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缘来殿
路上林辛又特地嘱咐了一遍让牧夜跟紧自己，如果第一次，牧夜没有在意，但这次他却不得不注意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林辛带着牧夜又在巷子里东弯西拐，他的脚步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但牧夜却偶尔有些犹豫。
因为他明明感觉到，林辛带的路有些是在原地绕圈，但走过之后，牧夜发现面前的景象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不由地想起曾经看过的关于仙人的书。
书上有写到，仙人为了隐藏自己，往往会在居住的附近设下阵法，唯有特定的路线才能走入其中。
虽然他不知道林辛为什么知道，但他在接下来便再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如果没有跟上，那他很可能会迷失在此地。
两人大约行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当林辛带着牧夜走到了一个间朴素无华的单层木屋前，这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林辛走的有些疲惫，喘了几口气才开口说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牧夜看着面前屋顶牌匾上写着缘来殿三个字的木屋一脸的困惑。
这间木屋位于三岔路口的中间，只有单层，而两边的建筑最少也是两层，它就夹在了中间，但这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一定要说这木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便是它那屋门，牧夜仔细地看了看这木屋的门，发现它好似完全封死的样子，不管是中间还是旁边都没有开口，就好似和一旁完全连在了一起，若非中间还有个门扣，牧夜甚至不确定这个就是门。
但在牧夜印象中仙人应该都住在那深山之中，就算是住在城里，难道不应该是在华丽点的建筑里吗？怎么会是这样的一间小木屋呢？
“对就是这里，肯定不会错的，虽然我也有点奇怪但先敲敲门吧！”
林辛挺了挺身体，捋了捋衣衫显得尤为郑重的样子，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当当！！”
这两声在这略带阴森的小巷中显得尤为明显，林辛相信里面的人肯定能听到。
但那门并没有打开，而是忽然燃起了蓝色的火焰，林辛一惊，退后了几步，站在了牧夜的左边。
牧夜虽然也有惊讶，但他更多的反而是兴奋，因为门上生火却并无焦色，这显然不是凡人的本事，一想到可能将要见到仙人，牧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蓝色的火焰很快便扩散开来，顷刻间便将这间木屋完全地包裹，好似一条透明的蓝色的丝绸随风不停地舞动，看的牧夜和林辛心乱神迷。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两人都吓了一跳，因为那门上忽然凸起，缓缓地长出了一只手，一只看上去像是女人的手，但不同的这只手是灰黑色的，并且每个手指上都长着七八寸长的血红指甲，而且这指甲看上去锋利无比，还隐隐流淌红色的液体。
“啊！！！”
林辛一声尖叫，猛地转身就跑，而牧夜同样跟在在身后，两人就这样在惊吓中跑出了十数米。
两人直到另外一个三岔路口扶着墙壁，这才缓缓地转身看向了那只手臂，两个人的表情在此刻完全同步，从没见过如此场面的他们神色都变得阴沉无比，异样的恐惧在他们心中不停地滋生。
林辛的右手颤抖地抓着牧夜的衣服，而牧夜则已经将那斧头抓在了手上，虽然只有半截斧柄。
他直觉上感觉到不远处那只阴邪的手极其的危险，这种感觉他从没有遇到过，冷汗瞬息间便已经湿透了全身。
“交出缘雨令便可入内。”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天空好似昏暗了下来，远处的黑暗渐渐侵蚀而来，阴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断回荡，吓的牧夜两人一阵哆嗦。
在这声音回荡之时，那只手掌心朝上，五指分离好似在索要着什么。
“缘雨令？”牧夜望向了同样冒着冷汗，一只手抓着他衣角的林辛，一脸的疑惑。
过了片刻，林辛稍稍镇定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了两个写有雨字的五角令牌低声说道：“应...应该是这个了。”
“那你送过去呗！”牧夜同样低声回道。
“我...人家怕怕嘛！”林辛这时候还开玩笑地学着女声，嗲里嗲气地说道。
牧夜一阵恶心将林辛的手拍开严肃地说道：“你去不去？”
“要不我们一起去吧！”林辛抓起一枚令牌一脸咪笑地递向了牧夜。
牧夜犹豫了一下将那令牌接过，然后两人又带着恐惧的神色望着那只渗人的手。
“交出缘雨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着急了，那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并且比刚刚更加地有刺心，有过一次经历的两人这次虽然没有再被吓到了，但却是极为难受。
牧夜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深吸了口气，将斧头别回了腰间，然后左手抓着林辛向前缓缓地移动。
越是靠近两人就越是感觉到恐惧，但牧夜心中存在着一股执着，逼着自己不断地向前。
林辛的看着那只恐怖的手，两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完全是被牧夜拖着向前，就这样两人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那只手的面前。
这段不长的路却是走了许久，当两人来到这手前时，只见那手的五指里外摆动了一下，这明显索要的动作让牧夜两人稍稍松了口气，几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手上的缘雨令放到了手掌上，然后疯狂地暴退。
又退后到了三岔路口后，两人不停地喘着大气，他们很累，这种精神上的刺激比肉体更为可怕。
但好在那只手包住了两个令牌便缩了回去，而后整个木屋的蓝色火焰更甚，只见那门忽然像纸片一样被瞬间焚烧殆尽。
然而两人却没有看到屋内的情形，只能看到漆黑的一片，如同深渊一般。
“请进！”
那声音再次传来，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的善意。
牧夜两人深吸了口气，相视了一眼，直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再次缓缓地向前走去。
这段路很短，但还是这么的漫长，当两人走到了屋前再次相视，然后咬了咬牙一同大步迈了进去。
第十七章 千魅
当两人踏入其中后，那扇门又蓦然出现，木屋的蓝色火焰也在顷刻间熄灭，就好似时光倒退一般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小巷再次变得寂静阴森。
此刻，踏入缘来殿的牧夜两人，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如同落入了深渊一般，黑暗将他们两人完全地淹没，包括他们发出的尖叫声，包括他们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当牧夜意识恢复，首先感觉到自己躺在了一个略微松软的地上，之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但刚刚睁开一个缝隙便被那亮光刺得闭合了回去，当他好不容易地将双眼都睁开后，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但他并没有先一步欣赏着四周的华丽，而是先用力地推了腿躺在他一旁的林辛。
“喂！林辛！醒醒！!”
牧夜仅仅推了一下，林辛便一阵微颤，眼睛缓缓地睁开，苏醒了过来。
当两人完全缓过神来，背靠着背站立而起，这才开始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此刻身处于一个华丽宫殿内，两人环视了一圈发现这座宫殿为方形，长十丈，宽七丈，高亦有五丈，两人站在其中倒是显得尤为渺小。
而让他们震惊的是整座宫殿完全由白玉石建造而成，宫殿两旁雕凤的窗棂冲出数道白光，将宫殿内的玉石完全点亮，使得其内的明亮更甚其外。
牧夜内心有些悸动，心想要是能挖走一块那恐怕就不愁吃穿了，然而初来此地他又怎么敢如此呢。
两人脚下此刻踩着一条略微松软的红毯，红毯的两侧分别耸立着四根巨大的玉柱，柱子上还雕刻着各种奇异的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好似随时都能幻化而出。
红毯一直延伸向前连接着一个台阶，台阶呈标准的斜角一路向上直到一个三丈高的高台。
高台上放置着一张精雕的红木桌，桌上面摆放着同样精雕的花纹盛杯，杯上放着一枚直径不到两尺的巨大透明水晶球。
这水晶球通体铮亮在整个宫殿中显得尤为明显，一看便是一件稀世珍品，而这里如果是仙人之地那恐怕就是仙品灵宝了。
见到如此的宝物林辛自然激动万分，见四下无人便想拉着牧夜一同上前仔细观摩。
然而当他们正要起步之时，那红木桌的左侧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气旋。
宫殿内的空气在这气旋的力量下，开始疯狂地旋转了起来，狂风呼啸而起，敲打着牧夜两人的衣袂发出了“烈烈”的响声。
刚刚那只恐怖的手给牧夜两人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此刻的异变让两人又将松下来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那白色的气旋，祈祷着不要再出现什么恐怖的玩意。
幸运的是苍天好似谛听了他们的祈祷，面前的这股白色气旋渐渐散去，宫殿内的风也渐止，两人拂动的衣袂也终于停止了颠簸平静地竖立了下来。
此刻牧夜两人有些愣神，因为高台之上此刻伫立着一位女子，她体态妖娆穿的一身绣花金边旗袍，旗袍下方的开叉直达腰部，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一双白色的水晶高跟鞋使得她的大腿看上去极为修长，让人想入非非。
紧致的旗袍完全勾勒出了她那翩若惊鸿的身躯，胸前的波涛随着她的呼吸微颤，惹的台下的两个孩子一阵迷离。
再看着女子的容貌当真是惊天绝艳，岁应十而有八，她那琉璃的眼瞳荡漾着丝丝的妖媚，微翘的鼻梁挺拔有力，火红的双唇如同火焰点燃了两个男人的内心。
她黑发及腰，在那尚未完全消失的风中散舞，一幅盛世美景顿时映入了牧夜两人的心间久久无法散去。
但此刻愣神的却不单单是牧夜两人，那女子也同样如此，因为牧夜的面容更为气煞鬼神，所以双方都傻傻地注视着彼此，安静地直视着没有发处一丝的声响，时间好似定格在了此处。
“那个...敢问您就是仙女大人吗？”
时间在这声低语中忽然开始前进，牧夜先回过神来十分恭敬地朝着那女子拱手一拜。
林辛和那女子也终于有了反应，各自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那女子首先开口道：“你的小嘴很甜，不过我并非仙女也非仙人，只是修仙之人。
你们凡人平时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修仙人所为，而并非真正的仙人，你们可以称呼我们为修真者或者是修仙者。
只是我也不能完全算是。”
此女子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脸色有些许的沮丧，然后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叫千魅，是缘法宗的外事弟子，这里是缘来殿，是接待你们这些被缘雨令牵引而来的人，凡是到了此地的人都可以成为我们缘法宗的弟子。”
牧夜和林辛两人内心顿时升起了波澜，对仙人有些了解的他们怎么会不理解她所说的意思呢？缘法宗定然指的是仙人们的宗派，而来到此地就能加入也就意味着...！！
牧夜和林辛相视一眼蓦然间拥抱在了一起，疯狂地欢呼雀跃起来，完全无视了千魅的存在。
“耶！！耶！！”
他们两人就好似两只活蹦乱跳的百灵鸟，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尽情地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咳咳！”
一声轻咳忽然响起，在这宫殿中回荡，牧夜和林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彼此然后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盈盈地看着千魅。
千魅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倒也没有责怪他们，再次微笑地开口道：“在这里你们还需要通过我身旁的测灵珠，来评定你们的修仙资质，现在你们轮流上来吧！”
此言一出林辛顿时抓住了牧夜的肩膀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说道：“这次就让我先给你做个示范吧！”
说着林辛便迈开大步先向前走去，他此刻的背影极为挺拔，就好似一位赶赴战场的将军，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感觉。让牧夜在这一刻都被感染的有了一丝的激动。
然而单纯的牧夜怎么会知道林辛英俊的外表下隐藏的真实想法。林辛不过是想先一步接触千魅而已，免得被牧夜捷足先登罢了。
第十八章 最强
林辛走的有些急，但却很稳，踩着殷红的地毯向前有一种成王加冕的感觉。
他上台阶时稍稍放缓了脚步，但走的特别郑重，头额微抬咧着笑容目不斜视地看着千魅。
饶是千魅见过不少来此的人，但像林辛这样看上去极为重视的人却是从没见过，于是她不由地微微点头，心中也高看了他一点。
台阶并不算多，林辛很快便走过，来到了高台之上，还没走上前根本无法完全看清高台的景象，而此刻的林辛则对高台有了一丝的惊异，因为实在太朴素了。
虽然都为玉石建造而成，但却没有一丝雕琢的痕迹，地面平整的如同平静的湖面泛着点点的光辉，但或许正是这样的朴素的高台，才衬托出了那个水晶球的特殊。
林辛收回了心神朝着千魅拱手一拜十分恭敬地说道：“在下林辛，年芳十三，未婚，家境富裕还有几亩良田，一直未有心喜的姑娘。”
“嗯？！”
任谁都能听出林辛这话的意思，但偏偏他的表情又十分的郑重严肃，好似真的是在介绍自己一般。
千魅微微一愣，匿笑了一声回道：“小屁孩，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姐姐我可不喜欢嫩的。”
此言一出林辛嘴角微微抽搐，略微尴尬地回道：“但我听闻仙人...应该是修仙者岁比天长应该早已经不在意彼此间的年岁了吧！”
“你说的没错，但你现在可不还是个小屁孩吗？”千魅轻抿红唇嘲笑道。
林辛一阵口吃，再也说不出话来，神色略带沮丧，如同一只忧伤的雪白小猫，倒是惹人怜爱。
“但未来的日子还长不是吗？你终有一天会成熟的啊！”
这个台阶给的真是及时，林辛顿时又绽放出了笑容朝着千魅再次一拜：“我一定会的。”
“好了闲话就聊到这里，你现在把手放到这测灵珠上，我不让你松手你便不要放开。”千魅忽然严肃起来右手伸出指了指一旁的水晶球。
“好！”
林辛也收起了嬉笑的面容再次上前一步，两手伸出化而为掌高高抬起略微紧张地靠近了水晶球。
当他触碰到水晶球时，发现水晶球竟有一丝的温暖，这股温暖穿过他的双手渐渐润入人心显得尤为舒适。
一旁的千魅已经转身，注视着水晶球的内部，等待着变化的发生。
下一刻水晶球的颜色忽然开始变化，从林辛双手触碰的位置开始青草的嫩绿色瞬间扩散开来，一下子便将整个水晶球笼罩，绿光透亮，将整个宫殿的颜色都发生了一丝的改变。
“木灵根嘛！”千魅神色如常口中喃喃了一声。
随后水晶球再次发生变化，这次并非颜色的改变，而是球内的中心处忽然生出了一团团微小的绿色火焰，它们定额漂浮在其内不停地舞动着头部，好似在向众人打招呼。
如此奇异的一幕落在了牧夜和林辛的眼中让他们两人顿感惊讶，口中不时低声感叹。
林辛转头看了看千魅，见她依旧凝神注视着水晶球知道还没结束，便挺了挺身体继续坚持着。
水晶球内的绿色火焰从个位数慢慢地变成了十数位，再又超过了五十之数，一旁千魅的神色从一开始的风轻云淡慢慢地变得有些惊喜，而当那些绿色火焰超过了九十之数时，她的神色再一次从惊喜变为了惊讶，口中还不时嘀咕着什么。
九十一...
