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逃亡
狰狞可怖的魔兽吼叫着飞跑在最前方,其后是望不到边际的魔兵,最后才是巍峨如山的魔川。群魔赫然出现在天际,老百姓都吓破了胆,四处逃窜躲藏。
魔川垂涎三尺的看着玉如霞,道:“你便是魔山的另外一个孙女吗?果然生的极美。”
玉如霞仰视魔川,心情沉痛而愤怒,确并未答话。玉如烟还可飞出去砍他一剑,给老祖出出气,她什么都做不了,揶揄讽刺他也换不回老祖和妹妹,更救不了天下苍生。
“美人,若你肯归顺与我,我便放了你们这群人。”
一时半刻他还闯不进来,玉如霞转身带着众人回了宫。
被玉无霞彻底忽视,魔川大怒,一拳锤在紫金伏龙罩上。这一下巨响,吓得满城的百姓都跪到了地上,不住的叩头,求魔神饶命。
魔川气顺了一点点,看着身旁的儿子道:“如何破阵?”
黑沙教右使何鲲道:“如今大阵几次换阵脚,从魔界换成了摩西国,防护力定然减弱,魔君何不试试大力破之。”
闲极无聊的魔川对于这种简单粗暴的运动极为钟情,可无论他如何击打紫金伏龙罩,它仍旧是戳不烂,压不爆,扎不透,任凭你如何,最后还是闪着紫金光芒,流光溢彩的覆盖在凡间之上。所有人分而凿之,合而击于一点,使出各种手段,祭出各种破机关阵法的法宝,几番折腾依旧无果。渐渐地城里的百姓也都陆续的站了起来,回家的回家,买东西的买东西,吃饭的吃饭,骂孩子的骂孩子。有几个顽皮的孩子拿着弹弓射魔川,显然的不可能射到,确还是乐此不疲,又各种的扮鬼脸试图吓唬魔川。
魔川故意龇牙咧嘴振聋发聩的大吼一声,才把那几个小孩吓跑。他拢了拢杂乱的头发,道:“可还有什么办法?”
苏算命那几个通晓阵法的妖魔又试了一番,毫无成果。众妖魔反被大阵之力反弹,四散摔落在各处。魔川这一次没有落入蛇窝,确掉进了一处泥沼之中。
苏算小心翼翼道:“万水相同,魔君可否再试一下搅弄河川?”
魔川还未从泥里走出来,愤怒的一掌拍下去,水泥四溅,刚站起来的妖魔再度跌倒在地。
“本君是魔界川流所化,如何掌控凡人水流?蠢货,全是些蠢货。”
魔川大怒,挥手拍飞几个魔兵,这几个魔兵若蛤蟆般趴在紫金伏龙罩上,口喷着血,身体被紫金伏龙罩灼烧着,不停的抖动,直至身死魂灭。
魔川大踏步奔回魔界,吞了数个魔头,糟蹋了几名魔女,才算平了心中恶气。一众魔头噤若寒蝉,无人敢言,敢言的早已被他吃光了。自从屹川关起来后,事事不顺遂,看着这些终日在无渊面前阿谀奉承,一事无成的人,总忍不住要吞几个。
接下来的几日,魔川不在亲临,命无渊和苏算日日去凡间叫嚣,依旧没有破开紫金伏龙罩。魔川有意放屹川出来,可是玉如烟日日去五鬼宗会屹川,还被他撞见过一次,再加上各种谗言,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在黑沙教和投奔了无渊的沙溪教之人中也有几个有脑子的,虽不及鹤瓮和黑瞳几人,到底追随吕方几人时间久,多少偷听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消失了数日的魔川又亲自带着大批魔兵来叫阵。事出反常,姜天阳带着众仙齐齐现身,怒目仰视魔川,却对这个不死不伤的魔鬼毫无办法。在魔川第一次试图闯入凡间时,姜天阳便走出了房门,同众仙将之前商议过的对策又反复推敲商议了几番,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不妥或是遗漏的地方。
魔川的表情,分明是胜券在握。双方僵持了许久,也不见魔川有任何动静。姜天阳莫名预感滂沱山出事了,等他要派人前往滂沱山时,无数梦幻般的紫金砂从三处阵脚流回平都得法坛,紫金伏笼罩就那般被破开了。
原来当年屹川为了要破除屠魔城的封印,求鬼域婆婆替他打造一枚法器,后来不知何故,法器打造一半后就停了下来,据说那枚黑黢黢的针状法器就在方琼身上。鬼域婆婆姓甚名谁,何方神圣,是妖是魔无人知晓,连这个名字都鲜少有人知道,相当的神秘。
魔川逼方琼不但被迫送上法器,还被抓去同苏算之流研究破阵之法。方琼冒死提出条件,只要魔川父子不再打沙溪教女子的注意,她便全力配合苏算。魔川没有杀了她,竟还真的立下了血契。苏算将魔界擅长打造法器兵刃的魔头全部召集过来,以魔川的血祭剑,再度锤炼鬼域婆婆的法器。法器大成后这些乌合之众还真的相处了对策,因为再想不出对策,魔川就会将他们都吃掉。既然紫金伏龙罩是借几处灵地,汇聚众人之力形成守护大阵。他们便也可以以同样的方法建一大阵,只不过他们不是要防护魔界,而是汇聚所有的力量与法器之上,刺破紫金伏龙罩。魔界山川河流本就是灵地,之前被摧毁的紫金伏龙罩法坛稍加修复便可再用。又因都含有紫金砂,有几分同宗同源,减少了排斥之力。滂沱山离魔界最近,那黑黢黢,其上四色气韵的针状法器轰然刺破了紫金伏龙罩。
紫金伏笼罩一破,魔川身旁的玉如辰如魔鬼苏醒般睁开了眼睛。魔川也不知喂了她多少魔晶,令她已经接近天魔之巅峰。她端坐在云团之上,无穷无尽的黑絮涌向人间。
当年黑纱教囚禁蓝羽,占据过摩西王宫一段时间。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继续组建疫魔兵团,毕竟当初玉如辰操控蓝蚺和蓝翎,令的疫魔之息几乎侵袭了十六国的兵将,这股力量自然不能浪费。可众仙也不能因此就将所有王宫中人以及周边十六国的兵将全部斩杀。玉如辰的祸害早已见识过,蓝羽深明大义,自愿带着十六国的兵将画地为牢,将自己囚禁于一处山坳之中。众仙又合力在结界外加注了无数封印。可尽管如此,姜天阳还是不太放心,是以法坛附近除却滂沱山精华,全部都是仙人,连滂沱山的妖兽都不得靠近。
只听到一声巨响,山坳内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站了起来。突然间,同蓝羽被关在一起的蓝翎和冷凝竹的双眸变得墨黑一片,紧接着包含蓝羽在内的十六国所有兵将都瞬间魔变。三个天魔之境的魔头带领十六国之疫魔兵将瞬间就破开了结界,飞往平都。
姜天阳看着蓝翎为首的疫魔之师奔袭而来,并没有太过懊悔,无论如何他也下不了手杀了这些无辜之人。他吩咐大家立刻按原计划进行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分头行动,谁都没有注意到,姜野为首的屠魔族人全部金眸闪烁。原本留作拖延魔兵,让大家及时撤退的屠魔族全部魔化。众仙原本盘算着紫金伏龙罩至少可坚持数月,如今大阵被毁,屠魔族魔变,十六国兵将全部入魔,连番变故打了群仙一个措手不及。
姜天阳高呼着:“依计行事。”
群仙且战且逃,一路引着魔兵飞向善乐坊外的荒漠。只有在那里厮杀,才不至于让人类覆灭。屠魔城的叛节让群仙死伤惨重,有条不紊的撤退几乎是不可能了,除却玉如霞带着娃娃们和一些小仙蹬上了龙舟,所有人都自愿留下来御敌。尽管玉如霞一声声的呼唤,紫龙和龙儿都没有登上龙舟,随着大人们浴血杀魔。连宋元龙也淹没在人群中,随着大家一同奋勇杀敌,很快的连影子都寻不到了。
姜天阳看到父母全部魔化的时候,瞬间猜到了原因,终究是他大意了。当年他们中了魔毒,必然是那时屹川让疫魔反复浸染过他们的身体了。以至于天魔之巅的玉如辰源源不断的将疫魔之息输入的情况下,怕是很难清醒过来。姜天阳飞身去杀玉如辰,立刻有数个魔头将他围住,杀不尽的力量接近天魔的魔爵。没了魔山、玉如烟、金娘娘、单元山和屠魔族的人,这些仙人们根本不入魔川之眼。他站在最后,看着人群厮杀,尤其开心的看着那几个妖兽撒了欢的在咬人。
当日苏娴没有阻拦金娘娘去救玉如烟,在感知金娘娘有危险的时候,立刻将龙鳞从元神内取了出来,以至于没有跟着她一同灰飞烟灭。她腾空而起,天空出现一局棋盘,她坐在棋盘之前,挥舞手臂,万千黑色棋子天女散花般打向被疫魔控制了的姜家人身上。姜家人神情为之一滞,脸部开始扭曲,显然是在努力的想要冲破疫魔之息的控制。苏娴坐定闭目,卞机等人立刻守到她身旁。一枚白子穿透云雾,悄默声息地落入玉如辰额间,她瞬间恢复了意识,首先记起的就是安安的惨死。她五官扭曲的回望向魔川,立刻操纵所有魔爵袭向魔川。魔川如同抖落身上的虱子一般,将所有魔爵抖落在地,然后开始一个个的试图将他们都吞入口中。魏献大喊道:“魔君不可,这些魔爵可是化了许久才练成的。你不如先抓了那个姑娘。”
魔川忍着痛,身上还挂着不少魔头,向着苏娴狂奔而去,前仆后继的魔爵和迎面袭来的仙人的兵器一次次的阻挠他的前进。无渊再一次强悍的想要控制玉如辰,同苏娴展开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苏娴元神之力虽不如他,焚经阁的秘术却也是相当了得。二人表情万分痛苦,额上都泌出汗水,身前身后都有数人护卫着。姜天阳见状,立刻带着几个人围住苏娴,确保她不受打扰。两人较量之时,姜家一部分人渐渐恢复了意识,所有魔爵都被玉如辰操纵着疯狂涌向魔川,这无疑给了群仙喘息的机会。一部份随着龙舟离去,未登上龙舟的仙人开始四散逃亡。
紫龙和龙儿终于摆脱群魔,来到了魔川面前,没有想过后果,只是一心想着要替各自的母亲报仇。魔川的精血对龙儿来说是大补之品,前两次吸了不少,令她魔功大涨,刚刚又吸了不少魔息,小肚子又开始涨了起来。两个小家伙靠着时空之术和万魔血掌,配合无比默契,在魔川身前身后不时出现。若所有的魔爵似苍蝇一般,那这两个小家伙无异于苍蝇群里的战斗蜂,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不断萦绕身边,又拍不着它。如此多天魔之境的魔爵不能杀,再加上这两个拍不到的家伙,使得魔川根本无法分身去抓苏娴。他异常恼怒,再也顾不得许多,大手猛拍几下,将身上的魔爵全部拍死,猛然扯住了龙头,将他二人从异时空拽拖出来,徒手就要扭断紫龙龙头。奈何紫龙的龙头都比他身躯还大,莫说扭断龙头,两手抓住它都费劲,反被龙火灼烧。他开始扯着龙角,猛砸紫龙的头,只几下,紫龙便如大厦倾颓半砸在地上,尘埃四起,伴着他痛苦的龙吟。龙儿随之飞在半空,眼见着就要落入魔川举起的巨大的魔爪之中。长须老怪的长须瞬时缠住龙儿,双脚扎地,无数根须入地前行,破土而出,又一路向上,将魔川包裹在根须中。龙儿一跃蹦到魔川头上,贪婪的吸着他的魔血。四色魔光大放,长须老怪的根须焦黑枯干,飘落一地。魔川瞬间抓住了龙儿,紧接着哈哈大笑道:“你还不出来吗?”
魔川张开手掌,长须老怪也飞入他的手掌之中。一阵绚丽光影闪过,玉如烟乘着蝶儿凭空出现,斑驳手诡异的招式,瞬间将魔川的手腕掰断,救下了龙儿。转瞬间,她又出现在另一端,假意去刺他的眼睛。魔川已经惧怕了她这一招,不管真假,自动松了手,放了长须老怪。玉如烟刚离开,玉如辰的魔爵又将魔川淹没了,玉如辰自己也冲了过来。
龙儿和长须老怪惊喜的尖叫着,就要飞奔过来。玉如烟头也未回,大声道:“紫龙为何没有长进,还不带大家快点离开。”
紫龙昂起头,双眸紫金光流动,立刻卷走数人快速逃走。玉如烟将身上所有的斓火之焰都放了出去,逼得魔兵接连后退。她转瞬间出现在姜天阳面前,高呼道:“玉堂何在?”孟玉堂立刻飞身前来,凤飞紧随其后。
姜天阳怔愣看着玉如烟,被玉如烟一把拉向身后,才未被横飞的兵器所伤。
魔川并不是蠢货,紫金伏龙罩被破开的瞬间,埋伏在妖域附近的魔兵已开始袭击妖域。凤鸣带着众仙妖也早已开始且战且逃,来到了善乐坊外。他远远的看着玉如烟,喜悦让他忘记了躲避攻击,身上挨了数击,确是眼带笑意,更加奋勇杀敌。所有所有负隅顽抗的仙人看到了玉如烟,都好似看到了希望,再多雄心百倍,奋勇杀敌!
苏娴终是没能低过万年魔的元神之力,猛的喷出大口大口的血。玉如辰及受她控制的魔爵和姜家人又受到了无渊操控,开始杀自己的盟友。没人拦着魔川,他大踏步奔向玉如烟,确忽然改变方向,出其不备的将卞机数人拍走,如抓小鸡般将苏娴甩向身后的魔兵。玉如烟瞬时出现在苏娴面前,被七炉几人拦了下来。沙溪教人多通时空之术,不过一息间,已经没了苏娴的踪影。
最初的计划里,平都众仙一分为二,姜家人负责掩护玉如霞等一部分仙人离开,另一部分人将魔兵引入善乐坊。玉如霞变可再次回来,愚公移山般将所有人带走。魔川必然不会兵分三路,那么未受到攻击的阵脚的仙人们全部蛰伏起来。受到攻击的阵脚的仙妖依然是飞往善乐坊外汇合,当所有魔兵被引入善乐坊后,姜家人便会重启紫金伏龙罩,只覆盖住大半个凡间,尽最大可能得保护这些无辜的百姓。玉如霞也一早便开始安排将靠近魔界和妖域周边的子民,向着平都方向的几座城池迁徙。留守善乐坊中作战的这些人,便只能各安天命了,能逃出去多少,算多少。刚才玉如辰失控之时,已经有一部分仙人逃了。剩下这些,怕只能是血染战场。
姜天阳大喝一声:“撤退。”
所有已方的人听到信号后,都拼尽了全力,好似死前最后一搏一般将敌人击退,以最快的速度向姜天阳靠拢。
就在这时,赤婆带着所有的牛角兽和愿意追随她而来的岛民,钱光明带着五鬼宗的所有人从天而降。瞬息间斑斓的焰火在众仙面前烧起一段火线,绵延万里,将追来的魔兵一分为二。姜天阳接了赤婆的斓火之阳火,二人一同操纵天地间第一的灵火,霎时间热浪冲天而起,绵延万里外的荒漠被烤的爆裂开来。火线这一方的少数妖魔很快诸仙灭掉,已经没有战斗力的一部分人,被架着龙舟再度赶来的玉如霞带走。紫龙也再度回来,带走了一部分人。剩下的仙人急速向后撤退,如今要保命,就要看谁飞的更快了。
魔川自然不怕斓火,而其他一众妖魔都惧怕的向后退。玉如辰操控着疫魔兵团冲向斓火,正如飞蛾扑火一去不复返,瞬间化为飞灰。无论无渊如何咒骂,就是无人向前。玉如辰转而又超控屠魔城人扑向斓火。姜天阳出声制止,赤婆立刻收了斓火。牛角兽结阵,挡在众仙面前。
魔川怎肯放虎归山,斓火一收,立刻命魔兵全力出击,立刻有一批魔头追上了群仙。玉如烟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直接将最前方的魔头全部都击退。不容置疑的大声喊道:“龙舟再至,所有人都入舟。”
魔川看着不中用的下属,除却七炉、朱厌几人,竟没几个堪用,禁打的。那些归降了的藏鲁、尉迟秀等魔头明显的手下留情。荡石虫群看到斓火之时,便已开始是瑟瑟发抖。也就李蛹兄弟带着成年的几个大郎尚有战斗力。虽然极不愿意,魔川转眼间又出现在玉如烟面前。姜天阳、孟玉堂同玉如烟默契的摆开剑阵,只是这一次三人境界都已今非昔比,剑阵的威力前所未有的强大,以至于没有立刻被魔川击溃。三人互看了一眼,同时使出他们研究许久,专门用来逃命的招数“一线天”。好似黑暗被一线光明切割为二,闪着耀眼的光芒,带着无可匹敌的劲力,将离得近的所有敌人或击飞或截断,风沙狂舞,迷乱了所有人的眼睛。等看清时,无边斓火又烧成一个圆弧阻隔在前。玉如霞和紫龙再度折返,早已载着众人离开。一线天和斓火只阻住了魔川几息,玉如烟在魔川离自己几步之遥时,眼花缭乱的飞来飞去将姜天阳、孟玉堂和赤婆等最后留守的几人丢上了幻空碟,身形一偏,躲过一拳。
玉如烟笑道:“阿嘎听话,快跑。”
阿嘎“哞”的大叫一声,带着牛角兽飞奔离去。等爛火灭掉,众妖魔追出去时,牛角兽早已消失在风沙之中。
玉如烟同魔川大战过一次,已经深谙他的招数。他早年擅使拳脚,一套奎地拳可同斑驳手一较高下。后来贪图捷径,修炼了吞魔之术,让他荒于练习拳脚。如今更是身负洪力,只喜靠着神力锤打与人。熟悉了他的习惯,玉如烟可以轻松躲过他的追击。在他身体上倒走几步,又要去刺他的眼睛,只不过这扔是个虚招,她回身一剑削了魔川的命根子。魔川惊大于怒,他怒的不是玉如烟毁了她的命根子,而是惧怕自己的命根子会如自己的眼睛般再也长不回来了。这时他有些懊悔,应该带屹川他们前来,亦不至于又让他们跑了。在望着地上化为黑烟的命根子时,魔川咆哮着数拳相击,玉如烟猛喷出几口血,笑的如朝如霞般灿烂。她晃动着魔羽箭如同耶律晃动索魂杵一般,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猛然攻击他的元神。魔川为之一滞。玉如烟舞动寒冰剑,万剑齐发,万千冰器扑向魔川,再次将他冻住。玉如烟意念沟通,幻空碟穿越时空而至,载着她再次消失不见。
魔川大怒道:“追,追去花樽,追,追,追,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玉如烟一瞬间出现在花樽外,按玉山教她的方法,将花樽化为手掌大小,收入怀里。但见花樽之前立身之处,五彩霞光大盛,一片玉山之上,瑞气氤氲而出。妖域深处竟有如此祥瑞之地,亦不知当年曦云是如何发现的。
来不及多想,玉如烟带着花樽,立刻飞往凡间。
54)相聚花樽
魔兵只有一部分进入了人间,其余都追去了善乐坊外的荒漠。只要抓住了那些仙人,这些弱小的凡人只能乖乖臣服,他们并不担心到嘴的肥肉会飞走。凡间各派的天师都没有按计划登上龙舟,这样正合了他们的意,仙人们可以离开,他们如何能弃了自己的同类,任由他们被妖魔鱼肉。玉如烟赶到之时,宋元龙正带着各大门派的人同魔兵厮杀,血光冲天,烟火四起,到处是尸体,侥幸活着的百姓被云青等人疏散到安全的地带。玉如烟的到来,瞬间结束了战斗。所有人都向她靠拢,她这才看到蕊无情叔侄二人。蕊无情依旧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手确下意识的握紧了玉如烟的手臂。
放眼四望,如今四象教也只剩了不到百人。了凡大师为首的凡间各教派的弟子也所剩寥寥。雷教主心系自己的女儿和徒弟,带着金武几人也在人群之中。
玉如烟同这些人飞入了皇宫,告诉了蕊如风如何重启紫金伏龙罩。三处阵眼皆毁,紫金砂自动都飞回了平都得阵眼,这一次紫金纱伏笼罩覆盖住了大半个凡间。玉如烟来去如风,片刻钟后又回到平都上空。蕊如风打开紫金伏龙罩放她进来。她立刻将在刺棘宫和滂沱山两处阵脚取出的法器重新设在法坛附近。她嘱托了又嘱托,最后道:“魔川能破开紫金伏龙罩一次,还能破开第二次,从今以后所有人都不能懈怠。所有天师分做两批,轮流守在法坛附近,十二个时辰不断输入灵气。”
“我等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萧门主,我记得当年你们曾帮助宋元龙训练各州府兵将休习法术,后来如何了?”
“原本一切顺利,将士们也都信心百倍,勤修苦练。后来宋应龙篡位后,此事便停了下来。”
“这件事还要重新做起来。除却要日日守住法坛的人外,萧门主还需留出一些人,门派中出众的弟子便可,继续训练这些兵将,最好能发动全民修习法术。”
“玉魔……玉姑娘难道是要……”
萧无极随明白玉如烟的用意,确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
“现在看来是毫无意义,与其诚惶诚恐的缩在这里等死,何不给他们些希望,让他们也有慨然赴死的机会。滴水成川,滴水亦能穿石。若有幸,这大阵守住了几年,那么几年后,大阵岌岌可危之时,便有亿万点滴灵力注入法坛,万事皆有可能。”
“老夫惭愧。”
“还要天下的子民都明白,群仙并非舍弃了他们……”
云斩道:“玉姑娘不必多言,当初的计策是我等共同商讨过的。若不是屠魔族生变,留下来的就是姜家人,我等也坐着龙舟离去了。当今之世,保存的力量越大,希望就越大。”
“好!那便不多解释。我们在外面会不断闹出动静,尽量拖延时间,让他们无心思来攻打人类。尽快找到更好的办法加固大阵防护之力,或是找到可以将人类都带走的办法。”
了凡大师道:“我等都信任玉姑娘和姜少主,后会也许有期!玉姑娘保重!”
为防止将来玉如辰再度影响了这几个半魔,雷教主和蕊无情几人都随着玉如烟离开。宋元龙不愿意离开,被玉如烟强行揪了出来。她不关心他的死活,确不能让姐姐哭的肝肠寸断。站在紫金伏龙罩外,除非有人开启结界,否则他们也无法进入。玉如烟看着界内的蕊如风道:“风哥哥,保重!”
魔山等人飞到崖角之时,哪里还有什么花樽,再回到人间时,又被阻在大阵之外。鬼域婆婆的法器之所以强大,也因它只能使用一次,便自动化为飞灰。魔山气的猛击紫金伏龙罩,这一次它连凹陷都没有了,比之从前更加的坚固了。魔川发疯了半日,也只能暴怒而归,立刻名人去寻鬼域婆婆的行踪。
玉如烟游入青冥海域最深处的海底,这才将花樽放了出来。她甫一进入花樽,尚未看清都有谁逃脱出来,便被姜天阳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那温暖的怀抱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几滴清泪瞬间落下。玉如霞这才看到了随后走进来的几人,一头扑进了宋元龙的怀里,两个孩子也扑了过来,一家四口抱头痛哭。
许久,许久,龙儿不耐道:“天阳叔叔,还我娘亲,还我娘亲。”
姜天阳不舍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松开紧紧抱着她的手臂。玉如烟将龙儿和紫龙都拦进怀里,其它几个娃娃上蹿下跳的抓她的衣服,逗得她总算笑了起来,只是眼中有散不去的悲痛。琴桐挤开众娃,来到玉如烟面前道:“烟儿,母亲对不起你。”
“这一切并非母亲的错。”
母女二人都像拥抱一下对方,却谁也没有迈出这一步。其余同玉如烟亲密的人这才涌了过来,把玉如烟围了个严实,这个抱一下,那个摸一下,丝兰和花烟还亲了过来,弄得她冰山一般的脸上出现了明显不耐的神情,眉头也皱了起来。
圣父笑道:“你们还是饶了玉儿吧,不然她怕是要动手了。”
丝兰不高兴的扯了扯她的脸皮,才松开她。玉如烟又看了看花樽中的人仙妖魔,人数并不多。
“有一部分仙人被魔川抓了,还有一部分逃了,宫琪瑞带领的那些仙人,此前被魔川他们击杀的也零落所剩不多,如今也不知躲在何处。流落人间的仙人们,我已经让他们同四相教和了尘大师他们汇合,重启紫金伏龙罩,覆盖住了人间。如今,我们的力量也只剩这些了。”
众人入得花樽后,姜天阳便守在入口一动不动,谁都不理,也没人敢靠近。方克戟急着问道:“我的儿,现在总可以说了吧,为何屠魔城的人会魔变,而你没事……”
“终究是我大意了。看来,屹川还是留了手段,如果不能杀光姜家人,便魔化姜家人。他苦心培养玉如辰,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刻。我想,当年我父亲连同族人都被疫魔侵袭过,应该不止一次,所以轻易的就被疫魔魔化,听命与她。只是我没想明白,为何当初我父母去莿棘宫之时,并没有受玉如辰的影响?”
玉如霞道:“或许当时玉如辰的魔力尚弱,还不足以控制城主和夫人。若将疫魔之息譬若火势,魔爵视为柴火。当初被碧霞夫人重伤后,疫魔只剩了一点点火种。被黑纱教人救下,找魔爵蓄养魔息几百年,才一点点修复如初,并开始寻找合适的寄生灵体。后经十六国兵将蓄养,火势已旺。玉如辰抢夺疫魔之后,又在妖域培育出数以万计的魔爵,已然可以称为火海。紧接着她被关入魔界天牢之时,偷偷以几乎半个魔界之兵蓄养魔息,提升疫魔功。这时,应该可以称为火域了,即便屠魔城人是顽石,也被烧起来了。无论如何,疫魔对我们来说仍旧有太多迷。”
玉如烟道:“屹川被魔川关了起来,如今他没了大脑。只要我们拉拢屹川,一定可以找到破解之法,甚至屠杀魔川的方法。”
“魔川不死不伤之身,冷月斩和震天箭也不过让他多痛苦一会儿,斓火在他身上只能留个疤痕,又有什么办法能杀了他?”
“即便杀了他,万年后,他又要卷土重来。”
慧翁道:“可是玉魔主还是刺瞎了他一只眼睛,哪里有什么不死不伤之说,只是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而已。”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姜天阳道:“慧翁言之有理,我想,或许苏苏有办法。”
孟玉堂哀伤道:“苏苏落入魔川之手,岂还能活命?”
玉如烟道:“我再去魔界查探一番。”
姜天阳拦住她道:“不许去,大家都各自去疗伤,我们明日再议。”
姜天阳的架势丝毫不容反驳,玉如烟有几丝不情愿,却也没有再飞走。龙儿有了母亲,又恢复了快乐的源泉,她怕紫龙触景伤情,便带着他和几个娃娃去东望海捉鱼去,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会回来。凤鸣看了看玉如烟,想说些什么,还是收了回去。长须老怪识趣的带着家人离开。其他仙、人、妖、魔自去寻屋舍歇息疗伤。
众人等待玉如烟之时,如意已经带着花樽族人开始清理废墟,用的材料整理成堆。众仙见状,都来帮忙。玉氏旧居和花寮中不少居所还都完好无损,只是被废墟掩埋住了。大家一起动手,很快的,利用那些材料,又重新搭建了许多屋子,同过去的格局十分接近了。百花殿也被重新搭了起来,作为议事之用,虽然不能同昔日相比,作为暂时的居所已是相当不错了。
姜天阳二话不说就将玉如烟拉走,颇有几分轻车熟路的进了玉如烟的闺房。本来是要呵斥她一番,鬼使神差的一进门直接将她楼入怀里,久久的不肯松手。
玉如烟思绪纷飞,眼珠乱转道:“你不担心你父母吗?”
“他们还有用,性命无忧。你到处乱串,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我吞了玉如辰的魔晶,如今已接近天魔之巅,除了魔川,世上没人是我的对手,我有幻空碟,他想抓我也难。”
“你能躲过屹川的时空攻击吗?你能快过他的时空穿梭吗?”
“他被关了起来,不会为难于我。”
“你如何知道魔川将屹川关了起来?”
玉如烟简单讲了讲在紫幽林中醒来后的经过,姜天阳暴怒道:“你竟然去勾引屹川?是谁教你的这些手段?”
玉如烟皱眉道:“耶律曾说,美色是一等一的利器,那日若我答应了魔川,或许现在就知道如何能杀了他,又或者至少他的党羽惨死了一大半,魔山也不会死。”
说起魔山,玉如烟的声音微不可察的有一丝颤抖。
“我知道魔君走了,对你打击有多大,可是……你不能这样对自己。你还有我,还有龙儿……”
“只要能杀光他们,过程和手段如何并不重要。”
“那我现在便杀了你,你的仇,我来帮你报。”
姜天阳恼怒的去掐她的脖子,玉如烟冰山般的脸终于有了温度,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姜天阳再一次抱紧她,深情汹涌的吻了起来。
姜天阳睡着了,仍旧紧紧的拥着她,睡得极为不踏实,时不时的睁眼看看她,生怕她又突然消失了。许是太累了,玉如烟睡得很沉,眉毛不再皱着,就如当年她昏迷之时那般静静的睡着。她的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几下,整个身体又贴近了一些,手臂搭在他的腰间,额头顶着他的下巴。这一系列动作让他极为安心,不知不觉也睡的沉了。醒来时身旁的床铺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玉如烟的踪影。
玉如霞正哄着几个娃娃吃饭,看着衣衫不整冲进来的姜天阳,取笑道:“怎么,又将我妹妹弄丢了?”
龙儿道:“天阳叔叔,娘亲一定是去魔界了,我随你一同去。”
“哪儿都不能去,谁都不准出去,都给我老实呆着。”
姜天阳夺门而出,命令柳无心将花樽封住,自己则奔向魔界。杀了魔川不可能,逃命,这夫妻二人应该问题不大,所有人也没有太过担心。
玉如烟换了一身有几分异域风情的衣衫,脸上带着面纱,妖娆的出现在七炉的餐桌上。她媚眼如丝的摘了颗葡萄送入他口中,道:“七炉,苏娴被关在哪里?”
七炉哭笑不得,口里的葡萄囫囵吞了下去。堂堂前魔君七炉差点被葡萄噎到。
“玉魔主如果立刻消失,我便当做你从未出现过。”
“我并不恨你背叛我们,即便你不背叛我们,紫金伏龙罩也不能阻挠他太久。不过,我觉得你赌注压错了,现在改还来得及。我一定会杀了魔川,而作为你活命的筹码,我想知道苏娴在哪里?”
也不知是被魔川吓到了,还是被玉如烟说服了,七炉丝毫未见犹豫,道:“禅魔坛,佛牢。”
“屹川怎样了?”
“随他的部下依旧幽闭在五鬼宗中。”
“屠魔城的人被关在什么地方?”
“这个,只有魔川、无渊和苏算知道。”
“想办法查出来。”玉如烟捏了捏他的胖脸道:“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七炉难得干脆道:“喜欢。”
“有多喜欢?”
“想要杀了耶律星,取而代之。”
魏献的声音随之响起:“哦,如今是不是也想杀了魔神,取而代之?”
