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甘笛的心思
学姐的推荐让甘笛有所反思，他确实缺乏一个主导全公司宣传的主管，把控宣传方向，让广告趋向于失败。
一刀切的暂停广告预算，使得花费减少，使得潜在用户降低。效果并不明显，他的各种花钱战略被报纸当做新闻报道，经常没上市就被大众熟知。
飞流饮料的标王和极地人的15亿纺织新品计划，使得公司像藏在大树后的大象，自以为发现不了，有点自欺欺人。
自从发言和许佳感同身受，对于甘笛收购丝绸厂的第一桶金的猜测越发热烈，仿佛有股暗流带动，报纸猜测有中彩票、甘道梁私生子、假冒穷小子身份，比比皆是。
“老周，瞒不下去的。”
报纸杂志旁敲侧击，甚至于刊登专栏，悬赏甘笛的第一桶金的由来，有观众给编辑部写信，道听途传的小道消息刊登上去。
他和甘笛都没想到一场轻松完成的败家任务足足进行近两年，甚至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最早通过香江律师的身份在小范围压制住甘笛的身份，口头协议属于君子协定，现在有心人肯定能获得真实资料。
“你还是坚持最早的想法？”周振邦再次确认。
甘笛曾经多次提出，将身份信息公开。与甘道梁一刀两断，断绝父子关系，刊登消息，从根本上斩断和米国的利益链条，让黑雾无处下手。
甘笛指着被他深恶痛绝的米国化学协会的独家供货协议，“看到吗？这些协议本身都是证据，阻碍我成功的根本就是我的身份。市府那我当外资，开发区李主任天天骚扰，给政策免税，外汇局拿我当国际资本，米国企业拿我当甘道梁的桥梁。”
“杜联的莱卡、GORE-TEX，先锋的音频团队、阿姆斯的浓缩汁生产线。你说说看，这些与我的个人努力有关系吗？”
“我赚钱的方式很多，没必要使用甘道梁的资本，他就是身上背负的枷锁，必须断绝和他的父子关系。幕后黑雾才能失去作用，我完成任务开始崭新生活，你可以拿到佣金跑到香江过神仙日子。”
他比甘笛更早感受到黑雾带来的损伤，他暗中对总部发脾气，结果是每次债务清理后，他的工资两次大幅度提升，生活远超他在诺德水准。
一方面甘笛展现的锦鲤特质使得他迸发出野望，辅佐一位青年俊才攀登高峰，他作为私人律师的地位也在水涨船高。
另外一方面，他贪图甘道梁先生每次大幅度提升的佣金，甚至他幻想等到95年底后，甘道梁先生还会继续提升。他一直揣摩对方的具体想法，甘道梁先生身体堪忧，或许内心有某种心魔，让甘笛完成一次任务，保佑他的病情痊愈。
事实上确实有如此的趋势，甘笛可以屡次打破甘道梁设定的条款，成为他敢于养寇自重的资本。
断绝父子关系，就是摊牌，将一切都摊在公众和米国资本面前。可以预见，甘道梁会放弃继续任务的可能性，杜联等国际集团会取消业务往来，他打造的拼搏的穷小子人设也会被戳破。
人们会说：“啊，原来他是富二代。”
国内的待遇会随之降低，营商环境也不会给江河投资开绿灯，国内干部很务实，既然断绝关系，那么也不值得继续巴结。
反对者的力量会把江河投资营造的各种光环打破，甘笛之前的怒骂媒体，失去上述保护也会反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甘笛，你已经拥有企业家坚韧不拔的优秀品质，就是这份自信。”周振邦权衡再三，“我和总部确认一下。”
哼，有补贴系统傍身，已经积攒到三十万的原始资本，蛮可以将甘道梁一脚踹开，搞一个亏损企业，不声不响赚大钱。
甘道梁只是他的生理上的父亲，他更多是对照片中曾经在战争中负伤后，又当警察牺牲的老爹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为了家庭，他当时不会选择捷径。
只要能斩断父子关系，他能再次确认补贴系统和甘道梁之间的关系，或许是一个巧合而已。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应该留下王冉，这种红头文件媒体人最会解读。
“佳薇，帮我看看文件。”杨佳薇是市府审计出身，或许能大略了解文件的力量，他从文件中嗅到不妙的气息。
“甘总，我是审计出身，如果说预测文件会给极地带来的影响，我认为你应该问最亲近的人。”
甘笛一拍额头，最近把老大忘记了。
“老三，是房子交钥匙吗？”
吴宇接到电话以为双至房产验收房子日期已到，脱口而出。
“还要等几天，大哥，别着急，有你一套。”
“我没琢磨，我不要，不用给我。我是想看看装修的样子。”
自己这位大哥，嘴上一套，心里早就惦记着，“先帮我咨询个事，《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会对极地产生什么影响？”
大哥和他絮絮叨叨，总结就是一句话。红头文件的力量可大可小，如果上级领导关注，部门监督，作用明显。
《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传达下去，似乎没有起到应有效果，杜元方曾经联系过五家棉纺厂，反响寥寥。
“为什么？”
白小东在会议上激动握着他的手，差点给他跪下来，为了下岗女工，他们都感激涕零，现在反感极地公司不符合逻辑。
“意外？很正常，用人脸朝前，不用人脸朝后。当然他们不是对于15亿计划感到反感，反感的是你的炒作，将他们衬托出来无能，还有你的人接管五家的标准和技术，他们感到被架空，能满意才怪。”
吴宇在市府待人接物，很了解他们的做派，果然是权力动物，只要远离危险，理性又占据大脑。
“王重主导的改制，阻止你当初的计划。是他们的利益藩篱确实在内部存在空转现象，你插手对方的权力归属问题，集体会反弹。”
中高层或者是普通员工都会表达不满，裁员主要是一线纺织女工，甘笛的15亿计划也没办法感动行政以上岗位，一旦触及到利益，拖延是最简单的法宝。
邹亮还是年轻，按照极地公司内部管理作风，他派遣员工培训员工的动作很快，对接上出现急躁心情，让五家棉纺厂感到不满。
拖延风险报告摆在他的桌上，这让甘笛放松下来。
周振邦回到办公室：“甘道梁先生同意你的计划，可以断绝父子关系。”
“他会发声明回应吗？”
甘笛可不想搞成自己单方面发声明，对面冷处理，斩断利益链条就要干脆，不能拖拖拉拉。
周振邦沉吟道：“甘道梁先生目前昏迷，可能无法做出回应。”
甘笛脑袋飘过问号，“那是谁同意的？”
“甘道梁的儿子甘布斯，他得到有限授权。”周振邦的脸色出现一丝忧虑，事态出乎他的预料。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东郭先生和狼
“哈？恒源的周德毅不清楚培训事项？”
15亿新品发布深入人心，五家纺织厂除了宝成刘栋给予全力配合，其他公司或多或少都有掣肘，大国企的弊端上下很难打通，小圈子和利益纠葛错综复杂，拒绝的本事没有，但是拖延几天的权力拿捏很准。
1月18日新品在商业中心发布在即，极地的生产车间产量不足，替他们培训标准和技术还有怨言。
“邹亮，注意方式方法。”田建很懂，周德毅是装糊涂的高手，为了对等沟通，周德毅一直看不上老丝绸厂，感激归感激，他认为从级别上他和甘笛对等。
就算是对接工作，也应该是狄茂典或者自己出面协商，被邹亮呼来喝去，心里有气。
“田总，咱们为了他们都忙的回不了家，他们还挑三拣四，直接派人和生产主管对接，我才不管周德毅喜欢不喜欢。”
邹亮心中有气，把本来预付各家纺织厂的1000万款项延后支付。声称如果再有阻挠新品发布，他将向甘总直接汇报，取消该公司的投标资格。
田建除了拼命三郎，以身作则，管理上容忍度较高，尤其他和邹亮亦师亦友，共同扶持将氨纶丝开发成保暖内衣，狄总已经交接工作，他忍住劝阻，让邹亮抒发内心的焦虑心情。
周德毅暗气暗憋，忍住内心的火气，大局为重，总算顺利将第一期培训工作完成。
邹亮也没继续打压，公司不断调整生产，修正技术标准。
他外派的是李莉和赵芳，尤其是赵芳，本身是原宝成纺织女工，来到极地公司成为临时工，凭借过硬的素质，反向输出到宝成。
“赵姐，你也是衣锦还乡喽，宝成就由你来培训，我去裕大和恒源。”李莉成为生产队长，带领她的团队入驻各个纺织厂。
“我？不行吧。”赵芳几乎是被赶出来，这次回去受到厂长欢迎，刘栋亲自迎接，“欢迎赵队长回归，给宝成培训，我们太需要新知识和新技术。”
赵芳不敢置信，机械握着手，她拿着教案和技术标准站在织机前，问邹亮：“我行吗？”
“赵老师，没问题。”底下纺织女工一片鼓励笑声。
培训老师都是原厂的下岗职工，又掀起一阵波澜，四家企业觉得邹亮在秀肌肉，气不过他们不约而同选择聚在一起开会。
恒源厂长周德毅率先开炮：“原来丝绸厂是纺织的弟弟级别的企业，也跑到咱头上拉屎，他们来培训干什么？就要夹道欢迎？我看不惯刘栋热脸贴人家屁股，恶心。
把技术标准要过来呗，咱们自己不懂？还是不行？论机器还是原材料，老师傅的技术，不比丝绸厂要强？
邹亮一个小字辈敢直接叫板，直接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我不是小心眼，要是甘总，指着我鼻子骂我都笑呵呵。人家有资本，邹亮算什么东西，敢这样玩？”
其他三位厂长闷头抽烟，没吭声。
当危机解决后，被极地人纺织女工把持技术，邹亮制定技术标准。现在真丢人，有点卖厂的味道，一个100多人的小厂子直接将5家百年老店控制，不是滋味。
周德毅：“王重偏心，什么都给甘笛是最好的。这笔银行贷款十亿，其实蛮能给大家分的，保暖内衣我们都攻关出品，这次要不是配额问题，保不齐鹿死谁手呢。
冲锋衣这种概念早就有，不就是上山遇到下雨问题嘛，原来是在夹克外套一层雨衣，现在什么戈尔公司的产品，你们就真信郑京的话？我们不能直接采购试试？米国人凭什么卖给甘笛？不卖给咱们？就因为咱们缺乏国际视野和人才，和米国人没有勾搭上。”
荣元亨：“虽然签订保密协议，我也是找人去四处打听，国内确实没办法，人家聚合材料是顶尖，不得不佩服。王主任那边和银行打招呼，肯定不会批贷款。”
荣元亨存着一份自己单干的心，孙峰下落不明，他怕被抓捕后将他通风报信供出来。郑京教授的确实权威，他通过相关外事部门联系，Gore公司拒绝沟通。
该死的孙峰，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
白小东：“不能因为咱们没面子，你就不认可郑京教授的权威，人家说甘总行，那就是没问题。保暖内衣被甘笛压倒50元一件，论成本、品牌、渠道咱们都玩不转，不卖是正确的。
给人家当学徒，是为了更好的吸收学习，这点我们要成人家的情。咱们都看过甘总的眼光，不得不承认咱们落伍了。”
“这次招标，要不要我们统一口径，把招标价提上去，至少别自相残杀，让极地人得好处。”
白小东白了一眼：“我不参与，刘栋没参会，人家伺候培训呢，咱们提高标底，配额都让宝成拿走了。甘总至少给每家打款1000万，面子上没得说。”
“钱给了吗？”
周德毅不屑道：“现在不是甘总的问题。光说马上到账，其实就是邹亮没签字，田建根本不管，我看极地公司店大欺客，有恃无恐。”
“所以也别谈什么极地文件通知保驾护航，杜元方和郑春红找到我，希望给商业中心提供助力，滚蛋去吧，我就是把车队卖了也不给他们用。”
四位厂长，除了白小东都倾向于拖延一阵，看看到底是谁掌握大义，邹亮敢于一直拖延不付款？
2000人的吃喝拉撒，都指望15亿的生产配额，甘总放话很满，滨海市老百姓负责监督，硬对抗不敢搞，他们让知道什么是计划经济时代的空转法则。
这几家纺织厂吃定甘笛的配额，最多警告，反正你也不敢取消。
“元方，你也有错的时候。”
不断的碰壁，原本求助合作伙伴，希望将商业中心的商品成本能够降低，似乎因为邹亮和周振邦的较劲，计划烟消云散。
自从甘总收购丝绸厂后，一切都太顺利，企业蒸蒸日上，同事间亲密无间，加班努力奋斗。
其实勾心斗角才是常态，甘总不扩大生产的弊端显现，四家企业表现出有恃无恐，不光光是商业中心借东风，给极地人新品计划也蒙上一层阴影。
“咱们像什么？东郭先生和狼，农夫与蛇。他们下岗本身就是自作自受！”
“禀报甘总吧。”
邹亮急切的心态，为了挽救下岗职工，极地人拿出百分百的工作拼搏，传递回来是大国企臃肿和利益病症。
当初王主任慎重劝阻是有预见性，可能甘总这次的救援会出现大问题。
严重情况会把极地人拖下水。
极地公司束手无策，遇到一群白眼狼，以往任何法则失去作用。
“甘总会有办法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收钱不办事
“哈？还有这种好事？”