九十二...
九十五...
当那绿色火焰达到了九十九时，整个水晶球几乎都被填满。
千魅瞬间激动了起来，猛地上前了几步，将脸都快贴到了水晶球上，死死地注视着水晶球剩下唯一一个能燃起绿色火焰的空隙。
下一刻的瞬间在千魅的眼中如同奇迹出现一般，她竟不顾颜面地叫出了声来，吓的林辛两手一抖险些松掉。
千魅后退了三步笑眯眯地看着林辛，并且显得有些恭敬，然后微微欠身道：“您可以放手了。”
林辛举着双手大概有将尽一刻钟的时间，说实在的有些酸累，听到此言立马松软了下来，放下了双手，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停地活动着两个手臂。
而测灵珠也在他松手的那一刻瞬间恢复到了原样透明无色。
千魅走上前来媚眼闪着金光，如同看着稀世珍宝一样注视着林辛开口道：“你知道吗？这个测灵珠的作用便是能测试出每个人的修仙资质，也就是灵根。
颜色代表着你灵根的五行，绿色代表的是木灵根，而火焰的数量则代表着你灵根的品质，最低为一，最高为一百。
而你刚刚点起了一百个火焰，也就意味着你是的灵根品质达到了极品，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资质啊！宗内的长老肯定要欢喜的不得了了。”
千魅越说越激动，本来白皙的脸蛋都有些胀红起来，不过她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略到疑惑地问道：“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一枚缘雨令。”
“没有啊！”林辛也是奇怪千魅为何会这么问。
“不应该啊！如果是极品灵根身上应该会有两枚缘雨令才对啊！”千魅颦起柳眉疑惑不解。
“我原本身上是两枚的，其中一枚我给了牧夜了，然后我们两个人就一起进来了。”林辛指了指牧夜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
林辛的话让千魅点了点头，但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又想不明白。
思索片刻后千魅轻敲了一下额头自嘲道：“想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人在这里就是了。”
于是千魅将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着林辛道：“林公子您先下去吧！让你的朋友上来测试吧！”
“好！”千魅忽然恭敬的态度让林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回应，然后在千魅灼灼的目光下缓缓地走下了高台。
第十九章 最弱
再次踩上了松软的红毯，林辛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刚刚千魅的一番话早已经在他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
“我就知道我一定是个天才！哎！人生寂寞啊！大道之行怕无人可以争锋了。”
走到了牧夜面前，林辛摆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姿态，轻轻地拍了拍牧夜的左肩笑道：“兄弟轮到你了。”
高台距离牧夜站立的地方并不算远，林辛和千魅在上面的对话他都能清晰地听到，此刻他为林辛感到高兴，同样也为自己打了打气，希望也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好！我去了！”
牧夜满怀信心绕过了林辛，挺直胸膛，步伐稳健地走上了高台，他同样朝着千魅拱手行礼说道：“在下牧夜，年岁十三，未婚，是一名砍柴工，家境贫寒，未有心喜的姑娘。”
“嗯？！”
这一声惊叹是由林辛和千魅同时发出的，林辛此刻一脸的黑线，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千魅则是认真地看了看牧夜，发现他的神色极为认真丝毫没有那个意思。
牧夜抬头看着千魅，略带惊奇的表情一脸憨厚地问道：“我是有说错什么吗？”
“啊！！没有...好！我知道了！”
千魅被问的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她实在没看出来牧夜竟是如此憨厚之人，又或者是对某些人情世故根本看不透罢了。
千魅都被自己有些逗笑了，咪笑地看着牧夜说道：“小弟弟长的这般俊俏竟如此不懂事呢？”
牧夜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也不知是哪里错了，只是傻笑了两声。
然而他这微笑顿时在千魅心中卷起了滔天巨浪，本来还准备继续开口的她张着小口，根本吐不出一个字来，直盯盯地望着牧夜。
不远处的林辛自然也看出了千魅的异样，捂着脸哀嚎道：“这该死的甜美啊！！”
林辛的哀嚎声传到了千魅耳朵，顿时将她惊醒，她退后了半步将眼球一瞥，抬起玉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略微发红的娇嫩脸蛋，吐了口气。
“弟弟你这般模样要是去了宗里怕是要馋死姐妹们了。”千魅打趣道，但她已经不敢再看牧夜了，生怕自己的魂又被钩了过去。
“姐姐您说笑了！”牧夜欣然地接下了这份夸奖，连忙收了收笑容。
“好了你把手抬起来，像林辛一样贴在测灵珠上吧！我不说松，不许松。”千魅深吸了口气严肃地说道。
“好！”
牧夜很快便学着林辛一样，抬起了双手贴到了测灵珠上，从他的双掌间扩散出了火红的颜色，一个赤红透明水晶球便顷刻间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你是火灵根！让我们看看你的资质如何吧！”
千魅心中其实并没有对牧夜抱有很大的期待，因为她知道极品灵根的人身上是会出现两枚缘雨令的。
而牧夜这枚却是林辛给的，这让她着实有些觉得怪异，但这也说明了牧夜绝对不可能有极品灵根，至于他能达到什么样的资质很快便会揭晓。
下一刻测灵珠的中心点起了第一把红色的火焰，牧夜顿时信心大增，贴着测灵珠的双手都忍不住紧了一紧。
但过了片刻，测灵珠内却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动静，牧夜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剑眉微皱望向了千魅。
其实千魅此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看牧夜那略带忧郁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回道：“再等一下吧！”
牧夜重重地点了点头，但他其实也已经从千魅的神色中看出了大概，但他还是希望能有奇迹的出现。于是他向前迈出了半步，身体再向前挺了一挺，两手发力让自己贴的更紧。
然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徒劳，测灵珠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只有那一团小小的红色火苗，甩着尾巴朝着他打着招呼。
“你放下吧！”千魅虽有不忍，但还是开口让牧夜停止那无用的努力。
牧夜一震，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缓缓地将双手放了下来，测灵珠在那瞬间又恢复了原样，但林辛却在这瞬间看到了异象，牧夜刚刚双掌贴着的地方竟出现了彩色的流光，哪怕只有一瞬，但林辛确认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林辛张了张嘴，但又立刻闭了回去，因为他不确定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事对牧夜究竟是好事坏他无法确定，这样异常诡异的事情让林辛不由地谨慎了起来，他思索万千决定还是将此事咽到肚子里为好。
然而牧夜和千魅却并没有看到，牧夜此刻显得尤为沮丧，虽然可以修仙了，但却是最差的资质，这就好比十个人上山砍柴而你却拿的是一把最钝的斧头，甚至还不能磨，任谁都会觉得异常的难受。
然而已经发生的事情又如何能够改变呢？牧夜倒是很快便从沮丧中恢复了过来，给自己打了打气。
“毅力，关键还是要靠毅力，资质再差只要够努力一样也能修仙。”
牧夜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然后朝着千魅恭敬一拜，便迈步而下很快走到了林辛的身边。
林辛本想上前安慰一下，但看到牧夜那略带倔强和执着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刚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了回去。
千魅在高台之上凝视着他们二人，一个天赋最强一个天赋最弱，这或许是某种特殊的缘分，缘法宗讲究的是缘分，虽然它看似缥缈无序，但其中却依旧存在着某种必然。
“缘分啊！”千魅心中感叹道。
随后她又问道：“你们二人是否愿意加入缘法宗？”
千魅问的十分的认真，神色严肃，显然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牧夜和林辛两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各自眼神中的那种坚定，笑了笑转头望向了千魅一同回道：“我们愿意。”
“好！”千魅欣喜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牧夜说道：“你家境贫困，我这里便给你十两黄金应该够你家用了。”
说着千魅轻挥右手，几道金光散过，十两金灿灿的黄金便漂浮在了牧夜的身前。
牧夜大惊失色，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漂浮的黄金，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当处。
“你无需拒绝，这是你应得的，凡事俗物对我们修仙者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是念你刚刚加入，尚且无法了却凡事，遂将此赏赐与你，这样五日之后，你们到了宗门，便不会心念凡尘，而难入仙道。”
千魅看出了牧夜的犹豫，随即解释了一番。
“你就收下吧！如果不出意外，到了宗门恐怕就很难再回家了，你家里肯定还有人在吧！有了这黄金想要安享晚年应该没有问题了。”
林辛在一旁加了把火，将牧夜心中残余的一丝犹豫彻底打消了。
牧夜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奶奶那慈祥的笑容，他知道如果自己离开了，奶奶一人肯定无法继续生活，所以他十分恭敬地朝着千魅弯腰一拜，没有说话，静静地将漂浮着的黄金收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第二十章 命运谈
“这是你们两人的缘雨令，收好了。五日之后再来此处，到时候我会带你们前往宗门驻地。”
千魅再一挥手，两枚缘雨令从空中闪现，漂浮到了牧夜两人的面前，两人连忙取下收好。
“天色已晚，你们早些离去吧！五日后见。”
话音刚落，千魅身旁忽然又出现了白色的气旋，气旋顷刻间将她包裹，再这狂风过后，千魅连着白色气旋一同消失在了牧夜两人的面前，这一幕让两人不禁暗暗称奇，内心对修仙有了更多的期待。
当千魅离去后，牧夜两人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这个黑点就好似一个黑洞，中心开始扭曲了四面的空间，然后疯狂地扩大，眨眼间便已经扩大到了两人可以并排而入大小。
牧夜和林辛知道这肯定就是离开的通道了，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他们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踏入其中，但这一次却并没有了落入深渊的感觉，他们迈出后便感觉脚踏实地，穿过了这黑洞熟悉的景象便落入眼中。
当他们转身后那黑洞已经消失，缘来殿的木屋依旧静静地耸立在他们的面前，小巷变得比他们来时更加寂静和阴森。
此刻天色确实有些暗了，抬头已经能看到火红的霞光，烈阳即将隐入天际，黑夜也即将到来。
“走吧！”
“嗯！”
两人这次没有再在巷子里面东扭西拐，而是直接朝着北边走去，果然不多时便走到了大街上。
此刻街上有些冷清，寥寥的行人匆匆而往，地面依旧湿漉漉的，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无限的金光，倒是一幅不错的美景。
道路两旁的摊主都已经开始打烊收摊，两旁的建筑隐隐有烛火闪现，屋顶上炊烟袅袅，勺锅摩擦的声音缕缕传来，明明还没有味道传出却好似已经闻到了食香。
牧夜摸了摸有些扁平的肚子，脚步加快了不少。
“要不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吧！”林辛也已经感觉到饿了，拉住了着急回家的牧夜。
“不行，再晚就没船来，你确定要自己走回去？”牧夜立马回道，显然不想逗留半分。
“是有这么点道理，但你就不能在这里住一晚吗？你现在可是有钱的人了啊！”林辛拍了拍牧夜有些凸起的胸部笑笑道。
“不了，如果你要待在这里我自然不会强求你走的，我要今天就回家。”
