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信仰之争
周一是休息日，但生物钟使然的杜明贤还是早上6点就睁眼了。
“呃…大学那会儿熬夜写论文，然后第二天睡到上午11点的我，终于还是‘死’了啊！”
杜逸舟还在睡，不去打扰他，倒是对面传来响动和说话声，杜明贤于是敲了门。
“这么早有事吗？”威廉打开门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是想问你们今天做什么，要是有趣的话我也想——好家伙！盛装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杜明贤发现威廉西装革履，里面在对照镜子的米莉也是洁白雅致的长裙洋装！
“谁家这么新潮？大早上结婚！？”
“非得去婚礼才能穿得这么正式吗？我可是每天上课都要穿西服的！”
“可你闺女咋也穿得这么漂亮？到底是什么——葬礼？面试？宴会？”
“别瞎猜了，我们是要去教堂！”
“教堂？市东郊那座？好远啊！”
“这座城市不就那一座教堂吗？不像在美国，出门买盒烟都能路过三、四个！”
“你好像不太情愿的样子？”
“是不太情愿。但米莉她妈妈一家信教催得紧，宗教自由这方面我又必须得让米莉能公平自主地选择…”
“是要去礼拜吗？我听说都是国外都是周日去啊，今天可是周一！”
“昨天太热，今天稍微凉快些。而且这里就算周日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随便去个几天，多拍几张照片发过去就算完成任务了！”威廉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也换身西服跟你们一块去！”
“干嘛非得凑这热闹？唉…行吧，你快一点！”
杜明贤立马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整理，换上西装，和威廉父女坐出租足足一个多小时才赶到位于城市的教堂。
这里杜明贤只是以前听说过这座教堂的位置，头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颇感意外的——教堂的规模比自己在电视上看见国外的大教堂要“迷你”许多，如果不是颇为古朴的中世纪西洋装修风格还以为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小超市呢！
教堂内部铺着红地毯，倒像是某个宾馆的接待大厅，并不特别。直到跟着威廉到了一间最大的房间呢，擦看见最中间挂着的耶稣受难像和巨大的十字架。
“这…我…我该怎么…”杜明贤有些紧张。
“慌什么？这里就我们三个，你还担心他活过来？”
威廉的玩笑话别说杜明贤不爱听，就连米莉都皱着眉头表示不满。
“你俩干嘛都跟看撒旦一样看着我啊？我不懂这些，也不信这些，所谓的《圣经》无非就是极端的宗教集权手段，从文学角度出发还不如现在的三流同人小说精彩呢！”
“没听说过中国有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吗？你的宗教信仰没人管你，但在这种地方还是多些敬畏和尊重吧！”
“随便吧！小老板你说为什么女人要生孩子？”
“啊？干嘛突然问这个？”
“回答就好。”
“当然是因为对丈夫和孩子的爱呀！生孩子的痛苦你和我一辈子都无法体会，但听我妈说是撕心裂肺、剜骨锥肉的极端疼痛！而且每次生孩子都是走一遍‘鬼门关’，没有向死而生的觉悟和最无私的爱是绝对办不到的！”
“很伟大吧？”
“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母爱！你觉得不对吗？”
“我同意，但《圣经》里可是记载女人受生子之苦，是因为Eva偷吃了禁果而受到的惩罚！”
“是…是吗？”杜明贤头一次听说，不免也觉得这个说法荒谬。
“可见从《圣经》被写出来的时代开始，女性就被歧视了；而当时的集权主义更是为了垄断信仰而无所不用其极地胡编乱造！真想知道写《圣经》这段的家伙是不是妈妈生的呢？”
杜明贤不知道威廉有没有夸大其词，但被这么一说，也对什么宗教文化、礼拜方式等没了兴趣：“既然你不信甚至轻视，那干嘛还大老远带女儿过来？”
“没听说过‘打卡’么？Millie，say‘Cheese’！”
咔嚓！
拍了张照，威廉还真的径直带着米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晚上，杜明贤把威廉叫过，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早上有些胡闹了。”
威廉没反驳也没承认，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是被前妻一家逼到不得已了，但既然去了就别这么敷衍亵渎吧？虽然过分迷信不可取，但只是怀一些敬畏的话，我觉得是有益无害的。”
“哦。”
“别糊弄我，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呗？”
威廉双手一摊：“我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你呢，有没有特别相信的东西——对了，‘特别相信’是用什么词？”
“笃信的东西没有，但人不能做坏事我还是相信的。道德和宗教用来约束别人是用心险恶、用来适当约束自己则是省身克己。”
“哈哈哈，小老板还是这么能说会道的啊？”威廉捏着杜明贤的嘴来回摆弄。
“夯嗨恶厄水——放开我的嘴！”杜明贤挣脱开来，眉头紧皱：“你就没有想要向内心寻求平静的时刻吗？没有觉得人生还是需要一些奇迹的发生吗？”
“没有。最绝望的时候哭过、跪过、许愿过、祈求过，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从那刻起我就明白了，人生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是、挣扎也是、自省更是。”
“这…这么说也没错啦，但逃避和软弱也不算过错啊！”
“还不算吗？在我看来简直说是‘罪’都没问题！有想要实现的事情就尽自己的全力去做，就算到最后没能成功也不会后悔，睡一觉等明天太阳升起时再向下一个目标前进就是了！就算是觉得会被随时夺走一切太过残酷，你以为求神拜佛就有用吗？！还‘内心的平静’，‘奇迹的发生’呢？不过是不想面对现实的胆小鬼罢了！”
“行吧，这是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晚安！”
“…这就没了？大晚上的玩什么呢！？”威廉骂骂咧咧地走了。
就跟杜明贤不想提“校园霸凌”和“街头恶乞”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比如：虞莹是“妖魔鬼怪”；周徽成是“自己创业”；杜逸舟是“大学辍学”；池雅晴是“职场歧视”，那看来威廉就是宗教方面了吧？确实，这个话题对很多人来说都比较敏感，杜明贤只想求同存异，不想再说别的了。
第533章 蒙昧与恶的愚者剧·1
厨神斋打烊，店员们都走了，留下杜明贤一个人在和贝塔猫核对账目时，从门外走来一个身影。
“抱歉，我们已经关门了。”
“啊，不是！我…”
眼前瘦弱黝黑的女孩自我介绍叫“纪莲伊”，虚岁20，高中辍学后就从老家来苍启打工。原本纪莲伊是在另一家餐馆当服务员，但因为那家店经营不善关门了，所以她才会来这里想问杜明贤招不招人？
“抱歉，我目前还没有雇人的打算。”自从使用点餐机后，人手上的短缺已然改善；再加上周徽成能在厨房帮忙，杜明贤实在不觉得自己这家小店还需要更多的人。
“拜托了！我…我妹妹还等着我挣钱回家治病呢！她很聪明，将来一定会赚大钱，将来我们姐妹当牛做马地报答您！”
“就算你这么说…”
眼见杜明贤还是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纪莲伊也不再勉强，一言不发地准备走人。然而，刚一起身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又瘫倒回座位上！
“你没事吧！？”
“我…两天没吃饭了…拜托，就算不要我…能不能给我点儿什么吃的？”
“这没问题，厨房里都是现成的！”
杜明贤来到厨房，将剩下一点儿的肉汤再加热，又用另一口锅煮面条，想着女孩肯定是饿极了所以手下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喵——！！”
门外突然传来贝塔猫的叫声！紧接着眼镜上的显示屏也开始用红字警告着〔快出来！她想偷钱！〕
杜明贤赶着从厨房跑出来，果然看见纪莲伊站在收银台前，而贝塔猫弓着身子还挥舞着爪子守在前面不让她继续靠近。
“你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杜明贤淡淡道。
“我…我…呜呜……”纪莲伊哭了起来。
“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做出违法的行为就要承担刑事责任，对吧？我现在就叫派出所的邹所长来——”
“不要！”女孩突然跪了下来：“我要是被抓过，就没有老板肯要我了！我妹妹就真的没活路了！！”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身份证借我看看。”
“这…”
见女孩犹豫，杜明贤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等等！我借，但你不要拿走啊！！”
接过女孩的身份证，杜明贤无奈：“竟然是真名？”
纪莲伊点头：“我真的是想来找工作的，也真的是饿了两天。刚刚见店里没人，又想着你不肯留我，就一时犯了糊涂……”
杜明贤听明白了，原来是临时起意啊！
“你该明白，我虽然同情你和你妹妹，但不代表我需要为你们姐妹俩的不幸买单吧？”
纪莲伊点头如捣蒜。
其实收银台里并没有多少现金，毕竟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微信支付，不过女孩的行为确实是触犯法律这点没错。然而看着女孩凄楚可怜的神情，再加上杜明贤相信她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虽然可能不太好但想想还是不追究了。
“先起来吧。面快好了，吃完赶紧趁着天还没黑，再去问问其它店家吧？”
“…诶？”纪莲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像是没听懂杜明贤说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哥你不把我送到派出所啦？还、还肯留我吃面？”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不动这种歪脑筋，我就原谅你这最后一次。至于面条…毕竟是答应你了嘛！”
“对不起…呜呜…”
杜明贤准备再次回到厨房把面端出来，没想到无意间回头一瞥，竟然看见纪莲伊突然发狠地举起贝塔猫，还是不知悔改地想要拿收银台里的钱！
“啊！！”
一声尖叫，纪莲伊难以置信地摸着被电到红肿的手，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只猫会放电？然而这次不待杜明贤行动，她便立刻向门外跑去，结果没跑两步就又摔倒了——看来刚刚说的饿了两天也是真的啊。
“我说你啊…”
“来人啊！救命啊！这家店的老板想要强暴我！！”
还没等杜明贤说什么，纪莲伊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还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因为店内有清晰监控，所以杜明贤并不慌张。只是见她如此歇斯底里，打开收银台看看仅有的60多元现金，没想到仅仅这么点儿钱就能把一个人逼得那么可悲、可恨、可笑、可怜…
最先听到动静的是隔壁包子铺的周家。周徽成一脸狐疑地走出来，神色阴沉地看向厨神斋这边。
“这位大哥，你帮我报个警！这家店的老板想要强暴我！他刚刚还摸我——”
啪！！
出乎纪莲伊和正准备解释的杜明贤预料，周徽成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力道之大，把本来就晃晃悠悠的纪莲伊一下扇翻在地！
“贱人！想钱想疯了吧！？”
