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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正义的脊梁txt下载     正义的脊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 惊世传闻

    众嘉宾一番赞赏和鼓励后,离开八号展位,继续参观其他区域。

    不多时,众人来到六号展台,这里是鲲鹏九宇民俗文化公司展位。

    在上次民俗评优复赛阶段,鲲鹏九宇并列第二,但实际只得了两票,与崇诚开发区的二十九票相差甚远。

    但好歹是并列第二,又买到了此次文化节冠名权,自然获得了好展位——六号展台,全展厅仅次于八号展位。

    六号展台布置的倒是很气派,各种设施全是拿钱堆出来的,甚至比八号台投资高出很多,但展示内容却差得很远。即使非专业人员也能看得出来,整个展示明显生硬、粗糙,因此驻足参观者并不多。

    当然了,负责六号展台的储丽丽,心思并不在展演上,而是全集中在嘉宾队伍那里。

    虽然她刚才一直在六号台,但早就安排专人跟着嘉宾队伍,适时接收汇报信息,了解着嘉宾们的参观动态。尤其在八号台还提前安排了人手,全方位掌握了嘉宾们在那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眼见着众位嘉宾越来越近,储丽丽对着耳机说了声“开始”,背景音乐立时便换成舒缓曲调,灯光随即柔和,台上众女子也翩翩起舞。

    储丽丽幽幽开口:“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也是一个古老的传承,华夏古国茫茫深山中,白氏古族从这里走来。勤劳的他们,一边辛勤劳作,一边孜孜钻研,精美的艺术瑰宝随之诞生。”

    整个展厅里,华丽表演、精美吟诵随处可见,六号展台并没引起嘉宾们过多注意,人们还是象征性地停一停,简单的交流上几句。

    “万里纯羽映苍穹。”储丽丽忽然提高了声音。

    赵林然不由得一愣:这词熟啊!

    “千倾素锦点山河。”

    随着储丽丽说出下句,台上LED屏画面突变,一只晶莹剔透的巨大瓷瓶图案出现在上面,起舞女子们的衣衫上也显现出这样的图像。

    视觉冲击强烈,本准备离开的众嘉宾不由得继续驻足,司马红革更是盯得专注。

    “雨过云破天青处。”

    在储丽丽呤出这句时,赵林然立即取出手机,悄悄给孙行悟发了消息:【立即以最快速度到六号展台,马上,马上!!!】

    “这般颜色做将来。”

    储丽丽吟罢此句,再次娓娓道来:“经过白氏先人一代代努力,一代代钻研,白瓷技艺已臻化境,各种瓷艺绝技陆续现世。现在呈现给大家的,是一只羊脂玉净瓶,据传问世于上古年间,为南海观音大士宝物。此宝物可大可小,大可盛下江河湖海,小可收入囊中携带。瓶中仙露可使枯木逢春,亦可令亡者起死回生。”

    神话都来了?

    嘉宾们不禁面露笑容,但完全是看热闹的稀奇,并未相信。

    “此物并非羊脂玉雕琢,乃是白氏先人采日月之精华,集世间万物之灵气,烧制而成。此事迹在《白氏传承录》有载,但实物已难觅踪迹,甚至技法也……唉……”储丽丽以一声叹息,结束了此段描述。

    嘉宾们都不禁被吸引:难道真有这东西?还能烧出这么神奇的物件?

    “九秋风露越窑开。”储丽丽再次提高声音。

    正匆匆赶来的孙行悟神情大愕,下意识接了句“夺得千峰翠色来”。不过大厅里器乐庞杂,别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兔毫连盏烹云液。”

    “能解红颜入醉乡。”

    当耳中又是两句传来,孙行悟脸色已然难看之极,飞奔的脚步都不免踉跄:什么情况?这可是我族秘语之一,怎么竟被广而宣之?

    “白氏瓷艺绝技盖世,羊脂玉净瓶仅是之一,其他宝物数不胜数。八宝琉璃瓶、四海瓶、阴阳二气瓶、清净琉璃瓶等等,只是,哎……”储丽丽又是一声长叹,声音戛然而止。

    司马红革已然被带入情境,下意识地追问:“这些宝物都是白氏先人炼制的?”

    储丽丽就等着嘉宾们接茬呢,注意到有人开口,示意属下递上话筒。

    司马红革声音立马传出:“八宝琉璃瓶传说为元始天尊的法宝,瓶底装有‘三光神水’,曾助姜尚守护西岐城。四海瓶能装四海之水,是龙吉公主法宝之一。阴阳二气瓶为金翅大鹏雕所有,瓶内有七宝八卦、阴阳二气,孙悟空也曾被困其中,多亏了观音菩萨所赐救命毫毛才得以逃生。清净琉璃瓶为慈航道人所有,一旦将人收入瓶中,顷刻化为血水。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宝物,难道白氏先人真能造出来?”

    “是,《白氏传承录》都有记载,也有图谱和介绍,功能与您所说类似。”储丽丽肯定点头。

    真有?看来这本传承录也是神话故事。绝大多数人不信。

    司马红革也不禁狐疑:“实物或图片在哪里?制作技艺……”

    “这位女士,实在抱歉,《白氏传承录》乃白氏家族秘录,不便示人。当初的确也有一册制作技艺,只是,唉……”

    随着储丽丽再次叹息,一名异服女人从后台走出,珠泪连连,喃喃自语:“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白姑姑,还请回避吧!”储丽丽赶忙上前拦住。

    “谢谢您的好意,回避总不是办法,勇敢面对才是解脱。”

    异服女人挡开储丽丽胳膊,来到台前行了古礼:“这位女士,谢谢您对我们白氏古宝的了解与关注,只是十分抱歉,《白氏瓷艺技艺大全》已经不见了。”

    司马红革不禁遗憾:“没想到这样的宝贵物件竟然会损毁。”

    “不是损毁,是被内鬼偷了。”

    储丽丽的回复,不禁令人们吃惊。

    司马红革更是下意识追问:“内鬼偷了?”

    异服女人沉重点头:“不错。距今一千多年前,当时正值我先族二百六十一代族长仙逝,族内一片忙乱。按照我族规矩,只有上代族长去世,继任族长才能接过衣钵传承,其中就包括《白氏传承录》和《白氏瓷艺技艺大全》,这两本是相辅相成的。但在新族长去指定地点取传承时,才发现《白氏瓷艺技艺大全》不见了,两个看守的下人之一白福寿七窍流血死去,另一下人白䘵喜失踪了。”

    “嘶……”

    人们都不禁吸了口凉气:越来越邪乎了,真是惊世传闻呀!

    “失踪的下人找到了吗?”司马红革再次追问。

    异服女人摇头道:“一直没有找到,但据他人传话,曾见过白禄喜一面,也在做瓷器,不过已经改名孙不悔了。”

    “放屁!”忽然有人爆了粗口。

    尽管此人没拿话筒,但毕竟愤怒发声,好多人还是听到了动静,全都转头看去。

第212章 这就是器中活影?

    “刷”,

    数道目光投到了刚刚赶来的孙行悟身上。

    赵林然暗道“坏了”,急忙冲着孙行悟连使眼色。

    孙行悟注意到了赵林然眼神示意,也意识到刚才过于失态,赶忙换了说辞:“你们说得那么热闹,神话故事都扯出来了,可到现在没拿出一件像样实物,如何让人信服?”

    “你那会儿说什么了?”异服女人双眼紧盯孙行悟,不答反问。

    “我……”

    孙行悟稍一迟疑,马上给出回复,“没说什么呀,哦,打了个喷嚏。这里边空调太凉,鼻子……啊嚏,啊嚏。”

    老家伙,想打马虎眼?老娘非让人当众丢丑不可。

    储丽丽不由得心中暗骂,并不准备放过孙行悟,因为这本就是计划中的环节。

    “最好有实物佐证一下,说服力才更大。”

    不承想司马红革又开了腔,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是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没有像样实物,算得什么传承?”

    储丽丽心中很是不甘,但此情此景,也不便再揪着先前话题,只得假模假样地询问异服女人:“白姑姑,您看……”

    异服女人神情有些纠结,迟疑了好大一会儿,显得很是为难:“也罢,既然承蒙各位抬爱,白某就为大家展示一些平常物件。因为重要传承被盗,一些上古绝艺缺失,白氏后人只能凭借摸索,挖掘一些技艺,但羊脂玉净瓶、八宝琉璃瓶、四海瓶、阴阳二气瓶、清净琉璃瓶一直没能再造成功,只是造出了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不入流?说了半天,还真拿不出来像样的呀!

    人们都不禁失望,有的嘉宾甚至打算离开,但出于礼貌并没马上走。

    “在目前挖掘研发出的古品中,这是最差的一件。不过我坚信,偷走古本的孙家仍旧造不出来。”随着异服女人话音,两个健壮男子推出一个精美的大金属箱来。

    金属箱高约两米,箱身银光闪闪,四个转轮彩光变幻,看着还挺吸引人。

    “此物为白氏挖掘研发古物之一,异常珍贵,也是首次公开亮相,不得拍照、摄录,不得有不洁之物在场。”储丽丽沉声发话。

    “请多多理解!感谢,十分感谢!”异服女人也连连施礼。

    好多人本已举起手机,只得不甘地放回衣兜。也有个别人想要偷拍,立即便被黑衣壮汉“劝止”了。

    直到确认了没有拍照举动,储丽丽才再次向异服女人示意:“白姑姑,请!”

    异服女人来到金属箱近前,连着施了三次古礼,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金属箱不同部位快速点击。

    “嘀嘀嘀”,

    随着一阵清脆鸣响,金属箱周身彩光闪耀,一侧箱体缓缓开启。

    “刷”,

    箱子里投射出一团梦幻般彩光,一只晶莹剔透的瓷瓶露出真容。

    瓷瓶通体雪白,好似最精纯的羊脂玉石,没有任何杂质。再加上瓶体周身的七彩雾气,几乎如仙器一般。

    “这个瓷瓶名叫器中活影。”

    随着异服女人的话音,许多人都不禁好奇:活影呢?

    就连孙行悟也瞪大了双眼,想要一探究竟。

    “嘘!白姑姑要念咒语了。”

    储丽丽做了个噤声示意,现场一下子没了杂音。

    异服女人再次冲着瓶子施以古礼,嘴唇不停翕动,显然在祷告着什么。

    “出来了,出来了!”

    在人们忍不住的惊疑声中,通体雪白的瓶身有了变化,最下端竟然有了淡蓝波纹,像是水波一样的流动。更为神奇的是,两条鲜红的金鱼出现在水波中,金鱼还是动的,甚至溅起了水波。

    哇!果然是活影!简直跟真的一样。

    几乎所有人都深觉神奇,孙行悟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人群不远处,傅红寒戴着大墨镜,硬帽檐也刻意下压了好多,正看着手中的屏幕连连冷笑呢。

    屏幕上正是六号台现场画面,尤其孙行悟的神情更为夸张。

    紧跟着,画面中出现赵林然尴尬神情,傅红寒忍不住低骂:“小子,跟老子斗,你还嫩得多!”

    此时,六号台上的异服女人忽然“嘤咛”一声,整个人缓缓蹲到地上。

    “白姑姑,白……”储丽丽赶忙上前扶住异服女人。

    有眼尖的人发现,异服女人嘴角有血迹溢出。

    在异服女人身旁接连点头后,储丽丽猛然起身命令:“马上请走器中活影。”

    还没看够呢!

    人们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名黑衣壮汉已经关上箱门,推着金属箱到后台去了。

    储丽丽胸脯接连起伏,显得很是气愤:“本来白姑姑心生慈悲,想让大家多见识几件古物,不承想竟有污秽反噬了白姑姑。白姑姑很伤心,也很遗憾,再不能为大家展示。”

    “为什么呀?”

    “哪有污秽?”

    好多人忍不住询问。

    “白姑姑讲,从他遭反噬的症状来看,有红潮、六甲在附近。”

    储丽丽做过解释之后,又不禁转头自责,“也怪我,没有详细说明,罪过,罪过。”

    异服女人没有回应储丽丽,而是无力地摆摆手,踉跄地走向了后台。

    “哪有红潮、六甲?什么东西?”有人忍不住嘀咕。

    “就是来例假和怀孕的女人。”司马红革没好气地回道。

    好多人下意识转头四顾,只见有两个女人正急匆匆离去,都不禁埋怨:都怪你们两个祸害。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嘉宾们也不便再过多停留,纷纷转身离去,但脑子里还是闪现着刚才的影像。

    注意到人群已经散去,傅红寒低声命令道:“马上把那女人打发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出现。”

    耳朵里传来赫鲁赫声音:“明白。现在正给她清理嘴角血迹和‘吐血口香糖’,然后马上换那身装束,否则太显眼了。我亲自把他们送出省城,交给接应的二疙瘩,二疙瘩会把他们带到境外,从此再无联系。”

    “好,很好,记你一大功。”

    傅红寒结束通话,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奶奶的,还他娘的器中活影,闹得就跟真事似的。”

    与傅红寒的得意完全不同,仍在现场的孙行悟则是失魂落魄、大惑不解:“怎么会这样?这就是器中活影?”