毕竟比武大会就只有今天，牧夜不想让奶奶担心，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的。
“好吧！好吧！我投降！咱们回家。”林辛还是拗不过牧夜，举起了双手。
而后两人离开了城很快便来到了码头，幸运的是码头上还停着一艘小木船，两人一看船夫竟还是那名老翁不由地露出笑脸。
“大爷我们又来乘船了。”林辛先一步上前摸出了一块碎银递了过去，“大爷五天之后我们还会来乘船，这钱就提前给你了。”
“好嘞公子！没问题!”老翁自然高兴万分连连点头。
“牧夜上来吧！钱我付了。”林辛踏上了有些颠簸的小船看着牧夜说道。
虽然牧夜想自己付钱的，但既然已经欠了林辛一个大人情再欠点小的也就不算什么了，便没有多说直接便上了船。
老翁也不再等人，解了缆绳，举起了竹竿便带着小船驶向了远方。
此刻天色已经变得更加的昏暗，北清河两旁悬壁长长的影子让河面显得有些幽暗，抬头也只能看到山顶上着着的红光，夕阳虽好但依旧抵挡不住黄昏的吞噬。
林辛懒散地躺在了船头上而牧夜则静静地坐一旁，两人都望着天空隐隐闪现而出的点点繁星，悠然之情荡然于心。
“现在有钱了是不是感觉很爽？”林辛忽然开口说道。
“是啊！到现在我还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若非我一直能感觉到怀里的东西，我都以为这是一场梦。”牧夜感慨道。
“人世长长无尽，终而复始轮回，然而却离不开命运二字，这不，好运降临到了你我的头上。”林辛忽然讲起了大道理起来，让牧夜有些措不及防。
“或许吧！但我不太相信命运，我更相信自己。”牧夜虽然如此说道，但今日之事却让他有了一丝的动摇，毕竟如果林辛没有出现那他恐怕又要回去砍柴了，而林辛的出现并非是他努力的结果，而这就好似命运。
但牧夜还是摇了摇头，“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既然我身怀火灵根那迟早也会被修仙宗门找到，收为弟子的。”
“但我更相信命运。”林辛取出了缘雨令拿在手上细细观摩，因为他知道正是这个东西的出现才让他来到了此地，而正是他体内的极品木灵根才吸引了此物的到来。
所以他才是因，而他的因便是命运使然。
两人的话在这寂静的北清河上显得尤为清晰，传入了船尾老翁的耳朵里，他微微一笑开口道：“两位小伙子，不知可否听我一言呢？”
“哦？大爷也对命运有见解？”林辛忽然来了兴致，整个人猛地弯起了身体饶有兴趣地望着老翁。
“不敢不敢，只是人老了，见的多了，有些想法罢了！”
“大爷请讲。”
一旁的牧夜也竖起了耳朵。
“我在此地划船已有快四十余年了，船下的北清河永是向东，两面的悬崖亘古屹立，苍天夜黑日耀，周而复始，古今一辙，这是命运吗？”
“是的。”林辛不假思索地回道，而牧夜则在一旁沉默不语。
“那你看那。”老翁指了指西边的一处山顶。
林辛和牧夜定眼望去，只见那处山顶显得极为不自然，因为那处缺了一个巨口，使得两人看到的天空都大了许多。
“这缺口是佳岚城的工匠们挖出来的，如果说本应屹立的山脉是命运，而此刻缺了一口的它又是什么？也是命运使然吗？”
“是的。”林辛顿了一顿但还是肯定道。
“但你无法否定它是被人改变的，而非它自身，虽然它并非生灵，但它亦可以有它的命运。”
确实如果山脉亘古屹立便是它的命运，但当它被人挖掘啃食之后呢，它便不再是它，又或者它会消失。
“大爷您说的太局限了，山川并非亘古不变，只是我们暂时看到的如此罢了，不管它们变还是不变都是它们的宿命。”
林辛一番思考后抓住了老翁话中的瑕疵。
“但它们不变是它们本应有的姿态，而它们变却是他人之力，那是否就代表这命运在这之后已经发生了，就像这样。”
牧夜忽然开口，然后伸手捏了一下林辛的大腿。
“啊！！你轻点不行吗？”林辛连忙将牧夜的手拍手使劲地揉搓这自己的大腿。
“这也是为了让你感触更深啊！你本应静静而坐，此刻却被我捏疼，所以你现在的这张脸就是我将你改变之后的变化，你的命运在这短暂的时刻发生了变化。”牧夜笑笑说道。
“切！要不是我碰到了你，你怎么可能捏到我的大腿。”林辛继续揉搓这自己的大腿，愤愤道。
“哈哈！那你们是否想过山川之前又是何物，它们从何而来，为何会变的如此？”老翁再次问道。
“这倒是没想过，不过这应该是自然所为。”这个问题林辛已经回答的有些犹豫了。
“那你是否想过，这一切不过是人创造的，又或者是仙创造的，那你还会觉得这些都是命运吗？”老翁的表情忽然有些严肃起来，望着已经暗蓝的天空好似在凝望着什么。
“人？仙？创造的？不可能吧！我只听说仙人能排山倒海，但从没他听过还能创造世界，这太过缥缈无理了吧！”林辛有些被老翁的话惊到，但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但一旁的牧夜如同被春雷轰入，整个脑海嗡鸣不止，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为何创造了我们？”
“为了向前再迈出一步。”
“但你现在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是多余的，她才是我需要的，而且你想救她。”
梦中的那场对话在牧夜的心中不停地回放，创造，创造，创造，这两个字在牧夜的脑海中不停地放大，放大。
“喂，牧夜你怎么了。喂！！喂！！”
“啊！！没，没什么！”
牧夜被林辛猛地摇了几下才从那回忆中清醒过来，然而他此刻的面色极差，额头早已经溢出了大滴的汗水。
“你确定你没问题吗？”林辛又怎么会看不出牧夜的异常，担忧地问道。
“没，真没事！”牧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着林辛露出了笑容。
然而这并不能抹除林辛心中的疑虑，但他见牧夜恢复正常也没有再说什么。
“刚刚说到哪里了？”刚刚的恍惚让牧夜隔绝了一切，于是朝着老翁问道。
“哈哈！我问这公子，如果这世界是仙创造的，那是否还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还是命运呢？”老翁眯着眼睛笑笑回道。
“你怎么想？”牧夜又转头看向了林辛。
“不想不想，就算真是如此那和我也相隔十万八千里，等我哪天成仙了再说吧！”
林辛一副耍赖的样子又躺了回去眯上了眼睛。
“对啊，我们想多了，想多了。”
牧夜沉默，抬头凝视着已经闪烁着无数繁星的夜空思索万千。
“命运啊！”
第二十一章 回家
小船悠悠驶过了大渔村的码头，这里的渔船都已经停靠岸边，有不少裹着船篷的渔船里闪烁出了烛光，淡淡食香传出弥漫到了北清河上，使得牧夜和林辛腹部的饿意更甚。
渔舟唱晚，响穷清河之滨，渔人嘹亮的渔歌已经响起，寂静无垠的夜晚已经到来。
岸边在渔船烛火的照耀下并无一人的身影，老翁瞥了一眼没有停留继续朝西驶去。
片刻后，小船停靠在了余金村那小小的码头边，老翁没有下船，只是撑着竹竿靠在了岸边，这里水流尚还不急，勉强可以支撑片刻。
林辛跳下了船，面向着站立在船头的牧夜微笑道：“那我们五日后不见不散。”
“好！”牧夜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样也露出了微笑。
“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林辛刚刚转身，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笑呵呵地问道。
牧夜一愣，噗笑了一声，又点了点头，同样也是重重的。
“哈哈哈！”
林辛顿时笑开了颜，右脚微微抬起，朝着左边一甩，整个人被带着转过了身去，左手抬起不停地挥手告别，一蹬一跳朝着小道深处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林辛的身影时，老翁才拔起了竹竿，插到了岸边的吐石上，轻轻一推，小船便被带离，再次来到了北清河的中央。
此去幻梦村已经不远，但奈何水流湍急，想要前行对老翁来说却是有些吃力。
“大爷这段路我来划吧！”牧夜看出了老翁的吃力，心中又想早点到家，于是来到了老翁的身边。
“小伙子，这怎么好意思呢！！”老翁难以为情，并没有将竹竿交出。
“呵呵！大爷您无需为难，就当我行一善事吧！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黑夜里虽然已经看不太清牧夜的面孔，但却能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一丝的执拗，老翁毕竟见过不少世面，知道肯定会拽不过他，便叹了口气将竹竿交了出去。
“小伙子，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
牧夜是第一次划船，但他却已经从老翁那里学来了经验，小船在他的摆渡下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幻梦村驶去。
北清河奔腾的声音越来越大，哗哗不绝的声音告知着牧夜家的临近。
远处的黑暗中，渐渐地出现了一缕缕淡淡的烛光，越是靠近这些烛光就越显得明亮，并且越来越多，在这无尽的黑夜中点亮心中的灯火，温暖了冰冷的肉体。
船靠岸了，老翁依旧熟练地下船捆好了缆绳，牧夜放下竹竿，与老翁道别，便一路小跑地冲向了家中，胸前的黄金不时碰撞发出了磕磕的响声，清脆动人。
老翁站在码头边上遥望着牧夜离去的背影，下一刻春风拂来，却只吹动了岸边的石子，而没有听到任何衣袂摆动的声音。
码头离家很近，牧夜片刻间就来到了门口，此刻其内已然亮起了烛光，奶奶肯定在等着他。
“奶奶我回来了！”
牧夜十分兴奋地推门而入，只见奶奶静静地坐在小木凳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古旧的巴掌大小都不到的油灯，微弱的烛火只能堪堪照亮桌子一圈，映照出奶奶那满是皱纹的面孔。
“孩子累坏了吧！赶紧吃饭先吧！”
见牧夜回来，奶奶立马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缓缓起身道。
牧夜连忙上前轻轻地将奶奶扶回了木凳上笑呵呵道：“奶奶我自己来吧！你坐着就好了。”
牧夜转身将门关上，挡住了黑夜里不时踏入的凉风，然后来到厨间，打开了木盖，取出了放置在滚烫开水里的一碗热粥，在一旁的小筷筒取下了一双筷子，三两步地来到了桌旁坐在了奶奶的面前。
牧夜并没有着急吃饭，而是兴奋地从怀中摸出了所有的黄金放到了桌上。
奶奶顿时一惊，面色剧变急促地问道：“孩子，你这哪里来的啊？！还有你这衣服。”
“奶奶您莫慌，今天的事情说来话长，我慢慢和您讲吧！”牧夜连忙安慰道，而后便开始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徐徐道来。
牧夜并没有将柴伐大叔和杨浩为他送行的事情说出来，这毕竟只能算他自己的事情，现在有钱了自然也能还了这个人情，一切的开始牧夜便从遇见林辛说起。
直到牧夜讲到比武大会失败时才顿了顿，这件事让他多少有些沮丧，但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有更好的未来在等着他。
当他讲到和林辛两人被那只阴森诡异的手吓到时，他还特地用自己的手模仿了一下，当然一点都不像，但却让奶奶轻笑了两声。
“孩子饭要凉了，先吃了吧！”
春天的夜晚依旧还能感觉到阴冷，牧夜的那碗粥已经不再冒出轻烟了，他讲到此刻也多少感觉到喉咙有些干渴。
牧夜点了点头，端起碗咕噜两声就将这粥吞了下去，顺便用筷子将剩余粘在碗底的米粒推到了口中。
半饱的牧夜再次娓娓道来。
这一段话牧夜讲了将尽一炷香的时间，期间越讲越兴奋，越讲越激动，显然是对自己能够成为修仙者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当一切都诉说完后，一阵冷风忽然通过了大门左边的支窗挤了进来，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分。
牧夜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因为他透过那微弱烛光，看到奶奶忽然暗淡下来的神色，他整个人好似被巨石重击了一般忽然松软了下来。
“对不起，奶...奶！”
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牧夜带着一丝的哽咽说出了第一句话。
“孩子，你没有对不起我，虽然这些年在我面前你一直都带着一张笑脸，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当你告诉我你要参加比武大会时我就知道，你虽说是为了找份好差事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实则是想要寻找仙人去探寻身世罢了。”
奶奶默默地道出了牧夜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牧夜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了，但没想到竟早已经被看穿。
“对...对不起，奶...奶！！”
牧夜眼前的烛火忽然间变得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睛，两滴豆粒大小了泪水落到了木桌上，滴咚了两声。
“孩子，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些黄金够老婆子我安详晚年了，我自然没有什么遗憾了，你是该离去了，我不应该成为你的枷锁，鸟儿尚且知道翱翔蓝天，人又怎么会甘心永远被困在一处呢！