七炉被突如其来的魏献惊得豁然站起身,立刻猜到了一定是玉如烟故意引他来的。屹川的手下被打死不少,剩余的都龟缩在五鬼宗里,而投靠了无渊的人中只有魏献和李蛹依旧深得魔川重用。
玉如烟附耳轻声道:“如今,我们也只能杀了他了。”
玉如烟一拳重击魏献后,将他扔给了七炉。以魔川的残暴,当日若不是屹川闪躲的快,怕已经死了,他又岂会对自己这个背叛前主的人手下留情,七炉想也不想的扑向了魏献。
玉如烟轻车熟路的来到禅魔坛,找到了关押苏娴的佛牢。看管的魔兵对她来说形同虚设,她顺利将苏娴带了出来,正遇到了大战群魔的姜天阳。玉如烟的魔息在这里不显眼,而姜天阳身负神脉,甫一出现便引来无数魔兵。他把魔界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到了玉如烟,也惊动了魔川。
玉如烟将苏娴交给他,道:“你先带苏苏走。”
“要死一同死。”
“你……”
玉如烟无奈,唤出幻空碟,三人刚刚飞到蝶儿身上,一股无形的掌风将幻空碟掀翻。三人滚落而下,玉如烟一把又将苏娴扔到了蝶儿身上。紧接魔山着又是一拳,幻空碟惨叫了一声,飞入高空,瞬间带着苏娴消失不见。
魔川前一日刚被玉如烟戏弄过,命根子虽长了出来,今日见到玉如烟竟还有几分忌惮。玉如烟对着魔山身后的李蛹大喊道:“魏献已被我所杀,下一个就是你和你的那几个大郎们。”
李蛹虽气愤,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如今岂止是他,魔山所有的手下都没人是她的对手。即便是过去帮忙也只是添乱,之前她日日出没五鬼宗,便有人试图阻拦,结果瞬间被玉如烟砍下了头颅。魔川咆哮着奔来,奎地拳山崩地裂之势砸向二人。玉如烟躲过几招,姜天阳则实实在在的挨了几拳。原本魔川便是智谋超群之人,巨大的力量让他变得不擅长动脑,如今又被玉如烟逼得不得不动脑。之前几次交战,皆因不够灵活,速度不够快,而被玉如烟砍下过身体的各种部位。那种任人宰割的恐怖感,迫使他开始重修自己当年赖以成名的奎地拳。之前的几次大战,也让他发觉到自己如今的护体魔光的不同,虽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四色,但其巨大的威力已经初见端倪。他几番研究后,现在普通的冰刃已经连碰都碰不到他身体,便被魔光消融掉,更莫谈造成伤害。尽管神兵利器除外,但要伤他,就要先破除魔光,必然威势大减。如今让他忌惮的兵刃也只有玉如烟的魔羽剑、寒冰剑和冷月斩。正在三人鏖战,玉如烟为了护着姜天阳,两个人都受了重伤之时,昔日的斩魔坛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苏娴并未走,她又唤醒了玉如辰。玉如辰自发的控制着魔爵蜂拥而至,半数魔界的兵将瞬间力量等同于天魔。无渊正在床上同石瑶鱼水交欢,冷不防被蜂拥而至的魔爵重伤,还哪有时间同苏娴抗衡。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苏娴还是忍下了一腔仇恨,趁乱先离开了。听见儿子的惨叫之声,魔川立刻飞向无渊所在宫殿。魔川的那些附庸忙着对付铺天盖地的魔爵,无人再顾得上玉如烟二人。
玉如烟趁机带着姜天阳消失不见。二人追上了苏娴,苏娴身后站着神情有些恍惚的蓝翎,冷冷道:“玉如烟,当年砍了你三刀,如今我们互不相欠了。”
“苏娴,我们还需要你,跟我回去。”
苏娴还未表态,玉如烟有些跋扈的拎着她的衣领,坐上了幻空碟,几息间出现在海底。
55)盟主
玉如烟和姜天阳二人从踏入花樽界门就开始吵,苏娴嫌弃的很,率先走了进去。
姜天阳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行动。”
“我有幻空碟,魔川也奈何不了我。”
“今日是侥幸,若没有苏苏,就算你救出其他人,也会被抓回去。”
“难不成什么都不做,坐在这里等着魔川找到我们吗?”
“什么你都要自己面对,自己解决,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是……我不让你有危险难道有错吗?”
“如果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一个人就可以拯救苍生。”
“难道不是?”
姜天阳被气笑了,道:“总之,以后不准你一个人出去。”
“莫不如你先把你的神功练好,免得让我次次救你。”
玉如烟话音刚落,二人一同步入大殿内,所有人都立刻四处环顾,同身边人闲话,端起茶杯,抓耳的抓耳,挠腮的挠腮,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以缓解尴尬。
只有孟玉堂道:“玉儿说的也不无道理,自从魔神出世后,我这些日子一直夜以继日的默默修炼。今日得师傅指点,我感觉要突破下一个境界了。天阳,若不是你虚长千岁,我就要赶上你了。”
孟玉堂口里的师傅是如今钱光明的夫人,五鬼宗主夫人,烈焰岛岛主商秋濯。单元山原就豁达开明,没有条条框框的规矩,能让孟玉堂在剑术上更上一层楼,渔翁也并未阻拦。
钱光明道:“与其日日缠着我大嫂,莫不如把你的神脉再挖掘挖掘,听起来了得,用起来狗屁不如。”
方克戟拍了拍姜天阳的背道:“我的儿,莫若明日起,为父同你再一同操练起来。”
听到方克戟这一声“我的儿”,姜天阳气得牙根痒痒。拍开他的手道:“我年龄比你还要大,莫要再占我便宜。”
凤飞道:“一日为父,终生……”
姜天阳抓起一个茶杯扔向凤飞,被孟玉堂身姿潇洒的接住。
孟玉堂摇头道:“力气也不足。”
凤飞也摇头道:“准头也差很多。气性也小了,如今变回了屠魔城少主,玩笑也开不得了呢!”
玉如霞大笑道:“好了,好了,小两口吵吵闹闹也是常事。救出苏娴,我妹妹可是大功一件。姜少主还要怪她莽撞吗?”
“姐姐觉得……”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听自己的,姜天阳心一横道:“她去勾引屹川也是应当的?”
玉如烟眉头紧皱道:“我不过是想离间他们,昨日屹川如果在,你们有几个能活命的。”
玉如霞大叫道:“那也不行,玉如烟,你是不是疯了?”
长须老怪、花樽和海府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玉如烟。
玉如烟皱眉道:“如今有什么比杀了魔川更重要的?”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魔山渐渐消失在眼前的画面,玉如烟强忍着不落泪,泪花在眼眶框里打转,玉如霞拉起妹妹的手,拥抱着她,自己却也落了满腮的泪水。
宋元龙打岔道:“如今之际,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推举一位盟主,不然各自行动,一盘散沙。仙主……”
凤曲马上道:“还是饶了我吧,本仙主以为,盟主当从年轻一辈中挑选,慧翁,您觉得如何?”
“仙主言之有理,凤少主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曾代替凰王同各派多有来往,深得各派的信服,后镇守妖域,丝毫没有错漏,是个合适的人选。姜少主运筹帷幄,心怀天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玉如烟抬眼看了看凤鸣,立刻收回视线。从昨日相见到现在,两人都不曾说过话,他有意在躲着玉如烟。
凤鸣道:“盟主之位事关重大,智谋反而要比法力更为重要,凤某觉得在座各位中姜少主最为合适。”
钱光明道:“说的好,手上功夫差,嘴上功夫了得,说的就是他,当真的合适,”
钱光明开口说第一个字,姜天阳手中茶盏就已经飞向他,等他讲完,茶水也泼了他一头一脸。他有些怪怨的看着身旁的商秋濯,怪她不替自己挡一下。而杜堂主和狄堂主等人手都握在了剑上,虽是知道姜天阳是受了月笼沙控制,才杀了他们的大哥,依旧是看着这二人愤怒不已,也只有钱光明不以为然。商秋濯看了看这二人,二人立刻收了剑,索性直接走了出去,他们是真怕商秋濯。
丝兰道:“论智谋和武力……”
丝兰的“玉”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蔷薇打断了。
“我也认为,姜少主是最合适的人选。”
丝兰不满道:“蔷薇,你怎么还这么跋扈。”
蔷薇小声道:“你个呆子,人家夫妻俩一体,你非要给断个高低,魔山和金娘娘走后,玉儿情绪还不稳,由着她胡来,一定会出事。”
岩枫也轻声道:“况且那丫头得罪了不少仙人,也杀了不少妖,不以武力,很难服众。我也觉得姐夫最合适。”
丝兰撇撇嘴,不再说话。其实众人心里都觉得姜天阳最合适,虽然这两个人都缺少一些杀伐果断和主事者的狠辣,相比较而言凤鸣还是太过纯良,只是碍于凰王在,大家都不好直说。
渔翁道:“两个都好,凤小子心性单一,不善阴谋,还是姜少主合适些。”
渔翁开了头,所有人都开始恭维姜天阳之前的步步为谋。面对这样的赞扬,姜天阳嘴咧了咧,十分不受用。
佟玉麟道:“小子,我松裔山全部任凭调遣。”
其他仙派的人都没有异议,佘鹏和胡同也都表示赞同,那几个魔头都听玉如烟的,自然也赞同姜天阳做盟主。
佟家五个兄妹异口同声笑着喊道:“恭喜姜盟主”。
宋世梵道:“老夫对姜少主也是敬服的,只是希望姜少主莫要再悲伤过度,将自己关到房间里……”
龙儿不解道:“我们都以为娘亲死了,伤心几天也不允许吗?你这老头当真无情,我天阳叔叔都被你说的脸红了。”
玉如烟有些不耐烦道:“既然盟主定了,就说说下一件事。”
姜天阳道:“我是盟主,你以后要听我的。”
玉如烟看了他一眼,向后退了一步,算是承认了他这个盟主。
“苏苏,你是如何令玉如辰恢复神志的?”
“我焚经阁法术使得我们不受任何法术所惑,也能破了他们的控术。只是我法力低弱,不是无渊的对手,坚持不了多久。”
玉如霞道:“这么说,你早就可以除了我妹妹的控术?”
苏娴迎着玉如霞充满敌意的目光,玩味着她口里的“妹妹”二字,不无讥讽道:“妹妹?我是可以除了你二妹妹的粒粟。”
“可是你没有?”
“她若真心真意待我,我必然不会让她轻易被利用。我助她毁了生死契,助她夺了疫魔,告诉她如何修炼疫魔功。她可以防着我,确不应该背着我,夜夜暗中继续让蓝翎蓄养魔息。口口声声叫着妹妹,背后却露出獠牙。”
“你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博取她的信任,壮大你的力量。你还不是偷了龙鳞,积蓄自己的力量,防着她吗?”
“难不成要一辈子做她的棋子,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姜天阳打断二人的争论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做无谓的争论了,苏苏,你可有办法让姜家人不再受疫魔控制?”
“被疫魔感染次数多了就会入魔,入魔后会怎样,你应该更清楚。”
苏娴看着人群中恍恍惚惚的蓝翎,心下越发难过,他终究没逃了入魔的下场。
钱光明道:“你花了俩百年才控制住魔息,我们又哪能等姜家两百年?”
玉如烟道:“可怕的是,若他们都被种下了粒粟,即便神脉控制住了疫魔之息,又有何用?”
“苏苏,你可会除了那些粒粟?”
刚才苏娴不过是逞口舌之力,当初她并不知道玉如辰受了所为的粒粟之法的控术控制。后来知道后,开始在经核中找寻方法,可是她修为有限,找不到粒粟相关的任何信息,只找到了摆脱元神控制的一些方法,才有了之前她大斗无渊的一幕。虽然坚持的时间短,出其不意之下,还是有了奇效。
“无渊的倒可一试。屹川的幻术和控术,我没有能力能破解。若昨日是他在,玉如辰绝不会苏醒。不过玉魔主可以再去勾引屹川,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玉如霞道:“倒也是,以你的姿色和性情,去了,怕也只能被嫌弃的打死。”
苏娴抖手飞出几枚棋子,瞬间被玉如烟接住,悉数奉还。若不是有几个仙人护着,苏娴必然受伤。
卞机道:“如今有求苏娴的可是你们?”
“笑话,你出了花樽就会被抓回去,这次可不是做看门的那么简单。”
卞机看着身后的仙人们道:“欺人太甚,难道我仙界还要一个大魔头保护?”
“既不需要,当日赶你们出宫之时,为何窝在平都不肯走,昨日又为何登我龙舟?”
卞机等人被赶走之后,苦寻宫琪瑞等人无果,思量着凡间有紫金伏龙罩,到底比各自为营的仙山安全,便又回了凡间,怕被其他人嗤笑,便藏在了平都。后来同魔川大战之时,这些仙人也一同杀敌,被紫龙一并带了回来。
卞机面子上挂不住道:“玉如烟一脸孤狼之相,同她待时间久了,你们一个个都会倒霉的。苏苏,师伯带你离开。”
如意道:“你的卦象同那街上算命的没什么两样,要走赶紧走,我花樽没那么多地方留闲人。”
凰王显然已经习惯了,非常之平静。只同这些人相处了一日,商秋濯便已受不了了。
“吵,吵,吵,小事要吵,大事也要吵,难怪仙界落寞至此。”
“商秋濯,你个作恶多端的仙堕魔,怎么好意思自称为仙?”
“不如你算算,本座接下来要怎么烧死你,先烧你哪里?嘴巴还是舌头?”
卞机立刻闭嘴了,当年他说商秋濯是克夫之相,被商秋濯打的半死。后来商秋濯真的成了寡妇,又将他打了个半死。如今凤在天过世,群仙里法力最高的就是她了。一时也没人敢顶撞与她。
孟玉堂道:“苏苏,玉贵妃,你们都消消气,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魔川。过去的那些误会和摩擦,何不一笑而过?我不相信苏苏离开我们这么久不想我们?我也不相信玉儿会恨苏苏砍了她三刀?”
“你砍了我妹妹三刀?”
玉如霞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手中羽扇就要飞出去。宋元龙从后面抱住她的腰,道:“过去了,过去了,算是受伤消灾。”
孟玉堂自知失言,求救的看向一旁的凤鸣。
凤鸣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站到二人中间,道:“魔川一直对冷月斩颇为顾及,玉儿能伤了他一只眼睛,或许不只是因为神剑之威,更有可能是因为她体内有一丝神血。若非如此,当日我们不会那么顺利登上神山,那噬魔的寒冰剑也不会任凭她驱使。”
渔翁若有所思道:“当日玉儿曾被宫家的神箭所伤,当时大师祖便说过,她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吞食神箭的神力。”
玉如烟道:“这一丝神血也未见得有何用。似乎就是它阻碍我唤醒全部的魔山血脉。”
姜天阳看着她颇为嫌弃的表情,瞬间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
凤鸣又道:“既然玉儿能伤他一只眼睛,那么他也并非是不死不伤之身。诛杀魔神的也只有神脉的传人,当务之急是救出姜家人,阻止他们入魔。”
孟玉堂有几份讨好道:“苏苏,你博闻强记,对天阳的神脉有何用,可知一二?”
姜天阳气笑了,如今大家似乎对姜家的神脉达成了一致的看法,狗屁不如。
苏娴道:“万物相生相克,即为神脉,当可诛杀魔神。冷月斩曾令魔界闻风丧胆,只是万余年流传下来,神血淡薄,已是威力大减。玉如烟的魔血复苏也是姻缘际会才造成的。当年我便研究过她体内的封印,颇有玄机,后来我才算明白那封印的巧妙之处。它是借同幻空碟共生,将她的魔息也锁在了幻空碟体内。看起来玉如烟并未魔变,只不过她每一次魔变的魔息都锁在了幻空碟体内。后来封印被妖王破除,她又放弃了抵抗,才入了魔。她魔变之时,体内已是被魔蝶炼化过的万年魔息。若是玉如霞和玉如辰试图唤醒魔血,必定会爆体而亡。而玉如烟吞食过龙丹,锻造了金刚之体,体内又是魔蝶的万年魔息,才唤醒了魔山。若没有那魔界诸多宝物加持和贺明的那些神丹,她后来几次唤醒魔山血脉之时,也不会安然无恙。而姜少主的神脉受魔息千年侵蚀,已是破烂不堪之体,想要唤醒神脉,无疑送死。”
姜天阳嘴巴张了张,想辩解一下自己的身体也没有破烂到那种程度,想想还是放弃了。
孟玉堂又问:“当真没有别的办法吗,天阳不成,我们是否可以唤醒天月或是天星的神脉?”
苏娴也只有对着孟玉堂肯多说几句,又道:“经核虽在我元神之中,我也只能获取里边的一部分浅显内容。他们关着我,也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知道什么,并告诉了你们。若想知道更多,你们只有从屹川下手。当年他从大阵中带走许多经卷,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玉如霞死死的攥着玉如烟的手道:“若是用美人计,也当是我去,如烟柔善,怕是对屹川也会手软。”
立刻有人旧事重提,埋怨道:“玉如烟柔善?她抢我仙界至宝,伤我派弟子之时可丝毫看不出柔善。”
埋怨归埋怨,这些仙人多少都已经对过去的事释怀了,尤其在看到玉如烟拼死为大家争取活命的机会。
宋元龙一把抓住玉如霞的手,道:“如霞,你莫要吓我,你那点法术自保都困难。”
姜天阳被这些抽科打诨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难道除了美人计,就没有其他计策了吗?我们这些大男人就如此让你们不能信任?”
宋元龙道:“天阳老弟,你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功吧,说不定像如烟一般神血就苏醒了。”
孟玉堂也道:“为今之计是如何修复天阳的破烂之体,师傅,你可有什么办法?”
渔翁思考片刻后道:“或许可以将他泡在化魔池中。”
众人眼前一亮,渔翁继续解释道:“化魔池只对魔有伤害,对其他生灵并无害。当初祖师爷创建化魔池时,为了防止除去魔息之时对灵体伤害过重,以至于丧命,故而在其中加了许多天材地宝和灵气法阵,来滋养肉身,或许对天阳有用。”
玉如烟点点头道:“大师祖确乎这样说过。明日就开可始,我来护法。”
花烟道:“妹妹若是忙,姐姐也可以代替你给姜少主护法的。”
凌霄道:“我也是可以的。”
几个人又笑闹了一阵。佘静忽然道:“玉姐姐,你可看到我哥哥了?”
“还未来得及去寻,就惊动了魔川,应该是被紫寒关了起来。”
“蛇纹护身元就是元神之间的感应,你可否试试看,能否同他交流,我很担心他。”
苏娴道:“玉魔主若有佘宁的元神碎片,以你如今的元神之力,应该轻易就可以唤醒他。”
龙儿抓着母亲的手,想到神识不清的父亲,心下万分难过。以往只要佘宁在玉如烟身边,多数时候都无需她做什么,他都是意识清醒的。只是,如何远距离沟通,她尚不知道如何做到,确不愿意问苏娴,只好道:“我会试试。静儿莫要担心,紫寒深爱佘宁,万不会杀了他的。”
做了母亲后的佘静心肠软的一塌糊涂,动不动就落泪,佘鹏几兄妹和柳无心安慰她许久,她才停止了哭泣。
玉如烟又看向苏娴道:“若是你元神之力大增,是不是就可以破了屹川的粒粟和幻术?”
“道理上是这样的。”
“我会将我夫婿教我的锁魂术的心法写给你,你多加修炼,将来定能派上用场。大家今日且散了吧。”
众人一同看向新晋盟主姜天阳,姜天阳苦笑道:“那就散了吧。”
胡同忽然道:“哎?盟主新任,难道不说俩句吗?明天我们做什么?”
“夫婿”二字着实伤到了姜天阳,他急着要拦住玉如烟,随口道:“既然凡间都全民修炼了,那我等明日能爬得起来的,都去操练。”
“就这样吗?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做盟主。”
狐族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胡秀儿笑着将自己的弟弟拉走。
等姜天阳追出去时,玉如烟早随着玉如霞,带着几个娃娃玩闹去了。这是她少有的快乐时光,她载着几个娃娃在花樽上空飞来飞去,上一刻还在追着五色云彩,下一刻就钻入东望海,抓了虾虾鱼鱼,给大家改善晚餐。又弄了许多贝髓,拿去给长须老怪修炼用。花樽众人各司其职,天宝几个带人去给那些重伤的人疗伤,如意帮着玉如霞张罗饮食,照看好这些界外来客。
晚上,玉如烟很晚才回到了房间。姜天阳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见她怀里抱着龙儿,遂道:“如烟,你为何又……”
“昨夜我……”玉如烟一时找不到借口,胡说道:“我,被你勾引的……不做数。”
“我哪里有……我们……”
龙儿在,有些话姜天阳说不出口,有几分懊恼。
龙儿道:“娘亲,我好困,天阳叔叔,昨夜我已经将娘亲让给你了,今日该是娘亲陪着我睡了。”
“龙儿,那你要看好你娘亲,不要让她又一个人去魔界。”
“嗯,她若再不听话,我帮天阳叔叔揍她。”
说着龙儿小手锤了娘亲的肩膀一下,眼睛快睁不开了,姜天阳无奈转身离开。
56)神仙的日子
苏娴早已不再像过去那般惫懒,一大早便开始修炼玉如烟传授的锁魂术。玉如烟在一旁指点,两人看不出一丝一毫旧时情谊,也看不出仇恨。苏娴聪慧,也不过半日,便快要入门了。
陆续的大家都来到了广场之上,谨遵盟主教诲,全员修炼。一些个上仙也不甘落后,修炼的修炼,切磋的切磋,打斗的异常精彩,引来了围观和喝彩。一些小辈的还跃跃欲试的挑战前辈,一个不行,就二对一,三对一。妖域亦是如此,佘鹏和胡同都被拖进战圈。
大战之前,玉如烟命赤鬼带着一批魔头将耶律星的尸体送进了花樽。是以这一批魔头都幸免于难,否者以赤鬼那一根筋的势头,必然要挡在玉如烟身前,被魔川打死。当日救下魔英后,魔英按照玉如烟的指示逃去妖域,她顺路将许多逃出去的魔头都汇聚到一起。萧天和他的那些尸娃和魔娃则是一早就来到了花樽。进不去紫金伏龙罩,总要又藏身的地方。当初他知道玉如烟将耶律星送入花樽,也知晓如何开启和关闭花樽,就带着自己的人躲进了花樽。是以当玉如霞他们进来时,吓了他一跳,以为是魔川的人找到了这里。
如今花樽仙妖居多,魔最少。这些魔头一如既往的骄傲,不屑的看着这些小辈上蹿下跳,立刻引来了挑战。赤鬼身旁的人最多,萧天兄弟和他们的尸娃和魔娃则是没人敢惹。
玉如烟喊了声:“赤鬼,下手轻些,别伤了这些仙界未来的顶梁柱。”
“玉魔主,你莫嚣张,看我打的你们魔满地找牙。”
“魔英,莫要使幻术,占了他们的便宜,胜之不武。”
“玉魔主,我要挑战你。”
玉如烟提剑就要冲过去,被姜天阳一把拉了回来。
黄魔大喊道:“我来看看你们几个小家伙有什么本事。”
姜天阳把玉如烟拖到无人的地方,道:“昨日人多,不便说话,如萧留在这里,大家也还是会有危险。”
“如今屹川被关,不会有所作为,可否再等等?若是苏娴能除了他脑中的粒粟,我母亲那里也好过一些。”
“只怕万一……我们已经经不起再打一仗。”
“那便狡兔三窟,我每日将花樽换一个地方放置。”
孟玉堂走过来道:“我们竟都成了玉儿的囊中之物,任她四处摆放。”
“玉堂要是不愿意,可以带着你的娇妻再去私奔呀!”
凤飞道:“你二人竟合起伙欺负我夫婿。”
“欺负又如何,小凤儿打得过我再说。”
“玉姐姐愈发没正行了,果然力量强大之人脑子都会变得不好使。”
玉如烟去掐凤飞的脸,凤飞龇牙咧嘴的,喷出一口火去烧玉如烟。
孟玉堂看着人仙妖魔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这或许就是当年单元真人最想看到的景象。
“若不是有魔川在外,我们在这里逍遥自在的日日一同修炼法术,一同玩耍嬉戏,还真是神仙的日子。”
钱光明刚同智叟切磋过,一剑得意之色,揶揄道:“姜阿狗,你还不去操练吗?次次让大嫂救你,你不嫌丢人吗?”
姜天阳一点也不恼,钱光明能这样,至少说明他心底是原谅了自己的。当年他同狄堂主和杜堂主关系也很好,如今二人对他的恨怕是永远也化解不了了。
“钱光明,要不要我和你切磋切磋?”
“若是打烂你的身体,岂不是要养你下半生。你还是赶紧去泡澡,莫在这里瞎耽误功夫。”
玉如烟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先操练着。”
玉如烟立刻飞出花樽,将花樽安置在单元山顶。再次进入花樽后,她又夹着姜天阳飞了出去,来到化魔池前。
姜天阳不满道:“玉儿,你可否稍微给我留些面子,莫要像夹个娃娃一样把我带出来?”
玉如烟站稳,一副保镖的样子,爽快回答道:“好,你进去吧。”
姜天阳见玉如烟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索性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玉如烟瞬间羞红了脸,皱眉转身,背对着他,道:“你身体破烂到,进入水中施个法术脱衣服都困难了吗?”
姜天阳赤裸着上半身,一边向水中走去,一边道:“又不是第一次看,怎的还脸红了?我身体是否破烂,还不是玉儿你最清楚。”
玉如烟不理他,又忍不住想笑,过往那些温存画面不停在眼前飘过。忽听他“哎呦”了一声,她立刻转过头去看,只见他站在水中央,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根本没有被化魔池水伤到。她一挥手,魔息所化掌风扑向姜天阳。姜天阳闪身躲过,双手深入池中,扬水去浇玉如烟。两个人都忘了这不是普通的水,是化魔池水。姜天阳肆意的泼,玉如烟也不屑去躲避,提剑便要刺过去,水泼在她手臂上之,她立刻惨叫连连,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疤痕。
姜天阳呆立在原地,道:“玉儿,我不是有意的。”
玉如烟转过脸去,坐在池边无声的笑起来。姜天阳看不到她的脸,以为它还在生气,乖乖的泡在池水中。两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儿。
姜天阳道:“玉儿……我时常想,或许耶律才更适合你。我从出生起,便身负除妖降魔之重任,除了修炼,还是修炼,除了杀魔,还是杀魔。从未为自己着想过,直到我误杀了晴雪……我开始怀疑我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所有的信念。入魔后更是自暴自弃了几百年。后来,我遇到了十方长老,是他们让我重新找回了信心和活下去的希望,可是我又让他们失望了……为了你,我将天下苍生放到了一边,可我从未后悔过,你是唯一让我愿意付出一切,情愿自私下去的人……我们终究太像了,哪怕入了魔,你都还是为着别人着想,也许只有同耶律在一起,你才能无忧无虑的做你自己,我却又害了他……玉儿,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不要凤鸣替我照顾你,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哪怕是要你一直保护着我……”
姜天阳兀自深情地说着,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等他再回头时,哪里还有玉如烟的影子。她又独自飞去了魔界。
七炉有几份委屈,眨巴着眼睛,看着又出现在自己餐桌上的玉如烟。
“他们没怀疑你?”
“玉魔主恐吓李蛹那几句,算是帮到了我。”
“姜家人被关在哪里?”
“原来的玉魔坛,只是如今无渊就住在那里,把守格外森严。”
“魔川还真是喜爱自己这个不中用的儿子。”
“以玉魔主如今的魔功,轻易就可杀了无渊,为何……”
“杀了他,魔川就只能重用屹川,你也早就没命了。”
“原来如此。”
“佘宁怎么样?”
“被紫寒关着,紫寒同魔川住在一处。玉魔主还是打消救他的念头吧。”
“小七炉,我要给你几个任务。你想办法打探出破解粒粟的方法,或是不受疫魔魔息控制的办法,或是可以诛杀魔神的办法。任凭哪一个都会成为你将来的免死金牌。”
七炉哭丧着脸,这几个任务没有一个是他能完成的,他回答的相当含糊和不情愿。
“我尽力而为。”
玉如烟又笑盈盈的出现在屹川面前。屹川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自己的棋局。玉如烟自己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好想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她道了一声“好茶”,攀谈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如此聪慧,长得也比无渊清秀的多,为何就不得魔川宠爱呢?”
“你如此聪慧,为何不知顺应时势?”
“时势就是,你被关在这里,我确落得逍遥自在。你莫不如再考虑考虑和我合作,也不用受这份苦。”
“姜天阳肯吗?”
“哦,条件要改一改,我们合力杀了魔川,你做魔君。我,我把我老祖的功法都教于你,把五鬼宗的财富都送给你,如何?”
“你不是将那些钱财都送给钱光明了吗?”
“我可以再要回来,反正他和商秋濯联手也打不过我。”
“你凄惨的经历一部分是我造成的,你为何不杀了我?”
“事成之后我保证不杀你,不过,别人杀不杀你,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屹川终于抬起头来,笑看着玉如烟,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初见时你的样子。”
“你当时的样子可不太好。”
“若当初我把你留在身边,或许我们已经是令人羡煞的神仙眷侣了。”
“你我都是魔,哪儿来的神仙眷侣?”
“粒粟并没有破解之法,除非我死了。我不会告诉你疫魔之事,更不会告诉你,杀我父亲的方法。单元山的法阵也阻挡不了我父亲。你莫要再来了,下一次我绝不手软。”
玉如烟倒也不惊讶,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也不可能放着玉如萧这枚好棋子而不用。玉如烟被屹川的时空术震出了五鬼宗,她伏在幻空碟上,在魔界的高空飞来飞去,发出一串悦耳的笑声,几分调笑道:“屹川哥哥,我会再来看你的,不要想我哦。”
屹川手抖了一下,棋子掉落下来。同在五鬼宗的吕方扼腕不止,当初就该直接杀了她,如今看来,短时间内是出不去了。魔川听到玉如烟的声音后,竟也没有现身去抓她,任由她来去自如。他已经习惯了她日日来折腾一番。如今她已是天魔之巅,又有幻空碟,只要一心想逃,他也是没有办法。只是他又打消了放屹川出来的念头。无论什么原因,他始终又放了她一次。并且在无渊不断的游说下,他开始担心屹川的粒粟之法会否对自己也有所影响。
天色已黑,四周静悄悄的。玉如烟坐在东望海岸边,对月独饮,反反复复想着姜天阳白日里的话,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对耶律的愧疚更让她难以心安。
城里安静了下来,龙儿定是宿在了萧天那里。这么晚了等不到她,姜天阳应当也离开了。思虑至此,她起身飞回玉氏旧居,推开门便跌进了姜天阳的怀抱里。姜天阳亦是喝了很多酒,鼻子蹭着玉如烟的脸道:“让我猜猜你喝了什么酒?”
玉如烟试图推开他,他踉跄着站立不稳,她只得又扶住了她。
姜天阳道:“我只是担心你,我这就走……”
黑暗之中,玉如烟看了他许久,忽然吻上了他的唇。两个人借着酒醉,又是一番缠绵悱恻。
日上三竿,姜天阳看着怀里早就醒了,确不好意思睁眼的玉如烟,笑道:“还不睁开眼睛吗?那就……”
姜天阳的吻落满她的脖颈和肩上,玉如烟立刻坐了起来,背对着他道:“你可否对大家说,说我,一夜未归……”
姜天阳板过她的身体道:“玉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做过的对不起你的事,只有两件,一是没有告诉你,我弄丢了你的母亲和弟弟,还有就是没有告诉你,你姐姐在平都。如果还有的话,那便是猜中了屹川对你的情愫,而铤而走险没去救你,真的再也没有了。”
玉如烟打断他的话,道:“天阳,我知道,其实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任你,才惹出这些祸事,害了那么多人。”
“不是你的错,是我隐瞒你太多。”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头枕着对方的头,久久不想分开。
“还能这样抱着你,已是老天眷顾。”
“天阳,我设的阵法已经收集到一些耶律的元神碎片了……”
“他那样的人,对你当得起十足的好,也难怪你忘不掉他。”
玉如烟自责道:“可自从老祖走后,我时常想不起来他了。”
“是我被月笼沙控制,错手杀了他,他想怎么样都可以,可是,让我让出你,我做不到。”
“天阳……你有没有后悔过爱上我?”
姜天阳拥着她道:“从来没有,你有吗?”
“耶律走后,时常这样想,确又……忘不掉……”
“有几次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忘了我,才会狠心捅我几剑。”
玉如烟抚摸着他身上的疤痕,道:“痛吗?”
“心更痛。”
“天阳,我该怎么办……”
姜天阳宣示主权般将她圈在怀里道:“不要再将我推开,你是我的娘子。若他真醒了,交给我去处理,好不好?”
