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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拯救全文阅读

作者:茶碗的彼岸     明末大拯救txt下载     明末大拯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0 自艾自怜董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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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是爱怜的抱住董小宛,一边说话,一边握着董小宛的手,一边轻轻梳理她那三千青丝,简直将之当成自己女儿般来疼爱。

    “柳姐姐……”

    董小宛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她其实是紧紧闭着眼睛的,因为她怕再次看到那只“鬼”。但是柳姐姐的声音太熟悉了,董小宛忍不住睁开一条缝,待看清楚真是柳姐姐后,董小宛哇哇大哭着,一头扎入柳如是怀抱,抽泣道:“柳姐姐……柳姐姐……好可怕……小宛看见……看见……呜呜呜……柳姐姐……”

    董小宛泣不成声,那只“鬼”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恐怕她以后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见绳。

    更何况,董小宛所见的,是真正的一只“鬼”!

    这就更不得了了……

    董小宛扑在柳如是怀中,发泄一通,情绪总算稳定了许多。

    柳如是也轻轻搂着董小宛,柔声安抚。

    “柳姐姐,我怕……柳姐姐,别离开我可好?”

    董小宛楚楚可怜,缩在柳如是怀中不肯出来,似乎一离开柳如是的怀抱,她就将再次遇到那只“鬼”一般。

    安慰了好一阵,董小宛的情绪才算恢复正常。

    “好好,柳姐姐不离开你……不过小宛,其实……你看到的那东西……是假的,其实是苏公子的……恶作剧而已……”

    “不是的,柳姐姐,那是真的,小宛亲眼所见,那个东西会漂浮在半空,还能说话……”董小宛再次往柳如是怀中缩了缩,贴得更紧了一些,“柳姐姐,那是真的,太真实了……”

    “傻孩子。”柳如是轻轻拍了拍董小宛的脑袋:“那东西其实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机关,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亲眼见过苏公子操控那东西,想要它往左,它绝不会往右,想要它说什么话,它绝不会说错……小宛,那其实就是一种高明的机关而已,等苏公子来了,我让他演示给你看,看了后你就能明白了。”

    “真的吗?”董小宛半信半疑,其实,若不是因为这番话是柳姐姐说的,董小宛肯定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关键是那天晚上的遭遇太真实了,董小宛实在无法相信柳如是话中所说的,那只真实的“鬼”,竟然只是一种机关!

    这……不太可能……

    “小宛,你不知道,你被苏公子的恶作剧吓得断了气,要不是苏公子施展急救之法,小宛你可能已经……”柳如是神色复杂,对董小宛造成致命伤害的,是苏文铤,将董小宛救活的,也是苏文铤……对于苏文铤与董小宛只见的“恩怨”,柳如是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么说来,我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董小宛喃喃说着,抬起自己的小手,看了看,如此小巧可爱的手,如果她死了,岂不可惜?再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如此白皙,如此修长,要是自己死了,岂不可惜……

    正自艾自怜着,她又感觉心口有些隐隐作痛,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

    莫非,这就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后的后遗症?

    “小宛,公子虽然闹了一出恶作剧,差点将你吓死,不过小宛……请你看在公子最后又将你救活的份上,你就……你就原谅公子吧。我代公子给你赔罪了。”柳如是说着,就要起身来给董小宛行大礼赔不是。

    然而,董小宛却死死抱住了柳如是,离开柳如是的怀抱的话,她没有安全感。

    “小宛?”

    “柳姐姐莫急,先不说柳姐姐你所说的是否为真,如果那真是一出恶作剧,苏文铤设计的一出恶作剧的话,那也用不着柳姐姐你来道歉赔罪。对了,柳姐姐,那苏文铤,是如何对小宛施救的?”董小宛缓缓问道。

    “额……这个嘛……小宛,这个以后再说吧,你刚醒来,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柳如是脸色一红,苏文铤的急救之法,要是让董小宛知道了的话,董小宛会不会一蹦三丈高呢?毕竟,那是少女最私密最宝贵的部位之一,却被苏公子按压了无数遍,而且董小宛的初吻……也被苏公子……夺走了……

    董小宛非常洁身自好,并且,董小宛与苏文铤之间,“恩怨”未消,要是让董小宛知道了苏文铤的急救之法,简直无法想象,董小宛还不知道会闹得怎么样呢?

