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甘氏集团
“大哥，头上抹点药。”指指额头，然后批评冬雅，“老四，傻站着干啥，回家拿红药水。”
“大哥偷瞄邻居大姐姐，不小心摔倒，不让我擦，等着大姐姐帮忙。”
老大可以啊，成长了，不再是妈宝男了。
“不过大姐姐没理他，走了。”
“再胡说我揍你。”老大面颊绯红，凤凰是昨天保养，女孩是今天搬来的，车是刚坏的。
老四小灾星，霉运真躲不开啊。
“大哥我支持你追求幸福。”
“赶紧走吧。”
叽叽喳喳老四和漫不经心甘笛逐渐远去，终于将链子弄上，转一下脚蹬子，骑上就走。吴宇捂着额头，“老四真是绝了，老三就没事呢。”
甘笛打着哈欠，两只脚猛蹬，老四在身后拧他，“别闹，现在公司事情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三哥，约定好的，隔一天一送，不许反悔。”老四噘着嘴，“我自己走路肯定会有不少护花使者，有唱着歌的，还有写着诗的，也就你不拿我当宝贝。”
老四进入到家中，他已经记事，老妈和老大针锋相对的那个年代，玄之又玄的老四成为灾星传说，是否抚养争执不下，双方寻求他的支持。
5岁孩子能懂什么道理，当然是谁赢他帮谁啊，老妈供吃供喝，必须旗帜鲜明站在方丽一边。
晚上，他吃肉包子，老大吃竹板炒肉，老四喝奶粉，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不过奇怪，郭冬雅自从进入到家中，除了和老大待在一起，倒霉的事情鲜有发生，等到初中，老四越发明媚皓齿，活泼好动，人见人爱，倒霉人设烟消云散。
“三哥，我听妈说你当丝绸厂厂长，还有个美国爹，是个大富豪，你要去美国？事先说明，你要走，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老四紧紧抓住，勒得他差点喘不上来气，脚底下拌蒜。
他理解相依为命的情感，“轻点，你三哥从小就没遇到好事，和你一样，一辈子穷苦命，这点钱是他给我的抚养费。”
“三哥，我想吃糖墩儿。”
“大热天哪有糖葫芦，等冬天在买。”
“三哥，我想吃驴打滚。”
“等晚上我去集市，再说我也没钱。”
“哈哈，钱归我喽。”小姑娘不信，开始摸口袋，从裤子口袋里翻到17元打卡钱，开心又幽幽的问：“三哥，你走路上，是不是买东西都不用钱，买豆腐脑，啪一下甩出支票，结账。”
“少看点港台剧，董事长也是月薪。”电视剧和现实能比啊，一路风驰电掣，幸好鞋底还藏几十元，“好好学习，别瞎琢磨。”
郭冬雅捏着带着体温的纸币，小心谨慎放入钱包，笑成一朵花。拜拜，果然还是我的三哥，就算当董事长一点也没变，还是穷。
要抓紧赚钱呀，家里人口多啊，幸好二姐住校，不然更热闹。
胖乎乎身躯和他们擦肩而过，胖子回头望了下，记住学校，然后消失胡同。
周振邦靠在蓝鸟保险杠，目送甘笛送初中生进学校，掏出大哥大：“定晒冇有事啦。”
通讯信号从香江辗转多处传输，最后传递到纽约双子星，俗称世贸大厦。
电梯来到73层，办公区域熙熙攘攘，股票经纪人劝说潜在客户托管账户，这边是华尔街的天堂，甘氏兄弟的根基。
诺德律所干部调整领带，偷瞄一下远东的方块字，纸条折叠，微笑快速穿越办公区，直奔走廊尽头，董事长办公室。
被门外秘书拦住，“请问有预约？”
双脚放在办公桌，无聊看盘的中年男子起身，从律师手中夹起纸条。
“艾克斯，你越界了，这是甘道梁先生私人委托。”
“我是公司CEO，我有权了解甘道梁先生的一切。尤其是他身体方面问题，你懂的。”艾克斯警告对方，不理会对方，整理西服吸口气敲门。
“甘道梁先生，这是诺德律所送来的消息，请问我有需要了解的吗？”
艾克斯关上门，甘道梁表情痛苦，一只手撑着地，身体倾斜却无法动弹。
作为缔造甘氏集团的创始人，甘道梁身体健康一直不佳，对外露面需要私人医生协助，艾克斯经常需要遮掩。
他扶着甘道梁的腰部，缓慢将其扶正，打开纸条放在桌上，等待吩咐，同时观察对方反应。
“没事了，谢谢你，艾克斯。”
甘道梁正值壮年，身材魁梧，黝黑略带沧桑证明是打拼的一代，因为老伤隐隐作痛，西服常年右侧褶皱，不得不靠在椅子上。
“好的，有需要请一定告诉我，医生就在外边。”
艾克斯是甘道梁花大价钱请来的牌面人物，虽然双方客气，但并非亲信，两人默契中有种疏远感。
他清楚艾克斯利用CEO职务，不断窥探他私人信息，不过这张纸条，没啥重要消息，就是常规报告远东任务信息。
甘笛的游戏是秘密任务，诺德律所按照流程监督进度，在香江律师指导下很顺利，希望对方能够三个月完成破产清算。
如果一切顺利，他就能摆脱疾病困扰，恢复健康，恢复统领华尔街，无人敢觊觎他的财产。
“咳咳咳，还要在等等。”甘道梁告诫自己，打开系统面板，查看任务进度。
艾克斯关门时，瞥了眼扫入碎纸机的纸条。
望着玻璃外碧波荡漾的新约克港，闻着咖啡香气，那名诺德律所干部正在等着他，对着玻璃中的影子笑道：“有什么是需要我知道的吗？”
“艾克斯，甘道梁先生要求，私人保密协议，与公司无关，是甘道梁先生个人愿望。而且艾克斯你太任性，总是突破规则……”
“老板还没发话呢。”他抓住对方的领带，拽到眼前，厉声喊道：“我是CEO，这家公司对我没有隐瞒。作为公司法务，你觉得咱们谁都这家公司更重要，你要想清楚。”
然后，那条红色领带成为他的纸巾，将油腻腻双手擦拭干净，笑道：“现在你应该对我说什么吗？”
第十七章 上门付钱
【极地公司处于亏损状态，允许开启员工额外补贴状态，已有员工143人，开除1人，11人待定（保留4个打卡周期），已绑定131人，还需1人，尚未完全绑定。】
【开启额外补贴，需要满员绑定。】
杜元方申请报告递到办公桌前，不是说好休病假的嘛，着急回来干啥，工资也不会少。
转念一想，杜元方之前是受过刺激，脾气耿直，上班收益大于隐患，可以带动其他员工，一起进步嘛，批准进入财务科。
销售科11人问题，悬而未决，闻天给出说法是有讨债人员纠缠，其实他到无所谓，系统已经允许11人待定，还需1人就可以开启。
“闻厂长，你们讨论一个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你好好休息一天，辛苦了。”甘笛电话轻松劝道。
桌面上第二份报告，是闻天讨论提交的工艺改造的方案，主要是想购置织机、缝纫机等，购买鸭绒、鹅绒，先下小批量试验，学习波司登路线，初步形成极地品牌的保暖羽绒服。购买设备和原材料初步估算，预算650万元。
报告很详尽，因为有成功经验，所以工艺设备成熟，可行性很高。
虽然前景不明朗，设备购置、材料采购，员工培训，会给员工带来希望，干劲十足，员工摸鱼状态会减少，不妥。
甘笛批示：事关重大，待开会讨论。
哈，当董事长也挺有意思，能拍板公司事项。只要我不开会，就不会讨论。而且必须想充分理由花钱，将可能性压到最低。
叫来办公室主任，询问昨天欠薪情况。
“7万，为什么不付款？”
“甘总，资金批准必须您负责啊。造纸厂货款已经协议冻结，王专员说会有专人负责。一旦付款，其他欠账都会上门讨要，非常麻烦。”
“有他们联系方式吗？”
“没有，昨天劝走已经很麻烦了，说今天还要来，但是门卫没看得人。”
三角债，一直是问题，东北地区最严重。
大联机电厂，被全国各地拖欠货款达一亿四千万。
鞍钢公司，光东北地区，被人拖欠四亿五千万。
大联钢厂，被人拖欠六亿元。
大家都赊账，维持生产，然后继续赊账，靠贷款续命，最严重时期，钢厂煤炭只够一个月库存，根本没钱给煤矿付款，三角债几乎成了死循环。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都赊账，三角债才是个问题。”
“甘总，您不会想还钱吧。”办公室主任急忙拦住，“估摸着他们被劝住，都回乡里了，不在本市。”
这就是没有嫡系下场，对方说什么是什么，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杜元方上班了吗？”主任点头，“叫他过来。”
杜元方精神很足，第一天上班，打开笔记本，是跟老班长养成的习惯，记录一切需要的东西。
“甘总，这是您要的地址。”拿到讨债信息，7万元，孝源村造纸厂。
“元方同志，你怎么看三角债，应不应该还钱？”
杜元方无视科长眼色，“应该。”
“甘总，债务可以等等，这些钱必须用在刀刃上，等盈利后才能考虑，杜元方刚来不了解。”
“哈，我看你们才不懂，元方才是明白人。正好你是财务，一起去一趟。”远郊孝源村，去一趟就是一天，忙忙碌碌，一天又能混过，省得被闻天咨询工艺改造事项。
管理层面面相觑，等着甘笛带着杜元方坐车离开，才想起给闻天打电话。
“什么？”闻天美滋滋泡脚，突然起身，“上赶着还钱，脑子进水啊。”
“追回来啊，什么，人已经开车走了，废物！”
孝源村造纸厂，爷俩晚上在火车站猫了一晚上，早起做第一班火车回来，一路上年轻儿子没少埋怨，老爹一言不发。
“爹，你就不该拦着我。”儿子郁闷把水果刀拍在桌上，“本来想吓唬吓唬他们。”
“没啥，而且他们也难哩。”老爹叹口气，摸着崭新的设备，通胀时期，买到就算赚到，村里里钱都借了一圈，但是现在人家儿子生病，也要用钱。
“卖了吧。”
“爹，好不容易托关系买到的设备。现在啥年代，我真没好意思说，欠钱是大爷。”年轻人终于爆发，“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油光满面，有为别人考虑吗？咱们抗也要抗过去，不能说啥是啥。”
“开公司也有好人。”
“丝绸厂有几百万，一分钱都不给，什么鸟甘总管事，一天都没露面，怂蛋子。”
“至少咱能开厂，是有恩人借钱……”
“行了，行了，人都死了，提也没用。”
老爹不善言辞，也没想说过儿子，既然和村里人承诺，人家用钱就要还，天经地义。
不过，买木材的钱就不足，工资缓发，抗过去也就是了。
“我们是丝绸厂，哪位是刘华军同志？”杜元方进门询问。
老头愣了一下，“我是。”
“老人家，我是甘笛，改制后是极地公司负责人，昨天有点事情，没遇到。”他示意杜元方打开公文包，“7万元货款，拖延一年多，今天付清。”
儿子一下子掏出一摞摞现金，“你是董事长甘笛？来还钱？”
“对，7万元，清点一下吧。”
老人点起一颗烟，狠狠吸了一口，闷气夹杂着烟雾被一团暖风吹得无影无踪。
“谢谢。”刘家儿子真挚感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顿饭都没留住，刘家儿子点头哈腰送上车。他是真心实意佩服这样的人，被喷尾气也要记住背影。
“走了吗？”
“走了。”儿子掐一下大腿，看看钱，上门送欠款，太不真实了，说出去都是笑话。
“懂了吗？”
看儿子茫然，上去就一烟袋，严肃道：“以后接着供货。”
下午回到公司，人事科长将丝绸厂的人事档案全部罗列，摆放桌面，退休人员也没放过，甘笛准备一一过目，誓把最后一名员工绑定。
和办公室主任料想一样，各家供货单位，还有曾经丝绸厂供货商，闻风而动，准备联系甘笛，解决债务问题。
“闻厂长，资金是董事长负责吧，我们是上去找甘总，你不能阻拦吧。”
“甘总要是说不还钱，我立马转身就走。”
败家子，工艺改造启动资金，他就往外送，还钱，还钱也不是现在时候啊。
闻天陷入两难境地，让他们骚扰甘笛，每家都几十万、上百万，万一败家子心软都付款，计划就全泡汤了。
不还钱，要耗费精力对付债主，都是专门开水煮不透的滚刀肉，一天天都浪费在这种情况。
甘笛上任2天，身为董事长风淡云轻，丝毫不在乎公司战略问题，先补发工资，看望病人，现在开始解决债务。
是不是觉察到什么？
不会啊，我亲自调研技改方案，符合市场行情和前景，没纰漏啊。
第十八章 元方悟了
经过孝源村一行，杜元方若有所思，董事长行事风格别具一格，必有深意。翻阅以往债务，对照改制协议，将债务明细递交。
