圈。他心想,舒儿肯定会给自己准备应急药物的,所以到处翻找,终于在梳妆台下边的小柜子里找到了一小箱他不认识的药。在小小的瓶子上看见上官舒标记的“退热”、“去痛”等标签。他拿起退热的药正要给上官舒吃,可是突然又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吃多少呀。急的原地转圈圈。又帮上官舒换了两次冷敷的毛巾。见上官舒眼睛微微张开,南宫云赶紧唤她,“舒儿,醒醒,舒儿。”
上官舒睁开眼睛看了床边的退热药一眼,南宫云赶紧道,“我找到了药,但是不知道吃多少,就没给你吃,你告诉我吃多少,我这就喂给你。”
上官舒费力地抬起手,伸出一个手指,南宫云会意,“一颗,对不对?”
上官舒微微点头。
南宫云赶紧把药喂给上官舒。又多喂了些水给上官舒。给上官舒盖好被子,南宫云继续守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上官舒。
上官舒想说南宫云可以做点粥吃,奈何她喉咙火辣辣的疼,发不出声音。喝了水,渐渐觉得好受了一些,上官舒睡了过去。
上官舒再次醒来已经是未时。
南宫云先喂了些水给上官舒,又喂了半碗粥,上官舒有所好转。示意南宫云去吃些东西,南宫云不肯,就在上官舒身边吃了她剩下的半碗粥。
酉时,上官舒又示意南宫云为自己吃药,又喝了些水,之后睡下。
亥时,上官舒醒来。看到趴在床边的南宫云,心里五味杂陈。说服自己,先不去想太多,要把病养好。平静了心绪之后,上官舒推了推南宫云,艰难开口,用破锣一样的声音说,“你去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照顾我。我好很多了,吃了药,今晚也不会再烧,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照顾我。”
南宫云听见上官舒跟自己说话,先是欣喜,接着又心疼,又懊恼,又自责,眉头拧在一起,眼睛慢慢变红,似乎还有泪水被遏制了。他转身去伙房找了一些点心吃,然后去书房把自己的被褥抱到主屋,打了地铺,在上官舒身边默默地守着。
上官舒吃了两日药之后,不再发烧。她告诉南宫云,自己不需要再吃药,只要养几天就没事了。
南宫云依旧继续守在上官舒旁边。每日三餐伺候。
上官舒真的庆幸自己院子里有西式茅房,否则上厕所会很难解决。
身体大好的上官舒突然想起自己的狗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大声问着南宫云,“师父,这两天,你可有喂过我的小小,那只小狗。”
南宫云见上官舒还有心思关心狗,就知道她恢复了,笑道,“你的东西我都很仔细地照顾了。狗喂了,后院的菜和花也浇过水了,院子还清扫了,放心吧。”
上官舒安心地躺下,喃喃道,“那就好。”
又养了两日,上官舒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在院子里逛了,也可以做饭了。一连吃了七天的白粥咸菜,上官舒终于忍不住,身体一好,立马改善伙食,虽然还是粥,但是,是青菜瘦肉粥,猪肚粥那些有荤腥的,吃完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日晚饭后,上官舒在院子里消了消食,南宫云默默地跟在后面。之后回到主屋,上官舒准备休息,见地上的地铺还在,对着迎面走来的南宫云道,“师父,我好了,你回书房吧,虽然我的屋子装了地暖,伙房烧火的热气可以传到主屋的地上,可是现在十一月的天,地上还是太凉了。”
南宫云见上官舒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就意味着丫头不会想不开了,所以很高兴,但是,想想自己对舒儿的伤害,还是决定离开,不再打扰舒儿。走到自己的地铺,还是躺下了,“我再守你最后一夜,明天你送我离开,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你以后有事可以继续找小赵。给你的伤害,我很是抱歉。”南宫云说完,转身背对着上官舒,偷偷擦掉眼角的泪。
上官舒突然心里一痛,鼻子一酸,转身面对墙壁,泪流满面。她静静地拭去泪水,可是眼泪怎么会止不住。
她这两天也有好好反思两人的关系,其实,南宫云冲动的行为也是怪自己,在这个朝代,女人就是女人,三从四德是正常,自己太另类了,与南宫云走得太近,暗生情愫是在所难免;南宫云是坦荡君子,许了程慧娴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都不招花惹草,对自己肯定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亲手毁了半生英明,放下成就名望,甘愿在这里打地铺。再说自己恐怕心里也是喜欢南宫云的,否则凭自己的本是自保不成问题,就是白沙,如果做了混账事,都会被自己打成猪头,满地找牙;看清自己对南宫云的默许,同时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此时更加伤心,“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造化弄人,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情劫。
上官舒默默哭了好一会儿,南宫云的声音再次传来,“舒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本来眼泪已经慢慢止住,听到南宫云的声音,上官舒再次泪眼婆娑。
上官舒心一横,直面自己的心意,不再思虑那么许多,一下子跳下床,躺倒南宫云身后,搂住南宫云的腰,把头靠在南宫云背上,任泪水肆意,不停地哽咽,“师父,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打算在此孤独终老的,我的所有经历和苦难,皆因为这世道,我不能怨,找不爱,无从去恨,为了不把祸事带给别人,我已决定不再接近任何人,本想着,就在这里,能远远地看着我在乎的一切安好,便足矣。可是,你在这里的这几日,让我的心无法再沉静如水,我会突然很舍不得你。怎么办!可能,你就是,我,来这世上应该承受的一世情劫。想着再也见不到你,我的心会痛,真的很痛,很痛。”
感觉到自己背后衣襟全湿,听着上官舒边哭边颤抖地说出的话,南宫云也心里阵阵痛楚传来,他抑制自己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红着眼睛,转过身,把上官舒搂到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上官舒的背,轻声安慰,“舒儿,听你的,你不让我走,我就留下。不哭了,不哭。还有,不许你再胡说,什么情劫,就算是劫我也替你当着。你开心快乐的过日子,其他什么事都不要想。”
哭了一阵儿,上官舒终于止住了眼泪,柔声对南宫云说,“师父,以后都要你这样抱着我睡。”说着,又往南宫云怀里蹭了蹭,伸手搂紧南宫云的腰。
南宫云依旧轻轻地拍着上官舒的背,吻了一下上官舒头顶的发丝,柔声地说,“好,乖乖睡吧。”
这一夜,上官舒睡得特别安心,及笄之后头一次安心好眠。
次日,一缕晨光照进主屋,照在上官舒熟睡的可爱脸庞之上,南宫云盯着发呆,他的舒儿终于接受了自己,真好,希望以后可以每天都看到这个可爱的小脸。大事上精明无比,生活上、特别是感情上,真是个小蠢猪。自己真是爱惨了这样的上官舒。南宫云抑制不住地吻上上官舒带着泪痕的小脸。
上官舒一声呢喃,“小小,别闹。”突感异常,然后,她便一下惊醒,瞪大眼睛看着南宫云那张放大的脸。接着,脸瞬间红的发烫,一下子把脸埋进南宫云怀里。
南宫云轻笑道,“出来吧,你昨天抱着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惨样我都见过了,现在才想起害羞,晚了。”
听到南宫云竟然嘲笑自己,上官舒嘴上一狠,一口咬在南宫云身上,然后迅速爬起,出了主屋,一套动作做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南宫云摸摸自己胸口,这丫头真狠心,有点疼呀,可是心里很甜,沦陷了,怎么办!南宫云也快速起身,把被褥抱到书房,然后追去厨房,给上官舒一个大大的微笑,“舒儿,一起做的饭吃起来才香”,在上官舒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蹲下开始生火。
接下来半个月,两人都是一起做饭,一起养花种菜养鱼喂狗,晚上一起看落日余晖,相拥而眠。
转眼已经是十二月中。这日,吃过早饭,上官舒指挥着南宫云砍了竹子,并指挥着南宫云做灯笼,她自己则把红纸做成窗花贴到灯笼的第一层红纸上。做了两个大大的灯笼,一个挂在主屋屋檐下,一个挂在后院亭子中。看着剩下的红纸,上官舒提笔,写了一幅对联,“两情久长安,世世均圆满”贴在亭子上。忙完已经夕阳西下。
两人晚上吃了点清粥咸菜。这是两人一致的主张,晚上要少食。早上早起,一人练拳脚,一人练五禽戏。在南宫云的督促下,两人身体都迅速恢复,南宫云褪去了苏州带回的重病颓态,上官舒发烧引起的消瘦也补了回来。此时,两人都是神采奕奕,眼里都藏着浩瀚星辰般爱意浓浓。
晚上,依旧在主屋地上相拥而眠。自从那日之后,两人都喜欢睡地上了!
上官舒闭着眼睛问南宫云,“师父,睡了吗?”
南宫云应声,“没有。舒儿,睡不着吗?”
上官舒在南宫云怀里缩了缩,“师父,快过年了,你得回家,我不能自私地把你留在这。你有家人,有云慧坊,那是逃不掉的责任。你不能让我成为红颜祸水。我明天出去给你联系薛管事和小赵,后天你就回家吧。”
南宫云突然眼睛有些湿润,带点哽咽地说道,“好,听你的。”
上官舒继续道,“你回去就说在山里迷路了,走了很久,被一个小和尚救了。让薛管事他们也异口同声说你是在白云寺被接回去的。剩下的圆谎,你自己办,因为我好久没出去了,对外面已经不了解了。”
南宫云低哑的声音在上官舒头顶响起,“好”
上官舒知道,南宫云这是跟自己一样在压制自己的悲伤。突然上官舒抬头主动吻上南宫云的唇。
在上官舒大病痊愈之后,他们再没有深吻过。南宫云一惊,看着上官舒闭着眼睛,南宫云也闭上眼睛加深两人的吻。一吻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东华一挥手,水幕之上剧情暂停,“司命,就是从此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定了终身才导致上官舒前世早早殒命历劫失败的?”
司命笑眯眯。“回帝君,不是,是下一集两人感情升温后才开始的。”
东华有些不耐地说,“好,本君就让你再回顾一集,为了你耽误本君多少时间?”
司命恭敬致谢,“多谢帝君体恤小神。”,司命心底却在嘀咕,帝君,您老人家确定不是您自己想看感情戏?因为上官舒这一世怕是没有什么感情戏,您这是拿人家前世来恶补的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八卦的帝君(五)
为了不耽误进度,东华跳过了一些上官舒和白师太的剧情,直接从上官舒回到云舒院开始。
水幕上,上官舒很意外,南宫云竟然把午饭做好了。饭菜摆在主屋的院子中,南宫云坐在那焦急地等待着。
上官舒上前低头闻了闻,“好香啊,期待味道也不错。”
南宫云轻轻抚了抚上官舒的背,道,“去洗手,过来吃饭。”
上官舒洗过手,做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吃,然后满嘴是菜囫囵不清地说道,“好吃,你之前怎么不做?”
南宫云露出奸诈的表情,“之前做,那我得给你做多少顿饭呀,你这么能吃,我还不累坏了。”
上官舒瞪了一眼南宫云后继续低头大快朵颐。
吃过午饭后,南宫云主动收拾,洗碗。又勤快地喂了鱼,扫了院子,浇花,给菜捉虫,还打扫了书房,认真的擦拭每一本书。又做了晚饭。
两人吃过晚饭,坐在院中的长椅上看晚霞。
上官舒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这椅子哪冒出来的”。
南宫云自豪地道,“你出去之后,我闲着没事,就砍了院中的竹子做了它。师父是不是很厉害。”
等待夸赞的某人没想到,等来的是一顿数落。“我院中的竹子是我很辛苦才种下的,它们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长这么高,你这人怎么说砍就砍。”上官舒嘴上说着,还不忘上手掐南宫云的腰。
南宫云觉得自己好委屈。“我知道你院外的竹子又机关阵不能动,我才对院里的下手的,再说,我手下留情了的,留下根,明年还可以冒出竹笋然后慢慢长大的。”
“真的可以再慢慢长大?不是骗我?”上官舒一脸狐疑。
南宫云快速收起眼中的精光,“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上官舒高兴地默默屁股下面的长椅,“真好,这个椅子我很喜欢。”
南宫云狐狸上身似的道,“那么喜欢我的礼物,你给我什么奖励呢?”
上官舒瞥了一眼南宫云,“没有奖励,你功过相抵了。”
南宫云耍赖,“那不行,你不能逃避。”于是,不等上官舒逃跑,南宫云就一把抱住上官舒深深的一吻。
天色渐晚。两人躺在主屋地上,都难以入眠。
上官舒开口,“师父”
南宫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下一句,就问道,“舒儿,怎么了?”
上官舒回答,“没事,就是想叫你。”等了片刻,上官舒又轻唤,“师父”
就在南宫云以为上官舒不会有下文的时候,上官舒的声音响起,“我接下来做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南宫云一脸懵的时候,上官舒突然抬头深深地吻住南宫云,然后柔弱无骨的小手开始在南宫云身上乱动。南宫云只觉得衣带被解开,一个小手不停地在自己胸前点火。
南宫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翻身把上官舒压在身下,俯在上官舒耳边道,“舒儿,你点了火,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上官舒“嗯”了一声,双手搂紧南宫云的脖子。
南宫云觉得这么主动的上官舒不正常,稍微冷静了一下道,“舒儿,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你可想好了?”