    所以,柳如是只得转移话题。

    “嗯,柳姐姐,小宛……腹中还真有点饿……”董小宛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没注意到柳如是强行转移话题的尴尬。

    恰在此时,那董小宛之母白氏来了,那白氏哭着与董小宛相拥在一起,两母女互飚眼泪,场面凄惨而感人。

    柳如是趁此机会,终于“摆脱”了董小宛,与梦竹、陈圆圆、卞玉京等女,一起离开此间房屋,给白氏母女腾出独处的地方。

    正好,柳如是可以趁这段时间,吩咐庖厨做些清淡的饭食,等白氏母女聊完,就可以送入董小宛房中。

    “我的女儿。”白氏捧着董小宛娇艳的脸蛋,为之擦去眼角的晶莹,眼中浓浓的母爱:“我的女儿,你能活过来,为娘心里真是高兴,如果你真的去了,为娘也活不了……”

    “娘,您实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董小宛握着白氏捧着她脸蛋的手,通过白氏刚才说的那句话,“活过来”之类的,柳姐姐也说过,那么她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然后又活过来的事,就一定是真的了。董小宛最信任,最尊敬的柳姐姐和母亲都这样说,那就没有假了。

    “哎,小宛啊,苏公子虽然活生生将你吓得差点断了气,不过,最后苏公子又将你救活,让我的宝贝女儿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女儿,我已经与苏公子聊过了,他的确是无心之失,女儿你就……不要再记恨苏公子了吧。”白氏说道。

    董小宛秀眉微蹙,柳姐姐劝她原谅苏文铤,她还能理解,因为柳姐姐喜欢苏文铤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就连母亲也……

    董小宛心里有点乱,不过千头万绪,她从中理出一个线头:“母亲,您知不知道……女儿看见的那只‘鬼’,到底是不是那苏文铤弄出的一种机关?”

    “是!”白氏回答得十分干脆:“为娘亲眼见过苏公子如何操纵那机关,至今……为娘还在惊叹那机关之术的奇妙之处……”白氏顿了顿,接着说:“女儿啊,那苏公子再怎么说,也才十五岁,男孩子嘛,正是贪玩的年龄,苏公子弄出这么一出恶作剧,虽然差点吓得你断了气,不过我的宝贝女儿总归是活过来了,偏偏这正就是苏公子的功劳……女儿,为娘想你明白,你能够重新活过来,为娘心里就无怨无恨了。况且,为娘与苏公子聊过,他也向为娘认错了,并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氏嘴角的笑容更甚了,笑道:“并且,苏公子送了一些‘神药’给你娘,为娘吃了两天,这不,咳嗽都很少了!要是这样吃药吃下去,说不定困扰了为娘无数时日的咳嗽病,痊愈了也说不定呢!”

    “娘,您……嗯?”董小宛刚才还没发现,如今仔细一看,白氏果然许久没有咳嗽了,而且神色也好了许多:“您……真的好了许多啊!”

    董小宛神色复杂。

    “是啊,女儿啊,还有件事,为娘要告诉你……”白氏附耳过去,在董小宛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什么!”董小宛一张俏脸已经绯红,她气急说道:“娘,您怎么不拦着苏文铤啊,他竟然按压女儿的……还用嘴……女儿宁愿死,也不要受那些侮辱!”董小宛气得不轻,说着,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流。

    董小宛非常洁身自好,并且,因为曾到秦淮河卖艺的经历,使董小宛格外注重自身名节,这简直就是她的逆鳞,老实说,现在董小宛真想将被苏文铤按压过的部位,以及亲过的部位,通通切除掉。

    被玷污了啊,董小宛气得浑身发抖,而且,还是被那个讨厌鬼苏文铤给玷污了,这简直就像要了董小宛的小命似的。

    “胡说什么!”白氏忽然严肃,摆起为人母亲的架势,训斥道:“说什么胡话!人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也不替为娘着想着想么,要是你真的去了,为娘焉能独活于世!”