第213章 我们冤枉呀

    自打经过六号展台一事,赵林然深切感受到,人们对自己的疏远甚至嫌弃。

    就连武副部长也甩了脸子,不但再不与赵林然互动,离开时竟也没和孙行悟打招呼。

    司马红革更是深深失望:哎,到底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不过这样也好,我反倒能彻底硬下心来,拆散他们俩了。

    其实也不怪人们变脸太快,主要是眼见为实,人们觉得孙家太过无耻。

    刚才尽管没有当场彻底摊牌,但从异服女子表述和孙行悟前后表现中,人们已经看得明白,孙不悔正是孙行悟先人。而“不悔”二字,更让人们浮想联翩,分明是有“死不悔改”的意思。

    而极具讽刺的是,孙行悟获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但却难以复制瓷艺古物器中活影,而白氏不但造了出来,看样子还很轻松。这就是冒牌与正宗的差别,阴险卑鄙与正大光明的截然不同,正应了古语“邪不压正”。

    就是这样无耻的孙家,崇诚开发区竟然与之打得火热,甚至奉为无上宗师,可见开发区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与孙家一丘之貉。

    嘉宾们已经形成这样的共识,能给赵林然好脸色才怪呢。

    赵林然被孤零零甩在吊尾,人们都唯恐避之不及,但似乎又不便中途退出,显得十分狼狈,只能摆弄手机掩饰尴尬。但人们不知道的是,赵林然并非瞎玩手机,而是在发布指令。

    其实领导们也受到了影响,接下来的参观纯属走过场,中途几乎都不停步,急匆匆转出一号展厅后,再没去其他场所,甚至交流总结环节都免了,直接就解散。

    与众人分开后,赵林然翻看了几条回复信息,顺原路返回一号展厅。

    果然不出所料,孙行悟仍旧在六号展台附近,正接受着诸多的白眼与讥讽,但他似乎毫无察觉,简直行尸走肉一般。

    “走吧。”赵林然走上前去,在阵阵“嘘”声中,拉着孙行悟回到了八号展台。

    此时的八号展台,已经变成了人的海洋,但与先前的推崇、欣赏不同,完全就是讥讽、谩骂。

    瞿咏梅、于陆等人并不清楚状况,还在一个劲的解释、劝解呢。但当看到孙行悟的状态,这些人心里也不禁打鼓了。

    “佟局长,干什么吃的?”赵林然沉声道。

    开发区综治局局长佟猛也是满脸黑线:“主任,他们全要说法,人太多了,法不责众呀!”

    “跟他们有毛关系,让他们该哪哪去,再不行报警。”赵林然黑了脸。

    有人嚷嚷起来:“孙氏偷人家传承,还自诩瓷器之魂,真不要脸,必须给我们说法,否则……”

    正这时,赵林然手机响了。

    看到号码有些陌生,赵林然迟疑了一下,才接通。

    电话里立即传来质问:“赵主任,我是柯大海,孙氏瓷器怎么回事?”

    “闹剧而已。”赵林然淡淡着道。

    “那么多人见证,还有省部级领导在场,你说得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那要怎么着?”

    “必须马上带着有力证据,到组委会接受质询,否则只能退场。”

    “谁质疑谁举证,这是基本常识,随便编的故事不足为凭。”

    “人家可是展示实物了。”

    “得到有关部门鉴定了吗?”

    “孙氏还拿的不出来实物呢。”

    “随便拿出来个东西就算吗?”

    “你,你这样的态度,只能做撤场处理了。”

    “怎么处理都可以,省里必须出具正式手续,到时我们也好向国家有关部门回复,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不是好欺负的。”

    赵林然甩出这么一句,直接撂了电话。

    就这么一通电话,现场鸦雀无声,还真把这些人镇住了。

    虽然人们没听到电话对面说什么,但通过赵林然的措辞可知,对面肯定是省里的人。可姓赵的竟然不怵,还说要向国家回复,这家伙不是一般的横呀。

    咱只是一个普通参观者,还是不惹这样的愣头青了。好多人不禁打退堂鼓,纷纷转身离去。

    尽管个别人有些不忿,但也只是嘟囔了句“野蛮”,就走开了。

    围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数千人,被赵林然分分钟震走了,佟猛等人都不禁尴尬。

    “不许再有下次,否则……”赵林然话未说完,但分量很重,既是讲给佟猛等人,也是讲给依旧围观的少许人。

    “是。”佟猛立即敬礼,其他干警跟着响亮回应。

    看到这个架势,依旧逗留的百十来人也走开了。

    赵林然没再说什么,拉起孙行悟,出了大厅,来到自己专车上。

    “赵主任,到底怎么回事呀?”孙行悟沙哑张口,几乎都要哭了。

    赵林然道:“我还想问你呢。”

    “我更不清楚呀。我们这支孙氏就是脱胎于白氏,但绝不存在偷什么技艺大全的事,完全是因为造不出器中活影,觉得愧对祖先,才改姓孙的。族谱上都有明确记载,也在国家民俗档案馆备过案,经过权威鉴定了。”

    “当初你们这支改姓的时候,还有其他的白姓瓷艺人吗?”

    “按照族谱记载,由于制造不力,做瓷器这支白氏被大量削减,补充到其他支系。当时这支总共只有三十七人,是祖孙四代,全都改姓孙了。等到我祖太爷孙不悔那一辈,这支才算又多了一些人口,但全国也不超六百人,而且全都姓孙。”

    “到你祖太爷……”话到半截,赵林然换了说辞,“你刚才说你祖太爷叫孙不悔?”

    “是。孙不悔是我太爷的爷爷,相关部门备案时,崇诚之魂系列也是从他算起。”

    “这么说起来,孙不悔生活的年代距今不超过三百年吧?”

    “二百,不到三百年吧。”话到此处,孙行悟忽然眼前一亮,“我们那份族谱已经一千四百年了,里面只有一个孙不悔,就是我这个祖太爷。可刚才那个女的讲,说是一千年前,什么白禄喜改名孙不悔,这根本对不上茬口呀。赵主任,你这次相信了吧,我们是冤枉呀!”

    赵林然道:“我一直相信你们是冤枉的,可只是我信不管用,必须大众都信才行呀。”

    “可如何让人们信呢?”孙行悟又不禁挠头。

    “要么拿出过硬证据,证明你们就是清白的,这个真不好证明,毕竟人们已经先入为主,已经不相信你们出示的东西了。要么证明他们身份有假,或是器中活影有假。”

    “那又谈何容易呀?”

第214章 攻势汹涌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知道你们脱胎于白氏的很少,知道白氏暗语的更少,我那次也费了好多周折才知道。那么他们是如何知道的?”赵林然进一步提示道。

    “要么和你一样,请教了民俗权威?”

    孙行悟迟疑地给出回应,又缓缓摇头:“不可能,那几个权威全都德高望重,不可能助纣为虐的。那就是……有内鬼。可除了我和我儿子、徒弟,也就只有你知道了。不不不,你肯定不会泄露,我也没说出去过,他们三个按说也不应该呀。”

    “加上那位权威,一共知道的至少六个人呀。”赵林然若有所思地说。

    “是,可……”孙行悟话到半截,忽的又道,“对了,那个器中活影也与描述不符。按照族谱上记载,应该是‘物影一体,宛或赤流共舞’,可他们那个不是红色的,也不像物影一体,倒像是金鱼装在里面了。”

    哦,这就是了。

    赵林然暗暗点头,他观察到的也是这样的。

    “那么关于这个记载,又有几个人知道?”赵林然又问。

    “在我接下族谱的时候,我父亲专门交代,关于器中活影的相关记载,只可历代族长阅览,我也没给其他人看过。”孙行悟说到这里,攥起了拳头,“这么说来,几个小兔崽子嫌疑真的很大,我去找他们。”

    赵林然一把拉住对方:“找肯定要找,但要注意方式,切不可打草惊蛇。”

    “明白。”孙行悟应答一声,急不可耐地下车去了。

    望着孙行悟远去背影,赵林然笑着摇摇头,拿过一本联系册,翻到了某一页码。页码上有许多号码,其中右下角三个正是孙行悟儿子和徒弟的。

    赵林然刚记下这几个号码,手机又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赵林然直接接通:“许书记。”

    “孙氏瓷器怎么个情况?”许援疆上来便问。

    “您也听说了?”

    “省委都打电话了,网络上也有了。”

    “我刚找过孙行悟。从他的描述,和我现场观察看,十有七八是有人做局,想通过抹黑孙氏攻击我们。目前也初步找到一些反击漏洞,但要具体实施还需要一些条件,难度很是不小。”

    “这我就放心了,上面和网络我会尽量顶着,你要做的就是反击,尽快证明孙氏的清白。”

    “太感谢您了!有您做后盾,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许援疆道:“你也确实该感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你擦屁股了。”

    “应该是给开发区擦吧。”

    “我觉得应该是冲你的。”

    “领导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许援疆撂下两个字,又补充道,“不过我还很期待惊喜反转。”

    “许……”赵林然还要再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只能自嘲地摇头笑笑,心里却也暖洋洋的。

    事实上,赵林然已经可以肯定,今天这出就是冲自己的,幕后黑手肯定是傅红寒,而且绝对不止这手段。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看,傅红寒这家伙阴险歹毒、睚眦必报,而且接连在自己手里吃亏,尤其上次还被自己脚踹,绝对会狠命报复的。对方不仅只是给自己个教训,绝对想着将自己彻底打倒,甚至踩到脚下,为此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这样的对手,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一旦抓住其缺口,必须毫不留情打击。但傅红寒有傅家保底,最终能否奈何对方,完全就是未知数,从目前看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对方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这样的对决很不对等,但赵林然目前别无他法,也只能积极应对着。

    “嘀嘀”,

    几声短促提示音响起。

    赵林然点开手机,发现全是推荐信息,内容都是关于那件事的。

    《忘恩负义,奴仆盗家主传承,罪大恶极》,

    《白氏果然洁白,孙氏真是孙子》,

    《厚颜无耻,枉称‘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

    不但标题吸睛,里面内容更是怒意滔滔。

    在这些文章描述中,孙氏瓷器烂到根了,老祖宗就是恶贼,后代更是贼子贼孙,“罄竹难书”这样的字眼都被用上了。

    这几条信息还没浏览完,新的信息又来了,基本是前面信息的加强版,标题大都含有“速看”、“以防网络水军”删帖字样。

    “真你娘够无耻的,这不是标准的贼喊捉贼吗?”赵林然不由得骂道。

    再接下来的信息几乎就没中断,慢慢的加入了崇诚开发区内容,“赵姓主任”、“开发区主任”也被提及,好多标题更是指向性明确:

    “叮呤呤”,

    这边信息还没浏览出个所以然,电话又来了。

    “主任,省民委发函,过问此事,要求尽快给回复。”

    “组委会连发两文,要求三小时内必须回函,由负责人亲自送到组委会。”

    “赵主任,我是孙行悟。孙氏宗亲会发来函件,要求我们登报声明,此事与孙氏毫无关系。孙氏宗亲会还需根据事情发展情况,判定是否将我们这支孙氏逐出。”

    “赵主任,我可在组委会等着呢,省领导亲自过问了,你必须立即,马上赶到这里。”

    面对这些电话,赵林然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实在拖不过去的,就谎称“信号不好”。

    意识到很可能被守株待兔,赵林然中午干脆都没回驻地吃饭,下午饭也是去的外面。

    “赵主任。”

    怎么这么巧?赵林然刚到餐馆外下车,就见柯大海正从旁边走来。

    “秘书长,一整天我还没吃饭呢,您要不要也来点?”赵林然只好尴尬回应。

    “跟我去组委会。”柯大海语气尽量平静,但不时起伏的胸脯说明,此时正气得不行。

    “秘书长真是废寝忘食。”赵林然只得返回车上。

    “我跟他走。”冲着旁边黑色轿车招了招手,柯大海上了赵林然汽车。

    “秘书长,我又不是罪犯,至于这么押着吗?”赵林然真是哭笑不得。

    柯大海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是被耍怕了。”

    好吧。

    赵林然不再废话,脚下给油,汽车蹿了出去。

第215章 态度强硬

    柯大海虎着脸,一言不发,赵林然也没故意找话。

    在沉闷的氛围中,汽车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来到民俗文化节组委会。

    与上次评优不同,此次文化节,柯大海仅是组委会办公室执行主任,和人共用一间小办公室。

    不过已是下班时间,另一名成员并不在屋内。

    “你看看吧。”进屋之后,柯大海抽出一沓纸张,摔到桌上。

    赵林然拿起这些纸张,坐到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翻阅起来。

    嚯!