这边杜明贤刚刚放下电话，也靠了过来：“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我是在帮你！”
“嗯，谢谢，但是你怎么会……”
“别废话！要是今天是我遇见这种贱货，你会信我真的对她动手动脚吗？”
“呵呵。”杜明贤笑着摇摇头。
邹所长很快就带着民警过来了。看过店内的监控视频后，确认了从头到尾杜明贤都没碰过纪莲伊，和她两次想要偷钱的事实。听杜明贤稍微解释一番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逮捕了纪莲伊。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和我妹妹活路？你会遭报应的！我妹妹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被民警带走前，纪莲伊还在怨恨地咒骂杜明贤。
“唉！都搞不清脑子里在想啥？明明人家小杜已经原谅你一次了，还张罗着请你吃面，这咋还怨上啦？！”
邹正垣稍作感叹，不过想想平时遇上的奇葩脑回路犯人也不少，见怪不怪了。正准备吩咐收队，却见杜明贤端了碗面条出来——
周徽成瞪大了眼睛：“喂！你不是要……疯了吧？！”
纪莲伊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杜明贤走向自己，突然想到什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吃了吧。”
“诶？”纪莲伊睁开眼睛：“不是要泼我吗？”
“已经做好的，别浪费了。”
“…为什么？”
“哼，想当‘圣父’呗？”一旁的周徽成吐槽道。
“只是觉得…不完全是你的错，也是生活的逼迫。但你记着：就算你的生活再苦，也没有资格给其他一样为了生活在努力的人添麻烦！”
纪莲伊先是沉默不语，接着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碗面后，被民警带走了。
邹正垣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笑道：“谢谢你帮我们省了一顿饭！”随后，他却突然凑到杜明贤耳边，低声道：“这次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有的人注定是社会毒瘤，一辈子不会变！我不想和‘它们’吃一样的东西！”
“她不一样…或许吧。我不指望别的，但如果那碗面能让她出来后脚踏实地而不是重蹈覆辙，就够了。”
第534章 蒙昧与恶的愚者剧·2（完）
其杜明贤并没太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周徽成似乎已经跟其他人讲了，也包括来吃早饭的虞莹。
“没什么啦，还不算厨神斋里发生的最诡异的事情。”面对虞莹的关心，杜明贤轻描淡写。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监控的话怎么办？拉拉扯扯的，不了解的人才不会有闲心听你解释！被带上‘强暴’的帽子后，你这饭店就开不下去啦！我们圈内就有个事情——有个女演员说同组的一个男演员在休息间摸她。后来因为没有监控，官司打了两年最后才判是男的胜诉，女的只是为了红而不择手段地在污蔑！虽然最后女的道歉了，但男演员两年没有任何工作，早就被日新月异的娱乐圈淘汰了！”
杜明贤点点头，知道虞莹并不是危言耸听。而且其实这事当年闹得挺大，就连不关心娱乐圈的杜明贤都有所耳闻。不过，身为圈内人的虞莹自然知道更多内幕：“听说，那个男演员私下里并没有和女演员有什么冲突，甚至作为前辈还指导过她怎么演戏！平时为人也很随和，不争不抢的。然而就是因为这个女演员清楚这点，才会把目标选成他…”
“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只是想说：有的人不值得你去对他们好，反而你越对他们好，他们越要恩将仇报！”
“但是这该去怎么区分呢？”杜明贤苦笑：“如果所有人都收起对陌生人的一切善意，那么这个社会迟早会分崩离析！”
“就跟‘老人摔倒了扶不扶’的事件一样，某个或某些人的自私与无耻，终究是消耗了整个社会的信任和善良！但你想想如果你做了件好事，最多就是被感谢两句；可一旦遇上这种碰瓷的，那就是耗时赔钱、屈辱悔恨、身败名裂！”
“是，那件事最后虽然查明了真相，还了扶人的那个小伙子公道，但老人的家属也只是以‘老人糊涂了’作为借口，匆匆道了个歉就当没事发生了。现在这个时代，做好事就是付出大、风险高、回报小的‘傻事’；而做坏事则是低成本、低风险、一旦讹到就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好买卖’！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
“我同意，就当是相信‘善恶有报’吧！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好人编出来用来安慰自己的呢？”
杜明贤不觉得虞莹太悲观，因为娱乐圈藏污纳垢的事情她肯定或多或少见过。真正勤奋努力的人们还在为了生计打拼，一生经历着20年读书，30年房贷，20年看病的既定轨迹；那些做尽坏事的人却可以在享受粉丝供养和爱戴的同时名利双收，甚至就算“翻车”了还有人愿意追随！更何况，就算是“翻车”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一部戏的几千万收入还是大多数家庭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觉得愤怒吗？觉得不公平吗？杜明贤早就学会了不去计较公平与否。像是昨天就算被恩将仇报也还是愿意把答应的面条给纪莲伊吃，原因并不是周徽成认为的“装圣父”，只是单纯因为想这么做而已。
到中午的时候，杜明贤看见邹正垣走了进来，招呼道：“两碗面马上给您端上来！”
“我是来找你询问昨天的事情，吃面等工作完以后再说吧！”
“昨天还有什么事情？”杜明贤着急回厨房了。
“那个小姑娘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还说希望你不要起诉她…”
“哈！还真是好‘真挚’的道歉哦！”刚巧出来的周徽成听到这句，讥讽道。
“不管真不真挚，我每天还要开门做生意，没心思在这上面耗更多时间了！”
邹正垣明白杜明贤的意思了，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然后坐在了座位上示意杜明贤：“和平常一样的就好…等等，再加两碗面吧？”
“您平时就是吃两碗，今天是要四碗吗？”
“对。”
“约了人吗？”
“是啊！”
见邹正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杜明贤向身后看去却并有看见人。
“别乱看了，我请小杜你吃面！”
“为什么？”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另外还有些细节要跟你谈谈。不能看在平时我和队里的兄弟们都照顾你生意的份上抽点儿时间吗？”
“…尽量快点儿吧，我中午最忙。”杜明贤无奈地点点头，很快将邹正垣点的餐上好，自己也坐下示意邹正垣有什么就快讲。
“根据昨天的笔录，那个小姑娘其实在你拒绝她的时候就想走了。不过正是因为你答应她让她吃面，她才觉得你店里生意肯定好到不在乎这点钱，更觉得你是个就算是抓到她偷钱也不会追究的…好人。”
“是吗…”
“还有，第一次你不是真的答应她不追究了吗？她就愈发认为你是个‘软柿子’，这才上演了之后的闹剧！”
“您的意思她犯罪是我的错吗？”
“这当然不是！我当警察快三十多年了，不搞‘受害者有罪论’！我是想嘱咐你多个心眼，别对这些连‘好意’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垃圾太好！如果昨天没有监控视频的话，这事才不会完结得这么利落！这片地方本来就不大，嘴碎的婆娘又多，到时候你麻烦可就大了！”说着，邹正垣看了眼不远处的周徽成。
“行，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忠告。”
“那可不！我可关心小杜你了——要是厨神斋关门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好吃实惠的店啊？”
杜明贤笑了：“您这是关心我吗？明明关心的是您自己吧？！”
“关心自己怎么了？如果这世上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我接到的案子能少八成！”
杜明贤不置可否，只是将两个空碗收起来便准备走人。
“吃这么快？”
“着急回厨房。”
“最后一句！”
“您说。”
“先给我来瓶啤酒！”
“您上着班呢！”
“不开车就行！”
无奈，杜明贤拿过一瓶冰啤，邹正垣接过去后豪饮了一大半后才缓缓开口：“我啊，刚当警察那会儿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正义的人；现在经过三十多年的摸爬滚打，也成了‘老油条’一根。但不管怎么说，我过得很好，不给别人添麻烦，也没人敢找我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杜明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无法装作没听见。
第535章 暂时的离别
临近中午，杜明贤见威廉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打趣道：“怎么，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耳朵不好看了吗？”
“米莉走了…”
“啊！？”杜明贤瞪大了眼睛，赶紧把手里的面放下才避免摔掉：“是离家出走？还是被拐卖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把孩子丢了？！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找孩子啊！！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你简直就是个禽兽、败类！！”
“…骂够了吗？”威廉拍开杜明贤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烦躁道：“还不是因为你说要让孩子去看看妈妈，她这才去了美国？”
“我是说过这话…哦，原来是回美国了啊？”杜明贤小舒一口气，却又觉得奇怪：“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等九月份开学就让她借读在友睦小学么？”
“所以要趁着还有三周多的时间过去一趟啊！”
“干嘛不告诉我？害得我白担心半天！”
“昨天没跟你说，但其实我带着米莉去外面吃饭，是去见她姥姥姥爷了…”
“他们来中国啦！？”
“嗯，好像是去教堂之前就在张罗这件事，此行是专程来接孙女的。”
“老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干嘛不让他们在厨神斋吃？我好尽地主之谊啊！”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威廉奚落道，“我们昨晚是去了墨熙小子的尚食…什么吃的。”
“尚食旃哉？那可算得上是苍启数一数二的餐馆！你请客吗？那可真是破费了！”
“可不，花了小两千呢！就这那对‘老势利眼’还挑三拣四的，一会儿说东西太咸了、一会说肉太多菜太少了、最后还抱怨说是空气不好让他们哮喘又加重了！”
“主要还是因为讨厌你，所以‘恨屋及乌’吧？”
“也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中国——以前就听他们经常说什么空气污染、欲求不满、过度发展、血汗劳动力什么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点儿好吃的就满足了啊！”
“随便了，但米莉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还不是那两老不死的一直打感情牌，拿女儿的录像和照片说什么‘妈妈好想米莉’，说得米莉也哭了起来！”
