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樽主之争
自从玉如烟回来后,玉如霞终于从先前的低迷状态走出来,频繁出宫去天龙教。花樽一众人终于得以在凡间相聚,教中之事交由柳无心同蕊无情打理,姐妹们终日带着龙儿四处胡闹。闲暇时又如同旧时一般,琴、棋、书、画、养生、护肤、养花、雕玉,有时还比试比试剑法。
如今的天龙教在柳无心的操持下已有几千弟子,除去那些贵门公子哥儿外,勤学苦练真正拜师学艺的也有千人,躲避在花樽中的族人回来后,花樽中的老人也有几百了。在玉如烟的建议下,天龙教与四相教弟子每月一次一同排练阵法,切磋比试。
这一日,门中弟子同四相教的弟子又摆开了擂台。有弟子来报,可是刚进门就犯难了,他看了看玉如烟,又看了看玉如霞,一时间犹疑不定,最后向着二人中间的虚空拜道:“禀樽主,擂台已摆好,想请樽主同各位长老前去观战,指点一二。”
众人来到院中,因玉如霞尚未行过花冠大典,众人便让了位分最高的玉无欢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比试的过程中,有几个弟子使用的是劈空剑法,且都凌厉果断的胜了对方。
玉如烟道:“柳师伯,为何有弟子练习劈空剑?”
玉如霞道:“是我让他们修炼的。劈空剑确是我玉氏不外传的剑法,连玉氏人也很少修炼。你我姐妹二人从父亲那里偷学过几招,当知那剑术比我族中任何剑术都要厉害。过去是我玉氏藏私了,有些老规矩,如今是要改一改了。”
玉如烟道:“老祖若是藏私之人,断不会由着族中人随意浏览经卷阁中之物,必是有一些缘故。我玉氏皆为仙体,而族中人多为凡胎,更有精怪,玉氏法术不适合,也极有可能。若非如此,老祖不会特意写在族规里,禁止族人修炼。而劈空剑剑谱首页有老祖注言,玉氏中心无旁骛良善者或可修炼。可见老祖并不希望我们修炼。”
玉如辰道:“这一切不过是妹妹的猜测罢了,你看看刚刚那些比试,所有用劈空剑法的弟子,单从剑术来看,都胜了对方。”
“确也都下手太过狠辣,姐姐,我看还是不要再让教中弟子练习玉氏法术的好。蕊师伯和柳师伯虽未修习玉氏功法,确依然法力超群。”
四相教弟子也开始低声议论那劈空剑有些邪门,不似名门正派的剑术。玉如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对方是自己的妹妹,也只好温和道:“妹妹总是这样心地善良,确不知敌人对我等是何等的狠辣。”
“三妹妹自己不也修炼了劈空剑了嘛?若我没看错,竟是完整的劈空剑法。确为何不允许别人练习?”
如今天龙教中的人因玉如烟的归来一分为二,一部分是随着玉如霞逃出来,建立天龙教的族人和后来的弟子,另一部分是玉如烟救回来,曾留在善乐坊中的那部分族人。
后者道:“我觉得樽主所言极是,老祖这样规定,自有老祖的缘法,不该未经商议轻易废除。”
前者回道:“大小姐才是樽主,你怎么胡乱叫?”
“三小姐乃天选之主,我等只认三小姐为樽主。”
蕊无情开口道:“如烟刚刚回来,如霞如今在宫中,也难得出来一次。这樽主之事,容日后大家商议后,再做决定。”
玉如辰道:“蕊师伯所言极是。但三妹妹伤已大好,大姐姐入宫后难得出来一次。难得今日玉氏同各位长老都在,莫不如今日便做个定论。”
“我花樽一向以容貌为尊,若论容貌,大小姐虽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可到底略逊与三小姐,这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三小姐多么仙姿出众,她毕竟无意于百花大选,并且无忧樽主一力扶持大小姐做樽主之位,自有他的道理。”
“我花樽大选一向公平,怎让你说的是无忧樽主既定了大小姐一般?”
“三小姐不仅姿色绝丽,并且能驾驭老祖坐骑,自由出入尊阁,乃是樽主的天选之人。当日大殿之上,我等早已奉她为主,如今尔等要食言吗?”
玉如烟出言制止道:“我无意樽主之位,诸位不要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三小姐不可过谦,樽主之位涉及我花樽的未来。三小姐手刃蛇皇,为我花樽报了血海之仇,又从何玉卿那贱人手中救回我等性命,我等只奉你为主。”
“大小姐亦是救了我等性命,我们周转各仙山求救,建立天龙教,笼络四相教同各派的关系。大小姐所做的桩桩件件,都意在扩大我们的势力,有朝一日夺回我花樽。而三小姐确同莫名之人游历人间,丝毫没有报仇之心。”
“一族之长当深谋远虑,护佑族人。之前若非大小姐一意孤行,不听劝谏,又怎会死了那么多族人,又失了各大门派的信任。”
“放肆。”玉无欢大喝一声,道,“还未夺回花樽,你们便要分崩离析不成?”
一直低着头不出声的玉如霞终于开口道:“我既已入宫,这樽主之位理应交给妹妹。”
“樽主不可轻言放弃,我等随你出生入死,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在我等心里,你才是樽主。上次若不是为了救回无欢长老同二小姐,您也不会如此心急的攻打妖域。大小姐的拳拳之心,我等铭感五内。”
“我们并不否认大小姐的能力。只是大小姐既然入宫,又怎么兼顾得了族中之事?”
“三小姐业已成婚,还有个魔头的女儿,又怎配做我花樽之主?”
“住口,若不是三小姐挺身而出,百花大典当日我们便已死在蛇族人鞭下。三小姐又怎会同仇人有了孩子?前次也是三小姐同小主人及时出现,我等才没有死在善乐坊外,你们怎变得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若依了三小姐的主意,不攻打妖域,无欢长老同二小姐怕也早死在妖域了。”
“可是最终结果如何呢?几千条人命曝尸荒野,尸骨无存。论法力,得人心,三小姐也胜过大小姐。大小姐几次入宋氏秘境都空手而归,三小姐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所有的紫金砂,这是何等的胆识和智谋。”
“只可惜三小姐的胆识和智谋只用在了帮别人身上,却将自己的父母血海深仇抛之脑后。”
天织忍无可忍道:“我等都是同大小姐、三小姐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本不分亲近远梳,只是这樽主之位,我们还是希望由大小姐来做。既然大家僵持不下,还望各位长老表态。”
玉无欢道:“霞儿,莫愿大伯偏袒,你们都是我玉家的好女儿。但樽主之事重大,论容貌和法力,确实应当烟儿来做这樽主。”
“妹妹德行兼备,如霞没有意见。”
玉如辰道:“伯父,我却不这样认为。有些话别人不方便说,一个是我的姐姐,一个是我的妹妹,我并无偏私,也只有我来说比较合适,想必姐姐和妹妹也不会怪我,纵使怪我,姐妹之间也无隔夜仇。我父亲一直主张让大姐姐做这樽主之位,自然是有道理的。三妹妹醉心游乐,不擅处理族中琐事。我花樽虽说容貌为尊,玉氏之人却一直是德行兼备、能力出众之人方可参加百花大会,若不是如此,当年的樽主就是大伯来做了。并非大伯不如我父亲,实在是大伯醉心武学,不喜俗事缠身。龙儿虽看着乖巧,却到底是蛇皇的后代,体内还留着魔血。先前三妹妹从莿棘宫逃出来时,不急着回平都,确去了蛇谷。说到底,何玉卿还是龙儿的祖母,妹妹同佘宁原也有情,说不定哪一日,就会同佘宁旧情复燃,那我花樽岂不是要同敌人认亲?”
玉如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当说道龙儿时,才反驳道:“我以言明在先,无意于樽主之位。无论如何,龙儿是无辜的,她体内亦留着我玉氏的血,她是魔、是妖都是我的孩儿,我会想尽办法除去她体内的血魔咒。我不希望日后再有人议论我的孩儿。”
玉如烟的口气已接近警告,身边人已感受到了无形的威压,这是她轻易不曾展示过的深厚精醇的法力。
玉如辰不为所动,依旧针锋相向道:“三妹妹是在生我的气吗?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若为姐姐着想,三妹妹断不该摆出主动将樽主让与大姐姐的姿态。这樽主之位原就是姐姐的,你当日却以樽主自称,怕是早有了僭越之心吧。”
蕊无情道:“如辰,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当日若不是如烟随着蛇皇而去,又怎得我等苟且偷生许久。蛇谷中发生了多少事,你又知道什么?她这几年的艰辛,你又可知?”
“蕊师伯难道是在表态吗?”
天宝道:“二小姐此言谬已。当日我们从花樽中逃出来,路遇妖王拦截,三小姐同阿牛天师拦截妖兵,让我们先走,我们不忍离去。三小姐急于让我们逃走,才自称樽主,命令我等离去,并无僭越之心。”
“妹妹不善识人,当初对佘蟠等人也是心慈手软,若早早给蛇皇下了药,又怎会有后来的灾祸。妹妹更大错特错,同佘宁日久生情,置全族人性命于不顾。”
玉如烟道:“二姐姐说什么并不重要,老祖要我等心怀善念,多做善事。当初蛇皇虽残暴,可让我就此杀了他,我却也做不到。”
“妹妹难道到现在也没有杀过一人吗?”
玉无欢道:“都别吵了。既然无情表了态,那就看看其他长老的意思。”
众人又看向柳无心,柳无心犹豫许久,随后道:“我支持烟儿。”
众人又看向蕊夫人,蕊夫人虽恼怒玉无霞,然而思量着如果儿子在,肯定是希望玉如霞能开心,遂缓缓道:“我支持霞儿。”
柳夫人艰难道:“如霞既已入宫,身不由己,还是烟儿吧。”
众人看向花家唯一的独苗花如意,她也犯难道:“若无我叔父的背叛,也不会有花樽灭门之灾,如意本无颜在此多言。但我终日陪着大姐姐,大姐姐殚精竭虑、四处奔走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况且有姐妹相助,这樽主谁当都不打紧。还是顺了长幼之序,由大姐姐做吧。”
一直沉默,快哭了的石镜忽然道:“虽然你们都不把我当成长老,我还是要说,烟儿、霞儿是我的手心手背,可无论如何,烟儿还是更好看一些,你说呢,无欢。”
如今石镜的话已没有了当初的分量,玉无欢没有回答,转而看向四相教众人道:“风长老,你可有高见。”
四大家族两两对立,又成了无解的局面。从刚才的争论来看,除了龙儿的身份外,玉如烟做这樽主最是合理。加之下面的人中由玉如烟救回来,支持玉如烟的人数最多,若由着族规投票,玉如烟无疑也会胜算。可若算上天龙教的弟子,那必然是玉如霞赢了。这种时候,自己一个外人最好是闭口不言。
风长老道:“俩位丫头都好的很,谁当这樽主都不打紧。自从师弟做了教主后,我教四大长老便空了一位。若贵派同意,落选那位可否就让与我四相教,做第四位长老啊?”
这一句和事佬的话,说了等同于未说,又抬高了天龙教,众人也不好挑剔。可四相教底下的弟子因同玉如霞相处已久,很多人都起哄称玉如霞更适合做樽主。
玉如烟待要说推迟的话,毫不起眼的孙冬良忽然大声道:“这种场合,本不该弟子多言,俗话说旁观者清。无论大小姐或是三小姐做这樽主,都有人不满意。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大小姐即入宫,自然是不可能再兼做这樽主之位。而三小姐同蛇谷的关系复杂,若他日刀兵相见,必生纠葛。群龙不能无首,既然僵持不下,我觉得暂由二小姐做樽主之位最为妥当。二小姐容貌端方,玉氏后人,又有大小姐、三小姐辅佑,最最合适不过。”
孙冬良这一番话说完,底下竟有不少人默默点头赞同,多数都是天龙教众。花樽众人一阵缄默,又实在不能说二小姐容貌平平、法术一般,况且争来争去也没有个定论,不由的都望向各位长老。
玉无欢思索一番道:“既然众位争论不下,让如辰暂代樽主之位也未为不可,无情、无心,你们觉得呢。”
蕊无情本来就知道玉如烟无心樽主之位,不过是气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玉如霞如今入了宫,确实也不合适再做樽主之位,他和柳无心看了看彼此,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二夫人灵槐虽庸俗不堪,玉如辰除却样貌一般,虽然孤僻不合群了些,也并未有劣迹。单看她素日修炼的劲头,确是个坚忍不拔的性子。且她又是无忧最宠爱的掌上明珠,由她做樽主似乎也不无不可。所有人各怀心思,没有人提出异议。
玉如烟诧异的看向孙冬良。说起来孙冬良乃是大姐姐的人,二姐姐来天龙教也不过月余,为何他确拥护二姐姐?
玉如霞脑子里则一直回想着,自己一意孤行害死众人的言论,心里着实难受,确又不便表露任何情绪。似乎尽快结束这番控诉,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解脱。她未及多想,还未等众人表态,便将樽主戒指交与玉如辰。
“无论谁做这樽主之位,我们都是亲姐妹。龙儿是我玉家的血脉,以后,我不希望听到有人再拿龙儿攻坚我妹妹。”
人群里一阵骚动,玉无欢起身,朗声道:“各位,我花樽创立万年而来,一直偏于一隅,独善其身。如今蒙难避于凡间,为谋的真龙天子助佑,如霞委身入宫为妃。如烟几经磨难,才逃出魔窟。如今花樽被奸人占据,樽主之位悬而未决。我众人商议由玉氏二小姐玉如辰暂代樽主之位,可有异议者?”
一时间,无人说话,于是乎众人簇拥着玉如辰走上前。玉无欢让出了最上首的位置,玉如辰带上樽主的戒指,接受族人的跪拜,底下人难免又是一波波的窃窃私语。
人群中,宋元龙看着玉如霞呆愣的神情,心疼不已。他一晃身,出现在玉如霞的身旁。底下的凡人弟子见到宋元龙后,纷纷跪拜,行君臣大礼。宋元龙示意大家平身,一手拦住玉如霞,大笑道:“拜了朕,可拜了朕的贵妃啊?”
天龙教和四相教的弟子又齐齐跪拜了贵妃,而花樽中的人,确并未按人间礼仪行跪拜之礼,宋元龙也全然不介意。他站在中间,真龙天子的威严气势横扫全场,朗声道:“世人都说如霞仙子之身嫁与朕,必有所图。朕确不以为然。朕虽为人间天子,却常有力不可及之事。如今能得仙子为妻,实乃我宋元龙几世的福气。即为一家人,不做俩家事。时机成熟,除妖降魔,夺回花樽,朕定全力相助。”
宋元龙替如霞撑足了面子,却只字未提樽主人选之事。话毕,宋元龙带着玉如霞,身后跟着羽奇、云青等众护卫,摆驾回宫。后续的花冠大典和饮宴均为参加。
回到宫中后,玉如霞略显疲惫,温驯如小猫般头埋在宋元龙怀里,久久不语。
宋元龙道:“如霞,你还想做那樽主的位置吗?”
“我今日是否有些失态?那樽主之位让与烟儿又何妨,只是……”
“只是她几次当众驳你,让你心里不舒服。”
“终究是我太过小气了,总以为她还是我身后的那个小跟班,却不想如今她长成了参天大树,将我也护在身下。”
“那些人争论的也不无道理,我的岳丈大人最了解你们姐妹性格,既让你做樽主,一定是你最适合。”
“既如此,如今我妹妹也回来了,我就离了你,去做樽主如何?”
宋元龙紧紧抱着她,道:“朕很开心,自从三妹妹回来后,朕又看到过去的霞儿了,会笑,会恼,会调皮。那樽主谁爱做谁做,你就乖乖做我的贵妃。”
“我可是说过要做皇后的。”
“哎,今日大殿上,朕险些被那些老东西气晕过去。”
“又让你废了我吗?”
“朕恨不能一掌劈死他们。”
朝堂之上再次有人上奏,说玉如霞来路不明,聚众图谋不轨,各种明目的希望宋元龙废了她。连边境之上有妖魔作乱,也被说成是玉氏引来的祸患。宋元龙一筹莫展,又不能真的劈死这些老家伙。
“不过有一事他们说的极对?”
“何事?”
“国不可无储君,何况朕连个女儿都没有,斓贵妃又也……你要赶紧给朕生几个龙子才可以。
“又胡说。”
“怎是胡说呢,你人都是朕的了,还不打算给朕多生几个吗?”
玉如霞羞红了脸,头埋得更深,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变淡了。宋元龙贪享的吻着她,忽然松开她道:“霞儿,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大伯同如辰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明明蕊师伯岔过话题,不愿意提及樽主人选之事,如辰非要再次提起来。俩人又如同商量好了一样,一个支持你,一个支持如烟。”
“你是说,他们故意要我和烟儿对立?”
玉如霞心中迟疑,难道他们……转念又一想,不太可能。
宋元龙继续道:“那个孙冬良就更加奇怪了,你说他是个爱财怯懦之人,他确不拥护一国贵妃,反而提议相处日短的如辰做樽主。”
“这样说来,确实有些奇怪。又是为什么呢?”
“为了樽主之位呀,小傻瓜。如烟不同你争,你就能稳稳的坐住樽主之位。如今却鸡飞蛋打,成全了如辰。”
“我这二妹妹此番回来,确实让人琢磨不透。她是如何活过来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只字不提。从儿时开始,如辰就对我有敌意,我因为她欺负烟儿,还,还打过她几次。不过这次回来她人反倒是开朗许多,同族人和天龙教的弟子都相处的分外融洽。她肯为我说话,或许经历了一场大难,不再恨我这个姐姐了吧。至于大伯,他对我们姐妹三人一直是一视同仁,若真比较起来,对我还更好些。因为我是玉氏第一个孩子,从小就腻在大娘怀里。”
“看看再说,若只是觊觎樽主之位,使些心机,倒也无妨,三妹妹原本也无意樽主之位,你也休想回花樽,由如辰做也合适。”
“我想起一事,当初孙冬良说他当年如花樽之时,由于长途跋涉而病倒了,后得了一位仙子相救,才捡回一条命。如今想想,他说的有可能是如辰。”
“那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撺掇着那些教众拥护如辰了。先不理这些,赶紧做大事要紧。”
宋元龙横抱起玉如霞,急急的上了床。
21)阴谋诡计
如今一切平静,玉如烟打算再去寻冯阿牛。虽说了不同女儿再分开,到底担心此去有危险。她曾看到龙儿多次偷偷拿出小蛇来看,那小蛇经不起她的魔息,变得恹恹的。龙儿思念父亲,佘宁又怎会不想女儿。于是她让龙儿唤来了佘宁。
佘宁、佘青同佘静三兄妹来到了平都。三个人若见了花樽之人,难免又会有一番打斗。玉如烟约几个人在城外相见,并将龙儿交给了佘宁。
佘宁接过爱女后,只说了一句,他们兄妹三人会留在平都,等着玉如烟回来。两个人的默契好似与生俱来般,话务须说尽。蛇谷中有何玉卿,玉如烟定也是不希望龙儿呆在那里。只是没人料到,玉如烟以他三人对平都不了解为由,将柳无心留了下来。佘静不无感激的看了一眼玉如烟。
交代好龙儿的一切,玉如烟独自离开。尽管她言明无需人陪,蕊无情还是一直在暗中跟着她,她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玉如烟先去了同冯阿牛分别的小木屋,屋子还在那里,人依旧不在。只是屋子里比之前她从魔界回来之时凌乱了许多,地上还有一些凝固了的血迹。玉如烟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中更加担忧,又束手无措。
她先后去了所有二人曾经去过的地方,甚至去了西施城,也没能找到他的踪迹。圣父和几个姐姐强行将她留在了西施城,还将暗中的蕊无情也揪了出来,三日后二人趁着众人喝醉了,才偷偷逃出来。之后她们又去了仙魔镇,辗转到了善南村,意外的再一次见到了蒋老丈。
蒋老丈因为捉妖有功,如今境遇好了不少。他对着玉如烟千恩万谢,依旧当仙子一样殷勤侍奉着。玉如烟询问他可曾见过冯阿牛,又问了一些旁的事,依然是一无所获。最后蒋老丈道:“仙子不如在这里多等几日。”
“为何?”
“那位冯少侠既然在这村里呆了许久,必然是这地方对他很重要。”
玉如烟确心里明白,若非为了自己,他不会在这里停留那么旧。谢过蒋老丈后,玉如烟再次去了善乐坊,取出半魄铃,轻摇几下后,叶飞又出现在面前。他对于玉如烟逃出了莿棘宫似乎并不意外。
“玉姑娘,许久不见,伤可痊愈了?”
“已无大碍。”
蕊无情走上前来,再次为先前之事道谢。叶飞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此前他刚刚戏耍了玉如霞一番。在玉如霞面前的他刁滑难缠,似乎同坊主无甚关系,明摆着就是骗钱。而对玉如烟确实态度恭谨,从不戴面具。玉如烟确乎记得他曾称坊主是他的主人。
“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此次前来是特地要拜访坊主,不知坊主可在?”
叶飞迟疑片刻道:“坊主此刻不在坊中。”
“可知何时回来?”
“坊主一向居无定所,来去自在,我等皆不知他动向。”
玉如烟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依旧是不肯放弃。
“可有冯阿牛的下落?”
“姑娘此前已在卷轴中问过在下多次,确实没有冯阿牛的消息。”
“可知当日入妖域救我的魔头是何来历?”
我善乐坊虽消息灵通,却不能尽知天下事,姑娘的问题我不能答复。即是魔头,想必有所图,姑娘敬而远之好些。”
叶飞此次的态度生硬冰冷了许多,想来是恼自己多次打扰,玉如烟便不再多问,道了谢,离开了善乐坊。
玉如烟郁郁的走出善乐坊,对着身后的蕊无情道:“蕊师伯,我这样不顾族人和龙儿跑出来找他,是否不妥?”
“既然得烟儿如此记挂,必是对烟儿极为重要之人。只是那个叶飞虽然对我花樽有恩,确是遮遮掩掩……”
“师伯,善乐坊或许藏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最好不要卷进去。”
“那个冯阿牛可是同这里有牵扯?”
“他同坊主似乎关系匪浅,只是他不想我卷进去。我要再入一次魔界,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弄清楚。”
“以我二人之力,想自由出入魔界想也无难事,只是你既然已经怀疑妖王同魔界有勾结。如今再去,怕是危险重重。我们出来时日已久,还是应该回去看看龙儿,同族中人商量后,再做打算。”
“也罢。若是躲着我,想来我怎样也是寻不到他的。”
二人匆匆赶回平都。
玉如烟同蕊无情刚刚来到平都上空,便看到都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上人群骚动,有多人在斗法。二人急急赶过去,正看到四相教弟子以及禁军的人围成一个圈,圈中围住的正是佘氏三兄妹和柳无心。佘静紧紧的抱着龙儿,有一个妇人躺在地上,勃颈处有俩个森然的洞。玉如烟同蕊无情会意,双双带上面纱飞身而下。玉如烟掏出一枚药丸塞到那妇人嘴里,又迅速处理好她的伤口,将她交于她的家人,转身将玉瓶交给禁军统领羽奇,示意其喂给所有无辜被袭的百姓。羽奇一眼便认出了玉如烟,立刻按她的吩咐去做。
冷凝竹冷言旁观道:“来者何人,不要阻拦我四相教铲除妖魔。”
龙儿嗖的飞到母亲怀里,眼睛赤红,嘴角有血,呲着尖利的牙齿,看着冷凝竹等人。
佘宁来到她身边,轻声道:“不知为何,龙儿突然发狂,开始袭击路人,并吸了他们的血。”
“此地不宜说话。”玉如烟看向冷凝竹,道:“这里百姓众多,打斗起来,恐伤及无辜,诸位若要除魔,请随我来。”
玉如烟率先飞走,佘宁等人紧随其后飞向了四相教。待到了四相教,玉如烟立刻摘掉了面纱。
冷凝竹见状道:“你果然同妖魔勾结。”
感受到有妖力高强之人到来,雷霆钧同风、雨、电三大长老同时现身。
雷霆钧笑道:“丫头,你姐妹二人总是喜欢来我四相教捣乱。”
玉如烟笑道:“雷教主莫怪,若不来此地,怕会伤到无辜的百姓。”
当日冷凝竹在善乐坊中一直看顾受伤的弟子,并未见到佘宁同妖王斗法,因而并不认的他。她大义凛然道:“禀教主,这三人一身妖气,妖力了得,绝非泛泛之辈。那小魔头更是当街吸了数人的血。”
电长老道:“原来是蛇皇、狐王光临我四相教,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电师伯……”
电长老一摆手,示意冷凝竹不要说话。
雷霆钧走上前来问道:“不知蛇皇、狐王此次来平都,所谓何事?”
佘青客气道:“我等只是来看看龙儿,带着她游玩几日。不想今日在集市上,有一个浑身带血的女子冲将过来,扑到龙儿面前。我妹妹上前查看那女子的伤口,龙儿闻到血腥味后,突然魔性大发,扑了过去,咬住了她的脖子。待我等好容易制止住龙儿时,四相教众人同禁军就如同天兵天将般将我等围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便在闹事动起手来。我三人不想伤及无辜,只能防守,不能还击,最后被团团围住。幸好烟儿及时赶到,救下了那名女子,并将众位天师引到此处。”
冷凝竹道:“那女子脖子上两个深深的血洞,又被吸了那么多血,只吃了玉如烟一粒丹丸,怎么会无事,你说的到轻巧。”
柳无心道:“冷姑娘有所不知,我花樽人精通医术,烟儿更是其中翘楚。此前雷教主的伤不是很快就好了吗?那女子定然无事,若不信,你可以去查探。”
“即便无碍,也不能就此放了这小魔头。”
玉如烟道:“我的龙儿并非魔头,只是被尸魔注入了魔血,我也正在想办法要破除她的血魔咒。”
“你勾结妖魔,伤及无辜百姓,我四相教怎能容你来去自如。”
佘静道:“今日之事万分蹊跷,那莫名扑过来的女子分明是有人特意安排。那女子刚到,这位大师姐就带着人及时赶到,还真是凑巧。莫不是你安排的?”
“你血口喷人……”
风长老道:“凝竹,退下。”
见师傅动怒了,冷凝竹冷哼一声,退到一边。
雷霆钧道:“丫头,我可否看看这娃娃。”
玉如烟输了清心咒给龙儿,如今她又恢复了常态,自己歪歪扭扭的走到雷霆钧面前,仰着下巴,看着高高在上的雷霆钧,丝毫不畏惧,神气的很。
“果然,人血魔血共生。”
沙长老略带几分怒气道:“玉姑娘,不知你带着这三个妖怪和一个小魔头,将禁军也引到我四相教,所谓何事?”
玉如烟直言道:“我希望大师姐对外不要说今日是我天龙教中人伤了百姓。这三位都是龙儿的血亲,此次出现在平都只为看望龙儿,并无它谋。希望四相教可以予以通融。”
沙长老道:“我四相教自然听从教主吩咐,但那禁军却不是我等能控制的。”
羽奇道:“此事我自会如实禀报给皇上及玉贵妃,如何处理,听皇上圣意。”
如今都知道玉如霞是贵妃,他这样说无疑已经表态,他不会将此事声张出去。
佘青又道:“请教主放心,我蛇、狐两族并不受妖王控制,他日若有所谋,我等鼎力相助。”
沙长老道:“哼,一派胡言,我四相教岂会同邪魔外道共商大事。”
当日佘宁舍命救玉如烟,几位长老都曾亲见,电长老上前一步道:“二师兄莫急。玉姑娘,不知你要如何解决这娃娃之事?”
“我要再闯一次尸魔坛,除了她的血魔咒。”
雷霆钧终于开口道:“既如此,老夫陪你走一遭。”
众人大惊,还不待他们张口,雷霆钧一摆手道:“丫头,你们回去吧。我四相教会对今日之事三缄其口。”
众人离去,冷凝竹不解道:“教主,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吗?”
雷霆钧道:“凝竹,你不顾百姓安危,当街同蛇皇、狐王斗法,伤及无辜,你可知错?”
“弟子不知错在哪里?”
风长老越发觉得自己没有教好冷凝竹,才令她性格如此偏执,有负师傅所托。他痛心疾首道:“当日你们围捕色魔之时,你不依言疏散百姓,急于炫耀法术,致使几人惨死,你还未长记性吗?”
“她竟然背后告我状?他们姐妹二人均是口蜜腹剑,包藏祸心的贱人。”
“住口,玉如烟什么都没有说过。当日魔力三兄妹离开后,我询问了洛辛和杨雨,才知晓事情的经过。念你初犯,未加责罚,没想到你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当日你便要将魔力三兄妹引向玉如烟,究竟是为何?”
洛辛头低的不能再低,不敢去看冷凝竹。
“徒儿承认,我就是不喜欢玉如烟,因为他们嘲弄我父亲是四相教的叛徒。可我也不是故意要置他们于死地,不过是想先把魔头引走而已。至于围捕色魔,我也没有炫耀,我只是没想到有那么多魔?师傅,我除妖降魔也有错吗?”
风长老道:“傻孩子,除妖降魔当然没错,可你为了什么除妖降魔?不是为了保护黎民苍生吗?”
“那小魔头当街行凶,若我今日不出手,他们就跑了。”
“你以为你出手,你就能留得住他们吗?那蛇皇已练成了九龙吟,假以时日,连妖王也不是他的对手。”
雷馨儿道:“那也不能由着那小魔头袭击百姓吧?”
风长老有几份沮丧道:“以你们的功力,怕是连那孩子也制止不住。我问你,那扑向娃娃的女子可是你安排的?”
冷凝竹激动道:“师傅竟然黑白不分,宁可听信妖魔之言,都不肯信徒儿,莫不如将我赶出四相教。”
“你不知悔改,你,你气煞为师。罚你关禁闭半年,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雷馨儿不服气道:“爹爹,为何你同各位师伯每每都偏袒玉氏姐妹,羞辱我同大师姐,是何道理?小魔头当街行凶,为什么就不能管,我们不是天师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百姓被杀?我不服。”
风长老痛心疾首道:“受伤之人要救,行凶之人大可引入城郊外,再想法拿下。可你们放任受伤之人不救,闹事斗法,可知有多少百姓遭了殃?杨雨,去,立刻去打探今日有多少百姓无辜被伤?老夫要让你俩心服口服。”
杨雨立刻领命前去,雷馨儿扁着嘴不再说话。
电长老难得疾言厉色道:“今日之事必然会有人寻根究底,希望那女子同你二人无关,否则,必当重罚。”
雷馨儿蹦了起来道:“我和大师姐不过是刚巧路过那里,何来栽赃陷害?你们,你们就是被那些紫金砂收买了,拿人手短,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师……”
雷霆钧道:“馨儿,你是如何知道紫金砂之事的?”
雷馨儿一时语赛道:“我偷听到的。”
雷霆钧郑重道:“事关重大,这件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记住了?”
电长老又看了看其他在场的弟子,叮嘱道:“若有人透漏出去一个字,教规处置。”
雷馨儿忽然道:“我偏要说,我偏要说,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们几个财迷,被人收买了。”
“馨儿,不得放肆,罚你陪着你师姐一同关禁闭。”
“关就关,我才不要看着你们几个虚伪的老脸。”
这几个老脸万般无奈,同时摇头。四相教大多是男弟子,是以对这几个女弟子都如女儿般疼爱。雷馨儿年纪最小,又是雷霆骏爱女,更是骄纵了些。雷霆钧把她交给最严苛的沙长老,没想到这师徒二人甚为投契,雷馨儿不但丝毫没收到束缚,更加恣意嚣张。
沙长老道:“馨儿,不得胡说,快给你爹爹认个错。”
雷馨儿哭天抹泪道:“师傅,我没有错,也不会认错的,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徒儿吧。”
沙长老几分讨好的看向另外三人。另外三人心知他要为她们求情,确没一个人要理他,都转过身去。
电长老道:“洛辛,将他们俩带去禁闭室,若你再敢私自放他们出来……”
“弟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洛辛急忙将二人带走。
所有人都离开后,电长老才问道:“掌门师兄,你当真要去魔界走一躺吗?”
雷霆钧长叹一声道:“如今形势,人妖魔大战在所难免,合你三人之力都拿那妖王没有办法,我哪里还有胜算。若真如那丫头所言,妖王同魔族勾结,那势必要走一遭,知己知彼吧。”
风长老道:“我陪掌门师弟走一趟吧。”
雷霆钧对着风长老道:“大师兄,我四相教自诩天下第一教派,如今确是人才凋零。风儿不在了,凝竹刚愎自用,鲁莽易怒,馨儿骄纵蛮横,不学无术,还需你费心多多教导。”
风长老道:“身为一教之长,掌门师弟不可以身犯险。这些遗言,你还是百年后再留吧。”
沙长老道:“大师兄放心,有我老沙在,没人伤的了掌门师弟。”
电长老道:“二师兄,你的脾气何时可以收敛一下?佘蟠虽作恶多端,蛇皇、狐王同九公主确未曾有恶迹。妖魔亦有善恶,不可等同对待。”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做派,未免太不把我四相教放在眼里了。”
雷霆钧笑道:“蛇皇、狐王也是客客气气,何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果带着你去那魔界,怕是我就真回不来了。”
沙长老很是郁闷,固执倔强的像个孩子。
风长老道:“有两位师弟坐镇,也不会出错,还是我陪着掌门师弟去吧。”
“也罢。”
22)仇人相见
玉如烟等人回到天龙教外,她让佘宁三人在林中等候,她要回去同玉无欢交代几句再走。就在这时,玉如辰带着花樽众人,一同走了过来。见玉如烟怀里的龙儿恢复如常,便关切问道:“还好妹妹回来的及时,没能酿成大错。”
佘静道:“这话说的好奇怪,难不成龙儿血洗了平都,你才高兴?”