甘笛一跃而起，总算是听到些正常消息，本来企业内部的臃肿和掣肘，这些顽疾只能压缩，甚至于很难根除。
即便是后世被吹嘘的互联网企业，一样有贪污和反腐，一样采购吃回扣。
跨部门之前想要协调工作好比登天，不如身体力行，自己从头花钱买资源，腾讯各个事业部之间的藩篱远大于和其他的企业的关系。
你甚至可以在腾讯广告内看到其他公司竞品的广告。
“甘总，邹亮没有注意方式方法，我们没有顾大局。”
田建低着头请求处分，邹亮一脸不忿。
“田总，要是处分也是我背。”邹亮心比天高，周德毅小肚鸡肠，身份不对等？
恒源是五家棉纺厂业绩最差，裁员最多，他为了自己的身份简直不顾底下人的死活。邹亮认为极地人做法没错，现在必须抢时间，抢到和商业中心合拍的1月18日。
但是事态发展出乎他的预料，红头文件成为摆设，培训响应不积极，竟然影响到商业中心的暗中支持。
董事长笑盈盈听着汇报，邹亮想起笑面虎的形态，甘总这是在爆发边缘。
如今周德毅决定吃定邹亮，就连田建的面子都不给，他要听甘总发话，于是田建和邹亮无奈地作了汇报。
“周德毅这人吃软不吃硬，有点小心思，为人不坏。”田建斟酌词语，希望甘总能给对方打个电话。
“邹亮躲后边干什么？”
拖延这件事可小可大，郑春红和杜元方来到办公室，想督促自己抓紧处理，担忧商业中心受到影响。
一旦扯皮，影响新品发布的布局，减少商业中心人流。
不解决问题，持续影响的话，对于15亿的生产配额会有失控的趋势。
“告诉周德毅，不愿意干赶紧滚蛋，欺负邹亮算什么厂长。”既然是吃软不吃硬，那就放狠话，让双方矛盾激化。
“这……”
田建看不懂董事长的操作。
邹亮大为感动，眼眶含泪：“甘总，别为了我影响大局。”
“大局？”
甘笛笑着摇摇头：“他周德毅算个屁，大局是员工，是下岗纺织女工，一个厂长什么都不算。告诉他，如果不配合，将配额取消，让刘栋接受恒源的下岗女工，直接让恒源消失！”
在场各位头皮发麻，始料未及的操作。
这种话告诉周德毅，肯定是暴怒。
下意识田建想要反驳，一般董事长乐呵呵的合作心态，很少有发火。
他肯定注意到纺织厂内部的掣肘的利益藩篱问题，改革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敲山震虎，打击周德毅让其他棉纺厂收心。
“甘总，我明白了。”
田建将这项任务交给邹亮，给周德毅下马威，让他尝尝甘总的怒火。
“周厂长，你爱干不干，不爱干就滚蛋。如果不配合的吗或者将配额取消吧。下岗无所谓，甘总说都让刘栋接受，配额也给他，你的恒源就等着完蛋吧！”
邹亮举着话筒，表情狰狞继续道：“我不怕告状，这是甘总让我转达的！”
周德毅思考片刻，不敢置信回复道：“你再说一遍？”
忽然间他觉得被抛弃了，我不就是说点怪话而已嘛，至于直接红牌罚下嘛。
他赶紧给甘笛求援，被杨佳薇告知，甘总的态度很明确，按照规则办事，不配合则取消招标许可。
“我会上报王主任评判！”他无能狂怒挂断电话。
甘笛很欣慰，他的警告不过是过过嘴瘾，激化矛盾是让周德毅站到对立面上，让新品发布延期。
夏宛觉得本身无条件的赠与本身是一种甜蜜的毒药，五家棉纺厂的改革可以不用一蹴而就，但是必须有时间表，甘笛是因为许佳的情感爆发，从而忽略这个步骤，所以前路上更加荆棘。
“怎么办？”
郑春红苦笑跟出来，甘总在纠正自己的错误，双方的蜜月期马上消散，震荡会让商业中心的开业蒙上一层阴影。
杜元方在笔记本上不断串联各方消息，应该是有重要消息缺失，使得判断似乎出现问题。
“等时机，我觉得甘总在布局，为了五家纺织企业。”
冷倩打开电灯，她接到王冉的邀请，希望她在签约会议上对甘笛犀利提问，王冉很委婉，四万元的现金和情报，她明白是一次抹黑行动。
甘笛是风头正劲的企业家，大战略配合眼球经济，在滨海市不少人保驾护航。辛苦打造草根奋斗的人设，结果有海外背景，国际资本扶持。
一个富二代，讽刺啊。
所以王冉知道自己最喜欢这种揭穿高端人士的兴奋，看他们从云端跌下的落魄样子，让人真是感到开心。
王冉真是把握自己的心态很准啊，她默默将钱收好，开始撰写提问提纲。
问倒甘笛，除了打破他的穷苦人设，还需要切断他和米国企业的关联，诱导他愤怒，这是王冉提供的犀利策略。
“哼，可惜她没考虑我的处境。”冷倩自言自语，“能活得长就不能直接触怒对方，必须从客观中立的位置，不断提出疑问，让对方显然到陷阱中，最后捕捉到猎物。”
甘笛比一般的企业家有更多的光环，许佳一战让他声名辐射到全国，他的每一次大战略都有一个牺牲品，这次孙峰、朱鑫礼和钱德光惨遭洗礼。
她了解到，这些所作所为甚至于并非甘笛主导，说明他在滨海市已经是化身成龙。
屠龙必然要用刀，王冉希望她成为这把锋利的尖刀。
她觉得王冉把她想错了，她其实像手无寸铁的少女。
“他们对这种人有个说法，叫什么来着？”
“圣母。”
冷倩包装的人设，她将倾向性观点隐藏其中，一连串的追问，都是为了人类或者是某个群体提问，一个圣母会有什么坏心眼呢。
这样就能置身事外。
……
夏宛突然接到签约仪式的规格升级，有领导出席，电视台直播，希望江河投资做好准备。
“我授权了。”
对于电视上的提线木偶，甘笛很反感，让夏宛代表即可，尤其是这个女人本身向往前台的风光。
“我对于面试的女人稍微调查一下。”夏宛拿到报告，“记者圈有她的不少传闻，王冉是出了名的收钱不办事，你的直觉很准。”
“收钱不办事？”那比贪官还可恶，做事没原则。
“很简单，她先做一份调查，然后告诉对方企业要报道，敲诈对方花钱免灾，如果硬扛，她就直接发布调查报告。财和名她总能得到一种。”
王冉的套路很熟悉，以前地方防着焦点访谈就是这种态度，希望阻止记者调查下来，一旦发现扭送回燕京，绝对不给你揭开调查的机会。
甘笛很懊悔，劣迹斑斑的王冉记者，肯定是有其他想法，早知道可以留下啊。
如果加以引导，火力对准自己，肯定比孙峰之类的外行要强啊。
大意了。
第二百七十章 发动时机
“甘总，今天与建商银行贷款10亿的签约仪式，你是主角，不下车吗？”夏宛拉开车门，甘笛躺在后排座上无动于衷。
“贷款早就敲定，仪式都是面子工程，夏主任交给你了。”井上雄彦的全国大赛篇一直未动画化，更新到湘北VS山王工业，甘笛抱着灌篮高手看得津津有味。
授权夏宛作为江河投资代表进行以建商银行牵头的10亿信贷发放，她喜欢出风头，有记者发布会，甘笛懒得露面。
最近飞流苹果汁广告在央视黄金时段播出，乐琪琪走路回家经常有人要签名，甘笛被人当成奶油小生罗成，不少星探也打听，好久没敢独自上街，男孩子上街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躲在车上有暖风，如果有突发事件再出马。
夏宛从商务车下来，整理平整职业西装，率领江河投资团队进入会场，记者们的闪光灯不断闪烁，有工作人员引导进入到酒店的大厅。
她主动和行长握手，刚想客套却发现对方的尴尬笑容。
“夏主任，田总，公司有个不情之请，抱歉，信贷额度需要更改。”行长上来表达歉意。
夏宛轻扶眼镜，签约仪式上更换条件，建商银行也不靠谱。
“陈行长，之前磋商的条款有问题？”
“当然没有，请看看重新拟定的条款。我知道很这样不符合规范，第一，这是昨天外汇局紧急沟通、第二，我想你们会答应这份新额度。”
夏宛是负责银行磋商贷款额度，建商银行为首，七家银行共同放贷的额度10亿。她和杨佳薇现场对比新老合约，贷款金额从10亿更改成10.32亿。
夏宛：“？”
比最早谈判的10亿额度还要提升3200万，怎么有零有整？
“去喊董事长吧。”
她的授权不足以签署变更的条款。
“甘总在吗？”行长眼前一亮，“赶紧请过来，许久没看到甘总了。”
庞主任马上亲自迎接，甘笛在七家银行行长的注视下来到签约台，杨佳薇告知底下新闻记者，老规矩，一定不要拍摄甘总的面部特写，董事长还在上学。
小吴记者：“甘总天天挂着艺名在央视打广告，不让我们拍照，双标啊。”
其他记者熟练接过红包，默契没吭声。
甘笛微笑冲他们招手，记者们刚想举起相机，又想起杨佳薇的老规矩，无处安放的小手低头在笔记上画圈。
各家报纸记者看甘总心态较为复杂，一方面希望甘总为滨海市纺织行业解决下岗职工问题，不惜贷款10亿，每年利息都是天文数字。
另外一方面，各家当时被甘总的痛斥到忘记统一战线，青年报吴记者全文刊登甘总给的檄文，似乎媒体称为许佳事件的反派人物。暗戳戳等着极地托底计划失败的大有人在。
市府这一轮整治，各家报纸收到警告，加强领导管理，本地记者要吃饭，也只得放下小心思。
小吴回头张望：“最近没看到罗姐啊。”
孙峰、钱德光逃走，朱鑫礼被收购。罗英柔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混乱，她怕朱鑫礼将她供出去邀功赎罪，请假在家想对策。
被王冉收编，她更加混乱。
她很难舍得工作像孙峰一样离开，她的梳理自己的工作，所作所为只能说不齿，没有严重到进局子。
朱鑫礼是信誉破产，被银行抽贷，板子高高举起，领导们默契的放他一马。毕竟当初朱鑫礼是被甘笛主动挑衅，被迫迎战。
她不相信王冉能赢，要找退路。
必须挽回甘笛的好感，甘笛性格比较大度，至少不要和滨海市的十亿富豪反目为仇。
弥补过错成为唯一选项。
皮包里是朱鑫礼历次送来的一捆捆钞票，她也不敢存银行，原本是为了欠钱，后来是赴米筹备资金，之前她可以麻痹自己是朱鑫礼主动上门逼迫自己，现在她却对米国失去兴趣。
本来她作为都市报的经济记者肯定会出席这次授信贷款的签约仪式，现在只能打开电视机看直播。
她要避嫌，因为王冉发动的时机就是今天。
摄像机调成远景，能看到甘笛在和五家纺织厂领导，永海化工等合作伙伴寒暄。分辨率不足，那个男人似乎手里拿着一本笔记，走向主席台中央。
甘笛一脸无奈坐在中央，看到一半的漫画书放在屁股地下，幸好有包书皮的习惯，别人很难发现，他不喜欢客套寒暄的过程，一副工具人模样老实坐着。
行长趁着签约前赶紧沟通：“甘总，是这样，建商银行有不情之请。先声明，这个是外汇局打过招呼的，我们想为纺织行业多做贡献。极地公司能不能多带一些信贷，比如贷款到10.32亿。”
“为什么更改贷款？”
“1.2亿刀。”
庞主任搓手提示，无限债务清理被外汇局传得神乎其神，特意为极地公司带来计算后的信贷额度。
听到外汇局，他有点PTSD，曾几何时，他天天在屋里换算米元汇率，破产任务被甘道梁无限拔高，每次失败后总要清理债务，使得他破产难度呈几何式增长。
庞主任看甘笛表情僵硬，以为他不愿意再次让国际基金会出力。
“甘总，这不是国家外汇不富裕，在一个也想为纺织行业做贡献，托底计划我们银行测算认为现金流要有富余量，1.2亿刀，符合信贷预期。”
甘笛：“？”
如果不是为了纺织女工的工作岗位，他早就走了。
合着银行认为我连破产都搞不定，天天让甘道梁的任务折磨，你们吃喝玩乐，拿米元开心。
“就这样吧。”
其他条款没有变动，审计和法务现场认可。
甘笛面无表情和建商行长签订信贷协议，达成10.32亿的信贷贷款。
签约后，甘笛作为焦点被引导到记者发布会，请记者们提问。
现场摄像的镜头跟随甘总的步伐逐渐拉近镜头，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瞪大眼睛，想要看看在市府振聋发聩、痛斥记者，甘总的真身。
滨海电视台转播车的导演关注直播屏幕，突然接到电话，“领导，我明白。”
“别拍甘总的正脸。”
摄像：“那怎么拍？”
“随便，反正别拍正脸。”
导演如同安康鱼一样苦闷，这种胡乱命令不是甘总的公关。硬要较真可以算直播事故，但是上边严令要执行。
这一轮打击是从滨海一套的讨论节目开始，领导们在测试，你们当时有多少舆论攻势，现在就要承受多少狼狈。
一双锃亮的皮鞋，踢踏踢踏来到中央站住，好像皮鞋怪张口说话：“大家好，我是甘笛。”
“不是吧，电视台被甘总收买了吗？直播都不让看脸。”
“我就是想看看甘总和罗成比谁帅一点。”
“导演真应该下课。”
记者们都准备好犀利问题，开始举手提问：“甘总，您在接受采访时曾经说过，您对于15亿元的计划并没有多少信心，但是这种事必须有人要做。我很佩服甘总的义举，市府的可行性报告批复项目，但是查不到具体数据，郑京教授闭口不谈。希望您能开诚布公，谈谈15亿极地新品的战略想法。”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断绝父子关系
罗英柔站在电视机前，王陈美娟停职后，其他记者认为处罚过重，大家将事件归结到甘笛身上，带着一腔正义提问质询。
夏宛调查参会名单，没有发现王冉的身影。