“是这样啊…你还知道‘打感情牌’的说法？”
“英语里也有‘playyourcardsright’的说法啊！这不重要！总之两个老东西有备而来，中午刚到苍启，晚上就买好了三人的机票，还是头等舱！”
“看来还真是一秒都不愿在中国多待啊？”
“这我不管，但他们连哄带骗地把我女儿带走实在是不厚道！要不是看在他们是米莉姥姥姥爷的份上，真应该拽到一个小巷子里然后两棍子打死…”
“啊？！”
“开玩笑的！这三周没有女儿了，心里不太痛快！”威廉砸么着嘴。
“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好，但假如三周后米莉的妈妈和娘家人舍不得米莉走该怎么办？”杜明贤的说法还算委婉了。
“哈，他们不敢！法院那边说疯婆娘的病虽然稳定不少，但还是不适宜抚养孩子的！要是他们想玩黑的，我手里可也有他们女儿年轻时一大把黑料，随便抖一抖都能让他们一家身败名裂！”
“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把脸皮撕破吧？毕竟虽然你前妻不是米莉的生母，也从小就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啊！”
“这我自己看着办，你不用管了。反正为了女儿，我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
虽然是暂时的，但生活中少了米莉还是让大家都有些怅然若失。而威廉更是一蹶不振，没了前几日一大早就带着米莉到处玩的精力，常常是一整天都待在出租屋里发呆和看女儿的照片。
“威廉！你今天下午不是要去养老院做义工吗？准备好没有？！”见早上和中午威廉都没来吃饭，杜明贤敲着隔壁的门。
“……呃，已经推掉了。本来是想和米莉一起去的，现在还有啥意义？”
威廉打开门，胡子拉碴、双眼深陷、满面颓然的样子吓了杜明贤一跳！
“你…你昨晚几点睡的？！”
“凌晨5点吧，怎么了？”
“天！我凌晨5点都睡醒了！你干嘛啦！？”
“看了部以前和米莉最爱看的电影——《小美人鱼》…不就看了三遍么？你管得着吗？！”
“我…我现在要求你赶紧洗把脸、把自己整理好、然后赶紧去养老院！不然我不给你饭吃！”
“随便吧。”
连吃饭都已经无动于衷了，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要严重！杜明贤一个箭步冲进里面，发现客厅的桌子上都是各种薯片、爆米花、牛肉干的包装纸，还堆着少说也有十多个啤酒瓶子！
“你怎么越来越像杜逸舟了？不！现在杜逸舟都不会像这样了！”杜明贤把拉着的窗帘打开，射进来的阳光让威廉眯起了眼睛。
“赶快去把脸洗了，再把胡子刮刮！我帮你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待会儿陪你一起去养老院！”
“嗯？你不开店啦？要去的话可是两点就得出发！”
“我宁愿提前关门！”
“唉…谢谢你这么上心，但我不去也是有别的原因——”威廉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要我去看那些没孩子照顾的老人，难免不会想到我晚年万一也会是那样的凄凉惨景……”
“不会的！大不了我叫杜骏鸿和杜碧霄认你当干爹，到时候也一起伺候你的就行了！”
“哈…呵！”威廉终于被逗笑了，也在杜明贤的督促下，勉强开始捯饬。
到了两点，杜明贤如约来等威廉，发现他虽然穿戴好了，却又开始看电视，而且看的还是动画片！
“喂！该走了！”
“等等，这个是我和米莉一起…”
“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把你的样子一五一十地告诉米莉啦！”
威廉没说话，拿起遥控器对着杜明贤使劲按“静音”键。
“现在只是暂时分开你就这样，将来要是米莉嫁人了你岂不是得每天躲在被子里哭？！心里有孩子是好事，爸爸和妈妈都这么爱孩子也是好事，但人生不能都围着孩子吧？”
“唉…要是你也是我的孩子就好了！”威廉突然这么说。
“你什么意思？”
“把你送到美国，把米莉换回来…”
“别废话！站起来！出发了！！”
在杜明贤强势的催促下，威廉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沙发。
第536章 面面DIY
厨神斋在确定运营方针时，一般都会参考所有人的意见。虽然杜逸舟和周徽成似乎对这种事情兴趣不大，但池雅晴还是很愿意提意见的——比如：迷你碗、点餐系统、套餐等项目的推出和运行都或多或少的有她的帮助。
不过，其实经营店铺也不是所有时候都一帆风顺，最近的一次改革创新就不仅没有带来收益，反而让客源流失了，营业额也下降了！
那天是杜逸舟突然提出来要不要进行“自助餐”项目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先不说是赔是赚，到时候食物的大量浪费是不可避免的。后来是杜明贤提出按照自助餐的想法来进行一下改变，或许能保证在不浪费食物的情况下，尽可能给顾客多一些选择，说起来更像是前段时间套餐的升级版——那就是由顾客自己决定吃什么面、配什么料、加什么汤、放什么小菜！
“来，新的系统已经调试好了，老板你来试试？”池雅晴叫了父亲公司的专业人员过来做新系统，很快就完成了。
“让我看看！唔…先是从麦麸面、绿豆面、黑米面、玉米面、宽面、细面之中选面条的种类；然后是猪肉、叉烧、牛肉、鸭肉、蹄膀、鱼肉、鸡腿、虾肉中选肉的种类；汤底分清汤、牛肉汤、猪骨汤、酱油汤、干拌；然后这边整整一页都是各种配菜…”
杜明贤仔细地看过后，称赞道：“做得很详细啊，价格也标得清清楚楚，可以让顾客自己来决定吃什么！”
“是啊，就叫‘面面DIY’怎么样？”池雅晴连名字都想好了。
“好，那就开始试运行吧！”
杜明贤的愿意是想让顾客有更多的选择，但后来发现自己好像是好心办坏事了…
在刚开始听说“面面DIY”的时候，确实获得了大片赞同和好奇的声音，在年轻人间似乎更受欢迎，每个人都想要试试！可在厨房等了半天的杜明贤都没等来点单，好奇地出来就看见了下面一幕——
“诶，你说我是要吃那种面好？这几种面哪个味道更好？哪个营养价值更高？哪个更劲道啊！我听人家说吃绿豆面对皮肤挺好的，但黑米面好像又对头发好…”
“猪肉也不错…还是叉烧？不行，太肥了！果然还是鱼肉吧？但鱼肉吃起来没有厚实感…虾肉有点儿贵，但鸡肉好像又太柴了……”
“胡萝卜丝还是水萝卜丝？你们葱算不算钱？面条里加蘑菇会好吃吗？我其实觉得与其加鸡蛋，不如加咸鸭蛋…哦，你们有咸鸭蛋啊？等等，我再想想，好像还是鸡蛋好吧？”
后来，才两天不到的时间，“面面DIY”的项目就彻底宣布流产。大家回到了“厨师怎么做，顾客就怎么吃”的模式，四海升平、河清社鸣。
…
“选择恐惧症还真是可怕啊！”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杜明贤感叹道。
“那说明你做的东西都好吃啊，所以大家才想都尝尝嘛！”池雅晴安慰道。
“哼，对于选择的恐惧来源于实力和经济的不足！”周徽成冷笑着解释道：“假如一个特别能吃又特别有钱的人过来，把菜单上所有的都点一遍不就好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选择全都要！”
“那哪儿能吃得了啊？”池雅晴吐槽道。
杜明贤：“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高档餐厅里一般都是帮你把十几道菜、二十几道菜都选好了，就是怕那些有钱人钱太多，不知道选什么啊！唉…今天这一天也真够累的，我待会儿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厨神斋打烊后，杜明贤走在路上突然泛起了纠结——是回家看电视呢？还是去雅月湖转转？
看着天色还早就想着往雅月湖走走，却又纠结——是直接早去早回？还是到苏甜儿的店里去看看？
想着吃点儿甜的能够补充能量，可进了店又彻底懵了——菜单上这么多品种的点心，每个又有各种口味，到底怎么选啊？！
“嗯？杜老师想吃什么，我帮您做！”苏甜儿笑着迎了上来。
“我…我平时不这样的，但今天不知为何感觉做什么选择都好困难…”
“您平时真的不会被困扰吗？我这里可是天天有各种年龄的人究竟吃什么东西和吃什么口味呢！为了帮顾客选择，我特意在最受欢迎的产品前面贴了“店长推荐”的标识！而在选择冰淇淋口味的时候，我也把Top3的草莓、香草、和巧克力放在最前面了呢！”
“你很贴心啊，那我就来份草莓的冰淇淋吧！”
“好，请稍等！”
苏甜儿在操作冰淇淋机，杜明贤在后面看着，突然听到她低声细语：“其实这些选择都是小事，再不济也就是吃到自己不喜欢的口味罢了。可人生的选择万一做错了，基本上就是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和方法了！”
“你是指…开店吗？”
“对。也包括选择学校、选择工作、选择另一半，这些都或多或少关系到人生的发展！一想到这，估计就会紧张得不知所措了吧？生怕如果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会后悔一辈子！”
“是啊，你说的这些我都深有体会！不过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生选择目前来说还是厨神斋，当初我也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来的！不过因为想着如果自己失败的话就会一无所有了，所以才能毫无顾忌地进行下去吧？”
杜明贤想说的是：拥有选择的时候可能会拥有自由，但没有选择的时候人们反而会感到安心！因为不用去设想“如果我选的是另一项会怎么样？”不会相互比较、也不会患得患失，最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后悔。
再举个不太好的例子：杜明贤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会觉得写论文很头疼，从选题到找文献到查资料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可如果一篇5000字的论文明天就要交，今天却只新建了个文件夹的话，那就能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效率高到连杜明贤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或许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吧——天生向往自由，却在没有自由的时候才能义无反顾地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第537章 真实恐怖经历·1
昏暗的房间，摇曳不定的烛光中，周徽成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那是几个月前的一件事了，我知道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我敢发誓是真实发生的！那天晚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我想着街道空地上有几只流浪狗就想给它们带一点儿店里剩下的包子。可我到了空地那边后，突然发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半空悬浮着一双惨绿的眼球！从里面还渗出骇人的光！最可怕的是，那双恐怖的眼球竟然还步步向我逼近！！吓得我赶紧落荒而逃！”
周徽成讲完，周围先是一片沉默，然后池雅晴最先发表意见：“我们要说的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恐怖事件，你这个怎么听起来像是什么不入流的鬼怪小说故事啊？”
“我发誓绝对是真的！！逸舟你是相信我的吧？”
“我…呃…不清楚，那双眼球什么样子？”
“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球！细细长长的，还有会收缩的瞳孔，还有鬼火在旁边流动啊！！”