孙冬良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同我樽主说话?”
佘静大笑道:“她也配做樽主,我以为只有烟儿姐姐这等容貌,才配得上这花樽樽主之位。”
天织道:“我樽中之事,轮不到你们这几条臭蛇来议论。”
“佘青你竟还敢来这里。当初若没有你背叛,蛇皇怎能堂而皇之入我花樽?”
玉无欢道:“好了,都不要吵了。烟儿,我们听说龙儿出了事,还被人围攻,去向不明,正要出去找一找。”
正在这时,多日不曾出宫的玉如霞同宋元龙也同时现身。想来羽奇已经将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二人。
玉如烟道:“今日之事蹊跷,似是有人故意安排,将流血的人送到了龙儿面前。”
玉如霞也道:“羽奇也说有人提前通知他,说有妖魔出入,他们才及时赶到,恰巧看到了龙儿在吸别人的血。”
宋元龙道:“烟儿,虽然我相信龙儿是无辜的,可如今消息传开了,满朝文武都说玉贵妃妹妹生了一个魔头,要朕给个说法。”
“姐夫想要怎么解决此事?”
“朕打算随便找个罪臣的孩子来顶罪。”
“不可以,那也是一条性命。”
“妹妹,如今怕只有这个方法能掩人耳目。”
“姐夫可对外称我同龙儿已逃离平都,我也并非天龙教中人。”
“妹妹要去哪里?”
“如今之势,有人要拿龙儿做文章,就要尽早除了龙儿的血魔咒,否则一旦她魔力大增,连我也无法控制她。我要再闯一趟尸魔坛。”
“你上一次入尸魔坛已是险些丧命,我不允许你去。我会想尽办法保住你和龙儿,实在不行,我不做这什么贵妃了,我们一起远走天涯。”
“如霞,怎的又如此儿戏,动不动就不要做贵妃了。”
“姐姐,蛇皇已答应我,我们随时可以回花樽,只是樽阁之谜一日不解,回到那里就是自取灭亡。然而,平都也不是我等久居之地。待我解了龙儿的血魔咒,我想带着族中之人先去善乐坊,蛰伏下来,再谋将来。”
孙冬良道:“如今二小姐才是樽主,三小姐不声不响就做好了交代,似乎不妥吧?”
“小妹僭越了,请樽主见谅。”
玉如辰道:“小妹,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也是我这个姐姐过去做的不好。可有些事,为了族人着想,我不得不说上一说。大姐姐费尽心力才创建了天龙教,这是我们未来复仇的基石,再加上姐夫和凡间各大门派的襄助,大仇得报只待它日,正当发扬光大,怎可轻言放弃?况且那善乐坊就真的是安全的容身之所吗?我不明白妹妹为何一力主张不报仇,隐世而居,难道你忘了当日惨死在花樽的那些族人,忘了父亲是怎么死了的吗?”
玉如辰声音越来越激动,泪流满面,哽咽道:“妹妹能忘,我却不能忘。无敌师伯、无絮师伯、无萍姑姑、如笛哥哥、如辉弟弟,他们死前的惨状妹妹也都忘了吗?”
玉如辰一个个的道出那些死去的族人的名字以及死前的惨状,她身后的所有族人都默默的啜泣,刺目望着眼前的仇人。
“你可知我为何不喜龙儿?因为她留着蛇族人的血,她是佘蟠同何玉卿的孙儿,是我们仇敌的子孙。不仅如此,她还留着魔血。如今已是不能控制,将来必成旷世魔头。今日之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我们对天下总要有个交代吧?”
玉如烟道:“二姐姐是要我杀了龙儿吗?”
佘静道:“果然长得丑,做事也跋扈,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当日还痴心妄想要嫁给我六哥哥。”
“你!当年闯入花樽你也有份,来人,将这条臭蛇给我杀了。”
蕊无情和柳无心只听玉如烟的调配,二人均未动。蕊夫人、柳夫人同天字辈的几个弟子,连同门下自诩法力精进的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宋元龙道:“二妹妹,快让他们退下,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玉无欢道:“哼,那便让我来领教领教蛇皇的九龙吟。”
如今的龙儿已不是原来的小肉包子了,虽不能说几句话,确可以听懂所有的话。她飞身落到了佘宁身上,呲着牙看着所有的人。
玉如辰怒道:“果然身上流着蛇血,冰冷无情,一转眼就露出了真面目。你是要帮着你的爹爹杀了你的亲人吗?”
宋元龙急忙道:“诸位莫要冲动。蛇皇、狐王是来求联合,并非为敌。龙儿虽流着蛇血,却也流着玉氏的血,是上天赐给两族的宝贝,来化解两族的恩怨。”
玉如霞并非不介意妹妹同蛇狐两族走的如此之近。然而佘宁确实自始至终未伤过花樽一人,还放了许多人,救过自己的妹妹。佘青更是一同长大的玩伴,虽他自居为下人,可她待他如同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九公主虽有过一面之缘,对她也难生仇怨。可是,毕竟是蛇族灭了花樽。如今何玉卿那个贱人还活在人世。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佘宁的左右护法忽然一同现身,禀告佘宁,已经找到了那个突然扑到龙儿身上的女子。
玉如霞见此二人,顿时滔天怒意起,对着玉如烟道:“烟儿,这次莫要怪姐姐不支持你了。这二人杀死我族人无数,今日定要他们血溅当场,已报灭族之仇。”
玉如烟道:“他们也不过是棋子,难不成姐姐要将所有入过我花樽的蛇兵全部歼灭吗?”
“是,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玉如霞手中折扇一挥,无数暗器射向二人。几乎在同时,蕊夫人怒不可遏的攻向黄纹。玉无欢同柳夫人等人也加入战斗,天龙教众人将蛇族五人困在其中。宋元龙无奈,守在玉如霞身旁,以防她受伤。佘宁三人因着玉如烟和龙儿,均不想伤到花樽众人,只防守,不进攻。龙儿从一个人身上蹦到另一个人身上,确是没有开口咬人,郁闷的啊啊大叫。缠斗不多时,妖力稍弱的佘静受了伤。蕊无情同柳无心见到白花二人亦是怒不可遏,确始终站在玉如烟身后,并未出手。如今见佘静受了伤,柳无心下意识的出手,将族人击退,一把将佘静拦在了身后。
柳夫人恨道:“无心,你忘了无萍,也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了是吗?”
柳无心像犯错了的孩子一般,呆立当场。
“嫂子,我……”
玉无欢不是佘宁的对手,白花和黄纹妖力丝毫不弱于佘宁,即便他们如何手下留情,花樽这边依旧有人受了伤。龙儿被鲜血刺激的又失了心性,虽没有吸人血,确是频频打出了血掌。这样打下去必是两败俱伤,不一定困得住他们,却一定会死很多天龙教中人,且两家的仇怨越积越深,龙儿便再难被族人接纳。玉如烟无奈,飞身加入战团。蕊无情和柳无心立刻飞身而入,将族人和蛇族人分开。谁都没有想到玉如烟会出手,更想不到她几息间就抓住了玉如辰当人质。
玉如烟寒冰剑顶着玉如辰的喉咙,对着玉无欢道:“大伯,叫他们都住手。”
玉无欢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散开。玉如烟一边掩护着五人离开,一边道:“姐夫,我并非天龙教中人,我女儿袭击百姓的罪责,便落在我身上吧。对外可说我玉如烟勾结妖魔,同玉如辰反目,已逃离平都。”
“三妹妹,非要如此吗?”
玉如霞大怒道:“玉如烟,你当真弃了我花樽众人,同妖魔为伍吗?我可以放了佘宁三兄妹,但这两个蛇人,我一定要留下。”
“如果你不在乎二姐姐的性命,便试试。”
“你?”
玉如烟脸上面无表情,她挟持着玉如辰,带着众人离开。待到了安全之地,她放开了玉如辰。
“小妹,你当真要弃族人于不顾了吗?”
“二姐姐,最好今日之事同你无关,否则,你我姐妹的情分到此也便尽了。”
“小妹,你为何会这样想姐姐?是不是我夺了你的樽主之位,让你不高兴了?若她是你和别人的孩子,我怎会不疼她,爱她?可无论如何不喜,我也不会那般对待龙儿,将天龙教推到风口浪尖上。”玉如辰顿了顿,又道:“我确是有意要抢夺樽主之位的,大姐姐已失信于天下,且常在宫中,根本无法兼顾,且她自己也没了气性。若是由你做了樽主,怕是这血海深仇永生不得报。你可以放得下,我确不能?你告诉我,我母亲是如何死的?被谁所杀?是不是这两个蛇人?你以为我想这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吗?我宁愿我当初就死在了他们身边,一了百了。可既然我活下来了,我就要让仇人比我们还要痛苦百倍万倍。”
玉如烟含泪道:“免得大姐姐他们担心,二姐姐快快回去吧。”
玉如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佘宁,愤然离开。
佘宁道:“若非要让他二人死……”
“佘宁,杀几个棋子,也无法抹去你父母做下的滔天恶行。”
佘青道:“烟儿,你若当真不回天龙教了,不如回蛇谷吧,来我狐谷更好。何玉卿已被大哥关了起来。”
玉如烟看了一眼佘宁,倒没想到他会将何玉卿关起来。
“龙儿袭击人,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在真想大白之前,我要去一趟尸魔坛。烦请蛇皇同我一同前往。”
“我兄妹三人同你一同前往。”
“你们出来时日已久,难免妖王没有所行动。你们先回去,佘宁同我二人去即可。那尸魔未必肯告诉我们如何除了血魔咒,可顾忌着龙儿,他不会如何为难我们。此行并未像你们想的那般凶险。”
佘青想了想道:“九妹妹,你同左右护法回去吧。我还是不放心,我就远远的跟着,绝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佘静很想跟着一同去,又怕被人以为她是为了柳无心才去,心里愁肠百结。这几日二人虽日日在一起,确没怎么说话。佘静没有像以往一样厚着脸皮去纠缠,只是时不时地偷偷看向越发显得成熟稳重了的柳无心。柳无心也同样偷偷的看着佘静,小丫头过去那圆润的婴儿肥已经消失,飒爽利落,颇有一族公主的威风。只是两个人之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再也无法靠近。佘静何尝不明白,在他眼中,她就是仇人之女。当日救他出来之时,他便说过,他的萍儿死在蛇族人之手,他此生不愿同她再有交集。想到此,佘静忽然之间对玉如烟的所有恨意都释怀了。佘静收回视线,深情无比哀伤,一言未发,带着左右护法黯然离开。
玉如烟等人在天龙教外的树林中席地休息。夜半,玉如霞同宋元龙再度现身。
玉如霞依旧气愤道:“玉如烟,你竟挟持如辰,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你当真不想回花樽了吗?”
“姐姐,当日若非蛇皇手下留情,我同阿牛哥实难活着走出花樽。更何谈用何玉卿的命,换花樽众族人的性命。我既答应过放过她,就不会再杀她。至于你如何对她,我不会过问。今日若打斗起来,必是两败俱伤,死的最多的也只是我们的族人。蛇皇既同意与我等联手,你若杀了他左右护法,你让他如何对蛇族人交待?”
“我并不需要同蛇狐两族联合,如果可能,我要灭了他们。不过,我可以看在龙儿的份上,饶恕他姐弟三人的性命。”
佘宁一言不发,不住的安抚焦躁不安的龙儿。
宋元龙道:“妹夫果然好涵养,莫要怪如霞如此。父母血海深仇,不是所有人都放得下。”
佘青道:“并非烟儿放得下,只是她一向为人考虑,若杀了我兄弟二人,又要如何面对龙儿?大小姐,青儿知道你此生都不会原谅我。无论如何,做错的事,我姐弟三人都会极力补救。哪怕事成之后,你过河拆桥,仍然要杀我们,青儿也无怨无悔。”
龙儿抱父亲抱的更紧了,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扯玉如烟的衣襟,希望她站的离佘宁近一些。
玉如霞冷哼一声,转过身装作要离开,却停在远处不肯走。
宋元龙道:“三妹妹需要姐夫做什么?”
“蛇皇的手下已经查到了扑向龙儿的女人的行踪,还要麻烦姐夫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一切等我从尸魔坛回来后再议。”
“只有你三人前往吗?”
“雷教主答应一同前往。”
蕊、柳二人道:“我们也一同前往。”
玉如烟无奈,自从再相聚后,怕是再也甩不掉这俩个跟班儿了。
“既如此,那朕也同你们走一遭。朕也正想亲自拜会一下耶律星。”
“雷教主不在,四相教群龙无首,姐夫若此时也离开平都,必定大乱。耶律星之事,就由小妹代办吧。”
玉如霞忽然跑过来道:“你去不得,我一个闲散贵妃倒是去得,你只需对外说,罚我不得出宫门,便无人知晓我出宫了。”
“魔界太过危险,朕担心……”
“烟儿去得,我也去得。”
“不行,朕不准你去。”
“不准我去,我就不做贵妃了。”
“你,你这是不生妹妹气了?”
玉如霞冷着脸不说话。
“那就让羽奇、云青他们陪你去。”
玉如霞低垂眼睑,好像又看到了惨死的燕归几人,低低道:“还是不要了。”
“你不答应,就休想离开。”
玉如霞默默的点了点头。
“妹妹,你们打算在此露宿一夜吗?未免委屈了妹夫,不如同朕回宫?”
“姐夫,若被人发现我们入宫,恐怕又要徒增口舌。明日你送姐姐来此汇合即可。”
宋元龙点头答应,硬拖着玉如霞离去。
次日一早,众人在四相教外汇合。雷馨儿拉着杨雨突然蹦了出来,窃窃的看着雷霆钧,确是对着风长老道:“风师伯,我们也想去”。
风长老嗔道:“馨儿,你不是在关禁闭吗,怎么跑来这里胡闹?”
雷馨儿虽在关禁闭,确是消息异常灵通。听说爹爹要去魔界,立刻装病,让洛辛找来了沙长老,一顿痛哭流涕的认错。沙长老原本就不喜花樽之人,更不觉得冷凝竹同自己的徒儿有何错,见她哭的煞是可怜,就将她放了出来。
“馨儿反省过了,是馨儿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当街斗法,不顾及百姓安危,毁人财物无数。就算罚我禁闭一年,也是馨儿活该。可是馨儿最近大有长进,只一夜就悟了。还求父亲和师伯准许我一同前往魔界。除妖降魔乃馨儿一生的报复,我长这么大还未杀过一个魔头呢,更不知魔界长什么样。你们天天把我保护的好好的,不让我去这,不让我去哪儿,连修炼都怕我累到,还埋怨我打不过他们姐妹。玉不雕不成器,人不琢不成才。如今就该带我出去长长见识见识,好好磨砺一番。”
玉如烟道:“馨儿可知此行有多凶险?”
“我知道我法力低微,可能会成为累赘,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绝不给大家添麻烦。还有,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和大师姐一起欺负你们姐妹了。其实大师姐也挺可怜的,你们也不要老是和她做对。”
雷霆钧没想到自己刁蛮的女儿还曾为难过别人,颇有几位尴尬。又觉得女儿关于历练的话也颇有几份道理。其实雷馨儿天资聪慧,只因是自己的独女,确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哪有父亲不愿意见到儿女长成参天大树。他略带几分嗔怪道:“此番非同儿戏,不可再任意妄为,乖乖的跟在我们身后。”
“爹爹放心,我就跟在您和风师伯身后,寸步不离。”
玉如霞道:“这次没有你大师姐在,该轮到我们姐妹联合起来欺负你了。”
“你这妹妹看着菩萨一样,打起人来毫不手软,上次抽了我们一顿柳条,已经替你出了气了,我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如今已经是贵妃了,莫要同小孩子一般见识。”
听了她一番孩子气的狡辩,众人哈哈哈大笑,连沉重忐忑的心情也淡去不少。
玉如烟交代了一下行动计划同注意事项。最后命柳无心取出一个陀螺状的法器,那法器落地瞬间变大,华光大放。
玉如烟解释道:“自从柳师叔回来后,我就让他完善这陀螺隐。我们此去危机四伏,有些话烟儿言明在先。我同佘宁是为了解龙儿的血魔咒非去不可。而诸位是为了我涉险。尸魔萧天虽残暴,为着龙儿也不会对我等痛下杀手。我们谨慎行事,当可全身而退。可万事不能周全,难免会有意外。若不幸起了争斗,我们必不是对手,这法器可助我等脱身。”
柳无心接着讲解道:“这法器说来也简单,集众人法力建立一个法阵,并将人送至万里之遥。法力越深厚,保护力越强,逃得越远。可我研究它时日尚短,它还有一个缺陷,就是至少需要有一人维持法阵,待法阵不能抗衡外界力量时,将自行崩塌。也就是说,有人可能会失去逃脱的机会。时间短暂,也只能如此粗陋。”
玉如烟接着道:“我们此次只为试探,不要做无畏的牺牲。所以,不可感情用事,做同归于尽的想法。我接下来将说出我们送人逃离的顺序,请各位听好,届时不可犹豫,若错过时机,我们都会死在魔界。先送馨儿同杨雨走,再送姐姐、羽奇、云青,接下来是风长老、雷教主、佘青、柳师伯、蕊师伯。我和佘宁最后离开。”
玉如霞道:“不行,你刚刚说了不做无为牺牲,为什么还要留下?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么危险,我们即刻回去。”
“姐姐,无论你们去与否,我和佘宁都要走这一遭,所以,只能是我二人送大家出去。况且,我也并非去送死,若我二人真的被抓了,可有多种办法让他们就范。樽阁之谜,蛇谷的势力。还有那尸魔萧天,为着龙儿,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如果是你们任何人被抓了,姐姐或许还有周旋余地,其他人一定是当场被诛杀。”
玉如霞望着妹妹有几秒的怔忪,这一路行来,所有人都为她马首是瞻,她所有的行动计划,甚至逃脱计划都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纰漏。心里不免感叹,当日不该置气,这樽主之位本就该是妹妹的。
玉如烟带着众人先到了仙魔镇,找到了李秀荣。李秀荣对玉如烟亦是十分的恭敬和热情,满口答应了掩护众人入魔界的请求。众人换了商人的打扮,推着几车葡萄酒同一些其他的新鲜玩意儿,浩浩荡荡前往魔界。李秀荣的五鬼令那是威风的多,魔兵没有怎么盘查,便放了他们进去。
23)再入尸魔坛
李秀荣虽同洪堂主重修旧好,确还是第一次入魔界,看起来比其他人还要紧张。玉如烟带着他们来到五鬼宗。不多时,洪一德就高兴地奔了出来,欣喜道:“娘子可是想我了,我这才离了三日而已。”
李秀荣羞涩道:“你个死鬼,别胡说八道让人笑话,看我带谁来了。”
洪堂主看到玉如烟,立刻道:“玉姑娘,快快请进,我这就去叫大哥来。”
柳无心道:“我们还未说来意,你怎么就去叫耶律宗主了。”
“我只是算盘打得好,若想寻我,去仙魔镇就可以了,何必来此?”
不多时,耶律星走了出来,虽容貌还是那么丑,确自有一股潇洒飘逸之姿。他见到玉如烟掩藏不住的惊喜,可看到她身后众人,立刻皱了皱眉头,道:“看来我五鬼宗今日要有大麻烦了。”
柳无心道:“耶律宗主何出此言,难道我众人额头上刻着个霉字不成?”
耶律星道:“五弟,你带着弟妹出去,叫人把守在外,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洪一德知趣的带走李秀荣。耶律星待仆人上完茶离开后,布下了结界。
他慢悠悠道:“四相教雷教主,蛇皇,狐王一同光临寒舍,耶律星倍感压力。”
雷霆钧抱拳客气道:“冒昧造访,还请耶律宗主见谅。”
佘宁同佘青也分别施礼落座。耶律青看着女扮男装,一直四处打量的玉如霞道:“想必这位就是名动一时的玉贵妃吧?”
玉如霞扇子一摆道:“想不到耶律宗主身在魔界,对凡间的事了如指掌,可是也安插了不少细作入了我皇宫不成?”
“玉贵人说笑了,我又怎有那胆量安插细作在皇帝身边。若他送来的画像中女子的容貌有玉贵妃十分之一,在下也愿意攀个皇亲。”
耶律星又望向佘家兄弟道:“听闻佘蟠虽长相普通,几个儿女确一个赛一个的俊美,今日见了蛇皇、狐王果然是名不虚传。玉姑娘身后这二位兄台也是丰神俊朗,让人好生艳羡,今日大家集合前来,难道是笑我五鬼容貌丑陋,只配呆在这鬼地方吗?”
玉如霞笑道:“五鬼宗富可敌国,我们巴结还来不及,谁人还敢嘲笑耶律宗主您呢?我妹妹身后这两位乃是我花樽四大长老中的蕊无情同柳无心。”
柳无心道:“不才在善乐坊曾有过一家小店,多蒙五鬼宗照拂。”
耶律星大笑道:“原来都是朋友,在下十分羡慕柳兄的才学,不想今日竟有缘相见。我马上让人安排酒菜,我们畅谈畅谈。”
耶律星显然十分喜欢柳无心发明的那些小玩意,立刻安排人去准备酒菜。
玉如烟道:“耶律宗主,上次毁了你的仙草,这两枚仙草全当赔礼。”
耶律星看向玉如烟,道:“玉姑娘太客气了,我对姑娘是但有所求,无有不应,姑娘无需见外。”
“耶律宗主,我几人此次前来,多有冒险,势必也会给贵宗招惹来祸患,实在不宜久留。长话短说,我要再去一次尸魔坛。我姐姐同宗主有事要谈,柳师伯也会留在这里。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玉姑娘,恕在下直言,萧天是不会轻易告诉你破除龙儿血魔咒的方法,之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你真的要再硬闯一次吗?”
“如若我等深陷尸魔坛,耶律宗主不必再来救我们,只希望看在皇帝的面子上,送我姐姐同柳师伯离开。”
“既如此,祝姑娘成功。”
玉如烟再次驻足道:“耶律宗主,我还有一事相询,前次出手救我的人可是你五鬼宗之人?”
“不是。”
“他安全离开了魔界了吗?”
“受了番折磨,不过,已经逃了出去。”
“不知我的恩公是谁?”
“他不想姑娘知晓他的身份,想必自有原因。”
“可是宗主派人去莿棘宫救了我出来?”
耶律星迟疑一瞬,后道:“我,我想着姑娘还有我二弟的五鬼令在手,应该也是想要用了它,便擅自做主,姑娘不会怪我吧?”
“即是宗主派去救我的魔,无论受谁指示,都是我玉如烟的救命恩人,如今恩公可在魔界?”
“不在。”
玉如烟见他言词多有闪躲,情知他刻意隐瞒,便不再多问。
“耶律宗主,若无意外,一个时辰后,我会合姐姐在磁山门附近汇合。此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耶律宗主保重。”
“姑娘也保重。”
出了五鬼宗,玉如烟道:“雷教主,魔界虽不欢迎凡人前来,却也不会贸然来犯,尤其是看到法力高深的人。那些带着五鬼头旗帜的店铺都是五鬼宗的地盘,若遇麻烦可以进去,只要出得起价格,就会有人帮忙。我这里还有一枚五鬼令,若遇到麻烦,可以去求助五鬼宗。”
“丫头,你是不想老夫同你们一起去尸魔坛吗?”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还是太过冒险。教主若想了解魔界,走走看看即可,无需卷入我的私事。”
“不碰一碰那魔主,怎知这魔界深浅。丫头,走吧!”
玉如烟无法,只好带着众人去了尸魔坛。如前次一般,外围低阶的尸魔们看到龙儿后,都自动让开。进到里边,立刻有魔头将玉如烟几人围起来,只是看着龙儿轻易不敢动手。玉如烟等人缓缓前行,包围圈也缓缓的前移来到大殿之上。大殿里到处都是魔娃,萧天身旁坐着个看起来一岁左右的孩子。他叹道:“哎,终究还是我的龙儿好,无可替代。”
他正欲落泪时,龙儿便扑倒了他的怀里,脸上带着几分思念,几分委屈和难过。萧天惊喜道:“哎呀,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想爹爹了?怎的这么不高兴?是不是你那美人娘亲又不要你了?”
佘青道:“没人不要小包子,我们是来认认亲而已。”
萧天抱着龙儿站起来,看着几人道:“他叫龙儿,不叫包子。你怎么又来了?若不想要龙儿了,便早早说。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尸魔坛怕你不成?”
佘宁道:“多谢魔主对我龙儿的养育之恩,如今我一家人团聚,龙儿便不能再呆在尸魔坛了。”
尸魔上下打量着佘宁同佘青道:“你是龙儿的爹爹?那你呢?”
“伯父。”
玉如烟道:“上次龙儿选择了同我走,你可再问她是否愿意留下,若不愿意,还要麻烦魔主将破除血魔咒的方法告诉我。”
“上次若不是看在龙儿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真以为凭着耶律星,你就能逃出去?”
佘青道:“那要如何,魔主才肯将血魔咒的破解之法告诉我等?”
萧天望着下面的俊男美女,忽然笑道:“即是一家人,你们又是妖,不如就都留在尸魔坛陪龙儿,岂不更好?”
佘青笑道:“我等实在不太习惯这里阴森森的氛围,对孩子的成长着实不利。”
“我的龙儿生的如此的好,被你们才带了几个月,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龙儿双手抱着萧天硕大的头,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萧天道:“你们竟然让龙儿吸了那么多妖怪的精元,都不怕她爆掉吗?”
玉如烟道:“我们也正是为此而来。魔主宠溺龙儿,无非因为她还有人性,对你有感情。若她魔性大发,嗜血无道,同这满屋子的魔娃一般,只是杀人的武器,魔主还会这样爱她吗?”
萧天激动愤怒道:“本座不用你来教我道理。就算龙儿失去理智,杀人无数,也是我的好女儿。”
“如若不破除血魔咒,龙儿便只能长到五岁,可她是心智健全的孩子,你要让他如何面对自己永远保持五岁孩子身形的事实?即便她不会怪你,你不会自责吗?”
“本坐无须你教导,本座,本座自有办法。”
萧天心里无比慌乱,当年萧幕同龙儿的情形相似,他的师傅想尽办法,都没有救得了他哥哥,让他成为了不死魔娃,难道龙儿也会变成这样吗?
玉如烟道:“我们在此地不会久留,龙儿会留在这里陪你三天。希望魔主教授她如何控制自己的魔功。三日后,我们会回来带走龙儿。无论魔主是否告知我等破除血咒的办法,我都会带她离开。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玉如烟的孩子,今生我不会再同她分离。”
萧天道:“你不担心本座不将龙儿还给你,或者杀光你们吗?”
“为人父母没有不为孩子考虑的,若你杀了我等,龙儿必不会再认你。若你不归还我龙儿,她依然会同之前一般,想方设法跑出去找我。”
萧天满腹的委屈,又毫无办法,讨价还价道:“三日时间太短了,我要同龙儿多呆些时间。
玉如烟想想道:“十日,十日后麻烦将龙儿送往仙魔镇。”
众人离开尸魔坛,雷馨儿总算松了口气道:“爹爹,这尸魔坛好似也没那么可怕。”
杨雨笑道:“那师姐怎么还吓得大气不敢喘?”
佘青道:“若不是龙儿在,你以为我们能如此轻松的走进那大殿?那尸魔又岂会如此客气。那些个魔娃端的厉害,没想到尸魔坛竟有如此多的魔娃,守卫亦是如此森严。”
雷霆钧隐去心中的担忧,他心知自己不是萧天的对手,甚至未必打得过萧幕,只怕阖全教之力也破不了这尸魔坛。
“爹爹,既无事,我们何不四处走走?”
佘青道:“我也正有此意。”
几个人四处闲看,这魔界虽灰蒙蒙的,确也别有一番景象。肆意滋长的魔花,妖艳夺目。满街的魔头俱是威武随性,各个身怀魔功,所谓的人人皆兵,绝非虚言。不时有一队魔兵在街头巷角巡逻,端的整肃严明。
前方的街道上有人在打斗,四周围了不少魔头。雷馨儿拖着风长老来到近前。一身蓝衣的人倒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一个魔头手中举剑,正犹豫要不要砍下去。身后魔头怂恿道:“李魔不在,杀了他也无人知道,我们也好久没有尝过凡人的血了。”
举剑的魔头舔了舔嘴唇,不再犹豫,剑狠狠的砍向蓝衣人的头部。玉如烟立时出手挡开了他的剑,只几个回合便将那魔头逼退,一把将李蓝秀扶了起来,并为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李蓝秀已经被打的意识有些被模糊,迷蒙间看清救自己的人是玉如烟,大喜道:“阿花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佘青接替玉如烟扶住蓝秀道:“她叫玉如烟,什么阿花、阿狗的真难听。”
先前同李蓝秀打斗的魔道:“为何我闻不出你们的气味?你们不是魔。”
“他们身上一定带了法器。”
佘青道:“我们是妖,当然没有魔的气息,蠢货。”
“妖?即便是妖王到了,也要听我们的。我们一起上,将他们逮回去,献给魔主。”
几个不自量力的魔头将众人围在中间。玉如烟心知自己又招惹了麻烦,但让她不顾李蓝秀的生死,也是不可能的。既如此,几个人也只能速战速决,尽快离开,以免多生事端。区区几个魔头并不足挂齿,三俩下便全部被打倒在地。几个人绕了几绕,废了多时,确定身后没有魔兵追踪了,才将李蓝秀送走,又立刻赶往五鬼宗,寻了玉如霞等人,提前离开。
此时玉如霞已经同耶律星谈毕。耶律星正同柳无心聊着制作法器的诀窍,顺便还订购了一大笔法器,定金也交给了柳无心,两人把酒言欢,好不快乐。
玉如烟等人进来后,佘青道:“耶律宗主所言极是,我们怕是又惹了麻烦。”
玉如烟道:“姐姐,我们这就走吧,莫要耶律宗主为难。”
耶律星听了听外边的动静,道:“恐怕是来不及了,你们惹了寒魇的人”
话毕,便有人来通报,说斩魔带着分坛的众魔头前来抓人。耶律星想要估计重施,奈何人太多,一时无法藏匿。
玉如烟道:“耶律宗主不必为难,我等这就出去应战,绝不连累五鬼宗。”
耶律星并未说话,随着众人来到门前。
斩魔寒魇道:“耶律星,我早知你心怀鬼胎,可惜魔君一直被你蒙蔽。如今蛇皇、狐王、四相教教主、皇帝的妃子同时出现在你五鬼宗,你作何解释?”
“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需要何解释?”
佘青道:“我只道魔界的人一向不屑于知道外面的事,不想魔主对我妖域和人间之事竟是了如指掌。难不成有人还想做那吃里扒外的王八?”
斩魔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冰煞忽然向前一步,灰白的眸子盯着玉如烟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洪一德道:“若非玉姑娘相救,在下恐怕已经死在你冰煞的剑下了吧?是我请了恩公来,有何不可?”
冰煞扭转脖颈,杀气腾腾的看着玉如烟,道:“你早晚还是要死在我的钩剑之下。”
李秀荣道:“你这个魔头,黑魔就是被你杀的,这仇我们早晚也会报。
“是又如何,魔君都不追究了,你五鬼宗还要当我魔界的主吗?前次你跑的快,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耶律星,你是乖乖让我们带走这些人,还是我杀光你这里所有的人。”
耶律星道:“他们已离了我五鬼宗,便不再是我的客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耶律星果断下令关门,杜堂主硬拖着洪一德,一个魔女抱起李秀荣,将他夫妇二人硬拽进了门。
寒魇道:“今日凑得齐,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佘青道:“我蛇、狐两族同魔界一向没有恩怨,阁下为何要一网打尽?”
“尔等同四相教搅在一起,同五鬼宗关系不明,还带着人间帝王的人入我魔界,图谋不轨,其心可诛,那便留不得了。”
冰煞不等哥哥下令,率先扑向玉如烟。斩魔只带来了坐下几个护法和一个小分队,惧是精兵强将,众魔纷纷亮出武器扑杀而来。雷霆钧当先迎向斩魔,皆为刚猛路数的两人打的石破惊天。冰煞追着玉如烟一个人打,玉如烟虽大有精进,却还不是冰煞的对手,佘宁抵挡其他魔兵的同时,片刻不离她左右。柳无心被金刚缠住,风长老护着雷馨儿同杨雨的安危,时常有些分身乏术,只好出声寻求蕊无情的帮助,蕊无情立刻来到雷馨儿的身旁。羽奇、云青时刻不离玉如霞左右,倒是佘青对付那些魔兵游刃有余。对方的魔兵虽有死伤,几个人却也十分狼狈,身上都落了伤。正打到难解难分之际,一声娇笑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媚入骨髓,慵懒至极的声音响起。
“姜郎,你可是又想奴家了,我感觉到你的存在了。”
月笼沙衣炔飘飘落下,扫视众人,目光在玉如烟同玉如霞身上有片刻停留。斩魔不耐烦的看向她。她撇了撇嘴道:“不过是几个擅自闯入的小毛贼,也至于让斩魔你大费周章至此吗?”
斩魔道:“若帮忙,便少些废话。不帮忙,马上滚。”
话音未落,魔力三姐弟同时现身,身后跟着遍体鳞伤、血葫芦一样的李蓝秀,看来是李蓝秀回去叫了他们来。众人立刻停手,玉如烟一方快速汇聚在一起。
李蓝秀道:“魔力叔叔,就是那位姑娘救过蓝秀两次命。”
魔力青道:“不想斩魔也有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斩魔笑道:“今日到的竟齐整。禅魔为何未到?”