    民委、民政、商务、工商等等,仅是省里的行政、事业单位就有十多家,另外还有个别国字头。理事会、协会等社会组织就更多了,起码三十家以上。

    这些单位发函内容大致相同,全是过问孙氏偷传承一事,全都要组委会给说法,好多还明确要求严惩孙氏及其合作者。

    赵林然翻阅之后,把纸张扔到桌上,打开一瓶矿泉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呀?

    看到赵林然这个做派,柯大海很想骂人,但身份使然,只能过滤掉脏话:“除了这些函件,电话更是来了上百通,省委、省政府也都过问了。”

    “省委、省政府什么态度?”赵林然问道。

    “能是什么态度?很关切,要求尽快回应。”

    “那就回应好了,就说正在详细调查、认真了解。”

    “这不是敷衍、套话吗?”

    赵林然道:“调查不得过程?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省委、省政府也就只是过问一次,有个态度而已。后来再没追问吧?”

    柯大海马上回怼:“不追问就不认真对待吗?”

    “不追问本身就是一种态度。”赵林然肯定地说。

    同时暗自揶揄:老许还是很给力的,看来暂时顶住上面施压了。

    柯大海浸淫官场二三十年,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被汹涌的舆论左右。经赵林然提示,顿时参透其中玄机,不由得暗嗔:谨慎处置才最为保险。

    “这些单位呢?他们不但打电话,还发了函件,有的不止一份。”柯大海又扯回先前话题。

    赵林然冷哼道:“哼,理都不理他们,反倒是该让他们给说法。凭空出了一个白氏瓷艺,自诩正宗,还攻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依据的仅是上嘴唇碰下嘴唇?那些行业监管部门,有责任要求这个白氏出示技艺、传承等身份证明,而不是捕风捉影、恶意攻击打压千年孙氏瓷艺。至于个别行业协会,说好听了是团结行业力量,其实就是一些人装相的工具,就知道攀强凌弱,正事根本没他们。”

    柯大海腮帮子不由得鼓动,总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一时找不到反击点。

    “本次文化节能够如期胜利召开,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将评优结果发扬光大,是全省文化盛事。现在个别宵小无中生有、恶意中伤,分明是破坏文化盛事,与整个陆兴省作对,破坏全省文化复兴大业,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林然说到这里,“蹭”地站了起来,“崇诚开发区一直执行省委、省政府决议,不惜劳心劳力,甚至冒着流血牺牲危险,为全省文化繁荣大业做贡献,恳请省里为我们做主,不要让我们流血也流泪。”

    “这……”柯大海一时语结。

    更重要的是,上次评优,自己是组委会主任,一旦赵林然被否,也就意味着自己失职了,他不得不慎重。

    “我今天忙到现在还没吃上一顿饭呢,秘书长如果体谅的话,请让我去解决最基本需求。”

    “走走,走吧。”

    柯大海不耐地挥着手臂,赵林然转身离开组委会。

    “轰……”

    直到赵林然驾车离开,柯大海才意识到:不对呀,我是副厅级、组委会办公室执行主任,他是小小的正科参展商,我才是管理者,怎么感觉反过来了呢?

    “这小子思维敏捷,虑事周全,老史败给他不冤呀!”柯大海喃喃着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柯大海打出一个电话,汇报了刚才经过。

    “看看再说。”对方回了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嘶……”

    柯大海深深吸了口气,不禁狐疑:难道省里过问仅只是一个态度?

    就在柯大海犯嘀咕的时候,傅红寒却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短短几个小时,就左右了几十家单位出手,推动多个相关词条上热搜,这可不是一般人拥有的手笔。

    更令他得意的是,整件事从计划到实施天衣无缝,进展顺利,照这样的速度,孙氏遗臭万年、姓赵的下台指日可待。一旦姓赵的倒霉,自己再狠狠踩上两脚,绝对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哈哈哈……姓赵的,你也有今天。”傅红寒忍不住开怀大笑,仿佛已经看到赵林然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

    可是接下来的两天,傅红寒注意到,尽管崇诚开发区成了笑柄,受到人们的鄙夷、讥讽,但并没被清场。

    “还想苦苦挣扎?那老子就再踹一脚。”傅红寒冷笑着,打出了电话。

    “端河省是非不分,毫无作为,庇护不法分子,民意在哪里?”

    就在傅红寒指令发出不久,网络上相关文章大量涌现:

    这些文章全都一针见血指出,孙行悟祖上窃取《白氏瓷艺技艺大全》,混到传承人身份,并伙同崇诚开发区搅扰民俗文化节。闹剧被揭穿后,到现在仍未受到相关制裁,依旧混迹在文化节上,相关部门严重失职,甚至在故意庇护。

    看着那些文章中犀利的语句,傅红寒不由得嗤笑:“我看你们这次还能装聋作哑?”

    文章迅速扩散,网络民意再次沸腾。

    孙行悟看到上面那些刺眼词句,气得身子抖作一团,找赵林然时差点摔倒。

    “孙老,别急别急!”

    “能不急吗?你看这写的,‘贼基因已经深入骨髓,孙氏不除天理不容’。还有这,‘端河省监管部门都瞎了吗?还是成了孙行悟和赵林然的私兵?’还有,还有……网民都要大串联,到省委静坐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他去吧。”与孙行悟的急赤白脸不同,赵林然竟然出奇的平静。

    “还任他去?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天,咱们就要被清理出文化节,遗臭万年呀!”孙行悟急得都要哭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第216章 巧招揪内鬼

    “孙老,内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赵林然忽然换了话题。

    孙行悟思维一时没跟上,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找儿子和徒弟了解情况吗?了解得怎么样了?”

    “哎,问了不下几十遍,好话歹话说尽,都说没对外泄露过。”

    “我能找他们聊聊吗?”

    “能能。我让他们过来。”

    “别说是我找他们,让他们到楼下。”

    “好。”

    孙行悟赶忙打了电话。

    时间不长,孙空和两个薛姓师兄赶到,赵林然、孙行悟也正好下楼。

    看到三人脸上瘀青,赵林然知道孙行悟动了家法,老头是真急了。

    “上车。”不等孙行悟说话,赵林然当先上了自己汽车,孙行悟四人也跟了上去。

    “轰……”

    赵林然脚下给油,汽车出了入住宾馆,向北驶去。

    这是要去哪?

    孙氏四人还没反应过来,车上忽然一阵轻微响动,前后排中间升起一层隔断,后排两边窗子也垂下了窗帘。

    四人再看不到外面情形,不由得一阵紧张,但紧张和紧张并不一样。

    又行驶了差不多半小时,汽车停了下来。

    “下车吧。”

    随着赵林然话音,四人从后面下车,一时弄不清这是哪里,看样子像是在地下。

    “你们仨穿上。”赵林然抬手示意。

    孙空三人面面相觑后,各自拿起一个包装袋,取出里面白色大褂和手套,穿戴在身上。

    “从这个门进去,沿着墙根,一直往前走,从另一个门出去。”赵林然推开屋门。

    “哦”,三人懵懂着进了屋子,都不禁狐疑:这还用沿墙根?直接走就是了。

    “咣当”,

    随着身后屋门关上,三人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必须沿墙根走,因为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不扶墙根本走不出去。

    饶是扶着墙走,刚开始还不时跺脚,慢慢才适应了一些。

    “说,是不你泄露的孙氏机密?”

    忽然听到赵林然严厉的声音,三人都不禁一惊,随即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不是。”

    “孙空,是不是你泄露的?”

    “薛洪正,是你泄露的。”

    “薛洪直,那就是你。”

    这样的问话循环往复,三人全都予以否定回应。

    让赵林然这么一弄,三人早忘记了身处黑暗,一边下意识地扶墙前行,一边全力应付问话。

    三人被问了差不多十轮,全身被汗湿透,终于摸到了屋门,但却拉不开。

    “赵主任,是这里吗?”孙空问道。

    赵林然声音在门外响起:“刚才你们经过的地方,是大型全覆盖多项描记器,也就是测试仪。在你们回复问话的时候,仪器已经收集了各自的心率、呼吸、排汗等六十七项指标,这些指标全都反馈到了仪器上。仪器已经测出说谎者,并利用高科技微纳米吸附技术,把纳米微粒附着在说谎者裸露皮肤上,形成了一个‘谎’字,诚信回答则没有任何标记。”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承认说谎的,可以从轻发落,否则从严惩处。”孙行悟按照赵林然所示,跟着读出纸条内容。

    经过短暂沉默后,三人分别给出回应:

    “我,我没说谎,真没泄露机密。”

    “我也没说谎。”

    “我没说谎。”

    “那好吧,每隔一分钟出来一个。”随着赵林然话音,屋门从外面打开,但门里视线依旧很暗。

    薛洪正第一个出屋,经过一小段较暗拐弯廊道,再次推开一道屋门,视线顿时明亮。

    他注意到,这里是一间小屋,师父和赵主任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呢,不由得心慌:“我脸上没‘谎’字吧?我可没撒谎。”

    “边上等着。”孙行悟抬手示意。

    薛洪正忐忑地应了声“诶”,站到一边去了。

    紧跟着出来的是薛洪直,也被要求边上站着。

    又过了足有三分钟,孙空最后一个出来。

    薛氏兄弟下意识开口:“师弟你怎么……”

    “孽子。”孙行悟忽得跳到近前,大手左右开弓。

    “啪”,

    “爹,干嘛打我?”孙空捂住双颊,怒目质问。

    “他妈这是什么?”孙行悟又举起了巴掌,但这次不是打耳光,而是直接摊开。

    “黑?我脸上有黑?”看到父亲手上黑乎乎,孙空不由得心惊,下意识去看双手,才发现雪白的手套已经似碳墨一样。

    “你他妈自个看。”孙行悟直接又是一巴掌,左手举起一面小圆镜。

    圆镜中,孙空一脸黢黑,脖子、耳朵都是黑的。

    看到镜中自己,孙空赶忙狡辩:“里面黑灯瞎火,他又问个没完,热得哪都是汗,不得擦擦呀。”

    “人家俩不热?”孙行悟又是一个脖搂子。

    “他俩……”孙空转头望向两位师兄,发现那二人白手套也变成了黑的,但脸上肤色正常,一时语结。

    不过随即又嘀咕道:“反正我就是热了,随便挠的。”

    “老子揍死你。”孙行悟扬起手臂,手中圆镜就要拍下。

    赵林然抬手拦住孙行悟,转向孙空:“今天不过是为了进一步验证,也是为了给你机会,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胡说八道,别想诈我。都怪你,就是你忽悠我爹,他才这么疑神疑鬼的。”孙空怒道。

    “放你妈屁。”孙行悟抽冷子出脚,但没踢中儿子,反把自己闪倒在地。

    “师傅。”薛氏兄弟赶忙上前搀扶。

    “孙老,莫动气,我会让他心服口服,主动承认。”

    赵林然安抚孙行悟之后,再次盯向孙空:“孙空,尾号8843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三天一共联系了十一次,累计通话七十九分钟?你们第一次联系是四月九号吧?之前可没任何记录。网名‘小心肝’又是怎么回事?四月五号才加的好友吧?要不要我把你们聊天记录讲出来?”

    “我,我就是内鬼,就是我泄露的孙氏瓷艺秘密。我也不想啊,可,可我要不说的话,就,就……”

    孙空吭吭哧哧说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倒,“赵主任救我呀!”