极地公司共欠各类款项1400余万，其中水电费80万元，纺织业水费是大头，欠款不停水电，水龙王、电老虎算是相当给面子。
三年前蚕丝尾款120万。
外包部分印染业务，欠宝成纺织厂230万。
最大头是龙城银行贷款970万，不计算利息，已经到付和未到付款期全部延期2年。
和贷款一样，欠款允许延期2年再谈，这些是改制小组一项项谈判压下来，算是给极地公司赢得喘息之间。
“甘总，9万打入贵公司账户，后续正在走流程，好了，不用感谢，让周律师放心吧。”
甘笛无力放下电话，周振邦一阵咳嗽，“下次我注意。”
“是不是留一些？”周振邦给出建议，“花太多，主动还钱容易引起怀疑。”
谁说主动还钱，债主上门，还钱是被逼无奈之举。
“能帮个忙吗？”
“甘总，我能做包在身上。”刘家儿子发自肺腑。
“你打电话质问其他欠款公司，说极地清理债务，你们为什么不还。”甘笛关上车门，摇下玻璃，“记得多打几家，语气要硬一些。”
这是啥操作？
望着富康消失在视野，刘家儿子脑袋上升起一个问号。
门外的吵闹，都是喊来的援兵，可惜国企都比较诚恳，签订改制协议，再难也执行，这次催款是蚕丝供货商。
“蚕丝尾款压了2年，现在达成协议又要2年，等企业发展在等2年，都要六年拉，甘总，极地也照顾我们。”
“注意态度，为了减轻压力，甘总皇冠卖了，你们还想怎样？”办公室主任劝道。
“甘总，我的错，不过我听说您上午对孝源村造纸厂还钱了？”蚕丝商僵硬笑容，声调降低，好像棕熊变成熊猫。
办公室主任咯噔一下，消息真灵通啊，这下不好办了，一旦开口就很难拒绝，看董事长决策。
“供货商的钱一般押两年是惯例……。”财务科长趴在耳边嘀咕。
总之，希望董事长拒绝。
“我记得是120万。”杜元方对好账单，点头确认，“我批了，去财务拿钱吧。”
财务科长急忙拦住，“即便是付款，也可以让他免除一部分，120万不用全付。”
“还有这种操作？”
众人一齐点头，供货商愣了片刻，咬牙说，“甘总，一次性付清，115万。”
“你欠别人钱吗？”甘笛没接茬，黑脸对着管理者，“供货商是合作伙伴，有这样对待伙伴的吗？”
董事长的第二把火看来是对上三角债，大家低头不好把潜规则放在台面上讲。
“甘总，我还欠供销社不少呢，现在哪里都赊账，太难了。”
“对啊。都是三角债，所以大家都不好做生意，必须从极地公司改正不良风气。120万，既然货款没错，去领钱吧。”
“万分感谢，甘总，以后有事情联系我。”供货商激动握着甘笛手不撒开。
甘笛正在签署补发工资文件，电话响起，杜元方接听后捂着话筒发问：“宝成纺织厂刘厂长的电话。”
肯定是印染的欠款，闻天伸出手，“给我，我和刘厂长说。”
杜元方没动，等着甘笛做决定。
宝成纺织厂应邀和华新纺织厂进行合并，在各自尽职审核，这项关于丝绸厂改制延期付款2年230万元，是刘栋厂长签订。
宝成和华新合并，厂长职位竞争激烈，刘栋得到风声，有人诟病他不该签署延期还款，对王重的要求百依百顺，不注重公司利益，公司资金流紧张，棉花储备剩下2个月工作量。
“我不会说情，直接打给甘笛。”王重不给机会，直接挂断。
刘厂长苦笑，本想放弃，和甘笛没私交，贸然打过去肯定打官腔。
还是试试吧，套套近乎，看看19岁俊杰的理念。
刘栋四十多岁，电话中很诚恳：“甘总，你好，我是刘栋。现在宝成资金有点困难，听说贵公司有还款计划，纺织这边款项有安排吗？之后我可以建商银行，保证贵公司现金流。”
“啊？听不清楚啊。”甘笛抱着电话机靠在墙壁，躲开这群小耳朵，“你说都是兄弟单位，一直支持我们工作，现在宝成都要停工啊，这么困难啊，没问题，不管协议与否，保证还款，对对对，230万。”
“甘总，是电话线路的事吗？宝成没停工，刚才和王专员通话……”
“王重发话了，必须还啊。”甘笛一本正经挂断电话，表情严肃，“元方同志，宝成厂要停产，都是兄弟单位，王专员同意，必须帮忙，230万，这笔钱付了。”
“甘总，纺织厂有贷款支持，不可能会停产……”纺织厂是重点企业，这些年走下坡路，但比原丝绸厂要阔太多。
财务科长心疼资金流出，想反驳又怕被训。
每家情况类似，欠款慢慢还，讨债成为一种默契，极地公司率先还款，背后没人感激，反而认为是肥羊。
“三角债没人管就对了？企业赊账是好风气啊，发工资也赊账，可以吗？”甘笛叉腰，“企业这样发展，改制干什么，要扭转思路，明白吗？”
看他们一个个低头，还是董事长威风，继续叉会腰。
刘栋在电话那边很奇怪，极地董事长马上还钱，不打官腔，他怀疑打错电话，结果财务核实，款项到账，对方财务已经打电话让纺织厂确认。
第一次遇到务实企业负责人，连声谢谢都不让人说，有趣，欠他一个人情。
杜元方回忆着纺织厂作风，基本敷衍了事，欠钱是大爷，三角债顽疾，基本无解，欠钱是基操、付款好像受伤，大家都把资金攥得越来越紧。
董事长风格截然不同，甘总有大魄力，胆识，可资金有隐患，劝解道：“甘总，公司必须保证启动资金，等资金状况良好再还钱，我想他们会理解，现在还钱，公司周转会困难。”
“我心里有数。我讨厌欠债，公司发展靠品牌，口碑，挖掘内部能力，而并非赊账。别人提起极地公司，就想到赊账，那合作举步维艰，所以从开始必须扭转风气。”
水电费80万大笔一划，悉数批准，拦都拦不住。
杜元方紧皱眉头逐渐舒展，他有些悟了。甘总不拘泥老旧模式。率先打破三角债的窠臼，有大魄力的企业领导人，和自己太搭了，必须要做点什么。
千辛万苦挖掘自己进入公司，本以为会交代任务，却没有交代任务。
没有交代任务，本身就是一种信号，是信任。
杜元方基本把信息摸透，中层几乎是闻天的人，董事长身单影孤，言多语失。排除甘总主观想把公司搞破产。
还债，减少资金，拖延技改，说明公司存在问题，讨厌欠债……挖掘内部。
杜元方顿时有思路，甘总暗示我从公司欠款账目入手，挖掘内部问题。
安排自己进入财务，真是如鱼得水，望着意气风发的董事长，清楚甘总一直在表演，其实内心很痛苦。杜元方捏紧笔记本，“放心吧，甘总，保证完成任务。”
第十九章 考察车间
公司430万启动资金飞灰湮灭，闻天尚未启动的羽绒服技改方案，随之破碎。
“甘总，860万是公司启动技改资金，不能乱动，现在减少一半，技改选择方向就很少了。”
闻天拉上王重，紧急召开董事会，陈述公司利弊，王重扶着额头想笑，原来银行贷款到账，闻天对技改慎重对待，改制后，董事长拖后腿，闻天转变成技改先锋。
“甘总，要慎重。”
办公室主任敲门伸出头，苦笑：“领导们，龙城银行询问是否有还款计划？”
“没钱，出去。”闻天没好气。
有点过火了，大肚腩厂长以为是个酒囊饭袋，现在看事业心挺强，还是慢慢来吧。
“甘总，王专员。昨天对销售科11人问题作出意见，因为讨债被耽误。这件事怪我，已经对销售科作出罚薪，撤职，辞退有问题人员。”
王重不置可否，闻天依旧是想保护嫡系，总算是有个说法。
甘笛黑脸：“不能辞退。”
目前上限是2名员工，11名员工辞退，瞬间降低打卡5%增幅，。
闻天：？
“调查要慎重，我做出过承诺，不会随便开除员工。”甘笛合上调查报告，“他们被辞退原因是公司招聘不规范，跟员工没关系，员工没有违反公司规定，不能批准。”
“甘总，我会安排他们继续查。”闻天阴翳一闪而过，潜台词要调查公司问题，“请您看看技改调研报告。”
余下430万资金，只好修改以往工艺改造，提出转型做附加值较高女装品牌，设备和原材料大幅度降低，这次预算是380万。
甘笛觉得不好再次生硬拒绝，王重提醒，“不如去车间实地看看设备情况。”
“对，实体考察。”
一干人都在外等候，车间主任田健去车间准备，销售科长凑到跟前。
“厂长，甘总要彻查到底啊，我认罚。空饷的事要是细查，这事兜不住。”
“我特么哪知道。”
办公室主任：“公司流动资金紧张，董事长发善心还钱。要不是真金白银掏出800多万，我都觉得他就是搞破坏来的。”
闻天心神不宁，乱拳打死老师傅，出招没章法，先忍忍，只要他同意技改方案，套现走人。
丝绸厂2万平方米，民国传承下来老企业，有办公楼2座、车队小楼，设立三个车间，缫丝、纺织、印染，一条龙服务。
配套有锅炉房、脱硫防尘塔、还有备用锯齿厂房。
“厂房怎么盖成这样？”他指着锯齿厂房。
闻天顿了一下，嘴角上扬又咳嗽一声绷着脸，原本烦躁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继续走。
车间主任田健赶紧解释：“甘总，是采光，有窗户一面都是朝北，为了避免光线强度不均匀，影响视线。”
左右低头挠头，看来不是个好问题。
田建老实人，边走边介绍：“缫丝车间是老厂长成立的上游项目，后来因为资金，设备都卖掉。锅炉房也很少用，尘塔是配合烧煤脱硫……纺织车间除尘也用得上。”
一阵铁锈摩擦的声响，田建费劲推开缫丝车间大门。
车间保持着日常的形态，木筐内零星残留干瘪蚕丝，履带硬邦邦，许久没维护有些硬化，一行人走进来，阳光照射，灰尘在光柱内旋转，一派废弃车间景象。
他顺手将蚕丝扔入蒸煮锅内，蚕丝和锈蚀粘连，挂在内壁上不停晃荡，好像破败自行车，难以骑行。
车间主任田建，是老厂长时期就任职的实在人，任劳任怨。
等闻天当厂长拆解卖设备，也不敢提意见，挨了工人不少骂。因为车间无事可做，田健听话，闻天就没动他。
田建无实物讲解，高温蒸煮之后，就被送到缫丝车间进行抽丝剥茧，一根根极细的蚕丝就被抽出来缠绕在一个个滚轴上。
算是老实人的反抗。
“所以呢，缫丝车间设备呢？”
偌大车间内，只有前期的蒸煮设备，不值钱的东西，车间多半是空地，生产线全凭田建回忆。
“甘总，卖了，协议中明确是为了还部分欠款，要不然资金链就断了。”田建也心疼。
可惜啊，如果在错误道路上继续狂奔，成本高企，打价格战，也是一种破产方法。
这么好的设备线怎么就放弃了，甘笛不禁摇头叹息。
“甘总，其实不用看了，设备都需要更换，时间紧迫，所以我们要抓紧讨论女装方案。”闻天兜售他的方案。
“不着急，再转转。”示意田健继续。
“印染车间也如此，我们只保留织绸车间。”
田建将一行人请到三车间，“这是老厂长留下的织绸机31台，还有些立缫机本来想卖，不过没有企业看中，缺零件，放久了，维护费有缺口，很难启动。”
三车间是织绸生产，田建解释，部分织机需要更换新型号，两面织造，技改项目刚立项，老厂长就退休了。闻天否决了当时技改方案，变成了累赘。
“老厂长退休了，就别麻烦他老人家了，而且是病退。”闻天不耐烦，田健今天话太多。
“退休了，我怎么没从档案看到，履行完手续了吗？”甘笛捕捉到关键因素。
“老厂长是干部，档案在区里，具体情况不清楚。”看厂长不悦眼神，剩下话田建咽回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原来没在公司档案中，难怪人事寻觅不到。
“我的目标是将所有员工认识一下，现在老厂长没退休，那么我也去一趟吧，拜访一趟。”
“甘总，没必要啊，咱们还没讨论完，老厂长事情往后放放。”年轻人当董事长不懂轻重，现场查看没有结果，就又要跑去看望老同志。
简直是乱弹琴。
“甘总，厂长，龙城银行主任来了。”办公室主任报告，“还是因为提前还款，他们认为公司没有启动工艺改造能力，催款来的。”
“哦？那我去看看。”又能花钱喽。
“啊……不用，甘总，您去看看老厂长，咱们一会继续商讨，这边我来应付。”闻天瞬间做出判断，从董事长做派，明显要去给银行送钱，资金剩余一半，不对，一会财务计算工资后，又要出血一大笔。
和银行协调只能我来，去看老厂长最多是慰问。请出山不太可能，那老头倔，上台前没少挨骂。董事长过去，也没好果子吃。
“闻厂长，别担心。我就是探望下老厂长病情，要不我等会你，一起去？”
第二十章 全部绑定
财务科4人，第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最后索性放弃涨工资，按照原有工资进行补发，丝绸厂工资平均450元，因为半年多一直减产，奖金少，基本400元浮动，这年头不是银行转账，是本人去财务室签字领工资。