“我家魔主同李魔去了檀溪寺,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
“哼,整日只知道耍嘴皮子。”
魔力黑道:“若终日打打杀杀,同那屠夫有何区别?”
魔力红道:“弟弟,你怎可骂斩魔是屠夫?”
冰煞道:“你们是继续看热闹,还是马上滚?”
魔力三兄弟这才仔细看了看玉如烟众人。
“哎,俏丫头,你也在。雷教主,风长老,你们怎么都来了?”
魔力黑冲着玉如霞几人嘻嘻笑,随后目光落在玉如烟身上。
“哥哥,这世上竟然有比月魔主还要漂亮的人,真是好看。”
月笼沙双眸寒冰,已漏了杀意。
魔力红道:“这几个小哥也俊俏的紧。”
玉如霞笑道:“三位前辈,上次你们说要找到那个猎魔者。我们得知消息后,马上来找你们,不想中途我妹妹巧遇,救下了李家小哥,确引来了如此多的魔兵。”
魔力红道:“当真?”
“千真万确。”
“斩魔,魔君对此事非常重视,这几个人我要带走。”
“你们三个不配同本座交涉。”
魔力黑爽快道:“那便动手吧。”
魔力三姐弟虽受了禅魔多年的规训,不再那么暴虐急躁,到底还是干脆爽利的性格,于其斗嘴皮子,更喜欢动刀动枪。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站到了玉如霞这一边。
冰煞看着月魔道:“你可知上次闯尸魔坛,夺走魔娃的女人是谁?”
摆弄着指甲,只想做壁上观的月笼沙冷眼看向冰煞。冰煞指着玉如烟道:“就是这个比你还要美上三分的女子。你可知姜梧月为何不要你了吧,哈哈哈哈。”
月笼沙突然出手,狠狠扇了冰煞一巴掌,鬼魅般瞬间袭向玉如烟。
24)魔界混战
玉如烟哪里是月笼沙的对手,冰煞故意激怒了月笼沙,又死命缠住佘宁,不让他去救玉如烟。原本势均力敌,玉如烟等人或有机会逃离这里。如今月魔坛的护法,以及斩魔坛其他的魔兵魔将也陆续赶到,都加入了战斗。想要成功逃脱已经不可能,动静再大些,怕是连魔君也惊动了,到时更是插翅难飞。然而担心惊动魔君的还有斩魔,为避免夜长梦多,他一声哨响,片刻间又有无数魔兵蜂拥而至,将玉如烟众人团团围住。
月笼沙擅幻术和控术,稍微大意就会受其控制。她巧笑嫣然间,好似有什么实质的东西钻入了所有人的大脑,眼前一片迷离,如梦似幻。除了斩魔、雷霆郡、蕊无情同佘宁,其余几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她幻术的影像。当月笼沙的五指抓向玉如烟胸之时,她尚在迷离之中,肩上瞬间多了几个血洞。佘宁一声长啸,九条虚无的气龙同时吟啸,四散而去破了月笼沙的幻术。月笼沙一转身,衣袖飘舞,倒飞而去,侥幸躲过那九条气龙消散前的最后一击。冰煞和其余几个魔头则没那么幸运,离佘宁太近,被龙吟震得口眼流血,确还是顽固的同金刚死死缠着佘宁。月笼沙飘飘摇摇有若九天玄女般再度飞向玉如烟,确是出手更加狠辣。蕊无情看着玉如烟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眉头紧锁,将雷馨儿交给柳无心保护,立刻去帮玉如烟。
斩魔长枪化作数万根,招呼向雷霆钧,先时二人未分出胜负。随着打斗时间越长,雷霆钧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心下越发焦虑,若果他连一方魔主尚且打不过,若魔界来袭,人类也只能坐等灭亡。忽听风长老一声惨呼,原来他分身乏术,杨雨被一个魔兵瞬间吸干了血。雷馨儿眼睛咋呀咋呀的看着倒地的小师弟,哭不出来,也叫不出来,头脑一片空白,她忽然悲从中来,万分悔恨不该拉着师弟来,奈何冲天恨意也转化不成战斗力。她无助的看向淹没在魔兵中的师伯和爹爹,完全忘记了反抗。柳无心硬生生挨了一刀,才将她拉倒身后。
魔兵实在是太多了,羽奇为保护玉如霞也倒了下去,玉如霞眼前不断浮现纳兰昊和萧寒惨死的画面,眼睛变得赤红,发疯般使出了劈空剑,全然不顾自己性命。柳无心浑身是血,天女散花般撒出无数法器,换来一口喘息之机,将玉如霞拉至身旁。三人将雷馨儿护在,背对背互相御敌。
魔族禁忌互相残杀,而大多数魔兵见到这三位,都是绕道而行,谁都不想惹上禅魔坛的人,那一条条族规列下来,没一个能逃到好处。魔力三兄弟虽有心救玉如烟等人,却也碍于族规,只能击退魔兵,无法发挥全力,战斗力大减。
柯晨同另一个魔头缠住了蕊无情,月笼沙的魔爪再度抓向了玉如烟的脸。佘宁一人对着几个魔头,分心去看玉如烟时,蛇身被冰煞的钩镰刀划开长长的一道,皮开肉绽,蓝色的血液迸射而出。眼见着月笼沙魔爪抓向玉如烟的脸,毫不犹豫用自己的一个蛇头,硬生生的接了那一爪。月笼沙的魔爪既狠且毒,蛇头上森然显出五个洞,蓝血喷洒而出。佘宁庞大的身躯瑟瑟颤抖,蛇身蜷曲将玉如烟圈在当中。玉如烟焦急道:“不要管我,你快走。”
佘宁怎肯弃她不顾,九个头喷出冰灼的冷气,低吼着阻击四面而来的敌人。就在这时,龙儿飞了过来,她看到爹爹和娘亲受伤,眉头皱的成了八字,东飞西撞,一些魔兵不知道她的厉害,大意轻敌,瞬间被吸干了精血。紧接着她接连不断的发出血掌,袭向月笼沙和冰煞。
自从上次萧天发疯后,月笼沙开始惧怕尸魔坛的人,若打伤他的女儿,说不好他真的拆了自己的月光殿。她立刻飞远了。冰煞确是被龙儿缠的,无暇他顾。
萧天笑道:“宝贝儿,这样用蛮力怎么能行。你是要将这两个魔烧着吃了不成?”
一波三折,斩魔心理着实恼火,大声道:“萧天,你也要帮着外人吗?”
“寒魇,这二人是龙儿的父母,我若不管,龙儿就不认本座了,这两个人留给本座。其他人,你们随便杀,给本座留几个活的,本座也好久没有喝过人血了。”
龙儿听了萧天的话,不在一味打出血掌,小蝇一样飞在冰煞前后左右,忽然手按住了她的头,如同粘在她头上般,任凭冰煞如何挣扎都无法甩脱她,眼见着冰煞的皮肉开始一点一点萎缩。斩魔大惊,甩开雷霆钧,飞身而来,举枪刺向龙儿。萧天护短,先与斩魔抱走了龙儿,随手击退斩魔的枪。斩魔看着瑟瑟发抖,只剩了一层皮骨的妹妹万般震怒,随手抓了个魔兵,顷刻间吸出他们的魔晶,投入冰煞嘴里。这样连续塞了三颗魔晶,冰煞才勉强有了生气。她望着龙儿一脸恐惧。斩魔怒吼道:“萧天,你若不速速带着这娃娃离开,我便将她碎尸万段。”
龙儿本是火热之体,险些将冰煞一身的煞气吸干,身体开始冒着寒气,有点委屈的叫了声“娘亲”。玉如烟一时分神,又挨了一月笼沙爪。龙儿大哭起来,奈何挣脱不了萧天的控制。萧天道:“龙儿娘,对不起了,魔君马上要到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二人的造化了。本座要马上带龙儿离开,不然她又会膨胀变大。”
斩魔听到萧天说魔君要到,立刻生了不留活口的想法,下手更加狠辣起来,雷霆钧又中了几枪,身体开始摇晃。
玉如烟忽然道:“雷教主,依我之前所说行事。”
这样下去,必然死伤殆尽,雷霆钧点了点头。玉无霞还在为羽奇的死而奋勇杀敌。其余几人亦是奋力死战,根本无法聚到一起。风长老还未从杨雨惨死的悲愤中回复,他一声怒吼,冒着重噬的风险,唤出了风兽,顷刻间风沙汇聚成一个狮子头,拖着长长的风尾在人魔之间呼啸而过,将无数魔头吹向四面八方,并将玉如烟几人席卷到一起。雷霆钧毅然使出五雷斩,一时间狂风呼啸,雷声阵阵,风雷相聚的风雷狮兽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伺机来袭的恶魔吞入口中。随着一声虎啸,数个魔兵被搅成肉渣,斩魔披头散发闯将出来,一身盔甲被风雷狮兽撕扯成千万片,赤膊挺枪而来。
风雷狮兽烟消弭散,风长老和雷霆钧纷纷踉跄后退,被蕊无情和云青扶住。不过这几息间也给了柳无心足够的时间开启陀螺隐。几个人围靠住陀螺隐,将全部力量注入其中。陀螺快速旋转,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对抗结界。一时间白光大现,将再度涌来的众魔阻得无法向前。忽然间白光冲天而起,雷馨儿最先被送走。玉如霞大叫着,“烟儿,烟儿”,死活都不肯走,却还是被众人送了出去。接下来是云青、风长老、雷教主和柳无心。随着几人陆续离开,陀螺隐抵抗之力越来越弱,就在三人要将佘青送走之时,斩魔合众魔之力击毁了结界的一角。紧接着白光消散,陀螺隐慢悠悠的停下来,缩小,缩小,变成凡间孩童玩的陀螺一般无二,毫不起眼。玉如烟眼中泪光闪动,看了一眼身旁重伤的佘宁。佘宁冲着她淡然一笑。
就在结界消失的瞬间,月笼沙邪笑着扑向玉如烟。玉如烟寒冰剑同百花剑双剑在手,眉间再次黑气涌动,使出了劈空剑,连自己都没有料到幻空碟离体后,她竟也有如此强的魔息,魔息在体内快速流窜,身上的伤痛似乎都没那么明显了。即便如此,她终究不是月笼沙的对手,眼看着月笼沙的魔爪又要抓花她的脸,佘宁同蕊无情自顾不暇之时,金沙汇聚,带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再次出现。他挥剑砍向月笼沙的魔爪,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玉如烟身前。
月笼沙震怒道:“你终于肯现身了?你就是为了这个贱人,而弃我于不顾吗?”
面具人冷冷道:“我从未眷顾于你。”
月笼沙苦笑道:“那我便要你亲手杀了这贱人。”
月笼沙双眸流光溢彩,不见她有任何举动。面具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忽然口角开始流血,紧接着身体变成奇怪的形状,手中剑不知不觉的就砍向了玉如烟。就在他的剑就要落到玉如烟身上时,他的五根手指一根根费力的松开,剑哐然掉落地上。玉如烟看着面前人,眼中再度泪光闪动,奋力击退柯晨,再次使出劈空剑砍向月笼沙。月笼沙轻蔑道:“不自量力。”
面具人再一次挡在了玉如烟面前,又受了月笼沙的一记毒爪。他身体开始瑟瑟发抖,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玉如烟身前,无比鄙夷的看着月笼沙。月笼沙眼中有泪光浮动,手浮在他的头上,但见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神开始涣散,一掌袭向玉如烟。
魔力三兄弟渐渐也杀红了眼,顾不得什么族规,奋起保护这几人,尽皆受了伤。佘宁几人更是惨不忍睹,眼见着就要丧生于此。
只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两个人同时出现,正是禅魔同李魔。
禅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之事既由我蓝秀徒孙而起,便由本座来终结吧。”
斩魔最怕禅魔,并非怕他的拳脚和魔功,而是他的唠叨,那不重样的唠叨甚至能影响他的战斗力。
禅魔手中佛珠扔到天上,一粒粒散落的珠子洒下一片光,犹如佛光普照。佘青、佘宁、玉如烟、蕊无情被罩入其中,转而消失不见。转瞬间,众人都来到了魔君殿。魔君早在魔池中看到了所有经过,只是一直未插手。
玉如烟费力的爬过去,给三人各喂了一粒药丸,自己也服了一粒。四个人背靠背,坐在大殿中间。带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了月笼沙身后。
魔君喝了一口酒,笑道:“究竟何方神圣,竟然惊动了我魔界四坛魔主?”
斩魔抢先道:“启禀魔君,此前闯入的人乃是蛇皇、狐王、四相教主、以及人间天子的贵妃,花樽樽主玉无霞。”
看着赤裸着上身,披头散发的斩魔,底下数个魔头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魔君七炉也险些笑了,他板着脸道:“不想斩魔对人间同妖域之事竟是了如指掌。”
言多必失,斩魔立刻闭口不言。
禅魔道:“魔君,蛇皇同这位玉姑娘是尸魔坛少魔主龙儿的生身父母,为了破血魔咒而来。玉姑娘无意间救了我的蓝秀徒孙,才引来了魔兵。狐王为蛇皇的哥哥,玉贵妃是玉姑娘的姐姐,故而一同前往。至于雷霆钧,我想,定然是想来探探我魔界的虚实。”
“云烛,你带他们来本君这里,不只是为了求情吧?”
“此前奉魔君之命,追查猎魔者。玉姑娘似乎查到了一些详情。玉姑娘,可否将你所知详细说一说。”
玉如烟道:“我曾同孟举派少主结伴同行。他说孟举教中有一坐化魔池,可祛除人体内的魔息。后来我遇到一位法力高深的老者,他认为孟家那化魔池是假的,应是有人借化魔池为幌子,猎魔,吞魔,修炼魔功才是真。于是我们一同去了孟举派,恰好遇到那猎魔、吞魔者魔性大发,吸干了孟举派几千命弟子的精血。我们集众人之力,也只是勉强将那魔头封印住,后被那老者带走了。”
“那老者何门何派,叫什么名字?莫要想着蒙骗本君。”
“名唤渔翁,单元派如今的掌门。”
魔君道:“单元派?云烛,你可有听说过?”
禅魔道:“却乎万余年前有这么个门派,同我魔界似乎颇有渊源,只是后来销声匿迹了,众人皆以为那不过是个传说。”
“玉如烟,你可还有所隐瞒?”
“不曾有任何隐瞒。渔翁前辈曾嘱咐过,若有朝一日被迫说出详情,可无需隐瞒。为你们除去那魔头,魔界还要多谢单元派。毕竟,毕竟那魔头最喜欢的还是魔族人的精血。”
“那魔头是何来历?”
“前魔君子规!”
一石激起千层浪,魔君子规竟然还活着,众魔无不心惊,一阵阵的喧哗。
“云烛,要你的人再出去打探,务必找到单元派,求证真伪。”
“属下明白。”
“玉如烟,你来魔界只是为了给龙儿除血魔咒吗?”
“前些日子,我女儿忽然魔性大发,我不得已再入魔坛,希望能祛除龙儿体内的血魔咒。除此之外,并无所谋。雷教主也只是被皇帝诓来保护我姐姐。”
“血魔咒自古无解,更何况龙儿是活时被制成了魔娃,这是萧天自己也没想到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诓你们,想留龙儿在身边而已。”
萧天匆忙赶到,正好听到魔君的话,不满道:“魔君,你怎么帮着外人揭我的短?”
玉如烟虚弱的问:“龙儿可无碍?”
“此前吸了太多妖元人血,刚刚又吸了那么多精血,你说能好吗?那精血还好说,她又吸了冰煞的煞气,怕是一时难以消解。她回去后一直哭闹不已,哭的本座的心都碎了。臭丫头,本座答应你,一旦龙儿大好,你,你就待她走吧。”
萧天是真的无奈,那小祖宗才不过呆了半个时辰,就想娘亲和爹爹了。萧天各种把戏的逗她哄她,她才勉强展露笑颜,却还是心不在焉的。忽然间她闻到了娘亲和爹爹的血的味道,发了狂般冲出尸魔坛。如今也是受那小祖宗的央求,务必要救出这两人,不然就不认他这个爹爹,并且再次离家出走。目前来看,这几人性命无虞,但是要轻轻松松的离开,怕是也难,只得静观其变。
斩魔道:“怎的你就知道魔君要放了她们?”
萧天手捂着嘴哈哈哈笑了起来。
“你斩魔坛要是穷的买不起衣服,我就从我的尸魔孩儿身上扒一件给你,一把年岁了,赤身裸体拜见魔君,成何体统。”
“萧天,我妹妹的仇我还没和你算呢。”
“你想如何。”
魔君重重将酒杯顿在桌子上,争吵的二人立刻噤声。魔君附身,看向玉如烟道:“也不是不可放你们,只要你告诉本君,那樽阁里藏了什么?”
众人皆惊,本以为魔君只知纵情享乐,不想他对外面的世事也是洞若观火。
“世人皆无法打开樽阁,是以我所言也无人肯信。樽阁里确实只放了我老祖的画像和一封信。”
“当真如此。”
“确实如此。”
“你同耶律星又是什么关系?”
“我此前在冰煞刀下救过洪堂主,在烈焰岛同钱堂主相识,算是有些交情,身上有几枚五鬼令,故而耶律宗主对我多有照拂。”
“你与我魔界还真是渊源颇深,既如此,便多留几日吧,带他们入天牢。”
正当几个魔兵要将这四人带入天牢时,整个魔界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一个苍老如野兽嘶吼般的声音响起:“云儿,是你吗?是你吗?你回来了?等着,为父这就来见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君大惊道:“何人入过紫幽林?”
月笼沙战战兢兢道:“属下曾关过一个不听话的魔头在里边。”
魔君大怒,衣袖翻飞间月笼沙整个人摔倒在地,嘴角流血,立刻爬起来,跪地求饶。紫幽林是魔界的禁地,没有魔君命令没人敢靠近,魔君震怒,一时间一众魔头噤若寒蝉。
“四魔主,速速与我前往紫幽林加固封印。”
魔君临走时挥挥手,一张加诸了魔君魔力的蛛网覆在四人身上。所有魔主和护法都随着魔君赶往紫幽林,只留了一些魔将看守这垂死的四人。
整个魔界依旧在晃动,大殿上的东西东倒西歪,滚来滚去,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一些小魔头捂着脑袋,好似元神受到了重创。地下的四人虽未受到影响,确摔成了一团。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趁众魔头不注意,靠近了蛛网。玉如烟看着那巨大如树皮般的手,已经猜出来人是耶律星。
魔君用魔力结下的捆魔网,等闲人解不开。黑衣人使出蛮力也未能解开,他看了看旁边摇摆不定的面具人,手指轻弹,一星光点没入他眉心,他瞬间恢复了神志。
耶律星道:“还不过来帮忙?”
面具人立刻奔了过来,二人合力也没打开捆魔网,索性直接拎起了捆魔网,离开了魔君殿。那些自顾不暇,试图来阻拦的魔头都被五鬼宗的人拦下。耶律星将他五人送出魔界后,立刻回了五鬼宗。他刚换好衣服,水兰就扑进他怀里,几分埋怨道:“不曾见宗主对谁这样上心过。”
“几百年的朋友,自然上心。”
“我说的是那位玉姑娘。回回来,宗主都跟丢了魂儿一样。”
“我哪次见了美女不丢魂的?我时常看着兰儿都出神很久,这世上怎么会有兰儿这样可爱的人。”
“我在宗主这里也只是个可爱的人。若论容貌,月笼沙可是在那玉姑娘之上,也不见宗主多上心。”
“我对月笼沙那也是巴心巴肺的,恨不能将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可惜她嫌我丑。”
“哼,你看月笼沙的表情总好像见了鬼一样。”
“有那么明显吗?”
耶律星忍不住哈哈大笑,揽水兰入怀,开始宽衣解带。
忽听门外魔兵道:“魔君请宗主过去一叙。”
“等着。”
耶律星同水兰一番鱼水之欢后,才懒散散的前往了魔君殿,
25)新仇旧恨
耶律星一身的胭脂水粉味,隔着几步远都闻得到。
魔君一脸笑容道:“也只有耶律兄敢让本君等如此之久。”
耶律星看着月笼沙脸上的五指印,心疼道:“哎,这天下也就你最不解风情,月儿如此的美貌,你怎么下得去手。”
耶律星递给月笼沙一个小小铁盒。
“月儿放心,涂了它,定不留痕迹。”
月笼沙接过铁盒,收起素日调笑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刚才整个魔界震动,不知耶律兄在做什么?”
“我也在床上震动,许是动静太大,竟没察觉,哈哈哈哈。”
魔君摩挲着手里的酒杯,转而也哈哈大笑道:“这世上有耶律兄这样的人,当真是有趣。我听说那人间的贵妃同你谈了笔生意。”
“树大招风,我五鬼宗怕是赚的钱太多,连皇帝也惦记上了,竟要将公主送给我,画像都送来十几张了。”
“可有什么条件?”
“条件是,若哪一日妖王作乱,希望我能资助人间,最好还能说服魔君不要加入。”
“哦,还有吗?”
“还让我分出一半财产迎娶公主。可惜呀,那公主长得不甚漂亮,被我拒绝了。”
“听说玉贵妃的妹妹仙姿绰约,还与你五鬼宗颇有些缘分,耶律兄莫不是对她起了什么心思?”
“美则美矣,却是个只知道报仇的木头美人,同蛇皇还有个孩子。就是萧天那个小宝贝儿。这样的人,在床上,怕是无趣的很。她每次来,我都要倒霉,今日被你的几个魔主将我五鬼宗的门匾都打飞了。不过,若是白白送到我面前,我又岂有不收之理?”
“耶律兄觉得,玉如烟同月魔哪个更美?”
“自然是月儿更加妩媚动人,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风情。七炉老弟还真是不懂女人。一把年纪了,何时才能开窍呀?”
魔君不懂风月,被耶律星揶揄的有几丝尴尬,正色道:“既如此,我将月儿许配给你如何?”
月笼沙惊愕万分,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确不敢发泄,只能低头不语。
“这魔界有谁不知道我倾心月儿日久,为了月儿,把五鬼宗总舵也搬到了这里。只可惜,月儿心里只有那姜梧月,对我这个丑八怪看都不看一眼。”
“月笼沙,本君许你将功赎过,嫁给耶律星,你可愿意?”
“属下听命。”
耶律星心里叫苦不迭,月笼沙不愿意嫁,他又何尝想娶。若不娶,怕是过不去今天这一关。怕是这老酒鬼已经猜到是自己放了玉如烟等人。
“我魔界好久没有喜事了,这婚事定要大办特办。柯晨,你最懂月魔,这婚礼就由你来操持。”
柯晨悲愤莫名,同样的不敢开口,立刻跪拜领命。
众魔离开魔君殿后,斩魔带着负伤的妹妹回了斩魔坛,妖王已等候多时。
斩魔不满道:“若你及早出手,怕是早已了解了那几个人的性命。”
“我虽想帮忙,只是我若现身,怕是魔君便知道你我之约了,你的命怕也就不保了。”
“看今日之事,魔君似乎依旧没有攻打人间之意。”
妖王笑道:“放眼魔界,也只有斩魔你心思单纯,那魔君岂是傻子,到嘴的肉哪有不吞的,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那他为何要将月笼沙许配给耶律星?”
“自然是拉拢他,听闻当初他能登上魔君的宝座,也是有耶律兄的功劳。你可莫要小瞧五鬼宗的势力。你可听说了,钱光明已经娶了赤婆那个丑八怪?有了那老妖婆,五鬼宗更加如虎添翼,不可不防。”
“你要我查的救玉如烟的人,想必就是当年的玉面魔头姜梧月。”
“此人什么来历?”
“几百年前,月笼沙带回一个俏郎君,用控术控制他留在了自己身边。至于他的来历,无人知晓。月笼沙的控术已十分厉害,他竟可以几次三番摆脱控制,要杀了月笼沙。月笼沙一怒之下将他变成了魔。两个人相爱相杀了几百年,后来他逃离了魔界,之后便再没有任何消息。”
妖王眉头紧锁:“这个人很是奇怪,若没有伤,恐怕本座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确又为何会打不过月笼沙?月笼沙的控术竟可以控制比自己魔力高的人吗?”
“或多或少也会有影响。”
“如果他再出现,你务必要杀了他。”
斩魔本就不善动脑,只喜欢以力破力,他看着越发灰白的妹妹,焦躁道:“妖王当本座是你的兵,可随时差遣嘛?”
妖王不以为逆,拿出几粒水滴般五颜六色的东西,悉数倒入冰煞口中。
“这样可保冰煞性命无虞。只是……”
“只是什么?”
“怕是,她要多出些不必要的情绪了。”
妖王难得的脸上有了笑意,转瞬消失不见。
面具人将滚作一团的四人丢入了狐谷,独自离开。胡秀儿同族中长老合力,才解开了捆魔网,并立刻命巫医为四人疗伤。四个人里玉如烟受伤最重,确是最先醒了过来。每次醒来都是陌生的环境,脑海里都是一幅幅的凄惨画面,心下不免悲伤。她急于知道另外三个人的情况,艰难的下了床。门口的丫鬟见她醒了,立刻去叫来了胡秀儿。胡秀儿不同于一般的狐族女子,生的一副温婉贤惠的样子。她告诉玉如烟柳无心早他们一日来狐谷寻她们,还未说清都发生了什么,就昏了过去。如今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人还是没有醒过来。借着她将玉如烟带去了佘宁的房间后,自行离去。
佘宁脸上全无血色,白皙的脸上月笼沙留下的爪印显得恐怖至极。玉如烟静静的看着他,脑中思绪纷飞,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紧锁的眉头,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什么。龙儿,暂且放在尸魔身边最安全。他日,她若离了魔界,我会送她去见你。你我终究情深缘浅,莫要再试图挽留我。当日若不强留,你我也不会至此。就此别过吧,保重!”
佘宁眼角的泪在玉如烟转身的一瞬间落了下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也是,他的烟儿岂是那么容易骗的。当初自己私心在佘蟠的令牌里做了手脚,至使佘蟠轻易追踪到了玉如烟,并带她回来成亲。他只想要不被她发现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确不想父王痛恨被玉如烟欺骗,不听他劝谏,趁他大婚之际,贸然对花樽大开杀戒。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去追玉如烟,确怎么也睁不开眼,全身疼痛,如深深的陷入泥淖之中,一动也动不得。
玉如烟又去看了蕊无情,他已经醒了,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可谓千疮百孔,也不知多少是替玉如烟和雷馨儿挡下的攻击,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两个人商量着还是要尽快回平都,看看其他人是否也安全回去了。二人相携着去谢了胡秀儿,准备带上柳无心,即刻离开狐谷。
忽然妖风四起,何玉卿带着数妖出现在众人面前。胡秀儿悍然挡在二人身前道:“六夫人来我狐谷何事?”
“当然是寻我的宁儿。”
“蛇皇还未醒,等他大好后,我会派人送他回去。”
何玉卿漫不经心道:“把我儿子扣在这里,狐谷居心何在?”
胡同道:“六夫人若担心,这便将蛇皇带走。我狐谷也没那么多粮食养外人。来人,去把蛇皇抬出来。”
立刻由狐兵将佘宁抬了出来。看到自己儿子的惨状,何玉卿怒火中烧,恨道:“自从遇见你,宁儿就没有好过。你伤他伤的还不够吗?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今日,我便同你新账、旧账一并算。”
玉如烟同蕊无情伤势未愈,胡秀和胡同两人不得已上去助阵,奈何根本不是对手,被藤条包裹住,一动不能动。佘宁百般限制何玉卿,撤走她身边的大妖,她还是暗中训练出一批山精树怪,也不知用了什么秘术,这些妖各个妖法了得,丝毫不逊白花和黄纹。一众狐将尽皆被她带来的妖缠住。蕊无情很快再次倒下。玉如烟大惊,喊道:“蕊师伯,你醒醒,你醒醒”。蕊无情如枯叶般,脸色青白,气若游丝。
玉如烟放下蕊无情,劈空剑带着满腔的恨意,惊雷闪电之势劈向何玉卿,奈何本就不是对手,又伤势未愈,很快也重伤倒地。她挣扎着站起身,继续袭向何玉卿,又再次被打翻在地。何玉卿走到她面前,大仇即将得报的喜悦让她的脸部扭曲恐怖。一瞬间藤条万箭齐发刺向玉如烟的身体。斜刺里飞来一把宝剑,万千藤条系数被砍断,紧接着宝剑的主人佘宁站立不稳,摊到在玉如烟面前。
“放烟儿走。”
何玉卿满眼仇恨的看着玉如烟道:“宁儿,你让开,今日我要为你父皇报仇。”
佘宁惨笑道:“为父皇报仇?如果不是你,父皇便不会死。得不到玉无忧的爱,你毁了他。得到了父皇的爱,你害他身首异处。得到花无泪的爱,你确亲手杀了他,还杀了你们的孩子。母亲,你真的好狠的心,是否有一天,你也要吞了孩儿?”
何玉卿以手拭眼角,竟然有泪,时至今日,她竟然还能落泪。她颤抖着声音惨笑道:“情之一字便是劫,万劫不复。母亲就为你挡下这一劫。”
何玉卿再次出手,佘宁再次挡在玉如烟前面,道:“你若杀了烟儿,我与你,便断绝母子关系,此生不复相见。”
何玉卿含恨不敢向前。佘宁对着身后的玉如烟道:“烟儿,快走。”
玉如烟疯魔了般叫着蕊无情,听到佘宁的声音后,她抬头望向何玉卿,道:“何玉卿,若我师伯有事,我同你此生不死不休。”
玉如烟带着蕊无情逃离狐谷,随便找了一处空地放出了木屋。她喂了蕊无情数枚吊命的丹丸,确是没有多大效力。她又开始一遍遍的输法力给他,他依旧是恹恹的毫无生气。
她不眠不休了两日,累了就歇会儿,有力气了就继续输法力给他,最后一次输了法力给他后,他终于悠悠转醒,伸手擦去玉如烟嘴角的血,无限温柔道:“烟儿,别浪费力气了,师伯怕是不成了。”
玉无烟拼命地摇头道:“不会的,你相信烟儿,烟儿是这世间最厉害的神医,我一定能医好你。”
“无妨,师伯活的太久了,也该歇歇了。”
玉如烟忽然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师伯,你莫要吓烟儿,你不要睡,你答应过烟儿的,要一直保护我。你还要看龙儿同紫龙大婚的。你不能,不能留烟儿一个人在人间。”
“师伯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我要师伯你们俩都陪着我,不要离开烟儿,好不好?我已经无父无母了,你们是我唯一的依靠了。你怎么能狠心留下我一人不管。”
蕊无情笑道:“我们好像又,又将无心给忘了。”
“师伯你放心,等我医好你,我就去狐谷救柳师伯。你不要睡,不要睡。”
“那紫金砂,被我藏在了平都孟家。”
玉如烟坚持着又坐起来,想要输法力给蕊无情,所剩无几的法力顷数输给蕊无情后,她猛地喷出大口大口的血,仙力几近枯竭,昏死过去。
等她悠悠转醒时,又看到了那带着金色面具的人。玉如烟立刻坐起来问:“我蕊师伯呢?”
“仙力枯竭,死了。”
“尸体呢?”
“被我埋在了溪流前的树下。”
玉如烟踉跄的奔了出去,看到一颗巨树下一个刚刚堆起的坟包。她跪在坟前痛哭流涕,这近乎是她的极限了,若再有亲人离去,她似乎也活不下去了。她哭累了,已经发不出声音,就地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眼泪时不时划过干涸的眼角。终于有了些力气后,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相干的魔头。”
“你为何几次救我?”
“受耶律宗主所托。”
“你在说谎,我同耶律宗主并没有如此深的交情。”
“姑娘,随我去善乐坊吧。”
“善乐坊,善乐坊?你到底是谁?阿牛哥是不是被你藏了起来?还是被你杀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姑娘伤的很重,随我走吧。”
“如果阁下有阿牛哥的消息,麻烦转告他,不要来找我!”
玉如烟趁面具人不注意,飞身离开。
夜半,玉如烟又回到了狐谷。胡秀和胡同有几份意外,看到她完好,也都放了心。玉如烟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头伏在床边,嘶哑着声音道:“青儿,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佘青亦是奄奄的道:“烟儿,你说。”
“你叫佘宁撤掉花樽里的蛇兵,我要回去。”
“烟儿打算何时回去?”
“还未定,如今魔君对花樽也如此感兴趣,暂时还不能回去。”
“只要烟儿一声召唤,刀山火海,青儿立刻前往相助。”
“胡秀已经有孕在身,你好好的呆在狐谷,哪里都不要去。我不希望你和佘宁再卷进来,我希望你们守着这两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们好了,将来我的龙儿才有落脚的地方。”
“烟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想我们的孩子像你小时一般受那么多苦。”
“可是青儿遇到了你呀,而且如今我也很幸福。”
“以后会更好。记住我说的话,凡事听我召唤,不得我令,不可出狐谷,你记住了?”
“记住了。”
玉如烟又去见了柳无心。柳无心看到玉如烟后,便哽咽道:“烟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烟儿落下了师伯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无情呢?”
“走了。”
柳无心张大嘴巴,许久不言语,好半天才似乎听明白“走了”是何意,他最好的兄弟无情死了。他转身背对着玉如烟,肩膀不住的抖动,眼泪潸然落下。许久,许久,他擦干眼泪道:“他走前可曾说过什么?”