    “畜生,孽障,气死老子了。”孙行悟残存的丁点侥幸荡然无存,顿时气火攻心,双眼一翻,向后倒去。

第217章 都是网聊惹得祸

    赵林然手疾眼快,扶住孙行悟,并趁机点了下穴位。

    “嗯……气死我了!”孙行悟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爹,爹,我错了。”孙空磕头如捣蒜。

    “你给我讲。”孙行悟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

    “诶,诶。”

    孙空急急应答后,讲说起来,“上个月初,我到省城参加交流会,平时闲着没事,上网聊天,认识了网友‘小心肝’。聊了几次后,觉着很聊得来,两人就约定见面。‘小心肝’可漂亮了,又温柔体贴,我很动心,她也很喜欢我。随后吃饭,两人都很高兴,我喝酒有点上头,她就送我回客房,也不知怎么就钻了被窝。不巧的是,她哥哥带人来了,当场抓了个正着,非要报警经公。‘小心肝’一再哀求,她哥哥才同意私了,还宽容我先打三万欠条,谁知第二天欠条上变成了三百万。”

    “报警有啥?顶多就是非法同居。你他妈带了那么多钱,直接给他就行了,还打个狗屁的欠条?这他妈就是人家的套。”孙行悟忍不住插话。

    孙空解释道:“报警我就完了,闹半天‘小心肝’才十七岁,属于未成年,猥琐未成年人是重罪。本来我也不准备打欠条,可她哥的手机太老,根本接不了转账,大半夜的我又没那么多现金,只好,只好……欠条的确是我的字,可能是我多写了个‘百’,都是喝酒误事。”

    “跟酒有屁的关系,人家这就是仙人跳。你他妈的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孙行悟没好气地骂道。

    孙空立即摇头:“不是仙人跳,‘小心肝’也是被逼的,为了帮我把眼睛都哭肿了。她也知道我是手误,跪着求他哥宽容。最后她哥才同意只收三万现金,但必须要验证我是否真心,是否对她妹讲实话。就这样,他们问了咱家的事,我就把知道的都说了。看出我算是真心,他们这才没继续追究。”

    “真心你妈个屌,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们就是冲着咱家秘密来的。就他妈因为你,咱家现在成了偷艺贼,孙氏宗亲要将咱家除名,还要将咱们清出文化节。咱家遗臭万年也就罢了,谁让你被那个小表子迷惑,我孙家出了你这个孽障呢!可现在开发区和赵主任也跟着咱倒霉了,你祸害的可是……”孙行悟骂到半截,忍不住抓起圆镜,掷了过去。

    “啪”,

    在孙空下意识躲闪下,圆镜没砸到脑袋,而是撞其肩头摔碎了。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心肝’都说了,都怪她不小心。主要是她哥的哥们不好说话,非要为她主持公道,非要报警……”

    正这时,赵林然手机响起短消息音,打断了孙空解释。

    浏览了消息内容,赵林然递过手机:“这就是你说的‘小心肝’吧?”

    “看,看着像,就是有点偏黑,眼角皱纹也……你怎么有她照片?”孙空盯着手机上图片,瞪大了眼睛。

    “好好看看上面写的,这个女人三十七岁,网名有‘小心肝’、‘小蝴蝶’、‘小情人’十多个,诈骗团伙之一。”

    赵林然说着,滑动手指,又跳出新的照片,“这个就是所谓的她亲哥吧?两人根本不是兄妹,而是多年姘头,是诈骗团伙重要组织者,涉嫌敲诈勒索、致人死伤等多项罪名。”

    “啊?都是网聊惹的祸呀!”孙空面如死灰,整个人瘫软在地,显然内心精神世界崩塌了。

    “他被诈骗团伙盯上,会不会危险呀?”孙行悟忍不住插话。毕竟孙空是自己独子。

    “只要孙空听我安排,就不会出事。走,先离开这。”赵林然说完,起身出屋,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汽车就在门口停着,众人一起上车。

    【地方用完了,我先走了。】赵林然给四儿发过消息,启动了汽车。

    这里毕竟是四儿的地盘,用完总要打声招呼的。

    坐在封闭的空间里,孙空心情复杂,也不时阵阵难受。

    过了一会儿,情绪平稳许多,他又不禁好奇:“明明是白手套,咋就变黑了?也没觉得伸进墨汁里呀。”

    “你还知道陈述涂钟的故事呀?”

    赵林然笑着接了话:“其实很简单,手套是热敏材料制作,受热尤其是接触汗液,就会发生化学反应而变黑。”

    孙空嘟囔道:“怪不得让我们穿上厚衣服,在里边转那么长时间,原来就是为了捂汗呀。测谎仪也根本不存在,不过是拿来吓唬我们的幌子。”

    “这时候显你机灵了?早他妈有这心眼,也不至于让那表子骗呀!”孙行悟骂着脏话,给儿子脑袋上又来了一下。

    “啪”,

    “哎哟!”

    孙空的痛呼并没博得同情,反而引来一阵哄笑。

    “嘎吱”,

    过了十多分钟,汽车停在半路。

    赵林然转头示意:“你们仨下去,上那辆。”

    孙空和薛氏兄弟下车,旁边果然有一辆汽车。

    看到开车的是宣剑,三人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坐了上去。

    待到宣剑驾车离去,赵林然才和孙行悟一起回了驻地。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崇诚县一行人中,有人发现孙空三人不在了,但都没当回事。现在正事还烦不过来呢,谁又会在意这事呢。

    但孙空的失踪,却引起了傅红寒的警觉,他是听赫鲁赫汇报的。

    “你说老八汇报,孙空失去联系了?”傅红寒追问道。

    赫鲁赫点头回应:“嗯。前些天一直向老八通报那边情况,尤其近几天多次提到,孙行悟可能怀疑到他们了,审问了他和两个师兄十多回,家法都用上了。他跟老八说,担心孙行悟揪出他来,到时没好果子吃。可是从前天下午开始,一次都没联系,今天老八试着用几个新号码打他电话,也都没打通。”

    “不会真让老东西问出来了吧?”

    “很有可能。据孙空讲,孙行悟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造不出器中活影。结果现在却见别人弄出来,自己还背上了贼的名声,孙行悟肯定急坏了,要千方百计了解的。”

    “马上再进一步落实,看看孙空是不是失踪了。”

    傅红寒下达指令后,直接挂了电话,双眼微眯起来:如果老家伙揪出了他儿子,势必要怀疑那个瓶子。以他孙家在瓷艺上的造诣,要发现猫腻并不难,到时一旦当众指出来,可就坏大事了。

    “不行,必须要防止这种事发生。”傅红寒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眼中迅即闪过一抹冷厉。

第218章 老家伙,到地方了

    正如傅红寒预料的那样,自从知道儿子是内鬼后,孙行悟严重怀疑那个器中活影有问题。

    其实在被冤枉的当天,赵林然就曾指出过疑点,但孙行悟当时只是半信半疑。可毕竟自己造不出器中活影,以前也没见过器中活影,他根本无法判断那个器中活影真伪。而且现场亲眼所见,那个瓷瓶的确神奇,白白的瓶子里忽然就有了活影,而且活灵活现。为此他甚至都不确定,祖上是否真做过不齿的事,孙氏瓷艺是否真的正宗。

    直到听儿子讲了遭遇,孙行悟才十分肯定,骗子绝对和那个瓷瓶有联系,否则不可能那么巧。这么说来的话,那个器中活影十有七八是假的。可究竟假在哪,又一时说不清楚。

    反正赵主任嘱咐自己少出去,孙行悟也的确不愿到文化节现场丢丑,于是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琢磨着器中活影的事。

    可是三天多过去了,脑子里依旧一团糟。这既跟他心情过于急迫有关,也与过度焦虑不无关系。

    本来信心满满,想着在文化节上表现亮眼,既给孙氏瓷艺也给赵主任长脸。不承想却因为孙氏,而让大伙跟着蒙羞。虽说赵主任和苗乾元、屈突岩没埋怨,而且还安慰自己,开发区其他人也没给脸色,但看着人们一筹莫展的神情,孙行悟心里就阵阵刺痛。

    更为关键的是,造成这种被动局面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亲生儿子,孙行悟更觉得没脸面对大家。

    另外还有一点,手机上那些讨厌的推送消息也给添堵,几乎全是关于这事的。即使不点开内容,光是标题就能把人气死、羞死。

    “嘀嘀嘀”,

    “又他娘的来了。”

    孙行悟没好气地拿起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删除着一条条推送内容。

    忽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随即快速点开。

    与前几条不同,这是一条关于器中活影的消息。

    “器中活影技艺传承于上古年间,历经……”

    在描述了器中活影前世后,消息内容开始转折,“但不幸绝艺中途失传,江湖上几乎再无器中活影的传说。也是极其偶然机会,我中心在古籍中发现了器中活影,经过数十年研究,终于大有心得。我中心旨在发扬古文化民俗,愿与有识之士共同探讨研究,有意愿者可致电……”

    孙行悟早已被此条内容吸引,来不及看完,直接拿起手机,拨打了上面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连打了三遍,全是同一机械女声。隔了五六分钟再打,还是占线提示。

    孙行悟不禁更为着急:看来打电话人太多了,过于火爆。

    “嘟……嘟……”

    再一次拨打时,终于响起正常回铃音,随即传来一个雄厚男声:“您好!古瓷神韵研究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孙行悟赶忙接话:“你好你好!我刚才看你们发的消息,说是发现了器中活影记载,愿意与人共同研究?”

    对方很是抱歉:“不好意思,联系的人远超预期,名额早都预订完了。下期如果有机会……”

    “我是真的非常非常有兴趣,也一直致力于器中活影研究,还请给一个交流机会。”

    “其他人也这么讲,有的更是直接提供了身份证明,的确所言不虚。下期也不会间隔太久,估计今年还会再安排一到两次。”

    孙行悟哪能等得起?赶忙积极争取:“我是陆兴省崇诚县孙氏瓷艺,千真万确的在研究呀。”

    “孙氏瓷艺……”对方迟疑了一下,又试探地说,“是不人称什么之魂?”

    “对对对,崇诚之魂,咱们是同行呀。”

    “应该算同行。不过来不及了,今晚八点就开闭门交流会,崇诚县根本赶不到,还是下次吧。”

    孙行悟看看时间,还有不到两小时,但仍旧不死心,“你们在哪交流?”

    “离崇诚县好像得四五百公里吧,兴宇市,我们也第一次到这。”

    “兴,兴宇市?兴宇市哪里?”孙行悟都激动地变音了,“我现在就在兴宇市。”

    “是吗?兴宇古韵庄园,知道吗?”

    “古……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让人送我去,你们一定要给我机会。”

    “看你能不能赶过来吧,我这又来电话了。”对方说完这句,直接挂了电话。

    “古韵庄园,古韵庄园。”孙行悟念念叨叨着,抓起文件袋,小跑着出了房间,直接冲进电梯。

    “叮!”

    电梯停在一楼,孙行悟快速出去,边走边打量,但并没看到熟人。

    几步到了大厅外,也没发现赵林然或其他司机。

    “车也都不在,没回来呢?”孙行悟在楼前转了一圈,取出手机来,准备电话联系。

    “大哥,用车吗?”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胖司机探出笑脸询问。

    “啊。”孙行悟随意答了一声,毫不犹豫钻进出租车。

    “大哥,坐好了。”胖司机脚下给油,出租车蹿了出去。

    孙行悟坐稳之后,继续拨打电话。这次不是叫车,而是告诉自己现在动向,这是赵林然特意要求的。他知道赵主任是为自己好,心里一直记着这事。

    可是过了好大一会儿,手机里却没任何动静。

    “怎么打不出去呢?”孙行悟盯着手机屏幕,很是疑惑。

    “二公司调试机站,不知道吗?昨天就开始了。一到这块地方,就信号不好,好像还得两三天。”胖司机随口接了一句,这才问道,“大哥,去哪?”

    “古韵庄园。”

    “古韵庄园?西郊那个?”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个名。”

    “那地方装修得古香古色,还摆着好多大瓷瓶子,看着也不像饭馆呀。”

    孙行悟赶忙点头:“对对对,那就应该是了。我不是去吃饭。”

    胖司机一副恍然大悟神情:“真不是饭馆呀,怪不得呢。看老哥这气质,指定是大学教授,专门研究那些瓶子,研究古文化的。”

    孙行悟心里很是受用,但仍旧谦虚道:“教授不敢当,倒是搞这种工作。”

    “佩服佩服。我最钦佩您这样的人了,肚里明明有东西,却一点不显摆。不像我们这种大老粗,恨不得把天吹下来。您看您都五十多了,还这样爱学习,实在让我……”

    “五十多?七十了。”

    “啊?不像不像,老哥开玩笑呢,就您这身子骨,这气色,头发黑黑的,五十五岁一大关。”

    “没开玩笑,没开玩笑,主要是平时注意锻炼,又不碰烟酒。”

    “怪不得呢,好习惯。迈动腿,管住嘴,这需要很大毅力,足见您老……”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得就出了城区。

    刚开始孙行悟只顾闲聊,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四周一片荒凉,哪有什么古建筑、大瓷瓶呀。

    于是赶忙问道:“师傅师傅,是不走错了?”