燕京记者冷倩之前有过许多锤人“战绩”，甘笛除了许佳事件被曲解，没有黑历史，为了显示大度，参会记者名单她没有干预调整，结果冷倩决定后发制人。
甘笛讨厌记者，大家睁眼说瞎话，大家例行公事，然后照本宣科。
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很有趣，记者们冷峻的眼神下似乎在寻找他的漏洞。
总想搞个大新闻。
甘笛敷衍：“因为服装设计有流行因素，怕被盗版，郑京教授和现场人员都签订保密协议，按照专家的说法，战略实施问题不大。”
快报记者：“您高调宣扬15亿的托底计划，当天下午专家组判断方案可行。市府批准，我是否可以认定，您用舆论在施压，有许佳的事件在前，市府不敢否决。”
很明显的倾向性，看到同行们憋着劲儿想要扭转上次被甘总痛骂到狼狈的局面，小吴记者知道，这次又要火星撞地球。
对于滨海市强压舆论的做法，与同行喝酒时大家发牢骚，大谈不满，但强压舆论怪不到甘总身上，他从来不找市府要说法。
只能说大家在为陈美娟出头。
“你的说法客观上肯定有影响，不过专家们同样是客观给出意见，所以我相信专家的水准。”
签约仪式上主持人赶紧示意：“下一个问题。”
冷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举手，很具有迷惑性，被主持人点到提问。
“甘总，我是燕京记者。”
滨海记者浅尝辄止的发问，毫无波澜，似乎是为了陈美娟打抱不平，其实好像是拴上锁链的狗汪汪几声，给主人显示自己的能力而已。
冷倩拿到罗英柔记录的纸条，笑道：“甘总，您对于15亿的纺织品计划轻描淡写脱口而出，比任何企业家都要有魄力，在质询会上甚至喊出7年135亿的豪言壮语，肯定是依仗吧。”
“公司的技术公关和员工的努力。”
暗中观察和现场紧急更换协议文本10.32亿元，她轻巧计算出是1.2亿米元，为了极地方便还米元。
冷倩：“甘总，你有些不诚实。有份报告显示，你并非贫苦出身，你的收购款项都是用外汇，准确的说是米元。每次贷款同样是米元付清，所以建商银行才会豪爽借款。”
“我查询公开报道，与杜联的合作是对方三次不停加码协议利益谈成。阿姆斯在浓缩汁市场饱和情况下，再次赊账出售全套生产设备。先锋株式会社极低价格出售音频团队。与Gore公司达成独家供应协议。”
“甘总，从你调动资源，每次有危机都会有外资集团，或者国际资本驰援。我的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力量使得他们源源不断的提供助力？”
冷倩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沉寂。
其他记者想起来，风闻甘笛是甘道梁的私生子，当然传闻是传闻，没人证实，现在冷倩罗列事实，旧事重提，甘总的第一桶金确实充满疑问，但是被欢呼和扭转的舆论下，大家不敢再泼冷水。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甘笛反问。
“猜不到，不能简单归结为运气好或者是能力强，所以希望甘总分享一下经验。”
冷倩笃定甘地无法回答这些问题，罗英柔的调查和建商银行印证他和国外大资本千丝万缕的联系。
94年7月米国根据贸易法301条款再次挥舞大棒，将国内列入重点贸易观察过，扬言六个月后实施贸易报复。
这次主要是针对保护米国的知识产权，要求关闭国内29家CD厂，每周打击两次侵权行为并向米方报告，直到米国满意。
修改民法，对涉外案件一审期限改为与米国一样的六个月，修改诉讼费的收取办法，取消涉外商标代理……
贸易战感觉似曾相识吧，所以懂王的贸易大棒都是从90年代的历史上学来的。
95年初，双方谈判交锋的关键期，坎特扬言2月份之前不答应米方条件，就要制裁，国内准备同等规格制裁米方。
只要甘笛哑口无言，她可以继续追问他的资金来源，把甘笛钉在耻辱柱上。尤其现在的背景下，大家对于米国恨之入骨。
建商银行行长脸色难看，冷倩在给甘总挖坑，刘栋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主持人快步走向前台，被甘笛拦住。
大家突然来了精神，难道甘总有要爆发？
众目睽睽之下，甘笛打个哈欠：“你再说一遍，没记住。”
冷倩耐着性子把问题复述一遍。
甘笛：“如果你了解我，应该清楚我是很讨厌米国，如果说杜联不是提供先进化工厂，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和他们合作。”
“与米国其他企业的合作，都是他们硬塞给我，取得独家合作协议，为了滨海的发展，我也没办法。”
早就有工作人员在甘笛和摄像之间放上个牌子，挡住甘笛的面部表情，所以大家能看到甘笛的动作。
甘笛摊摊手，表情很委屈。
“这算啥？凡尔赛吗？也就是看不到甘总的表情，不然我血压都高了，永海化工侯贵就在旁边，你看他无奈的表情。”
“哈哈哈，我就喜欢甘总一副你们随便攻击，能赢算我输的表态。”
观众在镜头前随意调侃。
甘笛继续道：“至于你说的资金问题，这个属于商业机密，我不能透露。”
冷倩：“甘总，你的回答很敷衍，就好像考试能答一百分的原因是我把答案都写完一样。我想大家都想听听真实原因，不然的话未来报纸上会有更多的猜测。”
“现在应该是现场直播吧。”
“是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大概有个说得过去的原因。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和大家说一声，甘道梁是我的血缘上的父亲。”
周振邦捂着额头，甘道梁先生仍然昏迷，甘布斯肯定是希望断绝父子关系，省得有遗产纠纷。这件事应该等到甘道梁先生清醒后，妥善沟通解决，甘笛直接在直播中抛出真相，有点沉不住气。
冷倩：“？”
冷倩看不懂，我还没追问，你就自暴自弃了。她的想法是引而不发，自己掌握引信，甘笛投鼠忌器，她可以在直播中大获全胜，甘笛也不至于暴露过多，自己掌握机密，能全身而退。
甘笛直接掀桌子，她将成为众矢之的，局面失控了。
记者们速记不断，甘总出席发布会总有大新闻，甘道梁先生是米国的华人之光，原来甘总的资金都是甘道梁先生提供，他和许佳感同身受完全是骗人的。
记者们像狼群一样盯着甘笛，露出凶光，满脑子的檄文涌现，等着发布会后将他的金身彻底撕烂。
甘笛不为所动继续道：“我猜测这些公司和甘道梁有关系，不惜到国内给我提供助力，其实我真不需要，借着现场直播，我宣布和甘道梁断绝父子关系！”
记者们憋着一口气准备撕咬，听到消息，突然间从狼群变成哈士奇，傻傻的脑袋问号飘过，舌头甩到脸上无处安放。
甘总想干什么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激怒
“断绝父子关系？”
冷倩的三观受到冲击，甘笛投胎几乎是全球前三的水平，在现场直播时放弃自己的千亿富豪老爹，简直是自杀行为。
本来她以为甘笛是米国隐形家族的二代的好友，甘道梁的光耀确实足够大，她反而没往他身上猜测，一般华人很重视家庭，如果甘笛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早就过上锦衣玉食的米式生活，何必在滨海市窝着创业。
富二代体会穷苦人生，太接地气了吧。
“对啊，你所说的问题，我觉得有可能的原因就是甘道梁是我的父亲缘故。我也是长大后才知道，其实可能是米国人想要和甘道梁做生意，却跑到我这边，我是穷小子一枚。哦，对了，收购丝绸厂的资金是甘道梁提供，本身是为了签署协议放弃继承他的巨额遗产。”
这是甘布斯提供的论调，甘笛没有任何异议，米国方面和自己无关，有多少钱也无所谓，自己有系统肯定想赚多少都很轻松。
“这件事本身是保密，既然甘总愿意出言相告，我作为特派律师，确认是甘道梁先生的意愿。”周振邦出言背书。
首先震惊是极地人的员工，他们突然理解甘总带着手铐跳舞的布局，原来他是在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杜联周旋，最后达成满意结果。
周振邦的身份是甘道梁先生的特派律师，所以才能钳制住甘笛，一切都对上了。
“甘总，为什么要断绝父子关系？”
议题没有按照她的预定方案进行，冷倩硬着头皮继续问。
“很简单，我和他没见过，也谈不上亲情，省得大家猜测。”
很硬气的企业家，冷倩自问做不到，她想去米国而苦于无门，人类的灯塔，文明的最高形态，被千亿富豪之子抛弃。
身在福中不知福。
千亿富豪的甘道梁先生，国内多年来不停呼喊，希望甘道梁先生投资家乡的声音都被忽视，你作为他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他要断绝父子关系。
冷倩一切向钱看的三观收到冲击。
“还是甘总牛气！”
“哎呀，完全没必要断绝父子关系啊，别听记者忽悠，把外汇资金往国内弄回来都是英雄。”
电视机前，李伟峰和李叔观点相反。
冷倩：“米国大家都很向往，作为华人之光，你可以继续从他手中拿到资金。现在断绝关系，和米国301条款制裁有关吗？”
“你向往米国吗？”
甘笛再次发问，冷倩闭嘴不答，镜头前的罗英柔扪心自问，她聚精会神想听到甘笛的答案。
“无所谓，你是记者，只需要提问就行。户口和身份证在这个场合证明有些苍白，但是我说过的话肯定会被人听到。”
甘笛选择放过冷倩，因为他想到更好的对策，让外国产业链崩溃。
他突然严肃道：“或许你们现场的每个人内心都向往着灯塔国，向往他发达的经济社会，高度民主自由的制度，强大的国民素质。”
“这都是真的啊。”冷倩下意识回答。
“都是放屁，别被杂志骗了。那都是一群强盗的后裔，他们只会抢夺，他们没有其他任何本事。你们认为的经济发展都是靠抢，靠着敲诈，别把他们想象美好，其实他们每天都有警察开枪打死人，国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贫民窟比任何国家都多，一个麻木不仁的国家也值得你们向往？”
“甘道梁是米国人，我讨厌米国人，事情就这么简单。”
这段话从直播中送出，大大颠覆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甘总怎么极度仇米啊，读者和意林的文章洋洋洒洒介绍米国路不拾遗的生活，如果在街上迷路，每个米国人都愿意为你带路。
“但是米国说盗窃知识产权行为泛滥，尤其国内问题严重。国企效率……”
甘笛打断道：“别预设自己有罪，米国人在全世界习惯性抢劫，从二战开始，他们就掠夺世界上的科学家，为了阻止后来者的发展，所以设置了知识产权和专利。”
“知识产权就是说辞，或许明天可以用全球环境变暖，童工问题，劳工保护问题。其实这些问题都是米国的问题，他们因为历史上曾经都犯过，所以他看其他国家发展，也认定会犯和他们同样的错误。”
“我们拥有最勤劳的天赋，全国纺织厂每天生产裤衩背心低价供给整个西方，换来的是什么？纺织配额降低三分之二。”
“那些女工一辈子奉献在纺织厂，冒着噪声污染和腰肌劳损，仅仅是为了换点微薄的外汇。因为配额降低被裁员，她们依旧坚强，依然为了生存奔波，没有怨言。”
“刘栋、白小东、周德毅、荣元亨、韩晨，都在积极寻找出路，市场总共就这么大，要改革和发展，他们头发都掉没了，半年来收获是骂名，你们记者怎么不去骂骂米国啊。”
“你说和盗窃知识产权有关系吗？”
“冷倩记者，你愿意和我也说出同样的话吗？”
冷倩哑口无言，她自诩见惯了黑暗，所以向往光明，她褪去中立客观的外衣，其实和王冉是一类人，收钱不办事。要去米国签证，这些话她是不敢在直播上张口，大使馆肯定会拒签。
这个人用着米元，合作伙伴都是米国企业和发达国家企业，竟然在直播中说得如此狠辣，这是破坏双方合作信誉。
本来应该是我追问的效果，怎么成甘笛在逼问，他能看懂人心？
“甘总，你这样讲话，不怕影响合作伙伴吗？”冷倩记者追问，杜联要是暂停建设，侯贵如坐针毡，如果不是涵养好，他真想把冷倩的嘴贴上封条。
逼得甘总说这种话，为了找回面子，没有顾全大局，真是有病。
“合作是双方共赢，谁想中止都可以，没有怕不怕一说。”
从大局出发，危机已经形成，王冉的任务完成，让时间慢慢发酵吧。
“你没话说，我倒是有几句话。投资、内需、出口三驾马车，现在主要驱动是投资和出口，但是也别高看他们，合理合规出售商品，配额砍了就砍了，无所谓，有本事米国人不要咱们东西试试？”
导演举着电话请示：“领导，要不然掐了直播信号吧。”