一摞摞现金码放整齐，谁看见都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心动的感觉，男女通杀。
“郑春红，6个月工资，2341元，签字。”财务科长维持秩序，“工资条今天做出来，后边别挤，今天都能领上。”
郑春红抹了一把脸，喊来丈夫一起拎着包，切了二斤肉，给当家买瓶高粱酒，要冷了，儿子总吵闹着买件羽绒服。
杜元方是会计，财务科近水楼台，因为是董事长格外青睐，财务科长主动按照丝绸厂工资补发一年，就算基本工资，230元，一年有2760元和4520元医药费，元方捏着钞票，有点激动。
赶紧吃药才算平静下来。
下班时刻，大家久违推着车，露出笑容，准备大吃一顿，或者是买个大件，总之拮据生活突然充满光彩。
压在生活的一块大石头，随着甘笛成为董事长，消失无影无踪。
“甘总。”
“甘总好啊。”
大家自觉分开道路，一个说到做到的董事长，比死胖子闻天不知道强多少倍，而且帅气，要是自己儿子该多好。
甘笛坦荡等候闻天，恰好公司发放工资，这时候安排司机出车确实不合适，等大家拿到补发工资，大家一同出发。
“你们好。”
他暗自告诫，现在别开系统面板，不然非晕过去。
杜元方远远瞥了眼出厂的富康，他转身回到财务室，笑道：“科长，别忙了，钱都发完了，剩下的交给我吧，你也忙一天了。”
“元方，你刚来不合适吧。”
“没事，科长，刚来才应该多干。”等着财务室回归平静，他打开笔记本盯着柜子，眼冒精光。
富康间距小，车型灰不拉几，不如捷达舒服，跷二郎腿都没气势，闻天坐着浑身不自在，最后选择副驾。
“甘先生，需要重申，你没有重振极地公司的想法吧，闻天不好？成三个月足够拖垮。”
周振邦压低声音，认为甘笛有理想化倾向，去请一名威望重的管理层，闻天靠边站，有偏离路线想法。
“现在破产清算允许？三个月后，公司账面已经没资金启动技改。我不能一走了之，算是给企业留点元气。”
甘笛有两方面想法，首先是为了绑定补贴系统。
第二，与周振邦不同，甘笛不希望把看到因为自己介入，企业轰然倒塌，破产重组是他的想法。
即便自己领取一千万刀，怕手续时间流程很长，极地公司必须保持平稳，等待他回来。
闻天第一天就弄出陶玻和11名员工空饷问题，空降第一天就浮出水面，说明闻天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应对，管理太差。
他希望公司因为创业失败而破产，而不是克扣员工、违反公司规定，老厂长先看看，或许能请教一些经验，等到重组后派上用场。
“他们不对付，互相闹矛盾不是更好？”
老厂长狄茂典在丝绸厂经营每况日下，孤独一掷，贷款300万，决定转型，打入比较火爆的成衣市场。为了避免同质化，与和外国研发新型材料，被中间商骗了200万，一气之下，急火攻心，病退回家。
“你来干什么？”
打前站的闻天差点被狄茂典从屋内轰出去，嗓音洪亮，听起来根本不像病人，随行人员脚步一顿，进退为难。
“狄厂长，你听我说，这不是丝绸厂改制嘛，新来董事长想拜访一下。”闻天赔笑，“当时是你非要退休，谁劝都不听。”
“放屁，崽卖爷田不心疼，丝绸厂就是被你糟蹋了。”唯一做错是不该病退，以为是负责任，结果丝绸厂更混乱。
闻天不住道歉后退，狄茂典依旧是暴脾气，当初是你自己辞职，稍微说两句就上钩，气氛烘托到这，看你怎么谈。
甘笛笑呵呵进屋，打开系统面板，不顾现场僵化的气氛，看到对方头顶血条，兴高采烈给狄厂长抱住，隐隐喜极而泣，“老厂长，你可让我找的好苦啊。”
【宿主绑定1名员工。】
【极地公司处于亏损状态，允许开启员工额外补贴状态，已有员工143人，开除1人，11人待定（保留4个打卡周期），已绑定132人，完全绑定。】
【开启额外补贴，明天可查。】
【开启额外补贴，每日下班后，根据状态，宿主将获得员工额外工资。】
终于成功喽，原来系统认同狄茂典作为极地员工。
狄茂典一直关注丝绸厂的情况，他的技改方向失败，丝绸厂每况愈下，病退报告，孙连城一直嫌麻烦未批准，所以造成目前的局面。
改制方案他让人拿来看过，想不到叫嚣三个月不行就退股份的资方是个年轻少年。
人不可貌相啊，英俊，像奶油小生，幸好旁边围上一圈熟悉的丝绸厂中层，要不然真像电视演员。
比我还激动，娃娃看见老头子能高兴成这样，要哭。
伸手不打笑脸人，狄茂典被甘笛摇晃的摸不着头脑，板住脸都难，“甘总，一个病退老头子，没必要看望。而且我不是厂长，已经退了。”
甘笛必须纠正：“我在各种场合都表态，要带领全体职工奋勇向前，开创极地公司新时代，协议中明确承诺，不会裁员。退休申请没有批准，那就是极地公司一员。我今天来……”
狄茂典打断：“甘总，我很感激，但是我不会出山的。请你理解，我力推的技改，弄成烂摊子，无颜回去。”
他的嫡系全部靠边站和解聘，回去也无人可用。
“狄厂长，我确实考虑不周，极地公司制度很人性化，病假期间，也会按照制度发工资，今天是发工资日子，就是把之前工资补发到位。”
“所以甘总，不是请我出山来？”狄茂典推脱不过。
“何为出山，我向区里保证丝绸厂员工不裁员，保证工资全部补发，优先履行职责，这是我来公司想做首要大事。”
管理层从中感受到一丝别样情绪，董事长很会笼络人心，不过现任厂长人就站在边上，和老厂长谈笑风生，不妥吧。
“为了找我，耽误公司不少事，因为我还没退休？”
极地公司改制后的消息他都了解，职工大会，皇冠卖掉，杜元方入职，现在拜访自己，公司经营却一拖再拖。
甘笛抬头盯着143人数，脱口而出说：“对啊，因为您是143名员工一份子。”
真诚、实在，有大学生理想化的干劲儿，唯独没用对地方，狄茂典评价，还有点冒傻气，乐呵呵不停。
第二十一章 进击的闻天
【恭喜宿主完成打卡任务，获得17元。】
【极地公司处于亏损状态，已获得公司员工状态开启，昨日公司员工如下：】
【漫不经心员工】：67名。
【浑水摸鱼员工】：41名。
【懒散员工】：13名。
【旷工疾病员工】：16名。（11名待岗状态）
【宿主共获得995元。】
凌晨五点办公室，甘笛开心到多喝碗豆浆，坚持打卡，凑够员工绑定技能。极地公司工资基本上在350-530元左右，系统厚道给出500元上限基数。
极地公司中层延续丝绸厂标准，中层是工资是630-930之间，查看历年开支，多数是奖金高，目前没有项目，奖金全无，工资差距很低。
员工状态和岗位对应，中层是职务和人员可以单一对应，采购科长【浑水摸鱼】，报告说去联系厂家，实则应酬。人事科长【漫不经心】，其实在办公室浇花、擦洗鱼缸。
闻天管理很合胃口，无为而治。
操作工是公司人数最多岗位，昨天补发工资，竟然有20多人没来，可想而知，都在忙活私营业务。
总之，一切向好，大部分羊毛都薅到了，毕竟极地公司连正常运营都不存在大家，继续保持状态。
下一步必须全员加薪，要求财务科必须一周之内拿出方案，不能再等了。
每人涨10%，即便按照最低级别的漫不经心的员工，补贴工资每天增幅就能高达357%。
美美睡完回笼觉，调出员工状态系统，让我看看哪位小伙伴在努力工作？
有6名员工表现在水准之上。
财务科员工：努力。
财务科4个人，应该是昨天努力发工资，这是他们本身工作，过了工资日，应该就没工作，不要紧。
厂长：努力。
不意外，闻厂长昨天上交一份方案，高端女装品牌，必须阻止，只要系统不要求，极地公司一丝一毫都不会前进。
顾问：奋进。
不是吧，老厂长竟然不是休病假的员工，这一份100%的病假羊毛竟然错失，没有请他出山啊，就是随口一提来就可以当顾问。
甘笛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
经过昨天疯狂补发工资，极地公司成为周边工厂香饽饽，大家羡慕的对象，工人们要求不高，每月正常发工资，回报就是努力工作。
现在大家身体有股劲，等着董事长一声令下，为公司作出贡献。
甘笛觉得人心不稳，补发工资确实有后患，但是不要紧，只要拖延住项目，一切会回归平静，只要让大家知道，工资照发，鱼照摸，大家会咸鱼起来。
目前公司账上还有385万，需要留下原材料采购和员工工资、维修费等。
闻天技改计划投资额一降再降，管理层会议要求董事长必须参加，确定技改方案。
“甘总，昨天狄厂长已经同意作为顾问，回到极地公司帮助工艺改造提出建议。”闻天作为厂长，掌握着会议节奏。
既然狄厂长愿意出山，辅佐董事长，而在技改方案上闻天和狄茂典趋向一致，索性回归。他已经将调离报告向上申请，在极地公司日子不会多久。
“狄厂长的病好了？”甘笛绷着脸，坏消息。
“嗯，其实担心极地公司技改方向，老厂长忧心忡忡，我和您想法一致，应该请狄厂长当顾问，现在他就在门外。”办公室主任开门，狄茂典神采奕奕走进会议室，坐在董事长身边。
“甘总，闻厂长，大家好，老头子就不自我介绍，我回来想看看技改方向，要不然死不瞑目。”
闻天一改往日商量态度，先斩后奏，甘笛感到这次会议不一般。
“好的，老厂长就不多介绍。继续第二议题。”闻天昨天和龙城银行洽谈，很不愉快，今天银行方面提出新说法。
“银行要求将到期的200万元还款，然后对公司技改进行评估，最后允许贷款不超过700万元。甘总，各位怎么看？”
财务科长：“昨天会议要求，主要是龙城银行方面有压力，因为公司技改启动资金减少，之还款打破改制方案中的延期还款条款，所以这是一个折中选项，希望甘总考虑。”
“我记得闻厂长女装方案预算是380万，降低预算，公司资金应该可以应对。”甘笛100%抵触继续贷款，自有资金要想办法花出去，而贷款肯定是有专门用途。
“咳咳咳，甘总，帐不能这么算，贷款对企业发展是必要，而企业流动资金不能绷太紧。”狄茂典缓缓而谈，“而且员工工资、奖金、维修费、运费、原材料采购，设备安装调试，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时间和资金支持。
我觉得可以一试。”
“我认为可以贷款。”闻天举手表态，不给甘笛反驳机会。
“同意！”中层一致表态。
狄茂典：“顾问应该只有建议吧，我就不举手。”
“那……我保留意见。”
老厂长略显花白胡须，往甘笛身边一坐，咋看都像徐锦江版圣诞老人，突出一个气势很足。
甘笛感觉到孤独弱小又无助，同意是不能同意，保留意见算是抗争过。
“甘总，请相信我们眼光，我们和龙城银行一直关系莫逆。”请老厂长初见成效，闻天认为这步棋下对了。。
“甘总，请签字。”
甘笛不情不愿批准还款200万，财务科长离席，迅速和龙城银行对接，率先还款，然后重头戏，讨论技改方案。
董事长心不在焉样子，继续乘胜追击，提起技改方案。
“公司没有品牌，做贴牌成本高，品牌商看不上。要我说做女装，专门请设计师，根据潮流进行服装设计，这样有足够的利润摊薄成本。”
这次女装方案有两个版本，主打是730万，主要是增加设计费和广告费。备选是330万，保留电视广告推广，把报纸、电台渠道降低。
“龙城银行已经看过方案，对技改很看好，所以我认为应该同步开始购买设备，等贷款下来，然后马上请设计师，进行推广。”
方案详尽，购买单位已经备选，原材料采购，竟然设计师都已经有香江发出邀请函，这也太靠谱了。
作为直男的悲哀是，他根本不记得任何女装品牌，像薛定谔的猫，根本无从知晓闻天是否能成功，但这一份方案，具备通往成功的一切要素。
“甘总，狄顾问，请大家讨论方案可行性。”
“还有其他方案吗？”翻来覆去，很难挑出毛病，希望听到另外不靠谱方案。
“所以说，内衣技改方案，你还是放弃了？”狄茂典郁结的地方，犹豫半天，依旧不甘心。
“老狄，这个我们反复讨论过，和杜联公司合作，对方杳无音信，中间商骗了200万，研发材料的资金和技术只得搁置，公司不能经受损失。”
这次的技改方案，殚精极虑，足以假乱真，哄骗资方，必须在会议上拿下。闻天不允许任何人捣乱，毫不客气揭狄茂典的伤处。
“咳咳咳。”
狄茂典咳嗽几声掩饰，合作方遁走，是心头痛，不提也罢。
田建举手示意：“其实，可以做运动鞋，目前海外运动品牌不断进入国内，我们暂时是一片空白，或者是低端没有品牌意识，其实从做代工入手，然后熟练后可以做自主品牌。”