    “没错,西郊嘛,过了前面,拐弯就到了。”胖司机脚下油门到底,根本不管汽车的颠簸。

    孙行悟这才意识到不对:“师傅停车,停车,我再好好问问。”

    “问什么问?”胖司机语气已经不耐烦。

    孙行悟暗道一声“坏了”,赶忙去拨打赵林然电话,还是打不出去。

    “咣当”、“咣当”,

    出租车好一阵颠簸,直接冲进了左侧树林。

    “停车。”孙行悟试着去开车门,发现早已锁死,赶忙又去拨打赵林然电话。

    “好好打电话,没准就拨通了。”胖司机嬉笑着道。

    孙行悟不由得警觉:“这是哪?赶紧送我回去。”

    “老家伙,到地方了。”胖司机踩下刹车,车门锁跟着开启。

    随即五六个壮汉来到车前,全都一脸嬉笑地盯着车里。

    “你们要干什么?告诉你们,我可是有身份的人。”孙行悟故意假装沉着,给自己壮胆。

    “我们就愿意跟有身份人聊,下来吧您哪。”随着话音,车门打开,一只手臂探进车内,猛得把孙行悟扯了出去。

第219章 威逼

    “干什么,不是探讨器中活物吗?”孙行悟被扯得踉跄了一下,喘气也有些不匀。

    “对呀,就是探讨器中活物。”

    疤脸男子手上松了些力道,但并没放开对方,“说吧,器中活物到底怎么回事?”

    “消息上不是说,你们在古籍中发现了器中活影,为此研究了数十年,还大有心得,愿与有识之士共同探讨吗?”孙行悟故意打马虎眼,以拖延时间,寻求机会。

    疤脸男“嘿嘿”一笑:“没错,我们是大有心得,那就是找崇诚之魂共同研究,这不是把你请来了吗?”

    孙行悟点指四周:“这也不是研究的地方呀。”

    “老东西,装糊涂是吧?”疤脸男笑容更甚,但却是冷笑。

    “既然要研究探讨,就要在环境优雅、温度适宜的地方,那样才便于开拓思路、思如泉涌。”孙行悟继续打马虎眼。

    “好,那就随你的意。”疤脸男不由分说,扯起孙行悟便走,有两名壮汉也跟了上去。

    孙行悟七十多岁的人了,被薅着衣领前行,脚下又坑洼不平,没多久便气喘吁吁了,有几次还差点摔倒。

    抄近路出了小树林,疤脸等人带着孙行悟,上了一旁停靠的越野车。

    越野车冲上盘山路,向着山顶而去。

    不该不听赵主任嘱咐,没有先打招呼,否则哪有现在这出?这些家伙明显就是冲着器中活物,绝对要逼自己讲出秘密,甚至早有杀人灭口打算了。

    怎么办?如何拖延时间?如何向赵主任求救呢?

    孙行悟又悔又急,心里好似猫抓一般。

    身旁两人注意到了孙行悟神情,显然也明白其心思,竟然打趣起来:

    “老家伙眼珠乱转,这是在打鬼主意呀。”

    “他肯定在想,要是不能活着回去,家产是给大房还是二房,是给小三还是姘头。”

    “要不现在口述遗嘱,我们代为转达?”

    看到两人丑恶的嘴脸,孙行悟干脆闭上了眼睛。

    不承想俩壮汉嘴上依旧不饶:

    “看见没?老家伙正沉浸在美好回忆中,在想着哪房功夫好呢。”

    “这把老骨头还行不行?该不会散架吧?”

    “俗话说‘七十不算老,照样生宝宝;八十不算大,照样能劈叉。”

    “要不给老家伙检查检查,是不已经成了蔫……”

    孙行悟听得实在恶心,气得嘴唇都不禁发抖,忍不住想要开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几个家伙鬼的很,这是故意扰乱思路,不给自己思考机会,自己可不能自乱阵脚。

    想通透了其中关节,孙行悟怒火压下了好多,但有这么两个家伙在身侧得吧,脑子哪能彻底清静?仍旧难以集中精力思考。

    汽车上行越来越高,天色渐渐暗淡,孙行悟的心也越抽越紧。

    “嘎吱吱”,

    一阵酸牙的摩擦声响过,越野车打着横停下。

    “这环境怎么样?”疤脸三人当先下车。

    一阵凉风灌入车中,孙行悟不禁打了两个寒颤。

    “还让请你吗?”疤脸作势欲扯。

    “我自己来。”孙行悟可不想再被对方拉扯,迈步到了车下。

    疤脸呲牙一笑:“环境优雅,温度适宜,微风习习,松涛阵阵,天然氧吧,风景瑰丽,这回该认真探讨了吧?”

    同样的环境,在孙行悟眼中却是另外的感受。

    夜幕已然降临,山峦黑漆漆的,松柏发出“哗啦啦”声响,远处天际还有淡淡微白,四周景物全都影影绰绰的,整个环境透着诡异。

    “老东西,别磨蹭了。”疤脸狠狠地催促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问这干什么?”孙行悟反问道。

    “废你妈什么话?快说。”疤脸很不耐地推了一把。

    孙行悟顿时就是一个趔趄,趁机摔倒在地,右手探进了衣兜。

    “想联系是吧?随便。”疤脸看透了对方心思,抱着双臂讥诮发声。

    孙行悟没有接话,干脆拿出手机,快速拨打起来,但根本没有信号。

    “你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不要再磨蹭,老子们耐心可是有限的。说,器中活物到底是怎么回事?都需要哪些原料?工艺流程是怎样的?你现在弄不出来,是缺什么,还是等待什么时机?”疤脸很是不耐,一口气抛出疑问。

    “我只是听老辈说过这个事,如何生产,需要什么原料,一概不知。”孙行悟回道。

    疤脸冷哼一声:“哼,老家伙,别扯没用的。你儿子都说了,你手里有生产工艺,只是还缺什么东西,所以才没生产出成品,但你一直都在找那东西。近半年你又和姓赵的合作,那家伙鬼主意那么多,指定帮你找到了。”

    “如果像你说的这么容易,器中活影也就没什么稀奇了。再说了,如果真能生产的话,我又何必耗着不做呢?”

    “就算你还没找全东西,那至少掌握了好多,现在把你掌握的说出来。”

    “掌握的……只是资料上有一些记载,都是古文,我可记不住,要不我回去给你们拿?”

    “以为老子傻呀?少耍花招,否则要你好看。”疤脸瞪了眼。

    “我想想……”孙行悟拉着长音,好似正在思索,却忽然猛得向外滚去。

    疤脸三人并不惊讶,更不阻拦,反而全都抱着双臂看热闹。

    孙行悟尽管打定主意,宁死不说,但仍不免悲愤:“想不到我孙行悟一生行善,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恐怕全尸都……”

    “孙先生,我们来陪你呀。”就在孙行悟滚到边沿,眼看要滚落而下时,忽然旁边树林冲出四个“女鬼”,牢牢抓住了他,随即全都扑到他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奇耻大辱呀!”孙行悟正直了一辈子,哪见过这个,顿时羞愤不已。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侍候着。”

    随着疤脸吩咐,四个“女鬼”竟然齐齐伸手,开始剥着孙行悟衣裤。

    “我说,我说。”孙行悟羞怒交加,大声呼叫。

    故意又撑了一会儿,疤脸这才说:“给他身上先留点,绑起来。”

    “女鬼们”咯咯浪笑着,扶起孙行悟,径直绑到了旁边树干上。

    此时的孙行悟,上衣外套已然扯掉,仅剩半袖,裤子也被撕了口子,稀疏的头发凌乱飘扬,不禁冷得阵阵发抖,身体从里到外的那种冷。

    看着四张鬼脸面具,感受着疤脸三人眼中的轻蔑,孙行悟不禁悲从中来,暗暗咬牙:也罢,老子宁死不受辱。

    “咬舌头死不了人,只是多受一份罪而已。”疤脸忽然冷冷开口。

    “嘶……”心思被参透,孙行悟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疤脸又道:“如果你非要那样,她们四人立马把你办了,录像、照片迅速发到网上,当然也要给你亲属、朋友、合作伙伴专门发上一份。”

    “你,你们,卑鄙,无耻……”孙行悟尽管目眦欲裂,最终却也只能长叹一声,“哎,时也运也命也,老夫只能晚节不保了。”

第220章 孙老,我来了

    “瓷者……”

    听着孙行悟缓缓道来,看着对方痛苦的神情,疤脸几人相视一笑,得意之极。

    吟诵了好几段之乎者也,孙行悟才换成现代文:“烧瓷首先要取土、晒土、去杂质,然后是和泥、擀泥条、搓泥团,接下来就是制坯、定型、晾晒、塑形,再之后才是装窑、烧窑、出窑,出窑以后……”

    “这他妈十多分钟了,还不说正题?你想干什么?”疤脸等得心焦,不由得催促。

    孙行悟说:“制瓷是系统工艺,有一整套完整流程,任一流程把控不到位,都会出问题。就拿晾晒来讲,看似很简单的一个步骤,却有着很多说道,气温、湿度、风力、风向……”

    本来想着该尽快切入正题,不承想对方反倒又从侧旁开岔,疤脸很是气恼:“让你捞干的讲,你逼逼这么多干什么?”

    “烧瓷不是一天一宿的工夫,大步骤十几个,小步骤上百,需要注意事项数百,不细讲怎么说清楚?”孙行悟回怼着。

    “你他妈……”疤脸正要发飙,被旁边同伙劝阻,这才耐着性子,没好气地说,“老家伙,不,孙老先生,请你尽量节省时间,千万不要讲那么多,就讲讲用什么材料,你还缺什么材料,好不好?”

    孙行悟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讲说起来:“瓷器是由瓷石、高岭土、石英石、莫来石等烧制而成,外表施有玻璃质釉或彩绘的器物。瓷石以石英、绢云母为主体……”

    “靠,老子是问干货,不是听你念经的。”疤脸又忍不住牢骚。

    “到底要不要讲?你三番五次打断,老夫早没思路了。”

    “你他……好好好,你讲,老子不插话。”

    故意沉吟了好大一通,孙行悟才再次开口:“高岭土主要矿物成分为高岭石,一般呈白色……”

    这次疤脸还真耐住了性子,硬是憋着气听了四五十分钟,憋得又气又急,几乎都快爆了。

    其实孙行悟何尝不急?

    他故意唠叨个没完,就是在有意拖延时间,但现在却没机会打出电话,也根本感受不到赵主任到来,早已急得抓心挠肝、六神无主。

    “老家伙,还要拖延?看来还是冷风灌得少。”

    疤脸终于没了耐心,走上前去,“刺啦”一下,撕开了孙行悟半袖衬衫,“假如你还磨蹭,我会立即让她们四个把你脱得一丝不挂,试试你的老二到底行不行。这次可不只是说说。”

    “我说我说,我不磨蹭。”面对这样的招式,孙行悟只得告饶。

    “好,那我问你,你那里到底现在还缺什么东西?”疤脸狠狠盯着对方,右手仍旧揪着半袖。

    “缺,缺……”孙行悟很是为难,“缺两味药。”

    “药?烧瓷器还用放药呀?”这些人全都疑惑不已。

    疤脸更是直接扯坏半袖:“老家伙,别以为老子好糊弄,这又不是治病,放个屁的药。”

    “上面真是这么写的,‘药两味,龙须、凤发’。”

    “靠,越说越邪性了,咋不说三根救命毫毛?”

    “妈了个逼的,是先人记载的,又不是老子信口胡说,爱信不信。”孙行悟也爆了粗口。

    眼见孙行悟急赤白脸的,疤脸也不禁含糊:“可哪有什么龙凤呀?”

    “老子也这么想的,还拿鲟鱼须、鸡毛试了,加上其他相近的东西,试了不下几十种,可就没有一样成功的。”孙行悟骂道。

    “按那上面记的,器中活影该是个什么样呀?”疤脸追问道。

    “器白若雪,晶莹剔透,周遭雾彩七色。遇机缘则瓶身现淡蓝波纹,内有鱼状物跃动。”孙行悟摇头晃脑描述着。

    “哦?”疤脸等人相视一笑,全都神情精彩。

    孙行悟一直观察着,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家伙表情,不由得咬牙切齿,暗自发狠:奶奶的,果然跟那帮狗杂碎一伙的,等老子脱困了,全把你们送进大牢。

    刚才孙行悟所言,完全就是那天六号展台瓷瓶模样。他这既是搪塞,也是试探,显然这些家伙信了,为此正欣喜呢。

    “活了七十多年,连个器中活影也造不出来,真是废物点心,留着也没用,不如就喂了山野虫蛇吧。”疤脸忽得露出了狞笑。

    孙行悟不由得大惊:这是要杀人灭口呀。

    怎么办?怎么办?孙行悟一下子急得浑身冒汗。

    “八哥,八哥,来了两辆车。”

    忽然,对讲机里响起声音。

    “什么?怎么个情况?”疤脸不由得警觉,其他几人也跟着戒备。

    “看样子好像是商业纠纷,寻仇报复,你听……”对讲机里声音一顿,然后是走动和开门声。

    跟着响起不太清晰的嘶喊:

    “王茂才,给老子站住,还老子的三亿来。”

    “孙总,我真不是故意的,商场如战场,形势变化快,我也……”

    “那怎么你没赔,却把老子赔个倾家荡产?”