上官舒依旧是回复一个字,“嗯”,回复完还一只手去解南宫云的腰带。
南宫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被喜欢的人无数次点火,终于失去理智。于是,两人终于真正地在一起了,屋里一室暧昧。
翌日清晨,上官舒醒来,伸手摸了摸,身边没人;睁开眼就见南宫云端着早餐进屋。
南宫云容光焕发的,“舒儿,起来吃早饭了。”
上官舒实在不想起。赖了一会儿后,艰难爬起。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穿的那套,心想,一定是师父帮自己换了,突然脸一红,又躺回去,用被子蒙住脸。
南宫云看着上官舒在那折腾,笑了一会儿,轻轻走到上官舒身边,一下扯起被子,又快速把被子里的上官舒抓住抱起,然后慢慢走到桌前把上官舒放到凳子上。上官舒害羞的不要不要的,把脸埋在南宫云胸前,双手死死地抓着南宫云的衣襟。
南宫云轻抚上官舒的背,道,“好了,再不吃,饭就凉了。”
上官舒放开南宫云,坐在桌前低头吃饭,吃完了都没抬头。
吃过早饭,南宫云并没有立马收拾桌子,而是先去收拾地上的被褥,看到被子上红色的印记,南宫云赶紧收起被子,拿到书房,然后藏了起来。还警告上官舒,那个被子以后归他,谁也不许动。
上官舒奇怪,南宫云什么时候洁癖了,自己的东西不能别人动的。上官舒心想一床被子而已,随他吧。
于是,两人开始收拾,出发去清月庵。
路上,上官舒交代南宫云,他们走的这条路是秘密通道,别人不知道的,小赵也不知道,不能告诉给第三个人。还说自己不会出现在清月庵门前,所以两人需要半路分开。南宫云不舍地抱了上官舒好一会儿。上官舒催促他不能迟到,这才松手。两人半路分开,各自回家。
妙华镜水幕上剧情一顿。
司命以为东华帝君又要问什么。他赶紧严阵以待做好准备。
可是,东华却是手指一动,水幕便跳到了南宫云和上官舒的下一段感情剧情。
司命表情一僵,看来自家帝君是个追剧老手了。
东华似是看出了司命的心思,他淡道,“本君是觉得你之前跟本君讲的时候省略了太多,现在要快速浏览一番好对比上官舒这一世的变化。”
司命微微一笑,“是小神笨嘴拙舌这才害得帝君浪费时间了。”
东华一挥手,“无碍。”水幕上剧情开始。
司命心想,小神不会说您自己想看什么的,您放心吧。然后,他也两眼亮闪闪地追剧。
南宫云吩咐小赵去采办一些菜肉等食物和布匹送去云舒院,说是给上官舒的新年礼物。小赵照办。
等小赵来到云舒院,着实被震惊到,上官舒这小日子过得神仙都要羡慕几分了。小赵推门就见到上官舒躺在门口的长椅上晒太阳。上官舒毫不客气地让小赵把礼物分别放到偏房和厨房,之后带着小赵逛了一下。小赵羡慕嫉妒,“我让人建好的时候来过,对了,当时替你藏金子的时候也来过。那时院子空空的。你真的太神奇了,不仅把后院种满了,还抓了鱼,偷了狗。”
上官舒朝着小赵的手臂一巴掌拍过去,“什么叫偷了狗。小小是我在山里捡的,它那时受了伤,我就把它带回来了。”
小赵一直两眼羡慕,“我到老了也要弄个这样的院子,一家老小尽享天伦之乐。舒儿小姐,你爹娘和弟弟在苏州一切都好,我那日自作主张替你给他们报了平安。”
上官舒感激地看着小赵,“太谢谢你了,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三生有幸。”
上官舒要留小赵吃午饭,小赵赶忙推辞,虽然他很想吃红烧肉,但是还是回去跟老爷复命要紧。
小赵回到白云寺,把云舒院的情况都如实禀告给南宫云。南宫云坐不住了,他要去吃红烧肉。吩咐小赵送他去云舒院,让薛管事回家陪老婆。薛管事也想吃红烧肉,便厚脸皮地跟着。
上官舒见到出现在自己家的三人,一脸嫌弃。她是要安安静静过日子的,为什么这些人不请自来。看见南宫云还带着一个小包袱,更是嘴角一抽。但是来者是客,还在过年期间,总要好好招待的。便不客气地指挥小赵端茶倒水,把南宫云和薛管事安顿在书房下棋,上官舒指挥小赵给她烧火做饭。
前厅餐桌上,三人满意地吃着红烧肉,喝着洋酒,还不断称赞羊肉饺子、清蒸鲈鱼、肉丸汤、凉拌藕片味道也不错,转眼桌上的十菜一汤被扫荡一空。看着毫不客气的三人,上官舒突然有种家人团聚的错觉。
吃完,薛管事指挥小赵收拾,然后谄媚地夸赞上官舒的厨艺。上官舒只是谦虚低调地回应,她才不会上当,薛管事这是想以后常来蹭饭,她就是不上套。
小赵洗碗婉回来,南宫云交代二人以后不能不请自来,还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上官舒的家,说六天后去白云寺接自己,便把薛管事和小赵赶回去了。
二人一走,南宫云就瞬间变脸。从庄重沉稳,一下子就变成流氓。上官舒觉得情况不好,赶紧跑回主屋,可是还没来得及关门,南宫云就窜了进来,一把抱住上官舒。
“舒儿,你想我没?我很想你,度日如年。”说完就霸道地吻住上官舒,还顺带向床边靠近。
上官舒羞的脸发烧,“师父,大白天的,你放开我。”
南宫云才不会放手,把上官舒按到床上,更加疯狂地吻着上官舒。上官舒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一凉,自己衣服就落地了。外面晚霞绚烂,屋内旖旎暧昧。
上官舒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天啊,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南宫云在旁边,一手撑着头,一手绞着上官舒的一缕发丝。看见上官舒醒来,还一脸羞恼的小模样,南宫云又给了上官舒一吻。
上官舒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等南宫云一吻结束,上官舒只觉得自己缺氧,脑中空白。
南宫云婉儿开口道,“我去做早饭,你也该起来洗漱了,再不起,等我端了饭菜过来你就没机会起了。哈哈”说完,笑着开门出去。
上官舒对着南宫云的背影瞪了一眼,“不要脸。”
看到南宫云身上一身短打,上官舒腹诽,“真是要在我这安家不成,还带衣服来的。”
想到南宫云的威胁,上官舒赶紧起床,洗漱收拾,她穿上自己喜欢的浅绿色洋裙,用丝带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收拾完,南宫云端着早饭进来,看见上官舒这身久违的装扮,强压下自己的冲动,坐下静静吃饭,两人吃完早饭,南宫云收拾好,便带着上官舒去看后院的菜田。
“你真的不能没有我,看看这菜又被虫子吃了。”南宫云嫌弃地说上官舒,并走去开始捉虫。回头看上官舒百无聊赖的样子,“舒儿,你给我吹笛子,好久没听了。”
于是,上官舒在亭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笛子,一曲“高山流水”音绕小院。
南宫云在这里过了六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朴小日子。
最后一天,晚上南宫云央求上官舒做肉丸汤,说是以后要好久才能过来吃,今天要给自己肚子里存点储备粮。
两人高兴地吃完晚饭,走到院中消食。南宫云跟上官舒说起皇上赏赐的事。
上官舒心想,果然,官场够阴,“师父,恐怕你要把广州的云慧坊也舍出去了,而且越快越好,等朝廷下手了,不仅两败俱伤,还会白白连累那些工人。”
南宫云搂紧上官舒的腰,“还是舒儿懂我,以后,怕是要你来养我了。”
上官舒白了一眼南宫云,“南宫大老爷,你就装穷吧,就凭你的家业,还有那日帮你批阅信笺我发现了,你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生意,你一直会财源滚滚的。”
南宫云爽朗大笑,然后用手指刮了一下上官舒的鼻子,“小狐狸”。
南宫云一下子变得表情沉重,深邃的眸子让人看不透。“当年去苏州,本是想将我们的机器织造技术和你带来的新的管理理念推广的,顺便赚些银钱,就算那里更多权谋算计,可想着两利相权取其重;如今看,是我轻敌了,引祸上身。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舍一些钱财,去谋得一个闲职和一世安稳,也好,我终归还是得了的,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我要让他们黄粱梦早醒。”
上官舒抬头看了南宫云一眼,“老狐狸”
南宫云唇角挂上笑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我们才能在一起啊。臭味相投才不会彼此嫌弃。”说完,在上官舒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原来如此
大罗天上境紫府。
“所以,仙云,现在知道本君并没有骗你吧?而且,是你的分身先招惹的上官舒也就是玄女,导致她多次历劫失败。”
东华冷淡的声音让司命懵了懵,他地原地转了一圈,这才看见东华帝君身边的一个虚影。原来仙云圣尊是派了一个分身跟了过来,自己果然还是法力不够,竟然都没有发现。司命现在终于懂了,为何帝君这几日都在看上官舒前世的肥皂泡沫剧,原来是给仙云圣尊看的。
东华的清冷声音再次响起,“司命,接下来,你陪着仙云看看他们的前世,本君去星际之间看看联合军演。”
话音落,东华已经消失,徒留司命内心凄凄凉凉,他不想看这种没营养的肥皂剧啊。
仙云已经由虚影变成了实体,想来是已经跟东华换岗了。
他虽然带着面具,气质清冷,但是话语却很客气,“司命神君,本尊是没有派分身去干扰玄女历劫的,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麻烦神君陪本尊看完他们前世的纠葛,届时可能还要麻烦您帮忙讲解。”
司命恭敬回应道,“您客气,这都是小神应该做的。”
于是,司命给仙云大致讲解了一下南宫云和上官舒前世的纠葛。
水幕之上剧情继续,不过,仙云应该是调整过,剧情是从南宫云第一次住进云舒院之后开始的,那时他消失了很久,大家以为他失踪了,而且是他出去之后就处置了苏州云慧坊的那段。
山林小道之上,南宫云便赶路便把上官舒准备的一套迷路的说辞交代给薛管事和小赵。还问了二人最近云慧坊的情况。知道广州云慧坊经营依旧,卫管事和连管事还在苏州未归的情况后,南宫云在心里开始筹划。
回到南宫府,面容憔悴的程慧娴泪流满面地迎在大门口,南宫婉娩一下子扑到南宫云怀里,“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跟娘了。呜呜呜......”
南宫云拥着南宫婉娩和程慧娴回到前厅。安慰了一会儿母女二人,说自己只是在山林中迷了路,以后出门一定小心。看程慧娴很是憔悴,让南宫婉娩扶着她先回房休息,说自己处理完事情就去陪她们。
南宫云先把管家叫到书房,把上官舒处理苏州云慧坊的方法说给管家,让管家拟好契约即刻出发,一定要在过年前办好此事,还加了一句,“让小赵带人一路保护你。契约一式十份,给皇上进献一份,跟新上任的巡抚说,这是给皇上的新年礼物。一份留给巡抚,剩下的拿回来,我大难不死,也要给大家一份大礼才好!”
听完南宫云的交代,管家出去叫了薛管事到书房,自己去做事了。
南宫云让薛管事出去散布消息,说是自己有赖白云寺庇佑,给白云寺添两万两香油钱。接着又交代了一下近期的安排。“你出去说,我在外面受了惊吓,要在家中静养月余,不见客。明天你亲自去给白云寺住持送香油钱,再单独给他一万两,让他找个小沙弥配合我们一下。再让他老人家在白云寺后山隐蔽处给我找一块地,你安排人在那给我建个屋子。另外,明天悄悄把李管事带来见我。”
安排完事情,南宫云来看程慧娴。他拉起程慧娴的手,“慧娴,对不起,害你担心。明天我让人找几个大夫再来给你好好瞧瞧,再让人多给你买点补品回来。你好好休息。”说完,南宫云去了书房。他让下人拿了几床被褥铺在书房的地上。是的,地上!他决定以后还是睡地上。
下人很是惊讶,但是不敢置喙。
第二日,南宫婉娩来书房找南宫云,看到地上没来得及收起的被褥,直接问,“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屋睡?”
得知南宫云在外漂泊的时候已经养成了睡地上的习惯,南宫婉娩差点咬到舌头。
南宫云并没有理会南宫婉娩的震惊,直接交代道,“你以后去陪你娘睡。她身体不好,你在旁边照顾她。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还要忙。”
南宫婉娩转身离开,去找程慧娴,说她爹变得好奇怪。
程慧娴真是温柔地笑着,摸着南宫婉娩的头。
午后,李管事被下人引进南宫云的书房,下人上了茶后退下。
李管事看着南宫云担忧地询问,“老爷,您怎么了?我可不信外面那些传言。”
南宫云便半真半假地忽悠李管事。说自己真的被人追杀,怀疑凶手跟卫管事和连管事还有苏州那边的人有关。自己被白云寺的人所救,一直昏迷,近日才醒。又说了对苏州的处理。李管事千恩万谢,毕竟苏州那边的事自己都没帮忙,还白白拿了分红,又惋惜苏州的生意就这样直接便宜了朝廷。南宫云则是说这样进贡云慧坊才能平安,还是自己对所有人是一碗水端平。接着又详细问了云慧坊的经营和下年收支预测的事。
李管事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爷,今年广州云慧坊的生意少了一些。连管事说是为了苏州那边,北方的生意都是从苏州出货的。我们因此多了不少存货。我建议卫管事去安排少些生产,他说那样工人会少拿工钱,会引起暴动。因为您不在,有些情况我不好自行推断,下年的收支预测则是按照今年的情况依葫芦画瓢的,可能没什么意义。”
南宫云听完,思考了片刻,对李管事说道,“你去年做的对今年的预测可还在?就拿那份去做明年的。你回去再通知一下薛管事,让他派人给我盯好仓库。你对仓库了解,派多少人,你俩定,一定要外面放火里面防虫。”
精明如李管事,一听到“虫”就知道老爷这是要防小人,保证自己一定做好,起身施礼告辞。
过年这天,管家和小赵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说是一切顺利。
皇上得知苏州云慧坊主动投诚,高兴地赐了新名“龙凤坊”,交代以后宫里的布匹由“龙凤坊”专供,还给南宫云一件黄马褂,号召商人向南宫云学习。
南宫云让李管事下去休息。
南宫云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处理,表面是褒奖,实则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谁愿意学他把自己的血汗钱白白送出去,这无疑是引来众怒,恐怕只有早点告老还乡才能保住全家安稳了。沉思之后,南宫云让人把契约分别给每个管事送去,他很期待看到连管事和卫管事那五颜六色的脸。
大年初一,一早南宫云就带着程慧娴和南宫婉娩去白云寺祈福,管家、薛管事、小赵和小薛陪同。
祈福完毕,南宫云说自己要在寺里诵经,留下薛管事和小赵,让管家和小薛护送夫人和小姐回家。
于是,卫管事和连管事怒气冲冲地找来南宫府却扑了空,他们又去了白云寺,被住持拦下。就这样两人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家了。
在白云寺后上屋里的南宫云一脸得意的笑。薛管事也在一旁连连道喜,小赵一脸懵。
接下来就是他们去上官舒那里蹭饭的场景以及南宫云在云慧坊留宿到大年初六的场景。这些都被快进一闪而过。
司命很是惊讶,这妙华镜是帝君的法器,只有帝君能催动的,可是仙云圣尊怎么也能使唤它,于是,他震惊的发现上座之上帝君分身的虚影。司命好想捂脸,心想,帝君啊,原来您为了仙云圣尊看泡沫剧是真,可是您自己很八卦也是真的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琐碎日常
妙华镜前,仙云一点剧集都不肯错过,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舒和南宫云前世的琐碎日常。
大年初七,南宫云从白云寺诵经回府。到家后直接叫了管家、薛管事和李管事到书房。
他严肃地对管家交代,“管家,现在就替我写信给苏州巡抚,说我放弃苏州云慧坊的一成分红,直接上缴朝廷。”
众人一惊,房间里的人不愧是跟南宫云几十年风雨同舟的,不问原因都直接跟随,也纷纷主动放弃自己的分红权。
南宫云扫了众人一眼,“好,那就是四份弃权的文书,顺带着弃权那里的大事处置权,准备好,送过去,从此那边与我们再无瓜葛。”
接着南宫云又继续交代,“管家,再给我准备一份广州云慧坊分红的文书。我占三成,你、薛老弟、老李,还有卫管事、连管事、王管事每人各一成,官府一成。”
众人见状异口同声的反对,“老爷,这是您多年辛苦挣来的家业,怎么能这么分了呢,我们不能要,也不能给那几个人。”
南宫云解释,“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云慧坊。你们以为皇上真的是赏赐我吗?人心不足蛇吞象,更名就是最好的证明,还四处宣扬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现在趁着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动作,我是先发制人,花钱免灾。我明天会带着分成的契约当面与卫巡抚谈,多年相交,卫巡抚是个君子他会看在我投诚的份上,帮我的。当然,为了不让他难做,我还会主动提出成立两广织造商会,我做会长,跟所有织造商分享管理经验,为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
众人纷纷佩服南宫云的深谋远虑。
接着南宫云交代,“老李,我明天不能出席开工仪式,你替我给众人发红封。”“薛老弟,你等下去帮我约卫巡抚。”
众人纷纷领命办事。
第二日,南宫云带着上官舒送他的时钟来给卫巡抚拜年。
卫巡抚高兴地收下,“南宫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找我何事。”
南宫云拿出自己的分红契约。
卫巡抚开始规劝,“南宫,你这么多年拼命创建的云慧坊,可不能这么分了,别担心,有我在,广州没人敢动你。”
南宫云感激地看着他,“大人,这么多年承蒙您关照,我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真是感激不尽。不过这次我意已决,我想把云慧坊分了,自己可以转而给大庆朝做更多的事。我想成立两广织造商会,我去跟更多的人分享我的管理经验,帮助更多的人。商会成立一事,也还要麻烦大人支持。”
卫巡抚见南宫云心意已决,“好吧,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
就这样,十份契约,在南宫云的印章旁纷纷加盖官府印章。
南宫云办完事回到云慧坊,还不等卫管事和连管事开口,就一个天雷劈下。议事厅众人,每人都收到一份分红协议书。
管家、李管事和薛管事顺从地盖章,王管事一脸疑惑,卫管事和连管事则是气的不能言语。再不同意,看到官府印鉴,也是知道无法挽回,所以众人纷纷盖章。
南宫云吩咐,“管家,给每人一份,给卫巡抚送两份,还有一份记得给我夫人。”
众人心思各异,南宫云让他们各自去忙,自己则是坐车回府。
路上,南宫云问管家,“怎么没见小赵,他告假了?”