“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人带夜光的美瞳呢，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信了！”杜逸舟无奈地摇头。
“我没有说谎！那天晚上回到家后吓得我一直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后来看到天亮才勉强敢睡！”
“我相信你。”
“嗯？”周徽成转向刚刚说相信自己的杜明贤，皱眉道：“你今天倒挺通情达理？”
“我一直都通情达理，更何况这件事我也能替你作证！”
“真的？你也看见啦！？”周徽成这才露出笑容。
“那天我也是去把店里的剩饭喂流浪狗，结果看见你了！”
“你看见恐怖的绿眼球了吗！？”
“没有，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遇见的好像就是我…”
“啊！？你…你的眼睛能浮在半空中？能发出惨绿的光！？”
“不能，但它能啊！”杜明贤抱起贝塔猫，把它放在自己的头上。大家看见在昏暗的地方，果然猫眼是微微发亮的！
“喵？”
“不对！不是这个！！我见到的光是光束，是能当手电筒的！”
“那就是我带的手电筒！那个地方路灯不是坏了吗？要不然你也不会遇到‘伸手不见五指’了吧？”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记得那光好像有两束！你每次出门都带两个手电筒吗！？”
“就一个啊！那是你自己吓自己啦！本来就因为惊吓所以记得不太清楚，回来后自己给自己添油加醋了这么一段…”
“可是…”
“至少我证明你没有说谎——那天看到我后你拔腿就跑！还摔倒了两次，对吧？”
“你……嘁！算了，反正你们明白我讲的是真实发生的就好！”
杜逸舟：“虽然知道是真的了，但没想到徽成哥你这么胆小啊？看到我哥和我哥那只猫就吓得站不起来了？”
池雅晴：“是啊，想到你一边跑一边还摔了两次，我怎么觉得比起可怕更像是好笑呢？”
杜明贤也跟着笑了，心里却在想以后还是少用贝塔猫的手电功能比较好…
“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已经说完了，下一个！！”周徽成有些恼羞成怒。
池雅晴站起身，接过周徽成手里的烛台：“我来吧！我讲个我在我叔叔家别墅遇见的恐怖事情——有一次我去叔叔家玩，结果待到太晚了。你们也知道我叔叔家住在远离城区的地方，四周只有山林和荒地…嘛，我是觉得很不方便啦，但毕竟房子是几千平方米的宅院式别墅，城里建不了这个！”
“喂，你是在讲恐怖经历还是在炫富啊？”
“别打岔！现在正要讲呢！”池雅晴把打断自己的杜逸舟怼回去，继续讲述：“房子大才是这件事情发生的背景！那天晚上外面下着暴雨，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我半夜被一道雷电惊醒，起来觉得口渴了想去喝点儿水，却想起睡前忘给水壶灌水了！我睡在二楼的客房，而厨房在一楼，于是我没办法只能下楼去拿水，却突然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嗒嗒、嗒嗒、嗒嗒…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原地踏步一样！你们猜猜是什么？”
没想到池雅晴还卖了个关子，不过其余三人确实也有了兴趣，杜明贤率先猜到：“是池衡伽变魔术用的道具吧？我一听你说你叔叔就觉得准没好事！”
“我赞同你的观点，但这次的事件真的跟我叔叔那些魔术和魔术道具没任何关系！”
周徽成：“是不是他们家养的宠物？就像我刚才…”
“不是，叔叔家没养宠物。用来变魔术倒是有鸽子和兔子，不过我已经说过和魔术没关系。”
杜逸舟：“我知道了！是七个小矮人！你发现原来自己在做梦！”
“去你的！我说的是真事啦！算了，我继续讲——我还以为是什么电器没关就想着去关了，结果刚刚打开门，就发现一个浑身惨白的身影在对着镜子旋转！！我当时吓了一跳，赶紧跑回房间关好房门，没想到竟然听见有什么东西用急切的脚步追上了我！还在我的门口……”
啪、啪、啪！
“哇！”从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正好和故事对上了！把池雅晴吓得大叫起来！
“谁啊？”不知为何，平时会立刻开门的杜明贤也有点儿迟疑了。
“都几点了？晚饭好了没！？”威廉带了些怒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却让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这货的女儿回美国三周，喂不饱他的话后果会比平常严重一些。杜明贤把门打开让他先进来。
“你们在干吗？把窗帘拉着，还把灯关着，还点蜡烛？是在…”
“对！”杜明贤也觉得这个活动有点儿幼稚，但蛮有意思的！
“是在举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多人活动’party吗？”
“什么跟什么啊！？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儿健康的东西！！？”杜明贤和其他人都是一脸窘迫，尤其是池雅晴的脸在黑暗中都能看见红了，赶紧解释——
“我们在举行‘真实恐怖经历交谈会’！就跟小时候的夏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讲鬼故事一样！不过瞎编乱造的鬼故事没有意思，我们要让大家讲真实的经历！”
“哦，那我晚饭叫个外卖吧。”威廉好像只关心自己的晚饭，对整件事情丝毫没有兴趣。
“等等！你今晚什么安排？”
“吃饭、喝酒、看电视、想女儿。”
“你也过来一起参加！等结束后我给大家做好吃的！”杜明贤不由分说地拉过威廉。
“…哦。”
第538章 真实恐怖经历·2（完）
等威廉也一脸百无聊赖地坐下后，池雅晴继续讲起来：“好，那我继续……我刚才讲到哪啦？”
杜明贤叹气：“唉…你还是经常就忘了自己讲话讲到哪儿啊？白色的…”
“哦！对！白色的影子在镜子前旋转，还追上了我是吧？我继续啊——当时三更半夜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壮着胆子颤抖地问是谁，结果开门后发现是穿着白色礼裙的我婶婶！”
“她是在梦游吗？那你可千万不能叫醒她！”周徽成突然想起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说是在梦游的人如果被突然叫醒会得精神疾病的！
“不是梦游，我婶婶很清醒地叫我一定要替她保密——原来她是在练习跳舞，准备在和叔叔的结婚纪念日时给他个惊喜！白天因为一直在忙，又得等叔叔睡着才能悄悄出来，所以才会那么晚还在跳！”
“…什么嘛？好无聊啊！”杜逸舟不满地抱怨。
“那我非得说‘原来是一个七窍流血的女鬼在外面要找我索命’才不无聊！？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且我当时真的吓得够呛呢！你要觉得你能讲，那你来吧！”
杜逸舟也不客气，从池雅晴手里接过蜡烛后就开始讲述——
“那是上个月的晚上，同样也是个暴雨交加的夜晚，发生了一件让我至今想起来都脊背发凉的事情！”
杜明贤听到这儿，心理暗骂这家伙明明跟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会遇见可怕的事情？还真会故弄玄虚！
“我记得那是凌晨2点，我还在打游戏，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上说什么？‘今晚3点取你性命’吗？”池雅晴打趣道。
“你都多大了，怎么老熬夜打游戏啊？”杜明贤的注意力则放在别处。
“那天事出有因！我玩的是美服，所以活动都是凌晨进行！那封邮件就是提醒我抽卡大特价的活动！结果就在我准备来一波‘豪赌’的时候…结果…结果…500抽大暴死！除了保底什么都没抽出！！”
“就…就这！？”池雅晴觉得刚才竟然还有点儿好奇的自己真是个蠢货！
“我倒是能理解。500抽就算特价也要几千元呢，大暴死确实会让人脊椎骨都冻上的！”周徽成解释。
“说完了吗？小老板做饭去吧！”威廉没听懂，也根本不想听懂。
“你等等！咱俩还没说呢！我先来！”
杜明贤从杜逸舟手里接过蜡烛，讲了自己遇上的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天我照常开店，突然听到有个老太婆对自己的儿子说：如果这一胎生男孩就留下，如果生的是女孩就送人！”
“…你这是恐怖经历吗？”周徽成皱眉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能因为重男轻女愚昧到这份上，难道还不恐怖吗？和杜逸舟一样，我讲的是对我而言恐怖的事情不就行啦？”
见其余三人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杜明贤把蜡烛交给了威廉：“你来讲吧，来个刺激的让大家激灵一下！讲完我就给大家做饭！”
“好！那我就讲个我当雇佣兵时候的故事吧——我们队里在吃饭的时候，突然一个队友的脑袋被子弹打开了花，脑浆都溅到食物上了！但当时食物可是最珍贵的东西，扔是不可能扔的，所以大家就……”
“停！”杜明贤赶紧叫停：“你赢了！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饭，周徽成和池雅晴也留下了吃吧？”
拉开窗帘，打开电灯，熄灭蜡烛。杜明贤看见冰箱里还真有一锅本来准备晚上做出来的稀粥，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喂，明贤哥！”周徽成突然进来了。
“做咱们几个的饭就不用你打下手了，你去看电视或者跟杜逸舟玩去吧？”
“待会儿再说，我是有问题想要问……”
见周徽成欲言又止的样子，杜明贤放下手里的厨具，终于正眼看他了：“想问什么？”
“那个洋鬼子真的经历过那么残忍可怕的事情吗？你觉得会不会是他编出来故意吓唬咱们的？”
“应该不是，现在想想他说的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恶心’！或许对咱们来说很可怕的东西，对他来说可能并不可怕吧？”
“那他最怕什么？”
“肯定是怕女儿出什么事啊！相对应的，我比起妖魔鬼怪，也更害怕厨神斋的经营出什么岔子。我有段时间做噩梦一直是关于厨神斋经营不善最后破产的景象，醒来后我是真的被惊到满头大汗！”
周徽成难得点头表示赞同：“鬼怪是大众害怕的东西，都是编出来故意吓人的！要说的话，还是因人而异的恐惧才更深刻！”
“哦？那你怕什么？”
“我…我怕…我悄悄跟你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哦。”杜明贤也只是随口一问，其实没有特别想听。
“我害怕自己一辈子都会像现在这样一事无成！”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如说你现在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成功的第一步！”
“是么？可是我创业都失败三次了！虽然对外都说是时运不济，但我也开始怀疑可能是自己的实力不够了！要说运气还能转好，可实力…”
“这我也没法帮你啊！”
“我知道。我是想问：如果跟那个洋鬼子一样上几次战场，经历些特别恐怖的事情，会不会就能把自己锻炼起来？”
“不知道，但你要出什么事的话你爸妈会伤心的！”
“话是这么说…”
眼见周徽成开始钻牛角尖，杜明贤劝道：“在我看来：失败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失败后再也站不起来！你将来不管做什么，注定会再次经历一些失败，却也不可能会一直不成功，就看你的心志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肯定不会一辈子都给你打工，一定要闯出些自己的一片天地！唉…但万一又失败该怎么办？”
周徽成明白这个问题杜明贤给不出答案，患得患失地走了。而杜明贤曾经听人说过“恐惧是因为实力不足”，现在看来恐惧还可能是因为想得太多！
第539章 厨艺训练
“嗯~太好吃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这么多年厨师都白做了！”杜明贤将碗中的食物嚼下去，一脸的陶醉不已和意犹未尽。