玉如烟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最近的做派实在是太过女魔头了。姜天阳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再睡会儿,我去拿些吃的过来。”
“不要……”
玉如烟羞红了脸,姜天阳笑道:“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不出去也好,就偷懒一日,我们再来……”
玉如烟立刻求饶,起床穿衣,硬着头皮同姜天阳一同出了门。
日上三竿,两个人一同出现,所有人的目光让玉如烟如做贼了般的心虚。玉如霞带头调笑他二人,唯有凤飞一人不语,她在为哥哥难过。这几日,她很少见到他的身影。又似乎不能怪任何人,情深缘浅常有之,这样避而不见,也不知何时是头。如今花樽里人妖仙魔俱全,凤鸣当日救出不少妖族族人,看到胡同兄妹和佘青的儿子在其中,玉如烟对凤鸣也充满感激,只是他一直避而不见,她也不好去戳破这一层纸。
所有人还在如火如荼的打斗和训练。玉如烟躲在那一伙魔头当中,见没人再笑话她了,挥着剑就去偷袭练功之人,边打边指点。当年为了救回耶律星,她翻阅了不知道多少六界的古籍,连一些功法也没放过,触类旁通什么都能说上一二。
凤曲来到凤鸣身旁道:“是母亲不好,当日若不强留你,或许……”
“或许孩儿已经死了!他们本就情深义重在先,是我痴心妄想了。”
“你们的事,凤儿也同我说过。你这样躲着她,她心里也未必好受。”
凤鸣笑道:“母亲似乎比孩儿还要后悔。”
“当年我同你父亲也是这般爱恨纠葛,千回百转才走到一起,最近老是想起过去的事,母亲可能真的是老了。”
“母亲不老,是孩儿长大了。劳烦母亲告诉凤乐,这山主之位怕是不能让给他了。”
凤鸣呼啸着飞向人群。玉如烟已经将所有人都打翻在地,忽见从高空俯冲而下的凤鸣,立刻收了剑,震动着蝶翼,斑驳手光怪陆离刁钻异常的招数毫不留情的用在了凤鸣身上。一向从容不惊的凤鸣立时有些慌乱,连连后退,笑道:“玉魔主对凤某当真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凤哥哥一直很优秀,却也不可懈怠。”
玉如霞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们都勤加修炼,你就好好呆在房中恩爱缠绵,早早生个娃娃出来,不要日日来搓我们的锐气。”
玉如烟瞬间败下阵来,振动蝶翼一呼飞走了,无论人仙妖魔,所有人都哄笑不止。
晚上,大家凑在一起用膳。玉如烟被姜天阳拖着才肯露面,结果又被玉如霞调笑一番,恨得她直接动手去揉搓姐姐得脸。
姜天阳道:“我家娘子羞涩,姐姐就不要再逗她了,免得她跑了,我们都追不上。”
“我是她姐姐,她还能不要我了不成?倒是你,可是要看好了,免的夜夜在房里苦等,成了望妻石。”
姜天阳脸皮厚些,哈哈大笑,不以为然。
“我若不看着她,她日日跑去魔界,何其凶险。”
被姜天阳看了一天,玉如烟没机会再去魔界,幽怨的看了看他道:“你不担心你族人吗?”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如今去救他们,也只是送死。”
“魔川和他的儿孙们都好色至极,天月生的那么漂亮,你当真不担心?”
姜天阳脸色瞬间白了,莫说天月,他母亲侗月妍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又都是刚烈的性子,怎肯受辱,说不好就自爆了。姜天阳起身就要走,被玉如烟拉坐下来。
“目前他们被关在玉魔坛,由苏算带着几个厉害的魔头看着。暂时无渊不敢动他们。”
“若我们冲进魔界救他们,即便是成功了,只要疫魔操纵他们,他们就又会回来到过来攻击我们,到时岂不是腹背受敌?”
姜天阳望着圣父道:“圣父,当年圣母是如何打败疫魔的?”
众人眼前一亮,只要破了疫魔,屠魔族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圣父道:“疫魔似乎是十分惧怕我们的墨汁。”
丝兰笑道:“哎,该我们姐妹登场了。”
玉如烟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想办法将魔川引走,我们去魔界救人,义父同几个姐妹对付疫魔,将它从玉如辰体内逼出,失了肉身,疫魔威力大减,便不能再超控屠魔族人。”
姜天阳道:“只是,这样还是损伤过大,用一个换四个回来,莫不如不换。如今我们经不起太多损伤了。除非能控制住无渊,让他就范。容我再想想……”
蔷薇道:“玉儿同天阳太过正经,无渊好色,控制住他又有何难处。我们姐妹身上都有妖气,又是新面孔,只要能有机会靠近他,保证事半功倍。”
魔英道:“魔主,我有办法能让他们靠近无渊。无渊日日歌舞升平,他身边的人日日要帮他寻找美人,玉魔坛许多旧人我们还是可以利用的,送几位姑娘进去,并不是难事。”
玉如烟道:“无渊毕竟是万年魔,太危险了,万一……”
丝兰笑道:“玉儿看着像个罗刹,内里确还是个小姑娘,哈哈哈哈”
花烟也笑道:“还不知是谁玩儿谁呢,玉儿,你就放心吧。”
“既如此,我随你们一同混进去。魔英,想办法让义父也混入玉魔坛。”
圣父这才点头道:“玉儿在,我才放心些,事关生死,你们几个千万不要托大。”
“如今就差如何将魔川引出来了。”
孟玉堂道:“师傅,我一直在想,化魔池水能否伤到魔川?”
姜天阳道:“这倒是个好主意,玉堂难得也开窍了。”
“少来,谁像你心有百窍,活像个筛子。”
大方向已定,如今只差如何引出魔川了。
57)死而复生
玉如霞道:“龙儿,小龙鱼,你们去唤如萧哥哥来一起用膳。”
“玉如霞,我叫紫龙,不叫小龙鱼。”
“乖,快去,回头姨娘给你做鱼汤喝。”
龙儿道:“姨娘一把年纪了,还是这样不着调。”
“哎,玉如烟,你管不管你女儿?”
紫龙同龙儿一同对她做了个鬼脸后,跑开了。
佘静道:“我们家龙儿哪里不好了,倒是你这两个娃娃,整日欺负我家筝儿。”
柳无心道:“静儿,作为长辈要大气一些,莫同他们一般见识。说起来,这两个娃娃还要唤我们的筝儿一声师伯……”
一群人说笑之时,两个小人带来了一向不爱露面的玉如萧,琴桐也被拉了过来。
如霞看了一眼苏娴,道:“潇儿,这位苏大小姐自称可以除了你元神中的粒粟,你可愿意?”
玉如萧仍旧黑沉着脸,道:“有劳苏姐姐了。”
苏娴不明就里的走向玉如萧,姜天阳在她对面,手里胡乱的比划着。苏娴依葫芦画瓢,在玉如萧头上也装模作样的比划了半天,最后临场发挥,用自己的元神重重的攻击了他几下,道:“好了。”
玉如萧揉着头,狐疑的看了苏娴一眼。
玉如霞道:“苏大小姐,你可莫要大话说出去了,为了面子就骗我们,当真成功了?”
“万无一失。”
“就这么胡乱比划几下就能除了粒粟?”
苏娴冷冷道:“若不信,就自己来。”
“我看你就是吹牛,我妹妹就不该救你出来。”
姜天阳立刻道:“姐姐莫急,还是我来探探吧。”
“怎么样?”
“粒粟虽不知是何物,可总应该在原神之中有其存在的形态。刚才我一探之下,发现如萧的元神里什么都没有。”
“当真?”
“千真万确。”
“如萧,你有什么感觉?”
“元神受到了几下冲撞,隐约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玉如霞笑道:“太好了,再不用将如萧关起来了,母亲也不会日日训我姐妹二人了,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定要一醉方休。”
晚膳过半,几个孩子被送走。众人自然的又聊起屠魔大计。
孟玉堂率先道:“当年百川师祖入魔,便是被关在了化魔池中几千年,最后石化于此。我想,这化魔池水对魔川一定也有用。既不能杀了他,就想办法把他封印在里边,千百年的封下去,化去他所有的魔息。”
“这倒是个好办法,单元山乃神山,自带镇压之力,只是要封印魔川,还需要在化磨池附近设下封印的阵法,否则根本镇不住他。”
“既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以免引来魔川,毁了化魔池?”
“我们在此许久,怕是已经引来了魔川,不如明日就离开。”
“这样也好,等我们制定好封印的办法,再回来也不迟。”
又喝上一阵子酒,众人散去。只有要去魔界的几个人悄悄聚到了玉如烟的房间。
玉如霞问:“妹妹,你说屹川会不会上当?”
“就算有疑虑,他也会帮我们。”
“为什么?”
“他正愁找不到不被魔川迁怒,就能除掉无渊的办法,自然不会错过。”
“那他不会在除掉无渊后,再除掉我们吗?”
“兔死狗烹,我们若都死了,他的死期也便到了。”
“姜家人会不会真的都中了粒粟之法吗?若是你们好不容易救出了人,又被屹川控制了,岂不是顾此失彼?”
苏娴道:“法力低的或有可能,如城主同夫人那般,若无外因,很难控制他们。即便屹川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对这么多人同时施展控术。”
姜天阳道:“明日之事凶险,蔷薇你们几个要见机行事,若不能接近靠近无渊,就放弃计划,立刻离开。其他人也一样,切记轻举妄动。”
玉如烟道:“屹川狡诈,此行必不会顺利,若计划失败,有人被抓,不要试图去救任何人,以一换几都不可取,立刻离开,保全力量最为重要。”
众人离开后,姜天阳正色道:“烟儿,若你被抓,我一定不会独自离开。”
玉如烟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不管别人死活,自己先跑。天下何人能追的上我?”
“你若能这样就最好。”
屹川望着胶着的棋局,手中棋子迟迟未落下。一旁的吕方道:“主上不会是在等她吧?”
玉如烟日日来魔界闹腾一阵,只要没有正面相遇,魔川依旧不去理会她。屹川回想着她上一次出现时,落了一枚白子,令自己满盘皆输。当时她脸上的笑容让他甚至有了错觉,以为她真的不狠自己了。
“他们退出单元山了?”
“是的,玉如烟速度太快,一时没跟上,还在查他们的落脚点。”
“静观其变。”
“主上,你不担心……”
“无妨,影响不了大局。你陪我下一局。”
吕方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急忙道:“时辰尚早,说不定她一会就到了。”
“你是在等我吗?”
玉如烟笑意盈盈的现身。吕方乖觉的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陪我下一局。”
“输了有什么惩罚?”
“你定。”
两个人默默的下了一盘棋。
玉如烟眉飞色舞道:“你又输了。”
屹川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有笑意。玉如烟毫不客气,挥手泼出化魔池水。屹川挥手遮挡,所有的水都泼在了他手臂上,滋啦啦作响,冒着白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正受着刮骨之痛的是别人。
门外的吕方道:“主上……”
“她走了,叫人去魔君殿偷偷看看。”
被化魔池水灼烧而亡的几个魔头的尸体被抬了上来。
魔川道:“可知道被什么所伤?”
无渊道:“似乎是单元山的化魔池水。玉如烟应该是来试探它的威力的。”
魔川看着竟有几份聪明了的无渊道:“谁告诉你的?”
无渊小心道:“大哥身边的人最近偷偷去过几次单元山。”
“将他带过来。”
屹川被带到魔君殿。魔川已经有几个月未见到他了,他似乎有些变化,一时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同,竟生了几丝陌生感。
“玉如烟来过?”
屹川恭敬道:“父亲莫要去单元山,有可能是个圈套。”
“哼,你巴不得我被化魔池水消融掉吧?”
“在父亲眼中,我竟是这样不孝之人,定是孩儿的错,让父亲误会了我。”
“你的手臂怎么了?”
魔川飞到屹川面前,抓过他的手臂,撸开了衣袖。但见屹川的整条小臂皮肉尽失,惊悚骇人。
“孩儿已经试过,或许会对父亲有伤害,但以父亲不死不伤之身,应也只是暂时的疼痛。”
“玉如烟日日来,难道只是同你下棋?”
“自然是希望父亲嫉恨孩儿。”
“以你的时空之术,难道抓不住她?”
“孩儿不敢隐瞒,我不想她讨厌我。”
“所以就什么都不做,躲起来,不管你弟弟在外如何丢人现眼吗?”
如今的烈焰岛被一个虎妖占据,无渊带兵讨伐妖域,竟惨败而归。去攻打人间,紫金伏龙罩久攻不破。寻找鬼蜮婆婆亦是没有任何进展。
“父亲不肯相信孩儿,孩儿也只能如此。”
“既然你喜欢紧闭,那就继续呆在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走出半步。”
屹川转身要走,魔川忽然叫住了方琼。屹川看了看吕方,吕方三人都留了下来。
魔川忽然道:“方琼,对于鬼蜮婆婆你是否还有所隐瞒?”
“属下不敢。”
“好,那便由你带人去把这巫婆给本君找出来。”
“恕属下顶撞,鬼蜮婆婆若要藏起来,这天下没人能找到她。”
有魔兵押着杨飞绯走了出来。往昔娇艳如花的女子苍白憔悴到不成人形,身上脸上都是伤。方琼一掌轰飞那两个魔兵,抱住了徒儿。
杨绯惨兮兮道:“师傅,我,我没能找到师尊,我用您给我的法器逃走,结果又被他们抓住了。他们……他们是魔鬼……”
屹川毕竟不能护住所有人,当初的生死契能限制住几人,其余人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师徒二人。没人敢动方琼,她却也没办法时时守在杨绯身边。方琼便以寻鬼域婆婆为由,让杨绯带着一队魔兵离开了魔界,然后伺机借法器逃走,可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你徒儿的命就在你的手上,带着鬼蜮婆婆回来,否则……”
方琼厉声喝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无渊道:“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
“你们忘记自己的誓言了吗?”
有个魔头道:“魔君他们同你签了生死签,吾等可是没有呢?”
无渊道:“真是太可惜了,没想到杨妃的身子那般可口……”
“你住口,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方琼疯了一般冲向那个魔头,直接取了他的人头。紧接着她飞向了苏算,所有的馊主意一定都是他出的。苏算哪里是方琼的对手,只好唤出自己的魔兽,依然无法阻挡气势汹汹的方琼。苏算东躲西藏,啊啊叫着,求魔川救他。魔川没想到方琼如此能打,热闹看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朱厌。朱厌立刻同几个妖兽飞向方琼。吕方三人飞了出来,三人一动,大殿上的所有妖魔都动了。大殿上所有的妖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除了密山的那些妖兽之外,无渊四处招兵买马,过往被赶出魔界的那些穷凶极恶的魔都被召唤回来。然而四使毕竟是四使,临危不乱,硬是死死拖住了大殿中所有的妖魔。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气喘吁吁的苏算道:“魔君,养虎为患啊。”
看着勇斗群魔的四人,魔川说不出的莫名不快,进而迁怒于屹川,立刻下了杀心,就要奔向四人。杨妃忽然挣脱束缚,跪倒魔川面前道:“求魔君绕过我师傅。她确实不知道师尊她老人家的行踪。我师徒二人实则是被逐出师门的。师尊她老人家说了,此生不再相见,就必然避而不见,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只要你饶过我们师徒二人,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魔川父子二人已经垂涎这师徒二人许久了,看着那些人糟蹋杨绯,说不出的痒痒。
“当真?”
杨妃爬着来到魔川身前,道:“我立刻解除我们的生死签,魔君想怎样都可以,如何?”
杨妃抓过魔川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衫,任其恣意妄为。
魔山心猿意马,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道:“好。”
魔川这好字还未说完,万千花瓣激射而来破了他的魔光,紧接着杨绯一把砍下了他的鼻子。
魔川暴怒,一拳砸了下去。方琼周身包裹着花瓣,瞬间出现,又瞬间带走了杨妃,背后挨了一拳。
吕方三人将师徒二人护在中间,方琼立刻喂了几颗丹丸给杨绯,丝毫不见起色。杨绯身上被砸出一个深坑,口角不停地流血。
“师傅,莫废力气了,徒儿要走了。”
“不要,不要,求魔君救救我徒儿,方琼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不要求他,他是魔鬼。”
三人防卫被冲出一个豁口,方琼放下杨绯,挥舞鸢尾法杖而去。谁都没想到,杨妃猛然又飞向了魔川。这一次魔川的拳头击中了她的小腹,直接将她魔晶打散,又是一拳砸中她的胸,生生将胸口砸出一个洞来。杨妃满脸鲜血,一边流血,一边望着打斗中的方琼,笑着道:“徒儿不孝,这是徒儿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杨绯缓缓闭上了眼睛。方琼傻傻的站在原地,忘记了哭,忘记了反抗,一动不动如木偶。常璟直接将方琼背在了身上。
就在众妖魔缠斗不休之时,忽然一道惊雷劈了下来,魔川惨叫连连的后退数步,七窍开始流血。紧接着数道天雷在他头上炸裂开来,他整个身体多处出现裂隙,好似被切割成了数快,只是血肉还连在一起,没有立刻四分五裂。天雷滚滚而下,不知停歇,妖魔最怕天谴,所有妖魔都吓得四散逃开,逃得慢的,都被魔川抓来挡雷了。魔川恐惧的大吼大叫着奔出魔君殿,怎么也甩不掉那些无处不在的天雷。他一边逃,一边将随手抓来的魔头扔进嘴里,也无法阻止身上裂隙的加深,一声声山石碎裂的声响,让他胆战心惊。风雨更盛,数道闪电射到他身前,他转头又向后跑,又有数道闪电射在面前,紧接着左左右右。这些闪电落地生根,横亘在前,魔川彻底被困在电网中间。从闪电之网的顶端不断有雷劈在他身上,一下比一下猛烈,一击比一击更剧痛难忍。死亡的恐惧让魔川彻底疯狂了,他痛苦的嘶吼着,如洪水猛兽要冲出牢笼般狂扯那八十一道天雷之网,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一道道电流从身体里流过,衣衫焦黑一片,化为飞灰。身体的每一处缝隙里都好似塞满了雷电,整个人发着光。又一道闪电落下,魔界灰茫茫的天地一下子亮如白昼,紧接着最为猛烈的一道天雷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身体剧烈的抖动,一时间屎尿都流了出来,恶臭熏天。魔川目光开始涣散,发出一声临死前痛苦的呻吟,缓缓闭上了眼睛。耀若星河的电网仍旧在噼啪噼啪作响,一闪一闪的劈在黑黢黢屁滚尿流的魔传的身躯。过了许久,那八十一道闪电一根根的消散,魔川庞然大物的身体摔倒在地。等了许久,许久,魔川也没有如过往一般再站起来。
“父亲!”
躲的远远的无渊飞过来,普通一声跪了下来。魔川倒了,许多人的山也倒了。苏算等人看着对面的吕方四人,七炉之流则退的远远的,等着坐山观虎斗。
苏算一个眼色,朱厌带着众妖堵住了吕方几人的退路。
“无渊公子,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要出来主持大局。”
无渊颓然坐在地上,他如何会是大哥的对手?即便抢了魔君之位,又如何会是玉如烟他们的对手?
“快去,快去请大哥过来。”
立刻有魔兵去寻屹川。如果屹川来了,第一个不饶的就是自己,苏算恨铁不成钢,转身就要逃。就在这时,一声痛苦的呻吟,魔川的头忽然抬动了一下,紧接着又砸到地上。
苏算大喜道:“快去传魔医来。”
立刻有人去找魔医。若是魔川真的醒过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几个,吕方三人带着方琼,立刻飞回五鬼宗。
魔医忍着恶臭,翻动了魔川半天,道:“启禀苏魔主,魔君无恙,只是,还很虚弱,应该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魔川非常应景的动了一下手,紧接着坐了起来。
苏算立刻道:“都傻站着干吗,还不快打些水来,给魔君冲冲,穿好衣服。”
几个魔头打水的打水,取衣服的,取衣服。水打回来几个魔头费力地帮他冲洗身体,他实在是太大了,用了也不知几百桶水,才将他冲洗干净。两个魔女立刻过来擦干他的身体,替他换衣服。
“本君刚才是死了吗?”
“应是假死之状,魔君不死不伤之身,洪福齐天,当与天同寿,这点雷电算的了什么。”
“可本君仍觉得很虚弱。”
“补,补,补点精血就可以了。”
“好,就拿你为本君补补身体。”
魔川一把将魔医吞入口中,有看着一众服侍自己的魔头道:“本君很丑吗?”
“没有,小的不敢窥视神颜。”
魔川踢到一个魔头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不住声的道:“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没看到。”
有一个机灵的魔女道:“吾等只看到魔君神勇无敌,勇斗九天雷劫,大胜而归,神力堪比创世神祇。”
“长得还不错,就留下来吧。”
魔川一张口,将所有身边服侍的魔头全部吞进口里,紧接着又将苏算身后的一队魔兵也全部吞入口中,转身看向了苏算。
苏算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
魔川哈哈大笑道:“我的儿,怎会吓成这样?”
“魔君是我们的天,天若塌了,我们如何能苟活。刚才,刚才属下真的吓死了。”
“刚才还有谁……”
“就我们几个,其他人都被天雷吓得躲到了一边,没人敢靠近。是不是,无渊公子?”
无渊也吓傻了,刚才魔川那架势,何止苏算,无渊觉得他都想把自己这个亲儿子给吃了。他脑袋晃的如拨浪鼓一样,道:“父亲,就我们几个。”
见他颜色和缓,苏算总算松了口气。
无渊摸了摸父亲的脸道:“父亲,您真的没事吧。”
魔川松了松筋骨道,好像四肢百骸都被打通了,竟有种舒畅之感,好似力量也大了。之前被玉如烟大卸八块之后,也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死一次,力量反而会大一次吗?魔川心中大喜,道:“走,快活,快活去。”
魔川夹着那个魔女,带着苏算几人飞去自己的寝殿。
数日后,见自己身体依然无恙,魔川带着几个魔头又去了单元山。
58)顾此失彼
对于玉如烟来说,混迹于魔界乃易如反掌之事。用化魔池水浇了屹川后,她便藏到了魔界,只待魔川一走,就带着大家潜入魔界。本以为魔川会立刻带人去单元山,没想到横生枝节。杨绯不惜自己的性命故意激怒了魔川,出发血契反噬,引来了八十一道天雷。玉如烟亲眼看到他死于天雷之下,又看到了他死而复生。天劫都可过,这世上当真还有办法可以灭了他吗?玉如烟开始担忧单元山上设下的阵法根本无法困住魔川,可无论是否能困住他,都要先将姜家人救出来。
数日后,魔川一走,无渊就坐上了宝座,抚摸着把手,无限神往。
一个长相阴柔的魔兵跪下来道:“禀公子,啊不,禀魔君,今儿有新面孔,属下又编排了一支新舞,魔君可要品鉴品鉴?”
“带上来,就在这里跳给本君看。”
不多时,几个带着面纱的艳装舞女走了上来。其中领头的三位着装甚为不一样,身材圆润丰满,上身轻薄露肉,下着蓬松遮脚的长裙,为首女子那双眼睛勾魂摄魄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一曲舞毕,无渊走下来,摘掉了蔷薇的面纱。
“你叫什么名字,小美人儿。”
蔷薇冷冷答道:“蔷薇。”
“你们两个呢?”
丝兰和花烟也都摘了面纱,一左一右拦着无渊的手臂,自报姓名。这三人姿色各异,风情万种,好一番花团锦簇的景象。
“嗯,都是美人,你们是妖?”
“海妖。”
“难怪,别有一番风味。”
丝兰喂无渊吃了一颗葡萄,无渊顺势含住了她的手指。丝兰的手指在他嘴里搅弄一番,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我也从未接触过魔族人,尤其象公子这般魁梧伟岸的男子。”
无渊被丝兰和花烟挑逗的心旌神摇,对后面那几个寻常女子完全失去了兴趣。魔兵立刻带着蔷薇三姐妹去了无渊的寝殿。
石瑶拦下了队伍里最后面的一名舞女,两个人笑眼相望。曾经的石瑶眼睛若星河般闪耀,冰山般高冷,野兽般残忍,狐狸般狡猾,好似一把锋利的宝刃轻易慑入人心,如今她的眼中竟有了恐惧和困惑之色。
“你到底哪里比我好?”
“他就是你找到的活下去的意义吗?”
石瑶眼神中有一丝困惑,是这样吗?他是她活着的意义吗?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吗?
“只要我出一声,他们都会死?”
“你想要什么?”
石瑶一时答不出,目光有几份呆滞的看着玉如烟,片刻后道:“我得到他的心。”
“既然喜欢他,为何还要留在无渊身旁?”
“那又如何?总要活命。”石瑶眨了眨眼道:“至少我知道了,何为相思。”
玉如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七绝王竟然为了这样的你,而背叛戚洛雪,难怪戚洛雪会疯。”
“什么意思?”
“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一颗心。”
玉如烟快如闪电,几招便将石瑶制服。她没有伤石瑶的性命,只是将她打昏,活着,对她才是最大的折磨。
无渊急不可耐的一把拦过蔷薇的腰,就要将她压倒在床上,结果扑了个空。
丝兰道:“公子还真是心急,怕我们姐妹三人逃了不曾?”
花烟一双小手扯着无渊的脸皮,道:“公子,你留住我们三人,不怕我们累死你吗?”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的小美人儿。”
无渊“心肝儿”“宝贝儿”的不住的叫着,扑不到这个,又去扑那个,最后反被丝兰压倒在床上。丝兰粗鲁的掰开他的嘴,花烟立刻倒了一大壶酒进他嘴里。无渊从未见过如此泼辣大胆的女子,越发兴致盎然。四个人你追我赶,三人趁机又折磨和戏弄了无渊一番,拉拉扯扯间,一把刀摁在了无渊腰间。
蔷薇道:“公子试试运运魔功。”
无渊脸色陡变,先时只以为是喝醉了,才全身麻木,如今才发现竟一丝魔力也使不出来。明显是中了毒,妖毒。
蔷薇刀依旧抵在他身上,冷冷道:“你可听说过西施城的玄墨之毒?你若还想做个男子,最好老实点,事后我就将解药给你。”
“你们,你们想要怎样?”
“带我们去关押姜家人的地方。”
丝兰狠狠抓住无渊的命根子道:“你最好乖乖的,只要你敢多说一个字,我一刀就砍掉它。”
无渊被姐妹三人包围着,来到了关押姜家人的地方。魔兵见到无渊,自然不敢问原由,直接将姜家人全部放了出来。姜野等人早已恢复了神志,确并不认得蔷薇等人。待到了安全之地,姜天阳现了身,一边解释计划,一边将魔兵的衣物递于众人。姜野等人换了魔兵的衣服后,压着无渊向外走。
刚走出玉魔坛不久,无渊用远超预计的时间将玄墨之毒排了出去。他突然暴起伤了蔷薇后,远远的飞走了。蔷薇懊恼不已,悔不该急于求成,应该多喂他些毒酒。无渊一声令下,无数魔兵涌了过来。李蛹带着荡石虫群最先赶到,同姜家人打了起来。
慧翁、赤婆、凤曲、雷霆钧、蕊无情等人悄默声息的干掉了看守的魔兵,来到了关押玉如辰的地方。玉如辰及她的魔爵尚未行动,就被苏娴控制住了。
“今日终于可以为碧霞报仇了。”
几个人联手,快速将疫魔打出了玉如辰的身体外。失了肉身的疫魔想逃逃不走,想钻入别人的身体里,又发现包围他的全部是仙人,根本无隙可入。圣父如何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同兰香等多人不停的喷出大量的墨汁,黑色的墨汁同疫魔黑色的烟尘一相遇,便听到疫魔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求救声。于此同时,众人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打斗之声,心知事情还是出了纰漏。
屹川看着又是一子击杀了自己的玉如烟,忽然暴起,飞向斩魔坛方向。玉如烟驾驭幻空蝶,紧追其后,挥剑阻拦。
“你打不过我,我不拦你走,你也莫要拦我。”
幻空碟呼啸着出现在另一侧,同玉如烟一前一后拦截住屹川头了
她到底是低估了屹川的时空之术,他看似简单的双手交汇分离,瞬间将玉如烟和幻空碟锁入了不同的异时空。幻空蝶顷刻冲出来,撞向屹川。玉如烟随后也冲出异时空,两人一蝶追追打打来到了斩魔坛。屹川凌空一掌,时空光波击中了就要灭了疫魔的圣父。这时的疫魔已经只剩了一小团黑烟,被屹川袍袖吸走。一蝶一人再度困住屹川,伺机抢夺疫魔。慧翁几人紧随其后飞了出来,确看到姜家人和蔷薇几人已经被魔兵团团围住,玉如烟一时不需要他们帮助,这些人立刻都飞过去助姜家人。
姜天阳对着众人大声道:“不可恋战,及时撤退。”
无渊明明没有那么弱,还是惜命的躲在后面指挥,东躲西藏,只命令下面的人杀敌。魔川带走了大部分妖魔,除却黑沙教的妖魔,七炉带领的魔兵团显得有几份漫不经心。石瑶身后的妖兵团,则明显的懈怠观望。如此下去,这些人都会顺利逃走。就在这时,凭空出现一朵艳丽的鸢尾花,方琼从花中跃出,一掌击在无渊身上,紧接着又是数杖挥舞而下。无渊看着眼含嗜血仇恨的方琼,心下大骇,如今这形势,方琼就是杀了自己,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屹川完全可以对魔川说,无渊是被玉如烟这些人所杀。他操控数个魔头拦住方琼,自己飞奔向屹川,一边逃,一边惨兮兮的喊着:“大哥,都是我鬼迷心窍,嫉妒你事事都比我强,才会事事与你作对。但我真的没有要害死你的心思啊。若你肯帮我渡过这一关,我必然求父亲放你出来。”
“你我本是亲兄弟,无需如此。琼姑,退下。”
方琼含泪举着花杖,不肯放下来。随后而来的文官附耳轻声道:“自会有人替你动手杀了他。”
方琼这才放弃了无渊,转身去对付玉如烟一行人。吕方、常璟和常明现身,截住了玉如烟。六魔立刻去抢夺玉如辰,玉如烟甩开吕方三人前去阻挠,再度被屹川挡住。慧翁等人立刻同四使、六魔展开了激烈的搏杀。蜗居五鬼宗的屹川的部下悉数赶了过来,石瑶的妖兵团奋起反击,连七炉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不敢在屹川眼皮子底下放水,这一场厮杀还是没能避免。
圣父和岩枫几人几乎吐进了墨汁,眼看着就要将疫魔彻底毁灭,身体最虚弱之时,确被屹川时空之力重伤,已是没了战斗力。在蕊无情和雷霆钧掩护下,圣父被几个女儿率先带走。姜天阳掩护受伤的人撤退,一转身被三冠妖纠缠住。萧天兄弟二人被佘宁缠住,又不能下手伤他,无所作为,只是牵制住了它。龙儿看到佘宁如行尸走肉般被无渊驱使,热泪盈眶,滔天怒意起,刹那间就出现在无渊面前,挥手就是一掌。无渊一人面对紫龙已是疲于奔命,指挥着群魔围在自己身侧,只顾着防着神出鬼没的紫龙,终究被龙儿逮着了个机会,张嘴咬住了他的脖颈,温热的万年魔血刺激着龙儿。随着她喝的血越来越多,她的身体又开始一点点变大,无渊的身体则一点点的干瘪下去,眼见着快成了瘪瘪的皮囊。无渊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操控佘宁。紫寒一人无论如何驱使,都无法让佘宁去攻击玉如烟亦或是龙儿。在佘宁的元神不断挣扎间,苏娴施展秘术横加干扰,他的神志彻底回复,蛇尾重拍在紫寒身上。紫寒嘴角的血汩汩流出,失望而惊惧的看着佘宁。
“宁,你,你真的能狠心下手杀了我吗?”