管家回道,“老爷,我安排他去苏州送我们的弃权文书去了,交代一定要亲自看着盖了官府印鉴再把我们的那份带回。小赵骑马快的,想来再有八日应该就回来了。”
南宫云微微点头,“好”
接下来,南宫云依旧每日巡视云慧坊。
可是卫管事和连管事就大变了,二人纷纷告假,都是在初八下午回家路上闪了腰。
南宫云玩味一笑,心想,两只喂不熟的狼,这是想吞了云慧坊的阴谋被破,兄弟情深的样子连装都不装了。也庆幸,当年云慧坊的人都是管家招的,幸好没给他们机会安插什么人进来。
六日后,小赵带着弃权文书从苏州回来,南宫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就在这日,卫管事和连管事又纷纷伤上加伤,都摔坏了腿。
原来,小赵回来的同时,卫管事的人也带回了苏州的消息,当时卫管事和连管事正从白云寺祈福下山,听了汇报之后,两人齐齐忘记看脚下的路,在石阶上摔了个彻底。于是,接下来的半年,卫管事和连管事都在家中养伤。云慧坊的事务都是南宫云亲自处理。
七月初七这日,处理完云慧坊的事,南宫云并没有回府,而是带着小赵来到白云寺,傍晚又悄悄地溜到了云舒院。
到了云舒院门口,南宫云就把小赵赶回白云寺去帮他敲木鱼装样子了。
小赵心想,他也想蹭饭呀,老爷怎么这么无情,不给蹭饭,还要让自己去当和尚,那个木屋偏僻的就是打群架都不会被发现,敲木鱼给谁听啊。小赵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没胆子抗命的,就一脸委屈地回去敲木鱼了。
南宫云来到后院,在厨房找到了上官舒,就让做好粥的上官舒又烙了饼,炒了青菜。
两人在厨房的小桌上吃了晚饭。
上官舒要洗碗,南宫云拦住,说放在那他明早洗,拉着上官舒一起在院子里散步。南宫云拿出一只白玉笛子,“舒儿,这是给你的礼物。”
上官舒接过笛子,爱不释手,仔细端详,笛子尾端刻着一个字“悠”。
南宫云深情款款地看着上官舒,“愿你往后余生,皆悠然自得。”
见到后院菜田的菜变了样,南宫云新奇地过去看着大大的南瓜,提出明日要吃南瓜羹。
两人回房之后,南宫云又兽性大发。洗了两次澡之后,上官舒瞪着南宫云,“幸好我当时在主屋旁边设计了沐浴房,否则真不知怎么满足你一天五次澡的需求。”
南宫云躺在上官舒身旁,手轻轻地摸着上官舒的脸,“舒儿什么都好,还那么有先见之明,真是上天送给我的珍宝。”
顿了顿,南宫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跨越万水千山来到我身边,或许真是天意。注定这辈子你就是我的。”
搂着上官舒腰的手紧了紧,南宫云接着又说,“只是,我还是对不起你,让你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了我。”
上官舒拍掉南宫云胡作非为的手,“你少来,我才不稀罕,是你没名没分地跟了我,好不?哼!”
南宫云轻笑,“嗯,也对,是我主动送上门来的。”说完,南宫云又开始腻歪。
两人闹了一会儿,南宫云冷静下来,又郑重地道,“舒儿,我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谁,以后怕是也不会喜欢谁了,我真的很爱你,我所有的爱只对你一人。你要是早点出现多好。现在我对慧娴的责任已经无法改变。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
上官舒见南宫云这是认真地自责,便开口打断,“师父,有你的爱,我很满足,我也爱你。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是支持,是心有灵犀,不是束缚。我们这样就很好。你夫人对你情深义重,你对她是责任,更是对家庭应尽的义务。我理解你。你们还有女儿,所以你要努力让你的家人幸福。我是在知道你有家室的情况下跟你在一起的,那我就会喜欢你的全部,我要感谢你的家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你,就没了我喜欢的人。”
听到上官舒的话,南宫云把上官舒抱得更紧了些。“上天真是厚待我,让我遇到你这么好的人。”
上官舒拍了拍南宫云的背,“以后不许自责,我也是很幸运遇到了你。另外,我不会要孩子,会牵绊你的事都不会发生。我们就这样心心相印一辈子。”
南宫云重重地吻住上官舒,上官舒感觉到一滴泪掉在脸上,默默地抱紧南宫云。
第二日晚饭后,躺在床上,南宫云说自己次日便要离开,两广织造商会已经筹办差不多,明日便是开业典礼。日后,怕是过来的时间会更少。
上官舒认真地看着南宫云,“你的事业要紧,你忙你的。我会一直在家里等你,等你忙完就回来,我陪你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接着俏皮一笑,“需要小狐狸出主意的时候也可以来这。”
南宫云在上官舒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好,听你的。”
南宫云搂紧上官舒,眸底逐渐深邃,想起当年初见时,那个壮志在胸,一脸慷慨激昂,胀气蓬勃,无所畏惧的身影,嘴角勾起又落下,眉头微皱,“不过舒儿,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初见时的情形吗?你真的甘愿放弃你的志向,改了你的初心,隐居在此吗?要不,我还是跟慧娴去说说,你做我的二夫人吧,这样你还可以继续在事业上助我。”
上官舒听着南宫云的话,脑中闪现出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己。“师父,第一,志向,不是放弃了,而是已经尽力了,要改变如今形势,要想大庆朝变强,不是靠一个生意靠钱就可以的,最重要的是改变人的观念,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试着引导人们去扭转几千年顽固的思想,可是事实证明,我是蚍蜉撼大树,虽然没成功,但是还是在树叶上留下来一点点印记的,通过知否和云慧坊还是影响了一些人的。现在能改变大庆朝的,不是一时的大刀阔斧,而是对几代人润物无声地进行思想改造。第二,初心未改,我始终是我,只是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我又不是男子,没有能力创造一个新的屋檐,所以不得不低头。生命,存在着才能有无限可能。所以,活着最重要,没必要用我这条小命去做无谓的牺牲。至于名分什么的,还是算了,我的身份还是隐居为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云回应着,“对,一切活着为上。哦,对了,明日你好好休息,不必送我,我自己可以出去。”
还不等上官舒问,南宫云就接着解释,“我让小赵偷偷教我机关术了,总不能每次都带着小赵回家。”
上官舒“哦”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师父,你的商会启动之后,可以把之前送去苏州的人再召回来,那边都成了别人的,人家不一定喜欢我们的人,况且那些人我花了不少心思教的,尤其小毛,他资质很好,将来可以代替李管事帮忙管商会的账务,只是可惜,他没那么圆滑,怕是做不了管家。”
南宫云又搂紧上官舒,“好,操心的小狐狸,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等上官舒起床,身边已经空空,不知道南宫云何时离开的。上官舒起身梳洗,照常过自己的小日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警告
这日,上官舒吃过午饭,觉得有点无聊,算下时间,就快八月十五了,决定去看看白师太。
上官舒带着自己做的点心,从密道去了清月庵。
白师太看见上官很是高兴,谢过上官舒的点心,白师太便说,“颜色的生意依旧很好,你这一年过得如何?”
两人正高兴地嘘寒问暖,突然觉得脚下剧烈一晃。
“不好,是山崩,快跑,去外面的空地。”,白师太多年前经历过,所以知道应对。
就在两人刚转身的时候,屋上一个房梁坠下,上官舒赶紧推开白师太,自己却被砸中,直接晕了过去。
白师太匆忙爬起,费力移开那块木头,背起上官舒跑出屋。
半个时辰后,重新安静下来。清月庵的人都跑来看白师太,见师太没事也都放下心。
白师太把上官舒安置在后山的茅屋,并让人通知蔡掌柜找靠得住的大夫过来。
蔡掌柜接到消息,关了花房的门,让丫鬟小厮守着。自己骑马匆匆回家,带上自家的一个嬷嬷就快马加鞭到了清月庵。
嬷嬷看过之后开了一些药,说是无大碍,只是脑袋突然被重物撞击,里面有了淤血,吃七天的药,淤血散了就好了。
白师太让人去抓药,又亲自送蔡掌柜离开。自己则搬来茅屋照顾上官舒。
蔡掌柜一直心慌,也无心花房,几日都是待在家里。
薛管事察觉出不对,便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蔡掌柜屏退下人,之后小声对薛管事说,“舒儿没死,我在清月庵见到她了,可是她受了重伤。我带着李嬷嬷去给她瞧的,是被重物砸晕了。李嬷嬷说吃几天药就没事了,可是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薛管事心想,我知道她活得好好的,可是怎么又受伤了呢?于是,急切问道,“怎么受伤的?”
蔡掌柜摇摇头,又突然肯定地道,“我那日去清月庵,看见她们房倒屋塌的,那日有地动,莫非是出现了山崩!”接着又手拍心口,“真是老天保佑,幸好她们那里在山上,周边又比较安全。”
薛管事听完,安慰了一句,“李嬷嬷可是医圣的传人,她说没事就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说完急急地转身,“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
薛管事在商会找到了南宫云,报告了上官舒的事。
南宫云听完,想要出门,急忙转身,一不留神撞到了门上。
薛管事扶着南宫云回来坐下,“老爷,你别急,李嬷嬷说没事,应该无大碍。况且,人在清月庵,你也见不到。过两天我再让内子去看看,回来再给你报个信。”
南宫云还是内心慌乱,让薛管事带自己回家。一路上,南宫云魂不守舍,别人打招呼都听不见似的。
接连几日,南宫云都在书房,坐在那发呆,南宫婉娩来找他他也不理。
七日后,薛管事带来消息,说上官舒还是没醒。
南宫云更加慌了。“李嬷嬷不是说没事么,怎么还没醒?”
薛管事回道,“李嬷嬷今天也跟着去看了,说是淤血已经散开,真的无大碍。让舒儿丫头再多休息几日。过两日如果再不醒,我想办法把人带出来,再找别的大夫看看。”
南宫云此时面容憔悴,没了主张。“那你快想办法,让我见到舒儿。”
两日后,本该在上海的白泽出现在清月庵门口。他找了舒儿快两年,终于在前几日知道了舒儿在清月庵,于是快马加鞭赶来。在得知上官舒一直昏迷的消息后,求白师太让自己带走舒儿。
白师太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便安排人跟白泽一起把上官舒带下山。
“白少爷,这个是上官小姐的随身之物。”白师太把一个玉笛递给白泽。
白泽带着人和物回到客栈,又请了大夫,大夫说并无大碍,至于何时能醒,只能等着。
白泽安排自己人准备马车,带着上官舒回到上海。
南宫云知道的时候,上官舒已经躺在上海的白公馆。
薛管事看见南宫云浑身杀气,便宽慰道,“舒儿丫头去那也好,或许那里有更好的大夫,可以让丫头早点醒,白泽是舒儿丫头的朋友,舒儿还救过白泽的命,白泽自然会照顾好她的。等舒儿丫头醒来,自然会回家。老爷,您再担心,此事您恐怕真的不好插手。”
转眼,南宫云已入不惑之年。这几年他的舒儿一直没有回来,他心里空落落的。每每想起那只满眼算计小狐狸似的脸,南宫云心就会很痛。这几年的心痛,已经折磨的南宫云只剩下皮包骨头,憔悴的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
南宫云站在亭子中看着院子里的景色,心里默默念道,“舒儿,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辛辛苦苦建的家,你不要了么?说好在这里等我的,你食言了。”
南宫云低头摸摸站在身旁的白虎,“舒儿,你的小小已经长大了,真的很大,等你回来不要吓一跳才好。”
南宫云又看向已经荒废的花田,“小小,你娘再不回来,她的花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亭子中寂寥的身影站了好久,微风掀起了衣襟,又增添了七分凄凉。南宫云转身向厨房走去。南宫云拿出两大块生肉给小小,“真是越来越养不起你了,等你娘回来,我得跟她好好算一下你的饭钱。”
南宫云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他先到主屋,打扫了一番。回到书房,走到书桌前开始抄写“吉祥经”。
抄了十遍之后,放下笔,走到小榻旁,坐下,脱下鞋子,看着墙上自己凭着记忆画的舒儿的身影,他再次泪流不止,“舒儿,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听你的话,把苏州的人都召了回来。你说小毛不够圆滑,我就让管家教他。现在商会的事都是他在处理呢,你小看他了。等你回来,我可要嘲笑你一下的。
还有,卫管事和连管事已经不再管理云慧坊的事务了,我把你的人提拔上来顶替了他们,他们也乐得清闲,躺着拿分红。
还有更过分的,今年初,苏州巡抚找我,说苏州的织造坊已经经营不下去了,皇上让我去帮着再经营起来。我称病不能远行,推辞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当年你带去的银柳,自愿留在苏州,说是给程管事做了侧室,你在的话,不会让她自甘堕落的,不过,这对于一个烧火丫头来说也不能算是坏事,人各有命,随着她去吧。”
南宫云抬手用袖子擦干眼泪,“舒儿,你再不回来,怕是我会真的病得起不来了。舒儿,你要快些回家,晚了,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了。”
南宫云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拿起自己珍藏的那床被子盖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屋顶。他还是依旧失眠,自从他的舒儿被带走,他每天都要思念很久,快天亮的时候才能勉强睡一会。
妙华镜前,仙云依旧气质清冷,古井无波的眸中看不清情绪。
他问司命,“司命神君,请问那个白泽是何人?”