“让我不要再忘了你。”
“不对,他一定说让我保护好你。无情一辈子都在保护别人,确什么都没能留下。”
柳无心再也控制不住,抱着玉如烟声泪俱下,鼻涕眼泪落了玉如烟一身。玉如烟安抚他一阵后,问:“柳师伯,烟儿问你件事,你要如实答复烟儿。”
“烟儿你说。”
“你可喜欢九公主?”
柳无心漠然许久道:“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每次看到她,就能想到无萍惨死的样子,好像她在怒斥我不要脸,竟还幻想娶仇人之女为妻。”
“如果你喜欢九公主,那便留在这里吧,等你伤好后,让青儿去蛇谷找九公主,可好?”
“我答应了无忧要好好保护你,无论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同她,终究是没有缘分。”
佘静走了进来,两个人默然相望许久。她眼中带泪道:“能得你一句喜欢,静儿此生也无憾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柳无心别过脸去,不看她,道:“我,我,此生怕是要负了你,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随着佘静的出现,佘青同胡秀姐弟也一同现身。
胡秀道:“明明有情的俩个人,为何不能在一起?”
躺在床上半死人般的佘青也附和道:“柳师伯,静儿什么都没有做,不应该让她来承担这些后果。”
柳无心道:“青奴,你个没良心的,你蕊师伯刚死,你就让我成婚。”
佘青大惊道:“烟儿,蕊师伯怎么了?”
玉如烟愤然道:“被何玉卿杀了。”
佘青忽然明白了玉如烟刚才那一番如同遗言的交代是为何,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玉如烟已决定要结束这一切了,并且结束的代价一定是巨大的,包括她自己的性命。所以她不让他和佘宁帮她,还试图要柳无心留下。
玉如烟道:“青儿说的对,静儿没有错,她等了你那么久,你不要再辜负她。我想,无萍姑姑也不希望你此生郁郁寡欢,守着仇恨度日。”
“若你们俩人都无疑义,就在我狐谷成亲,以后就呆在狐谷,陪我夫君可好?”
胡秀的打算很好。佘静也不想终日看到何玉卿,她无比期待的看向柳无心。
“你们,你们全都疯了,无情刚走,你们就让我成亲。”
佘青道:“也不急在一时,师伯现在这里疗伤,等日后再办婚礼也是不迟的。”
玉如烟强笑道:“师伯你伤的太重,带上你不便,我先回平都寻我姐姐,待一切稳定了,我就回狐谷找你,帮你主持婚礼。”
玉如烟不待众人有任何反应,又独自离开了。
柳无心看向佘青道:“你们一同长大,你最了解她,静儿,我……”
柳无心什么都没说,转身去追玉如烟。胡秀儿捅了捅呆呆的佘静儿道:“快去追啊。”
玉如烟飞不多远,柳无心已经坐着巨剑来到她面前。
“烟儿,你刚刚说了不丢下师伯,跑的确比谁都快。”
“师伯,你……”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跟定你了。”
“那我也跟定你了。”
一身黑衣的佘静一如当年,毫无顾忌的走了过来。
玉无烟苦劝无果,只好留着他二人。三人在蕊无情坟前守灵了七日。
“无情就留在这里吗?”
“将来若有机会,我再带师伯回花樽,如今就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吧。这附近风景秀美,他应该也会喜欢。”
“无情,你放心,我一定守好烟儿,不让你和无忧失望。”
收了木屋,玉如烟带着二人直接飞往四相教。
26)密谋
电长老带着玉如烟来到雷霆钧的房间。雷霆钧正坐在床上调息,脸色看上去已无大碍。他欣喜的看着玉如烟道:“丫头,你逃出来了?”
“前辈的伤可要烟儿看看?”
“无妨,已无大碍。”
“风长老可还好?”
“风雷兽轻易不得召唤,他受了重噬,不过柳夫人已经给他看过了,性命无虞。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亦不知是何方朋友救我们出来。”
“回来就好,老夫这几日日日不能安心。蕊兄怎么不在?”
“他重伤下,被何玉卿杀了。”
一阵静默过后,玉如烟道:“烟儿有事求前辈。”
“丫头但说无妨。”
“我想结束这一切,用我自己的方式,不想任何人牵连其中。我还会在平都逗留几日,我走后,若哪一日我姐姐来寻求帮助,希望教主不要答应她,并将她关起来。”
“丫头不想任何人帮忙,一个人要如何结束这一切?”
“前辈应已察觉,我花樽覆灭背后牵连妖魔之众。我不愿再见我身边人,一个个为这虚无缥缈的空阁楼而枉死。我已经想到了方法,可将他们全部都封印入异时空,永生不得出来。”
“代价是什么?”
“没有代价,前辈有所不知,我体内封印着上古妖碟,如今没有什么地方能关得住我,魔君亦是拿我没有办法。我要借幻空碟之力,将所有觊觎樽阁宝物的妖魔封印进异时空。”
在场之人并不知幻空碟此刻已不在玉如烟体内,也没有人提出疑问。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是最快,并且损失最小的方法,希望教主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雷霆钧沉默片刻道:“老夫答应你。还有什么是老夫能替你做的?”
“如果我回不来了,告诉我姐姐,杀死何玉卿要靠她自己了。”
“丫头……”
玉如烟强颜欢笑道:“我只是说如果……希望到时,前辈莫要食言。”
“一言为定。”
回到天龙教后,玉如烟和柳无心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如辰上上下下打量玉如烟,无比关切道:“小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大姐姐哭喊了几日,正逼着姐夫带兵要去魔界救你呢。”
玉如烟淡淡道:“既然大家都在,我有件事要宣布。”
“小妹,你脸色极差,要不要歇息片刻再说?”
“不必。二姐姐,你容貌平平,法术低微,实难服众。你既是暂代樽主之位,从今日起,这樽主的位置也该还给我了。”
众人错愕,玉无欢道:“烟儿,先不论如辰是否暂代樽主之位,也不是你想做樽主,便可做樽主的。”
玉如烟手持寒冰剑,目光凛冽的望着下面的族人及天龙教的弟子,道:“我花樽族规,容貌胜者为尊。我花樽族规,可入樽阁者天选之主。由我做这樽主,可有谁不服?”
一向温柔似水的玉如烟霸气起来,唬的众人大气不敢喘。
玉如辰怒道:“我花樽族规德行欠缺者不可为尊。你的女儿是仇人之子,且是魔娃,你放纵她袭击百姓,吸食人血,又有何面目做一族之长?”
“何为族人?当荣辱与共,不离不弃。我女儿也是玉氏的孩子,可因她受了魔咒,便放任不理,甚至杀之为快吗?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任人唯亲,同佘宁、佘青牵扯不清,你难道忘记是何人背叛了花樽,又是何人入侵花樽,屠戮我族人吗?如今大仇未报,我们流落凡间,你还不忘同佘宁儿女情长,你可对得起玉氏列祖列宗?”
“我同佘宁结伴入魔界,只为给龙儿祛除血魔咒,没有任何儿女私情。我父亲要我们姐妹不可报仇,我一直谨记父亲遗言,不去寻仇,并不代表我柔善可欺,我玉如烟在次起誓,定当带领族人夺回花樽,竭尽所能护佑全族。”
柳无心道:“我支持如烟做樽主。”
蕊夫人和柳夫人互相看了看彼此,还未等他们发言,玉无欢率先道:“我族逢此大难,当有能力者为樽,玉如烟,你可愿接受众人挑战?”
“我接受挑战。”
玉如辰率先飞身上台,手中长剑寒光四射。玉如烟挥剑而来,开局便是凌厉的杀招。玉如烟幼时只顾玩乐,在姐妹三人中法力最弱。玉如辰又自负这几年有了精进,丝毫未把玉如烟放在眼里。确没想到不过数十回合,手中长剑便被寒冰剑斩断。瞬间,她双手各亮出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紧接着,她使出了所有人都未见过的功法,诡异刁钻,狠辣下作。玉如烟亮出双剑,沉着应对。双剑对短匕首,玉如辰在武器上已经落了下方。可她似乎无意刺中玉如烟,如泥鳅一般左闪右躲,钻来钻去,竟似在拖延时间。玉如烟被她奇怪的行为迷惑住,时不时分心四顾。她一直怀疑当年在摩西国的那个国师是玉如辰,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见她如此拖延怪异的举动,担心四周是否有妖魔潜伏。她左顾右盼,一时大意,让玉如辰进了身。离得太近,长剑不好发挥,她只好收了剑,双掌出击。玉如辰的匕首虚虚实实挥舞着,明明可以碰到玉如烟,她确又缩回了手,明明可能会被玉如烟有机可乘,她却又不管不顾。玉如烟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间她的匕首划向了玉如烟的衣带。玉如烟大惊去看自己的衣服,玉如辰另一支匕首狠狠刺入她的身体。玉如烟眉头紧皱,一掌击出。玉如辰堪堪躲过这一掌,单手上挑,再次试图割断玉如烟的衣带,这一招也不过是个幌子。她的身体又鬼魅般滑到玉如烟身后,又是一刀刺入她身体。玉如烟随手将衣带打了个死结,突然身法快到让人眼花缭乱,一掌拍向玉如辰胸膛。玉如辰身体倒仰过去,匕首触地即起,身体半空中旋转,匕首飞射向玉如烟的双目。玉如烟挥舞寒冰剑拦下匕首,猛然发力,寒冰剑刺骨煞气无孔不入,瞬间钻入玉如辰体内。与此同时,玉如烟抬脚将玉如辰踢翻在地。玉如辰再要动手,自己的一只匕首落入玉如烟手中,抵在了脖子上,而另一支正勾着她的衣带。
玉如烟道:“姐姐这几年来学的都是这些吗?”
玉如辰一张口,一股浓烟铺面而来。玉如烟下意识的一口气将黑烟尽数吸入口中。玉如辰错愕的看着毫无反应的玉如烟。她待要再出其不意投出暗器之时,柳无心高声道:“玉如辰败,还有人要挑战的吗?”
玉如烟飞身落在高台中央,白衣上血污一片,把玩着玉如辰的匕首,睥睨众生般看着下面的人群。
当年在花樽,她只是个终日带着面具,跟在玉如霞身后的小跟班,没人注意过她的存在。当日在善乐坊外,她直接缴械让妖王带走,没有人见识过她同别人的打斗。一众人都被她刚刚打斗之时的坚毅刚猛所震撼,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当初因为玉如霞和玉如烟的樽主人选,众人曾有过一番唇枪舌战,可若单就玉如辰和玉如烟相比,无人对玉如烟做樽主有异议。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龙儿袭击人类,佘宁、佘青等人现身天龙教,尤其佘蟠原来的护法现身那一刻,压制已久的仇恨终于爆发出来。有些人甚至觉得龙儿虽不是花樽的敌人,却也不应该再留在花樽了。天织无意做樽主,却对于玉如烟亲近蛇族,无比的愤怒。他飞身而来,抱拳道:“三小姐,得罪了。”
玉如烟同样干脆,废话不说,两人开打。玉如烟就以相同的玉氏剑法,十几招内打落了天织的剑。天织震撼之余,也懊悔自己是不是怠于修炼了。
天织战败,接下来的几个人更是不堪一击。花樽旧部再没有人要挑战玉氏的权威。而天龙教众人开始有人蠢蠢欲动。
“做了樽主,是不是我天龙教众也要听她的?”
“我等只认玉贵妃为主,其他人就要手底下见高低了。”
一番叫嚣后,轮番几人上了擂台。这些人几乎没站稳呢,就被玉如烟踢下了台。玉如烟受伤处鲜血越流越多。柳无心落到她身旁,大声道:“还有谁不服的,就先过了我柳无心的剑。”
玉无欢道:“无心,你这是做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如烟若想坐上樽主位,自然要大家心服口服才行。”
柳无心看着众人道:“无欢,你是玉氏唯一的长辈,你是要看着如烟倒在这台上吗?”
玉如辰恨道:“柳师伯似乎忘记无萍姑姑是怎么死的了,竟还带来了蛇族的公主?怕不是旧人不如新人?”
佘静原是躲在了暗处的,不巧被蕊夫人发现,揪了出来。
“如辰,你……”
柳无心斗嘴连蕊无情都斗不过,一时哑口无言,只是拿着剑固执的挡在玉如烟身前。
“大伯,如辰一直不明白,既然我父亲已故。我姐妹三人年纪轻,尚不能胜任,为何大伯不做这樽主之位?”
玉无欢道:“我一心只想着辅佐你们姐妹,护佑族人安全,樽主之位当年既让与你父亲,今日就不会再要回来。”
天织愤怒的看了眼佘静,道:“我同意无欢长老做樽主之位,可有赞同的?”
一时间无人不响应,连柳无心似乎都说不出个不字。
玉如烟道:“大伯,既如此,烟儿便不客气了。”
柳无心道:“若要打,也要改日,烟儿身上还有伤。”
蕊夫人道:“无欢,还是改日吧?”
柳夫人也道:“我花樽一向和和气气,为何要如此刀剑相对?”
玉如烟道:“择日不如撞日,大伯,你不会怕了烟儿吧?”
玉无欢彻底被激怒,飞身上台。二人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劈空剑,刹那间天空真好似被一刀刀劈开来,一时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更兼寒冰剑冰寒至极,四周温度骤降,时有惊霜飞雪飘落。说起来当年玉氏之中,只有玉无欢练习了整套的劈空剑。玉无忧练习一段后,不知什么原因,便停了下来。族人对这套剑法只闻其名,未见其实。今日众人才见识到劈空剑的威力。二人飞天入地大战几百回合,玉无欢也不免暗赞,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劈空剑原是刚猛的剑法,并不适合女子修习,玉如烟巧妙的加以灵活运用,弥补了自己气力的不住,确也心知自己撑不了太久。若要赢,只能取巧赢了他。她猛然换了剑招,时而是孟玉堂的朔风剑,时而是冯阿牛自创的醉舞剑,取快,取灵活,取角度奇妙。玉如欢先时有些应接不暇,渐渐的又应对自如,更加的不将玉如烟看在眼里,若不是她手中宝剑端的厉害,怕是早已败在自己手下。玉如烟不去硬碰硬,不断变幻剑式,一味闪躲,显得极为力不从心。她越是这般,玉无欢越发的大意,想尽快结束打斗。不其然,玉如烟突然祭出了半魄铃。世上法器术法万万千,而直接攻击元神的确是少之又少。古朴笨拙的半魄铃叮铃作响,专门攻击元神,也蛊惑元神。玉如烟如今握着它时,已能感受到里边蕴藏的千军万马般的力量。冯阿牛早已将这铃铛的诀窍尽数教给了玉如烟。奈何它如一匹烈马一般,性子倔强桀骜,要驾驭它,远没那么容易。灵不灵,全看它心情。
此刻,半魄铃裹挟着玉如烟的气息直奔玉无欢而去。玉无欢蔑视的挥剑去砍,那铃铛不避不闪,同剑身相撞,再次发出一连串错乱的杂音。玉无欢元神震颤,忍不住一个趔趄。半魄铃犹自钉钉作响,发出淡黄幽光,不只玉无欢,台下的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影响。玉如烟怎能错失良机,她飞身而上,接连数剑,剑抵在了玉无欢身上,收回铃铛道:“大伯,你输了!”
所有人错愕不已,包括柳无心,恨不能立刻飞上去看看那铃铛的奥妙。有人待要质疑那铃铛,却也一时闭了口,法器也不过是武器的一种,其威力也要取决于使用者。这半魄铃随便丢给谁,也不过是个废物。况且比试也并未说过不可以用法器,绝对的力量才能换来话语权。
玉如烟道:“可还有人不服?”
“我们从来都没有不服三小姐,只是这个蛇女……”
玉如烟看了眼佘静,佘静心领神会,猛然击飞蕊夫人,仓皇逃离,口里喊道:“玉如烟,你杀我父皇,我们的帐,早晚要算。”
玉如烟道:“此女纠缠柳师伯许久,柳师伯,你当处理好自己的私事,莫要影响我族人的和睦。”
柳无心在心里白了玉如烟一眼,明明是她自己疏漏,没将佘静安置好,却也不说破,唯唯诺诺道:“属下谨遵樽主教诲。”
蕊夫人突然道:“烟儿,无情为何一直未现身?”
玉如烟神情一滞,声音有几丝不稳,决绝道:“无情长老被何玉卿所杀,我玉如烟在此立誓,此生同何玉卿不死不休!必当手刃仇人,赶走霸占我家园的敌人,带大家回家。”
一时群情激奋,众人跪拜于地,高呼道:“我等紧随樽主之命,誓死夺回家园。”
柳无心来到玉如辰面前,玉如辰阴鹜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将樽主的石戒递给柳无心。这枚戒指在她身上数月,确一直没有发现其中的机窍。她也曾交给鹤瓮等人研究过,均为看出任何异处。她又几番试探玉如霞,接任樽主时难道父亲没有传给她什么,或者交代过樽阁之事。显然的,除了这个丑陋无用的戒指,什么都没有,连本秘笈也没有。此番玉如烟行事诡异,确看不透她心中有何算盘,只能隐忍暗中观察。
这次回来后,柳无心终日呆在房间里,按玉如烟的要求制作法器。玉如烟则终日带着族人修习法术,练习阵法。看起来她似乎真的要带着大家杀回花樽。
玉如辰入宫去见玉如霞,哭诉被玉如烟夺了樽主之位。
玉如霞错愕道:“没想到烟儿也有这心思。”
“想来父亲让她终日带着面纱,不得参与百花大选,她原也是心有不满的。她只是不愿意抢了姐姐的位置,确不惜抢了我的。”
“烟儿并非心胸狭窄之人,或许蕊师伯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吧。”
“大姐被父亲捧在手心,受族人的追捧爱戴,自是不能体会妹妹的心情。过去,我同姐姐和妹妹并不亲密,只因为在我心中,你们夺走了我所有的一切,父爱,瞩目,荣耀,地位以及族人的爱戴。如今想来,难道大姐姐不是也夺去了烟儿的这一切吗?”
请问此言,玉如霞无比震惊,她确是从未这样想过,越发为往日的任性和小气而懊悔。她抓着玉如辰的手道:“如辰,过去是姐姐不懂事,总觉得二娘抢了我母亲的位置,害的我们家支离破碎。确从未想过,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是我的妹妹。也许你不会信,当日知道你惨痛经历时,我有多心痛,我剜了那些人的眼睛,割了他们的舌头,都难消我的恶气,只可惜让邓旭跑了两次。”
玉如辰伪装的柔弱感伤立刻烟消云散,不可思议的看着玉如霞道:“大姐姐,你在说什么?”
“如辰,我怕你伤心,便未提起过。我见过邓旭!”
玉如辰圆瞪双目,极力控制着,眼角依旧有泪水划过。那是她永远都不想再提起的事,却从自己最嫉妒,最憎恨的人口中说出,那怜悯的口气让她更加的厌恶。她强制稳住心神道:“我自然是信姐姐的,所以,有件事,我觉得姐姐还是应该知道。”
“如辰,你说。”
“三妹妹曾对雷教主说过,可以救活风哥哥。”
“你说什么?”
“大姐姐,你并没有听错,她说可以救回风哥哥,还特意叮嘱雷教主,千万不可告诉你。”
玉如霞失魂落魄道:“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告诉我?为何现在才让我知道?”
“自然是怕你抢走她的风哥哥。我冷言旁观许久,佘宁虽对三妹妹一往情深,三妹妹却始终冷漠对待。可风哥哥不一样,她们自幼便要好,风哥哥为了她做过多少疯狂的事,姐姐都还记得吧?最后还为了她离家学艺。烟儿心里也一直有风哥哥的。当初她逃了出来,不回平都,确躲去了蛇谷,待你嫁了皇帝后,她才回来,难道不是存心的吗?”
玉如霞手紧紧的抓着床上的被子,万箭穿心般的痛,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望着她绝望痛苦的表情,玉如辰立时觉得自己的心没那么疼了,又换上一副悲悯的表情。
“我要去见她。”
玉如烟刚好随着侍女走进来。她眼神冰冷,毫无温度道:“姐姐是要见烟儿吗?”
玉如霞瞪着她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救回风哥哥?”
“有这个可能,还没有十全的把握。”
“为何不告诉我?”
“我问你是否愿意同我离开,你犹豫不决,说明你同姐夫还是有一些真情的。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关系。”
“你明知道我心里一直有风哥哥,是怕我离了宋元龙,破坏你的好事吧?”
“说起来,我同风哥哥才当得上两小无猜吧。”
“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准备带族人回花樽,天龙教暂时交给二姐姐打理,或者直接解散了也可以。也不知有多少人惦记你肚子里的肉球,大伯就留在宫中保护你的安全!”
“为何突然要回花樽?”
“那里是我们的根,既然佘宁愿意归还,我们当然要回去。”
“你既心里有风哥哥,又为何同佘宁牵连不断?”
“姐姐还是好好操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吧。魔界一行,你受损过多,小心伤到肚子里的肉球。”
“若再有人惦记樽阁的宝物,你要如何?”
“我自有办法重新加固结界,让外界人无法进入。无论何时,实力都是最重要的。皇家是我们的一大助力,你莫要想东想西,失了皇帝的宠信。”
“你就这样不同任何人商量,私自决定回花樽吗?”
“我是樽主,我还需要同谁商量?”
玉如烟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也没有任何情绪,好似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玉如辰同玉如霞忽然都不说话了,不知道要如何反对。玉如烟转身离开,碰到了在外面偷听的宋元龙。
“三妹妹也不打算将计划告诉朕吗?”
“姐夫只管照顾好我姐姐,莫要再让她出宫。这些药丸,麻烦你劝她一定服下。”
“那蕊如风?”
“我并无十全把握,况且……无论如何,我姐姐对你是有感情的。即便我能救回风哥哥,他也不会忍心让姐姐为难。姐夫大可安心。”
宋元龙总算放了心,诚恳道:“三妹,不论怎样,姐夫都是愿意帮你的。”
“我若有求,会叫人来找你。”
尽管玉无欢同玉如辰为首的众人极力的反对,玉如烟还是带着花樽众人离开了天龙教。
27)重回花樽
入界门,上玉桥,众人激动不已。无边花海随风摇曳,十色鱼欢呼跳跃,好似在欢迎主人回归。天空依旧飘着五彩祥云,百鸟整齐的拍着翅膀飞过来,在众人头上盘旋往复。
入得城去,依旧是旧时模样,显然佘宁花了心思,重新修缮了一番。族人们兴奋的奔回各自的家,虽然先前被洗劫一空,徒留了白玉的房子,依旧是欢喜异常,以至于痛哭流涕。
玉如烟同柳无心回到玉氏旧居,拜了樽阁后,又去了经卷阁,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经卷少了些,重要的竟然都一一归还了,其中竟然还有劈空剑谱。
柳无心道:“烟儿,其他的都不打紧,这些卷宗,尤其是玉氏的,还是要妥善保管才好。”
“我会带在身上。”
“烟儿,你催着师伯做法器,什么都不肯说,我也猜出你的打算了。”
“柳师伯,我想结束这一切,又不想太多人牺牲,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自古两难全。”
“只是没想到,最后同我并肩作战的竟然是个绣花枕头。”
“哼,不管你嫌弃不嫌弃,反正就只有我命长,留在了你身边。”
玉如烟对着门外道:“天宝,召集众人去百花殿。”
玉如烟站在大殿上,望着仅剩的几百族人,声音颤抖道:“我玉如烟愧对列祖列宗,若非我优柔寡断,徒有善心,我族人或可免于灾难,也不会凋零至此。”
众人跪拜于地,惧是泪流满面。
“今日带大家回来,即为了祭拜列祖列宗,也是让你们再看一看花樽。大家应该知道,樽阁之事不了结,回到这里很危险。前有妖王窥视,现有魔君虎视,平都已然不安全。我已经替你们安排了一处稳妥的去处……”
回家的喜悦尚未释放完毕,却听到是最后一次回花樽,众人错愕不解的看向玉如烟,一时间议论纷纷。
“樽主,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一个很安全,有人可以替我暂时保护你们的地方。”
天宝哭道:“烟儿姐姐,你是不是要同仇人同归于尽,才赶我们走的?”
天旭也道:“是,你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你不说,我们不会走的,我们要留下来陪着你。”
“对,我们都不走,我们势要守住家园,同仇人血战到底。”
对玉如烟心服口不服的天织也道:“樽主日日带我们操练,难道不是要上阵杀敌,而是要我们做缩头乌龟的吗?”
玉如烟温柔道:“我已经想到了一条妙计,联合各大派掌门,用柳师伯的法器,将妖魔困在花樽之中。经历前几次大战,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我带着你们,只会束手束脚,投鼠忌器。”
柳无心道:“你们放心,樽主的办法万无一失,我会保护好她的。”
柳夫人皱眉道:“要你来保护樽主,还真是不放心。”
蕊夫人道:“雷教主可知道此事。”
“我回平都之日,便已拜访过雷教主,我将得来的紫金砂半数馈赠给了各大门派,他们都会过来帮我,还有我仙界的朋友,我并非孤立无援。”
“当真?”
“当真。待一切结束后,我玉如烟定会信守诺言,带大家重回花樽。”
众人默然。
玉如烟看向柳无心道:“师伯,有劳了。”
柳无心的睡莲飞到半空中,幻化成无限大,众人坐上睡莲,在柳无心的驱使下一路向东,来到了西施城。
呼啦啦几百个身着白衣之人从天而降,守城的兵将立刻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
花将军当先喝问道:“来者何人?”
玉如烟笑道:“花将军可还识的我?”
花将军看向人群簇拥的玉如烟,笑道:“玉姑娘,不,玉儿公主回来了。我这就去回禀女王。”
蔷薇率众出来迎接,那架势恨不能让全国百姓夹道欢迎。
丝兰笑道:“玉儿,你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来抢姐姐的王位呢?”
“丝兰姐姐一定这样想过不下百次了吧?只是苦于没人愿意帮你。”
“谁稀罕她那破王位,本公主无拘无束,快活胜过神仙。”
花烟对着天织眨了眨眼,道:“玉儿,还不快介绍介绍,你身后这些俊俏的小哥都是谁呀?”
“都是我的族人。”
蔷薇皱眉道:“妹妹这是要将我国库几年的存粮都吃光了不曾,带这么多人来。”
玉如烟作势道:“姐姐若不喜,我这就离开。”
蔷薇一把拉住玉如烟,笑道:“父亲正发脾气呢,你来了,他不知道要多高兴。”
花烟和丝兰一边一个,夹着玉如烟,飞向章台。刚进门,便听到圣父怒气冲冲地训斥着跪在地下的一众年纪尚幼的皇子和公主,。
玉如烟道:“义父为何如此生气?”
章通瞬间眉开眼笑,将玉如烟拉倒身旁来坐,左看右看,上下打量一番道:“怎的又瘦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报上义父的大名,还有谁敢欺负我?”
“哈哈哈哈,玉儿,你可是想为父了?”
“想倒是未想,只是有事要求义父。”
“哈哈哈,有事自然要找父亲,我的乖女儿,这次待几日?”
“至少要一个月,义父可会厌烦?”
“最好就不要走了。青儿已经恢复了大半法力,你一回来,这里更热闹了。”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自然也少不了本将军。”
紧接着,冰峰蹦到了玉如烟的肩头,身后跟着他的徒子徒孙。玉如烟看着自己肩头的冰峰道:“你怎么也跑来了?不怕被吃了?”
“如今我是海府的大将军,当然要留在府主身旁,时刻保护他安危。”
岩枫道:“呸,你个馋嘴的虫子,你不过是等着我们用过圣餐后,好吸食我们身上的寒煞之气。”
“殿下当真没良心,我不帮你们,你们何来延年益寿,法力无边?”
玉如烟不理他二人斗嘴,指了指底下跪着的几个道:“他们怎么了?”
“翅膀硬了,一个个都要出去闯荡,你们看看,你玉儿姐姐都要回到我身边。如今妖魔两界异动,外面多么的凶险。趁早打消了这念头,老实呆在这里。”
一众皇子公主头触着地,大气也不敢喘。
岩枫道:“都下去吧。”
所有人退出去后,岩枫才道:“父亲,快听听玉儿巴巴的跑回来,要我们帮什么忙?”
“义父,我将我花樽的族人都带来了,有几百人,你可否帮我照看他们几日?”
“何来照看,既是你的族人,花樽又回不去了,当该在这里落地生根才是。”
“女王陛下担心我们吃空了她的国库。”
“无妨,大不了去邻国抢去,再不行,我就把宋氏江山夺过来,哈哈哈。”
“我族人貌美,万一被谁欺负了去,您可不能护短,要为玉儿的族人做主的。”
花烟道:“玉儿,你就放心吧,我绝不强迫他们,但若是两情相悦,事后可不要哭着喊着要本公主负责!这位公子着实特别,头上带的什么呀,是柳条吗?”
柳无心嘴角抽了抽,人间竟有比佘静还奔放的女子,实难应对。
“这位是我柳师伯,胆子忒小,你莫要吓坏了他。”
柳无心白了她一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玉如烟又道:“义父,过几日我还要离开一段日子。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帮我管好这些人,无论是关到牢里,还是扔进海里,总之,不能让他们离开西施城。”
“玉儿,你老实告诉为父,到底发生什么了?”
“龙儿,龙儿被人设计,当街袭击了数名百姓,百姓对我天龙教之人喊打喊杀,我们已无法立足于平都。并且,我总觉得二姐姐有些怪异,先是夺了姐姐的樽主之位,后又挑唆着族人于我为敌。她消失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若只是一心要带领大家去报仇,倒也无妨,我只是担心她背后另有人指使。我族人单纯,极其容易受人蛊惑,我才想到将他们带到这里来。有你和姐妹们在,我才能放心离开,把背后的一切查个水落石出。虽然我大伯法力高深,皇宫中不乏高手,四相教的雷教主也答应派弟子去保护我姐姐。可毕竟人外有人,不到她顺利产下灵儿那一刻,我万万放心不下。”
“何不将你姐姐也接到西施国来?”
“皇帝必不答应,我也不想更多人知道我将族人藏在了这里。”
“还未找到冯阿牛吗?”
“我担心他被人关了起来。”
“你可还有什么隐瞒我的?”
“在义父眼里,玉儿就是个满嘴谎话的人不曾?”
对于玉如烟近日频频谎话连篇,柳无心在心里为她竖起了大拇指,说的头头是道,竟跟真的一般无二。
章通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为父是担心你。”
“凌霄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丝兰道:“她和乌大哥去海里了。”
“乌大哥,乌羽在这里?”
花烟道:“莫要啰啰嗦嗦没完,也不知道这丫头几时走,需的及时行乐,快,快,备酒,备菜。”
玉如烟看向兰香,兰香道:“妹妹放心,族人们都安置好了。”
“还是兰香姐姐对我最好。”
蔷薇拉过玉如烟,一杯酒灌倒她口里,道:“小蹄子,你倒是说说,本王对你差在哪里?”
“女王陛下手下留情呀!”
敏青还没恢复人形,躲在水帘后游来游去,急的不行,也只能隔着水帘道:“玉儿,玉儿,可带来好东西给我了,我迫不及待要去见你们了。”
“自然是带来了,你是迫不及待见我们,还是迫不及待要娶兰香姐姐啊?”
大头鱼在水里欢快的旋转数圈道:“自然是后者。”
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玉如烟头一次恣意纵情喝了这许多酒,头脑昏沉沉的。夜深了,整个西施城只听得到海浪声。玉如烟走出章台,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信步来到海边。她赤裸着双脚在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饮上一口,嘴里咕哝着孟玉堂醉酒时,总喜欢朗诵的那几首诗。当时他们三人时长讥笑他酸腐,如今亦不知他怎么样了?守着七个老头,会不会有些无聊?苏苏可还好,是否又偷偷的下山,正满世界的找他们?阿牛哥可还好?又或许是否已然沉浸在别人的温柔乡中。忍不住内心一阵酸楚,猛地又灌了一大口酒。
海风如温暖的怀抱,轻拥着她。她猛然回身,扔出手中的酒壶。却原来拥着她的不是海风,而是许久未见的乌羽。他比之前几次更加的神采奕奕,显见着修为又恢复了不少。乌羽接住酒壶,喝了一大口,笑道:“玉儿,我们又见面了。”
“你不会以为义父这里还有龙丹吧?”
“玉儿,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般看我?”
“贺明曾说,他救下你后,曾喂了一位孕灵丹给你,所以你虽然修为尽散,这百年来还是恢复了一些修为,虽然极低,确足够让你施展妖风将我们送走。如果我没猜错,当年你私通白灵,偷袭丁世信,又引冷峻等人误入魔窝,被苏算所杀。只是你没想到,白灵的父亲同苏算是一伙的,反被她拔了龙筋,偷了龙丹。后来你遇见我后的种种,不必我再说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何不拆穿我?”
“我并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凌霄姐姐对你暗生情愫,定也不会信我。况且,你做了什么,又与我有何关系。只是你觊觎我体内的龙丹,我却不得不防你。”
乌羽只是笑看着他,也不反驳,也不辩解。
“你法力尚未恢复,根本不是义父的对手,不过……若你我联手,盗出那本天书,并非难事。”
“我却不知海府里有所谓的天书?”
“海府藏着半本青冥王留下的秘笈,我要用它来换我要的东西。”
“换什么东西?”
“换妖王的承诺,替我杀了何玉卿,放过我族人。”
乌羽向前一步,无限温柔道:“玉儿,我独行万年,不曾对几人动过心,你算其中一个。可我同凌霄不同,我们共患难百年,这份情感无人能取代。”
“哦,我确不知你变成了多情的龙。”
玉如烟走向前,捏着他的下巴道:“那你之前为何还拥着我?”