佘宁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就在这时,无渊身旁不离左右的玄魔一把抓住了贪婪吸血的龙儿,佘宁立即舍弃紫寒,龙头转而咬断了玄墨的手臂,救下了女儿。他化成人形,将女儿抱进怀里,无限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颤声道:“我的龙儿。”
“爹爹,爹爹,快随我走。”
屹川穿梭时空,出现在无渊那几个亲信面前,瞬间挡下所有攻击,吩咐道:“速速带无渊和紫寒去疗伤。”
按照计划,一部分法力弱的屠魔城人也已经在凤曲和宋世梵等人的掩护下先行离开,其余前来营救的人也在分批撤退。屹川的手下留情,验证了玉如烟的话,兔死狗烹,如果屹川将他们一网打尽,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眼见着众人退的差不多了,姜天阳大喊道:“玉儿,撤退。”
龙儿还在佘宁怀里,紫龙还记得上次玉如烟说自己不长进,遂大声道:“岳母,龙儿交给你了,我带这几位前辈先走一步。”
紫龙卷起数人,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幻空碟也变得无限大,呼啸着飞向姜天阳众人,想要带他们离开。就在这时,六片薄如蝉翼轻纱般的不明物飞向了玉如烟,瞬时将她困在轻纱囚牢之中。幻空碟惨叫一声,咻乎砖入她体内。一众仙人因幻空碟骤然消失,而跌落入魔群之中。姜天阳第一个奔向了玉如烟,凤曲、凤鸣、宋氏梵、渔翁、孟玉堂、萧天、萧慕等人掩护,蕊无情、柳无心、曲俏、雷霆钧、姜野同侗月妍等人一同助姜天阳攻击那轻纱之笼,斓火烧不了它,兵刃刺不破它,冷月斩穿不透它,柳无心的各种法器也丝毫奈何不了它。
玉如烟面色从容,道:“不要白费力气,魔川很快就会回来,天阳,带着大家快走。”
姜天阳疯了般挥剑劈斩而下。
“玉堂,快走。”
孟玉堂如姜天阳一般,挥舞着宝剑乱砍,乱劈。
“他不会杀我的,你们快走。凤哥哥,快带大家离开。”
所有人都经历过失去她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死也要死在一起。凤鸣摇了摇头,凤飞九天,九只火凤撞向那轻纱之牢。
无论她如何劝说,没有人听她的话,龙儿冲了过来,哭着锤打那看似轻纱,确又坚固无比的囚牢,确怎么都碰不到娘亲。佘宁再度显出原形,庞然大物的身体不断的撞击那牢笼,确无论如何也撞不破它,蓝色的血液渗出龙鳞,沾染到薄纱之上。玉如烟看着尽在眼前的佘宁,含泪道:“佘宁,带着我们的女儿离开……”
她尚未说出,“我已经原谅了你”的话,便随着牢笼消失不见。龙儿的哭声嘶心裂肺,响彻天地,令闻者无不心碎。无论蕊无情和柳无心如何拉她,她都不肯走。
就在这时,魔川的声音响起。
“狡诈的东西,今日便让你们全部死在这里。”
话毕,魔川带着朱厌等一大批妖魔现身。魔川身上血肉模糊一片,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而皮肤。而他身后的所有妖魔俱是遍体鳞伤,垂死之态。显然玉如烟联合众人之力,在单元山化魔池设下的陷阱大阵没能困住魔川,确给追随而去的这些妖魔造成了致命性的伤害。
断臂玄魔大喊道:“魔君,无渊公子被这小魔童吸干了魔血,生死未知。”
闻听此言,魔川庞大的身躯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拳击飞蕊无情,顷刻来到龙儿面前。佘宁同魔川同样高大的蛇身挡在龙儿身前,嘶吼着咬在了魔川的拳头之上。但闻咔咔咔数声脆响,龙口里也不知还剩了几颗牙。萧天最是知道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不肖多说,抱住龙儿,带着魔娃们冲杀逃离。可没多久,倔强的龙儿又飞了回来,她骑在父亲的头上,大呼道:“我要同爹爹并肩奋战,生死与共。”
佘宁九龙头温柔的同时亲吻了女儿一下,瞬时回过身,九龙吟啸着迎向魔川。萧天骂了句娘,不得已又飞回来。无论如何,他不能丢下龙儿不管。这一次他同萧幕使出了浑身解数助龙儿和佘宁。渔翁挥舞着自己的木符杖,孟玉堂手中是金山的金符剑,想要用单元山的符咒困住它几乎不可能,师徒二人只能尽量的限制魔川的行动自如。柳无心依旧是豪掷各种法器,干扰魔川的心神,几个人一同试图牵制住魔川,给其他人争取逃脱的时间。
姜天阳双目赤红,对于再次失去玉如烟,已如雷嗔电怒。他不断的冲破四使的阻挠,袭向屹川。屹川未使出全力,他确是带着必死之心同屹川厮杀。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发出数枚闪着清冷光辉的冷月斩。屹川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来自死亡的威胁。他凭着时空术躲过那一轮满月般的数枚冷月斩,确还是被刀锋划破了手臂。身后被冷月斩击中的数个魔头,伤口肉眼可见的快速变大,悄无声息的灰飞烟灭。屹川大惊,立刻飞的远远的,手臂不过细如蚊妠的伤口确痛入骨髓,顽固的在一点点的扩大。从不吞魔的屹川,忽然抓过几个魔头,吸了他们的魔晶,才阻止了伤口变大。
姜天阳愤怒一击后,身体虚空一片,向后倒去。屹川再次飞身而来,被姜野强势拦下。被姜天阳伤他那一下,屹川已是心有余悸,面对姜野时,谨慎万分,接连使出时空术。这种时刻,妖魔又怎会和他们来一对一的战斗,所有人都被无数的妖魔包围,伤痕累累。侗月妍扶起儿子,喂了他一粒神山上的碎冰。姜天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血战中的战友,嘶哑着声音,大喊了一声:“撤退”。只是这时,又岂是想逃,就能逃了的。
撤退的计划永远设计了几种,极为具体详细,并经过反复的推敲,却也总是无法按计划实行。姜天阳飞向商秋濯,二人默契的分别打出一蓝一白两条火龙,阴阳两色火焰空中相遇缠在一起,瞬间烧出一个圆形空地,圆圈四周熊熊火起,在头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封闭的火空间,只留了龙口处一个缺口,离得近的几个仙人率先进入火圈。姜天阳伤势惨重,只能盯着火圈,保持火势不弱下去。商秋濯守在缺口处,等着最后几个人过来。但凡有妖魔想要从缺口处冲进来,都被她喷出的火球烧成了飞灰。之前便已见识过斓火的威力,所有妖魔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蓝白两色火焰望而却步。
魔川在化魔池中,可谓吃尽了苦头,好容易逃了出来,身上被腐蚀的皮肤可以修复,灌了一肚子的化魔池水却是怎么也排不出去。这些水如汹涌的河流在体内循环往复,好似每一滴血液里都渗入了化魔池水,没有一处不痛的。那种疼痛之感让魔川有了错觉,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噬空了,整个身体随时都要被融掉了。当孟玉堂频繁泼出化魔池水之时,他竟然胆怯的开始闪躲。若非如此,萧天几人不可能拖了他这么长时间。萧天见到火圈后,知道这是最后的逃生机会了。兄弟二人用尽全力同时使出化骨血魔掌,竟生生震碎了魔川半边身体的骨头。孟玉堂同渔翁师徒二人亦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挥舞着法器,无数符文覆盖住了他另外一边的身体。内外交加,魔川一时间丧失了行动的能力,顿在原地。佘宁瞬间撞翻他的身体,九个龙头同时咬在他的身体上。萧天抱着龙儿飞向火圈,冰煞带着几个魔头围了过来。龙儿的实力早已超过冰煞,痛失娘亲,又担心爹爹安危,让她下手异常狠辣,直接吸干了冰煞和数个妖魔,身体肿胀的再也无法动弹,伏在萧天身上痛苦的哀嚎。
几息间,魔川半边身体上的符字开始越来越淡,而另一边身体破碎的骨头已经自动修复。佘宁九个龙头还在撕咬他的身体,被撕咬的伤口处往外渗出化魔池水,痛上加痛。其中一个龙头正咬在了他的腮处,冰冷灼人的蛇涎从腮处流入他的口中,撕扯下他半张脸皮,蛇毒和化魔池水的腐蚀作用双重折磨着他。魔川勃然大怒,接连几拳击飞九个龙头,将渔翁师徒二人踢飞而去,这一下这三个人已然在没有力气爬起来。萧天眼见着就要到火圈了,魔川大踏步而来,一拳捶爆守护在身后的萧慕。但见一股血光冲入萧天体内,他同萧慕共生的力量全部回到了他体内。他一声痛呼,大骂道:“老毛贼,我要同你同归于尽。”
59) 一统天下
萧天周身氤氲出黑红之气,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尸魔掌印落到了魔川身上,一下又一下。孟玉堂已站不起来,就坐在地上,双掌飞出无数化魔池水。渔翁猛喷一口血在木杖上,闪着金色符文的木杖飞过去,缠住住了魔川,木杖上布满捯刺,刺入他的身体,让他再度无法动弹。萧天尤在发疯的一掌掌袭击着魔川,全不顾自己的手掌也在一点点的被化魔池水侵蚀。魔川的皮肤被内外双重化魔池水腐蚀的溃烂不堪,在尸魔掌重击下,皮肉开始一块块的往下掉。萧天又是一掌,竟然将他眼眶里的眼球震落。双目失明的魔川暴怒无比,难道他修炼不死之身,就是为了让这些蝼蚁来攻击自己,一次次体会不同的死法的滋味吗?他怒吼一声,狂风入柱,再度挣脱开符文禁锢。渔翁受了反噬,倒射而出,被蕊无情接住。紧接着魔川舞动双手,魔界川流化作无数水龙袭向众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萧天,整个身体被穿出无数个洞,如漏气的皮囊,蒸腾出灰白的尸气。
千钧一发之际,紫龙再度出现,卷住了孟玉堂几人。失明的魔川耳力更胜,巨拳砸在紫龙尾巴上。紫龙一声惨叫,却是死也不肯放开大家。魔川一把抓住了它的龙角,一拳拳重击他的头。紫龙吃痛,张口吐出龙火灼烧魔川已溃烂不堪的身体。魔川依旧不肯松手,专注的一拳拳砸在紫龙的头上,眼见着紫龙的头上凹下去一个深坑。紫龙的龙身实在太大,在魔川锤击它之时,龙身上已爬满了魔头,剧痛之下它放开了众人。他亦是大怒,想到母亲的惨死,顶着魔川的身体乱飞,乱撞,附近的山丘、建筑全部夷为平地。恢复了一丝力气的九头龙蛇再度游弋而来,蛇身缠住了魔川的手臂,九个龙头又咬了下去。紫龙趁机卷起身旁的人就要逃走,可他没发现龙儿又跃上了魔川的肩头,咬住了他的喉咙。她丢了母亲,不能再撇下父亲。魔川已经癫狂,既然死不了,便也无需躲避攻击。他双臂用力,将九头龙蛇从头顶甩飞出去,大手顺势掐住了龙儿,丢入口中。谁都可以走,无论如何,他都要要了佘龙儿的命。一声振聋发聩的九龙吟啸,另天地变色,狂风怒吼,所有妖魔都不自禁的退后数步。魔川元神亦是受到冲击,向后一个趔趄,佘龙儿又逃了出去。佘宁蛇尾卷着龙儿,甩向了紫龙。九龙头瞬间缠住了魔川,自爆了妖体,那巨大的力量让魔川倒飞而去,撞碎数个山丘,半跪于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紫龙立刻卷起龙儿、凤曲、凤鸣、曲俏、柳无心几人离开。孟玉堂也立刻唤出羽舟,带着身边几人立刻逃离。羽舟到底速度不如幻空碟,屹川凌空一掌时空攻击,雷霆钧悍然对上那带着时空巨力的一掌,整个人气血倒流,瞬间魔息暴走全身,破了半魔之身,猛地喷出大口的鲜血。那强强对撞的力量让羽舟晃动不已,眼见着就要落下来。情急之下,孟玉堂元神之力爆发,强势的超控羽舟,急速上升,带着众人离开。
商秋濯见那几人已然逃走,魔川一时还未苏醒,瞬间加大火圈的火势,由钱光明守住缺口。自己飞身而去,生平第一次使出了斓火功二式。那耀眼的白色焰火若翻滚的海浪,前呼后拥着商秋濯,映得她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似乎也变得圣洁无比了。她身姿翩跹而过,所有碰到她的人立刻引火烧身,化为灰烬。落单的仙人都被她救下,飞入了火圈。商秋濯飞向了屹川,常璟父子前来阻拦,到底凭着万年魔头的底气有些托大,常明的手臂不过擦着她的衣袖而过,瞬间整个手臂燃起熊熊火焰。常璟当机立断,砍断了常明的手臂,算是捡回了儿子的一条命。所有人这一次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何为焚天灭地之力。商秋濯挥舞手臂,火树银花般飞洒出万千火苗,那些火苗若精灵般飞奔向妖魔。屹川几人亦是不敢硬碰硬,全部后退。姜野同慧翁几人借着斓火的帮助,全部退入火圈。姜天阳立刻放出改良过的陀螺隐,所有人再度逃脱。
斩魔坛已然沦为一片废墟,一地伤势惨重的魔兵哎哎惨叫。吕方立刻安排人将重伤的魔头抬走去疗伤。
屹川试探着靠近魔川,道:“父亲。”
“啊!”
魔川一声怒吼,猛然站起身,张开血盆大口顷刻间吞了无数的魔头,却依旧无法按下滔天怒意。他一掌击向被吕方抓住的萧天。萧天倒下前竟还释放了万年尸魔煞气,顺着手臂攀上魔川的肩头,那一股恶臭之气,令魔川几近眩晕。
魔川抓住萧天道:“就让你死在佘龙儿之前。”
“父亲,有他在便能再引来佘龙儿?”
“你确定?”
“谁又会弃了自己的父亲不顾?”
魔川看了看他,对于他的意有所指大为不满,抡起萧天砸向屹川。屹川本可以躲开,他却没有。之前的打斗为落下什么伤,这一记重击,屹川若风中残叶般摇摇晃晃的又站了起来。
“为何放走他们?”
“恕孩儿违令之罪,我听得打斗声连天,担心无渊和紫寒,才私自出了五鬼宗。等我赶到时,疫魔已被打散,玉如辰不知去向,屠魔族失了控制,骁勇异常,那冷月斩,连孩儿都要避其锋芒。至于屠魔族为何会被放出来,还请父亲去问无渊,他伤的极重,怕是……”
“够了,滚回你的五鬼宗。”
若不是魔川被佘宁伤的不轻,屹川定然又要受一番皮肉之苦。跪送魔川离开后,屹川带着自己的部下回了五鬼宗。
吕方道:“主人,玉如辰已经送走了。”
“可有多嘴多舌之人?”
“好在苏算他们随着魔君去了单元山。无渊那样的心性,还有谁愿意帮他说话,能坏事的都已被解决了。”
“小心些,他并非无脑之人。”
吕方心知屹川口中之人指的是自己的父亲魔川,而并非是无渊。
“主人,你要如何处置玉如烟?”
“陪我下棋。”
吕方下意识的咳嗽了一下。
屹川难得笑道:“你跟随我几千年,就真的未遇到过喜欢的女子吗?”
“见主上如此,属下实在觉得还是未遇见的好。”
屹川没有苛责他,淡淡道:“或许吧……下去吧。”
屹川放出了轻纱囚牢。玉如烟立刻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故作镇定道:“若是你早说想我留下来,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我若要你留下,你便会乖乖留下吗?”
“我思来想去,觉得或许可以继续最初的交易,你帮我杀了魔川,我嫁给你。”
屹川失笑道:“你嫁不嫁与我并不重要,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好。”
屹川缓缓步入轻纱牢笼之中,轻挥手,囚牢变成了女子的闺房。他走向玉如烟,将她搂进了怀里。玉如烟魔力被完全压制,她不停的要重出牢笼,收了不小的反噬之力,已毫无推脱之力。所幸屹川也只是静静的拥着她,道:“可否静静陪我一会儿?”
玉如烟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放开我。”
片刻后,屹川松开了手。玉如烟躺进雪白羽绒床中,闭上了眼睛。如今她可没有心思下棋,她五内俱焚,急于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却不想开口问屹川。
“你在意的人都没有死,你不应该谢我吗?”
玉如烟瞬间睁开眼,起身道:“佘宁可好?”
她虽然什么都听不见,确忽然悲从中来,禁不住要落泪,不知为何,她感觉佘宁出事了。
“你竟还惦记他?”
“月笼沙死时,相隔万里的天阳落了泪,你可知为何?”
“我并不感兴趣。”
“我倒是忘了,魔川的后代,又怎知情为何物?”
“你的命就那么不重要,为了谁,都可以奋不顾身吗?”
“是因为没人在乎你的生死,你才那么在意你自己吗?”
“你我也算同道中人。”
屹川摆开棋局,玉如烟百无聊赖中落下了一子。
“你是从萧儿那里知道我们要来救人的吗?”
“我知道你身份后,就不打算为难你母亲和弟弟。无渊见色起意,擅自做主抓了他们回来,藏在了黑沙教中,我并不知情。”
“事到如今,你又何须同我说这些?”
“我不想你恨我。”
“若不想我恨你,就放了我。”
“只这一点不能答应你。”
“魔川为何更看重那个畜生?”
“没有不偏爱的父母!”
玉如烟又落下一子,将屹川的棋子困在一角,脸上挂着轻蔑得意之色。
屹川轻轻道:“佘宁死了。”
玉如烟手轻颤了一下,棋子掉落棋盘之上。
“若他们肯听你的早早离开,就不会遇到我父亲。”
“若你不留下我,谁都不会死。”
玉如烟恼怒的将棋盘掀翻,手脚并用攻击屹川。屹川静静站在哪里,任她肆意的发疯,嘴角开始流血。
“莫要浪费力气,这空间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安心陪着我,我保证会让姜天阳一直活下去。我也可以保证你最在意的那些人不死,至于其他人……”
“出去,出去。”
留在魔界的那些无渊的心腹之人几乎都死伤殆尽,魔川父子的残虐令的没有人去告密,屹川抓住了玉如烟。无渊已经想不到其它,他体内的魔力所剩无几,柔弱的似乎连个魔兵都打不过。
他痛哭流涕道:“父亲,你救救孩儿,孩儿快死了。”
“还死不了,莫要哭哭啼啼的。我问你,他们如何救出姜家人的?”
魔川看的清楚,姜天阳那一轮冷月斩险些要了屹川的命。他的时空之术令冷月斩无法追踪,若是其他魔头必死无疑。他越是心惊,越是觉得或许应该放出屹川了。
“孩儿,孩儿中了他们的美人计。”
“不成器的废物。”
魔川的手掌举到了半空,又放了下来。如今无渊怕是连他的一巴掌也承受不住。
“父亲,大哥一定是同玉如烟他们串通好了的。玉如萧元神中的粒粟就是他种下的,孩儿能看到的,他一定也能看到。好一招调虎离山,你前脚刚走,她们就来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疫魔被毁了后才现身。大哥若是早出现一会儿,我手下的人也不会都惨死。他就是算计着你快回来了,才出来做做样子。”
“那你告诉我,毁了疫魔,放了姜家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会让父亲您厌弃我,重用他,将来将魔君之位让与他。”
“不中用的东西,他若想做魔君,何许等待几千年。你好好养伤,以后魔界的事,无需你插手。”
“父亲,父亲,孩儿可以不插手,你可否帮我恢复魔力?”
“你根基虚弱,如今更是没了多少魔力,若练了吞魔术就会是第二个子规,你想沦为你哥哥的杀人工具吗?”
“那孩儿要怎么办?我,我,我多吃些魔晶。”
“你要取多少魔头的命,来恢复你万年的魔息?”
“不如,大哥,大哥他有……”
魔川将抓着自己手臂的无渊甩到地上,愤然离开,心里又有了一丝松动。此前,他依着屹川的说法,将体内的杂糅之气全部排出体内,才发觉自己的意识清醒许多,再不似刚刚破土而出时的混沌。屹川怎样看都没有二心,若有二心,大可不必苦心孤诣几千年救自己出来。可不知为何,这个儿子与生俱来就让他有几丝畏惧。当年他错手将诗蝶杀死之时,小小的屹川便凭借时空术伤了他。那时屹川还不是天魔,而自己已经是万魔之首,天下无敌。执拗小儿那怨毒的眼神老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朱厌等妖魔虽然衷心,却是有勇无谋,苏算的小聪明在姜天阳那些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亦不知自己不死不伤的原由,头脑清醒后,开始担心自己并非真的不死不伤。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创世大神都相继陨落,也许他们只是还未找到杀自己的办法。想到那冷月斩的威力,若不除了这伙人,他寝食难安。如今他无人可用,也无人可信,不得不关了无渊的金币,并放屹川出来,让他重新掌管魔界之事。可他依然不放心,命人暗中监视着屹川同他手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屹川依旧云淡风轻,有条不紊的做事,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有他和吕方几人知晓,本该几个时辰就可攻下的烈焰岛,故意拖了十数日。无渊久攻不破的凡间的紫金伏龙罩,不肖一个时辰就可打开,他还是故弄玄虚的用了几个月。玉如烟在意的四象教的那几个头目,他故意都放走了。仙界除了躲在花樽的那些门派和隐藏起来的宫琪瑞带领的哪一部分仙人外,负隅顽抗的全部绞杀,剩下的尽皆归顺了屹川。至此,妖域、人间、仙界尽在魔界掌控之下,沦为炼狱。其中最惨的莫过与人间,无渊带着心腹之人流连忘返,日日奸淫掳掠、孽杀凡人不计其数,一时间十室九空,妻离子散,尸山血海,满目疮痍。
功成身退后,屹川又终日躲在五鬼宗里,闭门不出。玉如烟如同被驯服的小鸟般,终日恹恹的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又该到用膳的时间了,不想他又过来抱自己下床吃饭,玉如烟自觉的坐到对面,确并不动筷子。
屹川夹了菜放到她碗中,道:“不合你胃口?”
玉如烟连掀桌子也掀的腻烦了。
“他们可还好?”
“我父亲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我不想你恨我,已经求父亲放我离开。”
玉如烟愤怒焦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玉如烟再度掀翻了桌子,尽管知道失了魔力的攻击对他无关痛痒,还是怒不可遏的拳脚相向,甚至又抓又挠。屹川毫不费力的抓住她的双手,道:“你若乖乖坐到对面,我便不动你。你若主动靠近我,我便视为你愿意亲近我。”
屹川低下头,顶着她的额头和鼻子,眼见着就要吻了下来。玉如烟惊恐的看着他,连呼吸都停了,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又挣脱不出去。屹川终究也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感受着怀中柔弱无骨般的玉如烟,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凄凉夹杂着快慰道:“你毁了我。”
囚牢忽然震颤不已,无所遁形的显露在魔川面前。
“他们说你抓住了玉如烟,我还不信。我儿一腔痴情,真的让为父好生感动。”
屹川将玉如烟拉到了身后。
“求父亲成全孩儿这一次。”
“你要娶一个一心要杀了你父亲的人,步佘宁的后尘吗?”
“孩儿会一直将她困在牢笼之中,她绝不会威胁到父亲。”
“为了她,放弃一切,值得吗?”
“孩儿几千年来不曾忤逆与你,求父亲看在孩儿这些年辛劳的份上,放我离开,我一定消失的无影无踪,永不再出现。”
“你可以离开,她不能走。”
魔川洪流般的魔息袭向囚牢。屹川一挥手,囚牢消失不见,那一股洪荒巨力击在了他身上。尤是他反应快,以时空之力卸掉了一部分力量,依旧是受到了重创。
“请父亲成全。你要孩儿做什么都可以?”
魔川怒吼道:“我要你杀了她。”
“除此之外,孩儿都愿意做。”
魔川挥舞双臂,不断的攻击屹川。屹川左闪右躲,不停在时空穿梭。直到魔川力竭了,他复又跪到他身前,道:“求父亲,成全孩儿。”
打了那么久,除却最初为了玉如烟挡下的那一击,竟也未伤他分毫,这个儿子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上许多。
“好,那就挖出姜天阳他们,全部杀光,我便放你们离开。”
“孩儿尽力而为。”
魔川走向前,抚摸着他的头,道:“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我陪伴最多的孩子,我也不愿意如此对你。只是你几次三番对父亲不忠不实,这一次,莫要再让为父失望。”
“孩儿必不令父亲失望。”
“乾坤珠交出来。”
屹川将乾坤珠双手奉上,这便是将整个沙溪教人的命交到了魔川手上。魔川一离开,屹川立刻奔进牢笼之中,扶起受伤的玉如烟,紧张道:“你没事吧?”
玉如烟气息微弱道:“你死了,我也不会有事。”
屹川紧紧的抱着她,双眸中有泪光闪动,万年不曾有过情绪的人,忽然间失控。玉如烟表情依旧冷酷,费解的旋转着美目,见他如此,竟有些不忍再说恶毒的话。
“他让你做什么?”
屹川收回决堤的情绪,谎称道:“攻妖域,收人间,荡平仙界。”
玉如烟皱眉道:“然后呢,整日象出生一般吃人肉,喝人血,淫掠女子吗?”
屹川输入一些魔力给她,道:“我要将你交给吕方,你乖一些,莫要惹事。”
玉如烟怨毒的看了他一眼,道:“交给那个太监,确实可以放心。要我莫惹事,难道这囚笼有破绽?”
说着玉如烟开始四处张望,不知是几第千几万次的看着着牢笼,依然寻不到一丝破绽。让她有些事打发时间也好,屹川故意什么都不说,让她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他刚刚离开,玉如烟便开始四处翻找,试图找到逃出去的机窍。她确看不到在外面微笑望着自己的屹川。
吕方道:“主人,魔君似乎……”
“若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去杀姜天阳他们,只会消减我们更多的力量。”
“留住全部力量,也未必能扭转大局。”
“不如……杀了无渊?”
“我并不愿意逼他走出那一步。”
“那便交出玉如烟。”
“你真的以为,这一切是因为玉如烟吗?”
“主上……”
“这世上若有人的性命我还在意,也只有你们几个了,我走后,你莫要动她。”
“主上,你不带上我?”
“你们带着她先走。”
“我……”
“下去吧。”
屹川回身又望了望还在四处找寻破绽的玉如烟,禁不住又笑了起来,苦涩的笑。
60)父子决裂
苏算替魔川出谋划策,收了屹川的乾坤珠,并亲自点兵随屹川出征,意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而吕方四人被留在了五鬼宗,沦为了人质。
显然的花樽内藏洞天的奥妙被屹川所知,他先后几次追踪到了花樽的落脚之地。若不是众仙机警,花樽外一直有人巡逻把守,稍有异动便带着花樽逃离,怕是早已被屹川一网打尽。玉如霞命紫龙半日就换一个地方,也没能拜托屹川的追踪。两伙人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好似天下之大,已没有藏身之地。最后一次,屹川有如神兵天降,险些带人冲入了花樽。巡逻的几个老仙拼死阻拦,为紫龙争取了时间,它才得以带着花樽再度逃了。
那一日,姜天阳强行调用神力袭击屹川,神脉再度受损,昏迷不醒。化魔池水治医好了他的身体,却无法恢复他的神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由凤鸣主持大局。痛失了几位老仙,所有人都心情沉郁。玉如烟虽再次被抓,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屹川至少不会杀她。在找到斩杀魔神的办法之前,他们经不起再有何损伤了。他们急需的是将养和积蓄力量。又是几番商议过后,众人决定兵分几路,隐匿行踪,防止被一网打尽。
苏娴的话颇为有道理,只有神才能杀神。换句话说,只有达到同魔川一样的力量,才有可能杀了他。姜家人准备带着姜天阳回神山,希望能修复他的神脉,并找到唤醒神血的办法。传闻仙界极西之地,有一处大泽,水底有一种鱼,可知过去于未来。商秋濯带着群仙和一直追随凤鸣的妖兵一路躲避魔兵的,一路向西而去。所幸如今仙界空无一人,入了仙界后倒是一路顺畅。玉如霞带着花樽族人、海府众人、善乐坊半魔和那些一直追随玉如烟的魔头躲到了原本囚禁紫龙的宋氏秘境之中,也算得上是双重保证。只要有人攻击秘境结界,他们就立刻逃跑。
一直未寻到传说中的大泽,商秋濯带着众妖仙躲去了当年八仙征战之时,发现的一处隐秘之地。高山峻岭,妖兽横行,自成天险之阵。凤鸣召集几个精通阵法之人,借助天险建起一座新的大阵。大阵建成当日,屹川便寻到了商秋濯等人的藏身之处。又过了数日,屹川破开了阵法,带着妖魔冲杀而入。这一次屹川没有表现出前次那般对澜火的忌惮。这世上并无绝对不可攻破之城防,不可阻挡之力量,不可灭杀的存在。当白色火焰就要击中屹川时,他的周身被一条薄如蝉翼的冰晶蓑衣包裹住,澜火之焰与之相撞,若烟花般爆裂开来,化为乌有。商秋濯一眼便认出了那蓑衣乃是古籍上记载的阿山之冰魂所化。阿山,存在于古老久远的传说中,以阿山之精魄所炼之器不惧水火,不入兵刃,澜火不能伤它分毫,凤凰真火亦是奈何不了它。屹川一人便拖住了商秋濯、阿嘎和钱光明几人。苏算带来的妖魔兵团在屹川的调教下,简直如虎狼之军,更莫论朱厌带领的那一批上古遗留的妖兽。这一场厮杀万分惨烈,没了澜火的庇护,众仙开始出现死伤。商秋濯大呼着让所有人撤退,牛角兽冲杀在前,掩护众人撤离。所有的长辈挡在最前方,为后辈的逃走拖延时间。凤曲最先倒下,甄文骏随后也倒了下去,紧接着是佟玉麟,宋世梵……。凤鸣同孟玉堂拉住了撕心裂肺哭泣的凤飞和凤乐,带着剩下的人逃走。
数日后,屹川带兵来到宋氏秘境前。他凭着强悍的时空之力,轻易的就打开了秘境的入口。好在魔兵靠近之时,紫龙便有了察觉,玉如霞立刻封了花樽。紫龙按玉如霞教她的办法,将花樽缩小含在嘴里。屹川甫一露面,龙舟上守夜的人开始乱箭齐发,阻了敌人几息。紧接着紫龙拖着龙舟,瞬息消失。尽管紫龙身上挨了屹川数掌,总算又逃过一劫。最先进入花樽的那些妖魔很快被花樽内的人杀光,死伤很小。玉如霞开始命紫龙一个时辰更换一次藏身之处,尽可能的躲避屹川的追踪。紫龙最后也学聪明了,化为小童模样,将花樽带在身上,在人间和妖域不断地游走。那次之后,这一行人再未遭到魔兵的追赶。
又苦寻了月余,再没有找到玉如霞和凤鸣一行人的踪迹。最后,屹川带着残兵游勇来到了雪国。望着神山上的屠魔城,他有片刻怔忪,竟然又过去了千年。雪国人近乎遭到了灭顶之灾,只有一部分人钻入冰河之下,逃走了。屹川不惜再度唤来贺家人,在神山附近摆开时空大阵,反弹神山阵法的神力,以彼之力伤彼。呼啦啦十余日,雪山崩塌,神山阵法被破,魔军团涌入屠魔城。这一场厮杀最为惨烈,持续了数日。屠魔城人损兵折将,逃往更北之地。屹川带着人穷追猛打,追击了数日后,忽然再不能前行。一些魔力弱的妖魔直接被冻成冰,原神也被冰冻住,再无生还的可能。苏算和朱厌等人重伤在身,靠着灵力也无法抵御酷寒,瑟瑟发抖,艰难前行。连屹川几人也不得不一直靠魔力维持体温。兜兜转转数日,不但未找到姜家人,反而迷失在雪白世界里,开始陆续有妖魔倒下来。苏算几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严寒,主动提出了撤退。贺家人带路,一行人很快又退回倒了屠魔城。屹川和手下得力干将也悉数受伤,他不能带着伤残之兵回去,面临可能更可怕的局势。他命令所有人在雪国调整月余,再返回魔界。临行前,他在神山面前站了许久,好似不知道姜天阳此刻就被封在神山的冰魄之中。提着数个头颅回来的屹川身上带着冲天的煞气,内心说不出的恐慌,静默的等着父亲开口,答应放他离开。
“我儿好生能干,竟如此快的杀了这些人。”
“还请父亲依言放孩儿离开。”
“你弟弟成了废人,你若离开,何人来帮为父?”
“如今四海归一,无人不臣服与魔君,父亲已是不死不伤之身,这世上还有谁敢为难与您?”
“我的儿,你为何执意要走?”
“杀戮万年,孩儿倦了。”
“为何放了玉如霞他们?”
“非是孩儿放了他们,实则他们太过狡猾,无迹可寻。不过,有苏算他们在,总有一日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既然你要归隐山林,万年魔息也无用,不如将你的魔晶送给你弟弟吧?”
屹川看了魔川一眼,单手抓向自己的腹部,表情万分的痛苦,眼中满是绝望。片刻后,青灰色的光柱里出现一枚魔晶。屹川将它托于头顶,道:“如果这样,父亲能安心,便拿去吧。”
魔晶飞入魔川的手里,他很是满意。下一刻,他骤然出手袭向屹川。就在石瑶几人惊呼不已,以为屹川必死无疑之时,他又出现在了另一处。
魔川握紧拳头,手中石头华为粉尘,再看地上姜天阳等几人的人头也变成了石头。莫说魔川意外,连随着屹川一同出战的苏算等妖魔亦不知他何时试了幻术,让他们错以为他砍下的,并带回来的是姜天阳、孟玉堂那些人的头颅。想来一开始他便没有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已然想好了要用幻术蒙骗过关。只是大战在即,他也无法掌控所有的一切,凤曲几人便是这般死在了苏算那一帮人的手下。
魔川怒不可遏道:“你竟用幻术骗为父?”