司命拿出一本有些久的命簿,翻看了一眼,然后解释道:“回圣尊,那本是上官舒这一世的命定之人,若是南宫云不出现,他们会一起在上海称霸,然后在国难时一起扭转乾坤保大庆朝安稳。可是,南宫云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秩序。上官舒这次的劫难也是给她的一个示警,也正是因为她对几番示警视而不见执着地跟南宫云在一起,这才导致她英年早逝没能顺利完成历劫。”
仙云“嗯”了一声。
水幕上剧情继续着。
在白公馆,上官舒已经昏迷了两年多,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就在半年之前,为了更好地照顾上官舒,白泽高调对外宣布自己与上官舒成亲。
消息传出,南北哗然。
民众纷纷为上官舒送去贺喜的卡片。
“舒儿,你看,你的众多读者都纷纷祝贺,你快起来吧,再出本书,跟他们回个礼。还有,我把爹娘请来了,差不多两日后就到。”白泽手里拿着一沓红色的卡片,微笑着轻抚上官舒的脸。
上官舒依旧毫无反应,静静地躺着。昏迷了两年多,上官舒不仅容颜依旧,似乎还因为修养的好,面色更加红润了些。
白泽开口对若水说,“若水,你们主子是不是胖了。”
若水恭敬地回答,“姑爷,是的。多亏您悉心照顾,主子的气色越发的好了。”
遥远的京城。皇上听到人禀报着上官舒嫁人的消息,怒火中烧。
丁尚书也就是当年的丁巡抚,一直还没有上官舒的消息,就在知道上海的消息的同时,圣旨传来,丁尚书成了丁主事。传旨的公公还带了皇上的口谕,“丁主事,你欺君罔上,罪名有二。第一,陛下被你瞒着,一直以为上官舒对朕情深义重,你说她失踪了,你会找到并把她平安无事地带到宫中,结果是上官舒心有所属,现在已经嫁人。第二,怕是你在外已经假传旨意,打着陛下的幌子强抢民女,而且你这次动的是陛下亲封的乡君,怪不得总是等不到她亲自进宫谢恩,原来是被你吓跑了。陛下的龙威已经被你的墨水染得洗不清了。但,念在你振兴苏州有功,暂且免去死罪。不过,以后杂家会派人盯着你,若再有差错,你就拿命去见陛下吧。”传完旨意,公公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丁主事跪在原地抖成一团。
太后宫中,太后听着下人禀报的消息,对下面低着头的太监道,“小李子,我辛辛苦苦找了三年的人,就这么轻易地出现了,你去派人帮我问候一下。”
苏州的幽昙阁。入画拆开手中刚得到的消息,看了一眼,泪如雨下。
四年前,主子在大火后失踪,她派人四处打听消息无果,心沉入谷底。就在差不多三年前,绝望之际,广州传来消息,说主子在清月庵,但是受了伤,一直昏迷,后被白少爷带到上海。现在,主子终于获得了自己的幸福,若水说,主子跟白少爷一直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入画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夏竹她们。然后,她们齐齐动手给上官舒准备了一个百花争艳的像生花花篮。
“我亲自送去上海给主子,顺便也看看若水。”春菊抢过花篮朝着后院门口走去。
春菊还没到门口,就看上官峰带着自家亲爹急匆匆进门,看见春菊赶紧吩咐,“春菊,快点收拾行李,我姐成亲了。我姐夫派人来接我们了。”,吩咐完,上官峰就大喊,“娘,你女儿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快点准备。咱们去喝喜酒。”
就这样,一家人带着春菊,在八个人的护送下向上海行进。
广州,两广织造商会。
南宫云看着手中的消息,浑身颤抖。“管家,赶紧收拾东西,我要外出去上海。”
管家在一旁劝南宫云冷静,“老爷,你先别急。见舒儿小姐重要,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去给你详细安排一下。咱们可以后日出发。”
南宫云让管家跟自己回府。他要回去书房冷静一下。路上,南宫云交代管家要多准备些衣服,可能要在上海住上一年,另外叫薛管事同行,让苏州的小赵直接赶去上海先探查好情况。
出发这日,程慧娴和南宫婉娩也跟着一起,说是要照顾南宫云,毕竟这次出门的时间太长。最后南宫云应下,把管家留下看家。
昏睡着的上官舒不知道,都因为她,几路人正在赶向上海。
第一百五十八章云舒梦蝶
上官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最后,分不清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自己出现在了别人的梦中。
妙华镜前的仙云淡淡地问,“司命神君,本尊见上官舒似是梦魇,你可有办法让本尊看见她的梦境?”
话音落,还未等司命回话,水幕已经变化成了另一番模样。
司命默默地摸摸鼻子,心想,您直接求帝君多好,何必为难我这个小神仙呢,您知道我没那个本事的,他弱弱地解说,“圣尊,这个梦里的世界叫“忘忧川”,阳光明媚,仙气充裕,鸟兽和谐共处,协力修仙。”
仙云嗯了一声,盯着水幕。
梦仓峦叠翠,百鸟鸣唱,百花争艳,一望无际,几十米高的瀑布倾泻而下,在瀑布下游的一大片薰衣草结界中,有一群彩蝶。
仙云知道彩蝶的族群。他们除了两名长老之外都不修仙,而是生生世世都挣扎在被安排好的爱情宿命中:一日相恋,延嗣绵延,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雄蝶在圆房后三日就会死去,雌蝶悲痛欲绝,自己撑到生产后三日也会死去。就这样,彩蝶得到了爱情,却始终不得相守,悲剧反复重演了百余年。
仙云盯着水幕,心想,看来在这一世有了不同。
水幕上出现了两只不同的蝴蝶,一只金羽蝶,一只紫蝶身上带着白色的云纹,两只像极了族中传承了千年的画像中的蝶皇和蝶后,他们出生后,长老亲自赐名,雌蝶为云舒,雄蝶为云梦。他们长大后相遇,惺惺相惜,朝朝暮暮相伴,决定同生共死,于是他们一起去找族中长老。
司命在旁边插话进行旁白,“长老殿中,两名长老已是仙身。他们是在十几年前被安排在此守护结界的。当年,他们族人为了爱情想私自前往人间,差点引得魔气入侵毁了忘忧川的仙障。本是灭族的惩罚,两位长老凭着自己在建设忘忧川时的功劳,求情之下,才减轻了惩罚,改为全族生生世世在薰衣草结界中永不得出,结界就由两位长老亲自看守。两位长老看着众多族人在自己眼前重复着生死的折磨,一开始心痛不已,但是折磨总好过全族消亡,慢慢的,他们的心已经渐渐麻木。”
水幕之上,两只蝴蝶来到长老殿,他们惊诧,长老殿没有想象的奢华,竟然只是普普通的一间茅屋,只是房中多了一些奇花异草而已。两只彩蝶齐齐下拜,“云梦,云舒,拜见两位长老。”长老向下看了看,“免礼。你们两个孩子,先是坏了族中的规矩,迟迟不肯圆房,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怎么反而来找我们了?”
两只气质外溢的蝴蝶,鼓了鼓勇气,“长老,我们不想那么快再入轮回,活着的意义不仅仅是子嗣繁衍,还有相伴相守,更甚至,还可以去看看更广阔的天空。我们想出去看看,长老成全了我们可好?!”
大长老怒火滔天,“你们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想上天!在我们结界中,我们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胡闹,可是你们休想出去,此事没得商量。快滚出去,赶紧去圆房。”
云舒和云梦相视一眼,默默离开。
两人每天都悄悄地在结界边缘查探,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一处机会。
这天,他们在花丛中小憩,云梦刚要展翅替云舒遮住正午的烈阳,可是他抬头惊讶地看见一枝菩提,树叶刚好出现在他们上方。云梦赶紧叫醒云舒,他们喜出望外,之后开始密谋寻找出去的时机。就在乌云蔽日结界稍有松动之时,他们冲出了薰衣草的结界。就在他们身后,一只暗恋着云梦的白蝶一直悄悄跟着,就在她也要冲出结界时,结界突然加固,她用力过猛,把自己撞死了!
云梦和云舒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刚出结界就迎来一场大雨。
这一对苦命鸳鸯用尽浑身力气,终于相伴着飞到一棵菩提树下,奄奄一息之际,两只彩蝶许下魂伴来生的誓言,他们终还是没能看到阳光再现。在暴风雨中,云梦为了护住云舒,粉身碎骨。就在自己魂魄出窍的时候,云舒看见一个僧人,冒着雨,奔向菩提树,似乎是赶了很远的路,一身狼狈,一身疲惫,就在即将到达树下的时候,一个跟头摔倒在泥里,恰好看见了蝴蝶的尸身,僧人见到蝴蝶很是漂亮,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微笑着将紫蝶的尸身埋到了那棵菩提树下。
那人抬起头,他的脸,分明就是白泽!
后来,僧人坐在菩提树下圆寂了,不知是太累,还是摔伤,还是找到了他的终点,此生圆满。
仙云突然悠悠一叹,“宿命,真的就逃不掉,躲不开,胜不过么?!”
司命迷迷糊糊地听不懂。
仙云客气地对司命说,“司命神君,麻烦您去帮本尊跑一趟,去奥尔特星云外把我的大长老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司命离开后,仙云对着东华的分身微微一拜,“抱歉,帝君,我知道南宫云的身份,是我多年前犯下的一个错误,待我了解完玄女所有历劫的经过之后,我会回到英仙座去处理。”
东华不免好奇,“那南宫云究竟是何人?”
仙云眸光沉寂,“是多年前我割舍掉的情丝,我斩断了它,把它丢进了紫水湖,本是想用父神留下的仙泽将它净化掉,没想到它竟然来了这里还进入了轮回。”
东华分身的虚影微微摇头,“不,它并没有真正进入轮回,司命查了整个银河系的命簿都未查出它,你回去还是要仔细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仙云恭敬一礼,“是,是我的失职,麻烦帝君为我操心。”
东华的虚影指指妙华镜的水幕,“你快些看完她的前世,本君把她今生的时间冻结了,但不能停止太久,所以你要尽快看完这些,本君好继续她的今生的续集。”
第一百五十九章醒来
没了司命,追剧都显得特别冷清,整个上境紫府似乎也空旷了起来。
仙云静静地看着水幕,他自己真的没做过什么,可是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玄女。
上官付氏到了上海才知道,自己女儿昏迷了几年,真是痛的差点窒息。
她埋怨白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至少上官大夫能早些施针救治。这孩子一直躺着,这么久过去,也不知道,经脉还能通畅不。”
看着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上官舒,终于再也忍不住,她放声大哭,边哭边抽噎地说,“舒儿,你起来咱们出去晒晒太阳,你不是说,人要多晒太阳么。”。
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她掀开被子开始给上官舒捏胳膊捏腿,“你爹总是说,人体的经络要经常活动。活动开了,活动好了,人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经络会自行互动。你觉得娘的力度如何?要不要再重一点?舒儿?”
一旁的上官大夫和上官峰默默地拭泪。
听了上官付氏的话,上官峰哽咽着说,“是啊,姐姐,你要给娘个回应啊。每次你回家都嚷着让我给你铺红毯,这次,我们来这,你都不起来招呼一下。我会生气的。”
上官付氏哭得差点背过气。
梦中的上官舒觉得自己好像听见娘亲在哭,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找不到娘亲,担忧娘亲担忧得紧,上官舒猛地睁开双眼。接着,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哪里?为什么爹娘和弟弟都在哭,还有一向嬉皮笑脸的白泽怎么也会落泪,还有若水,还有春菊,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不是应该在幽昙阁卖像生花吗?
上官舒脑中的疑问没人回答。
上官付氏见到上官舒醒来,那是哭得更厉害了,若水和春菊也跟着凑热闹,屋里的哭泣声音真是此起彼伏。
上官舒实在受不了了,试着开口,“好了,娘,你怎么哭成这样?爹,你快劝劝,你是大夫,你知道的,年纪大了这样是会哭坏眼睛的。上官峰,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劝劝娘就罢了,你还哭,看我不收拾你。白泽,你带着若水和秋菊凑什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事儿了呢。”
白泽赌气似的开口,“可不是,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出了事,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你睡了都快三年了。还好意思怪别人!”
上官舒诧异,“什么?我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怎么会这么久!”
白泽回怼,“什么美梦,你都不想醒,是嫁了一个帅哥?还是自己在一方称霸占山为王了?”