    “那是你不听我劝,非要……”

    疤脸忽得吼起来:“胖刘,拦住,别管干什么的,拦住呀。”

    对讲机里回道:“拦,拦不住呀,两辆车疯了,车头都碰得变形了,我刚要警告就……”

    “靠你妈的,要是坏了老子大……”疤脸不等说完,直接转头命令道,“快快,先隐蔽起来,别让那些家伙发现。”

    “是。”又有多个黑影冲了出来,加上先前七人,超过二十个了。

    看到眼前架势,孙行悟刚燃起的希望又不禁熄灭:这些家伙早有准备,来的人怎么可能救下自己?

    会不会是赵主任安排的?

    脑中又忽的出现这个想法,孙行悟再次重燃希望。

    根本不容孙行悟细想,早被这些人裹挟进了树林。

    “还老子三亿。”

    “孙总听我解释……”

    时间不长,隐约的争吵声传来,渐渐变得清晰。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孙行悟瞅准时机,猛得呼喊起来:“救命,救……”

    “老家伙!”疤脸一拳砸下,跟着把破布塞到孙行悟口中。

    孙行悟牙齿松动,嘴角淌血,狼狈不堪,心急不已。

    “还老子三个亿……”

    听着争吵声越来越近,疤脸叫了声“不好”,紧急吩咐起来:“好像奔这边来了。你们往那边,去堵他们。你们上车。你们看住几个老家伙。”

    “是。”随着一声声应喝,这些人分散开来,四个女人带着孙行悟奔向树林深处。

    孙行悟自是不愿放弃求生机会,但嘴被堵上,双手反绑,只能双脚用力反抗。

    但四个女人训练有素,怎会让他如愿?推推搡搡着越走越远。

    不多时,外面争吵声变得嘈杂,外来人员与疤脸的人遭遇了。

    一方坚决不让通过,另一方抱怨管得太宽,先前追逐双方俨然已成为同一战壕。

    孙行悟听着越来越模糊的声音,心中希望火苗越来越弱。

    本就脚步踉跄,再加上走神,孙行悟脚底“哧溜”一下,差点摔倒。

    这倒是个办法!孙行悟心中一动,脚下不时打滑,行进速度明显很受影响。

    “老家伙,耍花招也是徒劳。”四个女人很是生气,决定给其教训,来在稍显空旷处,一齐用力。

    “扑通”,

    “骨碌碌”,

    孙行悟摔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向前滚去。

    四个女人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但却控制着笑声音量,再配以鬼脸面具,显得非常诡异。

    孙行悟暗道“完了”,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没按赵主任要求去做,更不甘抛尸荒野。

    忽然,孙行悟身子停住,耳边传来熟悉的低声呼唤:“孙老,我来了。”

    “赵主任?”孙行悟激动不已,循声转头。假如不是嘴里塞着破布,怕是要惊呼出声了。

    十多米外的四个女人正笑得得意,忽然全都愣住:人呢?

    “前方草丛。”四人认知一致,快步向前奔去,但哪还有孙行悟?

    凭空消失了不成?四人面面相觑,然后迅速分散,寻找起来。

    “啊?”

    “嗯……”

    先后两声闷哼,有两个女人受袭摔倒。

    “不好了,人丢了。”

    “有人劫走了孙……”

    另两个女人惊呼着返身跑去,结果一人也被袭倒,一人得以逃脱。

    “孙行悟被救走了。”

    惊慌的声音远远飘去,飘到了争执现场。

    “不好,调虎离山。”

    疤脸刚反应过来,争执的另一方忽然出手了。

第221章 突发意外

    疤脸一方,好多人根本没防住,纷纷中招,有三人更是被当场撂倒。

    疤脸反应稍快,眼看棒子砸来,一脚踢在同伙身上。

    这个同伙也够倒霉,左脸刚挨一拳,右肩又被送到了棒子下。

    “啪”,

    趁着这个空当,疤脸纵身后跃,带着两个同伙,向树林里跑去。

    “举起手来,警察。”佟猛等人也不再遮掩,直接表明了身份。

    我靠!根本不是债务纠纷,全是警察装相。

    听到这声喊喝,有人顿时没了主意,马上便被制住。

    但也有人凶相毕露,亮出凶器,拼死反抗。

    “马上到山顶支援,务必全部捉拿归案。”佟猛边追边用对讲机下达指令。

    与此同时,赵林然扶起孙行悟,替其解开双手,除去口中破布。

    “赵主任,我都怕见不到你了。你怎么来的?”孙行悟老泪纵横,哭得像个孩子。

    “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我们赶快离开,那边有佟猛他们。您能走吗?”赵林然以手示意。

    “能……哎哟,我的脚。”

    孙行悟刚迈步,脚下便一趔趄,差点摔倒。

    赵林然用手电一照,孙行悟右脚踝早已肿胀,便打算紧急处置一下。

    忽然,耳中传来异于风声的“沙沙”响动,赵林然当机立断,背起孙行悟便走。

    赵林然判断的没错,疤脸正向这边拼命赶来,因为这家伙听到了孙行悟痛呼。

    疤脸现在非常清楚,警方既然能神鬼莫测地到达现场,显然早已布置停当,硬拼简直是痴人说梦。要想全身而退,只有挟持人质,孙行悟无疑是最佳人选。

    离着疤脸三人不远,佟猛正带人苦苦追赶:“前面三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举手投降是唯一出路。”

    疤脸三人哪管这些,不但没停下,反而跑得更为拼命。

    佟猛几人虽也全力以赴,怎奈地形不如对手熟悉,尽管死死追着不放,距离反倒越来越大。就在冲进另一片密林时,竟然失去了目标。现在天色早已完全大黑,树丛里更是漆黑如墨,一时哪能迅速找到?

    事实上,疤脸三人已经先一步右转,钻进一道排水沟。匍匐数十米后,才又重新回到地面,向着预判方向追去。

    赵林然在行动之前,已经规划了路线,但由于背着孙行悟,还要躲避后面追踪,渐渐便偏离了设计方向。

    “沙沙沙”,

    “刷刷刷”,

    三拔人就这样,过树林、穿草丛,前后追逐着。

    “呼”,

    跑了四十多分钟,赵林然背着孙行悟,再次穿过树林,夜风一下子大了好多。

    “赵主任,快放我下来。”孙行悟再次在赵林然耳边低语。

    “我没事,马上就到下坡路了。”赵林然脚下再次加紧,向着前方冲去。

    “沙沙沙”,

    感受着脸上急速掠过的夜风,孙行悟不禁纳闷:赵主任体力也大好了,背我跑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能健步如飞。

    “蹬蹬蹬”,

    赵林然跑着跑着,忽然收住步子。由于收得太急,双脚竟然滑行出一米多,就好像紧急刹车一般。

    不对呀!

    看着不远处的边沿,赵林然眉头微皱:先前自己从山后上来的时候,可是留有标记的。可现在哪有系白布条小树?其他景物也不一样。

    暂时放下孙行悟,举目四顾了好大一会儿,赵林然才意识到,比先前上山方位偏离了三四十度,必须向左折返才行。

    确定方位以后,赵林然再次背起孙行悟,左行而去。

    “沙沙沙”,

    左行出三四百米后,赵林然捕捉到了异于风声响动,赶忙驻足侧耳。

    “八哥,这条路对吗?我们会不会跟丢?”

    “是不是也得走,后面还有追兵呢,只有拿姓孙的当人质这个办法。”

    赵林然捕捉到极细微对话声,便意识到很可能在前方遭遇。

    如果只是自己,自然无需躲避,正好和佟猛的人前后夹击。可现在带着孙行悟,孙行悟还崴肿了脚,躲开才是最佳。

    迅速理清思绪,赵林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向右前方拐去,走了一百多米停下来。

    依据敏捷的夜视能力,赵林然注意到,前方便是陡坡边沿。虽说不是直上直下的悬崖,但坡角起码在七十度以上,而且是以杂草、山石为主,背人下行显然不智,可孙行悟又不便直接行走。

    只有背着孙行悟,采用悬绳滑行之法了。

    打定主意,赵林然从行囊中取出两条绳索,分别系在两棵相邻的小树上,另一端则把自己和孙行悟绑在一起:“孙老,千万抱紧我,闭上双眼。”

    “好好,记下了。”孙行悟肯定回应。

    “好,我要往下滑了。”赵林然再次提醒后,双手各抓一条绳子,匍匐在斜坡上,向下滑去。

    “哧溜”、“哧溜”,

    “哧溜溜”,

    经过开始的迟滞,很快滑行速度便起来了,孙行悟感觉跟坐快艇一般。但他却不知道,“快艇”正经受着石块和杂草的摩擦呢。

    “啊?”

    忽然孙行悟发出一声尖叫,赵林然生生止住了滑行之势。

    因为,中途出现了意外,斜坡突然直立,变成悬崖,现在两人的多半个身体已经悬在崖下。

    赵林然依据上山时的判断,悬崖应该并不太高,但起码五十米是有的。利用现有绳索,想一滑到底不可能,必须重新系绳才行。

    可现在双脚悬空,背上还有孙行悟在,想要完成解绳、系绳操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即使再难,也必须去做。

    稍稍稳了稳心神,赵林然嘱咐道:“孙老,我需要把上面绳子替换下来,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五到十分钟,你只管闭眼抱着我就行。”

    “好好,没问题。”孙行悟尽管尽量镇静,但发虚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

    赵林然不再啰嗦,左手缓缓加了力道。

    在选定绑绳小树时,赵林然就做过评估,这两棵小树既能承受二人下滑时的重量,也能在落底时扯断小树取下特制爬山索。

    “嗄”,

    “嘎吱”,

    左边小树已经发出即将折断声响。

    正这时,疤脸三人刚好冲出树林。

    “人呢?四周也没挡拦,还能跳下去不成?”

    “在那边。那小树晃得多厉害,肯定挂在那里了。”

    “快走,弄住老家伙。没想到老家伙还挺有招,给他录上。”

    三人快步赶去,疤脸竟然还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录功能。

    “嘎吱吱”,

    “咔吧”,

    上面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赵林然立即加大了左手力道,小树应声而断。

    “靠,老家伙要摔死了。”

    疤脸这声呼喊可不要紧,孙行悟本已紧绷的神经大受刺激,下意识“啊”了一声,竟然手脚乱蹬起来。

    这下可坏了,另一棵小树悬掉重量本就忽然大增,再让孙行悟这么一乱动,哪还能承受得住?

    “嘎吱吱”,“嘎巴”,

    突发意外,另一棵小树也被扯断。

    “嗖”,赵、孙二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赵主任,是我害了你呀!”仓皇之中,孙行悟发出了绝望嘶喊。

    “赵,姓赵的也摔死了?”疤脸既不敢相信,又不禁惊讶。

    “呯!”

    忽然一声枪响,一个壮汉身子栽歪,栽倒在地。

    疤脸叫了声“不好”,和另一同伙转身向左跑去。

第222章 力斩二毒

    与此同时,赵、孙二人的下坠速度依旧不减。幸好上面那端还系着小树,增大了摩擦阻力,否则一瞬间就要跌落崖底了。

    赵林然真冒汗了,这可是超出预期的突发事故,关键是背上还有个孙行悟,否则可采取的措施要更多一些。而以现在的形势,只有尽量降低滑行速度一途,否则很可能对孙行悟造成重大伤害。

    脑中仅是念头一闪,赵林然便双手不停摆动起来。

    两根绳子系着小树,被二百多斤的下坠之力撕扯,正以雷霆万钧之势下滑。忽然从下端传来摇摆力道,绳子难免略有晃动,小树下行方向也难免略有偏移。

    绳子继续摇摆,小树也跟着横向晃动。

    数个回合下来,其中一棵小树竟然变了方向,由竖向下滑变成横向,不时剐蹭到石块和灌木,整个速度明显慢了一些。

    不多时,另一棵小树也变成横向下滑。

    “哧溜”,

    “咯噔噔”,

    这么一来,本来急速下坠的二人,变成了荡秋千和伞降。孙行悟情绪也稍微冷静,再次抱紧了赵林然。

    “咯噔噔”,

    “嗄吱吱”,

    两棵小树终于被崖边树木挡住,尽管不时发出声响,但堪堪没被挂断。

    “呼……”孙行悟长嘘一口气,整个人软绵绵地伏在赵林然背上,几乎浑身没了力气。

    赵林然也正好能喘口气,随即又向下望去。

    脚下黑乎乎的,但依据以前特训出的感知,赵林然知道,距崖底应该不足十米了。假如没有背着孙行悟的话,自己可以轻松落地。

    现在则要费些心思了。

    “这回千万别乱动,也不要喊叫,只管闭眼抱紧我。”

    赵林然再次叮嘱后,左右手先后用力。

    “嘎吱吱”,

    “嘎巴”,

    “嘎巴”,

    先前两棵小树,严重受损,带着残缺枝干从天而降,赵、孙二人跟着下坠。

    在下坠的一瞬间,赵林然猛得蹬了崖壁,既躲开了被残树砸到,还把残树挥向崖底。

    “嘭”,

    “嘭”,

    随着残树落地声响,跟着响起两声怪叫:

    “呱呱”,

    “嘶嘶”,

    什么声音?