“我为了靠近你,坏事做尽。我为了弥补你我的父子之情,谋划几千年救你出来。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讨厌你的那双眼睛,同你母亲一般无二。我讨厌你的痴情,同你母亲一样糊涂。”
“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下去问她吧。”
魔川不再废话,使出奎地拳袭向屹川。屹川立刻唤出体内的疫魔之息,玉如辰同她炼化的魔爵全部现身。谁也不知道几百年前,他便将疫魔蓄养在自己的体内,令其壮大后才交于鹤瓮,去找寻合适的下级魔爵。疫魔虽被圣父重伤,他自有办法让它恢复。如今他重回自己体内迅速蓄养魔息,不断强大,那便是数十个同屹川一样强大的魔头,数不清的力量接近天魔的的魔爵。魔界魔力低弱的魔兵也尽数被疫魔控制着袭击向魔川。数日来同屹川南征北战的魔将们犹豫之间,依旧是站在了魔神这一边,因为他们见识过他的不死之身。沙溪教之魔自然誓死追随屹川。只是谁都没想到,石瑶带着那些一直追随她的大妖,都站到了屹川那一方。一时间魔界再度陷入了大混战。魔川被数十个力量同屹川相仿的魔爵包围,打死一个,又会有第二个飞来,这些魔爵令他再度品尝到了死亡前的恐惧。屹川操纵万千魔爵吞魔自涨魔力,随之而来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就在魔川再度将所有魔爵打趴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开始疯狂吞噬魔爵时,屹川顷刻收回了所有的疫魔之息,自身魔力瞬间暴涨,双眸金光璀璨的望向魔川,调动全部元神之力袭向魔川。魔川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几息后又狂奔向前,又再度停滞不前。混战中的双方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魔神竟也被屹川的控术控制住了。只是屹川还坚持太久,魔川停止的间歇越来越短,他重拳击中了屹川。
屹川出现在远处,道:“这一拳还你的生育之恩。”
魔川尚未来得及回话,又呆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一片星光闪耀,屹川裹挟着自己的心腹和那些魔爵逃出了魔界。
回过神来的魔川狂怒,转身奔向五鬼宗。远远的看到五鬼宗上方狂风怒吼,风沙大作。等他来到跟前,结界被破,遍地皆是妖魔的尸体,五鬼宗早已空空如也,只看得到一截黑色的龙尾消失在天际。
苏算惊道:“乌羽?”
魔川愤怒的将乾坤珠捏成了粉末,所有看守五鬼宗的人都妖魔都被拉去接收极刑。
屹川带着众妖魔回到了蝴蝶谷,吕方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屹川有几份急切道:“带我去见她。”
见到浑身是血,气喘吁吁的屹川,玉如烟幸灾乐祸道:“是不是你死了,我就能冲出去了?”
屹川看着她一头的乱发,忍不住笑了。她极少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怕是这段时间挖空心思的要逃出去,没少折腾自己。他伸手想抚抚她的乱发,终是力竭的倒在了地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吕方站在轻纱牢笼之外,一瞬不瞬的看着玉如烟,提防着她会出手伤他。
数日后,屹川睁开了眼。玉如烟恹恹的躺在床上,睁开眼看了看他,又闭上了眼睛。她有些失望,他没有就此死去。
“你怎么了?”
“姓吕的怕我有力气勒死你,不给我东西吃。”
吕方乐颠颠的走出去,不多时有人进进出出拿来洗漱用品,服侍二人洗漱,用膳。难得见她吃的这么欢实,屹川不住的帮着她夹菜。吃饱肚子后,玉如烟道:“他们怎么样了?”
“姜天阳不知去向,其他人有死有伤。”
“我姐姐呢?”
“又躲了起来。”
“即便你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你应该知道的?”
“我不需要你原谅我,只要你陪着我。”
有人将帘子打开,门外青山傍水,云雾缭绕,彩蝶翩跹,鹤群盘桓,好一处雅致的仙境。看着周遭的景致,玉如烟已经猜到这里便是当初她在黑纱教看到的那幅画中所画的地方。
“我们出去走走吧!”
屹川拖着她的手走出门,她赫然发现,似乎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困住她的囚牢。如今两个时空重叠,囚笼好像消失了。走出门后,所有景物真实的存在身侧,甚至可以触摸,就好似她就在这个时空。只是一旦她要逃,囚牢又会立刻出现,就好似她是个风筝,线始终牢牢的攥在屹川手中。
屹川再未离开过,日日带着她游山玩水,看书,下棋,喂仙鹤。他在一旁钓鱼,她又在身边暴走,确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方圆一里之外。试了不下万次后,玉如烟彻底放弃了尝试。无论如何,她也走不出这囚牢了。
屹川笑道:“你会慢慢适应的。”
玉如烟怒吼道:“你打算让我永生永世这样活在囚牢之中吗?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她挥剑在手,也只是砍断了一些花草,依旧是一丝魔力都提不起来。
“我只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将你留在我身边。”
“那就让我困死在你身边吗?”
“当初你若不来招惹我,我又怎会如此?”
玉如烟忽然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事后还我自由,我便不再恨你。”
屹川开始渐渐的迷恋起拥着她的感觉,确依旧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我并不执着于你的身体,你不愿意,我绝不冒犯。能这样拥着你也很好。”
玉如烟怒火中烧,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你若不放我走,我便日日刺自己一剑。”
“你已快接近天魔之巅,这点伤又能奈何得了你?”
玉如烟一剑划破自己的脸,紧接着又是一剑划破另一侧。屹川默然的看着她道:“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不落疤痕。”
玉如烟挥剑刺向自己的心脏,屹川这才动手夺了她的剑。没了剑,她便日日用碗碟刺自己的身体。屹川索性将所有器具换成木头的,甚至亲自喂她吃饭。玉如烟渐渐地觉得活着没有希望了,不吃不喝,终日恹恹的躺在床上。屹川便日日喂她喝魔血,抱着她出去,让她舒服的躺在自己身侧,自顾自的同她聊天,自己同自己下棋。期盼着慢慢的,慢慢的她总会接受这一切,放弃所有的抵抗,安心的留在自己身边。
起初,玉如烟还会数着日子,最后她已数不清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屹川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岁月静好,玉如烟不再暴怒,不再尝试逃走,不再伤害自己。有时会同他下棋,陪他看书,听他弹琴,随他出游,有时自顾自的扑蝴蝶,下水捉小鱼,戏弄那些侍婢。虽然言语依旧犀利,总是要故意激怒他,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无比宠溺的揉揉她的头。看的一旁的石瑶眦目欲裂,恨不能一掌拍死玉如烟。玉如烟的安分给她换来了更大的自由空间,她可以在蝴蝶谷内自由来往。终于有一日,她落了单,同石瑶相遇。从石瑶口中套出话来,太过简单,激怒她也只需要几句话。石瑶挥剑砍了她数下,似乎也不能平息她的一腔怒意。当她的剑就要穿透玉如烟的身体之时,屹川现身救下了她。
听到那些人惨死的讯息之时,玉如烟真希望石瑶能直接杀了自己。她缠绵病榻数月,噩梦连连,梦中那些熟悉的人一遍遍的死在她面前。等她终于伤势痊愈后,人也又回到了最初的奄奄之态,一句话也不肯说。直到有一日,她看着空中飞舞的一只小彩蝶道:“你就是魔鬼,如果我是魔川,我也会想尽办法要杀了你。”
屹川笑了,他从来不会有情绪波动一般,这样肆意欢愉的笑更是少有,总从玉如烟来后,他的笑容渐渐的多了。
“有力气说话了?”
“如果有机会杀了你,我一定不会手软。”
“能死在你手上,我必也是笑着离开的。”
玉如烟忽然起身抱住了他,他脸上有一丝慌乱。玉如烟的贝齿咬破了他的脖颈,温热的血汩汩流入她口中,好像一把钥匙,冲开所有禁锢自己的力量。屹川猛然将她压到,轻柔的亲吻起她的唇舌。直到她恢复了所有力量,一掌将他打飞出去。玉如烟手指点中身体数处,猛然喷出大口的血,幻空碟破体而出,那囚牢随着蝶翼闪动,烟消云散。
就在玉如烟绝食,濒临死亡之际,曾嗅到过血液的味道,那血液的气息同屹川身上的气息相近。后来屹川允许她自由在蝴蝶谷内走动,她在屹川的书房中偶然翻到了一本古籍,上面有关于血封之法的记载。她有怀疑过屹川有可能用自己的血封锁了她所有的力量,却没有找到破除之法。况且她没有魔力,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放弃。就在刚刚,她无意间看到了一尾彩蝶,忽然意识到幻空碟好似沉睡了太久了。她立时想到了那一日石瑶同她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幻空蝶的封印虽破,她同蝶儿确依旧是共生之态,屹川必是用自己的血封印了她和幻空碟,又借了幻空碟的时空之力禁锢了自己,当真好巧妙的封印之法。
他嘴角带血,面上带笑道:“我母亲说,拥有时珍惜,错过了,莫要纠缠,你走吧。”
玉如烟顷刻坐上幻空蝶,消失不见。
61)再相聚
兜兜转转在云层里穿梭了数日,玉如烟终于来到了凡间。眼前的惨状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困了几百年,不然为何人间会是这般满目疮痍,面目全非。街上到处是妖魔,除了附庸妖魔得了势,帮着妖魔残骸同类的人,所有行人都低着头,佝偻着身体,快速穿行,生怕被妖魔叫住,立时就会丢了性命。随处可见做着各种苦役的百姓,稍有不对,动辄就被打死。女子更为凄惨,因为肉质香,先奸后吃已是寻常事。
但凡遇上了,玉如烟便不能袖手旁观。她救下的人越来越多,许多还都是孩子,不可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她不得不盗了州府的金库,赁了一大片宅院,将这些人暂时藏了起来。她并不能时常守在他们身边,唯有自救才是最佳之策,她留下一些功法给他们,让他们自行修炼,至少危险来临时不至于全军覆没。为安全起见,她还雇了一些魔头来看家护院,并告诉他们,这些百姓是她的口粮,务必要看守好,否则就吞了他们。无须她证明自己,那通身的魔力已经震慑的这些魔头五体投地,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安置好这些人后,她立刻潜入了魔界。当她再次出现在七炉面前时,七炉真如同见了鬼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既走了,又何必回来?好好活下去不好吗?”
玉如烟掐着他的脸道:“你若不好好回答我的话,最先死的就是你,你信吗?”
七炉当然信,以她如今的实力,悄默声息的就可杀了自己。
“玉……您请说。”
“我想知道我姐姐他们的下落。”
当年屹川出征,七炉并未被指定随行,并不知道内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魔川不再疑他,或多或少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他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玉如烟。
既然他们兵分三路,那便只能一个一个的找。玉如烟开始一边救人,一边寻找玉如霞他们。宋氏秘境被毁,花樽不在,屠魔城成了空城,烈焰岛易主。仙界彻底沦为了妖魔们的后花园。丹穴山绵延万里火域,空无一鸟一兽。单元山阵法被魔川所毁,化魔池成了奔流而下的瀑布,池水汇聚的深潭中横七竖八的倒着数坐单元山故去师祖的石像,整个山谷空荡荡,毫无一人。她终日奔波,天上、地下、水里、仙界、妖域、人界翻了个遍,甚至将魔界也查了个底朝天,都未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倒不知是不是该夸他们进步之大,连她也不能追踪到他们。这样找寻了几年,玉如烟慢慢又被绝望包裹住。七炉到底是道听途说,难道屹川骗自己,他们都死了吗?又或者是之后被魔川发现,全部绞杀了吗?她不再刻意的去寻找他们,滞留在人间,想尽办法的救她能救的人。并暗中开始调查蕊如风一行人的下落。
当年覆盖住大半个人间的紫金伏龙罩可谓固若金汤,除却无数的紫金砂和各界的宝物法器外,还在于蕊如风真的带着大家实现了全民皆兵,所有人都开始修习法术包括孩童。每每魔川和无渊前来攻打凡间,百姓们都自发的聚在一起,哪怕是可有可无的一点点灵力也不能浪费,全部汇聚成一股力量,注入到了法坛之上。以至于魔川和无渊尝试了无数种办法都没能冲破它。
谁都没有想到,当年屹川从旷古大阵中带走了许多的经卷子集。他苦心研究了许久,掌握了各个门派的密辛,也便掌握了它们的命门。他命手下人暗中威逼利诱收服了许多门派的弟子,甚至掌门和护法。被他收服的人中有凡间的,也有仙界的,甚至还有妖域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些棋子他始终没有启用。而这些作为备用棋子的人仙最后都留在了凡间。若魔神进不来,他们依旧是忠义的人仙,若魔神进来,他们也可为了保命而再度臣服。而屹川什么都没有交代他们去做,直到为了换取自由,带着玉如烟远走高飞,这些棋子才再度被利用起来。
当年苏算无意间发现屹川秘密养着一些凡人,并立刻告诉了无渊。这些人中女子为多,之前无渊一直以为是自己那道貌岸然、不近女色的哥哥的后宫。直到沙溪教那几个叛徒道出这些人的身份。苏算一语点破,他才心中不由不佩服,大哥的谋算当真天下无敌。当这些女子站到结界外后,这些棋子都明白要履行自己的誓言了,不然就会遭到血契天谴。这些人仙中不乏高手,当上一轮的人仙疲乏的走下法坛,由他们全部替代上后,法坛瞬间被捣毁,非我类者毫无防范间都被斩杀。屹川不费一兵一卒破了紫金伏龙罩,进入了人间。蕊如风直接放弃了抵抗,带着大批人仙开始了逃亡。
统领凡间并非易事,屹川选出了一个傀儡皇帝,并将这些棋子都放到了重要的位置之上。他还制定了一系列魔规、魔令,后来都被无渊一一废除。致使妖魔没有限度的疯狂食人血,吃人肉。人人皆兵,却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自保的能力,大部分凡人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极少一部分悟性高、法术已经突飞猛进的凡人纠集在了一起,开始游击战,竭尽所能的绞杀妖魔。四处暴乱不断,不少妖魔惨死街头。这其中自然也有蕊如风和玉如霞这些人的助攻。傀儡皇帝向魔川进言,若无节制的厮杀百姓,人类都被杀光了,无人耕田,无人织布,无人血可饮,无人肉可食。
魔川并不在乎有多少妖魔被暴民杀死,可是没有人供他玩乐,他要这天下又有何用?他依言重新启用屹川当年设下的魔规、魔令。依旧由傀儡皇帝统治人间,向魔届纳贡,贡品自然包括人肉和人血。除却正规途径得到的人血和人肉,魔令禁止魔族随意吸食人血,更不允许他们致凡人死亡。可以买卖人或是人肉,而这些人,必是犯了过错的,应该受到处罚的,或是奴隶之身被主人贩卖到市场上的。人犯错被吃,被卖,魔犯错也要受罚,并当街展示给凡人看。所有的魔规、魔令都有明确的细则,赏罚分明,面面俱到,竟还包括了农耕商刑各种制度,若不是其中有专门的针对妖魔的法令,看起来同普通君王颁布的统治国家的制令没有分别,表面看起来竟像是人仙妖魔公平的混居在一起。只是这些规则对妖魔限制诸多,可谓之严苛,根本无法满足妖魔对人血和人肉的需求。最后几经修改,增设一条魔令,凡过五旬以上的老人都会被抓起来,统一监禁,按魔的等级分配不同数量的人,供魔族吸食。而实际上,魔神统治天下后,凡人死伤过半。大部分的魔都会恪守禁令,却依旧有不少妖魔孽杀凡人,只要不是太过嚣张,引起暴动,却也无人去管。人类沦为半人半畜生的下场,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敢出门。
本该阖家欢乐的大年夜,每一户人家都是愁苦不堪,泪眼相看。因为大年初二一大早,魔兵们就会出动,一家一户的将所有老人带走。死别的场面撕心裂肺,但凡有人舍不得老人,不可能放手,拳打脚踢尚是小事,时长一家人直接被魔兵当街杀害,狼吞虎咽而下。
见此惨状,也管不上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玉如烟忍无可忍,直接将所有魔兵全部砍杀。老百姓看着满身血污的玉如烟,不知道她是救世主,还是大魔头,救下他们,只是想吃独食。好在玉如烟四处救人的同时,有了几个追随者。这些人知道一些当年的事,也知道玉如烟是何许人也。由他们出面解释,百姓才收了戒备。这几年年年被搜刮,念过五旬的人已经很少,这十来个老人刚忙五旬。魔兵必然会来报复,思来想去,玉如烟将这几个老人连同他们的家人一并带走了。并嘱咐城中剩下的百姓能逃的就逃,不能逃得若被抓住询问了,就直接说有一个叫玉如烟的魔头带走了所有人,飞往了平都。
七炉在平都有一处宅院,玉如烟十分熟稔。当她带着老老少少十几户人家落到了院中时,七炉直接猛锤了自己胸口数下。
玉如烟啼笑皆非道:“七炉魔主,这是我送给你的口粮,你可要给我看好了,少了一个,我就剁你一截手指。”
“玉姑娘,我一直好奇,你为何不去找尉迟秀他们,单单为难我一人?”
“因为只有你能做到事事令我满意,怎么,你不开心吗?”
“三两人还好,如此多的凡人在我府上,必会引来猜忌,我怕也不能保他们安全。”
“魔令明文规定魔族可以买卖凡人,你堂堂一坛魔主,有几个奴仆有何不可?”
玉如烟指了指那几个老人道:“这些人,就帮你打扫庭院,这几个厨艺了得,可以帮你改善改善伙食,这几个擅长绣工,你也该换换行头了,莫要总是穿的如老妖怪一般。其余的,若是再不能安排,不然你帮我送到尉迟那里如何?”
七炉扶额叹气道:“姑奶奶,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找我。”
“哦,长久不见,你不回想我吗?”
“玉姑娘,这些魔币都送给你,希望能帮助你一二。”
魔币在人间通用,许多富有的凡人就是靠着捐出大笔的财富来保命,玉如烟欣然收下。七炉自然不敢让这么多凡人在府里走来晃去,年轻的就都充当了家丁,老人都被他藏了起来,对府内其他人只说是自己的口粮,也无人敢多嘴多舌。
玉如烟又赶去了另外的府县去救人,这一次救出的人比较多。她只能将七炉给她的魔币都分发给了这些人,让他们自去逃命。待她来到第三个县城,还未等动手时,一声魔笛响起,她被群魔包围住。
罗刹道:“玉魔主莫怪我,你实在太过心急,处处留了痕迹。请随我回去吧。”
“怎么,魔川没有让你直接杀掉我吗?”
罗刹道:“罗某人有自知之明,我不是玉魔主的对手,不过魔君很快就到了,玉魔主还是别费力气了。”
多年来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魔羽箭舞的天花乱坠,转瞬间砍掉了所有魔的头,一剑刺入罗刹的腹部,搅碎了他的魔晶。
罗刹痛苦的低声道:“多谢玉姑娘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无渊的声音。
“屹川竟舍得放你出来了?”
大概是时间过去太久,无渊忘记了玉如烟有多恐怖,望着她那张脸竟又是一脸的垂涎。
“你父亲竟然又让你来送死?”
“以我父亲的本事,恢复我的魔力又有何难?”
“那便让你再做一回废物。”
无渊惧怕的咽了口唾沫,退到了一旁。魔川从天而降,紧随而来都是魔川身旁数一数二的高手。
魔川一脸色相的笑道:“是他放了你?还是你逃出来了?”
“听说他曾用控术控制了你?你最好做好准备,他魔功更胜从前。”
“那又如何,本君不死之身,他又能控制本君多久,最后还不是要逃命。下次必不留他性命。”
“那我便等着看你们父子自相残杀。”
“你在意的人都死了,你若顺从本君,本君依旧可以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玉如烟抖手将魔羽箭掷向他的命根子。往日重现,魔川一时惊慌,竟又捂住了自己的命根子。玉如烟欺身而来,斑驳手纷至沓来,被魔川一一化解。几十招过后,她凭着速度快,还是抓住了他的破绽,双手狠狠扭住了他的手臂。只是这一次她没能扭断他的胳膊,反被他抓住了手臂。魔川的拳脚功夫竟有了十足的长进,不知是忌惮玉如烟,还是忌惮屹川,而重新开始修炼功法。玉如烟另一只手立刻游蛇般在魔川的面前舞的眼花缭乱。可无论她攻击魔川哪里,他都不为所动,忍着剧痛死死不放手,接连数拳重击在她身上。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会死,无视所有攻击,且力气更大,那对方只能认输投降。玉如烟直接挣断了自己的手臂,一剑刺入他的咽喉,倒飞而去,瞬间被魔头围住。断臂不停的滴血,玉如烟以剑支地,看着他咽喉的伤口一点点愈合。
“看来你为了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得到美人,本君什么都愿意做。若没有美人鞭策,本君都快忘了大展拳脚何其畅快淋漓。”
玉如烟猛然站起身,寒冰剑甩向魔川。就在魔川揣测她又会使出什么招数,坎自己哪里之时。玉如烟背现碟翼就要逃走。冷不防一旁的苏算一抖手,半空中出现一张银色的网,玉如烟撞到网上,一蝶一人俱是惨叫一声,跌落在地。她一震蝶翼又要逃,蝶儿又是一声惨叫,显见着刚刚伤得不轻。魔川已至身前,一把抓住了蝶翼,生生将幻空碟从她体内拖了出来,甩向对面的山崖。玉如烟被数魔纠缠住,魔川赶制身前。没了幻空蝶的玉如烟失了灵活,断了一臂,无法用双剑,躲过众魔的攻击,就躲不过魔川的攻击,终于如破败的落叶飘落地上,被魔川踩在脚下。
“如此冥顽不灵……”
吕方急道:“主上……”
躲在暗处的屹川终于现身,瞬间控制住了魔川,救下了玉如烟。亲眼见到他竟能控制魔川片刻,无渊惊的瞠目结舌。可即便能控制魔川片刻,到底也不能杀了他。等他回复神志后,依旧是要奔走逃命。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积蓄力量,他自有办法可以像控制所有其他人一般控制魔川,可惜他错失了许多机会。魔川对屹川的恐惧,让他更加想要立刻杀了他。一个魔川足以要了他二人的命,更兼魔川身后那一批虎视眈眈厉害的妖魔。屹川凭着时空穿梭,躲过了大半攻击。苏算使诈,号令所有妖魔攻击重伤断臂的玉如烟。为了保护她,屹川身上也落下大大小小的伤。正当他切割时空将所有人困在一方时空之中,准备带着玉如烟逃离时,苏算又扔出了他的法器,瞬间破了时空禁制。那张网如影相随般飞向二人。屹川急道:“你先走。”
他一掌将玉如烟轰飞,那张网瞬时贴在了他的背上。他整个人好似被蛛网困住的飞虫,动弹不得。无渊见状挥舞着大刀飞奔而来,所有妖魔也都飞了过来。就在所有兵刃就要落到屹川身上之时,他一招时空反转,背对着所有妖魔,用那张网挡下了所有的攻击。几股力量的强强相撞,使得那张网脱离了屹川。屹川背部的伤口成棋盘状,鲜血如柱。他已无法控制魔川,确可以控制其它的妖魔,那一双无波无澜的双眸突然璀璨若星河,除却魔川和朱厌几人,所有妖魔面前都出现了幻象,开始自相残杀。无渊想要破了他的幻术,直接败下阵来,元神受到重创,双目开始流血,飞奔着躲到了魔川的身后。魔川冷笑一声道:“我的儿,下去陪你的母亲吧。”
魔川大踏步向前,拳脚相向。
玉如烟冲下了山崖,很快找到了寻幻空碟,发现它已经自保的茧化。她将它收好,转身准备飞走。身后传来的激烈的打斗声令她驻足不前。她回身望了望孤立无援,群魔环伺的屹川,终是没能狠下心,持剑又飞了回来。她故技重施,一剑刺瞎了魔川的眼睛,从他的脚下将屹川拖了出来。屹川冲她温柔一笑,两个人背靠背,第一次并肩作战,却是那般默契。苏算的法器不知为何物,既能阻挠幻空蝶,也使得屹川无法自由穿梭时空。想要逃命,必须要先摧毁他的法器。二人心意相通,声东击西,控术、幻术自由切换,重伤苏算后,抢了他的法器。紧接着屹川一记叠加数层时空的光波球强势撞向魔川,震的他皮开肉绽,连连后退。屹川瞬间释放出所有的疫魔之息,令的群魔有一瞬的失神。他转身抱起玉如烟,顾不得背后呼啸而来的一拳,带着玉如烟穿越时空逃走。
不知道身处何处,醒来时浑身的疼痛让玉如烟根本无法坐起来。她想要摸出几粒灵丹来,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接好了。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到了一旁昏迷的屹川。他静静的躺在一边,面容舒展,身姿优雅。若不是面色太不掺白,身上血迹斑斑,根本看不出他受了重伤。她从未这样认真的看过他,前尘过往历历在目,思绪纷乱。就在玉如烟举着剑,迟迟不肯下手之时,屹川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玉如烟,笑道:“如今你有机会杀我了,不要再心软。”
玉如烟望着他那张荣辱不惊的脸,道:“你亦是个可怜之人,我不杀你,你走吧。”
“我就要死了,你可否对我笑笑?”
玉如烟愣了一下,牵动嘴角,勉强笑道:“你就要解脱了。”
屹川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魔晶取了出来,那是一枚青灰色,凝聚了他万年魔力的魔晶。魔晶自动飞入玉如烟的口中,他气息微弱道:“愿它能代替我,一直守护着你。”
他的身体愈发的透明,如魔山一般消散在眼前。玉如烟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云雾在指缝间流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另一时空中,吕方立刻喂了屹川一粒药,扶着他站了起来。他伸手去碰触另一时空中玉如烟的手,无限的依恋。
“主上,我们走吧。”
几个人正要离开之时,忽听玉如烟对着空气说道:“若有来生,愿你去到一个寻常人家,得到父母的爱护,寻得一心人。”
语毕,她毅然的转身离开。
屹川的手停在半空,久久不能放下。直到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才对着身后的吕方道:“我们走吧。”
62)再度相逢
姜天阳睁开眼时,身边空无一人。他睡了太久,只记得玉如烟被屹川抓走后,自己和商秋濯几人被陀螺引送了出去,送到了哪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一定是自己神脉受损,被封进了神山,可为何外面无人把守,神山的镜门也被封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立刻出了神山,回到屠魔城。双目所见触目惊心,遍地的断臂残肢都已经僵硬,一半冻在冰雪里,看样子他们已经死了很久了。他鼓起一番勇气,寻遍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父母和弟妹们的尸体,眼泪才狂涌了出来。不论他们是被抓走了,还是逃跑了,只要活着就是好的。
姜野将他再次封入神山冰魄之中,希望奇迹能再发生。奇迹似乎真的又发生了,他的伤再度痊愈,神脉修复如初,只是神力未有任何增进。离开屠魔城后,他开始四处打探消息,得知屹川同魔川反目后,不知去向。而孟玉堂他们兵分三路,遭到了绞杀后,有多少人存活下来,藏在何处,不得而知。
魔神一统天下,孤身一人也只能暂时蛰伏,伺机而动。于是,他开始周游天下,重操旧业,以给人看病为幌子,暗中除妖降魔,并打探孟玉堂一行人的下落。这一找就是几年,有几次他感觉到他们逗留裹得痕迹,却又都无疾而终。找寻屹川的藏身之处,显然的更加的难。他几乎就要放弃了,觉得他们或许真的已经死了,而自己应该即刻冲入魔界,能杀几个魔,便杀几个,死个痛快。可一想到玉如烟还活着,被屹川不知关在何处,他又放弃了冲动的想法。
兜兜转转又几年,他偶然的又回到了善南村,故人俱不在,整个村子没剩下几个人了。所幸山川依旧,美景犹在,他寻到当年自己带着玉如烟养伤之地,打算修正一段日子。
春光四月,百花怒放,望着那开的极盛的杏花,眼前又浮现出玉如烟的影子。她就那样静静地睡在躺椅中,听着他碎碎的念叨着。这一次,影子从杏花林中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的望着他。他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直到魂牵梦绕的人儿投入他怀里,才意识到这不是梦,是他的玉儿真的回来了。他亲吻着她,两个人的眼泪融到一起,身体也交织在一起。
过了数日温馨的凡人生活,玉如烟和姜天阳又开始周游各地。传闻苏算为了统领好各界,或者说镇压住各界,广纳贤才,招揽部下。其中有一个被唤作隋翀的魔头最得他信任,此魔头魔功已近天魔九镜,是个凶狠毒辣,且智谋无双的隐士大魔头。七炉如今也不过是刚刚过了天魔三镜,若不是他无心魔君之位,当年子规和七炉都坐不上魔君之位。魔界多有他的传说,确无人见过他的真容。他拥有一批追随者,漂流四海,行踪不定。也不知苏算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他,并收为己用。自他归顺魔川以来,先平复了妖域的暴动,又开始追杀凡间隐匿的那些仙人天师。如今每座城都有数个厉害的魔将和一队魔兵把守,所有魔头武器上都附着着紫金砂。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竟无限放大了紫金砂的威力。玉如烟大闹了一场后,使得各地的魔兵戒备更加森严,隋翀得魔川命令四处寻找玉如烟。为了震慑一二,防止有不怕死的凡人掩护玉如烟,许多被抓的天师被当街问斩,喂了妖兽。如此风口浪尖之时,各地依旧暴乱不断,时常有妖魔曝尸街头,或是无端失踪。若只是寻常的会法术的人纠集在一起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几次连几个厉害的人魔七镜的魔也被杀了,万年魔头的无渊也差点被人暗杀。这么招摇的大动作,不得不让二人怀疑那些刺客就是孟玉堂和凤鸣他们。他们为了躲避魔川的追杀,自然想尽办法抹去自己的痕迹,而玉如烟和姜天阳二人同样怕被魔川找上门,也极尽能事的隐藏行迹,才使得双方一直没有相遇。这一次,他们确留下了许多痕迹。有了玉如烟冲天魔息的遮掩,姜天阳的气息没那么容易被发现,行事更加的便宜。二人沿着引起暴乱的天师们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下去。
这一日,他们撞上了一男一女被数个厉害的魔头围攻。从那几个魔兵的衣饰来看,他们并不是驻扎在各州府的魔兵,级别很高,魔功俱在人魔七阶,至少是魔坛护法的身份,各个凶悍狠辣,极难对方。这么多厉害的妖魔一同出现在这荒郊野外,那必然是已经追踪了这二人许久。姜天阳也懒得出手,玉如烟一人便将魔头击退,带着那二人一同逃走。
几个人都穿着白衣,还都带着面具或是面纱,等到了安全之地,玉如烟才惊觉抓着自己手腕的不是姜天阳,而是另外一个男子。她不免有些恼火,还未等她出手,姜天阳已是一掌袭了过去。
白衣男子闪身躲过,急忙摘掉了面具,笑道:“怎的还是如此小气?”
姜天阳和玉如烟惊见面前二人竟然是孟玉堂和魔英。显然孟玉堂也是要借着魔英的魔息掩盖自己的气息,便宜行事。
姜天阳一把抱住了孟玉堂,玉如烟抱住了魔英。想要诉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几个人激动的俱是言语错乱,自说自话。
玉如烟一边帮魔英处理伤口,一边问道:“玉堂,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几年前,横空出世一个女魔头,她四处救助凡人,重金购置房产,将这些凡人藏了起来。还突发奇思妙想,雇了魔兵来看门,这些魔兵显然都被逼着签了血契,不能背弃自己的主人,更不敢伤害那些凡人。当时我们就怀疑那女魔头就是你,只是你来无踪,去无影,总是差了一步没能追上你。后来你为了救那些老人,留下了自己的姓名。知道你逃出来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开心。可惜我们赶去敕川时,你已经走了。不过我们还是从罗煞口中确定了你还活着,随着屹川逃走了。我们想着你一定也在找我们,所以兵分几路,四处挑衅魔兵,想引来你的主意,没想到就看到你了。你一出手我就认出你了,虽然你没用寒冰剑,可你那花架子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玉如烟眼一横道:“嗯?怎么,孟少主要挑战我的花架子功夫吗?”
孟玉堂哈哈大笑:“试试就试试?这些年我可是进境飞快。”
“我们的孟大公子还真是有十足的长进,剑术也提升了,脸皮也厚了,我这躲避追踪的精髓也都学了去了,连我都没能查到你们的踪迹。”
“老家伙,我这脸皮厚可也是尽得你真传。你那破烂之体修复的如何了?我还以为你早被屹川杀了呢?”
死里逃生,久别重逢,两个人俱是心情激动,忍不住又抱了抱彼此。
魔英嫌弃道:“这里不是腻腻歪歪的地方,主人刚刚杀了几个魔头,必然会引来隋翀他们,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四个人立刻飞往青冥海域。魔虽厉害,在水下确诸多限制,海域磅礴,随便躲到哪一处,很难被找到。玉如烟虽然在海底找过数日,无奈海域实在太大,对于其下的地形走势,何处适合藏身,何处适合御敌,她又如何能熟的过海府的人。何况孟玉堂他们几个时辰就换一个地方,自然是找不到的。
最先来欢迎四人的是冰晶虫群,冰峰带着子子孙孙扑倒了玉如烟身上,若是寻常人怕是直接就被冻死了。一条大头鱼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虫群才散开。
“臭鱼,你为何上我儿孙?”