孩子将泪水擦一擦吧！你马上就要成为一名修仙者了，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你这样都要笑话了。这黄金你收收，奶奶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了。”
奶奶缓缓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关的很严实，从没发出过一丝声响。
厨房里烛光依旧，照亮了金灿的黄金，照亮了牧夜悲痛的面庞，但烛光太小，给不了牧夜温暖，却只能带来一丝的阴冷。
“对...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 临行前
晨曦拖走了笼罩着寰宇的黑幕，一个绚丽多彩的清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鸡鸣早早响起，晓天即将到来。
幻梦村渐渐嚷起了清晨的歌声，每家每户的炊烟袅袅升起，孩童们嬉笑的声音给这世间带来了点点生机。
清晨的阳光散落在了油菜花的田地里，花朵上的露珠不时闪亮这金色的光芒，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油菜花的花香，好一阵清新沁人心脾，早起的人们又开始忙碌的一天，一切显得格外宁静惬意。
牧夜起的很早，哪怕昨日睡的很少。
他先是来到了武府，见到了杨浩，将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告知。
杨浩大惊失色，震惊道：“城里竟然就有修仙者！！！”
但他很快又沮丧了下来，听牧夜的描述没有机缘的人是找不到修仙者的。
“这确实要靠缘分的，强求不来，不过哪日我修仙有成，自然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修仙之地的。”牧夜在一旁连忙安慰道。
“真的？！”杨浩激动道。
“嗯！当然！”
杨浩的笑容再次绽放了开来，他对于修仙者的事情同样也是十分地感兴趣。
“这是我答应给你的，你收好。”牧夜从怀中取出了一两黄金塞到了杨浩的手中。
杨浩再次大惊，连连拒绝，哪怕他和牧夜是朋友，如此的大礼他也实在不敢收下。
“你收下吧！我说到做到，以后修仙万一因为这事起了心魔怎么办！”牧夜打趣道。心魔这事他们也是从书上得知的。
但杨浩还是有些犹豫，但他知道牧夜也是有些倔强之人，说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而且他自己也确实很需要这钱，当然他不是为了吃草莓吃到饱。
“这我收下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帮你做点什么，你走之后我会尽我所能去照顾你奶奶的。”
“好，谢谢了！”
两人相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牧夜并没有在武府逗留很长时间，很快便和杨浩告别离去，急匆匆地跑向了西边的松树林。
路过油菜花田时，花香顿时迷醉了他的心房，然而这次他并没有缓下脚步，很快花田便落后到了他的身后。
进了森林走过蜿蜒的小道，路过伐木场，很快牧夜便看到柴伐大叔和另外一名砍柴工，他们正吃力地砍伐着一棵松树，看其树底的缺口，两人应该刚开始砍伐不久。
牧夜的踩着地上的树枝，发出卡卡的响声，早已经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他们放下工作转身看向了牧夜，顿时愣在了当场。
牧夜的这身华服将他的俊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两人忽然抬头望天，好似在感激这苍天让他们看到了如此绝美的景色。
“牧夜你这身衣服哪来的啊？还有比武大会是不是赢了？”过了片刻柴伐大叔微笑地看到牧夜问道。
牧夜摇了摇头“不，我并没有赢，但我却找到了一条更广阔的路。”
“哦？是什么啊？”柴伐大叔虽是一惊，但看牧夜依旧灿烂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牧夜眯上了眼睛，从腰间取出了只有半截斧柄的斧头，在面前晃了晃，“咱们一边砍树一边说吧！”
“好！”
于是三人站立成三角阵型对着那颗松树展开了攻势，而牧夜则悠悠地开始叙说着昨日发生的一切。
当牧夜讲到他于陆川对决时，柴伐大叔顿时吓了一跳。
“你胆子太大了，那陆川我也听说过，据说此人行事我行我素，而且还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稍有招惹他的人都被他斩杀了，这方圆百里几乎没有不知道他凶名的人。”
虽然柴伐大叔面带惊恐地说道着，但牧夜却并没有感觉到陆川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因为他并没有死。
而后牧夜继续说道，而接下来讲的或许对柴伐大叔他们来说过于震惊，以至于他们都快忘记了手上的工作，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脸惊愕地看着牧夜，直到牧夜讲完他们依旧如此。
“你...这是要成为...仙人了？不，应该是修仙者？!”过了许久柴伐大叔才缓缓地问道。
“嗯！”牧夜微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声惊雷，很快便响便了整个松林，所有的砍柴工挑着已经处理好的柴火集中到了伐木场，然后将牧夜围到了中间，不断地让牧夜描述着昨日的神奇。
牧夜自然不厌其烦，直到众人满意为止他才歇息了下来。
这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实在太过震撼，越是回味牧夜的话越是让人心生向往。
然而他们知道这是要靠缘分的，强求不来，所以他们也只好祝福牧夜，期待着他哪日修仙有成能为小村带来繁荣。
“牧夜你安心去吧！你奶奶那边我们有空都会帮你照料一番的。”柴伐大叔重重地拍了拍牧夜的肩膀十分认真地说道，其余的砍柴工也都纷纷点头回应。
牧夜很是感动，心中暗下决心，定然努力修仙，好来日回报众人。
告别了众人牧夜去往了最后一个地方，这是一间距离他家不远的小木屋，木屋门口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手握一个褐色大葫芦，正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水，他见牧夜来了将嘴角一擦冷声道：“赢了？”
牧夜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半截的斧柄，连着腰间的斧头，一同放在了杨叔叔的面前，然后又开始叙述起了昨日之事，这是他第三次说了，所以他说的特别快。
然而当一切讲完，杨叔叔的脸色却没有一丝的变化，好似在听一段十分平凡的故事一般。
“那你去吧！你奶奶我会照顾的，斧头留下。”
杨叔叔话语中带着冷漠，但牧夜知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有他这句话便足够了。
然而这还并不是牧夜来此的真正目的，他深吸了口气，重重地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终于让杨叔叔那亘古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的变化，然而杨叔叔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牧夜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杨叔叔再见！”
起身后牧夜深深地看了杨叔叔一眼，带着依依不舍的情怀缓缓地离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牧夜离开后杨叔叔忽然狂笑起来。
他的笑声狂放不羁，带着一丝的洒脱和决绝，刹那间他又恢复了原样，眼瞳闪出了一丝异芒。
他一挥手，面前那断裂的斧柄急速地融合在了一起，顷刻间修复完成，并且整个斧头都变得焕然一新，好似从没使用过一般，下一刻它又化为了白光融入到了他的身体里。
第二十三章 离家
五日的光阴如那白驹之过隙，如那指甲划过的书页，如那清峦山脉迸溅而下的水滴，眨眼流失。
又是一日的清晨，拂风刮过了滴露的芭蕉，鸟儿在枝头寻食叮鸣，此刻码头上聚集了许多的村民，他们都是来与牧夜道别的，都希望牧夜能多看他们一眼，或许那将来当牧夜修仙有成之时还能记挂点他们。
家门口前，牧夜跪在了奶奶的面前，不停地磕着脑袋，他不确定自己应该磕多少，又或者磕多少都无法抵消奶奶的养育之恩。
“孩子，够了！奶奶虽然老了，但一个人还能过活，没有你之前我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嘛！”奶奶脸上带着怜惜劝牧夜起身。
牧夜一顿，眼瞳瞬间被打湿，干瘪的黄土地上刹那间画出了几道黑点。
牧夜微微颤抖地弯起了身体注视着奶奶，眼泪不住地滑落，绝美的脸蛋在这一刻变得那样的凄美。
“孩子去吧！走你自己的路。”奶奶再次劝道，并且顺手还将门关了起来。
在关门的那一刹那牧夜的内心好似被搅碎了一般，泪水再次从眼窝中挤出，流过脸额打湿了地面，他竟有一丝预感，他将会失去一样最为珍贵的东西。
然而这天地的光阴不会等他，他或许可以选择留下，然而这必然不是他的选择，牧夜再次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咬了咬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码头。
这次他走的很快，甚至小跑了起来，因为他害怕自己会不舍，害怕自己会回头。
“他走了，你准备好了吗？”
杨叔叔出现在了牧夜的家中凝视着奶奶，他的眼瞳中带着一丝的异色，好似在问着另外一个问题。
“准备好了。”
奶奶的声音再不是那和蔼的感觉，而是变得有些阴冷。
“你相信命运吗？”杨叔叔灌了口酒又问道。
“你呢？”
又是一个回问，两人也再次陷入了沉默。
牧夜老远便看到码头上人头涌动，他知道全村的人恐怕都已经来到了码头，他用力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摆出了一副略微僵硬的笑容走了上去。
有人看到牧夜走来连忙大叫，众人顿时蜂拥而上将牧夜团团围住，不少人手上都拿着东西，纷纷向前递出希望牧夜收下。
牧夜顿时有些措不及防，连连摇头婉拒了所有人的东西，然而牧夜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被众人淹没在了里头，大家依旧兴奋地来回挤兑着。
“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滚开，还让不让他走啦！！”
忽然一声咆哮传来，村民们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让出了一个通道。
只见柴伐大叔带着所有的砍柴大哥穿过人群，走到了牧夜的面前笑呵呵道：“这些混蛋就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帮你拦着，你赶紧走吧！”
众人一听登时不高兴了，然而这些砍柴大哥身强力壮，竟是硬生生地设下了一道人墙，将所有人挡了下来。
牧夜连忙道谢，将所有人甩开，急速地冲向了小船，那老翁早早便在此等候，他也极为有眼力，在牧夜上船的那一刻便解开了缆绳，小船刹那间在颠簸中荡漾到了北清河的中央。
望着远去的小船，村民们知道再也不可能追上去了，于是埋怨起了挡在他们面前的砍柴大哥，然而砍柴大哥们却丝毫没有在意，笑呵呵地看着远去的牧夜。
船头上牧夜松了口气，嘣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此时他才想起杨浩竟然并没有来此与他告别，牧夜心中不免有些遗憾，然而路已经走了几步，回不来头了，牧夜也只能长叹了口气。
“小伙子怎么这么多人送你啊！莫非你要去城里当什么大差吗？”老翁轻松地摆渡着小船笑呵呵地问道。
“哎！！不说不说。”
这次牧夜选择闭嘴，他担心老翁知道后又出现像村民们那样的兴奋。
见牧夜闭口不谈，老翁也不再多问，只是匿笑了两声。
河上依旧轻烟缥缈，将两侧的悬壁遮蔽的昏暗诡异，偶然飞燕从头顶划过，带来了一丝寂静中的一点跳动。
划破轻烟的小船很快便停靠下来，又是余金村那小小的码头，还没到时牧夜便已经听到锣鼓声天，鞭炮齐鸣，牧夜以为是哪户人家出嫁了，倒是喜庆非凡。
然而当这些声音越来越大，鞭炮的硝烟渐渐笼罩而来时，牧夜心中有了一丝的遐想。而林辛带着大红花打着马儿，渐渐出现在牧夜的视线时，牧夜的脸色出现了三道黑线。
林辛身前跟着四名红衣仆人，他们各自手握一条丈长的木棍，棍子上串将尽要拖地的鞭炮，一路炸响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只三十人的乐队，他们人人身着红装，各种乐器在他们手中欢声嘹亮。
要是乐队后面再跟着八抬大轿，那人人都会想这肯定是迎亲的队伍，然而乐队身后跟着却是数不尽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为洋溢的笑容，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和一名美妇，脸上的笑容更甚所有。
这场面实在有些夸张，虽然牧夜也想到应该会有不少人来送别林辛，但如此场面让牧夜不得不感到震撼。
那队伍缓缓地停在了距离码头不到百米之地，直等的那鞭炮打完林辛才下了马。