玉如烟本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试探乌羽,只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只能出此下策。她再向前一步,身体因为醉酒有些摇晃,跌入乌羽的怀里。乌羽看着怀中假寐的玉如烟,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心知是个陷阱,可若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还哪有机会一亲芳泽。他毫不迟疑,俯身就要亲吻玉如烟。圣父的戟适时的抵在了他的勃颈处。
“你竟敢几次三番戏耍我的女儿?”
乌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瞬间化为无形的风,消散而去,远处海面赫然出现一条乌龙。
圣父不再废话,手持三叉戟飞向乌龙。凌霄如被冻住了般,呆呆的看着海中同圣父打在一起的乌龙。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玉如烟确是喝的有点多了,道:“惧是玉儿的猜测,不过应也是八九不离十,只是他对姐姐到底有几份真心,玉儿便不得而知了。”
丁世信死后,凌霄伤心欲绝,整日闭门不出。没多久,乌羽出现在西施城,并留了下来,一直陪在凌霄身旁。凌霄那颗早已倾斜了的心,很快倒向了他。几日后二人就要成亲了,没想到玉如烟就在这时候出现,打碎了她又一个梦。原来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凌霄一时没办法接受这一切,一腔悲愤化作杀气,持叉也飞了过去。
花烟道:“二姐姐情路竟是如此坎坷。”
蔷薇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三姐姐,你不会是又想冯公子了吧?”
“死丫头,我撕烂你的嘴。”
姐妹几个人打打闹闹,全不顾海上打的热闹的三人。巨浪翻滚而来,水里传来乌羽的声音。
“玉儿,下次我必不手软,夺了你的龙丹。”
蛟龙入水,圣父如何追得上,乌羽再次逃了。凌霄要去追,圣父立刻道:“凌霄……”
凌霄含泪道:“父亲,孩儿有眼无珠……”
花烟道:“姐姐不过是心思单纯,太过容易相信人了。”
丝兰道:“二姐姐就是见得男人太少了,玉儿带来了那么多俏郎君,姐姐可以慢慢挑。”
玉如烟笑道:“哦,那就要看看丝兰姐姐有几分本事了,你若真能俘获他们的心,我便以樽主的身份,替你们完婚。”
“我要是把柳大哥骗到手,你可莫要反悔?”
身后赶来的柳无心嘴咧了咧,下意识的退后了数步。
“丝兰姐姐若能留得住我柳师伯,我情愿喊你一声师叔。”
众人大笑,兰香、蔷薇一左一右揽着凌霄,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回了皇宫。丝兰则是反方向,去追柳无心了。
三日后,玉如烟悄悄离开西施城,径直返回了花樽。她坐在东望海边,看潮起潮落,落花缤纷,十色鱼跳跃,耳听的身后有响动,道:“看来柳师伯是不把我这樽主放在眼里了?”
“不放在眼里又如何,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小姑娘。你以为一个丝兰就能拦住我?”
“不出三日,这里将会很热闹,也很危险。”
“不危险,你也不会把他们都关起来。”
玉如烟转身面向柳无心,道:“师伯,并非烟儿多伟大,只是我越来越觉得,这整件事都是因我玉氏而起,就应当我玉氏人了结它。”
“还是见招拆招吗?”
“师伯可还信得过烟儿?”
“我何时不信你了?当初逃出蛇谷时不知有多开心,若不是那佘宁临时变卦,我们应该已经躲过那场灾难了。”
“希望这次不会再生枝节。”
“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封印的阵法我已设下,既然柳师伯来了,就去看看是否稳妥?”
“好。”
“那也算上我吧。”
佘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当日她离开后,柳无心将她安置在平都的一家客栈里。一连数月不见柳无心人影,她便寻去了天龙教,确发现花樽的人都走了。她立刻猜到玉如烟要有所行动了,她回了一趟蛇谷,又径独自来到了花樽。
柳无心不耐烦道:“我们花樽不欢迎蛇,赶紧走,赶紧走。”
佘静执拗道:“阿柳,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不是告诉你在平都等我的吗,急着嫁给我,也不差这几日吧?”
“既等不到嫁你的那一日,我就要同你死在一起。”
玉如烟看了看无比坚定的佘静道:“静儿,我知道你恨我,也应当恨我。可我还是要说,这里很危险,你可想好了?”
“他在哪里,我就跟在那里。”
“为我玉氏而死,你也愿意吗?”
“我为的是他,不是你。”
“既来之则安之,师伯,去弄些酒菜回来吧。”
“不用了,我们都带来了,上好的宫廷玉液酒。”
三人同时回头,看到柳夫人和蕊夫人带着几个无字辈的长辈一同走了来。
蕊夫人道:“烟儿,你一番苦心为我们,我们还误会你,确是我们几个老眼昏花了。”
“蕊姐姐,你怎的又唤起樽主乳名了。”
“樽主有何了不起的,小时候我还替她换过尿布,擦过鼻涕,洗过澡。”
玉如烟无奈直摇头。
柳无心叫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柳夫人道:“无心,没想到我们几个倒不如你通透了。说来惭愧,樽主夺了如辰的位置后,我们几个确是有所疑虑……到了西施城后,虽然他们招待的很好,族人们也都感觉到好似被软禁了,所以……”
“所以你们怎么了?”
“我们打了出来……”
玉如烟急道:“可有伤亡?”
“倒是没有,那位圣父对我们手下留情,我们才趁机逃了出来。不过,也就逃出来我们几个。”
“刚才听到樽主的话,实在令吾等汗颜。”
“诸位师伯,伯母,我故意同大姐姐和二姐姐闹翻,就是不想他们会来,你们几个还是回去吧。”
“烟儿,不,樽主,就让我们几个陪你到最后吧。”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轰轰烈烈而死。”
“我们心意已决,你打跑我们,我们还会再回来。何况你也打不跑我们。”
玉如烟感动道:“好,那便都留下!”
后知后觉的柳无心道:“嫂嫂,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何我就不能比你们通透了?”
“你……”
柳夫人放声大笑,其余几人也附和着大笑。好酒好菜摆好,抛弃前嫌,拉了佘静过来做。几个人就这样说说闹闹,大吃大喝了三日,等待着最终了结时刻的到来。
快到分水岭,也快要收尾了……
28)群妖聚
结界外不断传来喧哗打斗之声,玉如烟高坐在樽主宝座之上,一袭白衣圣雪,头上戴着繁复艳丽的百花冠,褪去了稚嫩的少女气息后,愈发的明艳动人。
最先到达的是熊大、熊二,身后跟着熊族的将士,众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不无挑衅的看向玉如烟。紧随而来的是猞猁族、妖狼族、鹿族、鹰族、猿族、虎族、白罴族、豹族、象族、乌金族、蟹族、雄狮族、犬族、妖猫族、驳牛族、胡羊族、象族、昆羽族、飞羽族等妖域各部族,俱是首领带着几名护法及一队兵将。另有几支分别由山精、树怪、王八精等不成派系族类的妖怪组成的夺宝小队,盘踞烈焰岛的十几个门派也悉数前来,更有许多各界的散兵游勇,乌合之众。玉如烟不免多看了一眼那日在牛角宫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沙溪教少主,那个紫衣女子。
当身形不及小儿、纤瘦不堪的蚁王走进来时,所有人仙妖魔都大笑了起来。同其他妖族不同,蚁族修炼幻化成人形后的身量便是它本体的身量,能修炼至此,蚁王已是万分厉害,其自身实力也不容小觑。奈何众人一向以貌取人,刚刚嘲笑完昆羽族羸弱,立刻又对蚁族嗤之以鼻,担心会打斗时不小心会踩死蚁王的子子孙孙。
象王道:“听说你蚁族的口号就是要绊倒大象,明日,就让本王领教领教你的腿功。”
“哼,留心你的鼻子,大货!”
随着妖怪大量的涌入,数个凡间邪恶教派也走了进来,人数比预想的多的多,有几派便是同玉如霞结下了不解仇怨的门派。又有数个一直游移凡间,尚未被剿除干净的妖魔教派,有几派此前玉如烟等人也曾追杀过他们,只是几次都被他们逃了。其余几派确是行踪诡异,隐藏凡间,不明所谋。让玉如烟更加意外的是竟看到了苏算和白灵带着风雷们和一大批魔兽走进来。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惧是虎视眈眈的看着玉如烟。
虾王雀尾同鲛人王一同走进来,赫然看到了玉如烟。二人瞬间将一腔怒意转嫁到当日并不在场的玉如烟身上,咬牙切齿道:“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你。”
玉如烟并不理会他们,当初离开西施城时,便料定他们已然归降妖王,只是没料到今日他们也会来。海妖在陆地上并不占优势,妖王依旧召唤他们而来,可见他对这一战,势在必得。紧接着佘宁、佘青、鼠王同鹿王带着一众妖兵妖将随后到来。玉如烟并未太惊讶,佘静定然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佘宁。佘宁也不会猜不到,她让蛇兵退出花樽,必然是要有所行动。当看到雷霆郡带着四相教几乎所有精锐来到之时,玉如烟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无论计划多么周密,都会有变数,只是这变数从雷霆郡而起,便会一泻千里,崩塌不已。
苏算确是诧异道:“你们竟都没有入魔?当真可惜!”
雷霆钧乍然看到苏算,并未有任何表现,一向沉稳的电长老确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被风长老拦住。
“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电长老这才退了回去,确始终警惕的看着苏算那一伙人。
一片祥瑞之气飘过,以丹穴山为首的数个仙派来到了大殿之上,其中包含了虚浮宫、南斗族、萨仁族、六合川、荼蘼山、宫家、星月山、灵韵轩、神印宗、映月洞、苍嘉山、佟家、墨玉山,其中还有曲鸿上仙和清岳上仙等数名散仙。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只是派了几个长老和弟子,各派掌门同族中法力精深的人惧都到了。而同为仙派的福禄洞、西珊海、东鳌山、金熠阁等几个仙派确是单独前来。两相照面,这几派的掌门惧是一脸讪讪的表情,不敢直视凰王众仙。凤鸣对着大殿上的玉如烟微一点头,看不出内心情绪的任何波动。玉如烟亦是内心波澜起伏,面上不显,只同方克戟和宋世梵几人略作寒暄,并未多言。
对于如此多仙派的突然到来,众妖魔皆是惊诧不已。除却几个有过交情的仙派,玉如烟亦是不确定这些仙派因何而来,看凰王神态,不似凤鸣央求凰王前来助自己的。可有他们在,对于崩塌不已的局势,似乎又生了转机。
各仙派到来后,人妖仙魔自动划分了两大阵营。妖魔在左侧,人仙在右侧。玉如烟冲着人群中的雷教主点了点头,担心得望向大殿入口。没看到姐姐,倒先看到了孟玉堂。没有人认识他,他混在散兵游勇的人群里毫不起眼,冲着玉如烟笑,好似曾遭灭门惨痛经历的不是他,依旧是那个春风和煦,温润如玉的少年。
陆陆续续依旧有人仙妖魔涌入,当奇丑无比的五鬼宗主耶律星和他的魔兵护卫进入大殿之时,两大阵营瞬间炸开了锅。
玉如烟奇道:“不想耶律宗主也会趟这趟浑水?”
耶律星道:“长日呆在魔界,甚是乏味,出来透透气,打扰玉樽主了。”
柳无心道:“刀剑无眼,耶律宗主看热闹的同时,可要注意安全。”
“多谢柳兄提醒,耶律自当站的远远的,不打扰各位打闹。”
耶律星三言两语表明了自己中立的立场,确没人肯信他就是来看热闹的。人群中议论纷纷,都说耶律宗主是闲云野鹤般的存在,除了美酒佳肴,美女在怀,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挣钱也不过是兴趣爱好。不想也对所谓的宝物垂涎三尺,想来天下第一,对所有人仙妖魔都有着不可抵挡的吸引力。
一阵奇异的号角声过,妖王骑着威猛的白翼文虎姗姗而来,左右分别是噬心、噬魂二护法,身后是鬼魅十长老以及常武山脉的大妖,更有数名一直追随他的千妖。他今日有所不同,虽依旧是一身黑袍,确带了半张面具,裸露的额间多了枚黑蝶印,也露出了那双妖媚勾魂的美目。
妖王来到众人之前,看着玉如烟,道:“玉樽主别来无恙。”
玉如烟道:“妖王眉心黑气涌动,是不祥之兆,还是小心为妙,那蝶儿可不是那般驯服的。”
“假以时日,定会为本王所用,玉樽主多虑了。”
柳无心道:“果然脸皮这东西对妖魔无用,抢了人家的东西,还要来炫耀。”
黑影一闪而过,妖王身后的护法噬心顷刻间出现在柳无心面前,两个人就这样突兀的打了起来。其他人自觉的让出一片空地,好让他二人自由发挥。噬心已近冠妖之力,柳无心如何会是对手。奈何他法器多多,花样叠出,令人眼花缭乱,一时飞出个葫芦,一时飞出把剑,一时飞出一只鸭子,一时又飞出万千柳叶,最后竟然还拿错了,仍出个女子绣帕来。但见噬心兜头被浇了一身酒,紧接着火树银花又落了一身火星,全身燃起大火,一时又有无数鸭子呱呱咬将过来。也不过片刻间,噬心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皱眉龇牙,头上顶着个手帕,也不知接下来柳无心又要扔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法器来,杀伤力有限,却是惹得他心烦意乱,暴跳如雷。而一众看客则是看的津津有味,爆笑如雷。
正打的难解难分之际,玉如霞一身男装,玉扇轻摇,漫步而来,身后跟着一队手持紫金砂兵器的护卫,附着着紫金砂的兵器光芒闪耀,寒光带着森森的威慑力,让妖魔不尽然生了一丝畏惧。她身后责是几乎所有凡间的教派。这一次无需玉如霞奔走呼号,之前参与善乐坊大战的那些门派都同妖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俱是主动参战,四象教、檀溪寺同平都四大家尽皆前来,其余同盟中的门派岂有不追随而来之理。
了尘大师手中伏魔杵佛光大盛,劈杀而来,瞬间将打斗中的二人分开。噬心待要动手,见妖王一摆手,只得不甘的退了回来。
玉如霞轻摇玉扇道:“柳师伯,你怎的同这些没皮没脸的妖怪动起了手,岂不有失我花樽主人的身份。”
熊大道:“手下败将,大言不惭!”
“堂堂妖王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终日里惦记别人家的东西,背后使些个阴谋诡计。常言道,胜败奶兵家常事,此次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樽阁里的宝物原该世人共有,却被你花樽之人藏于此地万余年,不见天日,当真的暴殄天物。而等挟私,本座便要将它公之于众,世人同享,有何不可?”
“冠冕堂皇,一派胡言!我倒要问问你们这群臭鱼烂虾,可知我樽阁里放着什么?”
熊大傲慢的转过身,面对玉如霞,道:“宝卷秘笈,可令妖脱妖体升仙。”
玉如烟和柳无心俱是一惊,这原本是玉如烟骗佘蟠而胡乱说的话,莫不是所有人都信了去。
金不换道:“我等却听说那宝物可保仙人永不寂灭。”
有魔道:“据传那宝物可令魔问鼎天魔之巅。”
人间一派掌门道:“哼,到底是何人造的谣?我等听说的是那宝物可保永生,得道升仙。”
柳无心道:“你们各执一词,痴人说梦,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的?”
众人妖仙魔一阵缄默,惧道不可言。
耶律星道:“即便那樽阁里装的是令人仙妖魔趋之若鹜的宝物,到底是玉家祖传的宝贝,怎就成了天下共有之物了?”
妖王道:“凡人岂知我妖族的痛处,修炼之路困难险阻,天谴人祸随时而至。人仙有轮回,魔本就凌驾于人类,而我妖族只有一条命,只得一世轮回。千百万年来沦为尔等的盘中餐,坐下物。难道我们只配被你们吃,被你们驯为坐骑吗?玉氏生来仙体,要这等宝物有何用?何不公知于众,泽被苍生?”
这几句话,妖王说的异常真切,在场所有的妖魔都产生了共鸣,齐齐捶打着胸口,为无辜死去的同类默哀。
“话是有几分道理,但抢人东西,还要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未免失了磊落。”
“阁下只因容颜丑陋,便被至亲厌弃,不得不藏身于魔界。这世间何来公平?唯有无上的力量才可荡平这世间一切不公,其他皆是徒然。”
耶律星生平最忌别人说他丑,恨道:“我等虽容颜丑陋,却敢真面目示人,不像阁下,堂堂妖王,确藏头缩尾似乌龟。”
“本座不想同五鬼宗结怨,阁下若有实力分一杯羹,我并不介意。本座再说一次,若本座得了樽阁之宝,必将其奥妙公之于众,我妖族齐心协力,共同壮大。”
玉如烟看了一眼柳无心,柳无心趁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开。玉如烟又看向姐姐玉如霞,无奈道:“既然众人已到齐,我花樽当尽地主之谊,请各位自行去花寮休息,稍后我会派人送去我花樽自酿的美酒。”
有妖急迫道:“不是今日便开樽阁吗?”
蕊夫人道:“我樽主今日倦了,明日再开樽阁,若不高兴,可自行离去。”
熊二终于忍耐不住了,尤其看到玉如霞,更是火冒三丈,吼道:“我呸,樽主,樽主的叫着,不过就你们几个人,都不够我熊二填肚皮的,再要扭扭捏捏,不识好歹,我就生吞了你们。”
人群后传来一个女童悦耳的声音,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不过几头笨熊而已,还要扬言吞了我们,真是天大的笑话,上次如霞姐姐打掉的牙齿可是又长出来了?自古说鱼同熊掌不可兼得,我今儿就剁了你的熊掌烩鱼吃。”
如意带着数十名族人,齐齐走进来,跪拜了玉如烟。玉如烟全无心神再去应付那些妖兵。想到了会有变数,不想完全朝着失控方向走,一波一波的意外应接不暇。
熊二大怒,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几下,气势汹汹的扑奔如意而来。天赐、天织两人立刻挡在如意面前。熊大见状也过来助自己的弟弟。玉如霞扇子一挥,大笑道:“让我来敲断你剩下的牙齿。”
其他的同玉如霞有仇怨的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一股脑扑了过去,其中赫然看到了在平都清剿妖魔时逃走的那些大妖,所有人对玉如霞惧是恨之入骨。玉如霞带来的人,爱热闹的凤飞,四相教众天师立刻前来增援。见雷霆钧和电长老动了,苏算立刻也加入混战。唯有佘宁同五鬼宗的人按兵不动,冷眼旁观,众仙派们也是远远观望。一些小门小派则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鱼池。
大殿上打成一片之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花樽为之颤了几颤,所有人停止了打斗。紧接着就看到柳无心出现在玉如烟身旁,头发有几丝凌乱,衣角破碎,头上的柳叶也没了。妖王见状有异,飞身袭向玉如烟。玉如烟毫不慌张,寒冰剑划破长空,好似真的劈开了时空,威力无比。妖王也不得不暗赞,她进境如此之快。俩人过了几十招后,玉如烟望着他眉心的黑蝶印,竟感知到了蝶儿焦躁的情绪。她开始运转周身的法力,凝聚元神。妖王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体内的蝶儿也再抗争,好似随时就要挣脱束缚,破体而出。他立刻凝练心神,运转法力对抗那霸道的吸引力,身体里传出一声痛苦的虫吟,幻空碟被再度强行压制住。妖王气恼,挥手就是一爪抓向玉如烟。水波剑凌空而至,阻住妖王一击,冯阿牛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看着妖王道:“抢去的东西终究留不住,那蝶儿在你体内也并不受你控制,莫不如还给主人吧?”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屡屡破坏本座的好事?”
“在下冯阿牛,玉樽主是在下的未婚妻。你偷了我家玉儿的幻空碟,如今又要抢我家的宝物,刚才还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当真是恶心到了我。”
佟家姐妹尖叫道:“阿牛哥,阿牛哥。”
妖王好奇的看着冯阿牛,明明肉体凡胎,确每每让他有几份惧怕。常武山脉一战之后,他命人几番查探,竟不能探知他的底细,更追踪不到他的行踪,这让他更生疑窦,心有恐惧。玉如烟看到冯阿牛的一刻,难掩内心的波动,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莫名觉得冯阿牛好像有什么不同,却又一时说不清楚。冯阿牛深情回望着她。佘宁看着二人的举动,眉头紧锁,目露寒光。
如此多的意外,对于妖王和玉如烟来说都需要从长计议,两个人竟生了默契。
妖王道:“今日倒是热闹,玉樽主不会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吧?”
玉如烟道:“坐山观虎斗也好,黄雀在后也罢,我并未胁迫任何人,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玉如烟率先离开,带着众人回到玉氏旧居。妖王则带着众妖兵自去花寮从长计议。其他人仙妖魔也都各自去花寮找寻歇息的地方,不时传来因为抢地盘而打斗的声音。各方势力的重要人物自然居住在花寮之中,住所也是壁垒分明的划分成了几大阵营。然而花寮和空出来的花樽族人的房间也容不下这许多人仙妖魔,一众小兵便只能在广场或城外的荒原上驻扎。这些人仙妖魔的教派互相间的纠葛仇怨,剪不断,理还乱,虎视眈眈着彼此,却又为了明日之战而隐忍着。
玉如烟看着众人,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许久道:“并非我玉如烟自大,实是不想再次看到生灵涂炭,所以才独自回到花樽。我再次请求众位,可否将此间事留给我玉氏解决,带着族人和弟子速速离去。”
雷霆钧道:“丫头,原谅老夫食言了。不论是为了苍生,还是因着你姐妹二人对我四相教的情意,老夫都不能坐视不理。”
“前辈,倘若大战开始,我等脱身自是不难,可是各门派的那些弟子,你忍心看到他们再次沦为肉盾嘛?前次一战,各大教派已经损失惨重,我不能如此自私。”
“为了苍生,总有人要做些什么,总有人会牺牲。我说过,对抗妖域从来不是玉氏之事,更不是你一人之事。”
“我知道前辈为我考虑,若前辈肯信我,现在离开还不算晚。”
“丫头不妨将你的打算说与众人听听,若真可行,老夫自当带头离开。”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玉如烟徐徐道来自己的一番谋划。
29)同舟共济
玉如烟道:“想必诸位还记得,我花樽的结界甚为奇妙,曾几何时,只要我们不愿意,大罗神仙也无法找到这里。可即便老祖法力无边,万余年下来花樽的结界依旧如此坚不可摧,定是有外力加持之故。我曾阅过许多经卷,老祖有一心爱的法器,名曰花樽,形状似酒樽,内有琼浆玉液,可生凡人筋骨,对花草树木妖类修行皆是大有裨益。如今想来,我花樽极有可能是这法器的洞天一世界。为何老祖将花樽立于妖域深处,为何这里有五彩祥云,十色鱼,景象大有异常,必定是花樽立足之处,有外界力量不断加持之故。而樽阁,很可能就是这力量的汇入点。后来结界出现不稳,我推测是这力量千百年来堆积过剩,超出了我父亲控制的范围,冲破了老祖设下的结界,是花樽展露在世人面前。先时不过如海市蜃楼,一闪而过。后来显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父亲才不得不以通商为由,开放花樽的幌子,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既然如此,我便要借这外力,用柳师伯的法器,建一阵法,加固之前老祖设下的结界,将妖魔困在花樽之中。即便猜测有误,没有外力加持,柳师伯的阵法,联合之前结界的封印之力,也可困众妖魔于此百年。我于柳师伯困于此地,也并非必死之局,我亦可带着柳师伯藏身樽阁之中,其他人休想进入。百年后如何,也只能靠后来人了。故此,我托善乐坊将消息传于妖魔两界,说我要打开樽阁,将宝物天下共享。我自知消息有可能会走漏,会有意外之人出现。不想众人如此爱戴我花樽,拥护我姐妹二人,惧都舍命前来。若只有几人前来,我和柳师伯尚有余力将众人送出去,如今之势,我也只能让柳师伯先毁了那阵法。”
众人不禁慨叹,玉如烟的办法可说是损失最小的办法。她说的轻巧,可实施起来,稍有差池,不但困不住妖魔,还会搭上自身的性命,有谁能忍心让她二人赴死?可这番谋略,这份胆气,这份担当,令在场中人无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雷教主道:“丫头,老夫纵横百年,佩服的人并不多,你算其中一个。这方法虽然好,可若你有任何闪失,我等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了凡大师,前次……”
了凡大师打断她的话道:“我等为雷教主马首是瞻。”
“叶前辈……”
“上阵父子兵,我是来保护燕来的,也要为我儿燕归报仇。”
“江掌门……”
江子昊道:“我等几派收了姑娘的紫金砂,所为拿人钱财,为人消灾,不来,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江杰也笑道:“对,老头子说的有道理。”
“南斗前辈……”
“老夫与你不太熟,我是来帮玉贵妃的。”
涂筱、萨仁族族长以及萨茵长老俱都呵呵笑道:“我们也是来帮衬玉贵妃的。”
“克戟大仙……”
“玉丫头,老夫是来参详宝物的,可不是来帮你的。”
“佟前辈……”
“还了你这份情,老夫就不欠别人的了。”
“宋前辈……”
“我宋世梵有仇必报,妖王杀我徒子徒孙,此仇不共戴天。”
其余各派掌门也俱是一口否决了玉如烟的好意。玉如烟一时一筹莫展,不知要如何应对这突变。
冯阿牛出言道:“佟老头,我们救了你松裔山那么多人,你明日可要卖命些。”
佟玉麟大笑道:“我的儿,你放心,若玉樽主不要你了,我松裔山依然欢迎你。”
玉如烟又看向佘宁道:“蛇皇心意我领了,我不想狐族,蛇族,鼠族和鹿族的人枉死,还是让他们都回去吧。龙儿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玉如霞不无讥讽道:“蛇皇要将功补过,狐王要报恩还情,妹妹怎好抚了别人的好意?”
佘宁道:“烟儿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玉如烟思索片刻道:“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大家都不会离开。诸位俱是前辈,可若要留下……就必须听我号令,不知各位前辈可愿意?”
众人齐声道:“全凭玉樽主安排。”
“如今之际,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明日樽阁大开,待大家哄抢过后,见机除了妖王,拥立佘宁为新妖王。”
自从失去了玉如烟,佘宁好似对这世上所有事都失了兴趣。直到知道她还活着,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后,早已开始了盘算,只有坐上妖王之位,才能保护好妻女。玉如烟的安排和他不谋而合。
“本皇承诺,我若为妖王,无论妖域,还是我蛇谷,都会对人类秋毫不犯。
玉如霞诧异道:“妹妹知道如何打开樽阁了?”
“原本不知,可自从我再度看到石镜师伯后,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以一试。”
石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玉如烟身旁,满脸笑呵呵的。
玉如烟继续道:“至于樽阁宝物,我玉如烟可对天起誓,里边只有我老祖的画像和一个玉匣,其中应是一封信,无论何人得了去,都莫要执着索要。”
“烟儿……”
“姐姐,若能平息一场浩劫,有何不能舍?明日势必会有一战,毕竟是我玉氏家务事,打斗之事还应由我花樽之人来完成。明日妖王还请交给我同我大伯。”
“丫头,这样是否太过冒险?”
“雷前辈,这便是我不想开战的原因,我们之中无人是妖王和文虎的对手。宋前辈或可试一试,却也无法一人辖制两人。而我这样决定,另有一层原因,妖王虽抢了幻空蝶,可那蝶儿桀骜,不肯轻易认主,他尚还不能控制它。我同蝶儿心意相通,若能里应外合,冲破封印,妖王必然遭到反噬,我和大伯便有了胜算。文虎实力尤在妖王之上,克戟前辈此前同他也交过手,应知他的厉害。还请克戟前辈,佟掌门配合我柳师伯的法器,尽力拖住他。至于妖王的左右护法、鬼魅十长老以及常武山的那些大妖的本事,许多前辈此前也见识过了。而这一次又来了许多其他部族的大妖,其中凶险不言而喻。虽是如此安排,总有变数,我们想要做黄雀,也未必能称心如意。耶律星既已来,魔界也必然有所动作。上次我等魔界走了一遭,观魔君举动,已然对樽阁之宝生了觊觎之心,即便他不亲临,斩魔必到。”
玉如烟看了看听到“斩魔”二字而神情激动的风长老道:“风长老,若我没猜错,上次那狮兽乃四相神兽,被你自异时空召唤而来,只是……恕晚辈直言,三位长老同雷教主尚有差距,力量不均,妖神移位,是神兽,亦可是妖兽,若再召唤而出,必将重噬入魔,甚至被卷入异时空。”
风长老默默点头,心下甚为感动玉如烟为所有人考虑至此。连一向看玉氏不顺眼的沙长老也投去赞赏的目光。风长老从魔界回来后,修养至今才算完全恢复。若再起了召唤神兽的心思,必然会万劫不复。
“若混战开来,雷教主只需带着四象教的弟子时刻关注耶律星动向即可,为大家保存实力,以防不测。大家都要小心防范,不到最后时刻,切莫轻易加入混战。”
所有人嘴上都答应着,心下确都做好了一番血战的准备。想到要诛杀妖魔,竟是每个都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玉如烟看向柳无心,柳无心会意,轻挥手,地上现出一座两人高的紫金砂堆。紫金砂像是被流光困住了一般,一团一团的流动状态散落在地上。
玉如烟道:“这是柳师伯用紫金砂做的法器,可随意附着在任何兵刃之上,有此加持,诛杀妖魔更有胜算。请众人自行领取。”
凤飞笑道:“玉姐姐端的厉害,步步为谋,算无遗漏。”
玉如烟笑着轻捏她的脸蛋,就如同她还是凤飞的师傅一般。
“小丫头,还觉得为师傻吗?”
“你怎的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出这许多紫金砂来?”
“因缘际会,得了一些紫金砂。”
“这哪里是一些,听我母亲说,青冥海域有紫金龙鱼一脉,最为神秘莫测,他们卧眠海底数万年,肤屑化作紫金砂沉在海底。无论妖魔得到,都可加以利用。许多人觊觎紫金砂,都无从得手,你莫不是杀了条紫龙鱼?”
玉如霞笑道:“莫说这许多,得来几两都是难事。凤姑娘,凤老前辈的伤可好了?”
玉如霞本意是要问风在天为何没来,又怕太过唐突,才转而问道他上次的伤是否痊愈。刚才听玉如烟一番安排,妹妹虽是万般担忧,她却反而放了心。这一次凡间几乎所有教派出动,还来了如此多仙派,显然同妹妹有旧交,愿意为他们而战。丹穴山为首的众仙派虽然未表态,除了凤家兄妹,也没有人前来议事,她不相信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人间教派覆灭不理,而坐等妖魔壮大。
“老祖上次出山后,旧疾复发,这一次不能来了。”凤飞欲言又止道:“两位姐姐,实不相瞒,此次前来乃是奉家母之命。虽不知母亲真意,但我丹穴山一定不会同花樽为敌。只是这紫金砂,我兄妹确没脸拿了。”
玉如霞亲自拿了数十团紫金砂交于凤飞,道:“凤儿,前次帮我攻打妖域,丹穴山死伤多人,这点紫金砂又算得了什么?”
冯阿牛见缝插针道:“就是,就是,何况你同玉儿还曾师徒一场过。”
凤飞撇嘴道:“上次不见你露面,还以为你这次也不敢来了呢?”
“凤儿当真没良心,哪一次打架我没帮你。”
“哼,我看你是怕玉姐姐被抢走吧。”
俩个人又互相揶揄了几句,凤飞欣喜的拿了紫金砂便离去了。凤鸣自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望了望玉如烟,随着妹妹离开。各仙派掌门也都命弟子各自领了紫金砂,相继离开。
佘宁不动,佘青心领神会,命人领了紫金砂,带去分发给四族之人。之前未有得到过紫金砂的各大教派也都领了紫金砂,径自离去。玉如烟嘱托天旭将剩余的紫金砂分发给那些领了少许紫金砂就离开的门派。
所有人都离开后,玉如烟看向玉如辰道:“二姐姐,之前抢你樽主之位实属无奈。骗你和大伯留在平都,也是为保我玉氏最后的血脉。”
玉如辰道:“妹妹不用多言,是姐姐小气了些……我的能力,又怎做的了樽主之位。”
看玉如辰神情万分恳切,不似作假,玉如烟也未在多做解释。
“姐姐将平都各大派和姐夫身边的护卫都带了来,就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玉如霞道:“在平都,想伤他,哪有那么容易。”
玉如烟尚未说完,如意、天赐、天织、天旭、天棋、天宝几人齐齐跪拜道:“樽主,莫要再赶我们走了。让我们留下来吧,这里是我们的家,就让我们为了我们的家做点事情吧?”
还好只逃出来这几十个,若全部都跑了出来,大战开来,还真是无暇顾及。
“明日之战,我们尚有胜算。如意,这几个弟弟妹妹太小,你可愿听姐姐的话,带他们回去?保护好他们,等着姐姐去找你们?”
玉如烟这番话竟隐隐有托孤之意,如意思虑良久,忽然哭出声道:“如意听令,烟儿姐姐,霞儿姐姐,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如意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
如意立刻带着那几个年纪小的族人离开了花樽,天织、天宝等人留了下来。玉如烟对着虚空道:“玉堂,凤儿已经走了,你怎么还不现身?”
孟玉堂这才尴尬现身,杵到了冯阿牛身旁。
冯阿牛道:“你当真以为小凤儿不知道你在这吗?怎么这么快就下山了,可是渔翁不要你了?”