    靠,巨蟾?大蛇?

    赵林然刚反应过来,残树便被卷起,也把赵、孙二人甩得偏离了好几米。

    “嘭”,

    孙行悟双脚着地,不禁欣喜,随即“啊”地一声背过气去,因为他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只巨型蟾蜍和一条大蛇正张着血盆大口,向前扑来。

    “呼”,“呼”,

    赵林然双手抡起绳索,残树裹着风声,向两头畜生砸去。

    巨蟾和大蛇本来正在休息,忽然就被东西砸到,早已怒火万丈,眼见东西袭来,全都奋力迎上。

    “嘭”,“嘭”,

    出乎两头畜生意料的是,不但没有制住对方,反被抽打到身体上,一阵阵酸疼。

    “呱呱”,

    “嘶嘶”,

    两头畜生怒意更盛,不退反进,但却再被抽到。

    “呱呱”,

    “嘶嘶”,

    “嘭嘭”,

    循环往复几次,拼着再被抽中,巨蟾和大蛇终于得手,一个咬住树杈,一个缠住树干、树枝。

    毒死你……

    缠死你……

    巨蟾叨着树杈,不时把毒液吐到上面。

    大蛇加快缠绕速度,用力再用力,把树干缠得“嘎吱吱”直响,树枝更是“啪啪啪”应声断落。

    趁着俩畜生对残树发狠的空当,赵林然迅速撕下衣袖,先后缠住孙行悟和自己口鼻。

    这俩畜生劲太大了,也太毒了吧,绝不能让他们近身,否则绝对危险。

    俩畜生更是纳闷不已:吐了这么多毒,用了这么多力,这家伙怎么还不倒?我们如何吃那个肉东西呢?

    赵林然可没工夫跟他们猜谜,瞅准一个机会,双手猛得一抖。

    “嘭”,

    “呱呱”,

    “嘶嘶”,

    俩畜生正发狠上瘾呢,忽然又撞到了一起,顿时难受。可这俩家伙根本没反应过来,反而更加大了对残树吐毒、使力。

    感受到绳索上更大的拉扯之力,尤其是空气中越发浓烈的怪味,赵林然知道不宜久拖,必须速战速决。

    去死吧!

    赵林然心中发狠,双手猛得抡起。

    这次不是让两个畜生互撞,而是把它们全都撞向崖壁。

    “嘭”,

    “呱呱。”

    “嘶嘶。”

    “嘭嘭”,

    “呱呱。”

    “嘶嘶。”

    俩畜生被撞得晕头转向,神智更不清醒,只顾着对残树更为发狠。

    “嘭嘭嘭”,

    “呱。”

    “嘶。”,

    十几次抡撞,俩畜生终于发出最后惨叫,

    “呱……”

    “嘶……”

    在“吧叽”声响起的一刻,赵林然极速后纵。

    “噗噗噗”,

    一股股毒液溅到残树上,树枝竟然发出难闻的烧焦味道,可见毒性之强。

    同时绳子上的力道迅速消失,赵林然竟被闪得摔出老远。但他硬生生身侧着地,背后孙行悟才没被磕到。

    过了好大一会儿,没再听到动静,空气中的怪味也淡了好多。

    但赵林然没敢昂然上前,而是打开强光手电照去。

    残破的小树上,巨蟾嘴巴串在上面,头顶上露出穿透而过的树杈,双眼彻底突出眼眶,灰白肚腹下皮开肉绽,烂糟糟的背上更是难以分辨。

    另一棵残树上,巨蛇已经泄去力道,蛇信吐得老长,血肉模糊,宛如一团烂绳。

    看着俩畜生是死了,但赵林然却不敢掉以轻心,拾起几块石头,接连砸去。

    “嘭嘭嘭”,

    俩畜生接连被砸到,但除了砸中部位稍有弹起,再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不行,万一假死或暂时晕过去呢。

    赵林然从行囊中取出一把匕首,用绳索系着,一次次甩向俩畜生。

    “噗噗噗”,

    俩畜生一次次被刺中、截断,最后变成了马蜂窝和碎段。

    直到用这种残忍方式验证后,赵林然才算放下心来,戴着手套取下绳索,掏出蛇胆,收回到行囊之中,然后取掉二人口鼻遮挡。

    “哦……”正这时,孙行悟长嘘一声,醒转过来。

    随即惊呼起来:“妖怪,妖怪,那么大的血盆大口。”

    “孙老不要怕,我已经把他们都弄死了。”赵林然微笑安抚着,解开绳索,放下了孙行悟。

    “啊,弄,弄死了?”孙行悟深觉不可信,即使看到手电光亮下的残肢,仍有怀疑。直到掐在身上觉出疼痛,这才知道不是做梦。

    “赵主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恩同父母再造。”孙行悟忽然双膝弯曲,竟要行跪拜大礼。

    赵林然赶忙双手相搀:“孙老,折杀死我了。”

    “救命之恩……”孙行悟话到半截,忽的惊道,“你受伤了?流那么多血。”

    “没受伤呀。”赵林然顺着对方目光看去。

    手电光亮映照下,黑色登山鞋上红斑遍布,靠近鞋底的灰色边沿更是变成了红褐之色。

    “绝对不是血。”赵林然大哈着腰,还连着嗅了几下鼻子。

    忽得又惊喜道:“会不会是光武之血?”

    “不,不可能吧。”孙行悟深觉不可思议。

    “毒物护宝,古来有之呀!”赵林然说着话,用强光手电快速照射起来。

第223章 发现光武之血

    “是吗?还真有道理。”听赵林然这么一说,孙行悟也不禁兴奋,竟不顾脚踝肿胀,拄着棍子找寻起来。

    “那里。”赵林然忽然停止探照,扶着孙行悟快步上前。

    一滩红色地面上,几个鲜明的红色脚印,正是赵林然先前踩踏之处。

    “等等。”赵林然出言提醒,正要仔细检查。

    孙行悟已经急不可耐,单膝跪地,双手轻轻插入红泥之中,状若疯癫:“色赤赛血,入手似绵,团状若面,细腻……是它,就是它。”

    赵林然快速查看了周遭,再没发现类似蟾、蛇类毒物,这才放心接话:“真的是?”

    “秘本上就是这么记载的,当初跟你谈起时,我没细说。”孙行悟难掩兴奋,也有些不好意思。

    “太好了,太好了。”赵林然围着红泥转了一圈,发现整块区域大概有六七平米的样子,边缘呈曲线状,真好似一大团面放在那里似的。

    “嘘……”赵林然做了个嘘声动作,指了指头顶上方。

    孙行悟立即敛声屏气,小心翼翼,甚至还竖起了耳朵,但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时间不长,上面传来了阵阵呼喊:

    “赵主任……”

    “孙老……”

    孙行悟正要出声回应,赵林然赶忙抬手阻止,然后发了条消息出去:【到没人的地方,咱俩通话。】

    过了三分多钟,上面的呼喊声还在,赵林然手机发出蜂鸣声。

    赵林然低声接通来电:“佟局长,是你自己吗?”

    对面佟猛也压着声音:“就我自己,离他们老远。您怎么样?摔到哪了?在什么位置?我马上叫车来。”

    “我很好,孙老也没受伤,我俩现在很安全,你不要和任何人讲起我俩的情况。”

    “真,真的吗?”

    “千真万确,尽管放心。你那边怎么样?”

    “二十一个人全部抓获,初步可知,带头的疤脸人称‘老八’,应该是受赫鲁赫指使。”

    “果然是那个家伙,这么说来……”话到半截,赵林然低声吩咐,“继续审讯,如果老八配合,还得让他向主子汇报一下。”

    “怎么汇报?”

    “到时再联系,你们加紧审讯。”

    赵林然再次吩咐之后,挂了电话。

    果然,上面很快没了声音,听脚步声都远去了。

    赵林然这次拨打了宣剑电话:“我和孙老在一个山谷里,一切安好,只是偏离了你停车位置。现在咱俩位置共享,你按共享位置过来,到时带上工兵锹,多带几个大编织袋。”

    “明白。”宣剑那边刚一挂断电话,便和赵林然共享了位置。

    此时孙行悟什么都不顾,又是围着红泥爬行转圈,又是冲着红泥作揖祷告的,简直着了魔一般。

    赵林然能理解对方这种心情,并不出声打扰,而是专程在旁边“护法”,也趁机调息一下。

    说实在的,刚才这一通操作,赵林然真累得够呛。先前有一股精气神撑着,还不怎么觉着,现在一切平安了,才感觉身上乏累、酸疼。

    过了有四五十分钟,宣剑带着工兵锹和编织袋来了。

    在这期间,孙行悟已经把红泥堆到一起,堆成了一个大面团。

    宣剑看到眼前情形,既吃惊也感叹,尤其看到碎裂的蛇和蟾蜍,还有那残破的树木枝杈,可想而知当时情景惨烈与惊险。

    “这是什么东西?”对于眼前这个大红面团,宣剑也很是好奇。

    “千年不遇的宝贝!小心,小心,不要滴漏,也不要掉入杂质。”孙行悟语气神秘,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按照孙行悟的要求,赵林然、宣剑一齐上手,整整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这些红泥装入编织袋中。主要是这种东西太过金贵,人们操作万分小心,否则最多半小时便能完活。

    在此期间,赵林然也对孙行悟伤脚做了检查。伤脚只是扭伤,并无大碍,处理之后症状轻多了。

    看着锅底一样的大坑,对比着完全不同的土质,赵林然也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红泥就好似有神秘之力专门放入似的。

    幸亏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又有毒物守护,否则又怎能保存到现在,被自己发现呢?

    绕着大坑转了几圈,又留了些图片资料,赵林然和宣剑又把蟾、蛇的残肢放入坑内,上面覆盖了杂土、草皮,这才作罢。

    满满四袋子红泥,赵林然、宣剑一人扛两袋,孙行悟拄着木棍走在两人中间,这个组合多少有些奇葩。

    不过,荒郊野外,又是夜色沉沉,并不会有人看到。幸亏有点点星光相伴,否则要么手电太过显眼,要么就要多次绊倒了。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三人来到停车地点,装好红泥袋子,坐到车上。

    “嘎吱”,

    “嘭”,

    “咣当”,

    听着车底和轮胎发出的响动,宣剑心疼的厉害,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孙行悟倒是兴奋异常,既是庆幸捡回一命,更激动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神物。

    “赵主任,当时给你打电话不通,后来又被他们绑在山顶,我这心都凉到底了,知道肯定难免一死。没承想你们竟然找来了,怎么找到的呀?”

    赵林然微微一笑:“其实自从发生那事以后,尤其确定是孙空泄密,我就知道对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对你动手。我一方面提示你多加小心,有事随时沟通,一边安排人手暗中关注。今天晚饭后,我接到汇报,说是附近有信号屏蔽设备出现,就让他们加了小心。后来你匆匆离去,咱们的人马上跟踪监测那辆出租汽车,发现信号屏蔽设备就在车上。听到这些情况,我知道对手出招了,于是马上启动三号方案,明面上由佟局长带人便装靠近,我则根据推断分析,从山坡另一面上去,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哎,都怪我呀,老了老了,还这么毛躁。假如先打一个电话,又何至于那么被动。”想到先前遭遇,孙行悟不禁后怕,尤其恐惧差点被四个“女鬼”办了。

    “假如真那样的话,可能就没后来这些收获了。”赵林然笑着道。

    孙行悟不由心中一动:看样子我是饵呀!