“不行，我们成本高，国外企业不傻，不会把订单转移到滨海。”
田建不死心：“甘总，有这方面关系吗？”
“我和你们一样，没出过国，同样是两眼一抹黑。”
讨论中不断提出新思路，也同样在不断否决，唯独闻天的方案，评估后可行性最高，而且龙城银行认可。
“既然充分讨论过，大家一致觉得女装方向合理，那么举手表决吧。”闻天举手望着甘笛，露出玩味笑容。
都是我的人，你怎么斗。
第二十二章 律师出手
“请大家表决。”闻天举手。
突然系统面板提示：
【组织架构】：按照系统要求调整公司架构，宿主打卡增幅10%。
“我插一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公司组织架构已经跟不上现行潮流，比如宣传部明显是计划经济时代保留产物，需要改革。所以我建议，将极地公司组织架构进行调整，完善，适应90年代公司发展。”
闻天吸口气，苦笑道：“甘总，咱们先把这轮投票完成，组织架构可以放在后边议题或者董事会上，工艺改造是重点。”
“龙城银行到期200万已经还清了吗？”
“甘总，银行方面已经确认。”
“女装方案他们认可的话，那么700万贷款什么时候批准。”
“还在沟通，估计会很快。”财务科长和办公室主任不停穿梭，办公室电话响声不断。
“所以，先等等银行消息，等批准后再实施。这样，你们先考虑组织架构问题，我去趟厕所。”
“甘总，今天必须讨论出结果。”
“甘总，大局为重。”狄茂典也劝。
甘笛慎重点点头，眼神示意，周振邦从阴影处跟上，一起来到厕所。
“怎么办？”
“不至于吧，技改方案确定，等待设备采购、运输、调试、技术公关、品牌设立，生产产品成型，攻克难关，消费者购买，市场认可。流程还没开始，不能一点不让对方机会。”
周振邦轻松解释，三个月赌注写入协议，极地公司稍微拖延，根本很难达到产品生产阶段。
“我右眼皮一直跳。”甘笛挠头，“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不好吗？”
周振邦和甘笛的目标有分歧，周振邦期待是三月之后破产清算，拿到佣金。甘笛是成年人当然1000万和额外补贴都拿到手，所以把希望扼杀在摇篮中，根本上打击员工积极性。
“继续。”
“阻止龙城银行向公司贷款。你是香江律师，应该是小意思吧。”
面对一千万刀，谁都会患得患失，周振邦点头，“我打个电话，确认下是否违规，ok？这场游戏中没有我的戏份。”
时间不长，甘笛听到外边鸟语花香，周振邦去而复返，“我很意外，信托基金和总部同意。”虽然没有违反游戏规则，界定标准客观意义上降低，好运的家伙，“你出来时间太长了，去开会吧，给我20分钟时间。”
因为继续直线职能制，所以删除和合并一些职能部门，很快，大家妥协出一份组织架构调整。
“甘总，这份架构调整，可以吗？”
“就这样执行吧。”
面板显示，系统认可方案。
闻天担任总经理，中层从科长主任提升到部门经理，责任制加强，董事长位置不变，狄茂典继续担任顾问。
“甘总，可以对技改方案进行表决吧。”
“等等银行消息。”
财务科长匆匆忙忙闯进会议室，“不好了，龙城银行变卦了，他们不会继续贷款。”
“什么？”
办公室主任补充细节：“是银行总部要求，说经济过热，放水太多，要收紧贷款，从现在到年底都不会新增贷款，批准必须等到94年。”
“我说什么来着，银行是为了200万贷款，想出的计谋，现在好了，公司只有180万资金。”
甘笛一顿马后炮，对周振邦暗暗点赞。
“好了，今天会议到这里，先落实架构调整，技改等银行最终消息再谈。散会。”
180万，连备选方案都难以上马，功亏一篑，闻天急匆匆去联系龙城银行方面，确认消息。
甘笛成功扳回一局。
回到办公室，闻天不再掩饰，阴沉着脸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行长怎么说。”
“有人跟银行总部施加压力。”
“香江方面，其他没有具体消息。银行内部人士不愿意透露更多消息。”
办公室主任想起细节，“好奇怪，甘总是想拒绝这次技改。出去前，我还和银行方面沟通，贷款没问题。但是甘总回来后，银行就被施压，拒绝贷款。
甘总表情很暧昧，好像他早就知道。会不会他让周律师操作，他是香江律师。”
“你脑子让驴踢了。”闻天作势要扔水杯，“笨，甘笛不想把资金掌握在我手，有的是方法。他阻止公司贷款，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不算三月赌注，资方大股东能让利益受损吗？”
说得有道理啊，中层无言以对，真是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剩余180万启动资金，设备采购资金都有缺口。
“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办？”
“不如田建的方案，先做代工，这样省时省力，费用低。”
“都说成本高，拿到会上肯定毙掉。”
“都是托词而已，我们光做品牌怎么样，主打广告，然后找别人代工。”
“怎么说？”
“把女装这套挪过去，一百万广告费加设计费，找小作坊代工。”
“员工开销怎么办？”
“找王专员，原本协议是他负责联系接受单位，至少裁员50人。”
闻天来回踱步，三个臭皮匠的点子差强人意，总算是能应付，力争在下次会议上通过。
但是董事长明显对自己起戒心，太霸道会有逆反心理，销售科长是个不错的缓解方式，他笑道：“只好委屈你了。”
“厂长，我……”
“放心，开除后，你帮我办件事……有好处。”
“180万，技改肯定没戏。如果联系杜联公司呢？”唉，这不是我该考虑范围。狄厂长若有所思，时而皱眉，时而茫然，有心无力，只好做点力所能及。
狄茂典是老派厂长，走路虎虎生风，遇到违规地方，肯定是一顿批评，久而久之，建立威信。
“牟厂长。”
“厂长。”
再次回归，结果是员工们的主心骨、精气神回来了，员工状态局部下滑。
甘笛黑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怪谁，是闻天讨好他放狄茂典进公司，而他仅仅是想绑定人物。
“甘总，坏消息，龙城银行正式通知，970万元贷款，利息也需要重新计算。”
93年的贷款利率一年期差不多要到10%，算上利息要1100万多点，连续通胀，银行放水严重，所以压力也大。
“所以200万还款，仅仅是利息，不是本金。”
哈哈，周律师出马，这后劲儿够大，釜底抽薪。
“王专员有说法吗？”
“王专员说您要是有要求，亲自去找他。”
“好吧，我抽空去问问。”心情越发美妙，才不会联系王重，希望龙城银行加大力度。
销售科长敲门进来，哭丧着脸：“甘总，我有错。”
这又是闹哪一出，自首啊。
闻天：“甘总，您说得对，事实清楚，是销售科伪造档案招聘，所以已经追回所得，看在多年份上，让他辞职吧。”
“应该扭送派出所。”狄茂典最反感这种吃里扒外的蛀虫。
“算了，辞职吧。”他想起看守所的陶玻，销售科进去，万一派出所所长还这么热情呢。
人数上限又减少1人，惆怅。
第二十三章 甘道梁的CEO
“你去吓唬甘笛，怎么样？”
销售科长还记得厂长嘱托，现在是前厂长，他已经辞职。
作为捞钱天赋点满的厂长，心腹干将同样耳濡目染，有模学样，其实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闻天答应等他调任纺织厂，承诺自己一官半职。
所以该怎么收拾他？
开通员工额外系统，一天赚到一千元，2周就是个万元户，必须值得庆祝。尤其今天是老五手术，甘笛特意预约辆普桑出租，买束鲜花，来医院接老妈和老五回家。
“还是老三孝顺，吴宇你要有老三一半出息就好了。”老妈抱着彤彤，坐在后排，心疼看着嘴唇缝合位置，然后数落儿子。
明明是我天天去照顾，然后是我跑前跑后，老三一直在公司，就接一趟车，怎么就抹杀我的功绩。
“别瞪眼，手术费是老三出的。”
老大的腹语，老妈用眼角扫一下就他想说啥。
“我以为妈动小金库。不对，你哪来的钱，米国又送钱？”突然吴宇严肃起来，“不能做违反乱纪事情，小小年纪不能收受金钱。”
“想啥呢，员工都听闻天，我就傀儡，董事长也是有工资。”
一家人开开心心回家聚餐，甘笛骑车又把老四接回家，大门关闭，门外黑影一闪而过，将家庭情况记录在案。
“艹，谁啊，不服胖爷是吧。”
“小点声，你是……陶玻的朋友？”
“哦，是销售科小徐。”
两人臭味相投，胖子本事无业游民，蹲几天被人捞出来。不过赌资损失两万多，想黑他钱送人情的陶玻，被他乱咬进看守所。
“绑架？”销售科长心虚，想不到胖子玩这么大。
“废话，损失你出啊，找人揍一顿有屁用，除了解气，这年头没钱，胖爷我都懒得出手。”胖子把他头拽过来，“瞧你吓的，踩好点，万无一失。”
“绑架董事长，肯定会出事的，跑都跑不掉。”
“废话，谁让你绑他，一家试点改制公司董事长被绑架，转天就上新闻，要死也不是这个道理。
知道绑架精髓吗？看你就不懂，别绑架本人，找他最亲密的人绑架。”
销售科长疑惑：“绑架他妈？”
“绑架你妈，要2万，你出吗？”胖子翻个白眼，“找岁数小，有前途，我知道他没儿女，他有个漂亮妹妹，正好合适。”
销售科长眼前一亮，小女孩好控制，只要威胁甘笛别报警，撕票还是赎回，好操作，注意踩点安全，万无一失。
方丽一家一无所知，吴宇纳闷为啥老妈不怕老三放弃家庭，赴美找爹，那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富豪，影响力巨大。
老妈打开柜子，露出一卷老人头，“其实这笔钱根本不是他爹送的，甘道梁一直没有和甘笛联系过，这是甘氏老二，甘道华偷偷寄来，写信说不会回国，他们在那边娶妻生子，不会让甘笛认亲。”
“好无情的富豪恩怨啊。”老四感叹着，回头逗三哥，“完了，三哥，你没有当富豪的命，可叹，我公主身份只能隐瞒一辈子。”
“别瞎贫，老三，听说公司亏损问题很难解决，需要我帮你联系银行和纺织业的专家吗？”
在区府上班听说不少极地公司败家传说，吴宇担心甘笛经营管理经验不足，希望帮点忙。
甘笛胸有成竹，淡然一笑，现在才是大赚特赚时候，“大哥，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保持住亏损状态，反正企业没有希望和方向，我能薅羊毛到首富。
甘氏兄弟，甘笛表示重生前也没这号人物，米国允许黄种人当首富存在吗？
当然不允许。
艾克斯反复阅读这份匪夷所思的信托文件复印件，甘道梁遗弃的远东之子，要求是3个月花光100万米金，之后能得到一千万米金。
是东方继承思维在作祟，还是为不成器儿子甘布斯启动B计划。
艾克斯作为甘氏兄弟集团CEO，专门研究公司的一切运转，尤其是甘道梁先生的一切资料，他都好奇。
贝尔福特是华尔街之狼，卡尔伊坎是华尔街大鳄，而甘氏兄弟就是华尔街，那**易员送上的绰号是恶龙，来自东方恶龙，盘踞在金山上永远假寐，就像是史矛革。
他们有的是资金，而且根本不在乎钱。
这也是艾克斯探究一切的根源，他对于这家公司一切都非常好奇。
好奇他是如何能够在米国成为首富，好奇是公司内部运转之谜。
在集团工作3年，自己的触角遍及公司末梢，却查不到任何集团盈利根源。
或许这是一个有趣的实验，打击对方，企业破产，甘笛会获得信托基金，甘道梁遂愿，他觉察到，这不是好想法。
相反，如果帮助企业，让对方收益，任务失败，甘道梁会如何选择，暴跳如雷，放弃，还是继续？
根据调查，对方已经在诺德律所人士的建议下，收购一家亏损企业，静等3个月到期后，领取不可想象的超级大奖。
“未来三年法务都是诺德。”
“艾克斯，不要说我给你的。”
诺德总部的调查报告，显示极地公司前身，滨海丝绸厂曾经联系杜联，进行合作，投资生产新型材料，艾克斯挑了下眉毛，这倒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替我挑一件深色西服。”艾克斯看了眼最近行程。