直播一般有延迟，尤其是最后一段话，怕影响与米国的谈判和关系。
“听他说，这是大领导的原话。”
“多大的领导喜欢听甘总胡说八道啊。”导播嘟囔道。
滨海电视台的直播火了，不少人都将电视转到滨海一套，看着甘笛的激昂顿挫的表情包牌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享受危机
钱德光指着电视机：“王冉，你让我消耗人脉和资金，就为了让我看你被甘笛打脸？之前你们记者被甘笛骂成狗熊，现在还要凑上去，怪不得记者抗揍呢，脸皮都够厚的。”
“你找的冷倩值五万？我看我找个杀猪的都比她强。”
“说完了？”
王冉不着急，翘着腿笑盈盈抽着烟，听甲方抱怨和倾诉也是乙方的基本素养。
“冷倩已经很能打了，只不过甘笛确实强悍，脑筋转换快，自曝家丑这点我上去也要被吊打。但是钱没白花，我给你讲讲效果。甘笛承认甘道梁是他父亲，首先会把以往的穷小子人设打破，奋斗不如投胎肯定会有部分人认可，品牌认可度会下降。”
“其次，断绝父子关系，看上去是他的危机公关。虽然可以抚平国内舆论，无法针对许佳事件发酵。弊端是江河投资与国外资本的利益链条都会被打破，杜联、先锋、阿姆斯等公司都会随之取消协议，取消独家供货。”
“极地的公司盈利，15亿新品计划都要产生剧烈影响。除了飞来自行车没有使用国外技术，其他江河投资分公司都要大幅度降低95年的盈利预期，可能亏损，甚至于破产。”
“最后，清楚秘密的小团队也会重新评估甘笛的作用。原来他是甘道梁在国内的桥梁，给他提供助力抱着甘道梁先生可能回国建设的幻想，建商银行信贷逻辑也是如此。甘笛打破默契，断绝父子关系，这些隐形好处都会被重新评估，有可能会被抛弃。”
王冉抬起头笑道：“钱厂长，祝贺你，这场胜利是甘笛自乱阵脚，后续观察他的跌落神坛的模样吧。”
滨海电视台冷处理，取消重播，滨海市报纸晚报和早报得到指令，仿佛太阳照常升起的一天。
王冉按下钱德光录制的VCD，甘笛的皮鞋回到荧幕上：“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迎接它的是猎枪。”
杀气腾腾的话语，任谁听到都会被解读成愤怒，合作伙伴只要是正常人，肯定会取消协议。
钱德光有点欣喜钱没白花，甘笛的情绪处于失控状态，等待他的是各方面的制裁和抛弃，果然拱火是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人才去干。
“20万咨询费退点吧。”钱德光又心疼起他的钱。
王冉：“钱厂长，冷倩和甘笛同归于尽，20万当做抚恤金吧。”
钱德光：“？”
钱德光牙疼，不就是冷处理，停职反省嘛，说得还挺悲壮。王冉的招数够狠，就是有点废记者。
王重松口气，报纸、电视台、电台全部不在关注此事，巨大的舆论漩涡被冷处理，至少滨海市层面表现出息事宁人。
李达康：“找到这个记者了吗？”
“跑了，据说当天晚上就离开燕京，飞往米国。”王重很意外，已经足够小心，却依旧被人抓到漏洞，让甘笛成为靶子。
“声明可以发吗？”
既然对方心虚，完全可以将直播归结为事故，甘笛现场发言全部无效，让滨海电视台和冷倩背锅。
“甘笛人呢？”
“联系不上，估计心灰意冷，我们保护不到位。”
杨佳薇接通电话声音嘶哑，据说甘总的情绪很低沉，无心吃饭，闭门反省。
挂断电话，杨佳薇回头道：“甘总，您看这样行吗？”
回到别墅区，甘笛躺在温软的躺椅上，带着墨镜，享受温和的冬季日光，拿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烤肉，美美咬上一口。
周振邦连夜跑回香江总部去和甘道梁去沟通，传递回来的消息是授权在甘布斯身上，甘道梁处于昏迷状态。
不能贪图小恩小惠，一股脑争取解决此事。
“甘总，冷倩想要和您沟通。”夏宛举着电话。
眼前的雏鹰在展示肌肉，仿佛每家企业都要经历劫难，甘笛主动选择危机，他在学习，学习危机中寻找机遇，甚至于观察队友的选择，他在布局未来，不在乎眼前的得失。
“冷记者，有事吗？”
虽然冷倩不怀好意，不过引爆危机是自己，想听听对方还有何感想。
冷倩：“甘总，我是受人蛊惑，咱们之前没有矛盾，请甘总高抬贵手。”
甘笛：“怎么了？”
“我的栏目组被暂停，工作中止等待调查，滨海市给出极大压力，我的领导反馈，有些大人物不很恼火我的提问。”
冷倩没有以往的从容和客观，她想不到甘笛是爆炸桶，一说就炸，一个企业家和记者同归于尽，年轻人一点不权衡企业利益和个人言行。
她等了一天，从媒体渠道反馈的消息，甘笛准备硬扛下所有恶果，江河投资如果马上倒台，她就是点燃导火索的元凶。
该死的王冉，她就知道有这种事，才找人干脏活，10万元根本不够看，打眼了。
“冷记者，不要慌。我给你讲个故事。老鹰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鸟类。它一生的年龄可达70岁。当老鹰活到40岁时，它的爪子开始老化，无法有效地抓住猎物。
它只有两种选择：等死，或它必须很努力地飞到山顶。在悬崖上筑巢，停留在那里，不得飞翔。老鹰首先用它的喙击打岩石，直到完全脱落。然后静静地等候新的喙出来。
它会用新长出的喙把指甲一根一根地拔出来。当新的指甲长出来后，它们便把羽毛一根一根地拔掉。5个月以后，新的羽毛长出来了。老鹰开始飞翔，重新得力再过30年的岁月！”
她理解甘笛的话，这是一个鸡汤故事，希望企业和个人涅槃重生。
冷倩：“甘总，这个故事是假的啊。”
“对啊，像你这种公知，不就是满足于假新闻里吗？”他最反感编造心灵鸡汤哄骗幼小的心灵，动物就是动物，扯到什么坚持。
冷倩明白潜台词，她预想把黑锅揽下，在报纸发布消息，承认一切消息都是捕风捉影，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回不到以前。
“甘总，这是王冉让我做的。”冷倩急切之下说出真相，“她说希望应聘江河投资，您说得允许她制造危机，双方有默契。”
这和制造电脑病毒的安全公司如出一辙，制造恐慌后，企业买单。
甘笛有点欣赏王冉的作风，挺能干的女人嘛。
“好像有这么回事，她可以制造危机，但是危机停止我说了算。既然是王冉的任务，她没有和你说一句话吗？我很享受危机，等我没办法处理之后再谈默契。”
该死的王冉，没有和我说风险，遇到甘笛不按常理出牌的企业家。
油盐不进的甘笛，冷倩求助一圈，隐隐约约感觉到对她要展开系统性的调查，王冉也希望她赶紧离开，加码到15万。
冷倩一咬牙，登上被甘笛唾弃飞往灯塔的飞机。
王重很自责，滨海市对于甘笛的援助力度和保护有漏洞，甚至于迷恋他以往的光环，对于白小东和周德毅的拖延战术不知情，棉纺厂的改革措施不到位，都是需要总结。
办公室陷入焦虑的沉默气息，所有人都在等待对方的出招。
晚了一步，电话和传真机此起彼伏，甘总的言论被米方捕捉，良好的合作氛围不复存在。
杜联、Gore公司等米国化学协会发来关注函，希望甘笛解释直播中的发言，不排除解约的可能性。
“甘笛怎么说？”
“他说无所谓，米国人未来也会求上门，没必要解释。”
完了，甘总仍旧在气头上，自诩中立客观的冷倩与甘总自爆。
所有人惴惴不安回到岗位上，仿佛等在最后的宣判，一旦江河投资被抛弃，他们何去何从。
“低着头干嘛，做事啦。先从纺织厂下手。”王重杀气腾腾，“一群白眼狼，不懂得感恩的东西，不管15亿新品计划如何，必须改革国企臃肿的作风！”
第二百七十四章 塑造敌人
建商银行行长不记得昨天收场时的表情他用心准备的签约仪式，被冷倩为首的记者团搅乱局面，总部要求重点监管10.32亿贷款，重新评估风险，暂时冻结第一批2亿贷款发放。
“贷款需要等待审批。”夏宛带来最新消息。
银行的根本是盈利和管控风险，资金周转缓慢会耽误15亿新品上市节奏。王重除了提出一些协助，对于年后的上市工作也不在提及。
原本蓬勃向上的江河投资迎来比许佳事件更加汹涌的舆论，这次针对他的是国外巨头，他将一切摊开在众人面前，并且狠狠切断。
以往的神秘、强大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国际背景撕开后，好像揭秘魔术，也没什么大不了。
甘道梁儿子的光环，国际巨头似乎都会给面子，当然你要和老百姓谈驴象之争，保守和华尔街派别不同，他们也听不懂。
周振邦不辞而别，以往热情的干部冷淡不少。碰壁，以往一个电话就能通过的流程，现在需要派人对接。
甘总最终选择自己走下神坛。
“我以为你会走呢。”甘笛似乎看穿她的心思。
“只要你主动办的事情，我相信肯定有更大的机遇。”夏宛深吸一口气，换上微笑。
“这次不一样。”
董事长依旧在观察，观察合作伙伴的动作。
“王冉的电话。”这个危险的女人是罪魁祸首，夏宛原本想要质询，王冉竟然敢于制造危机，还敢打电话过来。甘笛饶有兴致要求如果有这个女人的电话，必须他来接听。
“甘总，是否能让我来处理危机，当成入职考试？”
“自己出题，自己解答可是犯规哦。”
王冉：“？？”
甘笛嘴角上翘：“冷倩说是你怂恿她。”
王冉愣了一下，内心咒骂，脑筋转动很快，笑道：“甘总，非常抱歉，原本制造一次小小的选题而已，却被甘总抓住机会借题发挥。托您的福，冷倩已经消失。我搞出的乱子，总要收拾对吧。”
甘笛在权衡，如果收编王冉，肯定会对公司带来损害和危机，这个女人确实很危险，符合他的招聘范畴。
可是她三观扭曲，作为新闻调查记者做不到像小崔一样守住本心，一切向钱看，不择手段。
夏宛调查处冷倩也是出自于王冉新闻调查团队，所以名师出高徒，这种恶心的人还是做个编外人员，他不想看到员工里有个牧羊犬。
“忘了上次的面试吗？我说了很享受危机，等我处理不了再请你来救场。”
王冉：“？？”
王冉捂着胸口，和甘笛的接触压力确实很大，对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仿佛能看到她的想法，冷倩说实话表现不错，却被甘笛直接带进沟，人家不玩了，直接自爆家丑。
他应该知道断绝父子关系后果吧，难道他有什么其他目的？
“甘总，我承认你有卓越的眼光，在公关危机中要相信记者的专业性。危机公关有五大原则，承担责任、真诚沟通、速度第一、系统运行和权威证实。目前时间还在我们一边，报纸冷处理对危机公关起到一定助力，必须要在72小时内做出澄清或者是说明情况。”
王冉拿到杜联等公司的关注函，有罗英柔作为内应，她不想江河投资直接垮掉，一旦失去国外的先进技术，江河投资的利益集团会将她撕成碎片，她只有马上飞往灯塔国一条出路。
“最近缺乏广告费，这样也好，让子弹飞一会。王冉记者，请放心，我的炮火不会对准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不是吧，十亿富豪选择和我同归于尽，王冉上牌桌是为了赚点筹码，吸引大佬注意，左右逢源，你上来就梭哈啊。
安全问题，这是暗示我会出事吗？
“杜联的塞西尔和Gore公司的鲍勃打来电话询问记者发布会的发言，希望你做出解释，否则他们会行使协议中的条款，中止合作协议。”
在别墅区，夏宛像大管家源源不断将分公司消息汇聚到泳池边上。
甘笛享受着冬季的日光浴，尤其是在躺椅上懒洋洋闭目养神，大脑放空，仿佛烦恼事顷刻消失，果然度假比工作爽多了。
“随便。”
甘笛握著吸管，喝一口冰可乐，浑身透亮。
慢慢发酵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15亿的托底计划，没有Gore公司的冲锋衣材料支持，缺少户外系列，可以降低赚钱风险。
杜联一旦取消合作计划，极地公司的拳头产品的迭代则遭到崩塌，至少等到永海化工96年的氨纶厂建设投产后才能继续供应。
留给幕后黑雾选择的时间不多了，看它有什么花招。
外汇局陈主任接到消息，久久没说话。
“甘总血气方刚。”小李看完摘要心血澎湃。
陈主任扼腕叹息：“不明智啊，和记者斗气两败俱伤，引而不发是一招好棋，彻底掀桌子就要站队。”
“银行贷款有问题吗？”
小李：“甘总断绝父子关系后，建商银行总部正在犹豫，滨海市建商分行倒是一力支持。”
“哼，短视。把他们行长电话给我。”
小李：“主任，没必要吧。”
陈主任想要替甘笛背书，小李认为冷眼旁观已经算是正人君子。
“你不懂，古往今来没有比血缘关系更加能凝聚人心，甘笛断绝关系，血缘关系岂是一句话就能断掉？”
陈主任看着毛嫩的小李：“如果你是我失去多年的儿子，你觉得你今年提干会没戏吗？”
小李：“？？”
因为米国化学协会的关注函，田建深感事态严重，不敢做主，甘总闭门谢客，他召集各家分公司总经理来到极地开会。