    但老头没有半分不快,反而希望多有几次类似奇遇,那样该能弄到多少光武之血呀。

    孙行悟激动地无以复加,注定会经历一个不眠之夜。

第224章 神秘失踪

    就在孙行悟睡不着的时候,傅红寒也在失眠,但与孙行悟过于激动不同,他则是因为忧心忡忡。

    这次对孙行悟采取行动,完全就是傅红寒指令,一是想要问出器中活影真正秘密,二是拷问孙行悟是否怀疑那只大瓷瓶。

    傅红寒早就接到汇报,知道天不黑便已行动,也顺利把孙行悟诳到了野外。可之后再没得到消息,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能出什么意外呢?

    被姓赵的发现了?他怎么发现的?

    不是说信号一直屏蔽着,孙行悟根本不能对外联系吗?

    再说了,现场处在视线制高点,中途还安排着暗哨,姓赵的如何混到近前?

    要么就是警方参与了?

    警方凭什么参与?再说了。如果警方真有行动,凭自己在省警局关系,不可能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吧?

    傅红寒哪里知道,崇诚开发区本就设有警力,开发区主任能够直接调度。这倒并非傅红寒消息闭塞,而是太的想当然了。

    假如真发生意外,自己要怎么做?采取进一步措施,还是按兵不动?

    傅红寒既不想功亏一篑,也不愿被牵涉其中,心情矛盾极了。

    “叮呤呤”,

    凌晨两点多,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傅红寒眼睛转了几转,才接通:“哪位?”

    对面愣了一下,说道:“傅少,我是赫鲁赫。刚刚老八汇报,孙老头掉崖了,还有姓赵的。”

    “什么,姓赵的摔死了?”傅红寒大吃一惊,也不再装糊涂,“黑子,具体说说。”

    赫鲁赫讲了起来:“老八说,在把老家伙弄到山顶以后,老家伙百般拖延,要么唠叨烦琐的制瓷工艺,要么提供似是而非假消息,一磨蹭就是三个多小时。不巧的是,有两拔人因债务纠纷追逐到现场,直接就火拼了。老八担心这些人坏事,分出一拔人去阻拦,另一拔人带着老家伙进了树林。就在这个当口,老家伙就被姓赵的带走了。”

    “等等。姓赵的怎么到了附近?如何带走的老家伙?老八他们就没发现?”傅红寒出声打断。

    “据老八讲,当时那两拔人特凶,他担心是冲着老家伙来的,就带大部分人去防范了,只让四个女人押着老家伙进了树林。也不知怎的,四个女人全被打晕了,其中一个女人晕倒前示了警。老八这才知道老家伙丢了,于是带人追了过去。刚追出最后一片树林,就见老家伙被人带着,用绳子系住崖边小树,正在往下出溜。还没等老八他们走到近前,小树断了,他俩就掉了下去。老八正要带人上前看个究竟,不知道怎么弄得,他的人和之前那两拔人干了起来。老八担心节外生枝,这才召集上手下,带着晕倒的几人,开车离开了现场。”赫鲁赫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但傅红寒没有马上接话,而是过了一会儿才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所谓闹纠纷的绝对是他同伙,这就是标准的暗渡陈仓、调虎离山。对了,老八依据什么判断,是姓赵的带走老家伙,看清了吗?又怎么知道两人摔下去了。”

    “老八说,他也只看到背影,觉得那个人像姓赵的,就想着拍下来,可是刚打开手机,那俩人就摔下去了。”

    赫鲁赫给出解释,随后补充,“老八说,看什么时候方便,他会把录到的拿给我看,傅少您要不要一起看看?”

    傅红寒马上道:“不,你也不要见他,可以让他把录的内容发你,你再转发给我。另外你也马上转移地方,连夜离开陆兴省,暂时不要露面,也不要对外联系。”

    “您是说……应该不会吧。”赫鲁赫明白了傅红寒所指,但又不以为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错。”傅红寒很是认真。

    “好的,我马上转移,现在就把录像小段发你。”赫鲁赫说到这里,没了声音。

    不多时,傅红寒收到赫鲁赫发来录像,直接点开了。

    画面光线特暗,影像模糊,有风声。

    “嘎吱吱”,

    伴着画面放大,影像中的两棵小树摇晃明显,上面好像系着绳套

    “咔吧”一声,画面中一棵小树忽然扯断,顷刻间只剩了断枝。

    “靠,老家伙要摔死了。”老八话外音非常清晰。

    紧跟着“啊……”一声惊呼,

    “嘎吱吱”,“嘎巴”,

    画面中,另一棵小树也断了,响起“哧啦啦”摩擦音。

    “赵主任,是我害了你呀!”画面中的苍老声音,满是仓皇与绝望。

    “赵,姓赵的也摔死了?”又是老八话外音,竟然惊讶不已,也难以置信。

    录像到此,戛然而止。

    傅红寒又重播了好几遍,缓缓地吸了口气:“这个不像造假。”

    随即又道:“但不敢保后来没出岔子。”

    “姓赵的真摔死了?”这才是傅红寒最上心的,心情也难免复杂,既盼姓赵的死掉,又担心牵扯到自己。

    如此一来,傅红寒更睡不着了。

    经过一整夜思考,傅红寒总算拿定主意:静观其变。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再没有赵林然的消息,更没见赵林然,傅红寒也不禁狐疑:难道真的摔死了?主角这么容易挂掉?

    静观其变也不是傻等,必须做点什么呀!傅红寒有了新的想法,立即行动起来。

    关注赵林然的可不止傅红寒,开发区众人更是关心。

    刚开始大家都没注意,过了几天才意识到,好几天没见赵主任,孙行悟也不见了。

    他俩去了哪?什么时候不在的?去干什么?

    现在正逢困境,不但没有任何洽谈,还要每天承受无尽讥讽,可最主要的两个当事人却消失了,难免让人联想。

    很快,人们听到传言:丑事败露,赵林然、孙行悟畏罪潜逃,客死他乡。

    什么?不会吧?

    真的吗?

    难道孙家真有问题?主任也难脱干系?

    尽管大部分人不愿相信,但主任和孙老的确神秘失踪了,这又如何解释?

    一时间,开发区诸位人心惶惶,整个文化节圈子已传言四起,崇诚开发区更被唱衰到了极点。

    好多人哪里知道?这是傅红寒故意让人散布的,一是扰乱人心,二是掩饰曾劫持孙行悟一事。

第225章 没消息就是最好消息

    传言越传越广,竟然传到了远在首都的苏梓妍耳中。

    “怎么可能?指定又是对手抹黑。”

    苏梓妍既不信赵林然畏罪潜逃,更不信他会客死他乡。

    赵林然正直、善良、一心为民,怎么可能和骗子联手?孙家也不可能做鸡鸣狗盗之事。

    至于客死他乡,就更胡诌了。林然身手了得,心思缜密,怎会遭遇不测?

    这次他和孙老临时离开,要么是谋划反击对手之策,要么就是有其他安排。

    尽管心中很是笃定,但苏梓妍还是难免担心,于是轮番拔打赵林然几个号码,可是两天多下来,竟然都没打通。

    该不会真有什么意外吧?

    苏梓妍芳心大乱,连续几日回家也是魂不守舍。

    唉!

    眼见女儿心神恍惚,日益消瘦,司马红革忍不住暗叹:早晚必须各奔东西,这样的方式未必不是好事。

    “妈,林然是不遇到麻烦了?上次您可是去现场了。”苏梓妍终于忍不住,向母亲打听。

    “过来,喝点水。”

    司马红革招呼女儿坐下,轻抚其秀发,柔声开口,“上次我见到他了,努力、阳光、机灵、聪明,普通家庭的孩子很不容易。如果不是英……哎。”

    听到母亲叹息着欲言又止,苏梓妍预感更为不好:“妈,到底怎么了,跟上次那事有关吗?”

    “妈看得出来,那个小伙子很上进,也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可能中间真有什么误会,也许他也是被蒙蔽。说实在的,抛开家庭不说,单讲个人品质、素养,他超过你的好多玩伴、同学。假如不是出了这事,妈倒也不十分反对你们接触。”司马红革尽量语气婉转,以免过于刺激女儿。

    “到底什么事?”苏梓妍忍不住抓住母亲,急道。

    “妍妍,弄疼妈妈了。”

    司马红革难得没有发火,“还是那句话,我觉得他不会做那种事,但失踪是肯定的了,应该,应该是出了意外。”

    苏梓妍放声大哭:“哇……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智勇双全,怎么会出意外?是不是有人害他?是不傅家下了黑手?”

    “妍妍,妍妍,别乱说。你的心情妈理解,可人死不能复生,活的人总要向前看。”

    “胡说胡说,你也在诅咒他,也不希望他……呜……”

    “你……”

    女儿竟然这么说话,司马红革不由得火起,却又尽量耐着性子道,“唉,妍妍,你好不容易放下,就不要自寻烦恼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向前看,你还有很长的大好生活。”

    “呜……哇……”苏梓妍扑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

    哭吧哭吧,哭哭也好,最后释放一下,也就了却了仅有情分。司马红革深以为然,心里顿时轻松好多。

    “呜……凭什么说我好不容易放下?”苏梓妍哭着哭着,忽然厉声质问。

    “你俩通……”司马红革差点说出“通话次数越来越少”,赶忙含糊地打着呵呵,“毕竟,距离,但愿吉人天相,小伙子能够转危为安吧。”

    “一定会转危为安,不,他根本就没危险,肯定是误传。”苏梓妍心思都在赵林然身上,并没深究母亲话中歧义。

    那你能联系上他吗?

    司马红革话到嘴边,赶忙换了说辞,以免刺激到女儿:“对,对,肯定误传,误传。”

    “呜……误会,就是误会。”苏梓妍沉浸在自己的情境中。

    司马红革也就乖巧地没再言声。

    最终,司马红革把女儿送回卧室,一直陪到很晚,直到女儿沉沉睡去,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苏梓妍第二天很晚才起,简单洗漱后到了楼下。

    餐桌上保温着几样甜点,都是苏梓妍爱吃的,可她现在哪有胃口?满脑子都是林然的影子。

    另外餐桌上还放了张纸条,苏梓妍扫了一眼,根本没去在意。

    “林然,你到底去哪了?到底在干嘛呀?”苏梓妍喃喃自语,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双眼阵阵失神。

    忽然,苏梓妍眼前一亮,快速找到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过了好大一会儿,对面传出许援疆声音:“苏处长,有事吗?”

    苏梓妍忙道:“许书记,林然在哪?干什么去了?肯定没出事。外面都是谣传,对吧?”

    “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许援疆说得倒也是实情,不过却故意回避了其他提问。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您可是县委书记,是他的直属上级?”

    苏梓妍顿时急得口无遮拦,随即又慌忙道歉,“许书记请多原谅,我不是有意冒犯您,实在是担心他。”

    “我真没有他现在的消息。”许援疆刻意强调着。

    “一点都没有吗?怎么能没消息呢?”苏梓妍忍不住追问。

    “没消息就是最好消息。苏处长,再见。”许援疆担心言多有失,赶忙挂了电话。

    随即不禁摇头苦笑:“这小子真能作妖。”

    事实上,在事发当晚,许援疆就接到了赵林然电话,对方除了报平安外,还提出要消失几天,让许书记帮着保密。

    许援疆当时也侧面打听了,但赵林然却卖了关子,说是到时给大惊喜,许援疆便没再追问。

    只是让许援疆没想到的是,赵林然竟然连女朋友也瞒着,这就让他更期待所谓的惊喜了。

    电话另一端,苏梓妍还握着手机,一遍遍地喃喃着:“没消息就是最好消息,没消息就是最好消息,没消息就是……”

    喃喃了好大一通,苏梓妍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今天是周末休息,母亲为什么留言说是去单位?是随口一说,还是真有事加班?不会是关于林然的吧?

    苏梓妍真猜对了,司马红革就是去单位加班,也真是关于赵林然的。

    单位忽然收到许多投诉,有的来自民俗文化单位,有的是民俗从业人员,还有的是普通市民。

    这些投诉全都是一件事:要求严惩孙氏瓷业和崇诚开发区,把害群之马逐出民俗文化节。

    “刚才大家已经看到了,投诉信上千封,一多半都具名了。这可是实名举报,不同于以往的网络匿名,我们必须认真对待了。针对……”

    面对部长讲话,司马红革看似听得专注,其实脑子早溜号了:这个赵林然真是得罪人不轻,现在都那样了,还有人盯着不放,该不会真得天怒人怨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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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的脊梁介绍:
大城市不去,部委不香,偏要到落后基层,就是这么楞。
舍得一身剐,敢把上司拉下马,原则底线绝不破,就是这么虎。
面对民生和百姓,却是无限深情,甚至不惜“破例”,就是这么特。
楞也好,虎也罢,特也可,说什么无所谓,我就是我——赵林然,一心为民的公务人员。正义的脊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义的脊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义的脊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