在俄亥俄州化学大会晚宴上，菲利普风度翩翩讲述杜联的技术进步，工业联盟的翘楚，静静倾听。
“谢谢副总裁的分享。”
艾克斯上前鼓掌，并将曾经的合作协议交给菲利普。
“艾克斯，你要明白，咱们是一起，我警告过，你不该进入那家华裔企业。”菲利普笑容僵住，两人和众人拉开距离，“你想做什么，这份协议对杜联没有好处。”
甘氏兄弟几年间买了大量股票，其中就包括杜联公司。艾克斯很难和别人分享他感兴趣是老板华尔街神秘的操盘手。
究极的操作手法，无论多空都能套现，人员结构宛如迷雾，即便是他当上CEO，依旧难以窥觑真面目。
资本市场上10年一届的衰退周期，被甘氏兄弟搞成半衰期，大量资金被掠夺，衰退周期间隔缩短，这其中的秘密是任何人掌握都可以富可敌国的。
乡村音乐响起，还是老钱喜欢的套路，几十年的喜好都不变。
艾克斯掏出一张模糊发绿的照片，年轻妈妈抱着孩子无助哭泣，刚出生的孩子模样极为诡异。
“我不想描述照片的背景，但是孩子的鼻子和眼睛没有长在原本的位置上。”
副总裁疑惑端详，艾克斯继续侃侃而谈，“环保局在1976年才开始监管化学品，只有人告他们，才会将化学品列为有害。
1954年，3M公司递交关于于聚四氟乙烯的毒性报告，你们把报告隐藏。
这张照片没记错，是1975年拍摄。菲利普，别这样看我，你知道我对任何信息都感兴趣，是我偶然得到的。
1980年，你们就在研究特氟龙的毒性。寻找血液样本，但报告没公布。
所以PFOA（特氟龙）到底毒性有多大，只有你们清楚。
我至少调查3个杜联垃圾填埋场，哇，连温顺的牛都变疯狂，生病，红脖子满世界在找律师呢。菲利普，请你告诉我，和杜联有关吗？”
副总裁环顾四周，低声咒骂着，“你到底再胡说什么，威胁我吗？”
晚宴宾客投来异样的目光，艾克斯将他推向角落，低吼道：“我才不管你的PFOA是什么，无论是搞定环保局，还是律师团，不要让任何人查到，包括我，杜联的声誉就是股值。”
说完，轮到陶氏公司讲话，艾克斯转身落座，继续优雅的倾听和鼓掌，恢复到一名称职化学协会会员。
菲利普忍下怒气，急匆匆确认到关键词，西弗吉尼亚州、演练（dryrun）垃圾填埋场。
“为什么艾克斯能知道所有公司细节，不管你们怎么做，环保局、还是搞定农民，找到内鬼。”
他气急败坏的挂掉与分公司下属的电话，将照片缓缓撕成碎片，放入口袋。
第二十四章 料事如神
“元方，你辛苦了。”
杜元方沧桑的面孔、狄茂典思绪万千，拉着他的手，表达歉意。
“狄总，不怪你。我现在挺好的，甘总把医药费和工资都补齐。我现在为了公司，干劲儿十足。”
杜元方是在恭候狄茂典，因为级别低，会计是没有列席会议资格，无法窥探到甘总整体计划，需要狄茂典印证自己想法。
“狄总，技改方案通过了？”
“没有。”狄茂典摇头苦笑，“闻天力推的女装方案是和龙城贷款绑定，结果中途变故，银行收回200万贷款，然后拒绝为方案房贷，鸡飞蛋打，一地鸡毛。”
果然是没有通过，“狄总，甘总的意见？”
“比较奇怪，开始想要拒绝，后来大家都同意，甘总勉强保留意见。最后失败，还有点阴阳怪气。果然是小孩心性，不成熟，对企业没有管理思路。”
“狄总，你犯了经验错误。甘总拒绝技改是有苦衷的，你想想看，为什么请我和你回到公司，为了臭脾气供着吗？”
狄茂典一愣，对啊，小娃娃没必要对过气老头子拜访，当初一吼是对闻天，自己直脾气，甘笛依旧笑脸相迎，昨天差点激动落泪，情感不能作假吧。
不同意技改是另有隐情？
似乎说得通。
“这次会议有特别地方吗？”
狄茂典回忆会议经过，“甘总开会很被动，闻天带领中层逼着甘总同意技改，但是甘总出去一趟，要求大家先讨论组织架构，等回来一切就改变了，而且很笃定的样子。第二点，龙城银行和闻天关系匪浅，竟然突然反悔。”
“谁和甘总一起出去？”
“你是说周律师有问题，能力来说是可以影响银行房贷，但是他没有动机，他是甘总的法务。”没有道理啊，杜元方笑而不语，狄茂典突然又意识到开会时，明明周振邦一直在场，却没有规劝董事长，反而沉默应对。
现在是需要争分夺秒，香江精英律师不可能不理解大家焦急情绪。
“你想说他们不是一条心？”
“说点事实，甘总至今住职工宿舍，吃住经常回家，生活艰苦朴素，但投资860万给丝绸厂，大公无私不为过。就算甘总天赋秉异，生活自律，但也希望家人过好点吧，可一分钱没有用到家庭，说明周振邦把控资金，甘总没有一点自由选择。”
在杜元方描绘中，甘笛是前台的提线木偶，律师是提着线幕后黑手。
“真相只有一个。”杜元方为之叹息，“富一代派周振邦来为了打压甘笛的经营能力，诱导他败光860万，然后自动失去继承人，所以甘总是带着镣铐指挥。”
狄茂典皱着眉，好像港台剧情节，事情真是这样？
不过隐隐能说得通啊。
“所以周振邦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动用资源，打压极地公司贷款？不对，甘总回来是带着笑意，很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点说不通。”
杜元方边记边写，眼神越来越亮，“错了，狄总，这一切才是甘总的计谋，他正是希望不要通过贷款。”
这是什么道理？
有贷款有技改方案，有现金流的企业才能活下去，现在员工无所事事，非常影响士气。
杜元方在医院里和病友们天天辩论，现在已经脱胎换骨，将甘笛所作所为记录在案，和董事长的暗示，他基本悟到了。
“甘总为公司注资近千万，住职工宿舍，卖掉皇冠、上下班骑自行车、坚持早起进公司，为了什么？
从逻辑分析，极地公司第一股东是他，和区府三个月对赌，不成功无偿退出，首先排除主观想把公司搞垮的思路。
上任第一天，清晨带着警察拿下陶玻，2个小时之后查到销售科11人吃空饷，直到今天开会逼着闻天将其心腹辞职。
再来说技改方案，财务、采购、销售、车间都是闻天的人，甘总即便推行技改，也很难成功。
甘总谈判时，承诺不裁员，承诺不改变现有干部，所以没办法换一批人上台推行可行技改。
无论是谁的技改方案，最后都会落到闻天身上，结合甘总给我的提示，我认为闻天在设备采购、材料购买上存在问题，甘总应该是早就发现，但是苦于没人无法实施。
所以我悟到一点，请我们与闻天有矛盾的人，就是希望找到违法证据，将其绳之以法。”
狄茂典：？
元方分析能力有点离奇，可逻辑上有些歪理，不过还需要其他方面印证，我看甘总上班很轻松，没有被控制的痛苦表情。
“狄总，现在问题是这些猜想是需要印证，但是财务票据我接触不到，都锁在柜子里，钥匙在科长手里。”
杜元方是来求救，甘总控制在周振邦手中，绝对不能接触，只能通过甘总暗示，揣摩出答案，能够提供帮助，而且不是闻天的人，只有甘总请来的狄茂典。
“钥匙的话，除了保险柜，我应该有。”
因为狄茂典退休申请没批准，办公室一直保留，也没进公司拿走个人物品，各科室钥匙都保留下来。
两人行动很快，尤其是财务科正在和龙城银行沟通，焦头烂额，给他们留下空挡，幸好闻天没钱换柜子，轻松打开。
“和鲁省这笔购置织机，比本地购买还要高60%，绝对有问题。”杜元方不停翻阅，“狄总，没有入库时间，我怀疑机器没进公司。”
“那要去库房查记录。”狄茂典皱眉，想不到闻天是蛀虫，“我马上去。”
杜元方是资深财务，在纺织厂就经常被要求做账，虽然账目做平，这点弯弯绕，挑毛病还是轻松，接连找到5处有疑问的地方。
“狄总，怎么样，这些都没入库吧。”
狄茂典匆匆回来，“出入库记录显示有机器入库。问过库房，机器锈蚀严重，不像是保养过。”
杜元方找到半年后出售记录，“哼，几乎是甩卖，210万购买，15万就卖了。不如购买价十分之一。”
“狄总，销售方面票据肯定转移了，都没了。”
这样坐实闻天蛀虫的证明，不过要把疑点转化为直接证据，不是杜元方能够完成。
“哎，厂长太矫情，是龙城银行反悔，和我什么关系？”财务科长碎碎念回到办公室，发现屋里两人，“哟，狄厂长好，怎么有功夫上财务这边来了？”
杜元方把柜子关好，票据都踹到角落，恰好电话响起，“你们怎么回事？财务科长疑惑接起电话，喂，甘总，是我，涨工资的事啊，没有不上心，现在太忙，不是托词，我马上到。”
财务科长扭头上楼。
两个人长舒一口气，杜元方眼前一亮，“甘总有暗示。”
狄茂典脑袋不够用，这不就是巧合嘛，这也算暗示？
“甘总的电话，让我明白，我们算漏一个人。仅凭这点蛛丝马迹，能断定闻天没少贪，但是他为什么还继续留在公司。第一是想见财起意，继续骗走甘总的启动资金，被甘总识破。第二，闻天拒绝审计，是因为我们还有一个队友，甘总最早请进公司的人。”
“还有谁？”
“王重。”
王重坐在办公室，核对票据，和他掌握问题基本一致，现在有多方证实，他记住厂家地址，“蛛丝马迹足够了，有些事情是需要专业人员去做。”
接连拨打电话，下达任务后，王重笑道：“甘笛是一面装傻麻痹闻天，一面派出二位查询证据，瞒天过海啊。”
“会不会打草惊蛇？”
“其实龙城银行干扰这招不错，闻天焦头烂额顾不上。以防万一，主要银行我也通知了，一旦他露面就提前审问。
闻天这头蠢驴，自己作死，别辜负甘总的一番布局。”
狄茂典拍案叫起，“原来如此，甘总布局一环套一环，杜元方负责查账，我负责提供协助，王专员负责抓捕。”
“为什么不当面和我们说呢？”这是王重最奇怪的地方，甘笛从来不套近乎，“律师也不是一直在一起。”
“王专员，你喜欢被一个小字辈指挥？”杜元方反问。
“啊？”王重先摇头，然后哑然失笑，被一个小年轻指手画脚，肯定不舒服。当初自己一点看不上这个小毛孩子，自己进极地公司是为了防止甘笛破坏经营，结果变成这样甘心被算计，成为他的助力。
狄茂典心悦诚服，董事长如料事如神。
第二十五章 绑架老四
【宿主打卡完成，打卡增幅70%，打卡金额17元，公司处于亏损状态，获得额外工资932元。】
昨天被龙城银行反悔，公司资金捉襟见肘，员工们刚被发工资调动起来的热情，全被浇灭，无所事事，聚在一起八卦。
“原本是丝绸厂的地方，现在给杜联开发工厂。听说闻厂长被坑了，现在公司账面上就100万。”
“可不是嘛，昨天财务科长晚上没吃饭，一直和银行沟通。”
“你说公司不会还要重组吧。”
窗外杜联施工队已经进场进行打桩，打地基一声声敲击地面，也敲击每名员工的心。
“唉，19岁当董事长，确实难了点，不了解人心险恶，斗不过闻天。”
“甘总还是个孩子，被闻天耍了都没地方说理。闻天和银行关系那么好，可能会反悔吗？他贪污这么多，肯定是和银行同流合污，坑甘总启动资金。”
“别瞎说。”苏大强凑过来，“甘总运筹帷幄，卖的破绽，你们懂什么？”
“歇着吧。”讨人嫌过来，大家就都散了，同情目光望了下董事长办公室。
甘笛调出系统，满眼摸鱼状态，策略成功，继续保持，公司缺乏启动资金，人心惶惶不可避免，正直有威望的狄厂长也难以管理，无力回天。
“查到了，是周律师通过香江律所施压银行。”财务科长很震惊这条消息，董事长自毁前程，反复和对方确定，财务科长的表弟在银行内部，消息属实。
闻天挥挥手，沉默思考。
可能露馅了，甘笛手里肯定掌握一定材料，引而不发，拖延、还钱、拒绝，都是为了避免资金不可控。
仔细一想，王重在身边，甘笛选择很多，可以报警，或者选择查账，却选择最笨方式防御，同归于尽，没道理啊。而且公司都是我的人，账本都已经做平，万无一失。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闻天很焦虑，他拨打电话催促申请调职情况，答复还需时日。
“领导，做不做？”销售科长打电话询问。
“干。”
下定决心，给小年轻点厉害尝尝。
当然，办公桌下的旅行箱装塞满现金，那是最后一步棋，希望不要用到。他看了一下表，准备开会。
闻天和狄茂典相对而坐，中层干部全部列席，杜元方是狄顾问要求旁听，勉强坐在末席，王重抱着保温杯溜进会场。
甘笛舒服吃完煎饼，擦擦嘴，迎着众人忐忑的目光，坐在上位。
“甘总，组织架构已经调整完毕。”闻天通报昨天的议题。
【组织架构调整完毕，打卡增幅增加10%】