孟玉堂白了他一眼,道:“我回乡祭拜……听到了一些消息,担心玉儿有危险,立刻赶了过来。”
玉如烟道:“渔翁前辈可好?”
“好的很,就是时常念着你做的鱼。”
“我此前深陷魔界,不得已说出了单元山之事。今日亦有魔界人在此,他们正在寻找单元山。你还是早早回去,给渔翁前辈通个消息吧?”
“那几个老头巴不得有人上山陪他们耍弄呢。玉儿还是老样子,凡事都见外,总把人往外推。我现在跟了渔翁,法力可是比过去更厉害了。”
冯阿牛朗声笑道:“哦,数月不见,鱼塘大人口气大的很呢?”
“老东西,几月不见,真是想念。”孟玉堂用力抱了抱冯阿牛,又嫌弃的将他推开,忽然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同了呢?”
冯阿牛转转身道:“有何不同?可是更加风流倜傥了?”
孟玉堂认真的上下打量冯阿牛一番后,道:“非也,非也,好似比过去丑了三分。”
方克戟道:“我的儿,你怕不是胖了许多?”
方克戟说着还动手去掐冯阿牛的脸。说起来,方克戟在栖霞山石魂阵第一梦时,确实做过他一回爹,上阵父子兵,当真的父子情深,豪气干云天。冯阿牛的脸垮的相当难看,拨开方克戟的大手。
“老东西,我比你年岁还长,莫要占我便宜。”
玉如霞哈哈大笑起来。当日玉如烟只说路遇平度孟家公子,善南村天师冯阿牛,结伴降妖除魔,短短几句话一言蔽之,如今看这三人的神态,她不由得坐到了椅子上,摆了摆手,云青摆了一个果盘到桌子上。她吃着水果,摇着扇子,一脸看好戏的架势。
冯阿牛道:“丑便丑吧,只要玉儿不嫌弃,随你们说去。玉堂倒还是如此俊朗,我路过善乐坊时,那婉儿姑娘可是张口闭口问的都是你。瞧凤儿刚刚的样子,对你亦是心心念念的。刚才在大殿之上那几个花仙的口水都快流成河了,你可想好娶谁了?莫若都娶了回去,多生些娃娃,将单元山发扬光大。”
孟玉堂瞬间羞红了脸。
“莫要扯别的。上次一别,你同玉儿入了魔界,后来如何了,怎不见小豆包呢?”
佘宁看了看神情忧伤的玉如烟,道:“龙儿被人设计失了心性,伤了几个凡人,如今身在尸魔坛。”
孟玉堂看向佘宁道:“这世间竟有比冯兄还要俊俏之人。不知你说的龙儿,可是我说的小豆包?”
“你们所说的豆包,正是本皇同烟儿的女儿龙儿。”
孟玉堂眼睛瞪的老大,看看玉如烟,又看看冯阿牛,再看看佘宁,一时尴尬的不知要说什么,好像陷入三角尴尬关系之中的人是他自己。
玉如烟道:“我同蛇皇早年有段姻缘,龙儿是我们的孩子。”
孟玉堂无限惋惜的又看了看冯阿牛,论长相,冯阿牛输了。论情意,人家共同有个孩子,冯阿牛哪里还有机会。
冯阿牛看着他的表情,又好笑又好气道:“玉堂吃了黄连不成。玉儿说了,过去的一段姻缘而已。”
佘宁望了望玉如烟道:“待此间事了,我们便去带回龙儿。”
佘青看着笨嘴笨舌的佘宁,助言道:“一家人团聚最重要,我同你们一同再入魔界。”
玉如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道:“这位阿牛天师,自你进来后,我妹妹便未同你说过一句话,可是你得罪我妹妹了?”
冯阿牛道:“此前因一些事,未能亲自陪玉儿入魔界,怕是生我的气了。”
佘静道:“烟儿姐姐生的好看,果然是惦记的人多。不过再怎样,又怎比得上情投意合,还有个女儿呢。”
雷馨儿道:“果然生的好看,姻缘就好,爹爹,你怎的将馨儿生的如此丑陋?”
如霞道:“你生的丑吗,你可是平度的百花魁首。”
“莫提那魁首也罢。天下俊俏的男子都被你姐妹二人占了去,当真不给人留余地。”
佘宁转身准备离去,临出门前说道:“此次相助,只为弥补之前的过错,玉樽主不必多虑。”
玉如烟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佘宁,今生亏欠的人似乎太多,但愿来世能还清。
玉如烟道:“时间尚早,柳师伯,你引着众人去休息吧。”
30)洞房花烛
众人离去,唯独玉如霞不肯离开,摇着扇子,两只杏眼动也不动的看着冯阿牛。两相比较,她虽也觉得佘宁胜了,但想到那何玉卿,尤其她又杀了蕊无情,便看着佘氏兄妹甚是恼怒。若不是他们还有用,定然要赶他们出去。这个冯阿牛来历不明,还是要多留心一下。看来看去还是凤少主最合她意,若同丹穴山有了姻亲,以后岂不可以在仙界横着走,族人随着妹妹留在仙界,和和美美,想想就开心。只可惜那凤少主是个闷葫芦,只知默默奉献,不知争取,说不好她要想想办法帮帮他。
玉如霞语气不善道:“冯少侠为何还不离开?”
“我想单独同玉儿聊几句。”
玉如霞扇子一收,干脆道:“不妨事,我妹妹同我没有秘密。”
云清几人却是很识趣的退到了门外。玉如烟看着冯阿牛,他的容貌确实有一些不同了。
“你的脸怎么了?”
冯阿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可能最近真胖了?”
“当日在魔界尾随我,救我出尸魔坛的人是你吗?”
“不是。”
“入莿棘城救我,从何玉卿手下救走我和龙儿的也不是你?”
“玉儿,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怎能打得过妖王?”
“这几个月你去了哪里?”
“处理一些旧时恩怨。”
玉如烟来到他面前,有一丝粗鲁的抓过他的手腕,冯阿牛想躲都来不及了。
“你怎会受如此重的反噬?”
“能再次见到你,受些伤也无妨。”
俩人虽极力克制着,多少能看出一些亲密无间的影子。玉如霞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碍事了,确还是不放心将妹妹一个人留下。这妹妹聪慧归聪慧,感情的事确处理的一塌糊涂,若是她,又怎会同佘宁生情,更不会留佘宁的孩子,如今还四处惹了这许多情债。
“听冯少侠的意思,你受伤,莫非同我妹妹有关?”
冯阿牛忽然警醒道:“在下并非此意,只是大难不死,能再见到玉儿,心下欢喜”
“喜欢我妹妹的人那么多,冯少侠可不要高兴太早哦。”
冯阿牛大笑道:“玉儿生的好看,聪慧心善,自然喜欢的人多。玉贵妃也不遑多让。”
“你知道我?”
“我知道很多人的很多事。”
“哦,那你可知你有多少情敌?”
“我同玉儿早已拜过堂了,无论外面多少人惦记,都没有机会了。”
玉如霞蹦了老高道:“你说什么?“”
玉如烟道:“姐姐,你也忙碌了许久,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我不累,玉如烟,拜堂是怎么回事……”
“你不累,你肚子里的娃娃怎经得起你如此折腾?”
玉如霞气道:“好容易宋元龙不在身边了,妹妹怎也同他一样唠叨没完,难道我怀的是个纸娃娃不成。”
冯阿牛道:“有孕在身的人难免情绪激动了些,更不益打斗。依在下看,姐姐留在这里反让我等束手束脚,莫若回到平都为好。”
“谁是你姐姐?”玉如霞眼中隐隐有泪意,道:“我不回,我绝不让我妹妹再次一个人面对一切。”
“有我在,玉儿从来不是一个人。”
“你?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我怎知你怀着什么心思?你是不是也打着我樽阁宝物的主意?”
玉如烟道“姐姐,即便没有阿牛哥,我也是要送你走的。”
“玉如烟,拜堂成亲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玉如烟轻抚衣袖,花香浮动,玉如霞意识开始迷离,倒在玉如烟怀里。玉如烟将姐姐交给了门外的云青,让他们护着送玉如霞回平都,并交代最好把她关起来。
只剩下俩个人后,玉如烟背对着冯阿牛道:“还是什么都不能告诉我吗?”
冯阿牛眼中有水光闪动,一把将玉如烟搂入怀中,久久不肯松开,几番耳鬓厮磨,他附身就要亲吻她。玉如烟触不及防,整个人僵在了他怀里。大战在即,他竟还有心思儿女情长,她立时羞红了脸,笑着要推开他。就在这时,柳无心没头没脑的闯了进来。玉如烟瞬间消失不见,冯阿牛怀里空空如也,有些埋怨的看了眼柳无心。柳无心张了张嘴,同冯阿牛大眼瞪小眼片刻,立刻也逃了。
正如柳无心所说,财富是顶顶重要的东西。晚膳便是柳无心花了重金,点了善乐坊里最好吃的斋饭送到了玉氏旧居。饭后,众人在大厅又聊了一会儿明日对战的细节。忽听得外边传来一阵阵欢快热闹的歌舞声。
冯阿牛从外面走进来道:“耶律星带着众妖魔,在广场上点了篝火,载歌载舞起来,我等也去凑个热闹吧?”
电长老道:“怕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无妨,我们这么多人在,不怕他们。更何况,樽阁未开,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雷馨儿道:“爹爹,我也想去看看。”
众人乖觉的看向玉如烟,玉如烟道:“去看看也无妨。”
玉如烟带着众人来到广场上,那些妖魔果然围着篝火在饮酒作乐。率先起身相迎的是耶律星,他笑眯眯道:“不想玉樽主也肯赏脸,这里的酒肉都是我让我的厨子做的,不会比那善乐坊主的厨子差,你来尝尝。”
冯阿牛语气不善道:“阁下经常吃善乐坊坊主的饭菜吗?玉儿喜欢吃素,这大鱼大肉还是留给你们这些粗人吧。”
“这位兄台看着眼生,出言不逊,难不成是善乐坊的小卒子?”
“阁下难不成是五鬼宗花钱雇的蘑菇头吗?长相如此丑陋,还要出来吓人。”
杜堂主道:“哪来的毛头小子,对我大哥不敬,黄魔,把他扔远点。”
黄魔道:“这人救过洪堂主,当真要扔吗?”
耶律星本就难看的脸,更加看不得了,伸手止住黄魔道:“对付这么个毛头小子,哪里用得上黄魔。水兰,去,把这厮的皮给本座扒了。”
水兰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
冯阿牛道:“出来打架还要带着你的花红柳绿,耶律老宗主好身体啊。趁天色尚早,不如早点回房算了。”
熊二看着水兰,搓着手掌道:“魔界的女子竟也如此温柔似水。
鹰王冷哼道:“怕是你下边的门牙也不想要了。”
熊二又火了,怒道:“鹰钩鼻,你为何处处与我做对,小心我拔了你全身的鸟毛。”
妖域盛传,鹰后胡艾同熊二有染,鹰王无比信任自己的爱妻,确对于谣言无能为力,见了熊二,便恨不能剁了他的熊掌。
鹰王不再去理会熊二。熊二专注的看水兰和冯阿牛打斗,时不时为她鼓掌。冯阿牛只是躲闪,并不攻击。妖王一脸狐疑,看不出冯阿牛路数的出处,也不见得有多高明,却总觉得这人很危险。
冯阿牛退到玉如烟身旁道:“耶律宗主好生小气,不过说你长的丑,就要将人扒皮拆骨。
耶律星目露凶光,随手甩出几枚星状暗器,冯阿牛直接躲到玉如烟身后,玉如烟舞动衣袖接下那几枚暗器,随手还给了耶律星。
耶律星道:“玉樽主,可要看好你的奴仆,莫要被我的人塞了牙缝。”
玉如烟笑道:“耶律宗主大人大量,莫同他一般见识。我花樽待客不周,请各位见谅。莫坏了大家雅兴,他家继续。天宝,把我们的藏酒再拿出一些来。”
撒尿回来的钱光明看到玉如烟后,拉住她的手大呼小叫道:“大嫂,大嫂,你怎么在这里?”
钱光明从烈焰岛而来,比众人晚了许多,故此之前并未见到玉如烟。他咋咋呼呼的就要将玉如烟拉向耶律星。
冯阿牛喊道:“钱光明,撒开你的爪子。”
“冯老弟,你也在呀,孟老弟也在,真是想死我了,你们为何不回去看我啊?”
孟玉堂道:“烈焰岛太过炙热……”
“大哥,我给你介绍介绍……”
杜堂主道:“钱老二,你莫要乱攀交情。”
钱光明道:“杜老三,你莫要毛毛躁躁的,这几位都是我的挚友。”
钱光明语无伦次的讲述了前次的经历,耶律星才知上次自己未出手相助的竟是这几人,不免有些后悔。耶律星让下边人让出位置,玉如烟等人便同五鬼宗坐在了一起,对面正是妖王。整个妖域十之七八尽归妖王所控,到底还有些桀骜的偏远的小部落尚未归顺。除却蛇、狐、鼠、鹿一早便结了盟的四族,虎族、白罴族、豹族、象族、雄狮族等也尚自独立。佘宁不在,佘青、佘静兄妹正同这些部族的人混在一起。那虎王对佘静垂涎不已,恨得柳无心牙根痒痒。而就在不远处,鹰后胡艾、胡同和狐族皇室中的几个人也同一些妖怪再把酒言欢,鹰王时不时不放心的看一看身后,每每都换来胡艾柔情蜜意的一笑,心下大为宽慰。
天宝命人搬来许多酒,分与众人。还未等玉如烟说话,熊大已经咕咚咚喝了半坛,道:“好酒,百年难遇。这花樽果然景好、人美、酒香。”
鹰王不屑道:“也不怕毒死你。”
熊大倒是不同鹰王一般见识,总归他睡了美人,弟弟背了锅。
玉如烟举杯道:“不论众位因何来我花樽,来者即是客。莫论明日如何,今夜请畅怀痛饮。”
玉如烟举杯,众人一饮而尽,随后人妖魔仙再等不及,又开始新一轮的载歌载舞,免不了有些打斗的小场面。见只是寻常歌舞,玉如烟趁乱先行独自离开。
佟玉麟道:“阿牛,过来和老夫喝几杯。”
冯阿牛见玉如烟随着雷霆钧等人离去,倒也没那么担心。耶律星不无遗憾的看了看她的背影,回过头来正碰上冯阿牛冷冽的目光,各自嫌弃的瞪了对方一眼,转过身去。
孟玉堂亦步亦趋跟着凤飞来到花寮外,凤飞背对着他道:“孟少主为何跟着我?”
“凤儿,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了?”
“孟少主何出此言?”
“当日我没有随你回丹穴山,确是我没有想清楚,毕竟,那只是一场梦……后来我察觉到了我母亲有危险……所有人都死了,我母亲也离开了我……这世上再无什么孟少主了。”
凤飞猛然转过身,想要安慰他一番,却又忍住了,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我拜了单元山的仙人为师,随着师傅去了单元山。”
“你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孟玉堂抬起头,直视凤飞的目光道:“昱丞是真心喜欢凤萧,玉堂也是真心要娶凤儿,只是我要守孝三年,又要在师傅面前尽孝,单元山上无聊的很,我怕你会不喜欢,我也怕你出了梦境,便不再想嫁给我了。”
“你既担心这个,又顾虑那个,还跟着我做什么?”
“若不是听闻花樽之事,我原是想去丹穴山偷偷看看你的。”
凤飞强忍着心花怒放,想要欢呼雀跃的冲动,继续板着脸道:“那玉姐姐呢?”
“不瞒凤儿,从见到玉儿第一面起,我就放弃了痴心,他和冯兄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对玉儿更多的是相伴的情意,从栖霞山走出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孟玉堂走向前来,托着她的手道:“上次成亲你跑了,可要再嫁我一次?”
凤飞娇嗔道:“谁要嫁给你个凡人。”
孟玉堂促狭道:“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若不是怕你嫁不出去……”
“错了,是你是本姑娘的人了。”
凤飞终是忍不住,笑的眉眼挤到了一起,拉起孟玉堂,飞快去见自己的母亲。
二人刚要飞入花寮,一个黑衣人乍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定睛看去竟是妖王。孟玉堂立刻将凤飞挡在身后,见他如此,凤飞如吃了蜜糖般,甜蜜的想飞上几圈,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老妖怪,你要做什么?”
妖王无视凤飞,目不转睛的看着孟玉堂道:“你是谁?”
“在下孟玉堂!”
“你可愿随本座离开?”
孟玉堂亮出宝剑,断然道:“不愿意。”
妖王静默了片刻,笑道:“你不是他,那又如何?”
妖王待要施法,忽听身后来人道:“妖王阻住我女儿,所谓何事?”
凰王气贯长虹之势,徐徐走来,身后跟着丹穴山众仙。
妖王转身看向凤曲,好一个俾睨天下之威的凰王,或许是个不错的对手。妖王诡异一笑,消失在夜色之中。
凰王转身向着自己所在的居所走去,一众人跟在身后。凤飞立刻拉着孟玉堂跟了上去。
凰王凤曲上上下下,一遍遍的打量着孟玉堂,终于道:“嗯,还不错,竟然已是仙体。确不知受不受得了我丹穴山的烈火?”
“母亲,玉堂哥哥服过蛇灵果,如今又拜在……?”
孟玉堂接过话道:“单元山渔翁是家师。”
“单元山?”
凤鸣道:“老祖曾提过,是坐同丹穴山一样古老的仙山,只是消失了也有几千年了。”
当初凤鸣等人在松果山闹出那么大动静,凰王早已得知儿子入了栖霞山。只是一连数月没有下落,便亲自去找寻自己的儿女,好巧不巧的遇到了白一等人。那些逃出的恶灵尽皆被凰王绞杀,只是白凤稀少,她又可怜的哀求,便将她收在了门下。栖霞山上发生的一切,凰王早已从白一处听了一些,不免有几丝恼怒道:“出了栖霞山后,为何迟迟不肯上丹穴山来提亲?”
凤飞刚要说话,凰王一个眼神,她立刻乖乖的闭嘴。
凤鸣道:“听闻孟举教被前魔君子规歼灭,只有孟兄一人幸免于难,才没有立刻来丹穴山。”
凤飞奇道:“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几日后就是大战,怕你受到影响。”
凤曲看了看不太爱讲话的儿子,今日倒是话多,看来也是十分认可这个未来的妹夫的。孟玉堂又将离开栖霞山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与凰王。
凤曲道:“小子,明日过后,你若还有命,便叫你师傅上门来提亲。”
“玉堂记住了,多谢凰王成全。”
“玉如烟和冯阿牛虽是你的朋友,我却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助,你可理解?”
“玉儿原也不想过多人牵扯进来。”
“玉儿,哼,以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家凤儿。”
孟玉堂第一次体会到战战兢兢是什么滋味,当初面对赤婆,刚刚面对妖王,都没有如今的紧张和窘迫。
“玉堂明白。”
凤飞见不得母亲这般折磨人,也顾不得她恼不恼,立刻带着孟玉堂离开。
凰王道:“鸣儿,母亲的眼睛不是瞎的,那玉如烟虽好,确不适合你。你可知当日她同那冯阿牛去焚经阁时遇到了谁?”
“孩儿不知。”
“天下第一卦,卞机。他观玉如烟乃是孤狼之相,会给焚经阁带去灾祸,劝苏庆柏举族搬走。苏庆柏心存侥幸,未采纳他的劝言。不过半月,焚经阁被灭门,旷古大阵被毁。万年仙派就这样没了,一山的经卷尽数被焚毁,无一人幸存。她自己举族被歼灭,孟家亦是如此,这样的人,会带给身边所有人灾祸。你一意孤行退了玄冰门的亲事,又偷偷诱骗老祖出山救她,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既看不上李傲霜,白凤稀少,那白一已练就了肉身……”
“母亲勿用多虑,玉儿原本心里就没有我,是我负了傲霜姑娘,至于白一,母亲还是不要想了。”
“哼,没眼光的丫头,我的鸣儿岂不比那油嘴滑舌的小子强?”
“母亲既不参与,又为何来走这一遭?”
“若樽阁里只是寻常宝物,我自不会动手。若似那疫魔般危害苍生之物,我丹穴山确不能坐视不理。只是其他仙派是何打算,我也无从知晓。鸣儿,你是我丹穴山的希望,明日你不能出事。”
凤鸣没有说话,他不想骗母亲,更不愿如上次那般眼睁睁的看着玉如烟受伤,被人带走。凤曲开着儿子离去,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冯阿牛同耶律星没断了唇枪舌战,每当耶律星暴跳如雷要动手之时,钱光明就站出来做和事佬,安抚大哥的情绪,胳膊肘向外拐的厉害,恨得杜老三和狄老四忍无可忍,追着他打。玉如烟一离开,耶律星觉得索然无味,看着冯阿牛也添堵,索性带着水兰早早离开。冯阿牛又呆了一阵,未发现任何异常,也自行离开。
白日里他央着天宝,将他安排住在了玉如烟过去住的闺房里。一进门,就看到玉如烟站在那里一样一样的轻抚过去她用过的物品。他展露笑容,亲昵地拖起她的手道:“我想着,你该会住樽主的房间,我便央着他们把我安置在了这里。”
“我知道。”
“你……我,那我去别处睡。”
“阿牛哥,我想过了,在梦境中成亲之时,是真的你我二人,也是两情相悦才拜了天地的,应当作数的。”
冯阿牛额头蹭着她的额头,鼻子擦着她的鼻子,原本揽着她腰的手臂更加用力,情难自禁的吻了下去。这一刻等的实在是太久,沉醉的有些忘乎所以,歇斯底理。
熟睡中的冯阿牛收起了平日的嬉笑,蹙着眉,脸上神情有几份清高孤傲。身上深深浅浅的疤痕纵横交错,当胸一条细细的疤痕不似兵刃造成,像是法力凝结而成的气刃所伤。玉如烟抚了抚那些伤疤,不确定有几条是因为自己,才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他从来都是不会说的。
感受着柔嫩的小手抚过自己的身体,冯阿牛嘴角上扬,睁开眼道:“玉儿,你对阿牛哥的身体可还满意?”
玉如烟羞红了脸,笑道:“尚好。”
“嗯?尚好?看来是不甚满意。”
冯阿牛抱着她一个翻滚,又将她压在身下。玉如烟几番闪躲,手指着他胸膛上那最细却又最深的一道疤痕道:“这条疤是如何来的?”
“被我父亲所伤……”
“你这次离开,可有找到唤醒他们的办法?”
“没有。”
“总会找到办法的。”
冯阿牛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所有事情都会找到办法,所以,不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不可做傻事,更不要逞英雄。”
玉如烟翻身又将他压在身下,冯阿牛色眯眯的看着春光无限的玉如烟,手又开始不老实。没料到,玉如烟手一挥,捆魔索将他捆了个结实。冯阿牛大惊道:“玉儿,你莫要做傻事,我一定会帮你渡过这一关的,快放我出来。我还有许多事未交代。”
“你身受反噬重伤,明日之战我无暇顾忌你,确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你还有家人要救。”玉如烟不容分说,又塞了一粒药进他嘴里,道:“我让人送你去善乐坊,你好好睡一觉。”
“玉儿,快放了我。”冯阿牛眼神开始迷离,最后咕哝道:“玉儿,好歹给我穿件衣服。”
玉如烟大囧,立刻帮他穿上衣服,重新上了捆魔索,命人将他送去了善乐坊。
31)人妖仙魔大战
众人仙妖魔随着玉如烟来到玉氏居所后边的樽阁前。玉如烟带领花樽众人跪拜祖先后,道:“玉氏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玉如烟为平息谣言,佑我族人脱离灾祸,不得已大开樽阁,使老祖遗物暴露人前,情非得已,望老祖宽佑。”
语罢,石镜走上前,最后一次看了眼玉如烟道:“烟儿,石镜要去见老祖了,你要乖哦?”
玉如烟心有戚戚道:“石镜,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回来的。”
石镜俨然一笑,白光一闪,隐入樽阁。但见他的原形贴在了光滑的玉璧之上,快速旋转数周,咔咔数声响后,平滑的玉璧之上出现了一扇门,那门正是石镜的原形。门自动向内打开,刹那间霞光万丈迸射而出,众人皆是一阵恍惚。片刻后,待所有人适应了那霞光,立刻有心急的妖魔飞身而入,紧接着一片惨叫连连,血肉模糊的被弹飞而出。
妖王转身看向玉如烟道:“这是为何?”
玉如烟道:“这是我老祖寂灭之地,即便找到了入口,又岂是人人都可进入?我已守诺开了樽阁,能不能进去,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玉如烟带着众人退到人群最后。妖王缀在妖群的最后,闭目不语,亦是作壁上观。自有等不及的妖魔争先恐后的闯入,确无一不被弹射而出,连一些小族的族长也未能幸免。鹰王忖度,谁最先进入,自然最先拿到那宝物,可能否守住宝物,就要看真本事了,万不能心急。而怀着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苏算、沙溪教和那几个觊觎宝物的仙派依旧在观望。
终于有人闯入樽阁,而没有被弹飞而出,熊大、熊二等不及了,若是什么秘笈功法之类的,被那些人阅后毁了,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哥俩一同发力,奔向入口,虽也惨叫一声,却是进入了樽阁。急于向妖王邀功的猿王和妖狼王丘上陌随之也闯了进去。见此情景,其他的人仙妖魔纷纷各显神通,呼啦啦又有数人进入樽阁。陆续有人进去,陆续有人被弹飞,陆续有人被打死,一道道血流渗出玉门外,打斗和咒骂之声不绝于耳。天织最先忍耐不住道:“既拿到了东西,就马上滚出来,不要脏了我老祖的地方。”
终于,熊大率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玉匣。猿王和丘上陌随后而出,猿王手里拿着一个卷轴,二人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外围虎视眈眈的妖魔。樽阁中的妖魔见宝物被带出去,立刻奔了出来。鬼魅十长老立刻来到三人身旁,防止东西被人抢了去。妖王的人一动,所有人暂时停止了打斗,不敢轻举妄动。
有妖道:“熊王,妖狼王,莫若先看看手里拿的是什么,不要被玉樽主给唬了。”
丘上陌一抖手,画卷打开,确是一张女子画像,那女子容貌同玉如烟有七分相似,同玉如霞竟有九分相似,只是眼神锐利,更有樽者的威严之气。
立刻有人道:“果然被骗了,竟是张画像。”
另有人道:“熊王,匣子里放了什么?”
熊大试图去打开玉匣,却发现那匣子如同樽阁一般,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摇了摇,里头却有东西,百般尝试,却根本无法打开。他愤怒的两掌相击,想要直接拍碎那玉匣,确丝毫没奈何它,倒把一对熊掌震得虎口流血,痛的他龇牙咧嘴。
熊大竟是看着曲鹰,傻乎乎道:“打不开,这上面只写着玉山真人亲启。”
猿王也道:“妖王,这画如何处置?”
妖王命噬魂前去查看,果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幅画,并无任何玄机。妖王一招手,画像落入他掌中,复又看向熊大。显然的,同画像相比,那玉匣才是关键所在。熊大有几份不舍,思量着胡艾的话,还是将玉匣抛向了妖王。只是那玉匣却在中途开始坠落,瞬时间无数妖魔腾空而起,疯狂争抢开来。妖王不理那些争抢的妖魔,也不去看临阵叛节的熊大,只望着玉如烟同耶律星道:“二位准备何时动手呢?”
耶律星道:“本座只是个看热闹的,说不定那盒子里就是一封家书,你们这般挣得头破血流,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玉如烟道:“玉匣妖王尽可拿走,只是我老祖的画像还望归还。”
“若不还呢?”
柳无心道:“待你的人死伤差不多了,我们自会取回来。”
“玉如烟,你当真觉得我们这一群都是些没心眼的畜生不曾?”
玉如霞道:“别人不知,你确实实在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见到玉如霞固执的再次回来,玉如烟有些气结,又毫无办法,只得叮嘱柳夫人和云青好生看好玉如霞。
熊族的背叛,妖王不以为意,也未将其余几伙争夺势力放在眼里,只派了一群妖兵妖将前去应战。那些小门、小派、小族、散兵游勇以及之前观望的势力全部加入了争抢玉匣的混战中,其中也包括了西珊海那几个仙派。这些个没落了的仙派竟打起了抢夺别人家宝物的主意,凰王不免嗤之以鼻。身后几派仙人为丹穴山马首是瞻,纹丝不动。
几方混战,死伤无数,玉匣落入了福禄洞主手中,顷刻间所有妖魔将其围在当中。福禄洞主寡不敌众,玉匣又落入一个魔头手中,兜兜转转,最后落到了鹰王手中。妖王毫不意外的看着他道:“曲鹰,你当真要背叛本王不成?”
“我鹰族乃天空的霸主,怎会屈身于你这不知何物的妖怪之下?”
“天空的霸主,哈哈哈哈,不过是群扁毛畜生而已。本王早已言明,宝物共享,众妖族又何苦自相残杀。”
胡艾忽然高声道:“莫要相信他的鬼话,他绝对不会将樽阁的秘密大白天下,世人共享。我父王将王位让与他,对他俯首称臣,无有不从,可他确将我父王连同族中长老尽皆打死,他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妖物,绝不可信。”
鹰王顷刻现了原型,却是一头硕大无比的玉爪海东青,他身后的鹰妖也悉数现了原型。昨日在佘青的撺掇下,同鹰族结了盟的其他部落,虎族、白罴族、飞羽族、象族、雄狮族等纷纷站到鹰族这一方。谁都没想到,一直同鹰王不合的熊族也站到了鹰王这一方。佘青带着狐族人也走了过来。见此状,玉如烟焦急道:“青儿,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碧绿巨蟒高声道:“妖王杀我岳父和狐族无数长老,这笔血债,我狐族今日要清算清算。”
绿色巨蟒吐着芯子,扑向妖王。天上有飞禽,地上游蛇走兽齐齐发难。前一夜佘青、佘静和胡艾几人的举动妖王看在眼里,情知会有这一幕,又怎会毫无准备。他身后新晋归顺的各部族的妖兵立刻率先迎战。常武山金雕王夫妇首当其冲,带领着金雕涧的飞禽奔向天空中的飞羽族和鹰族。天空的霸主只能是他金雕一族,怎么会是一只小白鸟,当年被他阴谋算计夺了鹰王的位置,今日必当一雪前仇。鹰王这一方虎、豹、熊、罴惧是威猛的凶兽,反观妖王那一方俱是阴柔弱小之妖族。又有胡艾挑唆的话语在前,所有摇摆不定的部落尽皆站到了鹰王这一方。
大战伊始,所有妖怪都显了原形,冲杀向前,花樽中的所有建筑连城墙都沦为了废墟,成为了大型的修罗场。继续观望的几方势力退到了花海之前,妖王同玉如烟遥遥相望,中间隔着其余继续观望的数伙势力。无边花海无风自动,呜咽悲鸣,水玉地面下的十色鱼惊恐的沉入水底,天空中的瑞鸟凄叫着飞逃向东望海。一时间,天昏地暗,血雨腥风,肝髓流野。
蚁王赫然也显了原型,半人身高,黝黑发亮的身子,三对足黑的发红,粗壮有力。蚁王身后是几个比他身形稍小的蚂蚁,越往后的蚂蚁身量越小,最后边竟就是普通的小蚂蚁,远远望去如一块黑雾在涌动。这一群蚁妖就如同小孩子闯入了大人的战场,却跑出了气吞山河,万马千军的气魄。
蚁王大喝一声道:“大货,让你尝尝我蚁族人的手段,孩儿们,本尊不需要你们绊到大象,将这些鼻孔朝天的大货的鼻子给本坐废了。
象王大声回应道:“蝼蚁只会偷生,本王佩服你的胆气,来吧,小不点们。”
密密麻麻的蚂蚁奔着象群而去,身怀巨力的大象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弱小蚂蚁竟是束手无策,不论如何抖动,他们都牢靠的扒在身上。而蚁群想要如何庞然大物的大象,一时半刻亦是不能。他们确依旧锲而不舍的发挥着愚公移山的精神,啃咬抓挠大象的糙皮。大象们瘙痒难忍,开始用鼻子互相抽打对方身上的蚂蚁,或是相互摩擦身体,碾压蚁群,或是就地打滚,压死这些小不点。蚂蚁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终究被蚂蚁寻了空隙,钻入了鼻子和身上的所有孔洞之中。但见无数头大象嗷嚎着,狂奔狂甩自己的鼻子。其他昆羽族见状,尽皆效仿蚁族人,不断袭击敌人的鼻子、眼睛、耳朵等各种孔洞部位。
蚁王看着乱了套的象群,扬天大笑之际,象王一个喷嚏,鼻中蚂蚁尽皆被喷了出去,无数蚂蚁落地摔成小黑点。象王甩动耳朵,狂奔向蚁王。蚁王的身量是不可能钻入象王的鼻子了,但见它几个爪子忽然间赤红如血,左闪右躲,速度奇快,在几个象腿中间穿梭,试图爬向象王的身体,被象王一鼻子砸进了土里。但见尘土飞扬,顷刻间地面出现一个小土堆,蚁王从另外一个地方破土而出,爬到了象王身上,三对足如六个匕首般切割着象王的皮肉。眨眼间,象王身上多处流血,无数小蚂蚁又伺机钻入他的鼻孔中,一同刺它鼻子里的肉,顷刻间象王鼻子内已是千洞万孔。象王嗷的一声惨叫,又是一个喷嚏将蚁群喷出,而一些性子倔强的蚂蚁三对足刺入肉内,死死的扒住,不肯出来。象王猛地一抽鼻子,竟是将所有蚂蚁吸入口中,吞咽下肚。象王并不傻,他立刻化作人形,手中出现一棵形似香蕉树的法杖,挥舞着砸向蚁王。蚁王再度庖丁解牛般将象王法杖上的叶子切得七零八碎,太过于专注,以至于被象王一拳击飞。绝对的刚猛的实力面前,蚁王顿时落了下方。身后几个护法立刻围了过来,各施其职,围攻象王。这一轮,他们的目标是要切了大象的腿。
空中的打斗亦是精彩纷呈,金雕成群,巨鹰成队,飞扑猛撞,围困落单的猎物,漫天落下五彩斑斓的各色鸟毛。金雕王同曲鹰仇人相见,都想要即刻击杀对方。海东青虽身量小,确比金雕王风味敏捷灵活。他时而消失在天际,时而从五彩祥云之中飞出,转瞬又出现在身后,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孔武有力的金雕打不到曲鹰,反被踢了几脚,气的不住嚎叫,不断咒骂曲鹰只会东躲西逃。岂止是金雕王逮不到鹰王,其余想来抢夺玉匣的仙魔人连鹰王的影子都没看到。他们在空中本就吃亏,何谈鹰王,普通的鸟兽就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金雕王再回身时,哪里还有鹰王的影子,一群在他眼中不过是小不点的红隼虎视眈眈结阵而来,金雕王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虎、豹、熊、罴原是牛羊的天敌,但面对成群结阵而来的牛羊亦是不敢大意。这些新结成的同盟打着打着时常分不清敌我,将自己人也打了,而遇上天空坠落的或是落单的非妖族之人,则是一缕围杀。一时间各种动物嚎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被淹没其中的人仙魔显得有几分滑稽,不是被牛顶了,就是被羊顶了,身上有孔的地方都遭到不明虫蚁进入,头上时不时落下不明粪便和羽毛,哪里是斗法,好像落入了畜生的圈落。
擒贼先擒王,佘青同鹰王二人终于摆脱禁锢,一天一地的奔向妖王,噬心噬魂立刻飞出去拦下二人。玉如烟心知他们不是噬心和噬魂的对手,却根本无法阻拦。
妖王泰然观战,时不时望向对面心急如焚的玉如烟。佘宁亦是忐忑不安,他相信玉如烟,樽阁里必定什么都有,又或者有,怕也早被玉无忧取走,那画像和一封信不守也罢。佘青确是在花樽长大的,对这里有着笃厚的情意,怎会不为玉如烟和花樽的族人考虑。依他来看,他们纠集的力量加上玉如烟那一派的人仙势力,已足以同妖王一战。即便无人是妖王和文虎的对手,几个人辖制一个人总不回有问题,只要所有妖兵都降了,又何惧妖王和文虎。
表面上看,确如佘青所想,玉如烟这一方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同妖王一战,然而妖王如此淡定,显然是仍有底牌。佘青此举难免操之过急,若再等一等,势必不同。可若坐视这番混战,便也是消耗自身力量。终于,玉如烟见佘青和胡同几人接连受伤后,再也安奈不住,率先持剑飞向妖王,立刻被空中的金雕王等禽妖拦住。玉如烟一动,花樽所有人、蛇族、鹿族、鼠族、虚浮山、松裔山、南斗族、萨仁族和玉如霞带来的护卫、凡间的所有门派紧随其后。妖王一摆手,一直以来追随拥护他的其他妖族再不观望,全军出战,只留了一对护卫跟在身后。
凤飞唤了几次母亲,凰王始终不肯点头。她不管兄妹们如何劝解,执意飞向孟玉堂。凤鸣什么都不说,紧随妹妹而去,凤乐也跟着飞走了,凤曲也并未阻拦。钱光明亦是带着胡掌柜和五行童子等数人,不管不顾啊啊大叫着就冲杀进去。杜堂主看了看耶律星,见大哥并未阻拦,也只好闭嘴不言。
几乎所有人仙妖魔都加入了混战,继续观望的几伙势力,再度后退,隐入花海之中。苏算身后的魔兽,尤其妖魔兽听到了如此多禽兽的声音,一个个刨着地,焦躁亢奋,恨不能立刻上阵杀敌。苏算无比满意的看着自己身后的杰作,望着场上的妖怪,手痒的狠,尤其是那虎王和豹王,若是将他们都制成妖魔兽该有多好。他望了望一侧的五鬼宗和沙溪教,另一侧凰王为首的那批仙人,还是退了回来。而沙溪教中人一直站在最外围的位置,似乎就是来看热闹的。妖王不无深意的看了看那队人马,驱虎来到最近的五鬼宗队伍前,笑道:“耶律宗主是为美人而来,还是夺宝而来?”