“死虫子,你是想冻死玉儿不成?”
敏青用鱼尾拍了怕玉如烟,道:“臭丫头,活着还不早点来找我们。”
“你们明知我会去海里找你们,偏生不留下些记号。”
“之前教你的海中称霸诸般手段怕是你都忘了吧?处处给你留了暗号,你是一个也没看到。”
敏青唠唠叨叨了许久,才带着四人来到今日海底的藏身之处。一如花樽,龙儿第一个飞入玉如烟怀抱。匆匆一瞥,玉如烟便已知有哪些人故去了。玉如烟第一次那般憎恨自己。若当初她相信冯阿牛,魔川不会这么早出来。若她不任性胡为,所有她在意的人也不会死。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己。她将头埋在龙儿肩膀处,低声道:“一切皆是我的错,是我放出了魔神……”
玉如霞过来抱住了妹妹。
“这一切并非谁之过,天道轮回,时起时落,总会充满各种困难险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玉如烟将龙儿交给姐姐,转身去拥抱在角落里默默掉泪的凤飞。她抬眼看了看凤鸣,他冲她笑了笑,人又成熟稳重了许多。全靠着他的带领,这些仙人才总算没能全军覆没。后来,他们又同玉如霞众人汇合,躲入了海中。身后那些新加入的力量,也是他拉拢过来的。卞机看到玉如烟,忍不住又冷哼一声,嘟囔着好运到了头,碰到玉如烟这扫把星,又要开始倒霉了。
孟玉堂道:“如今我们都没了父母兄妹,卞机大师,你看我们是不是都是孤狼之相?”
卞机道:“你有娇妻在侧,将来定会儿孙满堂,何来孤狼之相?”
凤飞破涕为笑道:“为何你这等长相,你这等法力的人,到现在还未死?”
卞机立刻闭了嘴。他被凤鸣救下时,正被几个魔头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说出来何其丢人。算天算地,他也没算出自己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玉如烟看到了人群后的丝兰几人,却没看到圣父,再也控制不住一腔悲愤,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
蔷薇道:“玉儿,父亲是笑着离开的,他说他活太久了……”
“义父,义父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不管。
兰香见她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再也忍不住,搀扶着圣父走了出来。
圣父无比喜悦道:“我的乖女儿,为父还没死呢,快省省你的眼泪。”
“父亲……”
玉如烟扑倒圣父怀里。
凌霄道:“我们昨日同魔头交手之时,父亲为掩护我们,受了点伤。”
玉如烟又气恼,又开心,回手就是一掌,蔷薇的发髻立刻成了鸡窝。
“怎肯拿父亲的生死戏弄与我?”
“我的玉大魔头呀,你能否下手轻点……”
看着蔷薇狼狈滑稽的造型所有人都哄堂大笑。心急的几个人开始不断的问东问西,所有人聚到一起,将分别后的遭遇和这几年发生的事互述一遍。
姜天阳问道:“凤兄,你可有姜家人的下落?”
“你被封入神山后,迟迟不醒。你父亲担心你安危,不肯随我门离开。我们在屠魔城分别后,为防止被一网打尽,便分了开来。屹川之战后,我又将大家聚到了一起。确是一直未有姜家人的消息。
玉如霞道:“你既然没看到他们的尸体,屹川又说没有杀他们,那他们就还活着。没有父母会放下自己的孩子,即便暂时离开,过后也一定会回去找你。或许他们还在屠魔城附近?”
钱光明扯着卞机的胡子道:“你来算算,他们现在回屠魔城有没有危险?能不能顺利找到人?”
卞机气了半天,还是起了一卦道:“没有危险,还会有扭转乾坤之事发生。”
孟玉堂道:“那我们明日就启程,赶往屠魔城。”
“我妹妹刚回来,你们又闹出那么大动静,那隋翀可不是苏算,还是消停藏两日再走的好。”
蔷薇也道:“妹妹完好无损的回来,正当好好庆祝一番,不急在这三两日。”
如意立刻命人去安排酒菜,蕊无情道:“那我去外面守卫。”
曲俏道:“我随你一起。”
“你……”
如今花樽里人满为患,许多被救下的凡人也被带进了花樽。如此情形,若是一直缩小到寻常酒樽大小,会消减大家的力量,所以每到一处都要将它无限放大。虽然有强大的结界保护,寻常人看不到它,却还是被隋翀发现了几次,好在那几次他带的人并不多,众人才又顺利逃走了。自此,每落脚一处,必然有人要在外守护,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收起花樽离开。这守护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几个发力高强的人身上。自从九尾妖骨被毁后,曲俏妖力大减,蕊无情多少有些担心,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玉如霞笑道:“蕊师伯,你怎么日日都要往外跑,难不成是怕曲前辈吃了你?”
蕊无情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只是转过身去。曲俏直接红了脸,脚边的两只小花猫蹦蹦跳跳,喵喵的开心的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东西也没个眼色,次次都要跟去碍事。”
“我妖力弱,怕是蕊长老担心我碍事,那我去帮帮如意。”
曲俏落荒而逃,玉如霞不依不饶道:“喂,曲前辈,您做的饭菜我们可不敢恭维,你还是绕了我们的肠胃吧。”
玉如霞和凤飞将曲俏拖了回来,金武几个人把蕊无情也截住。
“今儿个一个都不能少,我们要开怀畅饮,不醉不散。”
赤鬼拜过玉如烟后,非常识趣的带着几个魔头出去守卫。死里逃生,再度重逢,把酒言欢好不快哉。
安稳度过了几日,出发去屠魔城前,众人又聚到一起议事。
“我有件事想要请教圣父。”
“凤少主请讲?”
“前几日我见到几队人马出现在海府附近,不像是在追杀我们,好似在找寻什么东西。”
“他们应该是在找青冥王留下的那半卷天书。”
玉如烟道:“父亲,那天书可还在你身上?”
“在是在……”
圣父看了眼苏娴,掏出一本书。许多个头凑过来一看,确是一本棋谱,落款处写着“焚经阁,苏小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苏娴。苏娴掏出一本经卷,道:“这是我当年在海府偷偷换出来的经卷。”
苏娴看了看圣父又道:“我本想把玩后就还回去,后来发现里边没有字,便以为你是故意将假的放在那里,引诱敌人入陷阱,便没有还回去。”
“苏苏,虽然你不肯再唤我一声义父,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女儿,犯了错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
苏娴没有接圣父的话,她不相信他们会待她如初,这世上她已无人可依,无人可靠。大家还能容她,不过是因着共同的目的,因着她原神之中的经核。她继续道:“我研究了许久,也查出它来自于雪国,你们带过去看看,或许会有其他发现。”
一日后,玉如烟、孟玉堂、姜天阳和紫龙四人动身去了雪国。这一次他们没有去屠魔城,而是将雪国人的雪洞、冰窟搜了个遍,最后在冰湖之底找到了雪国人藏身之处,见到了所剩无几的屠魔城人和雪国人。
当年屹川隐藏实力,并没有用疫魔之息控制屠魔城人,并将他们一网打尽,以至于他们只是损兵折将逃遁而去,保存住了精锐力量。只是在逃走之时,大家走散了,姜天星和姜天月姐弟下落不明,其他一众姜野的得力干将和兄弟侄儿都还在。屹川走后,姜野又偷偷回来看自己的儿子,确发现他已经离开了。亦是互相寻找了几年,一直没有遇上。最后姜野同意夫人的意见回了雪国,蛰伏起来。她相信儿子知道他们未死后,一定还会再回来找他们。果然,这一天到了,虽然等的有点久。
又是一番涕泪纵横后,众人开始研究那半本无字天书。简直得来全不费功夫,来之前他们也研究了天书许久,血液、灵气、玉髓,各种方法都试了个遍,一无所获。如今这天书被雪水浸染后竟自动显现了字迹。观其文,通篇都是讲述姜家人的来历,以及神脉的威力。在讲述如何可以让神脉再次被唤醒处,后面的几页被人撕了去。尽管如此,还是给了众人一丝希望。若神脉被唤醒,或许就可以杀了魔川。事不宜迟,姜天阳立刻带着剩余的屠魔城人去了青冥海。
63)北魔尊
众人围着那半卷残书又研究了许,各抒己见。
玉如烟道:“天阳,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刺瞎了魔川的一只眼睛?”
“我和凤少主有聊过此事,亦是毫无头绪。若是寒冰剑之故,不应该你将他大卸八块后,他还能再度复生?若是神血之故,按理来说我姜家人应该伤他更重。”
渔翁道:“同为姜家人,天阳确比同辈人神血之力强大,可见并非只要是姜家人就能发挥神脉的威力。玉儿不但有姜家神脉,还有魔神的血脉,且已完全复苏了魔山血脉之力,她不断强大,那一股神力也被激发的更加壮大,也许玉儿的神力比你们所有人都还强上几分,也为未可知。”
姜家人多少有些不满,姜天碧道:“神魔不两立,魔血能让神血壮大,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天阳喝止道:“天碧,不得无礼。给渔翁道歉!”
姜天碧倒是对渔翁没有恶意,只是不喜玉如烟,不情不愿道:“晚辈无礼,请前辈见谅。”
渔翁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也只是一个推测。神也好,魔也罢,虽非同宗同源,不过也就是一股力量而已。”
“羽伯,烦请你再给玉儿切切脉。”
姜羽立刻切了切玉如烟的脉搏,片刻后道:“玉儿体内确实有一股自成一脉的力量,虽然细弱,确是生生不息之相。只是它被魔力包裹住,非常细微,老夫也无法探查,毕竟过了几千年。”
姜天阳若有所思道:“渔翁前辈的话,在下认为非常有道理。当日魔界混战,我最后发出的那几枚冷月斩伤到了屹川,他似乎十分惧怕,立刻对我动了杀心。”
孟玉堂道:“有没有可能后半本书记载了如何唤醒神脉的办法,就如同如烟能唤醒魔山血脉一般。只有拥有了完整的神脉,才能杀了魔川。”
“耶律曾说,在魔界的一本古籍中看到了唤醒魔血的办法,才尝试着让我去做。我曾经翻遍各界古籍,并未看到关于神脉的只言片语。”
众人又看向了苏娴。
苏娴道:“我焚经阁窥探天机已遭了天谴,若是连神的事都好奇,怕是我也已经死了几百回了。问题在于这书的后半部分被谁拿走了,为何这半本会在海府?”
“苏苏,焚经阁的天经之中,也没有任何记载吗?”
“经核虽封在我元神之中,而已我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触及极为机密的部分,何况是远古神血之谜。”
姜野道:“老夫当时年幼,祖父同青冥前辈他们商议事情都不准我们靠近。即是我屠魔族的经卷,必是我祖父送于青冥前辈保管。又或许他们当初便想过要唤醒神脉,诛杀魔川。”
孟玉堂道:“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们才会让月笼沙去偷经卷。苏苏果然聪慧绝顶,问题的关键正在与是谁抢了那后半本天书?”
“有没有可能是屹川?”
“父亲,当年青冥前辈留下这经卷让你看守时,可曾说过什么?”
圣父想了想道:“只说关乎天下苍生,势必要保管好,若他回不来了,就将它交给姓姜的人。”
“只说了这些吗?”
“只说了这些。我记得当年主人身上有伤,天书应是从别人手里抢夺回来的。他将天书交给我后,就去了极北之地,至此没有返回。”
凤鸣道:“有没有可能,当年月笼沙已经偷到了姜家的秘笈,交给了无渊或是屹川他们,后被青龙前辈截下。他担心屠魔族有难,才去了屠魔城,恰好及时赶到,救下了屠魔族人,并一同自我封印在了屠魔城?”
丝兰道:“凤少主之言真令人醍醐灌顶,事情一定就是这样的。”
花烟也道:“凤少主从无错漏,自然永远是对的。”
凌霄和蔷薇讪笑着捂住两个妹妹的嘴,将她们拖到一边。
姜野道:“我族中确实有一个藏书阁,依祖训,只有神血过半之人方可进入,休息其中的功法。天阳是千百年来唯一有希望进入之人。老夫未有资格进去过,里边有什么亦是不知。当时情形急迫,我等全部中了魔毒,同沙溪教一番血战之后,匆匆封印了自身。也可能这无字天书什么都没有,青冥前辈也未想到会同我姜家有关系,所以只字未提。”
“依我看,秘笈一定是在屹川手上,以无渊那等无脑之人,莫说半卷,一张纸都留不住,必然被青冥前辈全部抢走。玉儿……”
孟玉堂欲言又止,这些日子大家也聊了很多,可没有一个人敢问玉如烟被屹川关起来的那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既然逃了出来,为何屹川又再度不顾性命,现身救她,还将魔晶也送给了她,断送了最后的生机。这其中分明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在其中。孟玉堂他们不敢问,是怕刺激到姜天阳。同仙人相比,妖族人更加信赖魔,绝对的力量面前,让他们对玉如烟顶礼膜拜。花樽之人和那些魔头自然不必说,无需理由的信任玉如烟。而其余仙人因着对凤鸣的信任,也愿意同玉如烟那批妖魔合作,而缄口不言,却并非心中没有疑虑。更兼玉如烟如今的性子可没有过去那般随和,惹恼了她,虽不至于被斩杀,一顿好打怕是难以避免的。
玉如烟等着孟玉堂的下文,孟玉堂结巴了半天道:“屹川可曾说过什么?”
“不曾说过什么。他后来许我自由在蝴蝶谷走动,可以说蝴蝶谷中所有字画的东西我都一一看过,并未发现任何半卷残书。”
“或许是故意藏起来不让你发现,毕竟他们是父子。”
“有这个可能。”
有个仙人,终于按捺不住道:“他为何准许你在蝴蝶谷自由走动?”
玉如烟脸上虽带着笑,确是魔息冲天,看着那人道:“怎么?你很好奇吗?”
那仙人吓得有些结巴道:“不是,我,我只是担心其中有诈,他精通幻术和控术,会不会在玉,玉姑娘身上也做了手脚。姜少主之前不是也中了那个什么所谓的粒粟之法?”
白一道:“好奇不正常吗?我也好奇这些年你们朝夕相处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旷世大魔头舍命救你,竟还心甘情愿将魔晶也献给了你?”
凤鸣喝止道:“白一,不得胡说。”
“少主,事关大家的生死存亡,玉姑娘不应该给大家个交代吗?你难道忘了凰王是死在谁的手下了吗?”
玉如霞怒道:“是屹川杀了凰王,又不是我妹妹,你这股捻酸吃醋的邪火发错了地方了吧。难怪凤少主看不上你。”
白一切齿道:“既然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为何不大方对大家说出来?少主几番问你屹川的藏身之处,若真如你所言,你是自己飞离蝴蝶谷,又怎会找不回去?怕不是日久生情,下不了手吧?”
“念在你救过凤哥哥一命,便饶你无礼。”
“哼,别人怕你,我白一可不怕。”
白一陡然显出了原型,并不是原来的那尾白凤凰,却是一尾通体透明,闪着耀眼白光,无比圣洁的灵凤。当年屹川带兵狙杀他们之时,朱厌险些伤到了凤鸣,是白一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众人带着重伤的她逃离,以为她命不久矣,没想到因祸得福,凤鸣喂下她一枚千年凤凰卵之后,她再一次凤凰涅槃。当年在石魂阵中她的元神便已涅盘了几百次,这是她的第一千次涅槃。千年涅槃,引来天谴,所幸她之前的肉身便是凤曲替她寻得,她的元神一直都强悍与肉体。那一具凤体被毁灭后,渡过了天劫,也让她彻底摆脱了肉身的禁锢,成为了空灵之凤。法力早已超过了凤鸣,这些人当中能打过她的已经不多。当年巅峰时期的风在天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她原本想一走了之,一来感恩当年凤曲不杀之恩,和赐予她灵体的再生之恩,也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二来她对凤鸣的爱恋不舍,让她还是留了下来。本来二人关系有所缓和,不似以前的冰山之态,在同玉如霞她们汇合之前,凤鸣对她多有依仗。如今玉如烟又回来了,他的眼里也只能看的到玉如烟的影子了,她如何能不气。而且她就是不相信屹川死了,对玉如烟十分的不信任。
“白一,退下。”
白一不理凤鸣,若光影般的灵凤“锵锵”鸣叫着飞冲向玉如烟。
“自不量力。”
玉如烟挥舞宝剑就要迎上去,被姜天阳一把拉住。姜天阳挥舞宝剑迎了上去,水波剑划破长空,万千溪流飘散而下,不断激射缠绕向白光一片的若隐若现的灵风。一时间风云变幻,地动山摇,转瞬间二人已大战百来汇合,白一一丝好处也未占到。水波剑再度挥洒间,一股水流死死缠在凤翼之上。白一若咬住了鱼钩的鱼儿一般,无论怎么挣扎,也摆脱不掉禁锢。姜天阳一挥手,灵凤被牵引着砸在巨石之上。白一一声惨叫,挣脱束缚,撤掉了一地的凤凰羽毛。她心有不甘,口吐火焰又飞了过来。姜天阳一挥手,掌心出现数枚散着清灰的玄月。
凤鸣一声断喝道:“够了。”
几个小凤凰上前,拉住了百一,她望着那玄月,亦是心有忌惮,无奈退了回去。姜天阳掌心的玄月渐渐消散。
“若再有人敢欺侮我的妻子,就休怪姜某人手下无情。”
众人总是嘲笑姜天阳的破烂之体,身负无用的神脉,似乎都忘记了他曾血战四使,伤了屹川。之前他神脉尚未修复完毕,如今却是恢复了当年巅峰时期的战力。对于白一,他明显的手下留情。这夫妻二人没一个好惹的,哪有人敢再提出异议。
孟玉堂打哈哈道:“天阳,没想到你的糟糠之体竟全部修复了,不如你我比试一下如何?”
玉如霞捡起地上落下的发着炫彩白光的凤凰羽毛,赞道:“好漂亮的羽毛,只是数量少了点,只能做个摆件,若是再多些,锈在披风上一定非常好看。”
在一旁生闷气的凤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怕姜天阳夫妇二人,确太了解玉如烟心软的毛病。她还要追问屹川的下落,被凤乐拉到一边,这才作罢。
凤鸣道:“在下相信玉儿,请诸位以后莫要再提起此事。当务之急不是互相猜忌,而是要团结起来,共同找到制敌之法。”
所有仙人无论心里作何感想,都附和着凤鸣,说相信玉如烟。
玉如霞这才道:“屹川自然是对我妹妹情根深种。不然,他为何明明可以轻易破开紫金伏龙罩,确情愿自困危局,也不肯帮魔川?之后的那几次清剿,若他穷追猛打,我们又如何能逃的出来这么多人?”
凤鸣道:“玉儿,你确定屹川死了吗?此人心计之深,假以时日魔神都能沦为他的杀人工具,实在太过可怕了。”
风飞道:“他最好没有死,好让我亲手杀了他。”
玉如烟道:“他将他的魔晶给了我,像魔山老祖那般在我面前神魂俱灭。若真还活着,做戏之功夫也太过了得。”
姜天阳犹豫半天道:“若无魔晶,他必不会死,他幻术了得,会不会那魔晶也是假的?”
“什么味道,如意,如意,你打翻了醋坛子吗?”
如意痴痴的笑,不说话。
玉如烟不以为意,明媚一笑道:“天阳,我们打一架试试。”
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架势,姜天阳觉得分外好笑,遂道:“那娘子可要手下留情啊。”
“夫君你可要加把劲,莫要输的太过丢人。”
姜天阳掐了掐她的脸,两个人站立开来,依次亮出宝剑。所有人都自动退的远远的,生怕殃及鱼池。说是手下留情,两个人确都是全力出击。两个人在海底打架,海面上竟也开始波涛汹涌。玉如烟接连吞了玉如辰和屹川的魔晶,只要突破最后一层禁锢,完全复活魔山血脉,就可以追上魔山了。姜天阳亦是有所长进,终究没有神奇际遇,提升的境界有限,还是落败了。可是那一轮只有他发得出的如满月般的数枚冷月斩,着实让玉如烟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越是害怕,反而挨了一下,伤口肉眼可见的迅速扩大,比之当日屹川的伤口更加可怖。姜天阳慌了手脚,大喊道:“龙儿,龙儿,快救救你娘亲。”
龙儿划开手掌,血源源不断的流入玉如烟口中,伤口慢慢不再扩大,最后越来越小,却还是留下了一道疤痕。姜天阳揉搓着那疤痕,懊悔不已。
“你是为了给我留面子,才不躲的吗?”
“我只是突然感到了强大的威胁,想试试它威力有多大。”
“胡闹,若你出了事可怎么办?”
丝兰道:“好了,好了,莫要再秀恩爱了,着实让人生厌。想知道威力如何还不容易,无渊没事就往人间跑,听说他最近喜欢往青楼跑,不如去找他玩玩。”
姜天阳道:“我们也就剩下这些人了,不能莽撞。这几年紫龙可有长进?”
这些年来,这些人东躲XZ,除了修炼,就是对战,从不间断。时不时浮出水面伏击妖魔,救护百姓,所有人都大有增进。其中凤鸣和孟玉堂最为耀眼,进境神速,早已赶超了自己的父辈和师辈。
紫龙道:“若是问逃跑的能力,屹川死了,岳母大人的幻空碟沉睡,当世应该没人有我逃的快。”
玉如霞有几份欣慰,笑道:“我的紫龙长大了,都能听出话外音了。”
小男子汉紫龙嫌弃的拨弄开她的手,道:“谁是你的?男女有别,你莫要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嗯?你个小鱼崽子,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玉如霞作势要打,紫龙躲到龙儿身后。
龙儿道:“姨娘越发没个正形,开始调戏男子,我看娘亲应该尽早给她找个夫婿才是。”
“玉如烟,你管不管你的孩子?”
紫龙已长成了少年模样,龙儿却是没什么太大变化,看起来还是个四五岁的小童,从她嘴里说出这些话来,惹得众人哄笑。玉如烟抱着两个孩子也是大笑不止。
“姐姐看赤鬼如何?”
赤鬼老脸一红,道:“属下觉得妖王比较合适。”
佘鹏亦是脸显尴尬,躲到了一边,口里确含混道:“狐王也不错。”
胡同抚掌大笑道:“我倒是不介意……”
还未等他话说完,玉如霞的玉扇就飞了出去。
笑闹一阵后,孟玉堂道:“那我们明日就去人间走一趟吧,再找找雷教主他们的下落。”
“雷教主和姐夫他们为何会走散?”
“我们藏身宋氏秘境之时,雷教主想带回四相教的人。还未等他们回来,屹川就来了。我们不得已先逃了,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们。”
紫龙道:“若是你的情郎还活着,我定帮你带回来。”
“若是带不回来,姨娘又何必干守着,就从这些人中选一个也不打紧,我觉得凤伯伯最合适。”
丝兰和花烟都嚷道:“我不同意。”
白一冷哼一声离开,凤鸣也讪讪的先行离开。玉如霞追着他二人打,这两个小的躲到了长徐老怪身后,玉如霞这才罢手。当日的晚餐的氛围也有几分尴尬,所有人都各怀心事,早早就离席了。
回到房间后,姜天阳不似往日那般温存言语,早早打着哈欠上了床。
玉如烟一把将他身体板了过来,捏着他的下巴道:“这位小郎君因何事不开心呀?”
“我没有不开心。”
“当真?”
玉如烟的双手抓向他的腋下,两个人笑闹了一会。玉如烟看着他的眼睛道:“天阳,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姜天阳正襟危坐,道:“我却是有些不开心,因为你一点也不顾惜自己,随意就接了我的冷月斩。以后莫要逞强,哪怕要一辈子躲躲藏藏,也不能冒险,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玉如烟美目流转,笑道:“你就是为这个生闷气?”
“我哪里有生闷气,今日两番大战,着实有些乏了。”
姜天阳又背对着玉如烟躺了下去。
玉如烟扯着他的头发摆弄着,幽幽道:“我没有有意隐瞒,即便蝶儿在,我也没信心能找到蝴蝶谷。但我确实对他心软了,没有杀他。这些年,他对我……”
姜天阳打断她的话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我只是恨我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能保护好你,如今还要你保护我。”
“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他说他并不执着于我的身体,只是希望我能一直陪着他。那一日在山顶,魔川伤他伤的极重,他确实死了。那枚魔晶也千真万确助我魔功又上一层。”
“连他都比我对你好,这些年说是囚禁你,其实也是他在保护你。”
“好,那我便随他而去。”
姜天阳按下她手中的匕首,拥住她道:“玉儿,不如我们抛下这一切,离开吧?”
玉如烟手指划弄他的眉毛。
“大名鼎鼎的屠魔城少主竟然这般儿女情长,你不怕那些人又笑话你被魔女所惑,鬼迷心窍吗?”
“我不在乎。”
玉如烟头枕在他肩上,闭上眼道:“就算走了,你的心还留在这里。你是天之骄阳,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想只是你一个人的。”
“没替我老祖报仇之前,我哪里都不去。天阳,不要担心,我不会再有事。相信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找到杀死魔川的办法。明日之事,你若是担心,那我们让卞机再起一卦。”
卞机自从进入花樽后,玉如霞日日逼着他为出行的人起卦。如今他已经麻木了,不情不愿的又起了一卦,敷衍的解了解卦象,大概意思是有惊无险。天宝几人打探消息回来后,说是魔川和隋翀都不在凡间,几个人立刻飞往平都。
下周就要完结了,慎重起见,收尾稍微慢一点,请见谅!
64)北魔尊
无渊看着面前貌美的女子,一把将她按到床上,大手揉搓着她的脸,道:“你长得有几分似月儿,只是差的远了。”
“大人口里的月儿是谁呀,奴家哪里就不如她了?”
浓妆艳抹的丝兰媚眼如丝,手持酒壶走了进来。
“郎君口中的月儿,可有我美吗?”
床上那女子起身道:“新来的,谁让你进我房间的?这么不懂规矩。”
“是吕妈妈让我来送酒的。”
“不需要,出去,出去。”
无渊看了丝兰一眼,就被迷的七荤八素,也没认出来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直接将那女子赶了出去。两个人眉来眼去,你推我攘了半天,无论丝兰怎么劝他酒,他都不肯喝,一门心思要将丝兰按在床上。丝兰给了他一个香吻,上下其手扒光了他的衣服,扔出了窗外,附耳轻声道:“你还真是个不长眼的蠢货。”
房门被打开,又有一位艳妆女子走了进来,摘下了面纱。无渊惊恐万状,直接从房顶破洞而出。底下大街上的人仙妖魔听到巨响,都抬起头来向上看,就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从房顶飞了出来。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着站定了,等着看热闹,还有人对于那男子的身材指指点点。无渊的幻术和控术对玉如烟毫无作用。她紧随其后飞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抓住,死死板住他的双臂,对着姜天阳道:“试试。”
看着玉如烟抓着赤身裸体的无渊,姜天阳眉头皱了起来,十分后悔让丝兰来。听到动静的魔兵护卫都冲了过来,姜天阳在一片混乱中连发了几次,不过都是平常的对普通魔能造成伤害的冷月斩。玉如烟无奈,故意漏了个破绽,被无渊打了一掌。姜天阳情急之下,立刻挥出一轮冷月斩,精确无比的没入无渊腹部,破体而出,陆续洞穿了无渊身后的数个魔头。被击中的几个魔头的伤口无限放大,转瞬间化为了青烟。无渊看着原神俱灭的几个魔头,又看看自己正在扩大的伤口,吓得哇哇大叫,吹响了魔笛,越来越多的魔兵向这里靠拢过来。玉如烟快的令人眼花缭乱,瞬间将最先赶来的几个魔兵砸在地上,叠了罗汉,穿糖葫芦般一剑贯穿而下,所有魔头被寒冰剑冻住,再也动弹不得。底下一个胆大的凡人看的兴奋又解气,忍不住喊了声“好”,并鼓起掌来,紧接着下面响起一片掌声。一片叫好声中,忽然有人喊道:“隋翀来了,魔神一会就到,快跑。”
出来之前他们已经打探过了,魔川和隋翀今日都在魔界,所以他们才敢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来刺杀无渊,这时离开当真有些遗憾,没能看到无渊到底死没死。刚才那说话之人的声音有几份熟悉,几个人快速逃离。玉如烟几个起落,在一个巷子口提溜起手持宝刀的一名男子。
雷馨儿嗔怪道:“玉姐姐,几年不见,你怎的变得如此粗鲁?”
玉如烟松开手,蕊如风没防备,摔倒了地上,屁股痛的嗷嗷叫。雷霆钧和宋元龙几人也从隐蔽处走了过来。玉如烟长吸了一口气,说不出的开心,张开手臂就要去拥抱这几个人,另外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却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步。蕊如风则是一脸的嫌弃。
“风哥哥,你躲我做什么?”
姜天阳将玉如烟一把扯了过来,又好气又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
雷馨儿再不似过去骄慢小姐的做派了,成熟稳健了许多。她揶揄道:“玉姐姐,你是被关太久,关傻了吗?你这张开双臂,拥抱子民的架势,可要我们都给你跪下一个?”
“也未尝不可,我打算杀了魔川后,就自己做个女帝玩玩。”
“果然入了魔就没了脑子。”
“你的岳父大人,也是你的师傅,可也是半个魔。”
蕊如风被说的哑口无言,想要动粗,可又打不过她,只好冷哼了一声。
雷霆钧笑道:“魔川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玉如烟随着雷霆钧去了他们藏身的地方,找到其他数十名凡间教派的人和善乐坊中的几个半魔,没有时间过多叙旧,几个人立即动身准备回海底。就在这时,前面走过来黑压压一队魔兵。当先一魔,一身黛色衣袍,面上好似罩着一层水雾,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那一身浑厚精纯的魔息让玉如烟也有几分忌惮。
姜天阳道:“没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界四魔尊之首的北魔也甘心当了别人的犬牙。”
“玉面魔姜梧月,屠魔城少主姜天阳,花樽樽主玉如烟,久仰二位大名。”
玉如烟亮出宝剑,道:“紫龙,带大家离开。”
她话音刚落,又有一队魔兵从身后将众人包围。
“只要玉魔主道出屹川的藏身之处,我便可放你们离开。”
“屹川已死,无从告知。”
“留住玉魔主,魔君那里也可交差。”
“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想试一试。”
隋翀手中赫然现出一柄通身沐浴烈火之中的法杖,他一身肃杀之气,挥舞法杖而来。隋翀身后的魔兵立刻列阵开来,攻向姜天阳几人。显然的这些魔兵都是追随隋翀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部下,是苏算训练出来的那些魔兵和魔兽无法比拟的。所有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单人作战实力已经了得,更何谈如此多的人摆开的绞杀大阵,姜天阳几人立刻陷入一对多的厮杀之中。
玉如烟同隋翀一冰一火大战了数百汇合尚未分出胜负。隋翀虽是天魔九境,而玉如烟已是天魔十境大圆满,若不是那一股神力在体内作祟,她早已突破天魔之巅,成为同魔山一般拥有开天辟地之力的魔神。可到底她根基不够稳固,接连吞了两次魔晶,才快速达到天魔大圆满之境。她的魔力同隋翀几千年沉积下来的浑厚魔力相比,显得有几分单薄。过去她有幻空蝶速度的加持,弥补了一部分不足,如今虽是占了上风,仍显得有几分慌乱。越是慌乱,越被对方寻了漏洞,引火上身,衣衫被燎去大半。面对魔川之时,玉如烟尚且没有如此的狼狈。魔川只是身负巨力,不死之身,无论是拳脚,还是兵刃都不如玉如烟。而这个北魔尊的一招一式都透出了非凡的气势和身经百战的刁滑。寒冰剑乃神兵利器,隋翀手中的火杖显然也非普通的冰刃,竟能消弭掉一部分寒冰剑的寒煞之气。
无论是被群殴之中的姜天阳几人,还是玉如烟这一边,都陷入了胶着的战况。时间拉的太久,势必引来魔川,须得速战速决。玉如烟心下一横,已血祭剑,入海剑一气呵成挥洒而出,漫天风云若被搅翻天的海水翻滚倒灌而来。隋翀不急不缓,手掌漫过法杖,熊熊火焰愈演愈烈,随着他的舞动,一团团火焰若红色的花朵迎击着暴风骤雨的袭击,冰火交融化为须弥,仍有一部分煞气钻入隋翀的手臂,让他的右手瞬间失去了知觉。一时间无法逼出寒煞之气。他看似不经意的一个旋身,左手接过了法杖。就在他预判了玉如烟的下一招,左手法杖抵住了玉如烟砍下的剑之时,如他预判的,她左手中显出了魔羽箭,隋翀的右手这时已经可以活动了,手中又显出一根铁棍迎了上去。就在隋翀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魔山的后代也不过如此之时,毫无防备间,元神如遭雷击,剧痛入骨。他踉跄着后退数步,尚未站稳时,玉如烟晃动魔羽剑,又是两记,竟使出了碎魂术。一时间天旋地转,隋翀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无尽的痛,手中火杖自卫的胡乱挥舞着。玉如烟收了魔羽剑,寒冰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叫他们停手。”
隋翀故作镇定,额上细密的汗珠已经出卖了他。
“我竟不知姑娘还会元神攻击之术。”
“凡人言,技多不压身。”
玉如烟动了动手臂,剑已经划破他的脖颈,血留在了冰一般的剑身上。
隋翀才道:“都住手。”
所有人停下了手,姜天阳几人立刻来到玉如烟身后。
“魔尊大人,你说我要不要留你一命?”