他的父母也走上前来，帮他将胸前的大红花解了下来，他的母亲抓着他白皙的双手，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本来还洋溢的笑容渐渐被泪水抹去。
而他的父亲则面色严肃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嘱咐了几句，接着便带着他一同朝着岸边走来。
牧夜已经从船上下来了，刚刚的一幕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羞耻，但林辛和他的父母一同而来，使得牧夜不得不郑重迎接。
林辛的父母今日穿的都很隆重，都是一身彩纹丝绸华服，当他们看清楚了牧夜的面孔时顿感惊为天人，愣了许久才回过神了，他们知道自己失礼了，连连道歉。
“伯父伯母莫要如此，这可折煞晚辈了。”牧夜连忙回礼，显得极为斯文。
他们二人见牧夜如此，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林辛推了出去。
“你是叫牧夜吧！我这不孝子就劳烦你多照顾照顾了。”林辛的父亲十分和蔼地说道。
这让林辛顿时不高兴了嘴角一撅“怎么就他照顾我了，明明应该是啊我照顾他啊！”
“你这小兔崽子整日就知道玩耍，能不惹事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林辛父亲面色一沉给了林辛一个爆栗。
林辛吃疼揉了揉脑袋不敢再出声来。
“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上路吧！莫让仙家等急了。”
确实，从小船停靠至此已经过去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北清河上弥漫的轻烟都已经消去，两岸的绿光映照河中将河面与它们融合到了一起，烈阳已经从那山头上钻出了一角偷偷地望着小船。
牧夜点了点头与林辛两人缓缓地上了船，老翁也顺势解了缆绳，再次上路了。
在船头林辛久久注视还在岸边的父母，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此刻也只有牧夜能够稍稍理解吧！
第二十四章 丰余
漂泊的扁舟划破河面，舟上之人未动，而两边的山峦却是后移，渐渐将后路淹没，挡住了一切。
林辛叹了口气坐到了船头上，脸上多少有些许失落，但好在他不是一人，边上还有一位俊俏极妖的公子与他相伴。
“牧夜，离家的感觉是什么？”林辛没有看着牧夜，而是看着远方问道。
离家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走出家门到外面玩耍，至多也就一两天便归来，一种便是离去数月或是数年未归。
两种的不同在于时间，时间越长越会感觉一些东西在离你而去，时间越长你越发感觉到一些东西的珍贵。
用失落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应是再好不过来，好在他们都不是一个人，不然定然还要加上寂寞二字。
“有些许失落吧，但修仙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它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我又怎么能不抓住他呢？
听千魅而言这缘雨令便是随缘而来，我既信命自然也信缘。所以牧夜，就让我们一起在缘法宗内闯一闯吧！”
林辛忽然起身十分郑重地望向了牧夜，他眼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似要抹灭一切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牧夜被林辛突如其来的意志给惊住了，他没想到林辛竟然这么快就从失落中缓了回来，并且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好！”
牧夜回应的非常坚定，因为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船尾的老翁咪笑着注视着他们二人，嘴角微微上扬。
小船很快便来到了大渔村，老翁本不想停留，但码头上有位少年挥舞着手臂不停地呐喊着。
看那少年着急的样子老翁还是靠船停了下来。
那少年衣着朴素，一头乌黑的短发隐隐还闪着亮光，显然是刚刚洗过了头。他笑脸稚嫩年龄应比牧夜二人要小一些，身高也低上不少，看上去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孩。
他还没上船前便被牧夜两人的容貌所震惊了，再看看他们两人的衣着便知道他们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于是他不着声色地偏离了船头，坐到了接近船尾的位置。
林辛倒是对此事并不奇怪，但这在牧夜眼中却是有些许难受，但他并没有做什么，依旧静静地站立在船头。
最后的这段路很平静，没有清风，没有急流，也没有话语，四人就这般静静地来到了佳岚城外的码头。
当老翁刚靠了岸还没系好缆绳，那少年便急急忙忙地下了船一路小跑向前，神色匆忙。
毕竟是陌生人，牧夜两人也不在意，下了船后与老翁欣然道别后也匆匆地上路了。
此刻的世间非常的明亮，烈阳近的已经让人无法直视，但春季的它总是带给人们温暖，这一路上倒是极为舒适。
今日的佳岚城依旧热闹非凡，但相比五日前还是天壤之别。
但这样更好，路上稍微稀疏的人丝毫没能减缓两人的脚步，顺着手中缘雨令的指引两人再次踏入了小巷里。
没有烈阳照射的小巷显得极为阴凉，然而一路小跑的他们又怎么会在意这种细节呢。
很快两人又一次来到那个埋葬萧起的空地，牧夜瞥了一眼他挖掘的地方，却是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痕迹了，应是前几日的阴雨将本不自然的痕迹完全地抹去了。
牧夜没有在意只在心中默默祈祷了一番，两人的脚下都没有停顿依旧继续前行。
当他们走过最后的一个拐口时，远处那本阴森的缘临殿前竟站着一个人，他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就好似刚刚见过的一般。
“咦！这不是刚刚那个和我们一同乘船的人吗？”林辛略微惊讶道。
同样的想法在牧夜两人的脑海中滋生，此时那个少年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一脸的惊讶。
“你...你们跟踪我？”
少年脸上带着些许的恐慌，就好似被人发现了自己隐藏的巨大秘密，他身形微微颤抖，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不是明显的误会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来此去往宗门的驻地吗？”
虽然林辛这么说着，但其实他一开始也以为只有他们两人，而现在看到这少年才在心中自嘲了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
林辛和牧夜已经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两个都比他高大的身形一下子给了少年巨大的压力，虽然少年已经知道这两人和他是一样的，但还是有些畏惧地哆哆嗦嗦地回道：“我叫丰余。”
“哦！我叫林辛，是余金村的人，他叫牧夜是幻梦村的人，你肯定是大渔村的吧！”
丰余点了点头，脸蛋红红不敢抬头，但林辛的话却是让他稍微放松了点，既然知道都是隔壁村的人，他心中多少也有些安慰。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们两个又不是吃人的怪物，哦，牧夜看着倒是有点像妖怪，哈哈哈！！”林辛故意开了个玩笑。
然而牧夜却是面色一沉，一伸手拍了一下林辛的后背，牧夜的力道何许惊人，哪怕只是轻轻一拍也让林辛险些跌倒。
“哎呦啊！！疼！我就开个玩笑嘛！你看人家孩子看到我们都吓傻了，我这不算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嘛！”
然而牧夜并没有理会林辛，而是微微弯腰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看着丰余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马上就是同门了，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你放松点吧！”
牧夜的话极为柔和，不像林辛那边有冲击力，倒是让丰余感觉到了一丝亲近。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到了牧夜那绝世的容颜顿时呆若木鸡，直到林辛去敲了门他才回过了神来。
而此刻的丰余已经放松了不少，转身看向了木门并且朝着牧夜靠了靠。
这次倒是和上次不同，并没有再生出了那诡异阴森的手，大门直接被蓝色火焰焚烧消失，漆黑的洞门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曾经都经历过的三人自然也没有犹豫直接迈入了其中。
第二十五章 陈庭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当他们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熟悉景象再次步入了眼球。
然而他们却并未去欣赏这依旧辉煌的缘临殿，因为此时有不少视线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缘临殿内还站立着十数人。
他们当中男女都有，有稚嫩的十岁孩童也有年近十八的成年人，每个人都各站一处，彼此之间看上去都十分陌生。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啊！”缓过神来的林辛还是略有惊讶。
惊讶的自然不止他一人，牧夜和丰余亦是如此，那些看着他们的人也是如此，。
但他们惊讶的是牧夜他们竟然是三人同来，毕竟在之前所有的人都是一个人来的，并且他们稍微交流了一番便知道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村庄和城市。
难道牧夜三人都是来自同个地方的？他们心中确实不解。
有胆大的上前问道：“你们是同个地方的吗？”
林辛一愣，看了看其他人同样疑惑的神情，心中猜到了点什么回道：“不是的，我们只是认识而已。”
那人虽还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辛靠近了牧夜悄悄说道：“看来这里的人都来自不同的城镇村庄，想来其中有些缘由。”
牧夜微微点头也并没有十分在意，毕竟这与他无关，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些人都将的未来的竞争者，包括身边的丰余。
牧夜从不会小视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手还是个孩子。
牧夜和林辛带着丰余也稍稍靠到了一旁站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但毕竟他们是这里唯一的三人组合，乍一看都有点一家三口的感觉，其他的人自然还是忍不住朝着他们瞧来。
特别是女孩子被牧夜和林辛两人俊俏的面孔迷的都有些神魂颠倒，但或许因为牧夜那绝美的面孔上隐约有些凶煞的样子，倒是没有一个女孩敢上前搭讪。
时间淌淌而过，不时会有黑洞在半空中打开，丢出了一个人，殿内渐渐变得有些拥挤。
倒不是因为真的拥挤，而是因为大家都很陌生难免与其他人想要隔开一些距离，导致众人分的很开，以至于后面的人都不知该站在何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殿内之人已经快达到五十五人之数，有不少人开始结成了队伍，一时间殿内又宽敞了不少，而牧夜三人也终于在啊这些人中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安静！！”
忽然一声嘹亮而又细腻的声音在缘临殿内回荡，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殿内风起，高台之上千魅又一次以神乎其技的方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还是穿的一身性感的旗袍，绝美的脸蛋和妖娆的身姿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千魅媚眼挑动，扫视了台下的众人，当目光落到林辛身上时还特地顿了一下，当然这并没有人发觉。
“人看来都到齐了，我便也不废话了。”
千魅的话音刚落，殿内那玉石雕砌而成的地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神奇图案，图案散发着极为刺眼的闪光，顿时将众人淹没在了光辉之中。
在一声声惊呼中，众人顷刻间消失在了大殿之内，缘临殿再次恢复了寂静，不知何时这寂静将会再次打破。
在佳岚城东边三十里地有一处幽静的黑山谷，常年被阴雾笼罩，其内绿林成阴，树多的像一片绿色的海洋，这里的树叶又大又绿，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将黑山谷深处的一切完全地遮蔽，不知隐藏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谷中奇峰秀出，巧石罗列，时有珍禽走兽出没其间，谷底有清流婉转，溪澄石怪，在微光的照耀下，水动石变，幻景无穷。