“怎么办？”
田建很珍惜极地的局面，他不想狄茂典退休后，自己刚刚升任总经理，就被当头一棒，极地从走丝绸厂老路。
“老田，你不关心甘总是甘道梁先生的儿子吗？”丁自明的电动自行车技术来源于燕京院校突破，所以他最淡定，也最八卦。
“这时候就没必要谈甘总的家事，都是冷倩的错，咱们现在只能弥补，别让甘总断绝父子关系影响到企业发展，至少稳住杜联和Gore公司。”
杜元方：“你们没想过甘总为什么会断绝父子关系吗？”
毛彪：“这不是冷倩发言所逼迫的嘛。”
他动用手段查询，这女人早跑去米国，就算想用点手段也无计可施。
“不对，甘总是有意为之。”丁自明突然领悟，“老杜的想法应该是甘总有意泄露，其中有什么想法吧。”
“对，既然是甘道梁的资本，所以才有周振邦律师的监控。把甘总想要企业亏损的想法划掉，那么甘总亲自下场制造一起危机的目的是什么？”
危机？
众人苦笑，原来这也是甘总的谜题。
各家分公司蒸蒸日上，目前没有遇到太多困难。
大家将目光集中到邹亮身上，唯独15亿的新品培训计划得到四家纺织企业的拖延，王重主任所提醒的问题全部爆发，对方站在道德高地上，吃定极地人的配额，其实就像是米国方面换成极地人，换汤不换药。
丁自明：“元方，你的意思是甘总不惜制造危机，让杜联和Gore公司断供，让棉纺厂幡然悔悟，感受到危机。”
邹亮：“上次我呵斥周德毅，他后来依旧是老样子，变本加厉，拒绝沟通，叫嚣着有本事把他配额取消，有恃无恐。”
杜元方：“对啊，当时甘总调门喊得太高，没办法低调，不如让15亿新品计划都岌岌可危，极地人出现危机，那么他们也该明白，15亿计划可能出现问题。”
“另外还有一层意思，甘总在塑造敌人，内部出现危机时候，没有比塑造敌人更加能够团结内部。甘总在发言中是表扬了几位厂长，就是希望他们从危机中能够获得教训，带着怒火凝聚人心，把新品策略做好，做漂亮！”
第二百七十五章 做好分内的事
杜元方的一番解释让大家恍然大悟，甘总的讲话很振奋人心，有种火焰在内心燃烧。以往的团结内部力量，被甘总利用外部压力使用到五家纺织企业身上，不惜揭开身世，选择制造危机。
选择队友的同时也塑造敌人。
“杜联和Gore公司怎么办？不管吗？”
“顾不上。”杜元方串联后发现，国外的布局全部是甘总一人之力完成，他根本无法参透后续反应，“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是精诚团结，打通产业链，做好分内的事。邹亮，给周德毅打电话。”
做好分内事情，杜联的关注函只得拖延，田建发现没有甘总的指导，办法确实不多。或者甘总本身有意为之，打熬筋骨，修炼内功。
说教永远没有现实的教训更加让人深刻。
一时间，大家不再迷信国外的先进技术，动不动取消，301特别条款，减少配额，必须培养国产代替产品，永海化工就是甘总迈出的第一步。
“啊？好吧。”
邹亮不情不愿拨打电话，“恒源办公室说周德毅不在，五家厂长被王主任喊去开会。”
“砰砰砰！”
王重不断拍着桌子，杀气腾腾的样子，会议气氛如同冰窖，几位厂长不敢出声。
周德毅怂恿软对抗，使得甘笛的承诺成为要挟。这群人的胆子真大，裁员的时候一个个哭得像一朵白莲花，转脸就给极地挖坑。
否则甘笛不会意兴阑珊，被冷倩激发怒火，断绝父子关系。以飞蛾投火的姿态告诉全世界，我不玩了。
没有杜联和Gore公司的材料，15亿新品就是个笑话，极地公司赖以生存的保暖内衣恐怕都难以保住。
“说吧，你们现在觉得是脸面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王重看大家没反应，啪一声继续拍桌子，“都给我精神点，没吃饭吗？当初和极地对着干的精神头呢，拖延4天的培训一直没沟通顺畅。周德毅，看到甘笛失去靠山，你开心了吧，终于不用委曲求全培训，自己能做主了！”
“王主任，我的问题，我会马上改正。”周德毅一改往日臭嘴，知道利害关系，目前的局面又回到以往的艰难时刻。
“晚了，15亿的纺织品配额取消。”王重的眼睛充满血丝，他非常自责，记者依旧不愿意放过甘笛，证明他的手段太软。
看来务必要清理一批，他已经施加压力，务必抓到孙峰和钱德光。
15亿是为了五家下岗职工的出路，却被这群酒囊饭袋玩成道德绑架，认为甘笛不会、也没有权利取消纺织品配额分包权。
那么就回到原始状态，“你们和2000名职工一起下岗吧！”
“王主任，甘总答应许佳……”
“与我何干？”王重气急反笑，声音被刺激到变声，“你们以为谁都怕吗？我也怕舆论？”
“甘笛怕被你们绑架吗？你们拖延是为了谁？手里的权力是从哪里来的？”
“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我吗愿意改正，大不了以后甘笛说了算，我们改正就是，谁想到甘总心态失衡，主任骂几句心里痛快就烟消云散了。是吧？”
“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你们。”
王重啪的一声拍着桌子，像他跌入悬崖的心态，一封辞职报告洒落到地。
“我也辞职，你们满意了吧，等到继任者上台，按照我的方针继续改制！”他一字一顿的说，“但是我辞职之前，我要把你们都弄下台。”
“这……”
周德毅知道王重动了真格，甘笛和王重两人确实很像，如果看对眼不惜掏心窝子希望对方好。
没有人是白莲花，谁也禁不起查，如果王重辞职，李达康第一个不会放过我周德毅，一定要劝阻。
“王主任，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不想解释，我会辞职承担。希望你看在下岗女工的面子上，给企业改制的机会，配额多少给恒源一些，改制我保证会不打折扣的进行。”
王重一言不发，周德毅硬着头皮继续请示，其他人不敢求情。
“铃铃铃。”
邹亮的电话给沉闷的气氛解围。
“喂，我是极地公司邹亮，请问周厂长他们是在这里开会吗？”
周德毅果断拿起电话：“邹亮主任，我向你道歉，我狭隘的权力思维作祟，导致事态出乎意料。甘总的痛斥，我当时不以为意，现在看来，时间不是站在我们一边，不掌握科技，只得受到国外钳制。”
“我会辞职，恳请甘总保证15亿计划顺利进行，我相信其他几位厂长应该不会再犯。”
邹亮略感茫然放下电话，大家心中暗叹，果然是甘总的施压，将始作俑者周德毅辞职，扭转态势，杜元方在笔记上重重画上一笔。
“我也说说我想法。”
周德毅卸下包袱，突然感受到肩膀的轻松：“甘总之前怒斥恒源，如果不配合就要取消配额。我气不过，差点想要告他，后来想想这和米国挥舞301条款，其实是一个道理。”
“我们怕什么？不就是拍被吞并嘛，成为想宝成一样的地位，沦为代工厂，一切要仰仗甘笛的鼻息。”
他提高嗓门喊：“问题是我们没本事啊，不光是我们，我看透了，中层都要撤换，员工大换血，调离岗位，能者上，庸者下。别玩文字游戏，现在就办。”
“看看邹亮一个小字辈，为了工厂费心费力，工作方法稍显急躁也是为了配额，咱们员工行动缓慢，说到底已经跟不上极地的生产速度和效率。我要说一句，棉纺厂走到这步，活该下岗，活该被米国打击。”
“老荣，我知道是你怂恿的，但是我不怪你。”
“你们记住一点。甘笛别管他是为了邀买人心还是大公无私，人家真金白银掏出来15亿，是为了你，为了我吗？那是为了要下岗的工人，你们抓着点权力不放，明明心里都清楚，我刚才的问题你们一个都解决不了。除了钻营还懂些什么？”
“你们放弃争夺纺织会长的心吧，赶紧给狄茂典，别一个个缓口气就不知道深浅。”
“刘栋都开始转变思路，你们在这个岗位上还能干多久，国营转变需要最少5年才能起效，别浪费时间了，从你们开头做起，为后继者留口生气。”
说到这里，周德毅不等大家反应，离席而走，回厂改制。
“荣元亨，你和孙峰还有联系吗？”王重扭头询问。
荣元亨脑袋差点炸裂，他甚至不清楚王重是在诈他，还是有证据。
“最近不知道孙峰躲在哪里？你和他多年钓友，知道他的藏身处吗？”
“我……辞职。”在其他人聚集的目光下，能选择体面退场，还是不要赌王重的心情，这家伙属阎王的。
“我没权力收你们的辞职报告，你们马上去找市长检讨，推行改制计划。”
“刘栋，你替我盯着点，如果有阻挠，你也辞职吧。”
周德毅的话出于真心，王重理性选择退一步，敲打敲打，厂长辞职会让飘渺的棉纺厂动荡，不如戴罪立功。
等到秋后算账，一切尘埃落定时，让审计部门确认他们的清白。
他看不透荣元亨，有调查表明厂长中有内鬼，与孙峰关系莫逆的荣元亨嫌疑最大。
他愿意辞职也就不追究了。
先做好自己的事。
第二百七十六章 系统发飙
滨海市报纸仿佛静默状态一样平和，广告和新闻都看不到任何江河投资的身影。
省里燕赵经济日报刊登消息，与滨海市合作的魔都杜联的研究员已经撤离滨海，建设主导方永海化工拒绝评价此事。另据了解，GORE-TEX已经中断材料供应，极地人的冲锋衣面临无材料可用地步。
王冉充分运用人脉，将新闻调查记者的作用发挥，危机逐步发酵，没有国外供应商，15亿的新品计划岌岌可危。
“甘总，内部消息走漏，应该是王冉做的。”
滨海市层面李达康可以做主，省里鞭长莫及。刊登本身就是滨海市的敲打，李达康护犊子，不愿意分享经济成果，把甘笛维护成乖宝宝。
杜联的官方说法是北方太冷，让研究员回国休假。GORE-TEX确实断供，邹亮已经储存约一年半的供应量，限量供应满足两年的生产需求。
甘笛将滑雪板放在角落，“王冉干得不错啊。”
夏宛翻个白眼：“危机已经发酵，咱们的核心供应摇摇欲坠，怎么办？”
“短时间内无忧，都是纸老虎而已，等着看吧。”
甘笛哼着小曲，把蓝绿色彩的滑雪护目镜拉下，抱着雪橇坐上缆车回到高点，继续开心的滑雪。
实打实的危机，一番被冷倩挑拨的话语使得国外资本纷纷跳船，保暖内衣3.0版本已经夭折，她预计极地能撑过95年，如果不限制产量，等到96年极地公司的拳头产品全部下架，全年利润会锐减80%以上，不提前布局，甚至会严重亏损。
每逢大事有玩心，甘笛也是大心脏的男人，危机中孕育的机遇？如果说塑造敌人凝聚内部力量，成本太高，她认为甘笛不会做亏本买卖。
赌杜联会回心转意？
解开谜底，断绝父子关系，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微微叹气，踏着雪回去处理公文。
“做好自己的事。”
田健无奈放下电话，“甘总的指示是全力按照15亿新品计划进行，既然他们知道疼了，周德毅有诚意，那抓紧磨合，有问题直接改。”
“全力生产的话，冲锋衣生产绝对不够4个月排期。”
“甘总说会有转机的。”
“我明白。”
邹亮点头，在风雪中极地的员工登上去往五家棉纺厂的专车，极地人开始和时间赛跑，生产和改制同步进行，惴惴不安的心情，劫后余生又遇到极大困难，外部压力使得内部矛盾弱化，迸发出以往不见的奋斗精神。
原本的甩锅大法减少，承担责任员工变多，在工资条件没办法做重大改革时，同仇敌忾的敌人让指令畅通无阻。
毕竟王阎王瞪着眼睛在看，谁要触霉头，肯定是枪打出头鸟。
甘笛的对手一直关注这件事，断绝父子关系的花边新闻都被断供消息所取代，前者是乐子，后者是饭碗。
米国东海岸的新约克交易所，鲍威尔摇摇晃晃拿着酒瓶子在街道上跳舞，头发黏在一起，红色格子西服上沾满油渍，眼睛无神，浑身散发着酒气，行人纷纷避让。
“你觉得他还有救吗？”
鲍威尔就是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的代表。掌握财富密码后，他的人生一直处于巅峰，金钱、酒精、美女和数不尽的称赞，最后连化学协会都受他摆布，现实生活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刺激人生。
“我们可以摆脱噩梦，一切回归正常。”菲利普站在公寓里，向外观察，“咱们的钱还能要回来吗？”
鲍威尔哼着童子军进行曲，拙劣的身手顺着墙壁的检修梯向上攀登，摇摇欲坠的模样吸引不少路人驻足。
他站在楼顶边缘，痛苦的捂着眼睛，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烈酒。
“鲍威尔，这次我们撤离有什么说法？”塞西尔厌恶捂着口鼻，登上公寓楼顶，在冷风中继续开口，“需要强令他们回去吗？”
“不用，我们被抛弃了。”
“我们的钱呢！”塞西尔不理解他的疯话，他们的资金都在交易所被他控制。
“等到天堂，我会告诉你。”
鲍威尔邪魅一笑，露出被酒精和雪茄糟蹋的牙齿，张开双臂，像电影镜头一般缓缓落下，塞西尔听到楼下的尖叫声，他从天台望去，只剩下一具尸体。