“凡人言,见面三分情,姑娘放我一次,我便可放姑娘一次。”
此人心智魔功都十分了得,有他在就是诛杀魔神的一大阻力,同当初的沙溪教一般棘手。玉如烟挥剑就要砍下去,就听得前方地动山摇,一群魔兽眼见着就要奔到面前,魔川庞大蠢笨的身体隔着几里地都看的分为清晰。
玉如烟猛地一剑刺入隋翀的身体,举起他砸向越来越近的魔川。她掌心出现一枚冰粒,甩爆在地,一片冷雾过后,她和离她最近的几个人一同消失不见。紫龙愣了一下,立刻卷起其他人一阵风般的逃跑了。
魔川双手接住了隋翀,就如同抱着一个女子一般。面具之下的隋翀脸色相当之难看,千百年不曾败过,竟输的如此的难看。
他站起身,施礼道:“属下无能,被她逃跑了。”
“你若能留下她,本君倒是要意外了。”
“不过,玉如烟说屹川已死。”
“当真?”魔川想了想,立刻道:“不可能,我那个儿子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属下还会再行探查,及时禀报魔君。”
魔川看着他除却当胸一剑,并没有其他的伤,不无赞许道:“看来本君没有看错人。”
无渊少主被冷月斩所伤,魔君最好立刻去看看。”
“不中用的东西,哼!”
魔川正要走,又回过身道:“北魔,本君说到做到,只要你杀了玉如烟和姜天阳,本作就放你归隐。”
“能够追随魔君乃是属下之幸。”
“好。”
魔川一把搂住隋冲的肩膀,如熟稔的老友,边走边道:“随本君去看看楚妃生的儿子。”
紫龙虽然比玉如烟离开的晚,却是先到了海底。等了许久不见玉如烟他们现身,就在他们无比担忧,想要回去看看时。玉如烟带着几个人骤然出现在海底。不及多问,孟玉堂手指弹出一尾小鱼儿,众人随着小鱼儿游了没多久,就到了今日花樽的落脚之处。
玉如霞几人在大殿中焦急的等待。出去了几个人,确回来了一群人。玉如霞以为是他们又带回了救下的凡人,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张望的宋元龙。他胡子拉碴,苍老了不少,确是眸中精光四射。他一个箭迈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妻儿,泪洒衣衫。
玉如霞哽咽道:“元龙,我以为你……”
“霞儿莫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玉如霞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眼泪确流的更加汹涌。
“昨日紫龙说带你回来,我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
“没想到你回来了,原本是要在这些人中挑个佳夫婿的,好好的美事让你给搅和了。”
玉如霞狠命垂了蔷薇一下,擦干眼泪,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宋元龙身后的叶飞兄妹二人,眼中立时充满杀气。就算这些人遮遮掩掩,她还是猜出了当年释放假消息,害花樽覆灭的就是这兄妹二人。虽然时过境迁,玉如烟不追究,她还是看着这兄妹二人就怒气冲天,手中玉扇眼见着就要飞了出去。
宋元龙立刻抱住她,附耳轻声道:“这几年,若不是得他兄妹二人照顾,我早已死了百次了。”
玉如霞这才收了玉扇,一晃眼看到了人群中冲着他笑的蕊如风,她也笑着走了过去。雷霆钧带着这些人同大家寒暄一番,原来他们也听到了大魔头玉如烟救助五旬老者的事,开始追踪她的消息。虽然过程有些坎坷,好在众人最后还是聚到了一起。玉如霞看了看身后这些人,除了玉如烟和姜天阳,其他人身上都有伤。
“无渊的护卫竟如此厉害吗?你们怎么都受伤了?”
“我们碰到了隋翀。”
天宝惭愧道:“樽主,是我们失职,害你们受伤了。”
“不是你的过,听闻是魔川的一个妃子早产生下叻一个儿子,他才临时赶了回来。”
“那也是属下做事不周全,若是碰上了魔川,后果不堪设想。”
玉如霞道:“好了,天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莫要过分自责。”
孟玉堂道:“我们确实是碰上了魔川,玉儿,你刚才手里的冰粒是怎么回事?”
玉如烟得意道:“守着那个大魔头那么多年……”
玉如烟见姜天阳眼色不好,立刻改口道:“看了那么多秘笈,总算没白浪费时间,学到了一些粗浅的时空腾挪之术。”
丝兰忍不住笑道:“当真是粗浅,一时天,一时地的,你看我头上这包,这姑奶奶竟把我们带到岩层中去了,磕磕碰碰几次才回到海底。”
“岳母大人已经很厉害了,只要稍加修炼,很快就可以赶上我的速度了。”
“小紫龙,你莫要嘴上抹蜜,下次让你体验体验从土中冲出来,口里鼻子里都是泥,是什么感受。”
柳无心道:“说的如此热闹,今日收获如何,无渊可死了?”
孟玉堂道:“无渊的那几个护卫都不弱,中了冷月斩后立刻消散了,可见天阳的神力更胜从前。只是不知道无渊有没有死。若无渊没有立刻死,并且也没死,那就是他们找到了解救办法,那杀魔神必定是不可能了。”
天宝立刻道:“我这就去打探消息。”
玉如烟捻指成冰,将一枚散着浅浅金光的冰粒放入天宝手中。
“莫要逞强,情形不对就逃。”
“多谢樽主。”
“天宝你要小心,莫要从火山岩中飞出来,直接小命呜呼。”
玉如烟道:“天宝的实力还跑不去那么远,以你如今的实力,心中想着一个方位,捏爆它,它会带你逃到百里之遥。”
天宝离开后,玉如霞一边安排人为几个人处理伤口,一边道:“没同魔川交手,你们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那隋翀相当厉害,我也险些被他所伤。”
“到底是何来历,怎么过去从未听说过。”
姜天阳道:“几千年前,魔界曾有过一段混乱无主的时期。乱世之中出现了四个魔功达到天魔之境的魔头,因各占据魔界一角被戏称为东南西北四魔尊,其中西魔尊便是萧天的师傅。后来魔界一统,其余三魔尊销声匿迹,有传被新魔君打死了,也有传他们隐于魔界的山川之中。唯有西魔尊被获准,一直留在了魔都。此人当年又被冠以火圣的名号,一身火系功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但他不知精修火系法术,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还擅长排兵布阵,今日那阵发的威力大家已经见识过了。若非玉儿先擒住了他,我们没那么容易脱身。说起来,我同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他忘记了。”
“烟儿,连你也不是他得对手吗?”
“若单轮拳脚和兵刃,我不如他。论作战经验,临危不乱的机智,我亦是大大不如他。我只是胜在了魔力在他之上。我同他,就如同魔山同我,他有机会越级杀了我,我也有望杀了魔川,可惜我没有魔川的不死之身。”
“可是你今日凭借锁魂术,还是赢了他。”
“他的原神之力并不弱,我今日胜在了出奇取胜。何况,我如今的锁魂术不过是入门而已。”
“那岂不是相当于魔川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屹川?”
“或许比屹川还糟糕。”
玉如烟道:“从他今日诸多言语来看,似乎并非真心归顺,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众人正聊着离间隋翀和魔川的可能性,天宝披头散发的回来了。
“怎的回来的这么快,是被发现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试试樽主的法器如何,结果,结果头插进了一个蚌壳之中。”
众人大笑不止。玉如烟在一旁不断地捻指成冰,恨不能立刻就像屹川一般来去自如。
“怎么样?”
“具体情形不知,但是无渊确实没死。”
“当年我老祖能将冷月斩逼出体外,魔川自然也能,这并不意外。”
凤鸣道:“姜少主每次都是情急之下才能发出数枚似满月的冷月斩,若是那一股力量只发一枚冷月斩,威力又会如何呢?”
丝兰道:“天阳哥哥时灵时不灵,也不能次次都让玉姐姐挨上几刀,才发出来吧?”
姜野道:“无妨,即是有神力,就只差时间来修炼。明日起,我姜家人一同修炼,寻找办法。”
凤鸣拿出一枚火红的凤凰卵道:“若无龙丹,玉儿无法承受魔血之力。那么姜少主若要唤醒神血,定也要锻造金刚之肉身。这凤凰卵虽不及龙丹,却也百利无害。”
凤飞道:“这是我母亲为我哥哥千年涅槃重生之时准备的,便宜你了。”
凤飞自然是心疼哥哥的,不能佳人在怀,还赔上件宝物。
“凤儿当真小气,我保证将来我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着给你和玉堂的娃娃。”
苏娴道:“还有一件事也可尝试,花樽原本落脚之地是一处极为祥瑞之地,灵气氤氲,隐有灼灼日华之力,不只对姜少主,对所有仙家都有益。”
“明日起,我便日日带大家飞过去,只要有危险,我就搬着花樽跑。”
紫龙道:“岳母大人,蝶儿受伤沉睡,这几日便由小婿来吧。”
玉如烟揉着紫龙的头道:“好,紫龙加油。”
第二日起,大家开始各司其职。紫龙将花樽带回旧址,姜家人修炼冷月斩,其他仙家都在那一处祥瑞之地吸纳灵气,打坐修炼,寻求突破,宋元龙也加入其中。凤鸣和孟玉堂时不时带着其他仙人昼伏夜出,除妖降魔,联结一切散落各界的力量。玉如霞和佘静几人负责看管女眷和孩子。玉如烟带着苏娴回了一趟梵经阁,并没有什么收获。她偷偷背着大家,开始找寻蝴蝶谷,沿着记忆中的线路,找寻了几日,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好似这时间就不曾有过蝴蝶谷。
65)陪练
魔川抱着襁褓中的小儿,满脸喜悦,爱不释手。
受了惊吓和重伤的无渊又哭道:“父亲,玉如烟又出现了,是不是大哥也在附近?”
魔川怒道:“你就那么怕他吗?”
“父亲,您不怕大哥吗?”
魔川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他是我儿子,哪有老子怕儿子的?”
“大哥那么喜欢玉如烟,不可能放她出来。他一定是中了玉如烟的美人计,心甘情愿帮她来对付我们的。父亲别忘了,他能隐忍几千年,筹谋救你出来。亦能卧薪尝胆几千年,来杀我们。这么久了,他一定又训练出不少的魔爵了,说不好,又能控制住父亲您。”
“若是担心,便不要日日玩乐,去把他替为父找出来。”
“大哥虽没了魔力,那贺家人可都是时空高手,孩儿怕找不到他们。”
魔川并未将姜天阳的冷月斩放在眼里,确对屹川百般忌惮,总担心他会突然冒出来。不除了他,终是心下难安。玉如烟不可能弃了姜天阳,从了屹川,不过是那傻儿子一厢情愿的要护着她。以他对屹川的了解,若他没了玉如烟,他必不会一个人呆在天涯海角的某一处仙境。定会躲在人间的某个角落,窥探他人浮浮沉沉,生老病死,同他母亲一般冷漠又怪癖。
“就在凡间找。”
“孩儿明白。”
“还不快走。”
无渊离开后,苏算道:“义父,你不担心无渊公子的安危吗?”
“放心,屹川不会杀他。只消他哭天喊地求饶,他就会放了弟弟。你若真担心,就去帮帮他吧。”
苏算吭哧了半天道:“义父,不是我不愿意帮他。屹川公子哪怕真的没了魔力,属下也没有把握能找到他。”
“那就去找出玉如烟。”
苏算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我还是去帮无渊公子吧。”
“我的儿,你就那么怕玉如烟?”
“不瞒义父,当真怕。”
魔川又看了看其他人,朱厌几个密山冠妖站立虽强,却一个比一个没有脑子。苏算有点小聪明却又实力太弱。罗煞被废了魔晶被毁后,所有人都有点吓破了胆,魔川不在,他们就能躲则躲。一时还真没有用的顺手之人。
“一群废物。那就去给我看好隋翀,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一如往常,隋翀入宫陪魔川修炼。摒弃了魔力,单斗拳脚之长短,大战三百汇合后,魔川落败。比试兵刃,大战两百回合后,魔川又落败。两个人俱是气喘吁吁,满头满脸的汗。
魔川感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大笑道:“再来。”
这一次,二人用上了全部的力量,拳脚、兵刃、术法全部招呼向对方。大战五百回合后,当魔川的手就要抓到隋翀的面具之时,隋翀一记绝杀,大刀劈向魔川的头颅。魔川避无可避,四色魔光瞬间大放光彩,将隋翀振飞而去。
隋翀捂着胸口,站起来道:“恭喜魔君又有了十足的长进。”
“伤的不重吧?”
“不妨事。魔君这四色护体魔光当真威力了得,却不知来历?”
“本君亦是不知,自从这次出善乐坊后,就有了这护体魔光,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它的防护之力。”
“原来如此!魔君也乏了,属下告退。”
“本君还有一事需要北魔尊你亲劳。”
“魔君但说无妨。”
“我已命苏算他们去找屹川了,这些日子你不用守在我身边,设法找出玉如烟他们的藏身之处。”
“说起来惭愧,属下不是她的对手。”
“只要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本君会亲手杀了她。”
“属下明白。”
隋翀回到自己的府邸,身边亲信刚要说话,他立刻摆了摆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恭迎樽主大驾光临!”
“没想到一方枭雄的北魔尊竟沦为了别人的陪练。”
“樽主夜半而来,不会是也想要色诱于本座吧?”
“如果魔尊有此意,我们也可以谈谈,只是今日前来还有别的事情。”
说话间,玉如烟舞着双剑劈杀而来。隋翀下意识的叹了口气,挥舞法杖迎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风驰电掣,转瞬间大战了上百回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但凡屋子里有的兵器都排上了用场,一屋子的摆设全都成了碎屑,房梁一根根落下来,砸在二人身上。隋翀时时防备玉如烟会使出元神攻击术,她不但没有,还故意收了三层的魔力,几次险象环生,也未使出原神之力攻击他。就在她的兵刃再度被击飞,隋翀的长枪就要刺入她的心脏之时,她不得已再度使出锁魂术,将隋翀震飞。
所有弟子都在门外等候,没有隋翀召唤,无人敢进入。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众人就要闯进去之时,隋翀的身体砸毁数道墙壁而出,重重摔在了他们脚下。
所有人一拥而上,将玉如烟围住。玉如烟嫣然一笑,扔下一个药瓶,瞬间消失。
空中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魔尊,晚辈会再来看你的。”
隋翀最信赖的弟子戴驹一把扶起隋翀道:“魔尊,可要去追她?”
“何必去送死。”
“这魔女一来,就自行设下了结界,外界根本听不到任何打斗之声。可她又绕了魔尊一命,到底是为何?”
隋翀憋闷异常,他如何不知道玉如烟的目的,两大魔头都将他当成了陪练的靶子,一世魔尊何曾受过这等气。
“传出口风,说本尊糟了玉如烟的暗杀,受了重伤。”
“那这药?”
隋翀拾起地上断掉的枪杆,接连几下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
戴驹惊呼道:“师傅,您这是?”
“药收起来,从今日起设下结界,严密盘查进出府邸之人,不得有任何疏漏。”
“徒儿明白。”
第二日,魔川带着苏算几人亲自来看隋翀。看过他的伤势后,魔川抓住隋翀的肩膀,魔息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不消片刻,隋翀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她竟将你伤的这么重。”
“属下本也不是她的对手,上次若不是魔君及时赶到,属下早已命丧当场。”
“你们这么多人都困不住她吗?”
看着他眼中狐疑之色,隋翀随即道:“魔君可知玉如烟会时空术?”
时空术之难在所有术法之上,甚至无法在短时间内入门,前次山顶大战,她还不会,幻空蝶重伤,她被屹川救下。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来去自如。
魔川有些言不由衷,道:“哦?难道他将时空术也传授给了她。”
“若非她会时空术,属下也不会伤的这样重。”
“她可是来取你性命的?”
“她想劝我归降与她,属下不肯,她便起了杀心,想要让魔君失去一只臂膀。”
苏算道:“魔尊安心养伤,下次她若再来,可遣下面的人发出信号,我必派人前来支援。”
魔川离开后,戴驹道:“师傅,据说当年玉如烟便是日日去探屹川,美色诱之,致使他失去了魔君的信任,被幽闭在五鬼宗内。”
“她就算不来,他就能相信本尊了吗?继续追查屹川的下落?”
“师傅,玉如烟不是说屹川已经死了吗?且魔君不是在让无渊去找屹川的下落吗?”
“若不想腹背受敌,总要知己知彼,去吧。”
三日后,隋翀正要宽衣睡下,玉如烟又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听闻魔尊有十房妻妾,怎么会夜夜独守空房?”
“老夫也听闻五鬼宗主耶律星为了你,遣散了十方妻妾。老夫也想学上一学。”
玉如烟眼中一抹哀伤挥之不去。
“魔尊不会是为了我而要遣散十房妻妾吧?”
“哼!你是如何无声无响破了老夫的结界的?”
“魔尊可是忘了,我曾说过我技多不压身,我不但精通元神攻击术,熟知时空逃遁之术,剑法出众,魔功了得,更是精通各类阵法,这种小结界又能耐我何。”
“你当老夫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魔尊莫恼,你可听说过梵经阁的隐身咒?我只凭这一张纸,便可大摇大摆的出入你的府邸,杀你如探囊取物。”
“没想到那些仙人竟甘心为你驱使。”
“若用了我的药,今日当可全好了,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不如再战一场。”
这一次玉如烟可没有手下留情,什么招数都使了出来,但求快速致敌。隋翀担心玉如烟在药里做手脚,根本没有服用,虽受了魔川的魔息,却也没有完全恢复,胸口那自己刺下的几枪,伤口出开始渗出大片大片的血渍。两个人交手不过百来回合,玉如烟的剑快准狠的刺入他的胸口,不偏不倚插入之前的枪伤之处,痛的隋翀险些叫出声来。紧接着玉如烟又是数剑,刺在了他四肢之上。曾经天下无敌手,在魔界叱咤风云千年的北魔尊,确接连几次输在一个小姑娘手下,隋翀的愤怒和羞耻可想而知。他强忍元神被缚住的苦痛,看着兵刃才没有摔倒,怒目道:“你到底想怎样?”
“那就要看魔尊你如何选择。”
“难道老夫有选择吗?”
“你以为将我们一网打尽,你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杀,杀你,不过如碾死一个虫子一般容易。”
“只要还没死,老夫都要试上一试。”
“三日后我还会来,魔尊可要想好,是想要回自己的自由之身,还是永远被人当做家犬,最后沦为弃子。”
“樽主以为以你们的力量,真的可以杀了魔川吗?”
“没有人告诉过你,他的眼睛是被谁刺瞎的吗?如魔尊所言,只要还没死,总要试上一试。我也可以臣服于魔川,可若没了尊严,活得如丧家犬,活到天荒地老又有何意义?”
玉如烟一走,隋翀猛地突出大口大口的血,大叫来人。
戴驹带着几个人立刻冲了进来,惊道:“师傅,那魔女又来过?”
“你们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音吗?”
“完全没有。”
“把药拿来。”
“师傅,玉如烟狡诈,我怕她在药里动手脚。”
还未等戴驹说完,隋翀直直倒了下去。
“快去叫魔君。”
“魔川回了魔界。等不了了,再不服药,父亲就会死。”
隋茵夺过药,不假思索的给自己的父亲服下。
就在这时,玉如烟的声音响彻平都的上空。
“明日我再来拜会魔尊。”
隋翀服下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众人守了隋翀一夜,他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人也苏醒了过来,表皮的伤痕都已消失,虽然内里的伤还未痊愈,表面上已看不出丝毫病态。众人立刻为隋翀换下血迹斑斑的衣物,又喂他服了一粒药。忽然有弟子来报,苏算求见。隋茵和戴驹互相看了一眼,隋茵举起剑犹豫着要不要刺下去。
隋翀道:“茵儿,动手吧。”
从外边走进来的戴驹一把抓住隋茵道:“师妹,你要做什么?”
“师兄,你可发现了,那个女魔头找父亲时都是来去自如,我们的结界对她形同虚设,分明是会时空术。可魔君面前,却还需要别人来救,分明是故意的。上次魔川便已疑了父亲。如今我们这么多人,又被她悄无声息的逃了。父亲竟然还毫发无伤。若你是魔川,你会相信父亲吗?”
隋茵如何不后悔,不换下衣服还可说的过去,如今父亲看起来根本不像受过伤的人。
“就说是服了灵药不可以吗?”
“什么灵药?”
隋翀苦笑道:“至少精通医术,她不是在吹牛。”
这时苏算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听闻昨夜玉如烟又来刺杀魔尊,魔君遣我来看望一下。”
隋茵咬了咬牙一剑刺了下去,顿时鲜血如注,湿透衣衫。
“魔尊受伤了?”
“挨了那魔女一剑,无大碍。”
“魔君明日就回来了,以后就会常住平都,必不让玉如烟再伤害贵门之人。”
“有劳魔主。”
“我这里有几粒灵药,希望对魔尊有用。”
“劳魔主挂记,我不便送客,茵茵,送送苏魔主。”
苏算走了后,戴茵终于松了口气,道:“希望能过关。”
“苏算没那么好骗,我们要先发制人。。”
三日后,玉如烟如约而至,只是这一次梵经阁的隐身咒没能助她混入隋府,却触发了结界,将她瞬间弹飞,随即魔川出现在她身后。玉如烟毫无畏惧的举剑刺向魔川。上一次的交战,她已经见识了魔川拳脚功夫的大有进境。这一次他竟然罕见的用起了兵刃,是一把粗到很难称之为棍的黑色兵刃。在他的巨力面前,玉如烟依旧是吃亏的,而她惊惧的发现,那护体魔光已被魔川运用到了极致,寒冰剑已经很难伤到它,多数时候被魔光阻挡住。没了幻空碟,她的招式虽也快了魔川几息,确又无法穿透那些魔光,很快的玉如烟遍体鳞伤。接连数拳后,玉如烟重重甩在地上,魔川的脚再度踩了下来,寒冰剑抵住他的脚底,护体魔光被刺的向内凹陷到了极致,寒冰剑无法在前进,在魔川巨力之下开始慢慢变形,眼见着就要折断了。玉如烟猛然收了剑,就在魔川的脚已经踩到自己身体的瞬间,捏爆一枚冰粒逃了出去,不过不是万里之遥,也不是千里之遥,不过数步之远,便被苏算的法器拦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被那网吸住,而是反手抓住了那只网,撒向随后而至的魔川。魔川被阻住,玉如烟一剑削掉了苏算的手臂,再度消失不见。
姜天阳等人都在玉山之上吐纳灵气修炼,隋翀和朱厌各带着一队魔兵杀了过来。一个朱厌已经难对付,何况还有隋翀这种不世出的大魔头,而他身后那支魔兵团,竟是人均魔力都达到了天魔之境,何其恐怖的存在。所幸今日玉如烟将众人带到玉山后,又将花樽带在了身上,才离开的。留在这里的只有姜天阳、孟玉堂、渔翁、钱光明、姜家人,还有慧翁为首的仙界那几个厉害的老仙和上仙,这些人除了法术高超外,这些年也学会了敌人的狡诈。这些魔头甫一降临,姜天阳便开启了玉山上提前设下的阵法。妖魔最怕致洁之物,这阵法以祥瑞之气为根基,重点不在于杀敌,在于消融他们的魔力,所以花樽里那些厉害的妖魔,甚至凤凰一脉也都没有出现,这大阵对他们也有影响。朱厌带的人基本都没了战斗力!隋翀那些手下也都收到瑞气影响,倒不至于魔力尽失,却也只能发挥出五六层的战力。姜天阳这一方虽然人数少,凭着大阵的优势,和屠魔城冷月斩之威力,却也同对手打了个平手。姜天阳的冷月斩几次堪堪擦着隋翀的皮肤而过。就在这时,玉如烟赶了回来,一掌击飞隋翀,姜天阳随后发出的冷月斩洞穿了他的大腿。
“撤!”
隋翀带着众妖魔狼狈逃亡。姜天阳抱起玉如烟飞离玉山,她伤的很重,玉山阵法令得她的伤口快速恶化。几个人又回了海底,将花樽放置在一处巨大的珊瑚礁之后。姜天阳抱着玉如烟走进来,吓坏了一众人。玉如烟日日将众人送到玉山后,便已受不得祥瑞之气为借口,消失许久。别人不知,姜天阳确早已发现了异常,尤其有几次她还带着伤回来。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我想拉拢隋翀。”
玉如霞大声喊出姜天阳想说不敢说的话。
“怎么拉拢,像当年对屹川那样色诱,然后被抓走吗?玉如烟,你莫要仗着你魔功高强,会些粗线的时空术,当真就可以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了。你孤身一人,那隋翀若是想留下你,定也能想出办法来。”
“问题就在于他没有,我第一次去见他时,若是他让下属全部出动,或是让人冲出结界去叫魔川来,我都脱不了身。”
“那今天他偷袭我们是怎么回事?”
“他还在权衡应该将赌注压在谁身上,在此之前他要确定我们是否有能力彻底杀死魔川,还不能失了魔川的信任,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也许他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魔川何等人也,隋翀怎会不知?他没那么蠢,他今日能追踪到你们,明日还能找到我们。”
“何不直接杀了他?”
“你们以为勤修苦练的只有你们吗?从这两次的交战来看,魔川如今功法、兵刃都大为提升,之前偶尔灵验的护体魔光,如今几乎能当下所有的攻击,怕只有冷月斩还能伤到他。也只是伤到他,不能杀了他。就算我们杀光了他所有的手下,他还是活着,还会有人为了保命而为他卖命,不是南魔尊,就是东魔尊,无休无止。他功法不断进步,皆因隋翀之故。魔川对他极为信服且礼遇有加。”
“没想到这畜生也长了脑子,这种人若不礼遇,又怎会心悦诚服为他卖命。”
“魔川本就是个心思机巧之人,当年那些魔童之中他的魔功最弱,最后却杀了所有人,做上魔君之位,靠的就是谋略。”
“单看屹川就能知晓。只是他现在靠着蛮力,已无需如此费心。”
“隋翀并非寻常魔功高强之魔,此人亦是心思缜密之人。他离魔川最近,日日同他对战,知道的事情恐怕比苏算他们还多。比如,那天书在何处。”
姜天阳知道玉如烟说的都有道理,只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了她。
“你想怎样都可以,只是下次,一定要有我在身旁。”
“天阳,我们苟活一日,就有无数凡人惨死,今日吃五旬老者,哪一日吃光了,就要开始吃四旬之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只管安心带着大家修炼,我一定会多家小心的。”
孟玉堂道:“蝶儿何时能醒过来,有它在,我们才更放心些。”
“它这次受的伤极重,可是破茧再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只是我还感应不到它苏醒的迹象。不过,我毁了苏算的法器,屹川曾送过我一枚水墨时空珠,若真到了那个时刻,逃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屹川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父亲,舍弃了自己的魔晶,还有意无意的让她触及了时空法门,赠她水墨时空珠,这份痴情,连姜天阳都自叹不如,他给她带去的永远是责任和重担,心下越发自责。
孟玉堂愧疚道:“只是所有重担都压在你一人身上,我们实在寝食难安。”
“玉堂若真的要替我分担,就尽快找到宫琪瑞他们,让他们也分担分担一下魔川的注意力,免得你们被一网打尽,留下我一个人。”
孟玉堂嘴列的相当难看,凤鸣道:“无须找到他们,也可以四下惹出一些事来,让他们分身乏术。”
“好,那便交给凤哥哥了。”
玉如霞喊道:“你伤还没好,又要去哪里?”
“屹川多疑,我要去再添一把火!”
“不急在这一日,养好了伤再说。”
“如今我只差一步就到魔神之境,断不会像你们这般柔弱,有点伤就要缠绵卧榻。”
孟玉堂道:“天下哪有这般说自己夫君的娘子,你要天阳以后如何见人?”
姜天阳切了切她的脉,确实是恢复了大半。
“只这一次,我随着你去。”
“好,妇唱夫随。”
玉如烟拖着姜天阳瞬间消失。
是夜,玉如烟强势破开隋府结界,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当魔川赶来时,隋府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却无一人死伤。魔川又赐予了一处新府邸给隋翀。玉如烟依旧是隔三差五的来闹上一阵子再离开,隋府日日不得安宁。隋翀日日胆战心惊,魔川愈发怀疑起来!
66)满月宴
如今魔川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凡间,傀儡皇帝景骁早被挤到了行宫。今日是楚妃儿子的满月宴,平都皇宫满是妖魔,景骁也带着几个大臣来赴宴,为防止他们无辜被吸干血,随他而来的都是法术高强之人。这景骁虽是个凡人傀儡皇帝,确甚得魔川信任,眼见着就要取代了苏算在魔川心中军师的地位。若不是苏算提醒魔川此人乃是当初屹川选出来的,魔川就要将他魔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了。虽然对他有所防范,他后来的种种作为,还是让魔川十分满意。
隋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献上贺礼,祝贺了几句。
魔川看着隋翀道:“伤势未愈,无须客气,快坐下。”
“幸得魔君及时吸出冷月斩,不然我这条命也就没了。只是这条腿,一时半刻好不了。”
“茵茵的伤可也无碍?”
隋茵恭敬道:“那玉山阵法不过是已瑞气压制我们的魔力,倒也不至于任人宰割,这点伤早就好了,劳魔君挂心。”
“好,很好。只可惜,又让她给逃了。”
“以我父亲的功力,加上我们几人一同围攻她,本可轻易抓住她。只是,她仗着时空术,来去自如,我们也实在拿她没办法。若屹川当真没有死,抓他们还真是相当的棘手。敢问无渊公子,可查到了屹川的下落。”
无渊看着魔川对着新生的儿子喜笑颜开,心内五味杂陈,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他能对屹川起了杀心,也能对自己下的了杀手。他陪着一百个的小心,恭恭敬敬道:“我命人挨家挨户的查探,虽未找到大哥,可确被我发现了这个。”
那是当年方琼送给玉如烟,用来找到鬼蜮婆婆的鸢尾花形状的法器。
“这是何物?”
“这是方琼的随身佩戴之物,大哥若真不在了,她大可不必冒死藏在平都,天高海阔,何处不可藏身?若是她出现在平都,那大哥定然还活着,而且就在平都。”
“景骁,这真的是你们发现的吗?”
景骁恭恭敬敬道:“秉魔君,千真万确,这是在一处空了的宅院中发现的。无渊公子事事亲力亲为,恪尽职守,就是他带着我们找到了这个。他还顺便清理了一些对抗魔君的不法狂徒,拳拳孝心天地可鉴。”
“除了这个法器,还找到什么了?”
“如今平都这样空置的宅院很多,保不齐她今日宿在这里,明日又宿在别处。无渊公子命我等将所有空置的宅院都监视了起来,相信很快就会有他们的消息。”
无渊不过是躲到了景骁的行宫花天酒地,这一切的一切,包括这鸢尾花法器,都是景骁吩咐下面去做的,可他如以往一般慷慨将功劳让给无渊。无渊感激的又看了看景骁。
“父亲,孩儿还会继续搜索下去。她想剪除父亲的臂膀,我们就先捣了她的后盾。”
隋翀道:“他毕竟是魔君你的长子,若找到了他的踪迹,还是由属下去杀了他吧。”
“父亲如今眼里只有弟弟,怕早就不管我们了吧?”
楚妃立刻道:“本宫肉体凡胎,生下的皇子自然不能同无渊公子相比。我只望他一世开开心心,永得父兄的呵护,做个快乐无拘的小皇子就可以。”
魔川放下酒杯,笑道:“魔尊,看看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一事无成,竟还妒忌起自己刚满月的弟弟。念在你查出了一些线索,今儿我高兴,说吧,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无渊普通跪倒在地,道:“父亲,孩儿不要什么赏赐,孩儿想要娶茵茵。”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娶茵茵?你四处拈花惹草,丢人现眼,本君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父亲,孩儿对茵茵一见倾心,从此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我愿意为了茵茵改掉所有的坏毛病,请父亲成全。”
“住口……”
无渊悲悲戚戚道:“父亲,清河惨死,紫寒弃了我,您忍心看着我孤零零一人吗?”