然而，虞莹却并不买账：“太夸张了吧？我自己做的东西好不好吃我心里有数！”
“重点是心意，是你的心意让这道菜这么好吃！”
“是么…”
杜明贤趁着虞莹没注意，悄悄把嘴里吃到的那根长发赶紧夹了出来。
“有没有让做饭一下就变得好吃的诀窍啊？”
“干嘛突然这么问？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不就行了？”
“是最近又接了挡美食综艺啦…好吧，就是《平民的美食3》。”
“这节目还真有人看啊？”
“谁知道呢？反正我周围的朋友如果不是我说的话他们根本不会看。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开工挣钱了啊，拿通告费可不比演戏少！”
“是吗？怪不得现在好多演员都扎堆跑综艺！”
“先不说这个了，你也知道我在节目里有‘美少女神厨’之类的称呼吧？但我的实际水平也就是现在这样——虽然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要好点儿，不过估计也仅限把饭菜做熟！人家都说真人秀是剧本，可我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自己更贴合一下人设吧？万一那天被要求当场做点儿什么，我不就穿帮啦？这年头可没有比‘人设崩塌’更毁路人缘的事情了！”
“你还挺会未雨绸缪！”
“是，还没红就想着塌房了！哈哈！”虞莹自嘲道。
“你肯定会红的，所以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来吧，我简单教教你一些基本功？”
“好！”
虞莹开心地准备进厨房，却被杜明贤拦住了：“先把头发扎起来吧？”
“你吃到啦？”虞莹有些不好意思：“我记得好像看见了有头发在菜里漂着，但一眨眼就没了，还以为看错了呢…”
见虞莹利落地把长发扎成了马尾的样式，杜明贤也不再废话，直接拿出半截大白萝卜：“来，试着切片！”
“切…片么？不能切块么？”
“我倒是无所谓，做汤的话也觉得萝卜块更有嚼劲；但练刀工都是切萝卜片开始的！”说着，杜明贤开始示范——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只听“嗒嗒嗒嗒嗒”，菜刀触碰菜板的声音响亮又整齐，切出的萝卜片不仅薄到能在灯下透影，连大小都差不多一样！
“好厉害！”虞莹由衷地称赞道，也觉得看着应该不难。可是轮到她自己切时，却发现要不就是一刀没切断还得继续用力，要不就是切得太狠让萝卜满菜板乱转！而且大小薄厚还各不相同，完全可以用“厚此薄彼”来形容！
“没事，刀工只要熟能生巧就好！”杜明贤安慰道。
“要练多久才能像你那样？”
“我经常做饭，所以没有特意练过。不过天天用刀切菜的话，大概半年左右的时间吧？”
“呃…有没有立竿见影就能让做饭变得好吃的？”
“食材、火候、和调料的运用是决定味道的关键！”
“我买的可是上好的牛腩肉，火候也是按照网上教的一秒不差！”
“因为厨具不同，火的大小也不同，所以火候更多时候是个看经验的事情…”
“又是看经验啊？”有些急于求成地虞莹不太想听这句话。
“其实差不多就行了。”
“所以，最关键的果然还是调料？”
“对！我实话实说：你刚刚做的那道【萝卜牛腩】其实火候稍微老了一些，肉有些硬，调料则是没放足，有些寡淡…”
“哟~刚刚是谁说好吃？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杜明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不是在安慰你吗？我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也做不好，我妈在我做的时候一边教一边骂，但不管做成什么她都会吃而且还说好吃！”
“唉，要是哪天能让阿姨来教教我就好啦！”
“我妈跟我讲的就是这些！不过我还真有一招可以让你直接从新手变成高手哦~别的不说，起码唬住别人是够用啦！”
“是什么？”
“炝锅！你做【萝卜牛腩】的时候，就是直接把萝卜切好后煮熟，牛腩肉切好和萝卜一切下锅炒，最后加水焖熟，加点儿盐和胡椒就装盘了吧？”
“差不多。难道你不是这么做吗？”
“起油锅的时候，加些姜片和瑶柱酱炝锅试试？然后牛腩不要用大火直接煮烂，试着大火改小火，加冰糖、八角、和桂叶慢慢炖煮？”
“姜片、瑶柱酱、冰糖、八角、桂叶…这些就是让食物变好吃的秘诀吗？”
“差不多吧，反正中餐挺常要用到各种调料来炝锅提香的！这些其实不难学，根据自己的喜好稍微多加一些或少加一些也行！更重要的是，你一说你要用这些做饭，档次立马就上去了！”
“是吗？好！我下次就试试！”
杜明贤不解：“为什么等下次啊？萝卜不是都切好了？牛腩肉也还有剩的…”
“你说的那些调料我都得现买啊！家里只有盐、糖、醋、酱油这些…”
“哦，都忘了你是初学者了…没事，那我现在就陪你去吧？”
“好，你等我换件衣服！”
虞莹很快就换好了运动装，还带了口罩、帽子、和墨镜；杜明贤突然想到一件必须要问的事：“你是真的对做饭感兴趣吗？”
“嗯？干嘛这么问？”
“总觉得你好像在迁就我，为了和我找共同话题？”
虞莹喜欢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跆拳道、游泳、看电影、逛街、摄影等等。而杜明贤则除了做饭外就没什么爱好了。
“唔…虽然我不像你是痴迷做饭，但也真心觉得蛮有意思的！别的不说，光是能为喜欢的人做一顿饭，听到他真心实意地夸我做的好吃就值了！”
“是。”杜明贤点头表示赞同：“给喜欢的人做饭感觉会很好！”
“是吧？所以我才要好好练习，争取给我爸做到让他感动到哭的大餐！”
“啊？”杜明贤一怔：“你刚刚说的‘喜欢的人’是指叔叔啊？”
“也…顺便加上你吧？”虞莹看杜明贤一脸失落，狡黠地笑了笑。
第540章 暑期补课
杜明贤将特地给一桌来自北边城市的客人做好的【炙羊肉面】端出去。这碗面奇特的地方在于：根据客人的要求，并没有在处理羊肉的时候加胡桃、茶叶、孜然等去腥，而是只加了盐和少许胡椒保留了原汁原味的羊肉腥膻味！
厨神斋虽然现在的经营已经比较模板化了，不过如果有些客人有特别的要求而且完成起来不算复杂的话，杜明贤还是乐意稍微花点儿功夫让客人吃满足的。
见最靠里面的座位上坐着自从吃过早饭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威廉，杜明贤顺带手也给他盛了一碗，却发现没得到任何反应。
“又在想女儿？振作一点！你以后不可能一辈子都和闺女在一起吧？总会有分开的时候吧？”
“嗯？”威廉这才回过神来：“跟米莉没关系，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什么事？”
“附近教育机构在暑期办辅导班，说是要我去给他们的学生上英语补习课。”
“一天给你多少钱？”
“怎么只关心这个啊？”威廉若有若无地抱怨一句，在杜明贤手心写了个数字。
“不少啊！比你在友睦小学当老师赚得多几倍啊！”
“拿‘在职外教’当噱头罢了。”
威廉这才注意到被端上来的面条，凑近闻了闻：“你没加材料处理羊肉啊？”
“一般都是会处理的，我还听说墨熙店里有卖【冰煮羊肉】！国外一般怎么做？”
“加咖喱粉、薄荷、迷迭香什么的。不过这样也不错，有种以前在营地里大家拿火烤熟羊肉后，沾点盐就直接吃的豪爽！”
“我也这么想！对了，补课的事情那你就去呗？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我还是有些顾虑…”
“怎么了？”
“我已经去过了他们上课的地方，不过并不是专门的写字楼或教室，而是一间仓库——虽说我是想赚点儿钱，但毕竟已经有了女儿，实在是不想再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我有点儿在意你的这个‘再’是什么意思…你放心，应该只是因为最近对暑假补课查得严所以采取的对策而已。不违反，只是违规，就算被查到也是负责人受罚和你没关系！”
“除了这点，我那天见接受补习的学生都不太情愿的样子…”
“毕竟是暑假补课，肯定不情愿啊！不过现在的孩子们和那时候已经不同了，不会再结伴去山上玩、聚在一起打水仗、去田间探险、或者在厨房研究怎么做菜了…”
“最后一条好像…”
“别打岔！我的意思是：与其让他们沉溺于电视、电脑、手机，倒不如静下心来学点儿东西呢，是不是？学习是个长期积累的过程，复习上学期学过的内容并且提前预习下学期的课肯定是有益无害的嘛！”
“会不会是剥夺了他们的自由和快乐？反正要是米莉不愿意去，我肯定不会逼她！”
“我刚开始也觉得暑假就该让孩子们尽情地玩，但根据自己以往的经历想来，小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才是重要的！非得等到了长大成人，体会到身为社会人的不易才后悔为什么小时候没有认真学习的话，就该明白人生的牺牲永远都是越小越少，越大越多的！”
“补个课就能改变社会阶级和生活状况吗？”威廉不屑地说道。
“还真不一定！很多人就是关键时候少了点儿努力和拼搏的精神，结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辈子彻底和曾经的同学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虽然我反对家长和老师以‘我是为你好’的名义来安排孩子们的所有事情，但还真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分得清什么才是真正的‘好’！”
“呃…我没太听懂。”威廉一头雾水：“要不你就说一下你什么意思吧？”
“我是想说：反正你做的肯定是对孩子们有帮助事情，那就别顾虑太多！也别觉得违反了孩子们的意愿就觉得不舒服——这世上要是都听孩子怎么做家长就怎么做那还要家长做什么？！”
“呵！”
“干嘛突然笑得这么奇怪？”
“本来还以为你会说一堆反对假期补课的话，没想到你竟然赞成？”
“我为什么要反对？正是因为我有过荒废了一整个假期啥都没做的经历，所以才希望如果那是我家能上得起辅导班的话一定要去补啊！不然你还真以为会有学生知道自学和自习吗？别逗了！10个里9个都是一旦放纵就彻底玩物丧志的货色！”
“总觉得你好像对某些事情偏见挺多的…我去问问别人吧！”
“等等！你既然来问我就对我给出的意见稍微尊重一些！”杜明贤一般都是把威廉从餐桌上往外赶，很少有把已经走出去的他往回拉。
“行，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威廉则是觉得听他讲话比电视上那些不明所以的电视剧要有意思点儿。
“不要去纠结意义和目的，哪怕是帮家长们缓解焦虑，甚至再不济也帮他们看了段时间孩子，不是吗？”
“行吧。那我就去正式和那边把合同签了，然后开始稍微准备一下吧！”威廉说着正欲离开，却突然又开口：“对了，那边说希望我能带个助教，每天下午去一到两个小时就可以，收入也不错的！”
“你想叫我去？我每天已经够忙了！不想再…”
“不是你！是那边的那个——”
威廉的手指向后厨，杜明贤却看见杜逸舟、周徽成、和池雅晴三人都在，于是开始用排除法：“你和周徽成关系很差，应该不是他；池雅晴每天下午下班后也有一大堆事情，所以应该也不是她；难道是……”
“嘀嘀咕咕什么呢？对，就是小老板你弟弟！”
杜明贤明白威廉的意思：“谢谢啊。”
“举手之劳。我先回去了，你帮我去问一下他啊！”
威廉走后，杜明贤和杜逸舟说了这件事，后者皱眉道：“听着好麻烦啊？多少钱？”
“有钱不就比你在家无所事事打游戏花钱强？”
“你别对游戏这么大偏见嘛！我辛苦工作一天了，打打游戏放松下怎么啦？”
“是，我确实没资格强迫你做这些，你不愿意就拉倒吧！”
“我没说我不愿意…”杜逸舟低声咕哝了几声，勉强答应了。
第541章 夏的回忆诗
立秋虽至，天气却毫无凉意，还是盛夏。
虽然开着空调、喝着冰镇酸梅汤、吃着冰西瓜很惬意，但却丝毫没能打起精神，瘫软在沙发上的身体感觉更疲惫了！
出门时带上贝塔猫，久违地在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闲庭信步。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因为轻微的步伐而渗出的薄薄一层汗水是舒服的，不像在厨房里的那般烦闷，却也不会有吹猛了空调风的那般不适。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在前面的路口终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往更远的地方行进，只是走向了熟悉的雅月湖。如果说一年半前的自己还能选择的话，现在有人等着自己开饭就是剥夺了这种心血来潮冒险的自由。当然，天生就害怕孤独与寂寞的人普遍会希望陪伴，只是自己也不能太任性就是了。