“工作效率很快啊，很不错。”
董事长情绪不错，周律师一副工具人，闻天决定试探下，今天是否会拒绝技改。
“甘总，各位，因为龙城银行的关系，我们调整了技改方案，资金太少，希望找渠道做代工，做熟练后开始做品牌，可以先联系设计师进行设计，费用也不多，一百万左右。”
这次代工方案很粗糙，各方面都很模糊，具体指标都是预估，最大难题是很难和南方竞争，基本不具备操作性。
狄茂典：“要不在考虑下，员工成本高，公司代工肯定赔钱，外国品牌也不会来滨海找代工。”
“慢慢找也能找到吧。”闻天底气不足。
“代工规模不需要这么多人，方案里为了解决代工成本，需要裁员或者降低工资，职工怎么办？”
“那就希望王专员能协调解决。”
“那就回到之前老路。”
无法说服自己的方案，让别人认可太难了，几句话就被反驳。
从各方面考虑，历史上的代工基本上都在南方，那边企业资产轻，除了设备、人工一年一请，成本低，全靠计件奖金，极地公司完全没有竞争性。
看不到希望的技改，挺合适啊。
“甘总，你的意见？”
“做，先尝试嘛，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试试看，闻厂长，你负责联系下，看看能接洽上大企业代工吗？
我做出承诺，肯定不会裁员、不会降薪，先让员工培训试试。”
怎么就突然同意了？闻天差点闪到腰。
甘总在拖延、稳住闻天，别让他跑掉，果然在现场听甘总讲话感觉不一样，杜元方冲队友眨眨眼。
大家把弊端说得很清楚，狄茂典想要反驳，突然发现周律师笑意，想到杜元方诡异，但逻辑自洽的说法。现在给闻天甜头，可以争取时间。
王重同样保持沉默，继续喝茶。
“啊，大家都没意见，那就通过吧。”闻天没表示，甘笛发话。
在诡异气氛下，120万预算获批，作为和大企业联络和品牌创立的启动资金。
“马上，今天我就要看到结果。”
闻天举着电话发泄，会议上绝对有问题，董事长发话后，他们不再谈论技改缺点，明显不可能成功的方案，自己是用来试探，怎么就能获批呢。
“胖爷，现在都靠你了。”
销售科长扭动钥匙，学着香江电影做法，准备头套、绳子、套上牌照，一辆面包车急速驶往学校。
今天是吴宇负责接郭冬雅，老大准备齐全，头盔，护肘护膝防砸鞋，一套装备齐全，反正我不骑车，估计不会受伤。
郭冬雅蹦蹦跳跳招手，一辆疾驶面包车挡住去路，一双胖手抓住郭冬雅，“关门，快走。”
没等众人缓过神，喷出一道黑烟，车辆消失不见。
“什么，老四被人绑架。”一直是穷苦人家，现在出现状况，肯定是甘笛担任董事长被人误会，所以吴宇马上通知。
“我已经报警，如果绑匪和你联系，一定要稳住对方。”
“我知道。”
甘笛如临大敌，想着老四艰难处境，他就心痛，他不敢离开公司，除了手机，他怕对方和公司沟通。
“叔叔，开快点啊。”郭冬雅在车上开心喊道，飙车体验是第一次啊。
“呵，小丫头胆儿挺大，不怕胖爷啊。省得麻烦，把甘笛电话给我吧。”
郭冬雅眼泪汪汪开始摸口袋，胖子举着匕首，吓唬道：“别让我动手啊，胖爷很少动女人。”
“身上就17块，能不能放我走。”郭冬雅哭唧唧把钞票和硬币都送给胖子，开始撒娇求情。
“哈哈，拿电话来吧。胖爷不吃这套。”戴着头套，好像猪头的胖子笑道。
道路两边建筑逐渐稀少，无人发现，这一票要好好敲一笔，让甘笛知道胖爷的厉害。
“诶，刹车怎么了？”销售科长皱眉。
第二十六章 闻天落网
甘笛办公室被警察团团围住，大家分别监听甘笛私人手机和办公室电话，已经十几个小时，从郭冬雅放学到太阳升起，大家疲惫的趴在原地眯着，该死的电话一次都没响过。
“吴秘书没看错吧。”倒班民警来小声嘀咕。
“不少人看见呢，面包车往山里开。”季洁伸伸懒腰，等待是煎熬，幸好甘总人不错，派人送来饭食，大家也可以倒班在公司休息。
“老大，不是我批评你，老四被绑架，你就一点不着急，还去睡觉？”
吴宇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出溜到地上，“老三，事情可能没有那么遭……”
“你从小就不喜欢老四……”
周围民警撇撇嘴，原来市府的吴秘书不近人情，连妹妹都不关心，季洁白了他一眼，吴宇躲在角落里画圈圈。
办公桌对面白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转动，闻天两眼无神，右手抓着旅行箱提手，在去与留中间无限纠结。
心腹下属从昨天晚上就失联，要是被抓，自己肯定被牵连。
从什么时间开始，他的计划被打乱，架空资方，套取资金，然后调离，账本付之一炬，背锅侠诞生。
富二代一点不讲究，不按套路出牌。
事情凑巧到他怀疑所有人，王重、狄茂典，连心腹下属都失去控制，甚至甘笛都在演他。
你打个电话会死啊！
“大姐，你下车吧，再不下车，我们都会死。”销售科长头套摘了，一脸血迹，连续失控撞到大树，围墙。
刹车失灵，挡风玻璃碎了，前后保险杆被撞掉，车里被冲击七荤八素。
胖子又捂着腿，这次胸口连续被撞击，有内伤，哼哼唧唧说不出话。
“轮胎没事，继续开。这么晚了，你让我下车去哪，我不走。”郭冬雅蜷缩在角落，几次冲击，她拿脚踹着胖子的肚子，保持奇妙的平衡，没多少问题。
“特么的，烦死了。”
再次拨打电话还是忙音，要是离开，靠着旅行箱和存款，去南方一样快活。
本来有更光明的未来。
深呼吸，不要吓唬自己，闻天走入董事长办公室，他不信两个大活人抓个小女孩能出事，最多让小女孩跑掉而已。
“甘总，要注意身体啊。”
“没事，我扛得住，闻厂长，这几天要靠你了。”
甘笛眼睛布满血丝，一夜没睡，坐在那里盯着电话，脸上挂满疲惫，周律师和刑警交换意见，希望派遣更多警力搜查。
嗯，最近压力太大，毕竟他是个孩子，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铃……铃……铃！”
所有人惊醒抬头，甘笛最先反应，抢到桌上办公电话，那边清脆的声音传来，“三哥，我要吃糖墩儿。”
“老三，你在哪，没事吧。”
“我在警车上，有警察叔叔送一会就到，公司有叫闻天的人吗？”
“闻厂长？”
闻天温和表情瞬间垮掉，颤音问：“甘总，有事？”
“幕后主使揍是他。”
闻天转身就跑，被季洁一把抓住手腕，撂倒在地。
杜元方兴奋捧着一摞票据，飞奔而来，“甘总，查到了，王专员拍去鲁省的人，反馈是联合闻天一起私吞公款，虚假购买，已经可以抓捕闻天。”
“老实点。”季洁用膝盖顶住闻天，防止他逃跑。
杜元方一愣，继而惊喜，“哈，我懂了，原来甘总您已经设下计谋，让闻天钻到口袋。”
甘笛：？
他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接受事实，丝绸厂的账目存在大量出入，闻天偷天换日，改制让资方背锅，套取启动资金。甘笛很生气，允许你无能，但你不能骗我。
“元方，你刚上班，怎么知道闻天账目有问题？”
“别假惺惺，肯定是你指示。”闻天狰狞反抗，被季洁反背擒住。
“我没有啊。”
杜元方一副我明白的眼神，忍住没说话，季洁将闻天压到隔壁审讯，等待郭冬雅回来，周振邦去警队协调。
“甘总，我知道有律师在，您不能说真话。其实都是您运筹帷幄的结果，拖延技改方案、大量启动资金用户还款，给我暗示，丝绸厂资金曾经被贪污。然后您请我、狄厂长和王专员是为了查清闻天的账目。
甘总，都是您的功劳啊。不过我没想到，您使用双保险，利用闻天嫉妒心理，用自己妹妹做诱饵，这样我们一旦有纰漏，您也能成功，佩服。”
我的功劳？元方，你脑补太过分了。
找你们来是系统要求，我让你们休息啊，一个个满面春风，工作认真，既然装病就装下去啊，我多拿点补贴资金，工资百分百发放，你们这么认真干什么。
老厂长更离谱，白头发有变黑的趋势，有人脉就去别的厂发挥余热啊。
孙连城不作为，为啥不批准退休。
王重进入丝绸厂，是他自愿的，跟我赚补贴工资有毛关系。
你们的脑回路看福尔摩斯看多了是吗？
杜元方看董事长表情严肃，应该是担忧资金缺口。他迅速挑选票据，一张张的比对，“已经查实虚构设备合同采购，就有350万，其他方面还有，王专员正在派人核查，肯定少不了。”
“具体有多少？”
突然隔壁传来一阵惊呼，然后大门被推开。
“甘总，闻天当场承认，王专员冻结账户，财务科长的账号冻结，极地公司的技改资金有了，两个人贪污至少550万，这是初步估计。”狄茂典兴奋喊道。
追回来550万资金，要坏事，现在的问题不是补贴额外工资多少的问题，是亏损能不能保住。
“现在的钱够不够还龙城银行的贷款？极地公司的资金扭亏了吗？”
杜元方奇怪甘总怎么提起贷款的问题，依旧计算后回答：“按照您说的全额还款，银行贷款1100多万，还剩下910万，加上追回的资金，还有360万缺口。”
甘笛松口气，一块大石头落地，幸好是亏损严重的企业，底子厚，不要慌，可以继续亏，不过形式依旧严峻。
“三哥，想我吗？”郭冬雅被警察率先送回来，小丫头抱着甘笛，“我帮你解决个大麻烦。”
“平安回来就好。”甘笛内心一块石头落地。
“甘总，不要弄险，经济案件是经侦管，你非整成刑侦。”季洁还想安慰下甘笛，原来这位小帅哥，一直在演戏，害得自己还抹了把眼睛。
“吴秘书，你看来知情人啊，你弟弟表演也不知会一声，浪费我们感情，哈欠~我们哥几个忙一夜，走了，走了，收队喽。”
虽然知道是玩笑话，吴宇彻底无语，我早就知道，小时候不喜欢她，也不问问这丫头惹出来多少祸，都特么我去填坑。
第二十七章 另有收获
曾克强加大油门，一辆警车在公路上呼啸而过。
“季洁，一会你别吭声，看我的。”曾克强是经侦，不过总想着调入季洁的刑侦，一起进步嘛。
这次联合行动顺利到不像话，鲁省几地非常配合，人赃俱获，真省事，据说是极地公司的甘董事长前期调查缜密。
可惜经费有限，难得遇到经济大案，“你有什么鬼主意？”
“嘿嘿，这不是经费不够嘛，出省太费劲，一会你看我的，哭穷我熟。几百万啊，甘总稍微松松手，够一年办案经费，然后我就调你们那边，我就喜欢破案。”他掏出两张电影票，“要是办成了，咱们看电影去，霸王别姬，文艺片。”
“德行。你有啥功劳，新市长点头，王专员部署，你去邀功。再说极地公司董事长亲自调查，你好意思嘛。”
“瞧好吧您。”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说的就是当下的情况。
民警拎着落汤鸡往地面一甩，一股臭水沟味道，甘笛仔细观看，脸上肿胀、乌黑、躺在地上不顾形象哀嚎，听声音依稀辨认，“销售科长？”
“我有两个账号，里边各有50万，家里还藏了20万，其他真没有。”
销售科长委屈的哆哆嗦嗦，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
“胖爷我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便。”担架竟然抬着过来一位，甘笛仔细回忆，是陶玻抓赌，也是这份模样的胖子。
“都这样，送医院吧，往公司送耽误病情。”
“嗨，这小子非要看看你，有几句肺腑之言。”民警抓着担架，腿直颤，这胖子忒瓷实。
“甘总，我就一句话，一定要把令妹保护好了，不要让她霍霍别人。”
“他说的啥意思？”甘笛没懂，胖子就被抬走送医院。
“字面意思……巧合而已。”
抱着三哥的郭冬雅，察觉到两人的机锋，对吴宇投射死亡射线。
造孽啊，看着邀功活泼可爱的老四，老大耸耸肩，这一切绝对是巧合，美少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甘笛点点头，笨贼是自作孽不可活。
经侦支队已经确认销售科长家中的存款和现金，郭冬雅兴奋问：“三哥，是不是奖励我点什么？”
奖励你个锤子。
120万，系统亏损状态要维持不住，万元户的梦想要往后延迟，好在尚有几十万的差距。
“10块零花钱，最多了。”甘笛翻白眼。
吴宇心想看你们这对守财奴谁厉害？