耶律星看也不看妖王,目光片刻不离玉如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丑八怪,滚开!”
文虎一声虎啸,摄人心魄,一股刚猛的劲风袭面而来。耶律星看也不看,身后的护卫魔息冲天,尽皆走了过来,竟是丝毫不惧。妖王一笑,躯着文虎来到沙溪教队伍之前。紫寒亦是无视妖王,目光在佘宁身上逡巡流转。妖王的目光在鹤瓮四冠妖身上停留片刻,转过身回去继续观战。
玉匣如同死亡符咒,在人群中飞来飞去,落入谁手中,谁便成为众矢之的,场面极端混乱。佘宁当先拦住噬魂,救下佘青。柳无心又对上了噬心。噬心又开始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脑子不够灵光了,不知道柳无心接下来会扔出个什么东西来。
玉如烟被冤家丘上陌、袁罡的哥哥猿王、虾王雀尾三妖围住,凤鸣直奔玉如烟而去。说来奇怪,常武山的熊王分明是被李傲霜所杀,其他惨死的大妖也并非全部被玉如烟所杀,这些妖确尽皆奔着玉如烟而来。孟玉堂拦截住也要去围杀玉如烟的鲛人王和白熊夫人。胡家人和犬族亦是对玉如霞紧追不放,同皇帝护卫展开绝杀。以往同玉如霞有仇怨的门派也都来见缝插针,袭击玉如霞。鬼魅十长老身着同样的黑衣,同进同退,不离不散。单人力量丝毫不在两大护法之下,十人合击更是威力无比。萨仁族长、萨茵长老、了凡大师、了尘大师、江子昊、文昌探、云栈、纳兰勤、燕不群、萧无极等各派法力高深的人再度主动应战鬼魅十长老,也算是知己知彼,加之前次的仇恨,打斗亦是无比血腥惨烈。而宋世梵、南斗老头、佟瑞麟、方克戟几个上仙则是以一敌二,甚至一对多,对抗常武山脉大妖以及其他妖族的厉害大妖。其余众人同众妖依旧是混战。有了前次的经验,众人倒是各司其职,毫不错乱。曲鸿上仙、清岳上仙和那几个散仙,因记着玉如烟同冯阿牛此前在常武山脉的种种,思量几番,又见凰王并未阻拦两个孩儿,便也飞身去助。
原本等待时机的玉如烟因佘青虽自乱了阵脚,然而花樽这一方有紫金砂的加持威力大增,争抢玉匣的非妖王的人也抵挡了一部分妖兵,竟是稳稳占了上风。妖王所有厉害的下属尽皆被缠住,只是缠住了对方的同时,也被对方拖住,根本无法按之前计划拖住妖王和文虎,进而伺机斩杀妖王。
32)青奴陨
战况无比胶着之时,一直骑在白虎身上悠哉观战的妖王忽然出现在孟玉堂面前,拍走险些重伤孟玉堂的鲛人王,凝眉问道:“本座再问你一次,你可愿随本座离开?”
孟玉堂同凤飞一直不离不弃,不待孟玉堂回答,凤飞一口真火喷了过去。妖王竟不惧凤凰真火,妖爪穿过扑面而来的真火,瞬时抓向凤飞和孟玉堂二人。方克戟同宋世梵终于抓住机会,甩开那几个大妖,一同攻向妖王。文虎狂啸一声,飞出去拦下二人。玉无欢立刻出现在妖王面前,两个人大战数百回合,堪堪打了个平手。玉无欢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时刻分心去看玉如辰,一时不慎,被妖王一掌重击,倒飞而去。妖王再次看向被妖群吞魔了的孟玉堂,竟是一时怔忪。
玉氏三姐妹同时惊呼,玉如辰当先飞去查看玉无欢的伤口。玉如烟大喊一声:“钱光明。”
远处的钱光明大声应道:“大嫂,我来也。”
一旁观战的耶律星禁不住笑了起来,杜堂主和狄堂主惧是眉头紧锁,几年不见,这个钱老二还是如此的不靠谱。
钱光明带着五行童子即刻飞来,拦住了丘上陌、兰琴和猿王。黄纹拦下了噬魂。玉如烟和佘宁二人默契的将妖王截住,防止他又躲到一旁观战,想要冲杀出去袭击他就万万不可能了。
佘宁丝毫不敢大意,立刻显出真身,气吞霄汉之势袭向妖王。不过几月不见,他竟又练出两个龙头,吐出的寒灼之气伤敌于无形,竟隐隐有生龙火之势。九个蛇头互为攻守,灵活迅捷又刚猛无比,蛇尾如巨鞭,横扫鞭砸而下,竟似有十条蛇妖同时袭向妖王。妖王眼中带着笑意,挥舞石剑,力拔山兮般接连挡下蛇头的攻击。原本妖物打斗之时显出原型会威力大涨,确从未有人见过妖王的真身。不知他是有意隐瞒来历,还是过于自大,不曾遇过敌手。他身形颀长消瘦,不似刚猛的兽妖,确身怀千斤巨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坚如顽石,饶是佘宁蛇体霸道,每次与其相撞,连带着自身也剧痛不已。玉如烟伏在九个蛇头汇聚之处,径自随着九个蛇头不断变换的攻击,而变幻位置,频频发难,两个人配合的无比默契,寒冰剑的寒灼剑气竟能挥使蛇口喷出的冰灼毒气,如有实质般的冰灼毒气随着剑气一道道袭向妖王。妖王不惧水火,连蛇毒也不怕。如此都不能逼他使出分身,时间一长,难免他又厌了,而退了出去。玉如烟铤而走险,以身做饵,飞离蛇体,挺剑刺向妖王眉心黑碟印。妖王正自同九个蛇头激战,瞬间握住寒冰剑,拖着玉如烟砸向袭面而来张着巨口咬将下来的龙头。龙头急转,蛇颈轻柔卷住玉如烟的身体。谁也未曾料想,玉如烟未松手,妖王竟是也未松手,寒冰剑有如嵌入石块之中吱嘎作响,不能向前,亦不能拔出来。妖王怎会不知玉如烟便是佘宁的软肋,他一手攥着寒冰剑,另一只手里的石剑就要刺入玉如烟身体,待其他蛇头来袭之时,他忽然石剑倒转,砍向分神的佘宁,卷住玉如烟的龙头的龙角被齐齐砍断,痛的他九头齐吟,生生将妖王震落在地,周遭弱小的妖魔元神惧遭到了重创。这一下,玉如烟亦是元神受创不小,虚弱的伏在蛇身之上。妖王执剑,目光如炬看着二人,握过寒冰剑的手滴滴答答的流着血,那血却不是鲜红颜色,灰红一片,滴落的血滴上隐有紫金光芒流动。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妖王流血,亦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那滴血的手颤了一下,紧接着他拔出了身上的百花剑。就在他砍断佘宁龙角之时,不其然玉如烟左手显出百花剑,掷向妖王,只是百花剑威力不如寒冰剑,不过穿透了他的衣袍。玉如烟忽然站了起来,亦是带笑看着妖王,吞下一粒药丸,挥舞寒冰剑再次劈杀而去,身后的九头蛇妖立刻呼啸而来。但见妖王将百花剑掷向玉如烟,身体左右各飞出四个分身,九个妖王手持石剑,奔袭而来,明为攻击佘宁,确尽皆袭向玉如烟,转而再伤佘宁。饶是附着了紫金砂的寒冰剑能伤妖王,二人又如何应对得了九个实力相当的妖王。佘宁又是百般维护玉如烟,置自身不顾,很快的,二人身上尽皆落下深深浅浅的伤。玉如烟疲于应对,试着元神感应幻空碟,它好似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她想要如前次般元神冲击封印,试图唤醒幻空碟,确遭了一击反击,元神再度受到冲击,身上又被妖王的妖爪抓了数道。
宋世梵大喝一声道:“南斗怪,过来,丫头闪身,待老夫领教一下妖王的九曲神功。”
南斗老头立刻替下宋世梵,同方克戟辖制文虎。宋世梵原本法力同八仙并驾齐驱,只是遭了白岐的构陷,才被排挤在外,连凰王都要敬他一句前辈。初初交手,便知他难缠。一向从容不迫的妖王也不敢托大,一声虫鸣之声响起,眉间黑碟印现,背生黑色双翼,速度开始快的惊人,九重身影竟皆生着双翼,围着他的本体流转,实实虚虚不可分。幻空碟一出,宋世梵和佘宁立时招架不住,万条羽箭闪着紫金光芒瞬间而至,佟瑞麟适时加入战斗,虽没有神弓、神箭,有了附着紫金砂的羽箭,便有了伤妖王的可能。逐渐适应了妖王的速度后,三人也发现了妖王的九曲神功尚未登峰造极,修炼而出的八个分身并非尽皆同本体有同等的战力,他对于苦修而来的分身又十分爱惜,多少有些投鼠忌器。三人联手竟是将妖王死死缠住,只是二人要杀了身负九条命,又有幻空碟加持的妖王,几乎不可能。
玉如烟刚刚退下,立即又被常武山脉的白狼王纠缠住。凤鸣则被虎王拦住。有王八精施法弄出了漫天的雷雨,一群女鲛人发出奇怪的声波绕着众人的心神,让人头痛欲裂。最先受到影响的是身怀有孕的玉如霞,她开始腹痛难抑。柳夫人同云青几人护着她想要退出去,确久久无法冲破阻截。耶律星身后的几个魔头,忽然冲杀进修罗场,将玉如霞带回。耶律星走过来,喂了一粒药给玉如霞,将她交给身后的魔卫队。她吃了药后松了一口气,人也恢复了神智,焦急的看着场上打斗的场面。耶律星看了看水兰,水兰袅袅来到玉如霞身旁,防止她一时冲动,又飞扑上去。
雀尾、丘上陌同猿王又一次扑向玉如烟。孟玉堂甩下常武山白熊夫人,转而拦住白狼王同雀尾,防止玉如烟腹背受敌。猿王痛恨玉如烟杀了她的弟弟袁罡,丘上陌痛恨他们害了自己的哥哥,雀尾将妹妹和外甥的仇也都算到了玉如烟身上,二妖对她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下手十分狠辣。玉如烟被妖王重伤在先,在猿王袁罡和丘上陌的夹击下腹部再次受重创,她硬撑着双手舞剑丝毫不退让。猿王同弟弟一样一身的蛮力气,他忽然抓住了玉如烟,高高举在空中,想要狠狠的摔死玉如烟,方能解心头之恨。佘青离玉如烟最近,绿蟒的巨尾横扫向袁罡后,灵活将空中的玉如烟卷住,慢慢的放下来。这一下全然没顾惜自己的安慰,躲过了噬心一击,原本就已重伤的佘青已是强弩之末,被雀尾生生切了七寸。剧痛之下佘青显了人形,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玉如烟看到自己儿时的玩伴就这样倒在自己面前,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到了,她抱着佘青,眼中没有泪水,空洞洞的,只是嘴里不住的重复:“不要,不要,青儿,主人还没有死,我还没有原谅你,你不可以走,不可以,不可以……”
佘青笑道:“主人,原谅青奴之前的错,好好活下去,最好是和宁儿在一起,他对你是真心的。”
不期然,佘青就这样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佘宁同佘静看到佘青的惨状,双双分神被敌人重伤。柳无心飞身过来,将佘静抱入怀里,乘巨剑冲杀出去。玉如烟手忙脚乱的喂药给佘青,输法力给他,浑然忘记了身处修罗场,四周都是她的死敌。凤鸣、凤飞同孟玉堂守在她左右,数妖环伺,三人已近垂死挣扎。终于,凤鸣一声惨叫,也倒了下来。眼见着三人岌岌可危,耶律星猛地站了起来。然而比他更快做出反应的是凰王凤曲,她大叫一声:“鸣儿”。一路喷吐着凤凰真火,烧杀而来。不过几个转瞬间,将众妖击退。丹穴山的凤凰全部出战,其他仙派的人看向宫琪瑞,道:“宫掌门,我们是否该出手了?”
宫琪瑞未说话,宫夫人先道:“那玉如烟曾化名到我松裔山试图偷盗神箭,居心叵测,绝非良善之人,樽阁之谜真相大白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出手,免得助纣为虐。”
见玉如烟脱险,耶律星复又坐了下来,只是下意识的身体前倾,蓄势待发之势。
钱光明带着五行童子将玉如烟围住,一遍遍的叫着:“大嫂,你醒醒,小蛇死了,蛇死不能复生啊。”
在钱光明一声声的呼唤下,玉如烟终于放下怀里的佘青,环顾四周惨状,被凤曲带走的凤鸣和凤飞,犹在厮杀的孟玉堂、方克戟、南斗老头、佟玉麟、佟家兄妹、宋世梵、佘宁、钱光明、蕊夫人、天赐、天织、天宝、各派之人……所有人,没有一人身上不带伤,再看看远处怎么也无法冲出重围的柳无心和佘静二人,以及自己的姐姐等人的惨状,心下一阵阵的刺痛。这样的场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那压抑已久、悲愤莫名的情绪无限放大。她凌空而起,手中双剑挥舞,头和四肢向后无限延展,使出全部的元神之力,只听的一声尖细刺耳的虫鸣响起,幻空碟像一片幻影,挣脱了妖王的禁制,顷刻同玉如烟合为一体。美丽的碟翼变成了十色,显示着玉如烟如今的实力。玉如烟眉心再现黑碟印,黑气氤氲,全身魔息快速游走。众妖魔眼前一花,立刻有无数妖魔惨死在寒冰剑下。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雀尾同王八精尚未看清眼前之人是谁,顷刻被斩杀。玉如烟扯着王八精的尾巴,冷冷道:“用你熬个汤,给我的姐姐补补身子。”
她随手将王八精扔到了玉如霞身旁,半魄铃前所未有的驯服,叮铃铃作响飞向群妖,生生砸出一个缺口,解了孟玉堂等人的围。它犹自滴溜溜的转动,发着悦耳的铃声,阻断了鲛人的声波攻击。玉如烟闪身飞到妖王面前道:“是你我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妖王迎战佘宁、宋世梵和佟瑞麟之时,毫无防备之下,被幻空碟破体而出。他身受反噬重创,见玉如烟四人同时攻来,竟自逃了。也就这一瞬间,疾如闪电,如影随形的玉如烟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倒飞而去消失在天际的妖王脸上犹自带着笑意,那笑意无如是对玉如烟的嘲弄,嘲弄她的弱小,嘲弄她的心善。
玉匣落入柳无心手中,直到此刻,一直在外观战的玉如霞已是热泪盈眶,方知玉如烟的话何其正确。她大声喊着让柳无心扔掉玉匣,若是别人得了,或许会抛出去,引开敌人,柳无心如何能将樽阁宝物拱手让人。没人理会妖王逃于不逃,除却同玉氏姐妹有仇怨的那几个妖族和门派,所有妖兵妖将潮水般退去。妖王逃了,佘青死了,谁又愿意将妖王之位拱手献给佘宁。同鹰王新结盟的那些部落开始转而对抗玉如烟这一方,新一番的争抢又开始。之前的厮杀之中,妖王坐下厉害的大妖尽皆被玉如烟这一方牵制住,是以鹰王这一方死伤并不惨重。玉如烟虽然有幻空碟加持,却也身受重伤,丘上陌同猿王几人又扑了过来。就在这时,沙溪教终于出手了。那神秘的紫衣女子飞身而来缠住了佘宁,随她而来的只有四冠妖,显然只是要确保她安全无虞。玉如烟被魔兽包围之时,苏算瞬间来到她面前,一掌袭向她的额间,竟是要将她瞬间魔化。他内心无比激动,亦不知魔化了她后,她体内的碟儿会做如何变化。终于按耐不住,前来相救的雷霆均已是来不及。就在这时,一阵黑烟飘过,圣父带着一队人马从天而降,苏算被不知何物的触角瞬间抽飞。
圣父笑道:“玉儿,为父又来迟了。”
玉如烟笑道:“父亲来的刚刚好。”
妖王一逃,这里没人是圣父的对手,海里的妖怪见到海府的人后,就已经怕的开始撤退。海府兵将和西施国女将的加入,让花樽这一方面立时气焰大涨,越战越勇。那紫衣女子冲着佘宁俨然一笑,在鹤瓮几人保护下,撤离战圈。苏算见玉如烟来了救兵,鹰王等几个妖族已是不敌,开始奔逃撤离。圣父的手段他早已领教过,自知不敌,立刻带着他的魔兽团竟又躲远了,这一次躲到了沙溪教之后。
玉如烟率先发难,蔷薇姐妹助她,顺利夺回了玉匣。
玉如烟大声道:“你们的王都逃了,还要再战吗?”
所有人停止了打斗,来不及撤离和不愿撤离的妖族,那些夺宝的各派残存势力手持武器戒备着退到了花海之中,却又不舍离开,虎视眈眈的看着花樽这一方。
玉如烟恭敬的捧着玉匣来到玉无欢面前。玉无欢并无大碍,玉如辰扶着他站了起来。玉如烟将玉匣交给玉无欢,道:“大伯,你是玉氏最年长之人,烦请您将玉匣放回樽阁里去。”
玉无欢接过玉匣,毫无征兆的一掌击向玉如烟。玉如烟飞到半空中,又如落叶般飘飘落下,被耶律星接在怀里。她喷了一大口血,震惊无比的看向玉无欢道:“大伯,为何?”
玉无欢手握玉匣,神情激愤道:“为何?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玉如霞在云青的扶持下来到妹妹身边,看向玉无欢,惨然落泪道:“大伯要妹妹记得什么?”
“她犯下的滔天罪孽。”
玉如烟气虚恹恹的看着玉无欢道:“大伯,烟儿做了什么,让你要置我于死地?”
玉无欢怒吼道:“你杀了我的妻女。你五岁时擅闯樽阁,引出幻空碟,那蝶儿认了你为主。可你年幼不知如何控制它,魔性大发,杀了我的妻子和许多族人。众长老一同联手,才制住你,不得已将幻空碟封印在你体内。我练功时,听到妻女惨死的消息,而走火入魔。你知道我有多痛吗?多恨吗?就是因为你,我走火入魔,妻女惨死。没有人替我主持公道,甚至连樽主之位也被你父亲夺了去。玉如烟,你就是个克星,不详之人,所有靠近你的人都不得善终。你杀了你的妹妹,害死你的父母,连累所有的族人,你要为所有人的死负责。”
柳无心声音颤抖道:“无欢,烟儿当年只有五岁啊。”
“可我的孩子只有五个月,无心,我在一天之内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
柳无心最是悲哀,几大长老如今只省了他同玉无欢,不想兄友弟恭不过是假象。
他悲戚道:“无欢,老樽主走后,你若真想做樽主之位,无忧一定会让给你的。他本就不愿意做樽主,一心要去浴阳山找大夫人团聚。”
“我不要什么樽主之位,我只想杀了玉如烟。”
“大伯,当日是我吵着要大伯母带我和烟儿去后院玩儿,是我叫烟儿去闯樽阁,你若想为未出世的妹妹和大伯母报仇,就杀了霞儿吧。我母子的命,可能消了你的恨意?”
没有人在玉如烟面前提起过,她五岁那年错手杀了许多族人。玉如霞确是有记忆的,也因此她心有愧疚,始终觉得是自己害了大伯一家,才会在知道玉无欢被困妖王之手时,毅然决然要去救他。此刻虽恨他的背叛,又万分同情他的遭遇。
玉如烟绝望的看着天空,喃喃道:“我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来是我杀了妹妹和大伯母……”
她始终忘不掉大伯母那温婉贤惠的模样,因为自小母亲不在身边,大伯母对她和姐姐都极好,那时她甚至觉得如果她是自己的母亲就好了。却没想到是自己杀了大伯母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我的死能平息一切,大伯,你动手吧。”
玉无欢向前一步,杀气腾腾,佘宁几人再度围了过来。玉如霞挡在妹妹身前道:“大伯非要杀了妹妹不可吗?”
“是。”
“既然大伯要清算过去的旧账,那霞儿也便同你清算清算。当年浴阳山一行,众人为我外祖庆祝寿辰,你喝的酩酊大醉误入了我父亲的房间,错将灵槐当成了大伯母。大伯母和我父亲赶到之时,大错已铸。大伯母担心你无望做樽住之位,甚至有可能会被老祖赶出花樽,便央求我父亲认下了一切。”
玉无欢怔愣片刻,回想那销魂的一夜,矢口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那一夜明明是羽芝,明明是羽芝。你,你信口雌黄。”
“当年我万分后悔让烟儿闯了樽阁,害死大伯母和妹妹,想要去找老祖认错赎罪,无意中偷听到了老祖和父亲的对话。父亲要我立誓保守此秘密,依旧敬你爱你如长辈。不想你竟对烟儿怀恨在心至此。”
“敬我?爱我?他从小夺了我所有的宠爱,他的女儿害死我的女儿,他居然还抢了我的樽主之位,活该死的凄惨。”
“老祖早已知道你偷练禁术,也知道灵槐之事是我父亲为你担下的所有一切。若不是我父亲一再苦求,你早被废了丹元,还何谈樽主之位?”
“我不过醉心武学,何错之有?若是我们都练成了绝世神功,我花樽又何惧妖魔入侵?”
“错,修炼禁术便是错。当年你走火入魔,老祖念你妻女刚刚离世,才没有痛下杀手,并逼我父亲做了樽主之位。我父亲这一生都毁在了你手上。为保你名誉,让你坐上樽住之位,他不惜娶了二娘,气走了我娘亲。他保住了你的孩子,也给了灵槐名分,确落得薄情寡义的骂名。如果不是你偷练禁术,时常神智不清,就不会错将灵槐当作大伯母,而玷污了她。我父亲不用背一辈子的骂名,妻离子散,不得团聚。我和烟儿就不会从小没了娘。大伯母便不会因为愧疚,把我二人时时刻刻带在身旁。烟儿不会闯樽阁,大伯母和妹妹也不会死。你也能如愿坐上樽住之位。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就是你自己。”
玉如辰失声痛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玉无忧的女儿,我父母恩爱情深,我同你们是一样的。”
“不,如辰,你同我们本就不是一奶同胞的姐妹。二娘倾慕我父亲已久,醉酒后偷入我父亲的房间,想要表白心计,求他娶她为妾。她亦是醉酒失去了意识,才会错将大伯认作我父亲。”
“不,不,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大伯,你告诉如辰,你不是我的爹爹,你不是。”
玉无欢也想否认这一切都是错的,可他望着玉如辰却是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恨透了玉无忧一家,惟独对玉如辰一向疼爱有加,却原来她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辰儿,我……”
玉如辰嘶吼道:“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心术不正的父亲,我父亲是玉无忧,是受万人敬仰爱戴的花樽樽主玉无忧。”
玉无欢仰天大笑道:“羽芝,羽芝,我又有女儿了。辰儿,解开这玉匣之中的迷,父亲扶持你做花樽的樽主,让这些贱人给你为奴为婢。”
“大伯,你当真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玉无欢怒目看向花樽众人道:“你们所有人都被骗了。玉无忧不过是个工于心计,背后挑唆,伪善无能之辈。若不是他觊觎樽住之位,时常在父亲面前告我的状,父亲又怎会几次要废了我?每每事后他又要充好人,为我求情,只不过为了博个宽厚的美名。既然是我错了,娶了灵槐又如何,他娶得,我也娶得,羽芝必也不会介意。我的女儿就不用寄人篱下,同你们姐妹二人争父亲,受尽你们的欺凌,还被族人骂了这么多年。若是我早知道这一切,有谁胆敢骂我玉无欢的女儿丑,我定割了他们所有人的舌头。”
天织众人愤怒道:“我等誓死保护樽主,杀了你这叛徒。”
“你们不过是蝼蚁,杀了你们,再找一批人来服侍我的辰儿。”几近疯狂的玉无欢,忽然温柔道:“辰儿,到父亲这来,你不是想做樽主吗,过来,过来。”
“我不要,我不要。”
“那好,为父现在就替你杀了他们,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玉如烟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心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所有拥护玉如烟的族人全部站到了她身前。
玉无欢大笑道:“你们一个一个都得死。”
“大伯,既然你要杀光我们,那就莫怪霞儿无情无义了?”
“你无情无义又能如何?”
妖王再次现身,文虎为首的大妖在其后,除却各部族的首领护法,法力高深的大妖,所有各部族的妖兵,所有莿棘城的妖兵,再度围了过来,数量比之前多了何止一倍。而之前那些逃跑的人仙药魔竟然又都跑了回来。
妖王笑道:“无欢,你可打得开这玉匣?”
“我玉氏的血皆可打开,有何难处?”
柳无心怒目道:“原来是你勾结了妖王。”
“不错,我早发现了何玉卿同无泪的勾当,只是没有告发而已。不想那佘蟠如此蠢笨,尚未破解樽阁的秘密,就被这丫头砍了头。”
妖王环顾四周大声道:“本王决不食言,无论尔等是否归顺与我,这樽阁的秘密我都将大白天下,同尔等共享。无欢,开始吧。”
圣父同柳无心待要抢夺玉匣,被玉如烟出言制止。她也想知道这玉匣中到底有什么。
33)家书
玉无欢割破手指,一滴血落在玉匣之上,顷刻间白花迸射而出,空中出现一个女子虚幻的身影,正是此前画卷中的女子。她语调悲凉道:“师兄,我没想到,你终究是不能接受我是魔的事实。我已经无颜回去见父亲了,他必不会允许我生下你的孩子。我独自一人在天地间浑浑噩噩的游荡,最后来到了崖角,在这里生下了旭儿。他长的有三分像你,是个极其聪慧又孝顺的孩子,对法术修炼也极有天分。旭儿并不知道自己体内留着魔血,像你一般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一心要除妖降魔,守护苍生。我们时长游走各界,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这里变得越来越热闹,可我却越来越觉得孤单。我们母子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你来找我们,不想你竟如此狠心,从未来寻过我们。我曾偷偷跑回去看你,你也不在山中。等了你千年,我也倦了,不要再来寻我了,这些东西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满怀希望的在场的所有人仙妖魔都怔住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拼命争夺的却原来真的是别人的一封家书。这其中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妖王同玉无欢,这二人发疯了般袭击那女子的幻影,好似受到了无情的藐视和羞辱,那幻想最终又化作百花,消散不见。两个人又开始拼命的劈斩那玉匣,确奈何不了它,它依旧冰冷的躺在地上。妖王指着玉如烟道:“说,你是不是换了樽阁里的东西?”
所有人都望向玉如烟,等着她的回复。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只听见玉如烟凄凉绝望的声音道:“姐姐,你听见了吗?我们原来是魔体,我玉氏是魔的后人,我们都是魔,我们都是魔,哈哈哈哈。”
玉如烟悲痛绝望的笑声响彻天际,她漆黑的瞳孔时而变成金色,时而恢复如初,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美丽的碟翼也不停的震颤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玉如霞哽咽道:“烟儿,你听姐姐说……”
一声“眸”的叫声,人群一分为二,斩魔寒魇骑着一头犀牛怪,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的魔兵浩浩荡荡而来。
妖王不满道:“你终于肯现身了?原来你还有些脑子。”
斩魔于万千人群中,一眼看到了苏算,即惊且喜道:“苏算……”
苏算看着斩魔坐下那头他训练出的魔兽,目光阴鹜凶狠,未发一言,带着白灵和那些魔兽绝尘而去。
斩魔看着行将入魔的玉如烟,道:“果然同我魔族有关系。那玉匣和画像本座要带走。”
玉如烟瞳孔忽然金灿灿一片,蝶翼流光溢彩,闪电般在魔兵群中穿梭,顷刻间无数魔头倒地而亡。她绝美的面容,嘴角滴着血,邪魅笑道:“谁都休想离开这里。”
玉如霞飞身来到妹妹面前,轻拍其背,源源不断的输入清心咒,而清心咒对此时的玉如烟毫无用处。她蝶翼轻震,将玉如霞甩飞,云青等人飞过来接住了玉如霞。无论玉如霞如何叫喊,玉如烟都不为所动。她金色的眸子邪魅的看着斩魔同妖王,咻忽出现在二人面前,妖王知道幻空碟有多厉害,早有防备,斩魔确轻敌挨了一剑。寒冰剑同紫金砂弑魔之力让斩魔嗷嚎大叫一声,持枪刺来。玉如烟的速度虽快于他二人,却到底力量不足,先时打了二人措手不及,渐渐适应了的斩魔开始反攻。圣父立刻飞身去助玉如烟。玉无欢并不关心玉匣中有什么,他只想毁了花樽,亲手杀了玉如烟。他决不能错失手刃仇人的机会,飞身前来。佘宁几乎同时而至。三对三本虽无胜算,确可全身而退,然而玉如烟的打法确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她手中的剑砍到妖王手臂的同时,玉无欢的剑也刺入了她的后背。圣父急忙虚晃几招,击退二人后,将玉如烟带回己方这一边。佘宁突然面对三人,立时身上多处受伤。雷霆钧放出雷电之网将三人阻住,白花同黄纹立刻将佘宁也带了回来。玉如烟金眸闪着耀眼的光芒,笑道:“今日若不杀我,它日我伤愈,便是你们的死期。”
妖王和斩魔对望了一眼,从上一次魔界大战到现在,玉如烟的力量增长的实在太快,二人深有体会。如今知道她有魔变的可能,便知她并非大话,仙堕魔的赤婆有多厉害妖王是领教过的,立刻下了斩杀之心。二人向前一步,玉无欢也走了上前,没有人像他这般渴望杀了玉如烟。圣父同雷霆钧向前一步,耶律星终于动了,他挡在了玉如烟身前。
斩魔错愕道:“耶律星,你想英雄救美吗?”