想要进入黑山谷需要翻越数座高山，甚至还要攀越悬崖，所以这里人迹罕至，没有了人类的侵扰这里便成了珍禽走兽们的仙境。
山谷的南边有一间木制的四合院，这四合院外三层里三层中间正有一个巨大广场，地面由青石砖雕砌而成透亮无比。
整个四合院外围环绕着透明的虹光，使得四合院在这深谷之中显得尤为神圣。
最重要的是这别院坐落在半山腰上，距离万丈悬崖亦不过数百米的距离，想要在此挖掘建造绝非凡人可为。
忽然数十道天光划破了云雾落到了这四合院正中的广场上，倒是让附近的飞禽走兽惊了一惊，毕竟对它们这略微短暂的生命来说这一目怕是一生当中仅此一次而已。
牧夜晃了晃还有些许眩晕的脑袋爬起了身体，略显恍惚的眼瞳开始巡视着四周。
这里天是暗的，因为被云雾笼罩；这里的空气是清新的，因为这是自然的味道；这里是景象是惊人的，因为这里肯定不是凡人所在之地。
当眼前的一切步入眼球时，众人渐渐清醒了过来，站在原地不住地旋转着身体，想要将这里的一切都深入脑海。
“肃静！”
千魅的声音虽然十分的柔和，但在此时缺显得异常的严肃，每个人顿时收回了心神自刷刷地看向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千魅。
只见千魅转身朝着紧闭的别院恭敬地低头拱手一拜轻声道：“陈师兄，这些外门的弟子都带到了。”
话音一落，一阵清风拂过，一位英俊的青年便出现在了千魅的身前，他就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这番神奇比之千魅更是让牧夜等人惊奇。
这青年身着淡蓝色金纹绣边长袍，头顶乌黑绵长的软发钻进了银龙戏珠的头冠洒落到了腰间，在这深谷中的冷风中翩翩舞动，顿感此人仙气十足。
他脚下踩着一双白底雷纹布靴隐隐有紫色的雷电在靴边闪动，怕是一动便是雷霆之势。
“你辛苦了。”这青年面色严肃淡淡地回道，甚至也没有多看千魅一眼。
但千魅却并没有丝毫不满，微微欠身后便退到了一旁。
那青年眼瞳的中心微紫，这略带诡异的眼瞳瞬息间扫视了一遍牧夜等人然后开口说道：“我叫陈庭，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陈师兄，接下来我会带着你们前往宗门接受最后一次试炼，试炼的结果意味着你们有可能成为长老的亲传弟子又或者只能成为普通的外门弟子，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陈庭的声音带着一种十分有威慑的压迫力，使得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章 缘法宗
陈庭也没有再废话，抬起了他那白皙并且略微修长的右手在空中一划，一道白光从他腰间的刺绣布袋中瞬间飞出，在那半空中迎风而长，眨眼间一艘巨大的棕色舟船便漂浮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艘舟船长有三十丈，宽十丈，船身上雕刻着无数奇异的符文并且闪烁着金光，隐隐散发的威压，震的牧夜等人纷纷后撤。
“都上来吧！”陈庭一个闪身便已经站立在了船头上，随风舞起的衣袂和长发让他身上的仙气更加的浓厚。
舟船因为漂浮在半空中，侧舷距离地面大约有两米多高，对一些成年人来说想要爬上去倒是比较轻松的事情，但对于那些堪堪十岁出头的孩童来说却是如同天险一般让人望而却步。
片刻后船上便站立了二三十人，而船下都是一些稚嫩的孩童，他们面面相觑一脸的为难，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眼角流出了泪水。
已经在船上的牧夜瞥了一眼站在船头背对着他们的陈庭，陈庭沉默不语，好似还在等待着船下的人。
牧夜和林辛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疑惑，不由陷入了沉思。
然而牧夜不过思考了片刻便叹了口气直接跳下了船，一手抓起了一个孩童直接将他们丢了上去。船上的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后撤，一脸惊诧地看着牧夜。
这些孩童连一捆柴火的重量都没有，对牧夜来说和扔一块砖头的感觉没有多少区别，他的力道控制是非常好，刚刚好能将他们丢到船上，不至于摔的鼻青脸肿。
站在一旁的千魅露出了一丝微笑，喃喃自语道：“虽然天赋最弱但此刻却是最强的，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啊！不过或许那个长老能给你指条明路，就看你有没有缘分了。”
很快所有的孩童便被牧夜丢到了船上，而牧夜也纵身一跃十分轻巧地上了船，那些孩童虽然被摔的还有点隐痛但一个个都十分感激地看着牧夜，纷纷围上了道谢。
“牧夜，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热心肠啊！”一旁是林辛打趣道。
“与其想办法让他们自己上来，还不如我这样来的快，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牧夜默默地回道，但谁知道他是否真是这么想的呢。
此时船头的陈庭终于动了，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并，朝着船头一点，舟船的的侧舷缓缓地生出了一个淡白色的透明光幕将众人包裹在了舟船之中。
舟船微震开始缓缓抬高，脚下的一切渐渐地变得渺小，千魅玉手微微抬起朝着他们挥手告别，然而当牧夜等人刚要抬手回应时，眼前的一切开始瞬间移向了西方。
“哇！！”几乎所有人都被舟船这恐怖的速度所震惊了，纷纷发出了一声惊呼。
舟船斜行向上，穿过了云雾冲出了山谷，几个呼吸间便已经来到了万丈高空之上。
有些兴奋的人纷纷仰头眺望着船下那渺小的世界，脸上雀跃的表情显露无疑，而有些人则躲在船中胆怯地瑟瑟发抖，这种来自天生的畏惧让他们失去了欣赏美景的机会。
牧夜和林辛靠在侧舷注视着渐渐离去的家乡，心中的惆怅不由地写在了脸上。
不知过了许久家已经看不到了，林辛长叹了口气咪笑着拍了拍牧夜的肩膀说道：“家远了，我们的心也远了，家就在那里，总有离去总会归来，现在就让我们多看看远方吧！”
“嗯！”牧夜淡淡地回了一句，将视线移到了远方形形色色的美景上。
但这些美景在略带忧伤的他眼中却显得索然无味，他只瞥了几眼便坐回了船内，不再像其他几个兴奋的人那样不知疲倦地惊呼。
舟船划破长空化作长虹行驶的极快，抛起了呼啸的音爆声，不过光幕隔绝了船外的狂风，使得所有人虽然还能听到风声但却不会有任何不适之感。
舟行一个时辰后，天空那显耀的烈阳快爬上最高处，船上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在看那下方的美景了，再美丽的景色看久了也会显得乏味。
最重要的是此刻众人的肚子都开始反抗着他们的身体，船上的众人只有个别几人有带了点吃的，大多数都认为到了宗门便能领到更好的食物，所以现在船上的气氛显得十分的压抑，每个人的面色都有些阴沉。
“牧夜，你不饿吗？你就像个佛像一动不动已经一个时辰了，你难道早就身怀绝世功法早就开始修炼了？”
一旁的林辛有些萎靡，看着牧夜那亘古不动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正常的打坐而已，你也可以试试看，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到太饿了。”牧夜眯着眼睛淡淡地回道。
“我才不要学你这样变成一块木头呢！这样女孩子是不会喜欢的。”林辛嘴角一瞥连连摇头，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了船上。
“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变成了木头，女孩子也会喜欢的。”牧夜忽然匿笑了一声，尤为自信地回道。
林辛愕然，看了看牧夜那张面孔，哼了一声，心中忍不住唾骂了一句。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烈阳已经到了它最耀眼的时候，船上的众人几乎都有些萎靡不振了，而有些人为了舒服一些索性就在船上睡了过去，其中就包括林辛。
此刻他整个人瘫在地上成一个大字型，嘴巴微张不时发出了呼呼声，嘴角快要滴出来的口水怕是因为在梦中饱食了一顿吧！
牧夜依旧在原地打坐，但他多少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适，他也没想到此去竟如此之远。
不远处站立在船头的陈庭依旧背对着众人，他从站在那里的那一刻开始除了他那还略微轻拂的长发以外便没有一丝的晃动，这才真的是个木头人。
但牧夜却清楚这艘船是在陈庭的操控下飞行的，或许他才是所有人中最辛苦的一个，心中不由暗暗敬佩。
然而牧夜却不知道驾驶这艘船对陈庭来说便和吃饭一般简单，根本不需要多少消耗，他只是一心两用在静心修行而已。
“到了！”
当船上的人几乎睡着时，当烈阳渐渐变得火红时，陈庭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在船上炸裂开来，几乎所有人都被惊醒，纷纷吓了一跳蹦跶了起来。
“快看！”
先一步清醒的一个少年指着东方的天际大叫，瞪大的眼睛中带着无尽的兴奋。
所有人纷纷揉搓了一下脸庞，擦了擦眼睛朝着东方眺望而去。
只见那东方的天际耸立这九座惊天巨峰，峰顶如锥，直冲云霄，使那苍天都为之骇然。
每座巨峰之上都隐约地能看到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洞府，并且散发着无穷的霞光，就好似装饰品一般将九座巨峰点缀的绚丽多姿。
再是靠近还能看到有不少人御剑在山峰内翱翔九天，更有仙禽鹏程万里在山峦间带出了点点虹光，带来无限的生机。
九座巨峰三三一列成三宫格排列，四面正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颇为整齐，而这一看便知非天地而为，舟船上的众人顿感震惊，满脸的不可思议。
舟船越来越靠近，而那九座巨峰在众人眼中更是急速地放大，那种磅礴伟岸的气势铺面而来在众人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忽然舟船在空中一顿船头倾斜向下猛地朝着地面疾驰而去，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发出了阵阵惊呼。
舟船向下行驶的速度快的惊人，稍微绕了个弯冲向了九座巨峰的南面，此时众人才发现九座巨峰的南边设立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上此刻已经是人潮涌动，黑压压地一片。
这广场在这九座巨峰面前显得极为渺小，所以船上的众人刚刚都没有注意到。
片刻后舟船便停到了广场南面较为空旷的地方，牧夜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出好似早已经习惯了，但牧夜他们却是非常的震惊。
“下去吧！”陈庭挥手撤去了光幕终于开口吐字。
众人连忙爬下了舟船，这次不需要牧夜帮忙那些幼小的的孩童也能自己下去了。
当众人全部下船后，舟船便嗖地一声冲进了九座巨峰之中瞬息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陈庭的离去让众人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他身上隐隐散发的威压让众人一路上都显得十分的压抑难受，此刻终于解脱，众人顿时欢喜了不少。
下船后牧夜便开始打量着整个广场，估摸着这里应有五万人之数，但却并不显得那般拥挤，这广场确实大的惊人。
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坐在了地上，不少人背靠着背口中都已经发出了阵阵的呼呼声，看他们萎靡的样子显然也是许久没有进食了。
“没想到啊！竟然有这么多人！”林辛的一声感慨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牧夜虽有惊讶，但一细想觉得也在情理之中，如果真是每村一人，那有数万人亦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不再关注广场上的人，而是把视线移向了北方，落到了广场北面的白玉山门之上。
这白玉山门之高怕亦有百丈，横向至少能让五十人并排而入，并且不时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顿感磅礴气势，盛气凌人。
山门之后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大道，一直延伸而出连接着远处的九座巨峰，稍后肯定是要经过这里，如此一想使得众人顿感兴奋。
稍稍兴奋过后，众人终于又感觉到了腹部顽强的抵抗，一个个再次软捏了下来，又躺趴了下来瞬间便融入了广场。
“天都快黑了，难道不能让来的人先进去吗？”有人忍不住埋怨道，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牧夜不信宗内的长老们不明白，想来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一起说的，不然来一批解释一批他们还不累死。所以埋怨也没用，该等的还是要等。