上官舒继续斗嘴,“你怎么知道的!我还真梦见自己占山为王了,还抢了个压寨男人。然后,我听见我娘的声音,为了见她我就醒了。”
众人被上官舒的揶揄逗笑了,破涕为笑的上官付氏戳了一下上官舒圆润的脸,“你呀,就是有本事,能让人的心为你生为你死。幸好你天生良善,否则真成了红颜祸水了。”
旁边白泽吩咐若水赶紧去准备粥。
“我跟你一起去,现在舒儿刚醒,需要做些药膳调理下”,说着上官大夫跟着去了厨房。
屋里就剩下白泽和上官付氏。
白泽看着上官舒满是问号的眼睛,主动跟她讲这几年的事。“我这两年跟着舅舅干了一番事业。这是我的白公馆。当年你昏迷不醒,我就把你从清月庵带到了这里。两年多你都没醒,我担心你会睡更久,所以前些日子就传出消息说我娶了你,这样方便我继续照顾你,也好把你爹娘接过来,告诉他们实情。可是,你娘刚到,你就醒了。我要是早知道你娘可以叫醒你,我早把她老人家请过来了。”接着白沙拿起床边的贺卡,“你看,看过你画本子的人,知道你成亲,还送了贺卡。”
上官舒听着,终于知道来龙去脉了。“老白,谢谢你。”
刚醒的缘故,上官舒很虚弱,刚刚说了太多话,现在不管是力还是气都不够用了。上官舒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吓得上官付氏赶紧喊上官舒的名字,上官舒又睁开眼睛。“娘,没事,我就是累了。一会儿吃些东西就好了。我不会再睡过去了。”
上官付氏终于放下心。
上官舒突然睁大双眼瞪着白泽,“老白,你好心闯了大祸了。”转而看向上官付氏,“娘,你可还记得当年外祖父外祖母的交代。”
上官付氏突然表情凝重,不过片刻就变得坚定,“你都出事了,顾着你要紧,谁还有心思管那些。”
上官舒用尽力气摇头道,“不能这样,娘,你们赶紧离开这。我现在也醒了,不会有事,你们也不能有事。”
见上官付氏没反应,上官舒转而看向白泽,“老白,暗中有一股势力要害我们,当年外祖父母为了掩护我们选择了自尽,交代我们务必隐姓埋名。现在消息一出,我怕是要出事,还连累你这里也不安全了。你赶紧让人悄悄送我爹娘和弟弟他们回去,怕是再晚就来不及了。快!快去!”
白泽听完,心想自己这下真是惹来大祸了,赶紧叫来一个人,“安排下去,晚上就送上官大夫他们离开。”
晚上,上官付氏一家三人和春菊被强行送走,白泽把自己身边的十名高手都派去一路护送,并交代,到了以后留下两人继续保护,其余八人即刻返回不可耽搁。
上官舒吃了亲爹准备的药膳恢复了一些力气。等白泽吩咐完,她让若水叫来白泽,跟白泽说着自己的计划。“老白,我不能连累你,明天一早,你赶紧散出消息,就说我昏迷了三年,一醒就失踪了,咱俩的婚没结成。再派人装成找我的样子,装个大概一年就放弃。然后,你让我带着若水离开。不要问我去哪,你不知道才安全。”
白泽拒绝,“不行,你当年救了我,为了我多做了许多苦工,你都没嫌弃我是拖累。现在我怎么能放你不管。你这是要我走上忘恩负义的路啊。”
上官舒继续规劝,“老白,这不一样,当年我帮你没有性命之忧。你现在如果再固执下去,我们怕是没有一个能活下去。你这不是报恩,你这是给我加负担!”
见白泽还是不答应,上官舒气得哭了。
白泽见状终于妥协,“那好,就依你。可是你现在这么虚弱,怕是行动不便,不如再缓几日。”
上官舒摇头,“不行,明天都怕是晚了。你还有其他宅子,或者房子吗?没人知道的那种。可以先把我送去那。”
白泽眼睛一亮,“有的,舒儿,郊外有一处农家院,准备养老的,我每月都会去收拾一下种种菜,过去需要一个时辰。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上官舒又摇摇头,“不急,老白,你还要先避免了所有隐患。你先去交代手下的人全部到前院集合,点齐了人,让若水交代他们在那等着你,咱们从后门悄悄离开。”
白泽同意,“还是你聪明。”
白泽安排完,三个人悄悄离开了白公馆。
众人等了一个时辰,实在站不住,还有人忍不住去了茅厕又赶紧回来。
白泽带着上官舒来到农家院。
上官舒靠坐在床上,“老白,你一个月后再来。我在这养一个月,离开前我会留下记号,如果是心形就代表我安全离开,如果是×就代表我出事了。不管如何,你都不要再管我,记住。你赶紧回去,再晚了怕是会惹人起疑。”
等白泽回到白公馆,家里已经乱做一团,果真被发现了。
白泽伪装自己手臂受了伤,说是上官舒和若水被人从后门带走了,自己赶去营救,自己不敌对方受了伤,接着叫了一个管事给自己包扎,又吩咐大家赶紧出去找上官舒。
白泽离开,若水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玉笛递给上官舒,“主子,这是你当年出事时随身带着的。”
上官舒拿起玉笛就陷入一阵深思,师父你如今怎么样,一定很担心我,再过一个月我就回家了,等我。
第一百六十章放手
南宫云一行人刚在上海的一家客栈落脚,小赵就从隔壁房间走过来。“老爷,你们先好好休息,义父,你也先回房好好睡一觉,我就守在隔壁。”
为了安全起见,南宫云让薛管事跟自己住一间房,程慧娴母女一间房。
薛管事没答应,重新做了调整,“夫人和小姐住中间那间房,我住左边,老爷住右边,小赵跟老爷一间房,小赵今晚你精神着点,我先休息一晚,明日在值夜。”
众人纷纷休息。
一大早醒来,下楼用早餐,几人被身旁传来的消息给惊着了。
“听说没,那个上官舒昏迷了几年,昨日刚醒就失踪了,她跟白公子这亲事呀,没成!”
“听说了,你说说,那么有能耐的女人,怎么命就这么不好呢!”
南宫云听见“失踪”两个字,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找了大夫,经过一番针灸南宫云终于醒来,程慧娴又给他喂了药,让他好好休息。
程慧娴以为这是接连几日赶路累的。
南宫云留下小赵,想听更多的消息。
小赵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说给南宫云,“消息说,舒儿小姐这几年一直昏迷着,前些日子白沙故意传出二人成亲的消息,昨日舒儿小姐刚醒就失踪了,亲事没成,白泽派出所有手下到处找人。”
南宫云听完摇摇头,“我想知道别人不知道。我要见白泽。”
薛管事劝阻,“老爷,这不合适。再怎么没成亲,这也是人家的家事,你如果插手,怕是引起误会。”
南宫云气闷,“小赵,试着联系之前给白泽的十个高手,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一点消息。”
小赵领命出去办事。
薛管事在一旁看着南宫云默默摇头,同为男人,薛管事自然了解南宫云心中所想,可是,形势不允许他家老爷随性而为。
只听南宫云忧伤地说,“奕泽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久没听过老爷这样称呼自己的名号了,薛管事赶紧回答,“老爷,你先不必过度担忧,我们先等等消息,那丫头也是有福气的,相信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第二日,吃过午饭,小赵带着飞鸽的传书来给南宫云禀告。“老爷,果然,他们有舒儿小姐的消息。”
南宫云赶紧从床上坐起身子,眼神示意小赵继续。
小赵接着说,“他们传信说,昨天舒儿小姐的家人都来了,在她娘亲的呼唤下,舒儿小姐这才醒过来,可是,舒儿小姐一醒就赶紧让他们悄悄连夜赶回苏州,到了后还留了两个继续在幽昙阁守护,其余人回来了。”
南宫云听完没有回应。
南宫云心里想着这些零碎的消息,慢慢整合到一起,他突然明白了,白泽这是差点把舒儿一家人暴露了呀,可怜舒儿刚醒就差点再遭遇大难,这下应该是再次隐藏身份了,可是舒儿刚醒,遇到危险怕是很难脱身呀。看来这个白泽还是太年轻会冲动,以后不必联系了,以避免他坏了事。想完,南宫云抬头,看见小赵还在,于是吩咐,“你派人悄悄找上海近郊或者隐秘的私宅,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丫头,主意宁愿找不到也不要被人发现,更不要被尾巴跟上。”
小赵领命去办事,薛管事坐在床边看着脸色微微缓和的南宫云,“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南宫云嘴角微勾,“没什么。”
在客栈接连住了一个月,南宫云身体无碍了,可是还是没有上官舒的消息。
南宫婉娩一脸憋屈地找南宫云,“爹,我们在这家客栈住了好久了。我很听话,都没出门。可是,这是太憋屈了,我想带着娘出去逛逛。”
南宫云安抚道,“最近不行,我要好好安排一下,等安排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南宫婉娩不情愿地答应了。
南宫云让薛管事安排去郊外买个小院,说越隐蔽越安全越好。
又过了一个月,薛管事终于买好了院子,一家人高兴地赶过去入住。南宫婉娩看见眼前大片大片的菜地,开心地直拍手。
来到院门前,小赵停下车,把车上的人一一扶下。南宫婉娩一下车就像断线的风筝,到处跑,程慧娴在后面喊着慢点,可是就是拉不回那飞出去的风筝。
南宫云下车,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家院子,便问,“薛老弟,旁边住着什么人?”
薛管事如实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旁边那家人,每月会来一次,平时没人。”
晚上,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小赵做的饭。
南宫婉娩连连称赞,“小赵哥哥,你手艺真好,以前都不知道呢。”
小赵不过脑子的回答,“这都是给舒儿小姐烧火的时候顺便学的。”话音落,小赵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息了声。
可是南宫婉娩依旧童言无忌,“你们每个人都经常提起舒儿姐姐,她还送过我一套画本子呢,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她。”
话音落,桌上突然鸦雀无声。
片刻后,南宫云说,“婉娩,你舒儿姐姐嫁人了,又失踪了,怕是你难如愿了。赶紧吃饭。”
听到上官舒嫁人又失踪,程慧娴夹菜的筷子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可是南宫云还是看见了。南宫云贴心地给程慧娴夹菜,让她多吃点。
吃完饭,南宫婉娩跟着程慧娴去主屋休息,南宫云走进一边的偏房,顺便叫了小赵来汇报情况。
小赵进屋就说,“老爷,我们最近依然没有发现舒儿小姐。不过,我们发现暗中有一股势力也在找舒儿小姐,经过确认,是太监。”
南宫云心中一惊,心道,原来这才是舒儿外祖父母去世和交代后辈隐姓埋名的真相。
小赵接着把刚刚发现的怪事说给南宫云,“老爷,晚上做饭因为没有葱我溜进隔壁院子偷了一根。我在隔壁门上发现了一个符号,像是心形。隔壁不会住了什么特殊之人吧,”
南宫云心一紧,心形,莫不是舒儿!是的,最后那次一起从苏州回广州,车上舒儿对他说过,“老爷,别看我手下没几个人,可是我们有暗语哦。心形是报平安,×是危险。”
小赵,等晚些,你带我过去看看。
入夜,小赵带着南宫云悄悄爬上墙,还没等到下去,就听见人家屋里有声音。“舒儿,你报的平安我看见了,可是你为什么都不等我来给你送别就走了呢。我不怕被你连累,我不怕死的,可是你连被连累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你对我有恩,却对我无情。我知道,真爱就是放手,我愿放手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更愿,一生等待,只为你。”
南宫云带着小赵悄悄回到自家屋中,南宫云吩咐,“你去继续悄悄找舒儿吧。往广州方向看看。”
熄灯躺下,南宫云没有丝毫睡意,心中默默想着,“舒儿啊,你到底在哪儿?我真的好想你,你可想我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长安
上官舒由于身体弱,带着若水女扮男装,昼伏夜出,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广州。
她先是回到知否的后院,让清茶赶紧给幽昙阁传信给家人报平安。
在若水和清茶的照顾下,又吃了两个月自家亲爹给配的药膳,上官舒终于身体大好。上官舒交代清茶去打造了一副袖箭,和一个锐利的空心金簪,同时让清茶旁敲侧击地问下南宫老爷的行踪,并强调自己回来的事不要告诉给任何人。
晚上,清茶带来消息,说南宫云在四个月前去了上海,上官舒心里一揪,但是,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听着清茶继续讲着星辉楼中有关海外的消息,消息已经越来越清晰,英国、法国、葡萄牙、德国、日本的都可以分得开了。
又过了一个月,上官舒痊愈。她安排若水留在知否,交代二人收集星辉楼中所有的海外信息,并尝试着写一部新的画本子叫《五国趣谈》。自己趁夜悄悄地回到了家。
照旧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查看,可是,这里,伙房里那个吃肉的庞然大物是个啥!