他松口气，喃喃道：“一切都结束了。”
“并没有。”
菲利普忧心忡忡安排人员从鲍威尔的口袋里搜到体检报告，显示他的前额肿瘤已经积压到视神经和运动神经。
“他是咎由自取。”塞西尔没有重视，将报告付之一炬。
警车已经赶到，两人从公寓里准备离开，突然塞西尔撑住门框，腹部有剧烈疼痛，他和菲利普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的诧异之色。
同样在西海岸的别墅区。
甘布斯拿着这份大放厥词的断绝宣言，如获至宝。
“我成功了。”
为了见甘道梁，他把黄毛染回黑色，脱掉皮衣皮裤，耳钉饰品，纹身也好好掩盖。穿上他最讨厌的运动装，在霍普金斯等待主治医生的预约。
“进来吧。”
一个沧桑的声音从病房内传来。
“爸爸，我拿到了甘笛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甘布斯毕竟年轻，很难掩饰脸上的兴奋。
律师打开放映机，电视上映衬出甘笛年轻的面孔，甘道梁时隔16年看到甘笛的影像，感到很亲切。
“不要闹了，关了。”
甘道梁精神抖擞，仿佛重获新生，穿着正装坐在沙发上和律师、公司主管商讨事宜。
他摸摸儿子的头：“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
甘道梁意兴阑珊挥挥手，“你现在的样子至少还像个学生，不要想乱七八糟，甘笛的事情你不用管。”
甘布斯不满道：“为什么？你总是把我当孩子，你重视远东的私生子，也不正眼看我一眼，他都断绝关系，你竟然不发表声明！”
多年来的冷漠，集中爆发。
甘道梁知道他苏醒完全是个意外，并非衰神系统同情他，暂停接受疾病任务。断绝父子关系使得衰神系统的布控出现意外，它已经离开自己体内。
衰神系统的力量早就突破他的躯体，随时可以通过空气和光缆等传输，它更像一个智能生物，我不过是一个它不愿放弃的载体。
“鲍威尔死了。”他的保镖低声提示，证实他的猜测。
鲍威尔和杜联的高管都在甘道梁的监控之中，对于他的死亡甘道梁感到很意外，他明明是系统的帮手。
“死于自杀，不过有份体检报告，脑部患有肿瘤。”
这是衰神系统出手提示，在鲍威尔体内注入细胞。鲍威尔是股票交易员，他不知道系统是有股灾和疾病双重能力，在路径依赖下，身患绝症，他以为被神明抛弃，所以自杀。
如果他能继续给甘笛提供支持，肯定免于疾病之苦。
“甘道梁，你一直这样，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甘布斯如同以往被被忽视，哭着暴怒喊道。
“我说了，你不要插手甘笛的事情，你承受不了！”甘道梁惶恐的向四外望去，甘笛断绝父子关系之后，情况不受控，衰神系统离开体内肯定会寻找新的代理人。
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让甘布斯和甘笛沾染上任何关系。
衰神系统会疯狂寻找能懂得它指令的人，如果听不懂，自然没有活着的必要。第一阶段股灾，第二阶段是疾病。
“你是不是想把家产给私生子？”甘布斯红着眼睛，保镖都推倒屋外，仅剩下私人律师在场。
“滚出去。”即便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甘道梁也养育他十六年，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不走！”甘布斯倔强怒吼。
情绪爆发使得血压飙升，他的眼前父亲的身影不断晃动，屋内的陈设在眼前跳舞，他想站住，却失去身体控制，扶着桌子慢慢失去知觉，晕倒在霍普金斯医院的病房内。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为了甘总的事业
甘总闭门谢客，大家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做好本分事。
急切希望帮助到风雨缥缈的极地公司。
“氨纶厂建设保证按照里程碑完成。”
听到消息，侯贵担心总算松口气，最近几天滴酒未沾，杜联没有完全拒绝协商，按理说协议是杜联和永海化工签署合作，甘总一嗓子却让杜联感受到连累。
人家摆明就是看甘笛的面子才愿意建设。
“怎么办啊，拿主意的人不露面。”侯贵坐在办公室感叹，突然看到上次从商业中心购买的会员绿卡。
侯贵将会员绿卡发到每名员工，嘱咐到一定在开业时候要去逛逛甘总的商业中心，捧捧场。
他很忧虑，商业中心开业在即，甘总遭遇如此惨痛教训，贷款未发放，靠着自有资金撑起五家纺织厂，人家承诺依旧有效，一个冉冉升起的企业家，也不得不紧绷资金链。
真男人就扛着五家企业走路。
在计划经济转型和市场经济蓬勃绽放，孕育出巨大能量时，一份顺势而为的文件让侯贵突然有了想法。
《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想法滨海永海化工的侯贵一直萦绕在头脑里，连续三天看着报纸都是江河投资不利消息：“我兄弟太难了，做事情大气，有难处从来不提。让甘总知道永海化工的心意，人家愿意留在国内建设，不去米国找资本家的爹，这份精神就值得出手相助。”
“少喝两口吧，甘笛不喝酒，你打电话都不敢接了，杜联的事情他和他爹都断绝关系，肯定没办法。你已经送出去不少会员卡，甘总肯定承情。”侯贵媳妇劝道。
“不一样，危机来临，会员算什么，要送就大方送。”侯贵夹着这份文件穿衣服，“把司机喊来。”
“这么晚还要出去？”
“给我甘笛兄弟帮帮忙，你说该不该去？”
“你喝多了吧，明天早起再说吧。”
“哼，就仗着这股酒劲才好办。”
永海化工是国家重点化工企业，上下游产业加起来几千人，每年上缴利税超过十个亿，养活员工超过2000人，化工企业是用水大户，所以是自来水公司的重点照顾对象。
“这么晚拜访水龙王，我也是迫不得已。”自来水李总经理从家里赶到办公室，就看到一脸酒气的侯贵。
“侯总，老哥，你要是想喝酒，我陪你啊，五粮液、老窖和汾酒咱都有。”
“说正事，双至商业中心的水费以后划入我们永海化工里。”
李总经理：“？”
“这不合规矩啊，你是永海化工，他是双至房地产，水费没有说一家……”他明白了，永海化工作为大客户，有优惠减免额度，侯贵想将双至商业中心纳入到他的体系中。
“这不合适吧。”有点违反规定。
侯贵有文件撑腰瞪眼：“怎么不合适，我和极地公司是伙伴关系，他的三产公司就是永海的伙伴。”
“我记得甘总把双至调整为江河投资旗下。”
“别扯别的，办不办吧。”
侯贵的底气在于自来水企业虽然是垄断性供水企业，地区垄断别无二家，要不然也不会称为水龙王。
可惜，东山区自来水公司眼馋永海化工的用水大户，所以一直谈判想要通一根DN1000输水管线进入到滨海地段。
这年头谁抢到是谁的，而且承诺优惠力度更大，所以侯贵也是有底气的。
“您也别为难我，我想想办法。”李总挠头不断打电话，打开传真机，滴滴滴，一份传真出炉，《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
李经理看着侯厂长也拿着一份相同文件。
李总拿着这份文件苦笑道：“侯总啊，你就给我出难题，我就当双至是极地的三产公司。”
“一切为了纺织事业。”
李总当然是顺水推舟，如果侯贵嚷嚷出去，纺织企业也是大户，他是等着甘总莅临，早早就准备好，甘总闭门谢客不露面，让侯贵抢个头筹。
患难见真情。
“侯总，你不怕得罪杜联吗？”李经理送到门口问了一句，“你们一直在合作建设。”
“撤场至少赔我一个亿，老子学习七七八八。用甘笛的话说，愿意走随便，来去自由。”
……
周德毅白天陆续撤换六名心腹属下，甚至他的侄女周晓梅也被贬到商业中心当保洁，改革就要从自己开始，反正他已经下达军令状，一旦改制条件成熟，马上退居二线。
邹亮在恒源一路绿灯，被恒源员工成为锦衣卫，权力比厂长还大。
周德毅已经不在乎，他现在唯一苦闷是原本他们被抓住的大义十分可笑，杜联和Gore公司掐断供应，邹亮亲口承认，极地公司要做好艰苦奋斗。
“贷款没批，掐断供应，你们为什么……”周德毅不理解。
“甘总的承诺一定要完成，用甘总的话说，这不是为了你们争权夺利的管理层，是为了几千名的纺织女工，别小看我们，极地公司就算是全部使用国产，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他从邹亮身上看到一丝改变的可能性，恒源曾经的朝气和硬气。甘笛绝对不是富二代的简单背景，他能赢靠着本身过硬的气魄，他有断绝关系的勇气，也有继续前进的动力。
几位厂长在酒桌上，连连碰杯，不为别的，为自己麻木不前的思想羞愧，为拖后腿而自责，为帮不上忙无处发泄。
“干！”桌上的菜谁也没动，大家唉声叹气，人生中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甘总的被动都是从他们争权夺利的思想作祟开始，都想买醉。
“甘总，请问有指示吗？”白小东主动给甘笛打电话，希望甘笛能痛骂他们几句。
甘笛在别墅里阖家团圆，老妈和吴宇在包饺子，郭冬雅在门口堆雪人，暖气烤得暖暖，他递给郭冬雅一根雪人冰棍，比对外边的雪人像不像。
大晚上白小东喝多了啊。
“没什么指示。哦，明天每家一千万的应急资金马上到账，贷款延期，公司的流动资金先应付下，保证各家的材料购买和人员工资。”
贷款延期，但是他承诺不能变动，不能因为自己玩火，把五家棉纺厂也坑了，自然是损己利刃，用公司内部资金垫上。
“甘总，我不是催款。”白小东现在哪里有脸要钱，“我说米国方面断供，我怕未来会没有东西可生产，不如我们联合求情。我白小东天生身段软，这种事我可以冲到第一线。”
“怕什么，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绝对不能求情，万一杜联等恢复供应，他的破产计划付之东流。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白小东喃喃自语放下电话，被甘笛的豪气感染，“敬甘总这句话！”
“干！”
一旁在旁偷听的各位厂长，感到这次的泸州老窖格外难以下咽，苦涩辛辣，呛鼻子辣眼睛。
荣元亨和白小东抱头痛哭，服务员听到异动，打开包间门进来，发现几个老男人痛哭流涕，怎么劝都劝不动。
“我周德毅不是东西！”通红的脸，摇晃的酒杯，一只脚踩着椅子，开始指点江上，
“许佳一个小女孩还知道知恩图报，人家跑去买了两件冲锋衣，办个会员。甘总将她的尊严定义成15亿。这次记者招待会上，把咱们夸个遍，结果咱们没一个听话的，真正落下实惠的你们做了点什么？”
白小东擦擦眼泪：“会员卡咱们都动员买了吧，双至缺车，裕元的车队都过去了，舔狗也不过如此吧。”
“侯贵怎么做的？人家直接把双至商业中心的水费承包了！”周德毅把《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拍在桌上。
大包大揽符合侯贵的做派，人家玩的就是广交朋友。
甘总不爱喝酒，他都能找到角度凑过去。白小东去买会员也是看到侯贵的身影，1.5亿捐赠股份，侯贵能记一辈子的恩情。
“你说吧，咱们怎么办？”为了支持甘总的豪气，也为了减轻江河投资的负担。他们想起了郑春红的求援。
有文件支撑，让侯贵冲在前面更加难堪，未来开会时肯定低人一等，这种时刻绝不能落后，白小东叫板。
“总不能包电费吧，咱们没有侯贵一样财大气粗，他有优惠额度，电老虎可是谁面子都不给。”荣元亨提醒道。
“他会讨巧，咱们不会？”
周德毅早就考虑清楚，回应商业中心的求援，他不怕打脸，全力以赴支持商业中心的开业：“咱们的优势是什么？”
白小东：“基本没什么优势，如果有，就是富余的人工。”
“没错，人工成本。商业中心我稍微琢磨下，运营成本分为三块，第一是人工成本，这个是甘总的员工，咱们没办法。第二，是广告推广，甘总肯定有布局，所以咱们不便插手。第三，物业等经营性成本，咱们可以插手物业和保安。”
“你的意思是派遣员工？那不是给甘总添负担嘛，上次甘总在会上说了，可以帮大家解决人工，但是都怕麻烦甘总，大家没好意思。”
白小东连忙摇头。
“咱们付钱啊。”
荣元亨道：“保安和保洁咱们出人出力，然后负担工资？”
“你们说呢，甘总自掏腰包五千万，这点费用你们舍不得？”周德毅挑刺道。
白小东喷着酒气，拍着桌子道：“裕元别的没有，人有的是。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把那些不顺眼的家伙都派到商业中心当保安和保洁，让郑春红调教一番，干不好都给开除！”