喜欢雅月湖，是因为这里唤起了家乡英乐那条小时候经常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嬉戏的小野河。那条河很浅、很窄、很清，冬天也不会结冰，一年四季奔流不息。比较起来，雅月湖更大更美，却是死水一汪，终究只是记忆的替代品罢了。
河水中倒影出一个男人和一只猫，男人比刚来这里时要成熟稳重了一些，沧桑憔悴了一些，沉默寡言了一些，还有、胖了一些。如果随着河边的微风再将记忆往回退的话，鼻尖仿佛能闻到熟悉的稻穗与泥土混合的香气，耳边也会响起那动听却恼人的蝉鸣。
那顶已经因为样式落伍而束之高阁的小草帽，那只用来捉萤火虫的小玻璃瓶子，那件有块永远也洗不掉酱油渍的小衬衫，那柄从来都不会记得带出去的小雨伞…一切都是小小的，连同那个夏天也是小小的。
在英乐那样的乡村没有任何像样的游乐设施，只有两个没有篮筐的篮球架，还有一架早已生锈的短矮滑梯。不过就是这些，组成了那里许多孩子们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当然，如果说更值得期待的事情，那自然是听到推着裹厚棉被的卖冰小贩过来时传来的清脆铃声！虽然一直好奇为什么棉被那么“热”的东西底下可以是冰镇的橘子汽水，但将好不容易攒下的5毛钱递给老板后，接过瓶子大口畅饮，喉间滑过的清凉冰爽的液体时就会把所有问题连同暑热和烦恼一起抛之脑后！
一饮而尽，把瓶子还给老板，小伙伴们吐一吐被染成橘黄色的舌头再比较一番后，又想起了那个棉被的问题。然而想要去问老板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走远了！只能等下次了…
但下次肯定又是一样的经过吧？一次、一次、又一次，因为感受到了幸福，所以遗忘了烦恼。
路边的野花多到摘不完，女生们会喜欢去编花环或打花结，有些甚至手艺还算不错！但一旦有人拿来皮筋或沙包后，女生们则会一把扔掉这些跑过去。有些多愁善感、年纪大一些的女孩会觉得可惜，也学会了制作干花的方法，但那些黄色的小野花终究还是不如花店里卖的艳丽玫瑰，让这些女孩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就是了。
男生们对路边植物的喜好则停留在蒲公英和野果子上。吸一大口气将蒲公英吹走比谁吹的更远算是保留节目了，而捡起一个酸得让人牙疼的野果子面不改色地吃掉才算是男子汉！
另外，路边的蘑菇颜色和个头很诱人但决不能随便捡更不能吃！村里有因为吃毒蘑菇而送到城里医院挂吊瓶耽误了整整半个学期课的同学一家；也有因为摸了一下蘑菇就粘上了黏厚一层不知是什么恶心东西用了一整块肥皂也洗不掉结果被父母骂得狗血喷头的。其实无论学校还是家里都有教过关于野生蘑菇的危险，无奈蘑菇可是和菠菜一样，藏了孩子们想要吃了后就变大变强的梦想啊！
因为大家都要等放学后才能出来，所以时间一般也是和现在一样是夕阳西下之时。夏天的白天时间长一些，大家穿得也轻便些，路边也不会有碍事的冰面，玩得要比冬天爽快太多！除了经常玩的捉迷藏、踢沙包外，这个时间点专属的踩影子也算是特色！只是到底踩没猜中总会引起纠纷，不如抓人那般能够确之凿凿。
随着年龄稍大一些，或许是因为大家已经不屑再去玩那些游戏想要证明已经长大了；或许是因为手机和电脑游戏已经开始在一些家里出现了；或许是自己因为长得胖之类的原因被孤立了，反正到了四年级开始，和贝塔猫单独散步就成了最常做的事情。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田野，抬头则是更加宽阔的天空，想着那根本不知道会奔流向哪里的河流——“我不属于这里”的想法愈加清晰明烈，如同燃烧着的渴望想要去看到更远的地方！事实上，真正走出来考上一本大学的也确实只有自己，每每想起这些心里还是有一些骄傲的！但是偶尔也会想：如果一直留在那里会怎么样？虽然遇不上现在的这些朋友了，虽然会放弃自己的梦想，但也能多陪伴母亲一段时间吧？
世间安得双全法，做出的选择说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倒不如说是为了更小的舍弃，但从来就没有完全不用舍弃的事情。就像是成长一样，将那个满是幻想和童真的自己打碎，换来一个现实的自己后，看见映在河水中的眼眸还闪着微弱的光芒就足够了——原来自己还没有把希望丢掉。
之所以会想起这么多，是因为虽然周围的一切已经天翻地覆、沧海桑田，但夏天的感觉却还是相似的。每一年都能迎来相似的夏天，但去年的自己和今年的自己却从来都不一样！终有一天，自己将再也无法
感受到如此切实温暖的夏天，只能希望那个时候会是欣慰和安心多过遗憾和悔恨吧！
太阳即将要消失在天际，肚子传来最不适的饥饿感，该回去了！其实这样的时候不会很多，毕竟回忆和感伤并非人活着的必需品。不过偶尔这样也不错，算是给那不曾忘却的遥远思念之情增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第542章 小饭桌奇景·1
杜明贤听说过社区的“小餐桌”——是在寒暑假期间，因为家长在外工作没时间给放假在家的孩子们做饭，所以把这些孩子们聚在一起给他们做顿午饭的便民项目。“小餐桌”的资金上居委会有补贴来雇佣厨师，所以家长们一般只需要付食材费就好，挺实惠的。
听居委会主任郝俊晖说，最近负责做主菜的老厨子生病了，所以想要杜明贤来替他一周，这让他很为难：“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我还有自己的厨神斋要开啊！上午那段时间很忙的，实在是腾不出手啊！”
“这我理解，隔壁包子铺的周师傅也会帮忙的，小杜你只需要做十几碗面条，再加一些配菜就行！”
“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我手艺不精，万一孩子们不喜欢我做的东西耽误了他们正经吃饭可就不好了！”
“小杜你的手艺好大家都知道，不用这么谦虚！”
“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我每天采买的东西都是定量的，这突然多出一些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啊！”
“居委会有专人帮忙采买，到时候会直接把食材送到厨神斋的！”
“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还是不太自信能不能做好啊…”
“我能问个问题吗：小杜你干嘛一直强调自己很喜欢孩子？”郝俊晖终于听出了别扭的地方。
“……好吧，我承认，我不喜欢孩子！”
“啊？不会吧？你和咱附近的孩子们相处得都不错啊！前段时间你隔壁威廉先生他女儿难道不是孩子吗？”
“纠正一下：我喜欢米莉那种乖孩子，讨厌熊孩子！”
郝俊晖苦笑：“这孩子有乖就有浑嘛！熊孩子是讨人嫌了点儿，但作为大人的得多担待一些啊！”
“这我明白。你以为米莉就一直很乖吗？她也有把咖喱酱洒在我最喜欢的衣服上过，但我非常仁厚宽容地原谅了她，而是让她爸帮我搓了一下午衣服！”
“我就问你一句话：做不做吧？”
“我有选择吗？要是拒绝的话，您肯定会跟大家宣传说我对孩子不好，让大家不要来我这里吃饭吧？”
“我不会这么做的！但我本人对你的看法确实会有改变…”
“郝主任你得理解我！前些天一个孩子来我这里过生日，又大又好的蛋糕不吃却用来砸着玩！我有多痛恨浪费食物您也知道，而且那奶油沾在地板上、墙面上、和天花板上可难清理了！最关键我和那小兔崽子的父母说这事，他们还不以为意，说什么‘你个大人咋和孩子计较？孩子不懂事！’之类的！”
“这…是有点儿窝火啊！我这里前些天也处理了一件熊孩子在邻居家大门上乱涂乱画的事情，那孩子的家长也是一点儿都不懂事！”
“哼，反正我不管别的地方和别人，在我这里撒野不行！我叫周徽成和杜逸舟堵着门，让那对父母自己把店内打扫干净后告诉他们以后再也不许来了！”
“对，比起教育孩子，教育孩子的家长有时候更有用！我理解你，但你也不能‘一杆子全拍死’吧？有些孩子还是很可爱的，但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给他们做午饭。他们瘦弱的身体上顶着大大的脑袋，闪着水汪汪的眼睛就是想吃一顿饱饭，抚摸饥肠辘辘的肚子露出凄惨的……”
“别念叨了！我答应您还不行！？”
“嘿嘿！”郝俊晖露出得逞的笑容：“放心吧，就一周！居委会这边再多给你些钱，你好好做！”
说罢，像是怕杜明贤反悔一般，郝俊晖飞也似地逃跑了。
就这样，虽然有些不情愿，杜明贤还是接下了这个活。实话实话，其实杜明贤知道郝俊晖已经仁至义尽了，不仅给了不少的报酬，也会让人每天一大早就把新鲜的食材送过来；再想到有些留守家庭的孩子确实挺可怜的，也就没那么多怨言了。
给孩子们准备的午餐不能太油太咸太辣，还得注意营养搭配，杜明贤就用西红柿、萝卜丝、小油菜、和牛肉做了面条，撒上葱花、虾米、紫菜、白芝麻，再淋几滴香油，最后加上一个煎至软嫩的鸡蛋就是营养美味、好看诱人、香气四溢的【什锦煎蛋面】！
“不错嘛！看的我都想吃一碗了！”过来查看情况的郝俊晖夸赞道。
“那就吃吧？反正我做了三十多碗，足够吃了。”杜明贤脸上写满了疲惫。
“先去把孩子们喂饱再说吧！”
“行吧，慢走不送！”
“等等！你也跟我过去一趟呗？难道你不想看看孩子们吃到这么美味的面条后露出的幸福笑容吗？”
“我信你……”
…
“…就有鬼了！”
虽然已经有预感，但“小饭桌”现场的凌乱程度还是让杜明贤忍不住撇嘴——有拿着手机玩游戏根本谁叫也不听的；有哭着闹着说“还是妈妈做的更好吃”的；有夹着面条塞到鼻孔里做鬼脸的；有刚吃一口就吐了说不如薯条汉堡好吃的…
郝俊晖在给一个吃得满脸都是的孩子擦脸，见杜明贤一脸生无可恋地呆站在原地，赶紧指挥道：“小杜，你帮我收拾一下那孩子！”
“知道了！”
啪！！
杜明贤抓起刚才那个孩子，直接一耳光扇了过去，教训道：“有饭吃就不错了，吃什么薯条汉堡？垃圾桶让你捡剩饭你要不要？！”
孩子吓哭了，杜明贤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小杜你打孩子做什么！？”赶过来的郝俊晖吓得脸色都变了！
“不是您叫我收拾他吗？”
“我是让你收拾孩子身上的脏东西！现在的孩子连说都说不得，更何况你还打…”
“您自己来吧，我回去厨神斋了。”
郝俊晖一把拉住杜明贤：“等一等！还有别的孩……嗯？”
环顾四周，玩手机的不玩了，哭闹的不哭了，做鬼脸的也不做了，就连刚刚那个孩子也捂着红肿的脸回去乖乖吃饭了。
“没想到这‘杀鸡儆猴’还是有点儿用的？小杜你……”
“钱我已经收下了，但这周我只负责做饭，再也不踏足这里一步了！”
感觉身心都要散架的杜明贤说完这话便扬长而去。
第543章 小饭桌奇景·2（完）
威廉给杜明贤的杯子倒酒，知道他酒量不行所以只是倒了杯子底一点。
“满上，谢谢。”
“别逞能！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开店吗？喝多了就会和上次一样头疼欲裂起不来！”
“起不来就算了，反正也不想起…”
“啊？”
“我在玩一个喝酒的游戏——心里不痛快就多喝点儿。”
“这不是喝酒的游戏，这是喝酒的规则！不过你不是一直看不上借酒浇愁吗？用你自己的话说就是‘酒瓶子底下又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和答案’！”
杜明贤摇晃着酒杯：“也不算什么问题，只是一种心态，但正因如此才会绝对不好办！”
“到底什么事快说，别打哑谜了！”威廉催促道。
“今天中午，一个孩子不爱吃我做的东西，所以我扇了他两耳光。”
“哦，打得好！不过你现在已经这么霸道了？等再过几天，是不是你会把说你做饭不好吃人的胳膊直接剁了，再做成食物喂那人吃下去，去问问他自己的肉好不好吃？”
“你从哪儿听来这么血唬零喇的东西？”
“雇佣军时期的睡前故事。”
“别说傻话！我只是…不喜欢小孩子…”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没人逼着你喜欢。”
“你别误会，我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讨厌；比如你闺女那么乖的我还是很喜欢的！”