上官舒拔出金簪,悄悄上前。正要低头看清这庞然大物的脸时,刚好那家伙一抬头,四目相对,妈呀,是只白虎。上官舒转身就要跑。
白虎就在那静静地看着娘亲这一会儿上蹿下跳、一会儿蹑手蹑脚的可笑模样,它抬起前爪,保证不会告诉爹。
就在上官舒转身的时候,看到白虎前爪上系着的东西,上官舒大喊,“妈呀,那是我的云纹玉佩。大哥,你是怎么戴上去的。”
白虎给了上官舒一个白眼,“娘,差辈分了,我不是大哥。我是小小。”
上官舒诧异,为啥这只老虎不吃人。于是,抬头就看见白虎翻白眼。上官舒刚要笑,眼光下移,白虎脖子上竟然还有一个牌子,上面竟然用小拇指大的一堆夜明珠镶着,上官舒看到了,那是字,那是“小小”。上官舒震惊,自己真是能耐,虎都能被自己捡到,一下子也不害怕了,直接上前抱住白虎,大哭,“小小,娘回来了,不在的日子,你辛苦了。你身上的东西是师父给的对不对。呜呜呜。”
小小抬起自己的爪子,在上官舒后背抚了抚,心想,“娘,那是爹,才不是师父。还有,你啥时候这么爱哭了。是离家出走太久了没吃好吗?还有,为什么,娘回来了,爹却不见了。其实,自己好像更想念爹,爹很是知道自己喜欢吃鸡,特别是活鸡,都四个月没吃到鸡了。自己很听话的在看家,希望爹回来可以多带些鸡作为奖励。”
“小小,这么久没人管你,你怎么活下来的。而且你这身上一点都不脏,比我都干净。”上官舒疑惑地问着。
小小抬起前爪,先是指着自己眼前的肉,和旁边新增的冰房,接着又指了指前院的方向。
上官舒拍拍小小,“看来师父给你留了好多吃的。你也足够聪明,竟然知道去水池洗澡。”,说完,上官舒强行拉低小小的头,直接亲了上去。
小小虽然有点嫌弃,但是毕竟是自家娘亲,又是久别重逢,随她吧。
上官舒见了白虎后,放心且安心地回去洗澡睡觉。临睡前还告诉小小,“小小,你先继续凑合一夜,等明天娘睡好了,饱饱吃上一顿后,就帮你把你原来房间的门拆了,这样你就可以继续住回去了。”
小小心想,娘亲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它真的是不想再继续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它真的很想回去自己小时候的屋子啊。
翌日中午。小小旁观着娘亲费力地拆下客房的房门,最后小小嫌弃地瞥过脸去,心想,要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拍一爪子就成了。不过,娘亲的劳动成果,它会好好珍惜的。于是大摇大摆走进屋子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安置了小小,上官舒想着去收拾一下书房。可是,进门,看到墙上面的东西,上官舒潸然泪下。
四副画像,取的景是云慧坊的湖畔,按照四季而分;画中人的背影,分别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四套洋裙,用配套的丝带扎着自己最喜欢的简单马尾,分明是自己;画的右下角,都用钢笔写着题词,分别是:
《思春》清风醒初芽,春阳暖湖鱼;初见恨识晚,再遇恨爱迟。千思百转恐无果,寄星辰,共安寝。
《念夏》暑气盛,花香浓,湖水波光人影重;清新淡雅入窗中,笔尖怅然褪,心上舒宁生。嫣婉眸前现,忽痛。
《怀秋》天高海阔起船帆,秋风云影果实繁,佳人静立近且远;霓裳风中舞,三千青丝入眼,口中佳肴味淡。苦涩是怀念。
《藏冬》北方飘落雪,墙内绽冬梅;寒水悲凉云远去,暗香暖意人归来。情渐浓,不问起时,唯藏心中。
最后都印了南宫云独有的签章。
侧头见书桌上高高地堆起三摞手抄的吉祥经,上官舒的眼泪犹如泉涌。
上官舒慢慢地走遍每处角落,看着师父留下的痕迹。
走到小榻,坐下,上官舒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布满泪痕的枕头,她终是泣不成声。
半个时辰后,上官舒颤抖着站起身,抱起枕头和被子踉跄出门,放到石桌石凳上晾晒。这些是师父生活过的气息,她要晒好,然后好好收到自己的主屋。就在摊开被子时,上官舒看到那一抹红色痕迹,那是当年自己留下的。怪不得当时,师父很是宝贝这个被子。思及至此,上官舒忽然站不稳,于是,她蹲下,把头埋在双膝,任凭泪水湿透整片裙裳。
直到夕阳西斜,上官舒才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回主屋换了一身粗布衣。出来把晾晒好的枕头和被褥抱回主屋,叠好,外面各用一块绸布包好放进柜子,然后,去客房门口,把拆掉的门搬进后院。她在仓库门口放下废弃的门,抬头就看见菜田中满满的南瓜;而花田中的花已不再,换成了满满的红豆,在花田尽头也多了一棵挂满果实的石榴树。上官舒艰难地走到亭子中,再次泪眼婆娑,盯着那片红豆和那棵石榴树好久好久。
傍晚蛙声响起,上官舒带着满脸泪痕回到主屋,抱着被褥来到书房。躺在小榻上,再次任凭泪水涌出,湿了整片枕巾。心中涌起不断的思念,“师父,这三年,你是不是常常回家等我?是我食言了,说好了在家等你的,可是我却让你等了三年,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我回来了,你也快点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上海的农家院。南宫婉娩在上海玩腻了,吵着要回广州。
南宫云心想,已经找了快半年了,或许应该回去云舒院看看。所以,南宫云一行人启程回广州。
大半个月后,一行人进了广州,路过白云寺的时候,南宫云让小赵陪自己去白云寺祈福,让薛管事送夫人和婉娩回府。
到了山上,南宫云让小赵把自己送到一棵树前,就打发小赵回去了,自己则是沿着他跟舒儿的密道去云舒院。
到了院子,就看见水池中的鱼多了,旁边的长椅被擦得干干净净。南宫云加快脚步穿过回廊来到后院主屋,没找到人,看见客房的们被拆了,小小怡然自得的趴在客房里。南宫云抬手又推开书房,发现书桌没有动过,当眼神落在小榻上时,南宫云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新换被子和被子里露出的头。南宫云张了张嘴,哽咽地发不出声,他又走近几步,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开口轻声唤道,“舒儿,我回来了,舒儿。”
上官舒觉得好像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看见南宫云的身影,她先是不相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抬头继续看着南宫云。南宫云上前,一把搂住上官舒。“舒儿,是真的,我回来了。我回家了。让你等得久了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上官舒一下泪目,哽咽着,“师父,不,是我不好,我就应该在家乖乖等你的,我不该食言,我让你担心了,让你等得太久了,还让你千里迢迢去找我,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私自出门了。”
抱着泣不成声的上官舒,南宫云也悄悄落泪。
一炷香之后,南宫云冷静下来,安慰着怀里的上官舒,“舒儿,不哭了。”又轻轻拍了怕上官舒的背,“好了,以后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你以后出门带着小小,就再不会出事了。我离开的时候,还在担心,等你回来会被它吓到,但是,看情况你们娘俩相处的很好,我是瞎操心了。还有,你看到小小脖子上的夜明珠了吗,晚上是不是很耀眼?”
上官舒的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着南宫云,“师父,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觉得给小小那么贵重的牌子很浪费么。还有,我的云纹玉佩很宝贝的,你怎么能系到小小的爪子上。看我不收拾你个败家男人。”说着,上官舒就去掐南宫云腰上的肉,南宫云直躲。屋里一阵嬉闹。
安静之后,南宫云走到书桌前找到香和香炉,拉着上官舒走到院中,指挥着上官舒,两人一起朝着白云寺方向上香。上完香,南宫云说,“舒儿,以后就在这个石桌上摆着香炉吧,我们每日给白云寺的佛祖上一炷香,祈祷我们一世长安。”
上官舒拉着南宫云骨瘦如柴的手,点头,“好,师父,听你的。”
两人站在原地相依相偎,看着远处天边的星星,小小默默地蹭到南宫云身边,也抬头看向爹娘目光投向的深邃夜空。
第一百六十二章前世纠葛(一)
南宫府。
程慧娴到家后,直接叫管家和薛管事来到书房。
程慧娴直接问,“薛管事、管家,你们告诉我,老爷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从苏州带着病回来,他就不对劲儿,总是心不在焉,很多时候是茶饭不思,还有事没事地去白云寺。特别这次,我都不知道他去上海是做什么,在那里整日待在农家院,现在回来了又直接去白云寺了。”
薛管事和管家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询问,“该怎么办?”
狡猾又周到的管家,主动站出来,“夫人,这个,我们也是不知道的。但是,根据我的推测,可能跟云慧坊的生意有关,自从知道卫管事和连管事吃里扒外后,老爷怕是彻底的伤了心吧。”
程慧娴点点头,觉得管家分析的有道理。“管家,准备些礼物,我明天去卫府和连府拜访一下,劝劝他们,跟着老爷那么多年,请他们主动缓和的话,老爷应该会好些。”
薛管事和管家直皱眉,心想,真能添乱,急急齐声开口,“不可!”
在程慧娴疑问的眼神儿下,管家耐心劝解。“夫人,老爷不让您插手生意的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怕是会适得其反啊。另外,事情真的不简单,那两人,是披着羊皮的狼,您这一去,怕是再次着了他们的阴谋,这真的就是给老爷添乱了。您还是别管了。给老爷些时间,相信他慢慢就缓过来了。”
程慧娴依旧纠结着,“可是,要等多久啊。老爷这状态怕是要出家了。”很快她又自己想了一个办法,“薛管事,你走南闯北的消息灵通,明天你去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合适的姑娘,给老爷纳几个妾,家里热闹了,人的心情就好了。”
薛管事和管家齐齐没站稳,相互扶了一下,心想,这是真的夫人吗?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然后某个对自家老爷心知肚明的薛管事组织了一下词汇,开口说,“夫人,您先冷静冷静,老爷可是一向不喜那些外面的女人的(当然不包括上官舒),您这是这是直接往枪口上撞啊。”
程慧娴变得暴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啊。”
管家继续劝,“夫人,您真的要稍安勿躁。老爷那是心结,还要他自己结。我们都帮不上。若说帮,那就是静静地陪着他,给他时间,多余的什么都不要说,更是什么都不要做。”
好说歹说,程慧娴终于是听进去了,管家和薛管事互望,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程慧娴忧思过重,日渐消瘦。
京城,太后的人回去禀报说没有上官舒的消息,太后想起了曾经在苏州待过的丁大人,此时,丁大人正好心地提醒着,“太后,我记起来了,广州的那个声名大造的知否是上官舒从李大人手上买的,想来去那里可以打听到更多信息。”
太后褒奖了丁大人,“果然还是你最贴心的,对我的事最上心。”,然后,派亲信到广州打探消息。半个月后,太后的人竟然查到了皇上的身上!
皇上不能明着收拾太后的人,可是为了保密,暗戳戳地拍死几个苍蝇还是可以的。皇上不仅秘密处决了那些探查的人,得知这次又是丁大人不安分惹出来的事,还找了一个由头处决了丁大人那个罪魁祸首。并下旨让李大人此生不得回广州。从此,太后再也没收到过广州传来的有用的消息。皇上却是每月都可以收到知否的账册。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八。
云舒院中,上官舒高兴又遗憾地看着手中的信,“师父,我弟弟竟然娶了药铺掌柜的女儿,就凭那个掌柜的顽固不化,想必他女儿会是最保守那种的,日后怕是接受不了我这个大姑姐。可惜了,我原本想着,等入画再稳重些,就把她嫁给我弟弟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照料和调养,南宫云恢复了往日神采,还胖了一些。他看着上官舒一脸的无可奈何,“自古姻缘就是天定,你自己讨厌被人安排,还想着安排别人。你知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依我看,你弟弟跟着你爹,多少还是保守的,而入画是你的人,性格有也会随了你,她跟你弟弟不一定适合。或许,你弟弟这次是个良缘。你可别瞎操心。”
上官舒点点头,抱着南宫云的胳膊,抬起头一脸的崇拜,“师父,你总是那么有道理,能让人打心眼儿里认同。可是,我要送什么贺礼好呢?”不消片刻,上官舒自问自答,“我把幽昙阁一半的分红给他们好了。”
南宫云用手指轻戳上官舒额头,“就你大方。”
上官舒眸光灵动,“我向来大方的,你又不是才知道。”说完,赶紧去写信给入画。
吃过早饭,上官舒送南宫云出门。
南宫云是要回府过年的,自己正好出去采办点年货,带着亲手做的点心,顺路先去清月庵看看白师太。
这日,上官舒来到知否。
若水赶紧上茶,报告说,“清茶去了星辉楼,主子稍等,我这就去找她回来。”
上官舒抬手阻止,“不用,让她忙吧。最近生意可还顺利?”
若水主动禀告着自己知道的信息。“主子,一切都顺利。清茶让我帮忙一起写《五国趣谈》,还跟卫巡抚请示,给我每月三十两月钱。对了,卫巡抚安排罗晨做了知否的主事,月钱跟清茶一样是四十两,现在罗晨很积极地看着星辉楼的屏风,他还让转告主子说星辉楼的饭钱他自己付了,拿了月钱就不能再拿一遍饭钱。”说着,拿出她们编写好的新画本子。
上官舒接过来,看见封面上写着《《五国趣谈》上官舒》,“嗯?这名字怎么还是我?”
若水如实回答,“卫巡抚说,是皇上的旨意。主子让知否生意兴隆,又用自己的俸禄养着知否,给我们发月钱,我们都是主子的人,书自然是主子的。皇上还交代说,《五国趣谈》写好了,就在知否的名下售卖。”
上官舒听着若水的话,翻着画本子。“嗯,皇上果然是皇上。好,那就在我名下吧。但是,毕竟是你们协力写的。这样,以后你们编写的,都署名叫“云舒”,既是我曾经用过的化名,也是你们的化名。”说着,上官舒指着书里的画问,“这是谁画的?”
若水转而详细解释画本子,“所有的画,都是罗晨画的。我和清茶负责把听来的事情记录下来,然后罗晨负责整理和插画。”
我再看会儿画本子,你去叫清茶回来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前世纠葛(二)
知否的后院。
上官舒看完画本子,刚好清茶进门,清茶上前行礼,身后罗晨也回来了。
上官舒赞赏《五国趣谈》写得好。
三人很是一番相互谦让。
上官舒交代,“下午赶工印出一百本,在明天先送卫巡抚两本,再快马加鞭给宫里送五十本,顺便送一本到苏州给我娘,剩下的每本是个铜板售出。年后直接刻印两千本,每本一两银子出售。”
三人一脸疑惑,但是对于清茶和若水来说主子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二人直接领命。
交代完,上官舒领着若水去采办了,路上,上官舒问,“若水,你有没有觉得,清茶和罗晨二人有点,似乎,可能会在一起。”
若水愣了一下便领悟了上官舒的意思。“主子,我跟清茶永远都是您的人,我们不会嫁人的。”
上官舒摇头,“不,我当初买你们主要是救你们,后来你们不知何去何从,我就替你们安排了现在的出路,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尤其是你和清茶,很有主意,看事情看人也很准,我不能耽误你们,应该放你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若水还是拒绝,“不,主子,我不会嫁人的。”
上官舒循循善诱,“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我还给你造成了这种不嫁人的坏影响?”
若水连连摇头,“不,不是,主子别误会。我是跟着您见识得多了。男子还不如主子有魄力、有见识、有谋略、心怀坦荡、心胸宽广,我跟着主子学了不少,在主子手下,我觉得自己活的是自己,活得有价值,哪怕是明天就死了都甘愿,所以,我是不甘愿堕落地跟着一个男人在后院平庸一辈子的。”
上官舒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了一个人,“若水,如果哪天出现了一个男人,可以支持你,让你继续现在的生活,甚至你们可以相互鼓励过得更好呢?比如说,你觉得小赵是哪种男人?”
若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份卑微,是配不上像小赵那样年轻有为的公子的,而与自己门当户同等地位的人,她是真的没兴趣。
上官舒似乎听到了若水的心声,开口继续,“若水,你应该想的事门当户对的人不想嫁,想嫁的人高攀不上吧。我外祖母跟我说过,真正的门当户对,看的不是权力地位,而是要看两人是否志趣相投,是否能用同样的眼光看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两个家族是否能同甘共苦。所以,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想要的就去争取。等你们都找到了意中人,记得告诉我,我一定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们风光出嫁。”
若水被上官舒这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得两眼泛着泪花。
上官舒拍拍若水的肩膀,接过她帮自己提的东西,“好了,回魂了。回去吧,替我也嘱咐一下清茶,要考量自己的终身大事。我真心希望你们都过得幸福。我先回家了。初一,带两本新画本子到清月庵给我。”
若水赶紧擦擦眼泪,要抢过上官舒手上的东西,“主子,我送你。”
上官舒拒绝,“不用,那里你不方便去。我自己可以,放心吧。赶紧回去了。”
云舒院,上官舒吃过晚饭跟小小一起在院子里散步,走到后院,在亭子中看着自己和师父新种的花,心里也变得芳香四溢,想着,师父现在应该一家人团聚着。日子就这样过很好。她拿出师父送的玉笛,山中,一曲“高山流水”悠扬回荡。
南宫府,程慧娴终于等到了好久不见的南宫云。看到南宫云脸上终于长了些肉,脸色好了很多,放下心来,想着,如果去白云寺可让老爷恢复,那出家就出家吧。
吃过午饭,管家就开始禀报这一年的事,直到晚上,南宫云和管家才出书房。
得知南宫云回家了,大年初一,薛管事就带着小赵来给南宫云拜年,薛管事才不会说,自己是贴心地过来护送老爷去白云寺的。
南宫云看见小赵,有点意外,“小赵不是应该在苏州吗?”