“本宗主对那家书并不感兴趣。不过玉樽主救过我二弟和五弟,这份情,五鬼宗自然要还的。”
斩魔道:“早看你五鬼宗不顺眼了,今日便一并铲除。”
五鬼除了洪一德未到,其余几个堂主都站到耶律星身后,魔卫队在后,那气势丝毫不让斩魔坛。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童音响起:“娘亲……娘亲……”。
转瞬间,龙儿出现在玉如烟的怀里。玉如烟神情一滞,鬼魅艳绝的脸上出现了温柔之色,她歪着头看着怀里的龙儿。她又长大了一些,漂亮了一些。玉如烟金灿灿的瞳孔如碎冰般裂成无数块,最后又恢复如常。除了嘴角衣服上的血,依旧是仙子模样。她亲了亲龙儿,一滴泪落下,道:“我的孩子,你怎么来了?”
龙儿依旧是一脸骄傲的高扬着下巴,眼睛笑成一条线。她抬起胳膊,一张嘴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将滴血的手臂递给玉如烟。看着饮下自己魔血的娘亲背上的伤一点点愈合,她开心的拽着母亲的衣角,指着不远处的佘宁。佘宁挣扎着站起来,被人扶了过来。他抱住了女儿,轻柔的吻着她的额头。无论如何,这是除了玉如烟之外,他最在意,最爱的心肝宝贝。
佘静道:“小豆包的血竟然有这样的奇效,快给你父王也喝些。”
龙儿回头望着虚空,一个尖细难听的声音道:“蛇皇不是魔体,怕是消受不了龙儿的万魔血。”
斩魔警惕的四周看了一圈道:“萧天,你在哪里?还不快给本座滚出来。”
如一片血雾飞过,尸魔萧天伟岸的身子显露出来,背上趴着瘦干的魔娃萧幕。
见他只带了数个魔娃,斩魔语气恢复冷静道:“你尾随本座来此,是何居心?”
“本座没那个闲心,我是带龙儿来寻她娘亲的。”
“此间事你可要插手?”
“我只要保证我的龙儿好好的,其他事,本座一概不关心。”
魁伟的男子口里发出如老妇一般奸细沙哑的声音,所有人都开始小声议论,这尸魔萧天难不成是太监,太监也能成魔吗?他也没胡子啊,难不成是女的,难怪生了那么多娃娃。“嗖”的一声,一个魔娃飞出去,多嘴多舌的几个人精血瞬间被吸干。
斩魔和尸魔现身,以凤曲为首的众仙人终于不在旁观,走了过来。
“寒魇、萧天、藏鲁、白廷、金刚、魔煊、魔咸、魔韶,很好,很好,不想本皇还有亲手杀了你们的机会。”
原来斩魔带来的魔并非只有斩魔坛之魔,还有许多支持攻打人类,一直依附于斩魔的天魔,这些魔头有许多都曾参与过上一次的人仙妖魔大战。若说魔杀了多少人仙,那人仙便也杀了多少妖魔,双方惧是怀着血海深仇。
斩魔道:“凤曲,上次只杀了你夫君,今日就灭了你满门,犒赏大家吃烧凤凰。”
“修逞口舌之狂,今日我众仙派要让你们魔族人有来无回。
妖王看着远处的鹰王道:“曲鹰,若你此时归顺,本座便饶你之前之罪。”
那斩魔有多厉害,曲鹰心知肚明,何况如此多保存了完好实力的仙人加入,今日要么死,要么只有归顺妖王。妖王虽狠辣,确一向一言九鼎,既说了饶恕他,定也不会食言。鹰王不顾胡艾的反对,带着自己的几个同盟妖族,又站到了妖王身后。
就在妖王盘算着,萧天同耶律星都介入的情况下,自己这一方有几分胜算之时。平地里冒出幽灵一般的一队人马。为首之人带着金色的面具,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整张脸,一侧手臂之上,满是熔浆般可怖的疤痕。身后之人无论男女,俱身材高大壮硕,穿着一式的黑衣,带着金色的面具。每个人的面具形状各不相同,遮住的脸上的部位也不近相同。有的遮住半张脸,有的遮住额头,有的遮住嘴巴,裸露的皮肤上多有同样的可怖疤痕。妖王立刻认出为首之人便是夜入莿棘宫,救走玉如烟的那个神秘人。这一队平地里冒出来的人马,让在场所有的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威压。
妖王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面具人并不回答妖王的问题,看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玉如烟。玉如烟表面上看来,因为龙儿的到来而恢复了神智,实际内里仍在极力克制身体内的异动,好似幻空碟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冲刷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她极力的抵抗,神情有几份扭曲。开始有人小声议论,她是不是已经入魔了。玉如霞甩开云青,趁玉如烟不备,喂了一颗药丸给她,她内里的灼热有所减退,却依旧狂躁不安。
淹没在人群里的一名女子惊道:“夜游兵?”
面具人身后一人腾空而起,一掌劈向那女子。她面纱被掀开,露出清瘦的面容。她身旁站着的男子身上挂满羽毛装饰,同样带着面具,立刻挡在她身前,接下凌厉一掌,并带着她迅速逃走。玉如烟等人并未真切看到那女子的容貌。而那女子说出的三个字,瞬间激起千层浪。
连一向淡定的妖王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好似不相信自己要说的话的正确性,一字一句道:“善乐坊?夜游兵?”
善乐坊可以说是这天下最神秘的地方之一,神秘的若不是站在那方土地上,感受着力量的流逝,都无法相信它的存在。而他的主人,更是无人知晓,神秘中的最神秘的存在。没有任何人知晓内里玄机,没有任何文献记载有关于善乐坊内幕的只言片语。看着这一支似乎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队伍,所有人都噤了声。
斩魔从未见过妖王如此失态,驱牛兽走到他身边道:“夜游兵是什么?”
妖王无法告诉斩魔夜游兵有多厉害,因为他也不曾见识过,只是几百年前听一个妖说过,夜游兵曾在一息间,灭了一个魔教宗派。
妖王强自镇定道:“一向中立的善乐坊竟然也对樽阁之宝产生了兴趣。”
玉无欢道:“哈哈哈哈,难道你们不知,所有关于樽阁的谣言,皆出自善乐坊吗?”
即便带着面具,玉如霞同柳无心也一眼便认出了叶飞。孟玉堂则认出了带着半张面具的叶婉儿,忍不住又看向那坊主。
玉如霞看向叶飞道:“玉无欢所说,可是真的?”
善乐坊坊主同叶飞惧是默不作声。
玉如霞道:“那便为我花樽的灭亡负责任。”
玉如霞率先刺向叶飞,叶飞最初只是一味躲闪。无奈玉如霞咄咄逼人,他不得已突然出手,一招将玉如霞制服,一旁的叶婉儿将她回送到云青身旁。众人不禁大吃一惊,此人竟可在闪躲间,一招治服玉如霞,那他的主人又该是何等厉害的存在?
白一从丹穴山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玉如烟面前,道:“玉樽主,你怎会认不出你的熠哥哥了?”
坊主看着白一依旧不发一言,身后的一队人马如死士一般岿然不动,无声无息。
玉如烟神情怪异,显然依旧在克制魔息的暴涨,歪头凝眉道:“你在说什么?”
“姜熠,你莫要装神弄鬼。你在石魂阵时就现了原形,若不是我跑的快,你早将我杀了灭口了吧?”
坊主终于开口道:“我不知姑娘在说什么?”
“你可敢摘下你的面具?”
凤鸣看了看玉如烟,道:“白一,退下。”
“少主,我没有胡说,当日姜熠为了破解石魂之谜,从石球中走出来时,忽然容貌大变,半边人脸,半边鬼脸,脸上自动出现了金色的面具。原本法力一般之人,突然身负鬼神之力,轻易将妖狼王逼退。他那双眼睛和他身上那些疤痕,我绝不会看错。”
坊主整张脸带着面具,只看得到他那双精光四色的眸子,身形、声音同冯阿牛都颇为相似。若真如白一所言,他的容貌因着什么原因而能发生变化。那冯阿牛亲近自己的理由定然是以为樽阁里藏着的宝物能破解他族人的封印。而冯阿牛几次救她,皆因如果她死了,樽阁之谜将永远的成为不解之谜。这也是为何他明明知道姐姐在哪里,却不肯告诉他。他要取得她的信任,让她心甘情愿的告诉他真想。甚至,连所谓族人之谜也可能只是个谎言,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不过是因为不能告诉她。当日在尸魔坛,危急关头他抱着月笼沙离去,分明是伉俪情深的二人。身为月魔坛的魔,所以才轻易破了色魔月伶的幻阵,所以才对魔界之事了如指掌,并瞬间道出苏算的来历。他定然还是个厉害的魔,不然区区天师如何在几日内就操纵得了斑斓火。可冯阿牛是她亲自送走的,他不可能这么快破了迷药,解开捆魔索,他手臂上也并没有什么疤痕。何况魔又如何能锁住所有魔息,使出仙人的法术?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气息相似,却又大为不同,曾经最亲密的人,即便蒙了双眼,都不会认错。月笼沙唤坊主为姜梧月?他亲口说过他姓姜。难道眼前人是冯阿牛口中提过的兄弟?当日在莿棘宫,幻空碟离体,她意识模糊,并不确定救自己的人是谁。而后来在蛇界在何玉卿手下救走自己的人,手上并无疤痕,浑身魔息,极力压抑着嗜血的欲望。难道是兄弟三人?可他一直带着半魄铃,她又如何确定气息不同。而无论如何,冯阿牛同花樽的惨剧已然脱不开干系了。想着过去种种,想着昨夜的温柔缱绻,玉如烟猛然喷出大口大口的血,蝶翼剧烈的震动,眼中带泪,厉声问道:“你可是冯阿牛?”
坊主一字一顿道:“我不是。”
白一道:“他自然不会承认,他既要得到樽阁的秘密,又想抱得美人归。”
妖王饶有兴致的看着玉如烟,道:“我一直查不到冯阿牛的身份,也追踪不到你们的踪迹,原来是有善乐坊庇佑。色字头上一把刀,玉如烟,你若要报仇,记得去找这个人。我等知道花樽的秘密,全赖善乐坊。”
人仙妖魔不再缄默,都承认是从善乐坊得到了樽阁中藏着至宝的消息。
斩魔不耐道:“打还是不打?”
玉如烟看着目光躲闪的善乐坊主,飞身去夺他的面具。一动百动,凰王凤曲带着众仙立刻扑杀向妖魔。大战再度开始,真正的人妖仙魔第二次大战。
妖王一方在上一轮的厮杀中,并未全军出动,且及时撤退,保存了实力,如今鹰王及附庸他的妖族又转而归顺与他,实在是实力大涨。那些前来夺宝的邪恶妖魔教派面对丹穴山为首的那些仙派,都不约而同的站到了妖王这一方。而玉如烟一方数量不足,精兵强将居多,奈何之前的打斗消耗巨大,即便保留了四相教一支力量,又有仙人加入,大战起来势必要两败俱伤,给了暗中人渔翁得利的机会。一直如死人般寂静的夜游兵幻影般动了起来,寻常妖魔在他们面前过眼成烟。他们好似没有生命,不会乏累,所向披靡,不死不伤。
龙儿在尸魔怀里坐立不安,凶巴巴的对萧天说了些什么。萧天一脸无奈道:“斩魔,莫要伤了玉如烟同蛇皇,也不能伤到玉如霞,还有柳无心,总之就是所有花樽的人都不能动,不然,不然本座不得已,就要出手了。我虽控制的住,我弟弟却未必能。你也知道,我如今控制不了他了。”
斩魔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岂会放了我,你个蠢货。”
“哼,魔君欣赏你,本座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若动了这些人,我龙儿再吸干你妹妹的魔血,休想我帮你。”
还不等尸魔说完,凤曲一口真火喷到了萧天脸上。那火虽被龙儿大半吸进口里,尸魔半边头发还是被燎了个干净,大怒着奔向凤曲,萧幕立刻飞了出去,萧天带来的那些魔娃娃们欢呼雀跃的飞了出去。那些魔娃娃只要不碰佘家人,不碰花樽之人,不碰龙儿认识的人,她便也不管。魔娃娃们便敞开了怀,不论敌我的一通搅和,场面异常混乱,上一轮大战还是敌人的妖族,这一次竟有成了友军,时时分不清敌我。而比之上一轮的拼杀,这一轮几方势力都不再有保留,厮杀的更加血腥惨烈。
风长老始终不能释怀杨雨之死,不依不饶的追着斩魔,却又远不是他的对手。雷霆钧过去助他,才知晓上次能同斩魔打了平手,不过是他怕惊扰魔君而未全力以赴。三个人你来我往几百招,雷霆钧为了保护风长老又挨了斩魔一枪。风长老大怒,哪里还顾得上玉如烟的叮嘱,立刻就要唤出四相神兽。这四相异兽已是几百年无人敢轻易唤出,皆因一个不好就会遭到反噬重创。唤出神兽之人除却自身实力限制异兽的战力,人兽休戚相关,一损俱损,届时受到的反噬之力亦是最大。雷教主不得已先于风长老唤出狮形雷兽。那雷兽狮吼如天雷,气流汇聚的尾巴闪电交加,比之风长老唤出的风兽威力剧增。风长老心一横,狂风如柱汇入雷兽,电长老和沙长老见状,不再迟疑,立刻将自身法力注入雷兽。一时间狂风怒吼,惊雷闪电,飞沙走石,真正的风沙雷电四相异兽威风睥睨,叱咤风云奔袭而来。斩魔挺枪而来,大战四相异兽,一魔、一魔兽堪堪抵挡住异兽吞天咽地之力藏鲁飞向雷霆钧,冰煞立刻拖住了风长老,金刚缠住电长老,魔韵牵制住沙长老。这一场打杀,惊天动地,难解难分。雷霆钧和三位长老但有损伤都会影响到四相异兽,是以那异兽拦住斩魔的同时,时不时袭向冰煞几人,竟将魔韵直接吞如口中。斩魔急着要去抢玉匣,被纠缠出了火气,又被异兽重伤。魔韵的死激起了他一腔怒火和滔天战意,长枪舞得火星四射,骑着魔兽径自钻入异兽口中,但听轰隆隆一阵又一阵的巨响,惊雷闪电过后,斩魔狂奔而出,身上遍体鳞伤,衣不蔽体。又是一声凄厉的“哞”叫,苏算最为自豪的杰作,凶猛无敌战无不胜的通灵犀牛魔兽被搅成数段,在它临死之际,为了保护主人,自爆了魔晶,冲天魔息将异兽撞散成无数星星点点。雷霆钧和三位长老惧都受到重创,跌落在地。但见那无数星星点点的雷电之光时而闪耀,时而泯灭,再度汇聚成一个狮子头,却已威力大减,眼见着就要泯灭不见,风长老大喊一声:“不好。”
就在狮兽化作一张雷电之网要将雷霆钧拖曳离开之际,风长老一把推开雷霆钧,随着风沙雷电消失不见。雷霆钧痛心疾首道:“寒魇,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雷霆钧受了反噬重创,寒魇凌厉几枪甩开雷霆钧,奔着玉匣而去,冰飒眼睛灰蒙蒙一片,挥舞钩镰袭向雷霆钧。
玉无欢因手中带有玉匣,被打的也是最惨。圣父、妖王、玉无欢、坊主、玉如烟同佘宁围着玉匣你来我往纠缠不休。飞身而来的斩魔再度被宫琪瑞拦住,他暴跳如雷,却又毫无办法。而他带来的所有魔头尽皆被那些保留了完整实力的仙人们团团困住。善乐坊主端的厉害,一众妖魔在他面前过不了几招,妖王身受反噬重伤,再度出师不利,又一真身被坊主斩杀,眼中难掩恐惧之色。而坊主明显的对纠缠不休的玉如烟手下留情,因着玉如烟的纠缠,他束手束脚,不得作为。
一旁观战的耶律星渐渐察觉出他身形有异,似有伤在身,随着他晃动的愈来愈厉害,除却那几个围在他周身的护法不变,那群夜游兵黑影般的身体好似变淡了几分。这一站,若继续下去,必是两败俱伤。而蛰伏在花樽附近的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必然趁机而入,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耶律星大声道:“各位可否稍稍停手,听本坐一言。”
他的声音虽不大,确轻易入了所有人耳中,之前因为厮杀而乱了心智的众人,好似元神被轻击一般,头脑瞬间为之清明,乖乖的都罢了手。
34)休战
圣父、玉如欢、妖王、方克戟四人握着玉匣的一角。凤曲等仙人追着尸魔和斩魔带来的魔兵在天空中厮杀。另有一部分仙人对那些参与前次大战的大妖穷追猛打。其余人全部停了手。
玉如烟还在疯魔般纠缠着坊主。耶律星不得已,来到玉如烟面前,寻了个机会,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坊主怒目瞪向他。他抱着玉如烟,倒飞离去,眼中带笑回望坊主,附在玉如烟的耳边,低声道:“乖一点,乖一点,一切就快过去了。”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安抚之力,瞬间让玉如烟平静了许多,并迅速挣脱他的怀抱,甩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佘宁同柳无心飞身而来,柳无心将玉如烟带走。佘宁回身就是一掌袭向耶律星。耶律星正无限回味般看着自己的双手,两眼堆笑。他身后的魔兵卫赤鬼轰然接下佘宁一掌,丝毫微动,眼见着魔力竟似在斩魔之上。
耶律星望向众人道:“如今天下太平,我想任何一方都不想毁约,挑起争端。我等此来不过为一睹樽阁之谜,不想却只是人家的一封家书,令我等拼的你死我活。如今玉匣仍是无法打开,画卷成谜。尔等如此打斗下去,除了两败俱伤,毫无益处,不过是让在下捡了个便宜。若那玉匣中也不过是寻常之物,你们真愿意为了它,死在这些不死不伤的夜游兵的手下吗?”
所有妖魔看着那一对黑色死亡之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耶律星继续道:“那玉匣上既然写着玉山真人亲启,连玉氏的血都打不开,为何不找到玉山真人,问明真想呢?可有人知道这玉山真人是谁?”
耶律星只想搅乱浑水,却不想真有人回答。
孟玉堂道:“我单元山曾有位师祖唤作玉山,却不知是不是玉匣上所提之人。”
有人问道:“孟少主,你何时入了单元山,单元山又是什么门派?为何我等都未听说过。”
孟玉堂道:“我单元山创派万年有余,除妖降魔为己任。一万年前玉山老祖同妖魔大战重伤后,闭关千年,后不知去向,师祖们也推测他或许是去找寻自己的妻儿了。”
耶律星道:“在下心中有个主意。若按画像中女子所说,玉匣中只是留给玉山真人的念想。本座认为在不知道玉匣之密之前的所有争斗都不值得的。莫若我等指派一人来暂保玉匣同画卷,其他各派各派出几人组成护宝队伍,一同前往单元山,解开谜团,再行商榷。”
“若解了谜,那匣中宝物归谁?难道要归了单元山?”
耶律星道:“善乐坊的消息不过是夸大其词,这世间能有什么宝物是人妖仙魔都梦寐以求的?是跌打损伤、包治百病的膏药不成?既然妖王一再声明天下共享,若真有稀世珍宝,再另行商议如何分割,岂不更好?实在不行,不妨再打一仗又如何?”
斩魔甩开宫琪瑞,俯冲而下,一如圣父等几人一样手按在了玉匣之上。
“耶律星,你个老狐狸,不动一兵一卒就要坐收渔翁之利。”
妖王也道:“耶律宗主这是看我等打斗看累了不成?”
“确实有些乏味,不过看到那蝶儿破体而出,回到主人身上,倒是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都言五鬼宗主虽丑陋无比,实力可同魔君比肩,今日就让本座领教一下你的本事。”
一听“丑”字耶律星就极其不稳重了,瞬间飞扑向妖王,却被坊主半路截了回来。
“耶律宗主还是如此小孩儿性格。”
耶律星怒目看向妖王道:“哼,下次本座必扒光了你的衣服,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妖。”
就在这时,凤曲同尸魔同时从高空坠落,两个人惧是一头蓬发,好似两个刚刚经历掐架的中年妇人。其他各仙派和魔族人也都纷纷边打边落了下来。
尸魔道:“凤曲,我已对你一忍再忍,你要不想你带来的小凤凰都死了,我们就此停手!”
宫琪瑞搭弓在手,神箭眼见着就要射中冰煞,冰煞瞬间将手里的宫阑挡在身前。神箭空中一个转弯回到宫琪瑞手中。
宫琪瑞怒道:“放了我儿。”
冰煞丢下宫阑,来到哥哥身后。
斩魔道:“凰王,宫门主,还要打吗?”
凰王看了看双方的死伤情况,道:“今日且先放你们一马。”
坊主接过先前的话道:“刚才耶律宗主建议我等一同前往单元山,众人觉得何人可暂时保管这两样宝物?”
玉如霞道:“我玉氏的东西,自然由我玉氏保管。”
耶律星厚脸皮道:“既然主意是本座提的……”
坊主揶揄道:“东西就不能由你保管。莫若就由单元山的孟少侠替我等保管,诸位看如何?”
“如果这小子跑了呢?”
“他既是单元山弟子,我等又仰仗单元山人打开玉匣,自然是要去一趟单元山的。”
“谁知道单元山在哪里?”
孟玉堂道:“在下愿意带路。”
妖王望着孟玉堂神情又是一阵恍惚。
文虎道:“单元山弟子有多少?”
“众位师祖加上在下,共是八人”
众人一顿激烈的辩论,时有动手之后,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玉匣同画卷交由孟玉堂保管。各派分别派了几人同孟玉堂同吃、同住、同如厕,寸步不离。其余妖魔尽皆散在各处听凭各自的主人调遣。
凤鸣和凤飞都伤的极重,被凰王强行带走。曲鸿上仙、清岳上仙、佟玉麟同南斗老头等仙人虽依旧面上和气,终究顾忌着仙魔有别,随着凤曲等人径自寻了一处地方驻扎。唯有方克戟留了下来。
天宝等人将樽阁前的大片空地清扫干净,花樽众人连同各门派驻扎于樽阁之前。天印和天赐几人坚持着从废墟中挑拣出一些玉石,搭就了一个简单的房间,让玉如烟几人议事。如今玉如烟已经知晓为何自己喝了龙儿几滴血便可伤势痊愈了,皆因自己本就是魔体,龙儿体内被萧天称为万魔血的魔血对她最有益处。
她来到佘宁和佘静面前,三人一阵沉默后,玉如烟道:“我想将青儿葬在东望海边,你们可同意?”
佘静道:“玉姐姐最了解四哥哥,你选的地方,必也是他最喜欢的。”
佘宁却道:“烟儿,还是将四哥的尸体送回狐族,由胡秀决定吧。”
玉如烟沉默良久,语带哽咽道:“是,确该如此。我们明日便去狐谷。”
柳无心道:“不去单元山了?”
“他们人多,走的慢,我们先安置好青儿,再追上去。”
“烟儿……”
玉如霞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玉如烟笑道:“姐姐,你打算告诉姐夫他的孩儿是魔吗?”
玉如霞苦笑道:“若他不能接受,那我们四人就去魔界吧?”
萧天拍手道:“那真是太好了,妹妹呀,有我在魔界,没人敢欺负你们。”
龙儿有几份嫌弃的小手捂住了萧天的嘴。萧天乖觉的闭嘴,玉如烟没有赶她出去,他已是感激涕零。
玉如烟看向云青道:“无论姐夫如和决定,公开我姐姐是魔体,对姐夫都是件有害无益之事。”
云青道:“玉樽主放心,我等同如霞情同兄妹,一定会为她守住这个秘密。”
形容憔悴的玉如辰突然走进来,窃窃道:“大姐姐,三妹妹,我……我能否和你们在一起?”
“二姐姐可愿随大姐姐暂时回平都?”
“我,我愿意。”
“我不回平都,玉如烟,你是当英雄当上了瘾吗?”
“你难道要挺着大肚子和我争当英雄?你可知,当年幻空碟将我带到了善南村后,我昏迷了四个多月。我醒来后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找到你和弟弟的下落。我在善乐坊同袁罡大战,身受重伤,躲进了一家医馆,才知道我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那婆婆说孩子生下便是死胎,我为了躲开袁罡的追杀,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就走了。我以为她死了。”
玉如烟轻抚龙儿的头发,温柔道:“当我第一眼看到龙儿时,就觉得她应该是我失而复得的孩子。姐姐也想同自己的孩儿未见面就分别吗?”
佘宁一直默默的听着玉如烟的叙述,他一直以为玉如烟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这其中如此多的曲折,她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他温柔的望着母女二人道:“我却是最有福之人,什么都未做,就多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龙儿开心的给自己鼓掌,大头朝下扎进佘宁怀里,害他刚包好的伤口再度裂开。龙儿马上咬破手指要滴血给佘宁。
玉如烟哭笑不得道:“龙儿,你的血对你父亲没用的。”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龙儿将血滴入母亲嘴里,逗得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玉如烟继续道:“所以姐姐,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可冒险,明日云青众人护送你回平都。我同柳师伯几人安葬好青儿后,就赶往单元山。”
玉如烟转向雷霆钧道:“雷前辈,四相教多有伤亡,可还要赴单元山?”
雷霆钧道:“我随你去单元山,让沙长老他们一同护佑如霞回去。”
“多谢前辈不计我等是魔的后代,依然愿意出手相助,四相教的大恩,我玉氏铭记在心。”
“在老夫眼里,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
雷馨儿道:“玉姐姐,你不会突然就吃了馨儿吧?”
玉如霞道:“傻丫头,魔只要不魔性大发,也不会乱吃人。现在终于明白老祖为何让我玉氏修炼清心咒,为何玉氏法术不可让族人修炼了,想必这些法术皆是魔体才可修炼。那劈空剑确实不该让族人再练习了。”
冷凝竹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含泪,怒视玉如烟。
“教主,如今他们是魔,我四象教还要助着他们吗?”
电长老亦是哽咽道:“凝竹,住口。”
“为了玉氏,闯尸魔坛,杨雨惨死。为了玉氏,我师傅被异兽带走,洛辛,洛辛也惨死妖魔之手,你们,你们竟然还要助纣为虐。”
雷霆钧叹道:“凝竹……”
冷凝竹恨透了玉氏,未等雷霆钧说完,摔门离去。外面妖魔太多,沙长老立刻追了出去。
玉如烟心有戚戚,望着一众族人道:“如今你们已知晓我玉氏并非仙体,而是魔了。可还有什么打算?我姐妹二人会尽力帮助你们。”
天织道:“樽主,我等的祖先皆是无家可归,受尽凌辱的可怜孩子,幸得老祖垂怜,收留在花樽中,千百年供养我祖祖辈辈,视如己出。却还生出花无泪那样忘恩负义之辈,无论玉氏是魔、是仙,我等誓死追随樽主。”
天棋道:“去单元山想来我们也无用处,我们同大小姐回平都。若皇帝容不下大小姐,我们会带大小姐去西施国等着樽主。”
玉如霞道:“如今樽阁开,秘密天下共知,这里也不过是风景宜人的一个角落,若宋元龙不要我们母子了,妹妹可回花樽寻我。”
“既如此,你们同姐姐回平都。”
凌霄道:“妹妹,我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乌羽。”
“应是为了白灵体内的龙丹。龙丹虽被她吸收了一些,可若乌羽将她吞了,应该能收回他所有的法力。”
“他来,和樽阁宝物无关?”
“他一向独行,恢复了一半修为,少有对手,却也无需打樽阁的主意。只是之前他竟然要盗海府的天书,必然是和什么人做了交易。父亲,你把海府的人都调来了,我担心有变故。”
“无妨,书在我身上。”
“天宝,我让你留意的事如何了?”
“禀樽主,沙溪教自始至终旁观并未出手,只有那个紫衣女子不知何故袭击蛇皇。后来善乐坊中人出现,大战再启后,他们悄然离开了。苏算那伙人在斩魔出现后就离开了。”
“妹妹可是怀疑那沙溪教同善乐坊有关系?”
“我曾在烈焰岛见过这些人,当日他们争夺斑斓火,有一白衣女子极为像月笼沙。月笼沙同姜……同坊主似乎也是旧识。要么他们畏惧善乐坊,要么魔界已同善乐坊勾结。一切尚还是迷局。”
玉如霞道:“烟儿,善乐坊的人居心叵测,你莫再上了他们的当。”
孟玉堂突然走了进来,妖王、斩魔、曲鹰、象王、狮王和耶律星几人站在门外。
孟玉堂焦急道:“玉儿,气息不同,不一定是他。”
玉如烟显然不愿意谈及坊主同冯阿牛的关系。
“玉堂,你不该将这些妖魔引去单元山。”
“单元山守山阵法端的厉害,化魔池水专克妖魔,那七个老头巴不得有人上山呢。况且还有丹穴山等各仙派相随。”
“玉堂,你觉不觉那道破夜游兵身份的女子,声音有几分像苏苏。”
“却有几分像,她为何不来找我们?”
“我从尸魔坛回来后,听闻焚经阁被灭了,若我还有时间,我们应当去看看,或许苏苏还活着。”
“好,我一定陪你去。我要走了,不然他们就要闯进来了。”
孟玉堂因为担心玉如烟,硬是要来看看。门外那些妖魔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确是目光片刻不离孟玉堂,防止他将画卷或是玉匣调换。
孟玉堂离开后,玉如烟道:“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都离开了,圣父留到了最后。
“义父,你怎会找到这里?”
“那几个小的趁我不在,使了雕虫小技骗了那几个傻丫头逃了出去。我追踪而来,还好不是太晚。”
圣父怎么也没想到蕊夫人等人逃走后,如意她们又施了小计逃了出去。他心知必是玉如烟要出事了,立刻去了平都,哪里有玉如烟的踪影。他无奈又飞回西施城,恰巧如意几人回来了。他立刻召集了海府和西施国的人马,如意带路,立刻赶往花樽,这才来的晚了。
玉如烟不再克制情绪,眼泪婆娑留下的同时,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喷血。圣父立刻源源不断的输入法力,试图让她析出更多的龙丹之力,助她疗伤。玉如烟奄奄的靠在圣父身上道:“义父,早知今日,当初便该留在西施城。”
“你走后没多久,妖王曾出现在西施城,只是没有找到你,就离开了。你是怕连累我们才离开的,我又怎会不知。玉儿,你可还记得,当日我去鲛人族救你,半路遇到了救你出鲛人族的那个人?他也是带着金色的面具,同善乐坊的坊主确是十分相似。无论冯阿牛同他什么关系,我也不怀疑他对你的情意,确不信他接近你毫无目的。”
“他手臂上可有疤痕。”
“时间太短,并未留意。”
沉默片刻,玉如烟戚戚道:“义父,玉儿是魔。”
“傻孩子,我是妖,你凌霄姐姐也是魔。”
“义父,丝兰他们几个也受了伤,你明日带他们回去吧。”
“蔷薇会带他们回去,我和龟将军几人随着你去单元山,快去休息,莫要多说。”
第二日,玉如霞随着四相教众人离去。其它的人仙妖魔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住孟玉堂,赶赴单元山。玉如烟众人带着佘青的尸骨回了狐谷。胡秀儿眼见着快生了,看到佘青的尸体后情绪失控,早产生下一个儿子。狐王死了,一时间族里又开始暗流涌动,一部分人想要辅佐胡同,一部分人押注在刚出生的皇子身上。玉如烟问胡秀儿:“你可有让孩子做狐王的打算?”
“我同夫君商议过,待一切了结后,便将皇位让与弟弟。我们一家人找一山清水秀之地度过余生。”
胡同涕泪满面道:“姐姐,姐夫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受重伤,更不会……过去都是弟弟的错,从今以后我定当守护好你们,不让任何人伤了我的小外甥。”
玉如烟道:“此一役,青儿杀了不少人,怕是会有人上门寻仇。族中也有人排挤你姐弟二人。柳师伯,你同静儿留在这里帮一下秀儿。蕊伯母,柳伯母你们也留下。”
柳无心道:“烟儿,你怎的总想甩掉师伯,师伯又不是膏药。”
“师伯法力最高,法器最多,主意也最多,又是个福星,守护蛇谷和狐谷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若是如霞知道我扔下你,怕是又要跳脚了。”
“姐姐也是看着青儿长大的,她不会在意的。至于蛇谷,那毕竟也是龙儿的家。佘宁,何玉卿……”
“依旧在牢中。”
胡秀儿感激道:“多谢玉姐姐安排。有些话我定要说的,我夫君曾说过,他欠你一条命,如今还上了,我想他是高兴的,你也莫要内疚在心,生死各有天命。”
玉如烟眼中带泪道:“有你这样的妻子,是青儿的服气。”
“我二人皆是不被父皇重视的孩儿,互相疼爱,互相取暖,得他,亦是我胡秀的服气。”
玉如烟安排好一切后,同佘宁、圣父、尸魔带着龙儿赶往单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