“…不见得。你忘了上次要你陪她待一会儿，你那表情完全和我做排雷任务时候的一样！”
“我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杜明贤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还觉得你挺喜欢小孩子也挺擅长和他们打交道的，经常给他们些糖、蛋糕、点心什么的就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的。后来才发现原来只是想让家长们来你店里买东西做做样子而已！”
“唉…很差劲吧？”
“没什么，我也有些‘应该’喜欢，但实际上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什么？”
“比如花，尤其是白色的，总是让我想到以前给队友的葬礼。”
“这没什么。白花许多人都不喜欢，就算是其它颜色的花也有好多花粉过敏的人不喜欢！”
“还有彩虹，我觉得那东西太矫情了！”
“哈？”杜明贤没太听懂，“你知道‘矫情’是什么意思吗就用？”
“颜色太多看着心烦，不算矫情？”
“好吧，这个倒是让我有点儿意外…可是反正花和彩虹你不想见就可以不见，但孩子是必须要见得啊？”
“来店里吃饭的吗？不理他们不就行了？”
“不是！我是说以后我和莹莹…”
“哦，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连你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是，大学里有些同学已经当家长了。我虽然目前还不着急，可万一我当家长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喜欢怎么办？”
“应该不会的。”威廉安慰道：“我以前也不是太喜欢小孩子，尤其是长大后就更不喜欢了！不过自从有了米莉以后——”
“就喜欢了？”
“…起码喜欢自己的女儿。行啦，连孩子都没有呢就先别想这么多了！”
威廉说的有道理，这种事情与其担忧还是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比较好。不过胡思乱想可以停止，第二天还是得去给“小餐桌”做饭。这次杜明贤干脆就做了卖相和口味都不输快餐店的汉堡，希望能让孩子们消停点儿吃饭，只是这次——有光吃肉把面包和蔬菜剩下的；有光吃面包把肉和蔬菜剩下的；昨天玩手机的今天还是一样玩；而昨天被扇了两耳光的孩子今天有嚷嚷想吃面条了；最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面包开始在空中乱飞，酱料洒落得到处都是！
“小杜你别在意啊！”郝俊晖终于也是一脸头疼的表情了，害得杜明贤以前一直以为这家伙是肉身成佛、没有七情六欲呢！
“我不在意，跟他们置什么气啊？”杜明贤一脸不知真假的波澜不惊：“对了，今天要我收拾哪个…啊不，收拾哪里？”
等到了第三天，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把做好的三明治送过去后杜明贤就不再管了。哪知过了一会儿竟然见郝俊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杜！你的东西里都放了什么？！把孩子都吃到医院了！”
杜明贤也吓到了：“就是面包、生菜、番茄、培根、奶酪…”
“等等！就是奶酪！那孩子对奶酪过敏！”
“还有对奶酪过敏的？！”
“对什么过敏的都有，就是对奶酪过敏的少见一点儿罢了！”
“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其实想到了这方面，特意没放鱼、虾、花生这些容易产生过敏的…”
“哎呀，你快陪我一起去趟医院吧！”
杜明贤点点头，赶紧跟着郝俊晖去了趟医院看那孩子。不过回来时则是一脸埋怨地看向郝俊晖：“什么跟什么啊！？就皮肤红了一点儿外加长了两颗痘子就大惊小怪的，弄得好像快死了一样！”
“家长肯定是担心孩子的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得了，我正式向您宣布：这活我干不了！回去后我就把钱都退给您，前几天算我白干，您另请高明，成了吧？”
“别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大多数孩子还是在夸你做饭做的好吃呢！”
“真的吗？还是说郝主任你的小名叫‘大多数孩子’？”
“谁家想不开给孩子叫这小名啊…我是说：小孩子嘛，比起吃饭肯定是玩更有吸引力啦！”
“我就不是，从小到大只有吃最吸引我。况且这些孩子对吃没有兴趣那还怎么活啊？”
“吃零食呗！你要给他们买个大蛋糕，肯定乖乖地吃！”
“真不一定，前几天我就……”
“啊！扔蛋糕那熊孩子，我想起来了！”郝俊晖见杜明贤软硬不吃，一时没辙。
“算了，那就做个‘有始有终’吧！话说以前做饭那老大爷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从医院能回来？”
“已经回来了，这两天修养一下嘛！”
“哦，唉……”
郝俊晖听着这长长的一声叹气，心想这小杜平常为人挺和善的，怎么和孩子在一起就跟让他上战场似的？
第544章 厨神庖牛面
【厨神庖牛面】
厨房里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熬着的大棒骨汤，材料只放葱段和姜片，调料也只放盐，讲究原汁原味！骨头在焯好下锅熬煮前用油微微煎过，油脂更容易出来，更容易熬出诱人的奶白色。
牛肉和蹄筋放料酒、黄酱、桂皮、姜片、花椒、八角、大料、胡椒粉、香叶等调料腌制入味后一起下锅熬煮至酥嫩软烂。
手工拉抻面条捞出后在笊篱中过冰水两遍后放入大碗中，浇上浓郁的骨头汤，撒上葱花。旁边备好的小匣子内放上煮青江菜、腌萝卜条、溏心蛋、炒雪里蕻、凉拌木耳、笋片等让顾客自己搭配。
…
如果说【招牌牛肉面】的策略是薄利多销，那这“骨汤牛肉牛筋面”就是走高端奢华路线了！整合多方意见，改名【厨神庖牛面】，定价56元一碗并赠送酸梅汤一杯和杏仁豆腐一份——当然，说是‘赠送’但其实价格也被算在了里面。
说起制作工序倒不如想象中繁琐，熬汤虽然是最费功夫的但只要熬好一锅就可以管一天倒也还能接受。至于熬汤的大锅听从了杜逸舟的建议被摆在了厨房里最靠近隔窗的位置，让所有顾客都能看到闻到。
而周徽成提议的则是在放入和面机前，面粉里掺少许玉米面粉能让面条更加筋道；颜色微微泛黄其实比太过洁白的面条反而更让人有食欲。
把配菜分门别类地放在精致的小匣子里是池雅晴的想法，虽然麻烦了些但各种好处不言而喻。
万事俱备，接下来就要看销量来决定之后这道面的去留或是有什么要改进的了！
第一个点【厨神庖牛面】的是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池雅晴认出西装、皮鞋、领带都是专门订制的款式；他头上抹着发胶梳理得一丝不苟，如刀削般严峻的脸上没有笑意，眼下虽然有黑眼圈但眼睛丝毫不见疲惫、反而炯炯有神。
中年男人气场很强，弄得杜明贤有些紧张，虽然没有刻意要求但周围人还是有意无意地远离了他所在的位置。不过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杜明贤将面亲自端上，见男人并没有用店里的筷子，而是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副精美的红木筷子，在顶端还有镶翡翠的镀金并描刻着华丽的图样。接着又拿出一把陶瓷勺子，釉彩简单却雅致。
“请…慢用。”杜明贤自然知道男人绝非等闲之辈，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颤抖。
“谢谢。”
男人系上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餐巾，又拿出消毒纸巾仔细地清洗过餐具和手。其讲究的样子惹得几乎所有顾客都在侧目窥探，中年男人却旁若无人地微微颔首后，用陶瓷勺子捞出一勺汤，轻泯一口后点头：“嗯，是熬够了火候货真价实的大骨汤，不是拿浓汤宝糊弄顾客的。”
“您能够尝的出来我也很高兴。”杜明贤不卑不亢地回应。
“这是自然，人工调味的东西一般人觉得好像能以假乱真，行家的舌头下却是无所遁形！”
“您也是从事饮食行业的？”
“嗯，所以我也冒昧提提意见：熬汤的时候最好不要搅动得太用力，熬够火候就已经足够入味，搅动太多则过犹不及。”
“啊？哦，是…”
男人又尝了一口面，微微蹙眉道：“是和面机做出来的吧？面质有些过于均匀了。不过还好抻面还是手工，不然是真的没有吃的必要了！”
“明白了。那您慢用，我得回厨房了。”杜明贤心里有些委屈，觉得男人在吹毛求疵。
“好，你去忙，等我吃完把更详细的评价告诉你。”
回到厨房后，刚刚同样目睹了发生什么的三人都围了上来，小声交流着——
杜逸舟：“这个装模作样的大叔到底什么来头？”
周徽成：“是不是专业的美食家啊？竟然肯屈尊来这种小店？！”
池雅晴：“我总觉得好像见过这人…”
杜明贤：“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我确信他本人我肯定没见过，是照片？还是…算了，都先去干活吧！”
实在没有头绪的杜明贤只得先继续忙活，但不一会儿就听见厨房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嗒、嗒、嗒。
“您好，有事吗？”
端着盘子和碗的果然就是刚才的中年男人！只见他把东西都递给负责洗碗的杜逸舟后，用眼神示意杜明贤跟他来一趟。
“我现在有些忙，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男人拿出自带的洗手液，优哉游哉地仔细洗了手，又用上衣兜里的手帕擦净，这才缓缓开口：“这个店不错，你也是难得一见的优秀厨师，真是年少有为啊！”
“谢谢。”
“虽然你之前拒绝过一次，但如果我出比他多一倍的价格来‘挖’你到我们这里来，你意下如何？”
“啊？我拒绝过什么？‘他’是谁？‘你们这里’是哪里？”
“哦？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吗？”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孩子没通知你？”
见杜明贤一脸懵，男人递上名片，上面赫然写着——
“尚氏餐饮文化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尚奕泓”
“您是墨熙和尚云霓的父亲！？”杜明贤瞪大了眼睛！
“哦？呵，看来这次是冒昧打扰了。我三天前就说要在这里预订吃早餐，墨熙这孩子应该是故意没告诉你，想让我尝到你真正的水平吧？”
“应…应该是吧？我要是知道您会来，估计会紧张到连勺子都拿不稳了吧？”
尚奕泓挑眉：“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不，只是客气两句而已，不管是谁来不都还是靠一张嘴吃饭？”
“哈哈！”尚奕泓头一次在厨神斋露出笑意：“墨熙真正欣赏的人不多，能让小霓子说‘有趣’的更是鳞毛凤角。今天我也算是见识过了，的确是厨艺高超、为人风趣的大好青年啊！”
“您过奖了。”
“所以，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尚奕泓一秒变脸，正色道。
“感谢您的赏识，但我的答案不会变！厨神斋是我的梦想，我不会轻易放弃！”
“嗯，好，我知道了。谢谢招待，我就不打扰了。”
尚奕泓点头谢过，转身离开了。
第545章 舍宴询意
“哈哈哈哈！”
尚食旃哉最高级的套间内，传来了尚云霓诡计得逞了的笑声。
“抱歉啊，明贤！是云霓说不用大张旗鼓，否则反而会给你压力；还让我相信你的水平，打发老头子是绝对没问题的…”
昨天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尚氏集团”的一把手，也就是尚墨熙和尚云霓的父亲尚奕泓来到了厨神斋用餐。然后昨天下午，突然传来尚奕泓翌日要在自家的餐厅尚食旃哉宴请自己的消息！
“我说的没错！”尚云霓不想让哥哥埋怨自己，所以赶紧撇清关系：“杜明贤你昨天也看到了吧，那老家伙装模作样又瞎讲究，简直矫情得很！”
“尚伯伯的习惯挺好的，自己带餐具、餐巾、手帕、和洗手液什么的…不过不会是嫌我的小店不卫生吧？”