小赵回道,“苏州已经安排妥当,我不必在那盯着了。有大事的话,会有人通知我。”
话毕,管家准备完,四人出发去白云寺。
依旧是安排小赵出去买年货,不过这次,是让小赵买二十只鸡,小赵在震惊中去办事。东西买完,直接按照吩咐送到云舒院的大门外。南宫云等在那里,不让小赵进去,说是很危险。
小赵狐疑着正要离开。上官舒突然出现,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小赵,你觉得若水如何?”
小赵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老实回答了,“若水那姑娘,能力堪比管家,是个好帮手。怎么了?她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要安排她去做什么?”
上官舒真是心累,这些人怎么跟自己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事业呢,她直截了当地再次问了一遍,“我的意思是,如果把若水许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小赵一下子脸红到脖子,结结巴巴地说,“若水很好,我是做镖局的,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怕是配不上她。”
上官舒察觉有戏,趁热打铁,推了一把,“小赵,你怕配不上她,她觉得自己是丫鬟配不上你,你俩真是让人着急。既然你觉得若水尚可,那你主动一点,试着找机会多跟若水接触一下。我可是很期待你们这段好姻缘呢。加油哦。”
小赵尴尬地找借口离开,上官舒笑着跟南公云一起提着鸡走进院子。她把鸡放到后院的笼子里,又扔了一只在伙房门口,等着小小自己来吃。
上官舒放下鸡,看见小小高兴得起飞的眼角,上官舒瞪了一眼,“就知道给你儿子带吃的,都从来不关心我!”,直接回屋关门。
南宫云见状,赶紧追过来,“舒儿,你这是在跟小小吃醋吗?它可是你亲儿子,我给他带吃的,你应该高兴才是。”见上官舒坐在那依旧假装看书,南宫云拿出一个盒子,“舒儿,这是给你的,这可是我亲手绘制的图样。”
上官舒终于放下书,抬眼看着南宫云,“谢谢师父还记得我”,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黄金项链,上面有一个大小适中的心形吊坠,“啊!师父,你太好了,我好喜欢。”说着,飞快地吻了一下南宫云的脸。然后,把自己新得的平安符放了进去。
南宫云则直接一把捞过上官舒,“舒儿,回礼是不是应该再大一些?”
上官舒避开南宫不怀好意的脸,顺手拿起桌上的画本子,“给,新出的画本子,给婉娩的。”
南宫云疑惑,“你的平安符和画本子哪来的?”
上官舒于是交代了自己一早过去清月庵的事,“画本子是前些时候交代若水今日拿给我的,在门口接过若水送来的画本子,她就回去了。我给白师太和刘嬷嬷都准备了点心,还留了一本画本子给白师太。白师太则是给了我一个护身符,交代要时时戴着,能保遇难成祥的。”
南宫云从上官舒手中抽出画本子,直接放到桌上,然后疯狂的吻落下,一室春光起。
南宫云在云舒院一直住到初七,这七日,每日中午暖阳下,上官舒都拉着南宫云在书房给她的四副画像取名命题。
初七这日,上官舒意外地抱着南宫云的胳膊撒娇,“师父,你都想了那么久了,还没想到合适的名字。就依了我吧,简单直接点,就叫春季美人图、夏季美人图、秋季美人图、冬季美人图。好不好?”
南宫云很是嫌弃,“妄你也是才华横溢,这名字俗的我牙疼。真是毁了我饱含深情的画和题词。”
上官舒狡辩,“师父,你难道不觉得,越是简单、越俗的命题,才越能勾起无限的想象么,就像画中留白一样。这是妙笔!”
南宫云一脸无奈,“好吧,就依你。”
上官舒赶紧提笔沾墨,在画的正上方命题,簪花小楷落下,她还不忘在南宫云的名字旁留下自己的签章。之后,依次把画挂回墙上
南宫云看着上官舒欢快的动作,又看着两人并排的红色签章,看到两人并排的名字“云·舒”,满脸宠溺。
初八是云慧坊和商会开工的日子,南宫云要出面发红封的,所以要离开。
初七晚上,上官舒浑身无力地躺着,听着南宫云跟自己解释离开的原因,上官舒现在是巴不得南宫云快点走,一连七日,每晚都是双人运动,她快废了。
晚上,信鸽带来消息,小赵和若水已经有了进展。上官舒嘴角挂着笑进入梦乡。
第一百六十四章前世纠葛(三)
初八,南宫云吃完早饭,就去忙着发红封,并拜访生意伙伴去了。
中午,家中有消息传来,南宫云赶紧中断了自己的拜访,路上,南宫云听到一旁的嬷嬷告知,“夫人忽然晕倒,脸色惨白。大夫说是连续的失血过多,而且伤口严重感染,已经伤了底子。”
南宫云怒道,“一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血过多?”
嬷嬷回道,“老爷,自打上海回来,夫人就日渐消瘦,脸色不好了。”
南宫云眼神几乎要吃人,“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嬷嬷颤抖着回应,“回老爷,在上海回来的第二日,夫人约了卫管事和连管事的夫人一起去白云寺拜了佛。回来,夫人就在房里每日抄经烧经,自那之后,夫人就面色一日不如一日,为了不让老爷起疑,您回来的时候,夫人都是涂了厚厚的胭脂!”
回到南宫府,南宫云疾步来到程慧娴的房间,看见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程慧娴,南宫云脚步踉跄了一下,在一旁的南宫婉娩止住哭声,赶紧上前扶住。
南宫云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看着程慧娴,问道,“你怎么样?好点没?”
程慧娴用尽力气摇摇头,气息微弱地回道,“没事。”
南宫云又收了收心底的怒气,用平和的声音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管事和连管事的夫人都跟你说了什么?怎会让你变成这样?”
程慧娴又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你别生气,不怪他们,还要谢谢他们。那天,卫管事的夫人告诉了我一个秘术,说是,用自己的血”程慧娴咳嗽了一声,接着说,“用我的指尖血每天抄经百遍,然后直接烧给佛祖,给你祈福,就可以保你万事如意。”“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之后,程慧娴笑着说,“你看,多灵验,你上次从白云寺回家,气色就大好了。”
南宫云无语,各种情绪交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轻轻握了握程慧娴十指皆伤的手,“慧娴,我去让人给你买最好的补品,你很快就能好了。”说完,起身走出了房门。
门外,南宫云安慰着南宫婉娩,“没事了,我让人给你娘买最好的补品,一定会没事的。”
接着,南宫云叫了大夫到书房说话。
大夫详细说明了程慧娴的病情。“南宫老爷,夫人伤的时间太久了,本来伤口不深很小,可是反复伤上加伤,现在手指的伤严重感染,风邪已经从手传到了体内,加之因为失血导致的虚弱,夫人自身已经无法再生血,只能先用人参试试看,若生血功能恢复就可以转危为安了。手上的伤,继续敷我的药就会好起来。”
南宫云让管家好好送送大夫,自己坐在书房,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识她了。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南宫云吩咐管家去多多买人参回来,每日都要给夫人喂参汤。自己去了程慧娴的房间,亲自给她的手换药。
接下来一个月,南宫云每天都在家亲自给程慧娴喂药换药。交代管家把云慧坊和商会的事务都带回来,他在书房处理。焦头烂额的南宫云还不知道,此次会是祸不单行。
年后,太后终于难忍上官舒的音信全无而勃然大怒,派亲信太监亲自到广州“体察民情”!
卫巡抚虽然已经辞官,但按照要求还是亲自接见。
卫管事奉命陪着李公公体察民情(吃喝玩乐)。
大家以为,李公公不过是出来度假而已,都没有太在意。
可是,这日,杀机突显。
就在李公公准备启程回京的时候,送行宴上,听到微醺的卫管事和连管事八卦。
“我跟你说,这女人啊,就从来都是无知和专门坏事儿的。听说南宫夫人最近病重,我本想着跟南宫云也是兄弟一场,想去慰问一下,结果,被我那婆娘拦住了。你猜怎么着?就是她,给了南宫夫人一个秘术,说是用自己的血抄经,能保自家相公万事如意。你说说,这不是胡来嘛!这么长久失血,伤上加伤的,人怎么能好。我把我婆娘狠狠教训了一顿。你说,这事要是南宫云知道了,还不恨死我。”
连管事在一旁眼中没来由的起了怒火,“你说的对,女人向来就是坏事儿的。当年若不是上官舒,我们几人也不至于关系这么紧张,更不至于,云慧坊就这样被分了!我看,一切起因都是上官舒。另外,我听说那南宫云常常久居白云寺,该不会是去跟上官舒幽会吧?”
卫管事看了旁边的李公公一眼,就见对方眼中一抹杀意掠过,心一跳,赶紧岔开连管事的话,“白云寺是圣地,怎么会有那种事,老练,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别在这扰了大人的兴。”,说完赶紧起身架着练管事离开。
李公公则是表面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模样,送走二人,交代亲随对外宣称自己今晚就离开,暗地里则是带着众人去白云寺周边埋伏。
吃过早饭,上官舒察觉不对,就算南宫云忙着顾不上自己,最近怎么就连小赵都不过来送鸡了呢?!于是,换了一身素雅的男装,拿着玉骨扇出了门。
来到清月庵中,白师太高兴地品尝着上官舒的点心。“舒儿丫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不过,你这一身男子装扮,刚刚着实为难了我的弟子了。”
上官舒给白师太添了茶,回应道,“师太,你一直记挂我。我就想着要经常过来看看。为了掩人耳目我就穿成这样了,竟忘了你们的规矩。此事,是我欠考虑。我的错。回头,我再去给几位师太赔个不是。”
白师太摆手,“不用,她们认出你了就好。不用跟她们见外的。”
上官舒见在清月庵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就想着下山看看,歉意地说,“我今日想去颜色和知否看看,我怕是不能多陪师太聊天了。”
白师太慈爱的目光送着上官舒出了清月庵。
上官舒还没等到山脚,就觉得身后杀气越来越重,立即提高警惕。孤身一人终是危险的,上官舒赶紧调整方向,朝白云寺跑去。
就在距离寺门口差不多三十米的地方,八个黑衣人拦住了她,“上官舒,你以为扮作男子我就不识得你了吗?天真。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要了你的命。”,
看着八个人均手持利刃,上官舒丝毫没有惧意,提高声音问,“什么东西,我手上就只有一把扇子,不过这是我心爱之物,不能相让。”。
八道寒芒齐齐朝着上官舒袭来,“少装糊涂,就是付氏那两个老东西死前给你的东西。”
上官舒挥动玉骨扇迎战,“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听不懂。”
趁几人轻敌之际,她放出玉骨扇中的暗器射中五人,又赶紧拔出发簪,朝剩下的三人撒出里面的迷药。自己惊魂未定地快速跑进了白云寺。
见到住持,说了自己的遭遇后,正在和住持一起喝茶的卫巡抚拍案而起,“我这才辞官没几年,广州还是我说了算的,怎么就有人敢光天化日行凶,真是目无王法。”,说完,吩咐身旁的护卫,一个去通知官府,一个前去查看八个刺客。
上官舒心下稍安,“多谢大人。”
卫巡抚打量之下,已经认出了上官舒,“舒儿丫头,跟我不必客气。”
倒是一旁的住持疑惑了。
卫巡抚赶忙解惑,“师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也是白师妹赞不绝口的上官舒。”
住持惊讶,仔细打量一番,“施主,果然气宇不凡。现下这身男装更凸显了你的英气,果然丝毫不输男子。”
上官舒施礼,“大师过奖。如今,我来叨扰,怕是会给您带来麻烦,真是抱歉。救命之恩,在下定感念在心,日后必将报答。”
住持见眼前这位临危不乱,进退有度,嘴角挂上欣赏的笑,“施主客气,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不计较报答。只望施主日后能再多为百姓写些书,造福苍生。”
上官舒深施一礼,“大师的话,在下铭记于心,日后定多以苍生为念。”
这时卫巡抚的一个护卫匆忙赶回,对卫巡抚施礼,“大人,我仔细查看了,那几人就是李公公他们。人只是被迷晕,想来,再有两刻钟就能醒来。”
卫巡抚闻言眯起眼,探究地看着上官舒,“你是如何招惹了他们的。”
上官舒上前一礼,“大人,舒儿着实不知。我对皇上已经献上所有诚意,本不该与朝廷之人有过节。”
卫巡抚接话,“他们是太后的人。”,然后,渐渐陷入深思。
片刻,上官舒想到几个黑衣人的话,外祖父母的东西,难道,外祖家就是为了躲避太后,才一直隐姓埋名的。此事,终是不能对外人提起。思及至此,上官舒对魏巡抚深深一礼,“我真的没有招惹朝廷,我的事您是知道的。还请您救我一命。”
卫巡抚还没开口,一旁的住持插话道,“施主,我送你去清月庵吧,你去那里避避,这里,我来给你掩护。”
上官舒站在那没动,思考了一会儿,对住持道,“大师,不能如此。这些人是想要我性命的,见不到我死,他们怕是要在这里徒增杀戮。不如请二位陪我演一出戏。”
对上两人狐疑的目光,上官舒拿出脖子上的项链,取出一颗药丸,说出自己的计划,“大人,大师,这是假死药。我服下后会假死两日。你们就把我和那几个黑衣人都放到院子里,等他们醒来,就跟他们说我死了。是卫大人来白云寺的路上发现了我们,把我们一起带到寺中的。说你们与我素不相识,随便让人把我埋到这后山。等李公公他们确定我是死了,离开后,卫大人让知否的若水去通知云慧坊的小赵,让他一人去救我出来。”
两人表示此计甚秒,于是,开始实施。
等李公公几人在白云寺醒来,见到上官舒已死,心里满是疑惑,他们根本没对她下手啊!?人怎么就死了呢!?