大家一饮而尽：“同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 预约爆了
魔都市有关部门来向滨海取经，点名要看五家浴火重生的棉纺厂，孙连城亲自迎接讲解救援计划，甘笛提供的每家1000万的资金到账，技术标准和设备开始试生产。
虽然魔都干部没有表态，大家涵养极好，但是晚宴时透漏魔都当时应该救援，而不是简单操作下岗，特意佩服滨海干部的勇于创新，大刀阔斧改革。
当然，暗示可以协调杜联和Gore公司的断供事宜，毕竟杜联国内总部在魔都。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魔都干部：“？？”
王重听喜欢甘笛的中二口号，喊起来气势很足。做好分内事，应该是短期目标。既然他表态，相信他后续有招数，田健保证一年内极地公司的生产和经营不会有重大变化。
他相信一年时间甘笛可以扭转态势。
“注意点，别被忽悠了，这群老家贼，也是等着看咱们笑话。”
王重骑上电动自行车笑道：“我心中有数。甘笛日子不轻松，15亿的计划掏空家底，利息也够他受的，商业中心我会帮忙的。”
市长压力很大，被省里敲打，如果说以往很难伸手，现在盯上电动自行车的蓄电池生产，弯刀超车理论，精明的人都想分一杯羹。
王重举着电话：“养路费和高速费按照通知予以减免。对，江河投资旗下车辆走绿色通道，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就要效果？啥，温成军早就安排了，这老小子手真快。”
生产、培训他们难以顾及，在政策上可以影响企业走向。
“商业中心是高新企业吧。”王重重新读一遍通知，企业税费按照开发区企业标准予以减免。
孙连城一改往日的眉头紧锁的模样，许久未见魔都干部吃瘪，甘笛似乎是个福将。他惬意在办公室读报纸，秘书问：“区长，咱不给点优惠政策吗？”
“他喜欢兜底，和区里有关系？李达康和王重忙前忙后，我都损失块地，他还缺钱。”
秘书无奈迂回说：“区长，主要是这样的明星企业不好找，遇到危机，万一破产了，下次就没人给纺织业兜底，真是大下岗，区长，咱们更烦心。”
孙连城琢磨一下，掏出商业中心的会员卡：“商业中心连广告都打不起，这小子确实难。王重那边免税三年，区里按照高新企业标准，进行补贴。对了，最多补贴2年。”
“好嘞。”秘书赶紧布置。
甘笛没有经历这个年代，他确实低估红头文件的力量。
蒋琴和刘裕的印刷厂对接，正在沟通每种商品的价格，特意选择蔬菜和肉类，家庭主妇最关心的商品照片和优惠价格。将来要在所有门店进行预约和储值，必须突出优惠力度。
乐琪琪：“蒋琴，先停止印刷。”
“怎么了？”
“超市的价格会大幅度降低。”
“超市不是不允许促销吗？”
乐琪琪没回答，商业中心办公室忙活热火朝天，戚蕾计算后喊道：“牛肉价格3.3元每市斤，鸡蛋每斤2.1元……”
蒋琴参与过与肉联厂收购，对于牛肉价格很了解，这个价格已经比肉联厂出厂价还要低，难道把物流运输和超市成本都刨除，还要赔钱卖，怎么可能？
汪成给出答案：“补贴。区里提供两年的高新企业补贴，免税和绿色通道。”
“还有五家棉纺厂提供的人力资源，包括保安和保洁，降低咱们运营成本，物流由五家棉纺厂车队轮番出动……”
三人组欢呼雀跃，既定目标超额实现，商业中心肯定开门红。
甘总的朋友圈都给力，五家纺织厂用援助的资金补贴商业中心，田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政策落地需要双至人员提供管理。
保安和保洁由汪成培训，车队协调出现问题，五家的班车和运输车都承载公司内部任务，只有空隙时刻能帮助拉货和运载会员。
朱柏安面对一帮老粗司机，无奈只得求援。
乐琪琪：“怎么办？”
杜元方拿起电话：“记得甘总的预约制吗？每天梳理会员预约时间和乘车地点，把五家纺织厂的车辆的空闲时间表格呈现，每天晚上对接，让他们转天到指定存车点接人。”
“原来预约制是为了对应车队空闲时间，甘总从当时就想到这点了？”乐琪琪恍然大悟。
杜元方：“多思考甘总的意图，甘总肯定不是为了赔钱，既然甘总给出促销的提示，你们也应该学会用甘总的思路思考问题。”
滨海市区门店和存车点门口展示一张特大红彤彤的海报，为迎接商业中心开业，飞来自行车和电动车大酬宾，降价幅度10%，办理会员购买可以降价20%。
王重骑着电动自行车存放到存车点，刚想缴费，管理员笑道：“王主任，现在会员卡充值满五十，骑行每次减免1.5毛钱。”
“我不充。”
王重心想，甘总确实缺钱，提前聚拢资金的想法都要用到，市府给出的政策还没落实到位？
管理员：“王主任，给您看看商业中心的价目表，1月18日马上开业。”
他随手接过传单，甘笛的手下一贯都是大手笔，这种硬纸做宣传有点浪费，他突然站在原地愣住。
超市价格这么便宜？买点挂面，切两个西红柿，加两个蛋，突然间鼻子仿佛闻到西红柿鸡蛋面的香气。
中午没吃饭，真是饿了。
等下班后好好研究下。
一对夫妇为了支持甘总，准备购买飞来自行车，售货员介绍：“这位顾客，现在办理会员卡，原价370元的飞来自行车，在促销价350的基础上，再次打折，320元就能购买。其中买车费用300元，会员卡年费20元。”
“年费是什么？”
售货员顺势递过去一张宣传单：“1月18日，商业中心盛大开业，年费会员在商业中心消费，储值500元，这次消费300元，卡内费用可以用于商业中心消费和其他江河投资企业产品，宣传单有价目表。”
男人看到预约和储存已经觉得很麻烦，为了支持甘总，你已经富二代，吃相也不要这么难看吧。
“走吧，咱买飞鸽一样。”
“等等。”
刚结婚的女孩突然被商业中心的价格吸引，“这个猪肉和蔬菜价格是真的吗？”
“都是真实的价格，商业中心为了回馈年费会员，采取量大质优，我们已经从会员年费中赚取利润，所以超市内商品一律是平价。”
女孩眼睛闪烁光彩，和后世半夜盯着手机电商双十一活动时的感觉类似，价目表有种魔力不愿撒手，“现在能预约吗？”
“甘总怕商业中心太火爆，存在安全隐患，所以需要会员提前一天预约。其实很简单，您购买会员后，直接告诉我会员编号，我可以帮您登记。”
“办一张！”女孩不断催促男人。
“挺麻烦啊。”
“东西便宜啊，1月18日，咱们一起去采购！”
售货员笑吟吟拿出表格，给蒋琴打电话确认预约编号，拿起电话拨通后，又是忙音。
预约电话打爆了，蒋琴的嗓子哑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电影都是真的
冯裤子站在首映礼上，穿着甘总赠送的西服，面带微笑，内心暗骂。为了给大金主拍摄最后一段，宣发和首映礼一再延期。
拍摄围绕商业中心会员制和预约制主题进行设计情节，姚远和刘贝嬉笑打闹完成片尾的黑色幽默，等到杀青后期制作，甘总又提出预存费制度。
给后期制作增添难度，他有心直接上映，甲方中途变卦增加条款，影片不能随时恭候吧。
这钱不好赚啊。
郑春红依旧微笑，替他宽心：“冯导，没事，你看着办吧。”
你看着办吧。
冯裤子最讨厌的答案。
不给任何指示，他差点把这段撤下，换成原版的癌症夫妻借住在姚远家，圆一次回家梦。
“别啊，甘总投资700万，你多少给点面子啊。”彭小林劝道。
“必须亲自问问甘总，他要是不看咱的电影，我就算了。”冯裤子不愿意再次协调演员补拍，总要搭人情花钱。
“甘总，这次电影马上上映。1月15日全国上映。”
甘笛：“什么片子？”
不对啊，按照实际情况95年冯裤子的电影接二连三毙掉，大众根本不清楚，现在上映的电影，难道预测有误？
“甲方乙方。”
甘笛：“……”
97年上映的贺岁片提前出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被冯裤子突然袭击。现在对于江河投资来说，电影分成已经是毛毛雨，几百万的利润无足轻重。
“您会去看吗？”
甘笛低沉道：“首映式我就不去了，等着滨海上映时，我去看看。这次的利润直接投资到下部电影里。”
嘚！
冯裤子嘬牙花子，甘总发话了，这是要办。
“加班！大家在补拍一段吧。”冯裤子开始给大家鼓劲儿，“甘总说了这次利润直接投资下部电影，说明他认为这部电影肯定大卖，等上映大卖，我给大家大红包。”
首映礼上，光线逐渐陷入黑暗中，荧幕开始放映，冯氏黑色幽默和葛大爷的首次碰撞产生化学反应，使得缺乏娱乐的观众照单全收，现场笑声连连。
冯裤子听到笑声，悬着的心落地，大卖没问题了。
尤其是最后一段，为了大金主宣传的商业中心，他在燕京找到一处布景，将最新的价格标签贴好，原本一气呵成的长镜头没了，只得剪辑加上。
电影里，一群大爷大妈被便宜商品说动，提前预约付款，在没有任何庆祝开业的商业中心涌过去，将姚远破产梦击碎。
“我的三舅姥爷啊，你怎么就不显灵呢。”姚远望着黑压压的人劝道：“我这里收会费，不退不换，大家别买了。”
葛大爷跪坐在地上，不断呼喊，与涌入人群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滑稽。
黑暗中传来观众阵阵笑声。
“刚才商业中心真漂亮，价格真便宜啊，比批发价都低。”一个女孩吃着饼干羡慕。
“电影都是假的，别想了。”
等电影播放完，冯裤子最后鸣谢：“感谢江河投资提供的商业中心赞助片场拍摄，以上场景和价格均为滨海市商业中心真实价格，会员制、预约制和预存卡制度正在试运营，1月19日盛大开业，请大家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哈哈哈哈，真有这么玩的？搞会员制非赔死不可啊。”当电影变成现实，观众觉得很荒诞。
“有意思，后天开车去一趟，我还真想看看20元的会员费里边和电影真一样嘛。”
“记得预约。”
冯裤子接连三天为甘总卖力宣传，蒋琴的预约电话又被打爆了。
甘笛最近心神不宁，尤其是左眼皮一直在跳，他觉得要出事，他一直准备张罗搬家，从飞流饮料提供的宿舍搬到四季云顶。
吴宇作为家中长男，扭扭捏捏不愿搬进去，“等我攒攒钱，买点家具再说。”
“你再不搬，我就告诉二姐，你惦记她的事。”
家电等物件都是从商业中心超市订购，虽然没有促销，但是价格适中，甘笛也放心。
“你到底琢磨什么呢？家具现成的，家电准备齐全，你就是想拐骗二姐，也要有房子啊。”
吴宇指着屋内洁白的墙壁：“能刷成粉色的吗？晓筠喜欢。”
甘笛无语，精装修你还要改啊，把钥匙递给他，下午还要看冯导的电影，你慢慢折腾吧。
甘笛从四季云顶出来走到商业中心门口，他感到情况不对劲，附近飞来电动车存车点排着长长的队伍。
“怎么回事？”他挤到跟前问。
“甘总，我正在登记明天预约的人数。”戚蕾说话有气无力，甩着胳膊，记录时间太长，手臂已经麻木。
“这些人都是？”
甘笛回头，瞪着眼睛，是谁发现商业中心奥秘？
不对啊，会员制、预约制和预存卡制度，三道门槛拦不住人们的热情，不会吧。
“明天预约多少人？”
“明天？”戚蕾一脸黑线，举起水杯吨吨吨吨吨先喝一通，“甘总，这是下周的预约了，每天总共八千人，一周都到达上限了。”
“存车点可以办理会员？”
管理员发放会员卡，接受预存费，晚上统一登记到会员中心。
记录显示一般会员充值50元到100元，密密麻麻的姓名和地址，甘笛仿佛在看网站的注册账号。
“杜总的主意，他认为会员制是针对江河投资所有企业，所有门店开通电话预约业务，方便用户开通会员和预约、储值。”
又是元方，堂堂飞流饮料总经理，没事跑到双至房产干什么？
闲得慌啊。
甘笛来不及顶着问号，赶紧来到办公室，看看到底哪里出现问题。
郑春红笑道：“甘总，太好了，您的策略完全成功，我们已经将成本压低到5%以下，大家的热情不减，预约超过一周，预存费用超过800万。截止目前，会员卡卖出去40万张，年费收取800万。甘总，您的担心完全正确，我们将每天限流控制在8000人。结果人们马上排队，突然间爆满。”
甘笛：“？”
利用人们的盲从心里吗？
联动提升用户开卡的便捷性，门店派发宣传单，提升广告作用。
但缺乏一锤定音的关键因素，他仔细盯着传单，价格比上次他考察还要低。
甘笛一头黑线：“超市降价了？我说过超市禁止促销活动。”
“没促销啊。”
郑春红突然恍然，“甘总，商业中心的运营成本和人工成本降低，按照您对于商业中心的模式的要求，将利润压到最低，因为成本降低，商品价格随之降低，不属于促销，未来价格保持不变。”
“不对劲啊，永海化工怎么能把咱们的水费进行减免？”甘笛拿着这份成本核算发问。