“你别往心里去！”尚墨熙赶紧澄清：“我爸只是觉得餐具什么的还是用自己用惯的比较顺手。”
“是啊，东西都是订做的，连洗手液都是自己家调配的，当然是好东西啦！”尚云霓则态度随意地揶揄着。
杜明贤这才想起来：尚家的两兄妹是重组家庭，妹妹云霓是尚夫人和前夫的孩子，也是尚夫人嫁进来后才改姓‘尚’的，和尚墨熙还有尚奕泓没有血缘关系。
“你们知道尚伯伯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吗？会不会是因为昨天的面不好吃，所以想让我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好吃的东西？”
尚云霓白了一眼：“你想多了！老头子如果没吃好会当场翻脸开骂的！别的地方不说，光是这家店里估计少说也有一半的厨师被他骂过！”
“我父亲对食物的品质精益求精。”
“少来了！哥我告诉你：这就是老头子有钱吃饱了撑的！你要是饿他三天，保准就算是掉在地上的东西他都会捡起来吃的！”
“云霓！！”
见哥哥真的生气了，尚云霓这才不再说话。之后杜明贤私底下问过为什么尚云霓和继父关系不好，她
说其实关系不咸不淡，只是单纯不想承认尚奕泓是“父亲”罢了！毕竟她对尚墨熙还是有着强烈的恋慕之情，不想太过强调两人是兄妹——对此杜明贤不想发表意见。
“啊，6:25分，应该快到了！我爸每次都会提前5分钟到场！”
果然，尚墨熙话音刚落，就从门外传来了中气十足的脚步声！这里走廊的地板都是红木的，皮鞋踏在上面的声音很响亮。
房间内的三人起身，见尚奕泓提着公文包就进来了，看样子好像是从公司直接就奔向了这边。
“你来了？坐吧，可以上菜了！”
握了握尚奕泓伸过的手，杜明贤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了座位上。而见尚奕泓即使是在自己家开的店里吃饭还是想昨天一样的布置后，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
等一切都打理好后，尚奕泓开口道：“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其它城市，最近才回到苍启。听墨熙对你的店铺评价很高，于是就想着去尝一尝。”
尚墨熙笑笑：“怎么样，名不虚传吧？”
“还行吧，还有进步空间。”
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评价，杜明贤只得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咱们开门见山吧！昨天虽然你拒绝了来我们这里工作，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旗下对青年厨师的培养计划。”
“具体是什么计划？”
“算是‘复兴计划’吧！”尚奕泓见杜明贤还是没听明白，继续解释道：“你对于厨师职业的想法我听墨熙说过，觉得正好与我们的培养计划理念不谋而合！试想：为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国家在各个领域都需要人才，可为什么市场上厨师职业还有这么大的空缺？我去过很多国家，见过那里的顶级厨师都是享誉全国、收入不菲！中国作为有着悠久饮食文化的大国，却在许多珍奇菜品失传的同时，连带着厨师的地位也每况愈下，想想不觉得很可惜吗？”
“是，我也有同感。包括现在全国知名的餐饮品牌现在也都是连锁企业了，像我这种白手起家的根本没法竞争。”
“说白了还是国民对饮食的追求变得单一化和同质化了！从运营的理念上来说确实是要走亲民路线比高端路线舒服得多，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创建只属于我们自己的美食文化，甚至是能有强大世界影响力的系统！举个例子：大家一说‘米其林三星’、‘怀石料理’就觉得是好店铺、好食物，那咱们是否也能还原以前的各种招牌老字号，并且绝不是循故袭常，而是勇于探索、勇于创新，书写现代的美食文化！”
尚奕泓的话掷地有声，但却让杜明贤更困惑了：“您说的非常好，但您觉得我能够帮上什么忙吗？明明您已经对这个行业有如此深的见解了…”
“不敢当！我也好、墨熙也好、或者是我们集团其他人也好，只能算是从事食品行业的相关工作，也不一定都是厨艺精湛，甚至都不一定喜欢美食，只是单纯认为这个行业有钱赚而已！”
“这我明白，但…”
“但我却算个异类——我是真的对品尝美食情有独钟，难得的闲暇也基本都用来试吃新奇或口碑不错的餐馆了！”
“是这样啊！”杜明贤恍然大悟。
“我因为吃得多，所以在口味上也算是半个专家了。不过真要说起来或许也只是纸上谈兵，论下厨这里面的门道估计还是不如小伙子你的！所以——咳咳！”尚奕泓清了清嗓子，把语气放缓：“对于你的选择我充分理解，不过还是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成为战略合作伙伴！像是资金、设备、推广等环节可以交给我们，你则负责想法、实践、和理念，如何？”
“啊？哦，嗯…”
尚云霓忍不住露出嘲讽的表情：“呵呵，老头子你和他说了这么半天，结果一个生意都没谈成，还是等于在画大饼！”
尚奕泓并不生气，反而笑道：“生意可不是非黑即白的，第一步的意向可比什么都重要！况且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长辈，哪能一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扔合同的？”
“好吧，做生意我确实不懂。至于你们三个都对吃的这么感兴趣我也…呃……”
因为尚墨熙钟情美食文化，尚云霓一直千方百计地也想让自己去喜欢，无奈就是天生对这盘中物兴趣缺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只要能吃饱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只是看着眼前三人开始对各种菜式美食交流心得体会，又真心觉得不可思议！
第546章 女仆咖啡厅之行·1
杜逸舟来到厨房，见堂哥正在把大虾裹了面粉下锅油炸，于是等他关火后才问道：“哥你今天有事吗？”
杜明贤拿出各种材料准备调制甜芥末蛋黄酱：“没有。莹莹已经有新戏的面试，我只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无所事事了。”
“哈，太好啦！”
“啊？”杜明贤皱眉看向眉飞色舞的杜逸舟。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你就能陪我了，不是在嘲笑你没朋友！”
“我有朋友，只不过大家都忙而已！还有，你到底想让我陪你干嘛？”
“去个地方。”
“去哪儿？”
“一个好地方！给你三次机会，你猜猜看？”
“行啦，别装模作样的了！不就是市里新开了家女仆咖啡厅吗？我对那种地方没兴趣，你要去自己去！”
“我除了在日记里写过几句外根本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啊？你是不是进我房间破解我电脑密码然后偷看我存在D盘里的日记啦？！真是个不要脸的小人！我日记里对你的评价果然都没错！！”
“骂够没有？谁稀罕看你的破日记！？这年头本来还有人写日记就够奇葩了！是周徽成提到你感兴趣想邀请他一起去，但他今天要去同学聚会所以没空！”
“哦，是这样啊！对，我问过徽成哥但他没空，所以才来找你！”
“嘁，我还以为是什么兄弟情深呢，原来我只是别人的替代品啊！”
“别这么说嘛，我还是很期待的！”
“自己去呗？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是陪莹莹的话根本不想动！”
“你看，你也只是把我当成漂亮姐姐的替代品嘛！而且你不知道吧？那家店是新店开张，两个人去每个人都能打6折！”
“原来是想和我分账单啊？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呢！”
“怎么可能？！要是非得请你我干脆就自己去了！”
“哇！好暖心！正好你去那个地方吃饱点儿，这盘炸虾我就不分你啦！”
“对啦！我突然想起来那家店有很出名的【炸猪排咖喱饭】，你不想去尝尝吗？”杜逸舟终于抓到堂哥的软肋了！
“这…今天确实是想吃点儿炸的东西。”
“听说还有【金枪鱼土豆沙拉】也很美味，【芝麻海带拌苹果片】的创意你不想试试吗？”
杜明贤沉思片刻，终于还是妥协了：“唉…行，就当是吃饭和学习经验，陪你去吧！正好也能看着点儿你省得你乱花钱！”
“好，那等我换身帅气的衣服咱们就出发！”
“等等！还有一件事！”杜明贤叫住了恨不得瞬移的杜逸舟。
“什么？”
“你在日记里都写我什么了？让我看看！”
…
眼前的店面比起苏甜儿的甜品店甜蜜仲夏夜装修得更粉嫩，粉色的墙纸上缀满了桃心、玩偶、星星、亮片等，让杜明贤怀疑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走进去会被说成是变态的！
“欢迎回家，少爷！”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孩子迎了上来，微笑着说道。只见她梳着双马尾辫，带着夸张的蝴蝶结，身上则是粉白色的女仆裙——用杜明贤自己的形容就是围裙多一些浪褶子的样式。
“我叫‘波莉’，两位少爷请多关照哟~”女孩眨了眨眼睛，又叫来两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孩，将兄弟俩引导一个座位上并递过菜单。
“少爷，请慢慢看，有什么需要叫我们哟~”两位女孩说完便离开了。
“唔…一碗猪排饭要56元？价格有点儿贵啊！”杜明贤皱眉，觉得要不还是就点杯饮料吧？
“你一碗面不也是这个价？”
“我那是套餐！而且熬面条的汤可是上好的……”
“啊、啊，知道了！”杜逸舟不耐烦地打断道，“在这里买的是服务，明白吗？”
“服务？难不成这里还有啥见不得人的‘特殊服务’？！”
“你瞎想些什么啊？这里就是稍微可爱一点儿的餐厅而已！”
“提前说好：今天咱们AA制，谁消费多少就付多少！”
“没问题，反正能打6折就行！”
“对哦！一份56元的猪排饭打6折，33.6的话倒也不算贵…嗯！？”
杜明贤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把杜逸舟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干嘛！？”
“这里写着“主食不参加打折活动”！”
“是吗？哈！还真是啊！”
“你是故意骗我来的！”
“随便啦！不过这么多漂亮女孩子你难道真的不会动心吗？”
“我有女朋友啊！”
“哎呀，所谓的‘动心’也不一定指发展男女朋友的关系啊！见到美女会觉得心情好难道不是男生的本能吗？”
“这我不反驳，可你就为了过个眼瘾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而且贵的要是物有所值也行，我就不信这份猪排饭真的好吃到值56元？！”
“我都说了是买服务啦！”
“一碗猪排饭有什么服务啊？”
“你点点看就知道了！”
架不住杜逸舟的劝说，杜明贤还是点了碗昂贵的【炸猪排咖喱饭】。稍微等了会儿，只见波莉从里面端着饭碗出来了，似乎是将饭和咖喱分开了？
“少爷，要我帮您在咖喱里注入爱的魔法吗？”
“你要注水？”
“不是啦！是这个——”波莉倾倒装着咖喱的小壶，匀称地画出一个爱心的形状：“少爷，吃了后要活力满满哦~”
“啊？哦…”
“那我就先回去了，您请慢用！”
杜明贤砸么着嘴：“这就是你所谓的‘服务’？太弱智了吧！”
“你没感到自己的身心被治愈了吗？”
“我只感到我的智商被下降了！”
和堂弟在这方面有些话不投机，杜明贤干脆专心吃饭。尝了几口后发现味道确实还不错，咖喱也很正宗，虽然还是不值56这个价但刚才人小姑娘又跳又说的也差不多了。
“对了，既然食物不打折，那打折的是什么？”
“服务啊！待会儿吃饱喝足后，难道你不想有个漂亮的小姐姐陪你一起打排位吗？”
“我只想有个叫‘虞莹’的漂亮小妹妹陪我一起打排球。”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唉…”
“我也觉得没法理解你为什么想来这种地方！唉…”
兄弟俩叹着气，感觉彼此之间有名为“代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