“三哥，你一夜没睡啊，眼睛都红了，等你睡醒再说。”郭冬雅回头看吴宇，“大哥，好精神啊，原来一点不担心我，哼。我就是被你弄丢的，扫把星。”
诶，算了，不和你们计较。
打发走老四，甘笛脑袋昏沉，确实应该睡一觉，不过他满脑子考虑都是花钱，必须把钱花光。
杜元方刚想庆祝，却看到甘总十个手指交叉撑着下巴，表情凝重，真想抽自己嘴巴，钱没到账，公司还亏损，实在不是庆祝的时候。
这时，办公室敲门声，走进两位民警。
有季洁帮忙，曾克强做好功课，知道甘笛是极地公司董事长，非常年轻，据说还很俊朗，职工背后称笑面虎，对待下属和蔼，经常用商量口吻说话，应该是思维缜密，头脑灵活的大学生。
他想象中推开大门，甘总肯定是满面笑意的握着他的手客气一番，或许有酒局，该不该推辞呢，是在酒桌上讲述办案经费困难，还是暗示一下呢。这个分寸必须要拿捏好，毕竟是企业家，要注意点。
等待他是一群面无表情的人，年轻有为应该是传说中的甘总，严肃到好像我欠他钱呢，追讨资金不客气客气吗？
他收起笑容，公事公办，正经叙述：“你好，甘总，我是经侦支队曾克亮，我们已经去鲁省取证完成，人赃俱获，初步核算有550万，虽然还需要程序，但是市府要求，可以简化，因为企业需要资金周转，您看？”
“不要。”
甘笛声音不大，众人大吃一惊，550万的丝绸厂贪污公款，从董事长嘴里说出来不要，不光是曾克强，吴宇也很意外。
狄茂典激动的想阻拦，结果假牙喷到地上，杜元方仿佛料到此节，淡定捡起假牙，冲洗后递给老厂长，示意他先别阻止，或许甘总有深意。
“不……不要啊。”曾克亮傻眼，不按套路出牌，“丝绸厂的钱，怎么不要呢？”
甘笛是真不想要，但他不能说出实情。
吴宇：“我记得经侦办案，会有一定比例的办案经费吧。”
“没有，肯定是没有的，以讹传讹，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曾光强遇到懂行的吴秘书，肯定不能承认，案件肯定是能当李市长桌面，他可不想丢西瓜捡芝麻。
“甘总，550万，我们肯定会原封不动退回。”季洁捅捅失败的曾光强，掏出手铐，拷住销售科长，“120万也是一样。”
他望着已经很满意的几人，老大满意不在拒绝，好像没办法，无奈的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不一会，王重带着其他科长指认现场，这一次以为是闻天贪污，原来下属科长照葫芦画瓢，全部牵连进来，涉案金额同样不少，甚至龙城银行都要牵连。
走起路来散发着骄傲和得意，特意点名叫甘总别动，说有份惊喜。
“哈哈哈，甘总，我想给你一份惊喜，想不到你早早坐在钓鱼台。”刚进门，虽然是队友，但王重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嫉妒，自己本来够速度，结果甘笛钓鱼，用妹妹做诱饵，比自己还快。
甘笛觉得惊吓已经差不多了，低头反问：“王专员，这群管理人员不会也贪污吧。”
“哈哈哈，果然瞒不过甘总眼神，闻天管不住下属，这群人每人都有账户，现在查证就有一百多万，剩下我们继续在查，财务科长的账本已经从家中拿到。”
还有钱，甘笛脑袋翁一声，差点晕过去。这群人为什么啊，坑我，不审计，害死人啊。
自从招供，闻天泄气了，被富二代演技欺骗，能坚持一天一夜不合眼，连警察都能骗过的狠人，输了认栽。
“就别演戏了，一切都是在算计。杜元方查帐，联系狄茂典辅助杜元方，王重盯着我的人，你在一旁伪装吸引火力，麻痹我。”
甘笛张张嘴，好像辩解更好像是嘲讽。
王重费劲把旅行箱往甘笛桌上一拍，示意对方打开。
“这是又是啥？”
“现金80万，密码是423。”
甘笛颤颤巍巍比对密码，猛地一拉拉锁，全是一捆捆四位伟人。
“公司一直没有收益，你为什么不跑？连自己的心腹都管理不好，还当什么厂长。”
杜元方拉住暴走的甘笛，“好了，好了，甘总，知道你压力大，咱就别阴阳怪气闻天了，闻天会受到法律惩罚。”
气死我了，废物，连跑路都不会，甘笛忍不住抽空踹上一脚。
第二十八章 报销
【宿主今天打卡完成，打卡增幅75%，打卡金额17.5元，公司处于亏损状态，获得额外工资643元。】
142人上限，目前因为开除中层，极地在编人员是136人，打卡金额，员工额外补贴急剧减少。
厂长、销售科、采购科、办公室、人事科，几乎全军覆没，人人都涉案，没有审计的后果，目前回笼资金780万，后续待查，现金还有许多。
太愁人了，明显审计出问题嘛。
“把钱退一部分吧，审计和改制时候价格不符啊。”
“啪。”
王重呼吸声变了，宁可挂电话也不接招。
现在问题很严重，除了900多万银行贷款，还没到期，还款太勉强，必须亲自上阵。只要我花钱足够快，扭亏就追不上我。
根据章程连夜召开职工代表大会，通知闻天等人被捕，推选老厂长狄茂典作为新任总经理，负责全面的人事、经营。
同时，系统保留11人名额，全部交给老厂长负责招聘，将原来离职和边缘的属下全部找回，提拔有功之臣杜元方为财务科长。
早晨他正在和狄茂典商量中层面试问题，一高一矮，混不吝缓缓推开木门，矮个子一身蓝色工服，敞着怀，笑嘻嘻推开狄茂典，手上使劲，“厂长，没别的，我们和甘总商量点事，你不至于阻拦吧。”
“汪成，闻天时候你去火车站拉客，现在还不收敛，记旷工罚款是我要求的，闹事冲我来，跟甘总没关系。”老厂长气得胡子都起飞。
矮个子汪成在火车站养成油嘴滑舌，被刺几句不痛不痒，嬉皮笑脸道：“厂长，瞧您说的，我和甘总聊聊天，和我旷工有什么关系，我回来上班，一看桌椅没有，柜子被人挪走了，怎么上班。”
“那都是你……”
甘笛轻松笑道：“汪成，一起聊聊吧。”
狄茂典坚持拒绝让甘笛和他们独处，汪成一肚子坏水，闻天党羽都在时候，他老实开出租，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他想刺头，直接和狄茂典心腹一样，直接开除，闻天是一点不惯着。
狄茂典做事公道，能服众，但是廉颇老矣，又因为带领公司走下坡路，威信下降，而且有弱点，汪成知道，狄茂典最多罚款、记过，老头心软，从来不愿意辞退员工，所以导致一直员工比下限。
“坐吧。”
甘笛客气摆了一排椅子，汪成、朱柏安算是代表，替几十名员工对资方提出意见，还有若干员工旁听。
“甘总，咱之前见过2次。”汪成豁出去，因为他开出租都是两次载董事长，对方竟然一点没漏身份，他后来恼羞成怒，决定找茬。
“抱歉，那时候我仅仅是在摸底，不是特意隐瞒。”
狄茂典和杜元方旁听，他们是真怕，汪成还好，认死理的朱柏安一旦着急，有几率抱着甘笛从三楼跳下去爆装备。
“今天两位有什么意见，只要是合理合规都可以提出来，我和狄总看看怎么解决？”
“甘总，我是从采购科出来的，咱不提我出去跑车，肯定是有错误，我认罚。”汪成率先发言，他察言观色，狄茂典是样子货，甘笛是有想法的董事长，当初不是闻天，他早就想闹，现在是不少员工有微词，借题发挥，当你解决不了时，就可以私下谈我的条件。
“结果一年多，现在给我弄到车间，也可以，但是劳保呢，福利呢，不能说分三六九等吧。”
狄茂典介绍渊源，是闻天当厂长时，亏损将劳保和福利基本砍掉，但办公室是保留一部分，年节发米面油，一线除了耳套、劳保鞋和工服，其余全无，所以汪成想回采购科，一方面是福利，一方面是油水。
“我理解了，你想回采购科？”听他们说话太累，简单点多好。
“甘总，回去最好。不回也行，一线的福利总要补上吧。”现在公司工资还欠5个月工资，福利也就嘴上说说。采购科，他是有被骗前科，早已死心。
倒爷丁自明同样是旷工做生意，酝酿辞职，当然人家庙大，看不上块块毛毛。自己庙小，一招将小董事长将军，怎么着也弄个带薪跑出租。
“你回采购科吧。”
明明汪成是好同志，一向是100%额外补贴，他真想保持不变，继续开出租，工资照发，但是狄茂典多事，以为是我授意。
狄茂典急忙拦住，轻声耳语：“甘总，不行啊，汪成在采购科出过事，被人骗过，买来设备用不了。”
甘笛眼前一亮，原来还有特殊本领，那样回来同样能发挥作用，“没事，狄总，咱们有采购科长面试，不会有问题的。汪成同志，你去财务科报道。”
不按常理出牌啊，采购科也可以，“甘总，办公室没我位置，桌椅板凳，柜子都没有。”
甘笛看了下系统面板，爽快道：“买，换新的。”
“这……”汪成一直外边，人头涌动，“我代表办公室员工，都需要换，甘总，可以吗？”
“没问题，元方同志，一会去查一下，需要更换多少，都买新的办公用品，要好的。”甘笛继续鼓励，“还有别的建议吗？”
资方这么好说话，汪成心中反而打鼓，是套路太深，应付我，还是真心实意。
“汪成同志说的挺好。这样吧，工会现在谁负责？”
狄茂典点头，依旧是总经理代理，之前工会主席和闻天作伴去了，“我就是建议啊，让汪成同志担任工会委员，敢于提出问题，敢于争取正当利益，给管理层查漏补缺，这样好同志应该对应职务。”
笑面虎想招安，绝对不行，回到采购科，或许有的搞头，咱们啊，走着瞧，有的是机会。
不过这就让员工很振奋，甘总年纪小，但是敢于认账，不像是台资、港资作风，有些老国企大家长做派。
朱柏安站起身，很实在，把一摞票据撒在桌上，有医药费也有餐费和招待所票据，沉默着没说话。
甘笛看着医药费，有92年前，也有90年，上边还有批复，待2002年报销，杜元方连忙解释：“公司经费紧张，一直是打白条，闻天在任时往后推。”
“一共多少钱？”
“这种情况比较多，尤其是医药费，要十几万。”杜元方不敢做主，虽然弄回来一笔钱，但是用来报销，就本末倒置。
狄茂典是清楚其中原有，因为始作俑者就是他起头，当然亏损企业都照猫画虎，延期报销，当然有一种情况是允许马上报销，就是员工过世。
甘总厉害，弄回来几百万，但是闻天贪污里有我们的钱，可董事长会认吗，一般成功者是不会俯身往下看的，而且员工也了解，工艺改造是需要大笔资金，这笔钱可以说应该花在刀刃上。
旁听员工大气不敢喘，这种事找过狄总，找过闻天，找过各种领导，都不管用，当然他们也了解，其他企业一般都一样，爱莫能助，但是苦了底下员工，积极性都没了，气氛越发凝重。
甘笛恍然大悟，原来93年是没有医疗保险，医疗费用是压在公司身上，全国性社会医疗保险要等到98年底才开始建立。好事啊，花钱这种事不早说。
“你们啊，为什么不早说。”甘笛假装生气，拍桌子。
“甘总，我的错。”狄茂典揽责。
唉，大家的心又死了，领导装腔作势连剧本都不换，起高调，然后无能为力，最后安慰一番。
朱柏安没说话，是带着一股气来，他母亲病重，钱都压在公司，任谁都要难受，他是想好，如果不答应，就抱着资方小子跳楼。
“还愣着干什么，元方同志，赶紧报销，今天务必把钱都发到员工手上，一分都不能少。”甘笛琢磨下，“而且通知所有员工，如果有类似情况，抓紧兑现。最基本保障都没有，怎么提高员工积极性。”
“甘总，不行，今天算比较少，都解决是对的，但应该逐步解决。”
狄茂典不能让好不容易争取的资金，浪费在报销上，这种事可以等技改完成，扭亏后分批进行，不能急于一时。
“厂长，你怎么不说实话，算上退休员工，估计有几十万。”汪成煽风点火，“都解决吗？”
“你少说两句。”
“厂长，甘总建议我当工会委员，职责所在。”
“这么多？”
一群任劳任怨，容易满足的工人，要是破产全无，甘笛暗暗发誓，一旦破产成功，他也会把公司买回来，利用重生者眼光，做衣服、鞋子，肯定更加有出路。
“欠账不能变成赖账，全部报销，我的话不会变。”
杜元方速记完成，停下说：“是，甘总。”
“还有吗？”
“有，虽然当初签订协议时候清楚，就是保险，为什么不给员工上保险。”
甘笛很疑惑？对于他来说上保险应该是基础，杜元方找到改制协议，指着第十七条，“甘总，你看。”
第十七条，原丝绸厂退休员工，原则上由区府统筹进入试点养老保险，极地公司无需负责，替甘笛省去几十万。
当初这么就没注意到呢。
第十八条，丝绸厂改制后，是为私营企业，企业自愿为员工缴纳养老保险，不强制不干涉。
狄茂典解释：“甘总，今年私企只有3所缴纳，营商环境趋势，区里边是不会强制要求。”