“够了,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苏算,明日将魔界那几大家的女子画像拿给他,让他自己挑选一个顺眼的,折个吉日成婚。”
“父亲……”
魔川将手中酒杯狠狠砸了下去,无渊不敢再多说什么,才又坐了回去。
隋翀斟酌措辞道:“无渊公子相貌倜傥,魔功盖世,想必很多人排队要将女儿嫁给他。茵茵被我宠坏了,性子野,脾气又暴躁,喜欢跟别人动手,实在不是公子的良配。”
“魔尊不必如此,为人父母哪有不为儿女考虑的。我也实在不想成亲后,哪一日他的人头被茵茵砍了下来。”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虽然本君年长了你几千年,可在我心中从为当你为我的部下,我一直视你为兄弟。”
“属下不敢当,魔君对在下的知遇之恩,铭感五内。”
“我有三个儿子,确没有一个女儿,唯一的一个孙女因为我杀了他的情郎,而弃我而去。我若让你同我称兄道弟,你必不敢,也不会信。但是我真心喜欢茵茵这丫头,想收她为义女,你看如何?”
戴驹迈出了半步,被隋茵拉了回来。
“能得魔君为父,是茵茵的服气,从此天下再不敢有人欺负我,我和父亲也不必再躲起来,苟延残生。义父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快起来,快起来。”
魔山一挥手,一个装满魔晶的水晶盒子出现在面前。
“事出仓促,没有提前准备,改日义父再给你补上一分大礼。这块玉佩你带着,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听闻这几日,那女魔头派人来多次刺杀弟弟,义父时长不在,不如女儿就留在宫中,守在楚妃和弟弟身旁,如何?”
“这自然最好不过了,本君又填了一个女儿,今日真是个大喜的日子,来,不醉不归。”
晚宴结束后,隋茵主动要求留在了宫中,并陪着楚妃去了她宫中。望着她窈窕的身影,魔川父子俱是一脸的色相,恨不能立刻飞过去,将她扑倒。这刺美人不能碰,魔川心旌神摇,立刻想着去鄂娘娘宫中。却见下面杵着几个人,都不肯走。无渊本也要去找美娇娘,被景骁一把拉住了。他已经吃了几次苏算的暗亏,心知景骁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便也留了下来。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
苏算道:“他不过一个小小魔尊,还要义父如此屈尊降贵讨好他,他竟还敢欣然接受。”
“这种人只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归顺,否则便是引火烧身,自掘坟墓。”
苏算道:“义父,若是不信任他,何不直接逼他立下血契。”
“那都是下下策,何况,本君再也不想体会一次天劫之威了。”
想到那一次的天劫,魔川依旧不寒而栗,直觉觉得若有下一次,怕是要死透了,再也醒不过来。
景骁道:“魔君,依属下看,隋翀对魔君并无二心。玉如烟明明可以杀了隋翀,确夜夜去搅的鸡飞狗跳,人尽皆知,却还就是不杀他,为何?她不至于蠢到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他,分明就是要让魔君猜忌魔尊。”
“也有可能她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让我们猜出她是在离间我们,间接保了隋翀安全,而实际上他们已经在密谋着什么。隋茵一再强调玉如烟会时空术,大家都心知肚明,莫说几年时间,就算百年也无法做到任意穿梭时空。纵然玉如烟是天纵英才,短短几年就学会了,为何当日同魔君那一战,故意不使出来,弄得遍体鳞伤,还险些被魔君踩死?”
“如果她就是故意的呢?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系列细枝末节的事,让魔君的猜忌越来越深。她可以悄默声息的进入隋府,密谋就可,何必多此一举,昭告天下。”
“因为她在色诱隋翀。”
“北魔尊可不是当初的屹川公子,他对玉如烟根本无情。”
“屹川公子也不是一下子就爱上的玉如烟,北魔尊当年也是个风流郎君,有十房妻妾。面对玉如烟,我不信他能把持的住。即便是在下,如今也时时被她的美貌所惑。”
一直插不上话的朱厌道:“连我和义父也如此,他隋翀如何能坐怀不乱?”
景骁道:“我听闻屹川公子万年来不曾动过心,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一遭沦陷,万劫不复。而北魔尊一代枭雄,万花丛中过之人,不可能轻易就被敌人诱惑。魔君和玉如烟殊胜殊败,并不难猜,纵然他对玉如烟动了心,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堵上亲眷和所有门中人的性命吗?”
“若是玉如烟蛊惑他,说他寻到了能杀死魔君的办法呢?”
“若她寻到了,又何必去拉拢隋翀?她就是算到了这些,只要魔君有了猜忌,要么不信任魔尊,杀了他。要么拿不定主意,而不再重用他。无论哪一种,都对她有利。”
“义父可还记得,此前玉如烟夜探隋府,你遣我去探望隋翀的伤势。当时他身上确实有伤,也是剑伤,确只有一剑。他身上的衣衫都是干净的,显然是刚换过的,从衣衫上的血迹情况来看分明是刚刺入的。他明明没受伤,为何我一来,就自己刺了自己一剑?”
“或许就是因为玉如烟没有伤他,他怕魔君怀疑,不得已才这样。他若真的同她合谋,又怎会告诉魔君玉如烟几日后会到,并带着人去追杀姜天阳他们。”
“结果呢,玉如烟逃掉了,他也铩羽而归。”
“玉如烟逃掉实属侥幸,玉山的阵法只要不是魔君亲临,谁又能抵抗的了。当年她便是这般让魔君您猜忌了屹川公子,魔君,我们不能再上一次当了。”
景骁彻底触到了魔川的逆鳞。
“你是说本君错怪了屹川?”
“屹川公子再怎么对她动情,只要魔君相信他,他至少不会帮玉如烟。”
苏算冷哼道:“若不是他假意讨伐余孽,带回来一堆假的人头,我们又何必在此争论不休。怎么,你是找到了自己的旧主子了吗?”
魔川一直对苏算和朱厌那些妖魔比对自己的亲儿子无渊更亲。他又几次临阵脱逃,颇遭魔川厌弃。如今他又有了儿子,对无渊的态度越发冷淡。无论这么多年无渊如何残暴庸碌,到底还是拥有自己的党羽。且他的幻术和控术对苏算这些人还是有影响。同无渊相比,楚妃的儿子自然更好操控。苏算他们有所图谋,自然是不会战自己这一边。景骁则不同,一个小小的可以弥补他智力不足的人类,才是他的盟友。他相信景骁的判断,隋翀必然没有背叛父亲,只是景骁不该提屹川。
想明白这些,无渊也道:“景骁莫要胡言,大哥当年若杀了那些人。父亲又何须如此费劲心机的拉拢什么北魔尊,他们都只配跪在父亲面前,摇尾乞怜,唯命是从。只是孩儿也觉得隋翀不会冒死背叛父亲。孩儿听说,他也在暗中四处查探大哥的下落,当真事事想在了孩儿前头。”
“那不过是他在确定玉如烟是否真的拥有这个强大的盟友。”
“谁又能强大过父亲?”
“无渊公子又不怕屹川了吗?”
本来苏算和景骁各执一词,魔川停了后更加摇摆不定,如今听无渊如此说,立刻觉得苏算的说法更加具有说服力。
“朱厌,你觉得呢?”
朱厌一直看不上无渊,苏算虽弱,确不会对他颐指气使。
“孩儿觉得那隋翀一定有诡。”
“你个畜生知道什么?”
魔川不误轻蔑道:“换做是你,自然俯首称臣。隋翀是什么人,如何会心甘情愿居于人下,任人摆布。”
“父亲……”
“够了,我乏了,都散了吧。”
隋翀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爱女身陷囹圄,他如坐针毡,无法安然就寝。
戴驹再也顾不得礼数,急切道:“师傅,这一对父子荒淫无道,早已对茵茵垂涎三尺,万一……”
“他若还想我辅佐他,就不敢对茵茵怎么样。”
“认了义父也就算了,茵茵为何自愿留下来。”
“这就是茵茵比你聪明之处,你以为无渊真的想娶茵茵吗?不过是他父子在做戏而已。屹川若真还活着,那他更需要本尊辅佐他。婚约他帮我挡掉了,认义父还如何再拂了他的美意?若是茵茵不自动请求留下,他们也会寻机会留住茵茵。茵茵自动留下,也可解了他们的猜忌。”
“师傅,弟子愚钝,如今看不懂了。你想要联合玉如烟,为何又设计埋伏他们?”
“若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本尊为何要和他们合作。”
戴驹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如今我们要怎么样?”
“茵茵在他们手里,要从长计议,两头都不能得罪,也都不能完全信任。”
“徒儿明白。”
“吩咐下去,再加一层结界。”
接下来的几夜,隋府都遭到了玉如烟一党的攻击,最后一次隋翀被伤的很严重。等魔川带人赶来之时,他们又逃了。魔川所幸住到了隋府,可接下来的几日,玉如烟他们又销声匿迹了。呆的实在腻烦了的魔川又回了皇宫,离开时他留下了九个极其貌美的婢女,说是隋翀身旁没个贴心的人照顾,这几个人可照顾他起居饮食。这几个婢女魔功都不弱,无论是为了色诱,还是监视,足以证明魔川还是不信任他。
隋翀伤好后,又开始日日陪魔川练功。
这一日,戴驹带着水雾面具,身后跟着那九个婢女回了隋府。隋翀一身卫兵打扮,出现在一处无名荒山之上。
“那鸢尾花法器当真是屹川他们落下的吗?”
“多了一个强大的盟友,魔尊不应该高兴吗?”
“只怕你是虚张声势。”
“你可听说过,当年屹川用疫魔之息控制住了魔川。而实际上,并非只是疫魔之息,他早已在魔君原神之中种下了粒粟,只是还未丰收,等到粒粟长成大树,你说会怎样?我们魔的寿命极长,等上几千年又何妨?”
“不过是控制了魔君几息,如今的魔川可没那么容易被你们摆布。”
“你可以继续观望,但我的耐心也是有极限的,在我杀你之前,你最好做出明确的选择。”
“我想见见屹川。”
“该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到。”
“今日本尊未带兵刃,不如我们比试一番拳脚如何?”
“本樽主乐意奉陪。”
隋翀虽未习得奎地拳的精要,却也打的有模有样,加入了他自己对拳脚的理解,颇具威力。同样的拳脚功法,斑驳手同奎地拳并不分高低。只是斑驳手在玉如烟手里灵巧有余,气力不足。过去她靠快取胜,经常占得先机。如今魔川被隋翀训练过后,简直判若两人。隋翀没有试图让他提升速度,因为对于他这么庞大的身体,几乎不太可能。他训练的是魔川抗击打和忍痛的耐力,临危不乱以智取胜的惯性。这便是隋翀高明之处,他针对玉如烟,这个魔川最大的对手,制定了专门一套的应对之法。如今他自食恶果,又要教玉如烟如何应对他的奎地拳。然后针对对敌之中她使用斑驳手的错处,加以纠正,反复演练。对战了一个时辰后,两个人停了手,隋翀不得不惊叹于玉如烟进步之快,若是再有几次,他怕是已经没有什么要传授于她的。
玉如烟余兴未消,又拖着隋翀同他比试剑法,直战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
“你不怕我设下了埋伏,在你如此虚弱之时,趁机杀了你吗?”
“杀了我,你的女儿依旧扣在别人股掌之中,一旦我一死,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喜提个老女婿,甚至有可能是几个女婿。”
隋翀握紧了拳头,不知是狠玉如烟惹怒他,还是狠这种情况极有可能会发生。
“听闻北魔尊万花从中飘过,不染一丝纤尘,皆因风流而无情,儿孙众多,独独对自己的爱女最是偏爱。不过,你的女儿确实值得你爱她,为了你,她担下了所有的危险。”
想到女儿说:“若有意外,父亲你就带着所有人远走高飞,莫要管我。”
隋翀手中的兵刃被火化作一摊水。
玉如烟把玩着水墨时空珠道:“你也算我半个师傅,这便当做我送给师姐的见面礼吧。遇到危险之时,原神之力启发时空珠,便会带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原来你有这宝物,我当姑娘天资聪慧,真的习得了时空术。”
“略懂一些粗浅的穿梭逃遁之术,怎么,你不想要。”
隋翀一把抢过时空珠。
“樽主其实无须如此,这宝物据传只有四枚。”
“同为女子,我不想她受那畜生的凌辱。”
“多谢樽主。”
接下来的几个月,二人都在同一时间相见,除却拳脚,又开始了兵刃的训练。同玉如烟的对战远比同魔川有趣百倍,二人在不断地切磋之中,隋翀惊喜的发现自己竟似乎隐隐要接近天魔之巅了。两人依旧各自收敛着魔力,只使出五层左右的魔力攻击对方。如果他突然使出全力,重伤于她,换回女儿的自由,一切是否就都结束了。就在他头脑中灵光一闪,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付之于行动之时,手里的兵刃已经砸向玉如烟,却又在半途收了回来。
玉如烟缓缓转过身,双眸金光灼灼,道:“就算你我同为天魔之巅,魔尊也远不是我的对手。我不用锁魂术依然可以轻易击杀与你。”
“我不过是太过投入,一时控制不住魔力,樽主莫要多疑。”
“我选择同魔尊合作,并非是无法拉拢苏算他们,相反拉拢他们更加容易,只是我不想同畜生合作。”
“樽主之故,魔川不再信任我,若樽主也不信任我,本尊也只能拼得鱼死网破。”
“魔尊时长伴在他左右,如何破解护体魔光,可想到办法了。”
“不知其源,实难应对。且他故意从不在我面前展露护体魔光,还需要些时日。”
“我会让他再相信你,希望你不要拿你女儿的余生当游戏。”
玉如烟看了看他身后漆黑的树木,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一个庞然大物的龙头出现在玉如烟身侧,龙身之上坐着数个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个女娃娃。隋翀下意识的唤出了法杖。玉如烟大笑道:“你夜夜带着那么多手下前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单刀赴会吧?”
姜天阳道:“还未当面谢过魔尊,不辞辛劳,夜夜指导玉儿练功。”
孟玉堂道:“我等夜夜观战,亦是受益良多,改日还请不吝赐教。”
龙儿道:“你若敢伤我母亲,我便吸干你的血。”
紫龙卷起这几个人,瞬间穿入云雾,消失不见。
67)神月斩
戴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衣衫有几丝凌乱,一身的酒气。看到在自己房间等自己的师傅,立刻苦着脸道:“师傅,明日这差事还是交给别人吧?若再有下次,徒儿怕是就坚持不住,而动手杀了她们。”
商贯道:“美女在怀,顺了就是,你却夜夜都把她们灌醉,小心露馅了。”
戴驹求饶的看着师傅,道:“徒儿心里只有茵茵,断不会碰其他女子。”
隋翀难得脸上有了笑容,道:“好,明日叫商贯应付他们吧。”
商贯道:“有这等好事,徒儿自然不会推拒,准保让全天下都知道师傅宝刀未老。”
“那九个女子非同寻常,小心着点,莫要着了她们的道。”
“徒儿明白。”
戴驹道:“师傅特意前来,可还有其他吩咐。”
“明日起,加三道结界,再去求七炉魔主,将魔界圣物惊雷钵借过来,加固封印。”
“师傅为何又……?”
商贯道:“师傅不说,大师兄也就不要多问,免得你哪日被幻术控制说了出去。”
“徒儿这就赶往魔界。”
设下三道结界,又请来惊雷钵,使得大阵兼具了惊天的攻击之力,玉如烟来过几次后,便再也不来了。这帮乱党开始转而袭击其他人,无渊,朱厌、苏算、七炉等人都遭到了玉如烟和姜天阳的暗算。姜天阳对于玉如烟以身犯险很是生气,却也在她多次刺激下,开始能够顺利的发出一枚威力无比的圆月形状的冷月斩。亦不知是凤凰卵,还是玉山的灵气使得他神力激增。这一枚被姜家人唤为神月斩,连姜野都要避其锋芒。其他姜家人虽发不出神月斩,修为也都有所提升。姜天阳开始教授他们如何提升自身冷月斩威力,以及发出神月斩的诀窍。当姜天阳可以连续发出十几枚神月斩后,又起了偷袭魔川的心思。
夜半,他偷偷起身,正要离开。玉如烟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道:“夜半离家,夫君要去会谁?”
“夫君我本想去偷香窃玉,竟被夫人抓了个正着。”
“那不如就一起吧,听闻平都出了好几个俊俏的哥儿,我也去偷香窃玉一回,看看可有哥儿及得上我们的凌霄公子。”
“在夫人眼中,难道为夫的色相不及玉堂?”
玉如烟捏了捏他的脸皮道:“毕竟大了几千岁,这皮肉总是糙了一些。”
姜天阳将她按在床上,挠她痒痒。
“今日魔山应在魔界,需得速战速决。”
“走吧,夫人。”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换了魔族的衣服,偷偷进了魔界。将魔界翻了个底朝天,二人也没有找到魔川,玉如烟顺带着收集了无数魔头的精血。
七炉被嘴里的食物噎到,咳了半天,才道:“今日,今日,魔君应该宿在鄂娘娘那里,就是,就是平都皇宫里的宇辰殿。”
玉如烟刚要去掐七炉的脸蛋,被姜天阳不满的拦了下来。
“七炉啊,你说当年四魔坛的魔主就剩下你我了,当日归顺魔川的魔也死了不少,连尉迟都未能幸免于难,你怎么还活的这么好?云烛当年给你出谋划策,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玉魔莫要讥笑我,我只求活命,有美酒喝,有血肉吃,便足矣。”
“魔川何时又去了平都?”
“约莫半个时辰前离开的。”
“如今魔川时长逗留在人间,将整个魔界都留给了你,你嫣然又做回了魔君之位,我很是好奇,你到底是如何得了他的信任的?”
“我从来没有出卖过魔主,至于那惊雷钵,我也不过是听从魔川之令,送给隋翀的。并不知道他是用来对付樽主你的。”
“你可知那几个魔头中了冷月斩,是怎么活过来的?”
“全部都被魔君吸了出来。”
“我想要七炉魔君的一点精血为我的龙儿练功,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七炉半句废话没有,直接一剑刺入自己的胸口,竟是慷慨的给与了一碗心头血。
“真乖。”
“玉儿,外边魔头越来越多了,我们快走吧。”
二人刚出了七炉的房间,玉如烟立刻一掌将一个肉乎乎的身体打飞。萧天惨叫道:“妹妹,你不能看清了再打吗?”
“天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没死也快被你打死了。”
越来越多的魔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你怎么引来这么多魔兵?”
“还不是你取了太多魔头的精血,引得我的孩儿都发了疯。”
玉如烟望着远处打斗的情况,道:“看来你又培养了不少尸魔和魔娃娃。”
“不仅如此,之前散落魔界的娃娃和尸魔都被我召集回了身边,看看我的孩儿们多厉害!”
玉如烟急冲而下冲入魔群。魔界曾是她的第二个家,这些个魔头都曾顶礼膜拜,拥护爱戴过她。她没有下死手,只是打伤了几个厉害的魔头。这些魔看清是玉如烟后,都纷纷后退,没有负隅顽抗。萧天三人带着一众魔娃娃和尸魔群离开了魔界。
三个人边叙旧,边飞往平都。当日屹川同魔川大战,整个魔界的魔都受到疫魔之息的影响,飞去袭击魔川。萧天趁乱逃了出去。他哪里都没有去,就躲到了魔山上,这样一呆就是几年,倒也安全的很,没有人发现过他,他顺便又炼制出无数的尸魔和魔娃。听闻他这几年就在神山上的坟冢里渡过的,玉如烟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颇为嫌弃的白了萧天一眼。之前几次玉如烟来魔界,他便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只是她来去匆匆,总没追上。好在今日终于团聚,很快就可以看到龙儿了
魔川自大的没有设下结界,玉如烟便毫不客气的放了一把火。
火势刚起,她便大喊了一声:“走水了。”
宇辰殿顿时大乱,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奔了出来。魔川最后赤裸着身体,抱着鄂娘娘走了出来。
玉如烟坐在屋顶上,道:“你们父子两还真是喜欢赤身裸体,怎么,是担心我刺不中你的命根子吗?”
鄂娘娘被随手仍在了地上,险些摔死。魔川大步流星的奔向玉如烟,两个人在高空惊天动地的打了起来。这几个月的勤修苦练效果惊人,玉如烟不靠速度,单轮拳脚和剑术已经可以完全碾压住魔川。过去玉如烟能冻住他的身体,寒冰剑能砍下他身体的一部分,羞辱他,让他恐惧,让他身体剧痛无比。如今那护体魔光让她很难伤到他,无论如何游刃有余接下他的杀招,也不过是互相拖住了彼此。时间一长,她必然吃了气力不足的亏。看着魔川赤身裸体而来,她柳眉倒竖,恨不能挖了自己的双眼,恼怒间剑又砍向了他的命根子。若魔川放任魔光护住全身,或许玉如烟未必能得逞。因为玉如烟,他已经体验过几次验身体被切割,甚至被杀死,那种死亡的恐惧并不会因为发生过几次,就会习惯了,反而越发的恐惧。以至于他时长调动全身的魔光去护住玉如烟三人可能会攻击到的身体的一部分,而几次被玉如烟转了空子,刺中了他几剑。寒冰剑齐根切断了魔川命根子的同时,许久未感受到这种奇耻大辱的魔川愤怒的接连数拳击中玉如烟。姜天阳摆脱掉藏鲁等几个魔头,飞身接住爱妻,一枚神月斩毫不客气的发了出去。那光芒不似冷月斩那般温润中带着清冷之气,灼灼光华让人不敢直视。魔川身法奇快躲过它,身后的护卫没那么幸运,好似身体里升起一轮旭日,由内而外被耀眼的光辉一点点的吞噬殆尽。魔川见状加了小心,只要是神月斩,宁可挨玉如烟几剑,也势必要躲开它。他随手抓来身旁的几个护卫挡在身前,十几枚神月斩就这样被他一一躲过。魔界许久没有出现过魔娃娃了,魔川身边的护卫都没防备,几乎被魔娃娃们血洗了一遍,能为他挡冷月斩的已经不多了。
刻不容缓,玉如烟咻乎出现在魔川身旁,同他背对背,反抓着他的胳膊,使出所有的力气,试图让他不能动。抓着他滑腻的皮肤,让她心里一阵阵的恶心。她明显的气力不足,萧天立刻一个千斤顶,大头朝下,抵住魔川的头,让他无法动弹。姜天阳立即挥手又发出一枚神月斩。魔川大叫一声,将所有魔光聚在胸前,四色耀眼的魔光竟将神月斩弹飞而去。紧接着魔川一个倒摔,摆脱掉二人,魔光汇聚于掌心,一掌拍向又飞回来追击他的神月斩,神月斩击在一处塔楼之上,消弭不见。玉如烟和萧天再度欺身而来,确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他,萧天索性唤来藏在附近的尸魔,数十个尸魔一同按住了魔川。刺啦啦的一片声响,肉眼可见的魔川身上的魔光像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一般,瞬间缩回魔川体内。不光是玉如烟,连魔川也万分惊讶,没想到自己的护体魔光居然害怕尸气。机不可失,玉如烟拼尽全力挥剑刺入他的身体。魔川一把握住寒冰剑,不使它继续深入。玉如烟另一只手瞬间抠住他瞎了的那只眼窝,一番搅弄,痛的他立刻松了手,挥臂砸向玉如烟。玉如烟硬接了他几拳,嘴角开始不停的流血,确就是不肯放手。她双手加大了力度,握着寒冰箭顺势下滑,切开一道骇人的疤痕。一股寒气瞬间涌遍魔川全身,除却头颅还在抵抗,整个身子都冻成了冰坨。姜天阳的神月斩适时地没入他的身体。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玉如烟三个人气喘吁吁的互相搀扶着站在原地,等待着魔川的结局。神月斩遇上了万万年的寒冰,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咔嚓、咔嚓山石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魔川的身体如被击成无数碎块的山石垮塌下来,最后头颅砸在尸块堆之上。它眼神渐渐迷离,微张的口里吐出一丝寒气,困倦极了一般闭上了双目。一切归于沉寂,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异动,就在玉如烟又希冀着终于杀了魔川时,那些尸块的裂隙之间透射而出四色光芒,光华渐盛,进而包裹住所有尸块。魔川错位了的身体各部分瞬间恢复原位。庞大的身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碎裂的地方还透着光,好似石块堆积而成的石头人。玉如烟含恨再度握紧了剑,看着他缓缓睁开了双目。
“九天雷劫尚且奈何不了本君,你难道要同天比威吗?”
魔川一声怒吼,奔向了玉如烟,下定决心今日必然要杀了她,永诀后患。
这时,耳听得四面八方传来响动,想必朱厌他们正朝这里奔过来。玉如烟这批乱党隔三岔五的就会袭击魔头,用以验证冷月斩的威力,驻扎平都的所有魔头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很少去帮忙,因为很多时候帮忙就等于送死。是以打斗声起,没有人太过在意。直到有人来报,魔川正大战玉如烟,所有人才急急飞往皇宫。
隋翀第一个率众赶到,缠住了姜天阳。隋翀之前几次中过冷月斩,直观的感受着它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巨大,对姜天阳颇为忌惮。可到底他魔功已近天魔之巅,姜天阳接连发出几记神月斩后,气力越来越弱,身上开始落下斑斑伤痕,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下了。隋翀的手下没有一个弱病,单单来的这一支小队伍便足以对付一魔坛之力。那些魔娃和尸魔已不足以应对如此多的高手,玉如烟和萧天应对魔川的同时,还要对付其他妖魔,两个人亦是遍体鳞伤。就在她后悔不该将水墨时空珠送给隋翀之时,远处传来孟玉堂越发不着调的声音。
“你们夫妇竟能打的魔君衣不蔽体,当真令人好生佩服。”
众人哄笑,立刻去招呼隋翀和随后而至的朱厌等一批妖魔。孟玉堂自创的这门法术,屡试不爽,可将不远万里的单元山的化魔池水引入自己体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为他所用。他挥洒着宝剑,水光氤氲,威力无比,又伤魔于无形。他如今是单元派的独苗,除却晚上,渔翁恨不能将他绑在腰上,无论他走到哪里,渔翁都会跟过来。凤鸣涅槃过一次后,如今亦是今非昔比。凤氏兄妹三人惧怕了生离死别,仿着凤在九天,创建了一套凤凰烈火阵法,上阵三兄妹,不离不弃。白一自然也跟了过来。没有了苍蝇般的小魔兵,只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这一仗双方都打得无比酣畅。
姜野同夫人二人才勉强压制住隋翀。其余姜家人和所有半魔们合力才应付下其余隋翀门中人。这时大家才明白魔川和玉如烟都要拉拢他的原因,之前玉如烟如果不是凭着水墨时空珠,不可能在隋府来去自如,如果她不提前设下结界,隔绝了打斗之声。所有人一拥而入围攻她,她不可能逃出来。即便她能逃出来,也必然是要被重伤。渔翁师徒二人、慧翁和童叟几位仙人拦住朱厌那几个万年妖兽,龙儿随着萧天带来的那些魔娃娃和尸魔不受幻术影响,奔向了无渊的黑纱教众。若不是景轩拖着无渊,他恐怕又要临阵脱逃了。
魔川的残暴使得魔界时有暴动,还需要有厉害的魔头镇守。是以随魔川驻守平都的并不多,只有隋翀和他的部下,以及朱厌、苏算和无渊这些魔头。除却魔川,双方也算得上势均力敌。唯有应对魔川的几人万分狼狈。显然要让他的魔光收起来,需要大量的尸气,之前的尸魔几乎都被魔川打死了,剩下的这几个跟着萧天趴在魔川肩头,死也不肯下来。其他人见状,有的按手,有的抱腿,师徒一同压住了魔川,瞬间又被魔川大力振飞。紫龙的头从时空重穿出来,瞬间缠住了魔川的身体,想要摆脱比自己还大的紫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就在这一刹那间,姜天阳发出了最后一枚神月斩。魔川一声吼叫,看着胸前耀眼的白光,眼神里满是恐惧。回想刚刚神识尚在,身体确被碎成万片堆叠在一起的那种屈辱和恐惧,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确定是否这一次也还能复生。片刻后,竟有些惊奇自己没死,他立刻调动全身的魔息涌向伤口处,刺眼的四色护体魔光同耀眼的白光纠缠撕扯,好似宣纸被晕染了般,渐渐化成五彩斑斓的光点,消散不见,伤口处留下一处锯齿状疤痕,触目惊心。余痛让魔川的身体慑慑发抖,看着自己还没长出来的命根子和身上的亮出锯齿状的疤痕,滔天怒意起,激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犹如身负三头六臂的铁塔,一拳将紫龙击飞,紧接着将众人一个个重锤在地,又是一顿疯狂的踩踏。魔川再度按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圣父,巨拳就要砸了下去。玉如烟飞冲而来,一把扭住他的手臂。这样正合魔川的意,他松开按着雷霆钧的手,又一拳拳砸向玉如烟。他无视所有人的攻击,一心要打死玉如烟。看着喷了数口血的玉如烟,姜天阳情急下又祭出一枚神月斩,力竭倒地。阿嘎一把抱起姜天阳,放到背上。姜野和姜家人同时发出数不清有多少枚的冷月斩,飞向魔川。魔川看着如此多眼花缭乱的冷月斩,惧怕的松开了玉如烟,忍着剧痛,立刻掉头奔向身后的魔兵。
凤鸣大声道:“撤。”
所有人瞬间捏爆了玉如烟之前发给大家的冰粒,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部分人如愿逃脱。另一部分人也不过逃到了几里之外,身后满是追兵。
“紫龙,先走。”
魔川狂吞了数十个魔兵后,止住了伤口的扩大,又奔向玉如烟。所有人都已经没有还击之力,紫龙不假思索,使出全部的力量,将魔川撞向远山,口喷出龙火珠,将魔川整个人困在火海中。
他再度回来,只来得及带走龙儿等几人。魔娃娃和尸魔得了尸魔的口令,分别向四面八方逃窜。玉如烟已经伤到根本无法施展时空术。冰粒无效,又要断后而未能逃脱的商秋濯抱着玉如烟,姜野夹着姜天阳,凤家三兄妹互相搀扶着,萧天背着孟玉堂,连同渔翁和圣父几人迅速逃离。后边一直有追兵,几个人伤的太重,真可谓抱头鼠窜。跑着跑着也不知道时不时产生了幻觉,身后的声音陡然消失。几个人一时力竭的无法再飞行,跌落至某处院落内。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房门吱吱呀呀的从内被打开,一个小童子跑了出来,依次给所有人喂了一粒药。又过了一会儿,众人互相依靠着勉强坐了起来。玉如烟立刻探查一遍全身,确定被喂下的药无害,才又拿出几粒灵药分给大家。
童子道:“我家主人说,再过一刻钟,麻烦各位尽快离开,莫要将灾祸引至我家。”
姜天阳道:“可否请你家主人一见,也好当面道谢。”
“主人说,不必如此麻烦,要谢便谢这位姐姐吧,她长得太过美丽,让人不忍见她死去。”
凤飞不满道:“难不成我是丑八怪?”
“这,主人倒是未说,只是姐姐如今脸肿的像猪头,确实不太好看。”
魔川当时气疯了,伦着几个人往地上一下下的砸,这几个人除了玉如烟,惧是胖头肿脸的。凤飞气结,其他几个人则笑的浑身都疼。童子又乐颠颠的去取了些食物给玉如烟,对于其他人视而不见。也不知是那童子的药灵验,还是玉如烟的丹丸霸道,不肖一刻钟,众人都有了些力气,准备尽快离开。就在这时,凤家三兄妹非常默契的一同闯入了室内,却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牵着童子的手。
凤鸣四顾,屋子里并无其他人。有意要进去搜一番,又觉得太过无失礼。凤飞哪管什么礼数,当先闯了进去,将所有屋子都搜了个便。屋子里也不过是些婆子、丫鬟,从气息来看都是凡人,并未看到屹川。
书生道:“诸位好没道理,救了你们的命,为何还毁了我家的门?”
凤鸣道:“恕凤某冒犯,这些银两全当谢礼,多谢救命之恩。”
“哼,桑涯送客。”
回去的路上,三兄妹依旧心情沉郁。当年屹川虽有意手下留情,却也无法做戏太假,打斗之中总有人要死去。他更无法控制苏算带领的那部分魔兵冲锋杀敌。而一直挡在最前面的凰王终因力竭惨死魔兵之下。凰王虽然不是被屹川所杀,兄妹三人对屹川的恨,确超过了对魔川。
本来焦急等待的玉如霞看到面目全非的众人,忍不住大笑了许久,才忙着为众人疗伤。玉如烟不需要特俗照料,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其他人都服了灵药,才勉强有了力气,各自回去调息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