“有文件啊。”
甘笛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忽视《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的力量，一场危机让文件的力量重新凝聚，事态变得不可控。
第二百八十章 马上阻止联动
永海化工承包水费，温成军免除冷链和蔬菜运输的养路费，提供绿色通道，市里免除税费按照开发区相同的减免政策，区里按照高新企业进行补贴。
五家棉纺厂提供人工，负责商业中心保安和保洁。
“甘总，预约制配合调动纺织厂的客车，白小东积极派出车队接送会员免费来商业中心，使得效率提升。”
甘笛差点踉跄，这不是后世超市的免费班车嘛。
即便是超市价格低到心动，你们凭借着宣传单也没办法达到这种效果，他黑着脸问：“你们进行宣传了？”
“没有啊。”
甘笛指着都市报的新闻报道，“这篇文章全面介绍商业中心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而且告诉老百姓如何购买会员、预约，预存100元一定不吃亏。你们谁联系的都市报？”
甘笛从报刊栏中找到相似文章不少，都是介绍商业中心的购物指南。这种报道在后世用烂的软文技巧。
郑春红看完报道，面面相觑，互相询问，汪成摇头确实不清楚是谁，双至房产没有广告预算。
“甘总，应该是记者自发的吧。”郑春红询问一圈发现双至没人投稿，资金投放有记录，总不会自己花钱打广告吧。
“自发的？他们不见兔子不撒鹰。”
哪次红包没收？
甘笛太了解这群人，上次痛骂之后，虽然嘴上认输，心里其实都记仇，冷倩是他们默认的结果。不给钱上赶着给商业中心做广告，不等着看笑话就不错了。
“你们等着。”
甘笛凶狠的目光巡视一圈，无人心虚，都市报是罗英柔的地盘，他自然找学姐问个明白：“学姐，商业中心的广告是谁投放在都市报？”
“我啊。极地公司贷款没批，目前资金紧张，我正好帮帮你嘛。怎么感谢我？”罗英柔等到电话，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你花钱帮我投放广告？”
他日日夜夜防着这群脑补怪，最后发现是学姐帮忙。以前她比我还抠门的人，滨海主流媒体的广告费个人担负，学姐下血本，不合乎常理啊。
“内部价，没多少钱，冷倩独狼作案，你别怪罪我的同行就行。”
借题发挥断绝父子关系，产生其他奇怪的联想。甘笛没办法解释其中缘由，答应一声放下电话。
阻止、阻止这一切，他的耳边仿佛有周振邦的声音响起，躲在角落里的花西服律师一周没露面。
抑制住商业中心的发展，极地的亏损和被拖垮指日可待。
没有理由，无故停止商业中心的优惠政策，说到底都是15亿纺织配额托底造成的余震。
王冉呢？说好让我享受的危机却变成大家主动配合商业中心行动。
行动出现偏差。
飞来电动自行车和双至商业中心联动，批准八百万的存车点，被用来宣传商业中心、购买会员卡、预约和预存费用。
杜元方插手，将会员卡制度推向到全公司门店，飞流饮料的推广力度，恐怕阻止也很难。
甘笛思绪混乱，短时间找不到破绽。
要强硬点。
他活动僵硬的面部表情。
开始从首批预约目录中寻找破绽，八千人的姓名地址和会员编号仿佛充满力量，与他对抗。
“谁写的？”
蒋琴虚脱举起手，看大家目光都盯着她，她无奈指着嗓子，接电话太多，已经说不出话，嗓子冒烟。
她将预存费用和会员卡编号记录，这是第一天预约确认人数。
已经转交给车队，让司机就近从存车点接首批会员来商业中心。
“嗓子哑了？多喝点热水。怎么有燕京的会员？”
甘笛抓住会员地址上的漏洞。
罗英柔能力范围将广告打到滨海市主流媒体上，应该对应滨海市会员，
肯定有全国性媒体参与广告宣传，才有燕京与冀省的会员。
郑春红违规了。
他继续翻阅，转天19日的会员预约零星出现鲁省和苏省，“你们打广告到央视了？”
“没有啊。”
“怎么会有外地会员？”
郑春红发现没人回答，很奇怪冯导没有和甘总沟通清楚，她掏出几张电影票，“甘总，四楼正在上映冯导的《甲方乙方》，您看过就清楚了。”
“甘总，电影非常好笑。”
周围人猛然点头。
他懒得破坏气氛，竟然学会找托词，拖延时间。
反正他打定主意看完电影，一定要制裁，将一切优惠都扫清，不管理由，必须要赔钱到破产。
甘笛来到四楼电影院，他坐在靠中间的位置，红色沙发式的软垫坐着很舒适，一切结构和采购尽量和后世相同，他可不想做老式三合板靠椅。
乐琪琪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杯可乐。
“你好像很期待。”
乐琪琪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嗯，我在剧中还有一句台词呢，不知道冯导剪没剪掉。”
剧中饰演的配角很少，冯裤子能从剧中给乐琪琪加上一个配角，也算是马屁功夫到家。
他在电脑前曾经看过《甲方乙方》、《不见不散》等影片，基本上都是改编汪朔的小说。
灯光关闭，影片开始，甘笛突然感觉开场的音响效果不错。
“杜比环绕立体声，和先锋有交叉授权，所以我们也拿到最新技术。”郑春红介绍，“其实也有3D影厅，等到再有像《侏罗纪公园》的3D大作，您可以直接到四厅观影，3D眼镜已经采购到位。”
甘笛有点意外，黑雾无处不在。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葛大爷捏着嗓子的幽默，甘笛被拉回到电影中。
甘笛看过影片，冯氏幽默的爱情梦、受气梦和受苦梦逐渐展开。
双至员工哈哈大笑，甘笛表情淡然，显得格格不入，被屏幕光景照射下，像雕塑一样。
“甘总怎么不笑啊。”
蒋琴一边吃薯片一边和可乐还魂，董事长严肃正经，她不敢吃第二袋薯片，我应该给董事长尝一口吧。
“甘总肯定是看过，你看他的眼神，明显记得情节。”
郑春红回忆，当时拍摄时甘总没有到场，应该是后期冯导和甘总沟通过，所以他对电影很熟悉。
刚才茫然的表情似乎不知情。
郑春红笑了，估计冯导也是想给甘总一个惊喜，把最关键的宣传段落保密，没透露。
趁着乐琪琪津津有味看电影时候，甘笛在回忆房产销售数据。
双至房产的大头是房产，四季云顶作为还迁房还有几栋楼在售，盛世江南的销售滞销是关键，一旦商业中心火爆后，必然会带动房产的火爆销售，到时候双至房产只能起飞。
最近一直围堵商业中心，让他忽略一个事实，即便是商业中心卖爆，一年最多几百万的纯利润，但是房产一旦出售，一切都要归零。
双至房产将成为第二失败的创业项目。
第一失败就是极地人，一点没有亏损迹象的明星企业。
一会强硬拒绝优惠政策，将联动全部打散。屏幕映衬到甘笛严肃脸上，一半光芒，一半黑暗。
“郑姐，商业中心明天……”
第二百八十一章 没泄密就行
“快看，快看，琪琪出来啦！”蒋琴不顾嘶哑的嗓子，拿着小薯片指着荧幕，惹得甘笛也抬头观看。
“甘总？”
“等等再说。”
荧幕上全景展示蓝天白云、绿化景观，双至商业中心的特写恨不得停留10秒钟，树叶造型的航拍持续三秒，镜头拉近，姚远和刘贝的身影款款出现在观众视线中。
甘笛表情突然僵硬，想起郑春红神秘微笑，试探问：“冯裤子的电影里怎么有商业中心的背景？”
“冯导觉得商业中心开业在即，突然灵感爆发，所以拍摄一个片段。”
说得轻巧，罗英柔的软文，冯裤子电影植入，你们虽然没打广告，没批预算，一个个联动学得比谁都快。
“燕京的会员是看完电影预约的？”
蒋琴嘬了一口可乐道：“甘总，电话打爆了，都是汇款啊，一笔笔核对，购买会员、预约、储值，太忙了。”
乐琪琪穿着旗袍出镜，对姚远和刘贝介绍商业中心会员制、预存制。
“甘总，琪琪漂亮吧。”
甘笛一点反应没有，他的关注点是冯裤子对他的欺瞒，瞎编他的人设感到离谱。
姚远为了他三舅姥爷的遗产，需要正常建设一个商业中心，并且设立三道门槛，会员制、预约制、预存制，保障没人去，破产才能继承三舅姥爷的遗产。
当然这一切是何兵的骗局。
太离谱了，把我努力的目标当成滑稽剧放在电影里。
“不会是泄密了吧。”
甘笛急匆匆走出观影厅，给冯裤子打电话确认事情。
冯裤子：“甘总，你说人设啊，都是包装而已。我看到会员制后，灵感一来胡诌的，反正喜剧片嘛，越夸张，越荒诞，观众越买账。甘总您看这段拍的怎么样？”
甘笛听着对面嘈杂的喊声和笑声，冯裤子在跑宣发。
“你们继续路演吧。”
幸好周振邦不在身边，灵感撞车也是有可能性，他放心下来。
甘笛回到座位上，恰好看到姚远坐在地上哭诉，商业中心被大爷大妈采购一空，标价给到特写。
冯裤子的后期怎么就没打死他，元旦拍摄完成，后期加上预存费制度，价格变动一次，这家伙能保证真实，真是人才。
“甘总，您刚才想说什么？”电影结束，郑春红询问。
还能说什么？
生硬拒绝，他就像电影里的姚远一样成为小丑。
冯裤子包装的人设在《甲方乙方》的热映下，员工肯定会产生联想，如果生硬拒绝，甘笛可不想少年秃头。
强硬取消优惠活动，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感受虚假宣传，这是甘笛不愿看到，赔钱可以，连累冯裤子的电影成为骗子电影，商业中心努力付之东流。
不至于。
这群人为了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也太拼命。
“甘总，明天的开业典礼，有您的剪彩和讲话。”
甘笛无力挥挥手：“取消吧，既然宣传力度足够，明天关于开业的一切活动都取消，节省资金。”
甘笛指着屏幕，“剪彩和讲话更没必要。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姚远。”
取消一切关于开业的活动，勉强阻止其他人的购物欲望。
“甘总，其实明天花费不了多少钱……”
“一个电影宣传已经足够，没必要放鞭炮，环保嘛。”
环保？
北方禁放烟花是15年之后开始地方立法约束，现在是95年，正是锣鼓齐飞，鞭炮齐鸣的过年期间，大街小巷在马路边上，摆满烟花爆竹，随便购买。
小孩子拿着香和鞭炮，随手点燃一个，扔进厕所炸着玩。
所以他们脑袋里没有禁放烟花的概念。
“好吧。”郑春红示意将买来的大烟花都放在干燥的仓库里保管，横幅和演出取消，一切恢复到冷冷清清的原样。
“甘总怎么想的？预算报上去批准后又反悔，本来没几万的预算，开业不放鞭炮，震慑一下，就怕有状况。”
蒋琴怕有开门黑。
“好了，这样已经可以了。乐琪琪，明天你负责接待，一旦有问题抓紧交给蒋琴负责解决。汪成看好一二层的美食区。戚蕾，娱乐区域交给你。大家好好回家睡觉，明天做好准备。”
王建是部队退伍军人，他有早起晨跑的习惯，六点半，他路过商业中心发现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忙碌，他看手表时间，没错啊，1月18日开业。
没布置展台，也没有横幅和鞭炮，甘总的套路有点深。
他跑步到冷清的广场，飞来电动自行车的存车点24小时营业，他敲敲玻璃，看着存车管理员坐在座位上打瞌睡。
“大爷，商业中心应该今天开业，没有任何准备吗？”
值夜班的大爷压低帽檐，故作轻松伸个懒腰，拉开玻璃窗口，阴沉声音说道：“我怎么知道，也许人家就不想开业。”
“你不是飞来公司的吗？”
“我替别人夜班。”孙峰气哼哼拉上窗口，低头继续打盹，总有人打乱他的计划。
马上七点钟，八点半商业中心开业，再做开业准备肯定来不及。
传言看来是真的，建商银行没有批复贷款。甘总暴怒确实不明智，只能在其他方面节省开支。
孙峰坐在暖和的存车点，看着王建逐渐远去，惊出一身冷汗。
孙峰没有逃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回家，不与熟人交流。简单易容，也就平安无事。
狡兔三窟，他躲在安全屋，躲过风声。
他意外拿到商业中心的开业的存车点夜班。
原计划是打入到商业中心保安或者保洁内部进行破坏，双至将物业外包给裕元。恒源等五家纺织厂。
他退而求其次，他找到这个困难家庭的资料，编个理由成功上岗。
喷漆、扳手、钳子，等一套工具，他想等着商业中心布置现场后破坏走人，必须让甘笛的开业成为开门黑。
存车点为了存车方便，飞来将存车点设置在商业中心右侧的平房，原本是为了商业活动预留的仓库，现在作为存车点，也是会员卡登记和预约的窗口的补充。
他看着精心策划的工具，等待商业中心的布置展台，这一等就是一夜。
孙峰苦等到天亮，甘笛根本就没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