“这哪行啊。保险都没有，退休怎么办？”甘笛挺生气，“不管别人，我们按规定上保险，别怕花钱，你们负责生产，资金是我考虑的问题。”
说小董事长演戏吧，每个月增加十几万成本，一次性支付几十万，真是眼皮都不眨呀。
说真心疼员工，那完犊子，体恤员工估计和某厂长一个下场，要破产。汪成两个眼皮直跳，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柏安先是一怔，然后深深鞠一躬，旁听员工呼啦起身，鞠个躬向外走，走一半觉得不合适，又回头发自肺腑笑道：“甘总，回头请你喝酒。”
甘笛笑着敲敲胸，然后指着大家，这群员工也有模学样，笑呵呵使劲敲敲，工服上的纽扣叮叮响动，那是认可的声音，然后转身将喜悦传达。
门外女工小小惊呼一声，向屋内点头示意，杜元方领着去财务科报销，虽然大家恍惚到沉默着感受着，但是脚步轻快许多。
“老汪，谢谢了。”
“艹，跟我没关系。”汪成郁闷，他提出意见，董事长就照办，我又不是贾志新，不屑揽功劳。
“一群傻老爷们。”女工们多为泼辣，将董事长座不一会就传递到各个角落。
甘总笑着挥挥手，多好的员工啊，变花样替我花钱。
第二十九章 面试
“三哥，六点了，你抓点紧啊，说好抓螃蟹啊。”
“知道了。”
手电筒、网子、花露水，甘笛戴上草帽和套袖，两个人骑上单车，去往新河支流水洼处，深秋晚上河边都是野河蟹。
“总觉得忘记点什么？好像丢了几千块钱。”
“三哥，你做梦，梦里都有。”
夜幕降临，吵闹声、朗朗读书声和打孩子哭闹声，交相辉映，职工宿舍虽然拥挤，但不乏生活气息。
“甘总就住这？”孙开宇是为了明天中层考试来的，拎着大黄鱼和王八，董事长总是板着脸，肯定是内分泌失调，就该补补身子。
学习电视剧情节，大黄鱼肚子刨开、钞票成卷往塞入，王八在网兜里不停蹬腿。
“明天就面试，不应该不在啊。”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狄茂典家中，老厂长耿直，所以一概轰出去，而且这次面试，是以董事长为主，他就是推荐人选，加上自己报名，他没有任何倾向。
“哟。孙开宇，你小子站甘总门口干啥？送礼？”
“你也不也一样。”孙开宇没好气。
送礼最怕撞上，两个人拌嘴，怏怏都回家准备。
早晨，在董事长办公室甘笛、狄茂典和杜元方，已经准备中层面试，有推荐，有毛遂自荐，还有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车间主任田建。
“甘总可以啊，听说这次没人送礼成功。”
“甘总生活简单，当初是麻痹闻天，不在乎身外之物。”
四十岁的田建，带着酒瓶厚的眼镜，面试略带紧张，局促说：“甘总，厂长，我都听领导的话……”
和印象中一样，胆子小，之前仅仅敢讽刺几句，随波逐流，不敢反抗闻天。
打开档案，履历一般，夜校毕业，自学成才。是车间主任，机器设备没保留，闻天卖光设备，车间主任不敢反驳，几乎光杆司令。
狄茂典轻轻摇头，面试不理想，田建是矬子里拔将军，闻天所属的工具人。
“不错，好好干，继续担任车间主任。”无能、平庸干部是理想选择，能上生产带入下坡路，都是好干部。
“谢谢，甘总，我会加倍努力。”
田建对面试不抱希望，虽然他不贪污，但以为会被列为闻天党羽被清算，想不到甘总大度留任，或许自己抱负能实现。
狄茂典若有所思，田建管理车间算是稳定，或许董事长有其他考量。
后边是他的嫡系，那些才是重点职位。
34岁的毛彪，寸头，为了面试理发成光头，辞退后在市场卖鱼，一身鱼腥味穿着雨鞋，一副小贩打扮就走进面试。
“厂长，我来了，还管销售吗？”
语气颇为不善，对甘笛没有丝毫礼貌。狄茂典知道，开除后，毛彪生活不易，对资方不认可，是看自己面子才来面试。
毛彪挑衅眼光打量年轻董事长，除了狄茂典他谁也不服，小舅子家里有条渔船，算是租给他，勤快肯干，起早贪黑，毛彪逐渐适应渔船工作。
“一会面试，还不去换身衣服。”媳妇提醒道。
“爱咋咋地，信任我就干，看不上就算。”
扑面而来的鱼腥味儿，估计是走过场，本来是销售人才，而且有渠道关系，为人豪爽，唉，全怪自己，不好求情啊。
光头、凶相、学历低、站没站相，颇有点败军之将入大帐，要打要杀随便，这种人才是狄茂典的心腹，草莽之辈，对老厂长顿时另眼看待。
甘笛：“毛彪，中专毕业，之前负责销售，现在是卖鱼？”
毛彪：“对，看不起吗？”
甘笛：“那倒没有，工作没有高低之分，之前被开除的原因？”
毛彪：“闻天瞎指挥，不懂经营，我去区府举报。”
真是正面刚的刺头，桀骜不驯，一个卖鱼的，肯定没有多少水平，当销售主管屈才，人才必须重用，“销售科你负责吧。”
“甘总，他挑不起来，脾气太差。”
“慢慢来，管理都是从工人上来的。毛彪有气质，非常适合做销售。”
毛彪面无表情，又是不懂经营的董事长，邀买人心，怎么看出来我有气质？搞对象的头三年，媳妇都觉得我是流氓。
毛彪在销售团队中有威望，出淤泥不染，扒火车全国联系供货商和分销商，如果有急切需求，短时间内可以搞定一切，当初去深市寻求合作，就是毛彪一起出面。
一脸凶相，小偷都躲着走，待人诚恳，账目清晰，熟悉的都知道有点反差萌。
他喊了声甘总，算是同意担任销售科长。
杜元方感叹，董事长眼光毒辣，用人是不拘一格，顶撞自己的人也能用，气度真大。
接下来的职位是办公室主任，有三位女性应聘。
一位是中专毕业，一位是大专毕业，都是三十多岁，年轻肯干，而且懂管理，之前是在负责宣传工作。
还有一位毛遂自荐，甘笛一看认识，第一次进厂考察，洗衣服大姐，还问他有没有对象，翻阅档案，45岁，郑春红，普通一线职工，曾经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学历是初中毕业。
“哟，小甘总，有对象了吗？”郑春红旧事重提，仿佛对面试毫不在意，笑吟吟的像街坊的热心大姐。
“还没有，等着你介绍呢。”
甘笛笑着回应，对面试不严肃，狄茂典咳嗽一声，然后三人面试完毕，去外边等候结果。
“甘总，前两位，李莉和王娜娜都可以，学历，资历都够，您看？”
严格意义来讲，郑春红是狄茂典的老部下，自学成才，亲和力强，同时管理上抓严，闻天上来后风向变化，郑春红是察觉苗头不对，自污靠边站，闻天仅仅撤职算了事。
现在问题是，郑春红自知在资方眼里自己的形象，第一印象太重要了，谁知道闻天身边小年轻会是资方大佬，后悔也无可奈何。
狄茂典心中一暗，他必须秉公办事，面试情况决定一切，甘总不了解之前的脾气秉性，现在郑春红这样，想解释也难，他转而推荐其他两位同志。
就看甘总做决定了。
第三十章 面试2
“郑春红呢，亲和力强，工作踏实，我看不错。”
甘笛不想把真正人才提拔上来，郑春红上班洗衣服，上行下效，肯定全员摸鱼。尤其担任过一段办公室副主任，现在心态失衡，刚才面试基本上差距明显，上去举步维艰，补贴工资肯定会高升。
“学历低，还有不算严肃，面试表现不好，恐怕不行。”
狄茂典依据档案和面试表现客观评价，不过他意外，董事长好像对郑春红有所青睐，是不是自己推荐的缘故，他连忙解释：“虽然我推荐郑春红，但近一年她表现确实不好，面试不理想，希望甘总不要看我面子，秉公录取。”
“狄总，我是相信我的眼光，之前的事我并不在意，曾经担任管理，说明当时做的不错，我了解是闻天一手遮天，所以郑春红同志担任办公室主任，我认为是合格。”
小小年纪能跳出窠臼看人，狄茂典默默给甘总点赞。
“郑姐，你怎么不跟老总解释解释呢，还提找对象的事，生怕甘总不记得。”同为面试管理人员替郑春红着急，本以为自己是绿叶，结果红花叛变了。
“没事，我看好你们进步。”郑春红勉强笑笑，今天也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尽管老厂长提携，也是心死。
“郑姐管后勤，能帮大伙争取不少实惠，当年生产增加20%，除了车间努力，郑姐也连轴转帮衬，闻天没上台前都怕他。可惜了……”
然后面试关键岗位，采购科科长，原本科长贪污，闻天是弄到九手设备进场转一圈，凭证齐全，采购科长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空手套白狼，下一步需要购买设备不少，所以非常关键。
一般采购科和财务科是资方的心腹，狄茂典心照不宣，按照报名人员，公司内部报名3人，依次面试。
其中一名是大专生，是采购科工作人员，孙开宇，讲述几年的心得体会，如何杜绝采购上的猫腻，当上科长，必然能降低采购费用。
狄茂典和杜元方相视一笑，丝绸厂的梯队计划尚未破坏，还是能涌现出一些人才。
甘笛眉头一皱，学历不错，口才好，几百万采购费用，降低10%，就能剩下几十万，对破产极为不利。
跟自己想的一样，pass。
第二位是富康的司机，甘笛笑了，这一个月委屈司机，富康确实是没有皇冠拉风。
“你想当采购科长？”
“当采购科长，可以再买一辆皇冠！”司机霸气十足回应。
狄茂典差点喷了，捂着假牙，盯着董事长动作，司机明显恶心人，甘总嘴角上翘，竟然鼓励司机几句，还把他作为备选人物，甘总好脾气啊。
第三位，旷工专业户，狄茂典耐性子讲了几句。丁自明，一天到头来也不怎么上班，高小文化，除了浓眉大眼像干部，一点优点全无，工资一半给闻天和人事科，他就在直隶一带当倒爷，混的风生水起。
闻天倒台，自知吃工资日子没了，算是给公司一个交代，恰好赶上面试，也来凑凑热闹。
“我认识他，曾经见过一面。”绑定员工系统好处是所有员工都基本面熟，这位倒爷在港口卸货，印象深刻。
唉，都是闻天闹得，甘总一点权力没有。
之前胡闹也有限度，而丁自明按规定是要处分，狄茂典严肃问：“丁自明，屡次旷工，你还想竞聘采购科长？”
“狄爷，别的咱不懂，采购、倒卖咱是一绝，今儿科长非我莫属。”丁自明滨海人，总在首都活动，非要学一嘴京片子。
“哦，你能给采购带来什么好处？”甘笛仿佛在抽卡，已经钓到3名SSR，现在这张卡又在闪烁。
“我买东西，至少加价10%。”既然甘总没捅破那天在港口事宜，算是给他一个天大的面子。。
“噗！”狄茂典的假牙再次出来探索世界，“咳咳咳，菜狗……闻锁萎蚊。”
一道金光闪现，丁自明，绝对比前三位都要强悍，自带10%购买上浮，几十万的加成啊，而且是明面要求，隐藏SSR啊。
“采购科长就是你了。”甘笛兴奋下来和丁自明握手。
“甘总，我是买东西贵10%，买贵东西没事？”丁自明强调一边，想不到领导豁达到豁出去了，本来辞职，阴错阳差当上科长。
“甘总，你不再琢磨下，司机也比他强啊？”狄茂典慌乱劝道，每次采购多10%，哪里受得了啊。
“一分价钱一分货，狄总，这才是采购真谛。采购科非你莫属。”
“甘总，既然如此，勉为其难吧，不过先说好，我不一定在公司呆着。”丁自明提条件。
“太对了，采购就要全国跑，货比三家，去吧，我批准了。”甘笛力排众议，将丁自明收入账下。
剩下选拔面试，甘笛放心休息，狄茂典负责一天内完成流程，为了补充上限，甘笛大笔一挥，全部批准，系统允许他维持住143人。
按照规定，中层人员公示，红色贴纸上有力的毛笔字，颇有时代感，引来大家议论。
听说老厂长没偏心，能把毛彪选回来，未来销售有的受了。”
“哇，真是郑姐，甘总眼光棒棒，肯定是老厂长建议的。”
“田建留任，这小子蔫坏，等着吧，折腾死你们。”
“丁自明的采购科长，他不是进去辞职的嘛，领导眼瞎啊。”
“苏大强，你干啥呢？”
“就知道瞎猜，甘总亲自拍板，根本不是狄总定的。”苏大强突然冒头，喃喃自语，给大家吓一跳，“丁自明怎么了？有发挥作用的时候，你们不懂。”
孙开宇恼怒盯着丁自明，扶了下眼睛，看过内部名单，以为是板上钉钉，该死的董事长，肯定是丁自明有渠道先送礼一步，周围目光逐渐集中，他尴尬一笑，故作轻松的带头鼓掌。
汪成也郁闷，想混点油水，丁自明当采购科长，他可不敢做局，自己这点手段，倒爷人行电脑，行价门清儿，甘总可以啊，为了采购，找个倒爷当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