烈阳渐血，夕光洒落寰宇，一股寒意渐渐侵蚀而来，有不少人被一阵清风惊起了一身哆嗦，整个人更加的消沉了下来。
牧夜等人在等待中不时还能看到有舟船驶来带来了一批批的新人，广场如缸，人如流水，渐渐地被填满。
“当！！！！”
就在众人都显得有些麻木的时候，一身钟鸣从山峰内传来，这钟鸣听上去并没有这么刺耳，显得极为温柔，让每个人的身体顿时火热了起来，寒意被瞬间驱散。
在这钟声回鸣间，广场上的人渐渐地站立了起来，脸上的消沉一扫而空，兴奋再次爬上了面孔。
钟鸣意味着什么又有谁会不知道呢？
钟声鸣响了九次，将广场上每个人腹部的魔鬼震碎，这种突如其来的饱食感顿时让每个人充满了活力，生机顿时迸发而出。
牧夜握了握拳头，感觉到体内血液的丝丝沸腾，脸上也不禁有了一丝的兴奋，这神奇的一目让他心中对修仙的向往更甚了一分。
倒是林辛那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伸了个懒腰，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把衣服整整好，应该马上就有人来了。”牧夜看林辛那松散的衣着忍不住提醒道。
“你放心好了，我这样的天赋肯定是亲传弟子，哪个个长老会傻的看不上我呢？”虽然林辛这么说但还是整理了一下衣着。
牧夜对林辛自然是了解的，确实，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他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北方。
第二十七章 修行本是魔
钟鸣荡荡而远，寰宇寂静无声，广场上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北方，看向了那望不到顶峰的九座巨峰。
忽然，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道白光从那天穹袭来，瞬息间便来到了山门前。
众人定睛，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淡淡地飘浮在了空中，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众人。
这老者身着黑边白袍，衣身略宽且轻薄，清风拂转，荡起了阵阵波澜，仙气十足。
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头戴金缕龙冠，一头白发梳的极为平整，发尾荡在腰间却并未有太多的波澜。
脚下踩着一双云纹黑靴，一身服饰都隐隐发出阵阵的灵光。
众人的目光并没有在这老者身上停留太久，因为他身后背着一把极长的剑。
老者的身长怕亦有六尺，但他身后所背的剑却远远超过了他的身长，怕是达到了十尺之长。
此剑被老者遮挡并且插在木制的剑鞘里，但却隐隐能看出是一把细剑，再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细剑若长必然不坚，而这把剑长到如此不怕被折断吗？
这个问题在众人心中也不过停留了一瞬，仙家之物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揣摩的呢，一切的不合理在这里定然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者的精神看上去十分的饱满，面色虽然微白，但却透着一丝的红光，他的眼瞳是金色的，太过耀眼的目光让众人都不敢直视。
“老夫姓徐，单名一个长字，今日之后你们便将成为我们缘法宗的弟子，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徐长老。”
徐长的声音没有老年人的那般沙哑，但却有着一种老者深沉之感，声音绵长在广场上瞬间扩散了开来。
“首先你们中的人将要区分一下，岁不过十三的站到我的左手边，其余的站到我的右手边。”
此言一出，广场众人顿时响起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牧夜边上的丰余自然没到十三，他朝着牧夜感激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朝着广场右边走去，而此时徐长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
“岁不过十三的同样也可以站到我的右手边去，但给你们一个忠告，站到了我右手边的人百年之内应该只会剩下十之一二，其余的人怎么死的都有。”
徐长说的十分的平静，但话中的恶毒顿时镇住了所有的人，牧夜这边的人面色骤然剧变，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被恐惧所覆盖，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徐长的话是不是开玩笑的。
然而当他们再转头去看徐长的神色时，那严肃的表情顿时将他们心中的一点希望抹杀，有人开始抱头嚎叫了起来。
“百年活下来只有一成！！！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有许多人立马附和，他们集合在了一起朝着徐长祈求道，他们中大多数都身着华丽，显然都是一些富家子弟，如果回去定然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安稳地再活个六七十年应该也没问题。
“可以！你们走回去便是了。”
徐长又淡淡地回道，指了指广场南边延伸而出的青石小路。
这条小路不长，但它的尽头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在那暗红的夕阳照射下显得极为阴暗诡异，在场不会有任何人会认为自己能从这森林中走出，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家都不知道相隔多远，没有地图怎么也不可能回的去。
牧夜这边的人都望了望南边的森林，知道自己显然已经没有了退路，不少人脚下一软又瘫倒在了地上，还有不少女子开始大哭悲鸣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至极。
在凡间，仙人的事迹都是那种十分美好，惹人向往的，然而现实的残酷顿时将每个人心中的美梦击碎，有人沉默，有人悲伤，有人奔溃。
牧夜和林辛的面色同样阴沉，但既然没有了退路，那向前走便是唯一的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你们年岁太小故而先让你们在宗内作为道童帮助宗门处理一下闲杂之事，而过了十三岁之后，你们一样要接受宗门的试炼成为正式的弟子，你们也不过比他们晚几年死而已。
当然如果在这之前有表现好的，通过了试炼后也能待在宗门处理内务，无需外出做一些危险的任务。
但最重要的是只做内务之人所获得的修仙资源是远远小于他们这些九死一生的弟子的。”
徐飞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边又道出了一段骇人之言，吓的其中有不少孩童直接昏死了过去，而昏死的人当中便有丰余，这让不远处看着的牧夜显得有些担忧。
不管是一边崩溃的人，还是一边昏死的人，徐飞都没有多看一眼，仿佛一切早已料到。
“你们这些人通过山门直接进去便可，路上会有你们的师兄师姐将你们带到住所。”
那些孩童一听，顿时迈开了步伐，小小的脑袋开始不停地窜动，至于那些昏死过去的人徐长亦要求其余的人把他们抬进去。
这些孩童的神色中依旧还带着恐惧，但相比待在这里还不如去往住所的好。
所以他们的脚步很快，从高处看倒像是一群行军的蚂蚁，拥挤着钻过了山门朝着远处离去，在一个拐弯后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徐飞的眼神一转望向了牧夜等人，所有人看徐飞的眼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徐飞在他们面前已经不再是仙人的形象，他简直就是妖怪，简直就是魔。
第二十八章 无赖的林辛
“至于你们，抽签来决定去哪座峰。”
徐飞看都没有看那些离去的孩童一眼，而是抬起了右手，食指朝着广场上一点。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至少要五人才能环抱的褐色签桶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签桶只有一米高，里面插满了细小的木签。
“你们自己去抽一根吧！木签上有数字到时候会指引你们去往各自的山峰，最后的试炼便是爬山，爬的越高，越有可能被长老看中，成为亲传弟子还是普通的外门弟子就看你们最后的毅力了。路上如果实在支撑不了的话可以选择放弃，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你们。”
徐长的话音刚落，那些早已经认命的人很快便围到了签桶的周围，放眼瞧去根本看不到底部的数字，每个人只好默默地取了签便朝着山门走去。
虽然在场还有将尽三万人，但好在签桶足够大，每个人也都随手取了签便走，于是很快便轮到了牧夜和林辛。
林辛抢先一步抽了木签，签底下是用朱砂写的玖字。
“我放弃，我不要爬山！！”
林辛举着签忽然在广场上大叫，一旁的牧夜顿时一脸的愕然。
“你干什么？你资质这么好，只要随便爬爬应该就会被长老看中，你这样在他们眼中岂不变成了顽劣弟子，要不要你都说不定了。”
牧夜顿时冲上去封住了林辛的嘴巴，在他的耳边悄而急地说道。
“你想的还是太肤浅了，其实回来的那五日我又去找过了千魅姐，她说以我的资质根本不需要再通过什么试炼，那些长老定然会抢着收我做弟子的。”
林辛掰开了牧夜的手一脸自信地说道。
林辛都这么说了牧夜也不好再说什么，希望真就如同千魅所说的吧！
缘法宗最中心的山峰之顶，这里伫立着一座伟岸的宫殿。
峰顶虽然高耸，却并无寒意，这里似若春季，风林含翠，云气环绕，时而有瑞鸟几只，鸣翔而过，在空中盘旋不去，如仙家灵境，令人无限向往。
宫殿正门上挂着一个金字牌匾，匾上书写着“缘去殿”三字，殿门此刻紧闭，其内有人正在秘事。
殿内辉煌澎湃，摆有九把檀木椅，左四张，右四张，居中的前方亦有一张，不过上边只坐了八人，只有左边第三位的一张空无人坐。
“哼！这林辛竟如此纨绔，宗主还是将他交由我来教导，定然将他在凡界的陋习抹杀。”
说话的是第二峰的峰主，名为许断山，他坐于右边最前位。
貌似老者，但他体格宽厚，比身旁几人都高出了半个脑袋，本身有些宽大的袍服在他这里却显得有些紧绷，他神色凶煞，脸上还有几处渗人的疤痕，一眼看去绝非善类。
“段师兄可不要将我等当傻子啊！想随便找个借口就收下林辛，可要先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啊！”说话的是第三峰峰主笔一来，他坐在左边最前位，书生样貌的他咪笑地开口，道出了段师兄的小心思。
“是又怎么样！这林辛我看上了，这样的苗子当然只有放我这里才能最大地激发他的潜力。”许断山丝毫没有被看穿了后的尴尬，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段师兄，那林辛可是极品的木灵根，你修炼的却是火系的功法，难道你想将他烧一烧，当铁棍一样下锅炼一炼吗？”
左数第二位的第四峰峰主华罗，他习惯穿着一身紫衣，中年男子模样，看着许断山一脸嘲笑地说道。
“怎么？华师弟你也想参一脚？你难道不也是修的火系功法吗？”许断山毫不退让，摆出了一副誓不罢休的阵势。
双方顿时陷入了焦作，空气中的灵气隐约地有些躁动了起来。
“好了，把他叫上来，让他自己选吧！”单坐于最上方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道。
这名中年男子一身蓝白条纹青衫，坐姿稳健，身无形变，眯着眼睛，其貌不扬。但他一言而出宛如苍天之令，下方的几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此人正是缘法宗的宗主缘临。
“我叫林辛，我放弃爬山了。！！”
广场上的林辛又一次呐喊了起来，这次他还特地面朝着徐长，不停地摆着双手。
一旁有不少人见了纷纷摇头，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这人是不是傻！！”
“就是，有机会成为亲传弟子为何不试试。”
“看他穿着华丽，应该是个公子哥，说不定两条腿软的都和他的第三条腿一样，没走两步就痿了！！”
“哈哈哈哈！！！”
这些人顿时轰然大笑起来，林辛倒是不以为然，但是牧夜的面色却是变得阴沉了不少。
不过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嘲讽林辛，在来此之前每个人都知道了自己的灵根天赋，这次的爬山试炼想来就是考验每个人的毅力。
但如果自知天赋惊人那显然没必要在去做这番试炼，这试炼看上去更像是给那些天赋一般的人一次表现的机会。
而还有些人则是觉得林辛定然是以为自己不可能通过这次试炼让长老看上，索性就放弃，省的浪费体力做这一件没有丝毫意义的事情。
于是随着林辛的呐喊声响起，人群中也有不少人纷纷举手附和选择直接放弃，这番景象顿时将那些刚刚还在嘲讽林辛的人愕然不已。
徐长面色一沉，那本来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微怒道：“要放弃都给我滚到自己的山峰下再说。”
这次他的声音极为具有震慑力，吓的那些人纷纷闭上了嘴巴，脚下匆匆连忙离去。
“林辛你给我在这里等着，等一下跟我走。”徐长再次冷声道。