李公公他们亲眼看着两个和尚把人埋到后山。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借口养伤,在白云寺住了下来,还打听了南宫云的小茅屋,到茅屋,几人就只见屋子里简单陈设着桌椅和床,桌上一个木鱼,简直是“家徒四壁”,他们在茅屋翻找了很久,一无所获。
卫巡抚说自己老了身子不好,不能在外留宿,当日下午就赶回了卫府,叫来若水问知否的账务。
第二日中午,几人跟踪卫巡抚无果,确认了上官舒的埋骨之地正常,就离开了。住持长长松了一口气。
晚上,小赵赶来,住持指明了上官舒所在之处后,命几人远远地守着,他放心地欲回禅房,此时,月光下,他隐约看见小赵身上的玉佩,又打量了一下小赵,带着疑问离开。小赵不知,此后,自己就成了被住持暗暗调查的对象了。
小赵挖出上官舒,屏退了周围的人,秘密地带着她回到了云舒院。
第一百六十五章前世纠葛(四)
到了云舒院,小赵长长出了一口气,“舒儿小姐,真是吓死我了。我怕老爷知道后担心,我就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大的秘密,真的压力好大,心跳都差点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舒开口,发现自己口干舌燥,便往主院走,“你先去给我弄点水,我们到主院说。”
坐在石桌前,喝了小赵递过来的水,上官舒感觉活过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真是飞来横祸,佛祖保佑,我再次死里逃生。”
接着就把自己前日的遭遇讲给小赵,小赵听完心下一沉,“当年你外祖母临终前曾提醒过,小心太后。果然,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现在她应该相信你已经死了。而且,你一直孤身一人,她也再无法找到突破口了。不过,卫巡抚让我转告你,你以后最好不要出去,免得太后贼心不死发现了你。”
上官舒点头,“嗯,是要小心了。你出去后替我跟师父报个平安,免得他道听途说了担心。”
小赵应下,上官舒眸光一动,“这次,首先谢谢你之前教我的功夫,再谢谢你把我挖出来。不过,还要麻烦你一件事。让卫巡抚找一具女尸,跟我体型相似,最好能快点面部溃烂的,埋在白云寺后山那个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小赵身上一寒,这女人,这么狠,还好自己是友非敌,连连摆手说,“不客气。卫巡抚那边的事,放心交给我。”,接着探究地道,“舒儿小姐,你什么时候会用毒的?”
上官舒白了一眼,“我什么时候都不会用毒。十五岁起,我就会随身带着药,唯保命而已。我那是防身。这回就是一点迷药。妄你知道我父亲的医术,你觉得我耳濡目染,那点迷药我会没有,不过,假死药是花了我一番心血,很难做的,幸而被我用得恰到好处,一番心血也不浪费。”
小赵“哦”了一声,心想,自己也要让上官大夫给自己的人也多准备些防身的药。小小在知道自己的鸡都是小赵送来的之后,对他很是亲切,每次都会亲自送他离开。然后,小赵就在小小的目送下,回去跟南宫云禀报去了。
南宫云知晓后,先是惊吓,再是震怒,接着又担心又欣慰。
小赵真是头一次看见自家老爷脸色瞬息万变,默默地拍拍自己的手,安慰自己,幸好舒儿小姐没事,自己也不会被罚了。
南宫云交代小赵,“让薛管事吩咐镖局的人,留意宫中的人,再有靠近白云山一带图谋不轨的,格杀勿论。”
卫巡抚按照上官舒的计划,在白云寺后山新埋了一个替身。
当卫巡抚得知,此次是连管事坏的事,勃然大怒,指着卫管事鼻子骂,“在宫里人面前,是什么都能随便说的么。让你跟南宫云多学本事,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还不如一个女子。你可知,你差点闯下大祸。你只知道,人家没给你云慧坊,你可知道人家为什么把云慧坊拱手让人。说到底,这都是你们贪心不足惹出来的祸。当年,苏州的丁巡抚想借机往上爬,为了多上供些银子,就用你们做了突破口,拉着你们分了云慧坊,皇上知道那是块肥肉后,明里暗里对云慧坊起了觊觎之心,南宫云把苏州拱手相让都是为了你们在填坑,你可知,若他晚一步,朝廷就会安个罪名查抄了云慧坊。还有,丁巡抚当年是谋划着把上官舒献给皇上的,后来,那孩子逃离了魔爪,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上交了知否,还自己掏银子帮皇上养着这里的眼线,知否所有的收入全数都进了皇上的口袋。你可知,南宫云为何对那丫头另眼相看了,因为那是连皇上都另眼相看的人。你们只看到人家的风光,可从来不知他们背后舍出去多少。这次,你们害得那孩子丢了命,恐怕南宫云不会放过你们了。若是想日后平安,赶紧带着你婆娘去人家家里认错,顺便让你婆娘给人家夫人道歉。还有,你自己打点好一切,最好,不要让皇上知道你害了人家上官舒。”
卫管事一开始很是不服气,听到后面,吓得冷汗直冒,“我可没在李公公那提过上官舒,都是老连多嘴的。还有,我就是跟着老连谋些小财,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人性命。”
卫巡抚气得胡子直颤,“还找理由,你在旁边就逃不掉。还有,以后,给我跟那个姓连的划清界限,最好找个由头跟他不要再来往了。你没想过害人,可他想过,他心底贪婪太盛,又怨念太深,跟那种人结交,迟早大祸临头!”
卫管事如醍醐灌顶,“好,我这就去跟南宫云解释。皇上那,还请您多多帮我留心。我以后一定离老连远远的。您今天的教诲,我铭感于心,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卫管事带着自家夫人来到南宫府,一顿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南宫云深知事已如此,追究只能徒增烦恼,还会引得卫巡抚不快,加之现在他在乎的两个女人都还好,就原谅了卫管事。
半月后,皇上圣旨传来,同时昭告天下,追封上官舒为“定安郡主”,以郡主礼重新安葬。
上官舒把玩着小赵送过来的圣旨,“皇上还真不愧是皇上。彰显爱民如子,赏罚分明,同时,涨了我的俸禄替他好好养着知否,还借机查探我的葬身之处,了了太后的心愿。幸好我当时想得周全,我可是真没想到,最后,挖我坟的是皇上,还有,这圣旨不是应该存在卫巡抚那里么?你这样拿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小赵一惊,果然,舒儿小姐就是厉害,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么多的。还傻傻地替那一纸虚名而高兴呢!懊悔过后回道,“卫巡抚说了,此事他知,你知,我知。只要圣旨陪着你从此不再现世,那就会没事。”
上官舒莞尔一笑,对着圣旨说,“你看吧,人家都希望你陪着我长眠呢!”
小赵突觉这个玩笑有点悲凉,岔开话题,“舒儿小姐,你出事后,卫巡抚狠狠教训了卫管事,再得知皇上对你如此看重后,他再也不跟着连管事编排你了。向老爷道歉后,就带着自家夫人每日修佛讲禅。自打您封郡主后,他们就对佛祖更加虔诚了。都再没见过连管事。连管事独木难支,也消停了,在家养老呢。”
上官舒满意得眼角弯弯。继而问了南宫云的近况。
小赵详细地汇报,“老爷还是每日亲自照顾着夫人,还有商会的一堆事情要处理,有点憔悴了。对于夫人的病,我最近问过了上官大夫,说法跟之前的一样,只能祈祷佛祖保佑。”
上官舒想了想后说,“你让我爹准备些上好的温补的药材送来给夫人,再给师父也开个调养的房子,他也要注意身体的;就算我们帮不上大忙,不能扭转乾坤,但多少也尽些力,不能像外人一样看热闹。好了,你快回去安排吧,我也去多给夫人抄些吉祥经。”
小赵偷偷瞄了一下上官舒,心想,作为女人难道不该吃醋的嘛!怎么会这样处理!果然,舒儿小姐有足够的心胸。他要把舒儿小姐的安排告诉老爷,相信老爷会很欣慰的。
上官舒瞥见小赵似有心事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问,“小赵,你在那想什么呢?”,还加了一个威胁的眼神,“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
小赵赶紧求饶,“舒儿小姐,我说,你千万不要让若水收拾我,我是真的怕她的。”
上官舒狡猾一笑,“那还不快说!”
小赵问出了自己的心声,“舒儿小姐,你为什么会冷血地对待白泽公子的痴情,反而跟老爷这个与你年龄不符又有家室的人两情相悦?还对他的家人也那么好!”
上官舒习惯了小赵的直来直去,自己也对他没什么顾虑,就袒露了真实的想法,“很简单,我是一条鱼,老爷的梦想中有着跟我一样的大海,哪怕是途径沙漠戈壁,哪怕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有惊涛骇浪,他都会陪在我身边,同我一起扫清障碍,相互支持完成心愿;而白泽,他会按照他的想法给我打造一个鱼缸,还会殷勤地给我换水,他会做所有他认为是对我好的事,哪怕是搭上性命也会守护我,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白泽很好,我们只是不合适,所以我对他冷淡只是让他快点死心,他应该找一个温婉的女子,拥有属于他的幸福。我让幽昙阁定期给他送花,默默地关注他,知道他平安就好,作为朋友,我也只能如此。”
小赵听完,心中带着感慨,转身告辞。心中思忖着,舒儿小姐最后这番话要不要告诉老爷,毕竟他对老爷是很忠心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向来情深 奈何缘浅
上海白公馆,白泽收到上官舒死后被追封为郡主的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心想,不管是知否、颜色,还是幽昙阁,照旧欢声笑语,生意兴隆,她出事,鬼才信。
然后,对着漆黑的夜空开始自言自语,“舒儿,你依旧那么聪明。藏得那么好。自此,怕是再也没人能找到你了。也包括我。
那年,我想着,等我做一番事业,变得足够强大,风光地娶你过门,才抛下你,来到上海的。
别人看到的都是你展示给他们的坚强,可我见过你的遍体鳞伤。我是真的想守护你一辈子。可是,自从上次我们亲事没成,你一身虚弱的离开,我终于懂了,你想依靠的,从来都不是我的肩膀,你需要的,更不是我给的十里红妆!
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有奢望,我就那样作为普通朋友,还是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哪怕没有荣华富贵;因为你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就像上次你在我这醒来,从来没关心过我的豪宅和我的风光无限,反而在我的农家院过得很是恣意。
或许,我真的错了。
你可知,我现在很孤独,虽然,我有了财富地位,有了权力,如今,在上海没人敢对我不敬。可是,我身边只有利益,没有真心。也有名门望族的女人想嫁给我,我都拒绝了,因为他们无疑不是看重了我的权势和金钱,无人再像你那样跟我分享趣事,无人会像你那样怒急了暴揍我一顿,更无人陪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恐怕,若我再次昏死在雪地中,也再无人会像你当年那样救我了。
我会定期收到幽昙阁的花,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安排的。因为太过客气,于我,你从来都不是那样客套的人。
自你上次离开,就再没有给我消息。你是怕我再坏了你的事,还是,已经把我当成了外人?还是,视我如过客一样,忘了我?现在,只盼,哪日你能想起我,不奢望你能记得我对你的好,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消息,哪怕让我帮你一点小忙也好。
我好像真的把你弄丢了!
人们都说年少的情深,敌不过岁月的打磨。我虽然没机会跑到广州再如之前那样缠着你,可是舒儿,你可知,为了爱你,我甘愿等待,我会履行当初的誓言:一生等待,只为你,我等着你给我传来消息!”
白公馆院中树下,白朝望着老爷书房的灯光和窗前那道孤独的身影,又是长长一叹。他家主子怎么就这么难呢!他一个杀手都娶了媳妇生了娃了,自家主子还是苦苦等着那无果的爱情,这也都怪他家主子死心眼儿。
想当年,自己被老管家派来跟着白公子,他们十个人都很不情愿的,尤其是在苏州工地上,几乎整天无所事事,搞得他们武功都差点荒废了。可是,后来跟着主子来到上海,一切都不一样了。主子待他们如兄弟,他们跟着主子在工地监工,自己是不懂工程的,主子就耐心地指导,见着主子每天跟工人一样在泥土中摸爬滚打,他们逐渐对主子产生了敬意。后来,主子为了救自己,在工棚中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伤,他很是愧疚的,主子又带着伤工作,还安慰他,“无事的,这都是小伤。”。当时,他就更加自责,本来应该是他们保护主子的,他真的太失职了。于是,决定自裁谢罪。当时,主子赶来,直接就是一个耳光。气愤地喊着跟他说,当年自己和舒儿靠着吃雪才活过来的,那么难都没想着死,如今他的命是主子救下来的,他没资格轻生。那之后,他就带着兄弟们死心塌地地跟着主子。
后来,主子在上海站稳脚跟,建了白公馆,若水还在这帮忙管理了好一阵儿。
那日,主子得到消息说,舒儿小姐在清月庵受伤昏迷,主子失了魂儿般急冲冲地跑出去,没留意门口的台阶,直接踩空摔了下去,主子爬起来,不顾自己的伤,直接骑马赶去广州。
直到主子带回了昏迷的舒儿小姐,他们感觉到,终于主子有个家了,虽然主子日夜悉心照顾,舒儿小姐还是没醒,但是,他能从主子带笑的眉宇间看出满足和幸福。本以为舒儿小姐醒了,跟主子成亲,然后就可以和和美美了。可是,舒儿小姐醒来的当日,就是主子美梦破碎之时。
当日,上官老爷和夫人一家来了又回,主子派他们连夜护送。第二日等他回来,舒儿小姐就不见了,若水也不见了。他被主子赐名白朝,自那时起,便不再是杀手,他被安排学着管家,代替若水。他本就是粗人,学这些很是费了一番心力,主子也耐心地教,终于他没辜负主子的期望,把家里打理得如若水在时那般井井有条。可是,自他学管家之事起,他家主子就遣散了家里所有的女人,连个洗衣服的丫鬟都没留。
主子再也没收到过舒儿小姐的任何消息,也再没真正开心地笑过。他就觉得主子对舒儿小姐用情太深了,也太执着。舒儿小姐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主子。主子却为了那一份救命之恩,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主子终归是要孤苦一生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会一直陪着主子的,等他们的孩子大些,就带来给主子解闷儿,也会不错的吧!
上境紫府。
司命回来复命,“圣尊,已经通知大长老,军事演习还有一刻钟结束,那边一结束他就过来。”
仙云点点头,淡淡地问,“司命神君,这个白泽最终结局如何?”
司命先是一愣,接着抬眼看了一眼水幕,回话说,“圣尊,白泽他前世是为国捐躯的。当时上官舒死后,他本想殉情,结果欧洲那边大军来犯,他散尽家财打造了一批武器,跟着大庆朝的军队上阵杀敌,最终,战死沙场。”
仙云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问,“那他跟玄女可是有缘人?”
司命措辞了一下,笑眯眯地回道,“算是吧。玄女当初来到银河系的时候恰巧你们英仙座几个历劫的访问学者也来了,他们当中有一个不小心被魔族附了身,差点颠覆人界安宁,玄女现身与魔族大战了三日三夜,最后用她自己的魂魄结成阵法将魔族封印,大战中,玄女替白泽挡了一剑,他们应该就是那时开始有了缘分的。”
仙云喃喃,“白泽,白泽,莫不是白泽神兽?!”
司命笑眯眯,“是的,正是白泽上神。不过,他们历劫回来后应该是有过命之交的朋友,白泽的妻子与玄女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仙云淡淡看了一眼司命,转而继续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