本来也被吓到的林辛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连忙朝着徐长微笑点头。
“是。徐长老！”
尚还没离去的人纷纷朝着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特别是刚刚还在嘲讽他的那些人脸上顿时涨红，面色阴沉地嘀咕着什么。
一旁的牧夜也没想到林辛竟然真的受到了特别的待遇，心中那本来还稍稍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不对劲的签
“好了，我没事了，你去抽你的签吧！”林辛笑着拍了拍牧夜的肩膀，胜利的表情在他脸上一览无遗。
牧夜点了点头，靠到了签桶边上，随手伸了进去抓住了其中一只签正准备取出，但在这一瞬他却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这只签发生了一丝的异动，随后这只签好似灵动了起来推着他的手离开了签桶。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自然，看上去就和牧夜自己拿出来的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在一旁的林辛也没有看出异样。
牧夜剑眉微锁，将手中的木签转了上来，一个明显的柒字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七峰，我记住了。”林辛瞥了一眼牧夜的木签淡淡地说道。
“反正都在宗内，哪怕你是在其他峰，等什么时候学会了御剑到时候想见面还不是容易的事吗？”牧夜神色一收，略带微笑地看着林辛回道。
“也是，你去吧！”
“嗯！”
虽然很多熟人都想着能抽到同一座山峰的签，这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哪怕牧夜林辛亦是如此，但结果往往不这么如意。
两人稍稍有些不舍地道别后，牧夜右手握着竹签快步地穿过了山门真正地踏入了缘法宗内。
山门对他们来说亦是高大雄伟，但在巨峰的面前又显得异常的渺小，本来在山门前就觉得巨峰就在眼前，然而过了山门，在丛林的蜿蜒大道中行步了一刻钟后依旧没有感觉到巨峰的临近，就好似在原地踏步一般。
天色本就渐暗，四周黑压压的丛林让路上的众人都感觉到十分的压抑，不由地都加快了脚步。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终于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但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了左右两边的岔路，中间的那条根本没有人踏足。
走在最前面的人自然没有什么疑惑，但后面的人却渐渐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有人驻足而立，想要看看究竟是谁会踏入这中间的路。
站在三岔路口的牧夜感受着右手木签的异动，他知道木签指引的方向正是中间那条，本来就晚些上路的他自然也看出了异象，心中不由地有些不安，停下了脚步。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
时间点滴流逝，大地血色更甚，不少等待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心想或许这条路根本不是通往山峰的，于是他们也渐渐离去，唯有牧夜还在静静地等待。
当身后的人稀见时，牧夜这才迈步走进了中间的那条路，只是牧夜不知道，至始至终都有着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而看到牧夜走上了这条路后，这双眼睛刹那间迸发出了嫉妒的火花。
此时南面的广场上已经是空旷无垠，徐长早已经收起了签桶，面色有些冷漠地看着依旧嬉笑的林辛。
“哼！臭小子，稍后劝你放老实点，不然哪个脾气不好的长老给你点苦头吃吃，可没人会为你说话。”徐长话虽冷淡，但其中确是包含善意。
此言一出，林辛立马收敛，拱手行礼道：“多谢长老提醒，弟子谨记。”
徐长没想到林辛的表情变化极快，脸上略有惊异心想：“看来还是孩子啊！有些顽劣倒是正常，品性应该不坏。”
徐长伸出了右手，食指朝着林辛一点，顿时林辛的周身泛起了点点的白光，他整个人忽然腾空，漂浮了起来。
第一次悬浮在空中的林辛顿时有些慌乱，但徐长却是不管他如何，就这样带着他，两人化作了白光闪入了天际。
第一峰宫殿前的草地上，林辛跪倒，脸色难看，不停地拍着胸口，呕吐感不时袭来，惹的他眼窝迷糊。
林辛想过他第一次飞行，那应该是舒适飘逸的，但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了这里，这让他以后对飞行都有了一丝的阴影。
一旁的徐飞实在有些看不过去，朝着林辛打出了一道灵气，林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注入到了体内，一股暖流在全身瞬间扩散开来，刚刚的不适一扫而空，整个人再次恢复了活力。
“走吧！”
徐长一甩衣袂，走在了林辛的前面，林辛连忙也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当他们刚刚走到了宫殿的面前时，那正门忽地朝里打开，里面坐着的八人顿时步入了林辛的眼瞳，其中有五人身上隐微散发的气息如同五座大山压的林辛驻足不前，两腿发软，冷汗直冒。
徐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次他却并没有在帮林辛，只是一个闪身便来到了缘临左侧眯眼而立。
“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林辛心想，但哪怕他知道，这临门一脚他也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不再支持，而是直接跪在了门前，朝着门里的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高声道：“弟子林辛见过宗主和诸位长老！”
能坐在诸位长老之前的必然就是宗主，所以哪怕林辛不认识他也依旧选择如此行事。
门内几人脸色微变，本想以此来试试他的毅力，没想到却被他如此圆滑地躲过了，林辛都已经行了大礼再压他恐怕有失长辈风范，一个个都收回了威压，内心各有所思。
“进来吧！”徐长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
终于轻松的林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理了理衣着，缓缓起身迈进了殿内，大门也在这一瞬砰地一声关了起来，吓了林辛一跳。
“不知传呼弟子所谓何事？”林辛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首先开口道。
“小子，不用明知故问了，来做我的弟子吧！最好的洞府，最好的法器，最好的丹药，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许断山猛地站了起来急不可耐地说道。
许断山声音粗犷，面色凶狰，林辛一见顿感排斥，沉默不语。
“既然召我前来，想来是这些长老有多数人都想收为为徒，既然他们意见不觉，必然是想听听我自己的想法。”
林辛眼球微动，审视着在场的众人。
第三十章 山路难
在场有九人，但却只有唯一一位女子，而她也正好坐在林辛左边的最外侧，距离他最近。
林辛的眼神自然先一步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是第九峰的峰主，名为林茹慧，此刻她穿着一身绣花绿罗衫，头戴凤尾檀木簪，脚踩水晶蓝银高跟鞋。
细秀的乌发笔直地垂与身后落到了椅子的外边，如秋水一般的眼瞳正斜视着林辛，惹的他一阵迷离。
林茹慧生的亦是妖媚不凡，脸蛋白皙，微张的丹唇露出几粒皓齿，这微笑将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因为它美的让林辛都快忘记了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整个人呆若木鸡，愣在了当场。
“师妹，看来他跟定你了。”第三峰峰主笔一来微笑地开口道。
他这一声顿时将呆愣的林辛惊醒，回过神来的林辛立马跪拜在了地上高声道：“我愿随这位姐姐修道问仙！！”
林辛这次表现的非常坚定，但除了那女子匿笑两声，缘临依旧面色如常以外，其他人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柳师妹，他就交给你了。”缘临淡淡地开口。
“是，宗主。”林茹慧立马起身回应道。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有些暴躁的许断山顿感不服，但他正要开口时，缘临又开口道：“林辛抽的是第九峰的签，柳师妹正好也是木灵根，断山，莫断了缘分。”
刚要张口的许断山忽然身形一顿，涌上喉咙的一口气顿时咽了下去，面虽不甘，但也不敢公然违抗宗主。
“谨遵宗主之令。”许断山沉默片刻神色放缓，这才拱手朝着缘临一拜，坐回到了位置上。
但或许他还有些不甘轻声地开口道：“如果你觉得她哪里不好了也可以来我这里。”
“多谢长老厚爱！”林辛自是行礼回应。
“好了都下去吧！”缘临再次淡语道。
除了徐长，其余坐着的人顿时起身行礼，下一刻殿内便只剩下了缘临和徐长。
“宗主为何要选择那个孩子送上第七峰呢？他好像除了灵根和柳师弟一样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见众人离去徐长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
缘临沉默，取出了一个玉简递给徐长，徐长接过后立马神识探出，而当他收回后，脸上的神色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人怎么会？！！”徐长震惊的有些说不出来话。
“天地之大，脚下不过方寸，他既然是缘分之外的人，那这场缘分便让他来接吧！”
缘临的话让徐长冷静了不少，片刻后他又开口道：“哎！希望一切不过只是你的臆想。”
夕阳已成残阳，昊穹渐暗，半月东起，山林鸟兽寂，涧溪润永声。
此刻的牧夜终于来到了第七峰的山脚下，他回望，身后路长空远，果然此地只有他一人。
四周寂静阴森，阴暗的山林将他笼罩其中，时而山风划过，林间好似传出阵阵哀嚎，如阴魂悲鸣渗人心神。
然而牧夜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他曾在十岁时被杨叔叔带去过清峦山脉的外围，独自在山脉中生存过一段时间，早已经对山林没有了畏惧，反而有着一丝的亲切。
他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就在山上。
山路崎岖且陡峭，但对牧夜来说却感觉如履平地，轻松至极，不消片刻他便踏过了千层台阶，但当他迈上了第一千零一层台阶时，忽然便感觉到脚下一沉，一股莫名地压力死死地扣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如此！这才有点意思嘛！！”
牧夜站稳了第一千零一个台阶，脸上微笑，眼中冒出了火花，可怕的斗志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接下来的这九百九十九阶牧夜走的速度依旧不变，但唯一不同的便是牧夜终于有些喘气了。
当他迈到地两千零一个台阶时，果然一股更为可怕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身上，这力量足足有前一千个台阶的两倍，这次牧夜没有再这么轻松了，他开始缓步前行。
这对牧夜来说是一次试炼同样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每走几步他便感觉浑身肌肉的潜力被进一步地爆发了出来。果然越是极限的压迫越能有效地进步成长。
这一千台阶走到一半时，黄昏终于来临，唯有西边天际还隐约地投出一丝虹光，昏暗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呼唤着劳作的人们归家。
山间已经十分的幽暗，若非那半月的微光，牧夜怕都要摸黑前进了。
接下来的五百台阶走的也还顺利，走到之时牧夜终于感觉到了疲累，不停地喘着大气，汗水已然浸湿了他的全身。
但牧夜并没有打算原地休息，因为哪怕站在此处亦顶着巨大的压力，拖的越久体力反而消耗的越大。
牧夜再次迈步，右脚踏上了第三千零一层台阶，但他的左脚刚刚想要离地时，一股更为可怕的压力顷刻间落到了他的身上，他那刚刚抬起的左脚竟被直接压了回去。
此刻的牧夜右脚在前，左脚在后，但他只要左脚踏空，那股更为强大的压力便会瞬间临近。
这是一个瓶颈，只要踏过便是迈入了新的境界。
然而牧夜连试了十数次，每次抬起左脚的刹那，那可怕的压力便会将他的左脚再次压回。
“我不信我一步都迈不出去！！！”
牧夜的面色已经涨红，但此刻他将右脚迈回，盘腿坐在了第三千层台阶上，依照着杨叔叔教给他的呼吸法静静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峰顶，一双漆黑的眼瞳正注视着牧夜，这眼瞳中看不到半点情感，如果有，那恐怕只剩下了冷漠。
“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