    “娘……女儿……知错了!”董小宛淌着泪,仰着泪眼朦胧的一张小脸,低头认错。

    在董小宛的记忆中,白氏还是第一次如此严肃的训斥她呢,就连之前,她执意要去秦淮河卖艺,白氏都未曾如此严肃的训斥过她的。

    而这次,显然白氏动了真怒。

    “好好!”白氏重新将她的宝贝女儿揽入怀,轻轻拍打着董小宛脊背,笑道:“这才是为娘的好女儿……”n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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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呜呜……我好可怜

    “女儿啊,女子的名节最重要,因你到秦淮河买过艺,虽然保留有清白之身,但名节已有损伤,嫁给大户人家为正妻,已无可能……为娘已经想好了,既然苏公子已经与你发生了肢体接触,那么你就不能再嫁给其他人了,以后你就嫁进苏家,做一个妾室吧……”白氏轻轻拍打着董小宛的脊背说道。

    “什么?”董小宛猛然从白氏怀里蹦出来,焦急、羞愤,且无奈的抗争道“不,女儿不!女儿宁愿遁入空门,也绝不嫁给苏文铤那大混蛋为妾室!”

    “你……”白氏捂着心口,指着董小宛,两眼一翻,直挺挺往后面倒去。

    这是被董小宛给气晕了!

    “娘!”董小宛也吓了一跳,赶紧搀扶住了白氏,扶着白氏两肩,摇晃道“娘,娘,您不要吓女儿啊,娘……”

    过了半晌,那白氏方才幽幽醒转。

    “娘,您到底怎么了呀?”董小宛喜极而泣,刚才真是将她吓傻了,要是白氏有个三长两短,为人子女,董小宛估计能自责内疚到极点。

    “你个不孝女!”白氏醒转的第一句话,就将董小宛唬得懵懵的,她两眼瞪大,可怜兮兮的看着白氏“娘,您在说什么呀?”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白氏摆出一副臭脸,接着说“苏文铤苏公子,不仅仅救活了你,更是控制住了为娘咳嗽病的病情,而你呢,不仅不感恩,竟然说苏公子是……大混蛋!”白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好似被真的气到了,浑身都在颤抖,然后接着说“你还要遁入空门……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娘啊,为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了你,最后你竟然想着遁入空门……”

    白氏被气得喘气不止,好似老毛病随时会发作一般。

    “娘,您别生气了,女儿听娘的就是,娘,您别激动啊……”董小宛败下阵来,尽管她心里委屈极了,那晚,她睡觉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那苏文铤整这么一出恶作剧,将她吓得差点断气,然后又以让她无法见人的方式救活了她,同时也玷污了她的身体……而现在,她还要嫁给苏文铤那大混蛋为妾室……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董小宛心里委屈得无以复加。

    但是面对白氏,董小宛即便心里再委屈,也只得受着……

    “好好,这才是为娘的好女儿。”白氏高兴了,嘴角露出笑容,被气得喘气不止的状态也消失了,整个人恢复了正常。

    而董小宛,一想到以后要嫁给苏文铤那大混蛋为妾室,她心里就堵得发慌。

    想她董小宛,自幼也是深受爹娘疼爱的,也曾是爹娘手中的掌上明珠,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也曾被父母亲无比疼爱过。

    长大后,她也出落得容貌秀丽,气质超凡脱俗,她常常对镜凝视,看着自己堪比天上仙子的容貌,她曾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幻想——遇上一个丰神俊朗、学富五车的翩翩佳公子,然后两小夫妻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将每一天都过成神仙般的日子,充满优雅、诗意,以及情趣。

    她的手,纤细葱白如玉,她的脸蛋,娇嫩秀丽如花,她的身段,修长柔软宛如杨柳。

    乃至沐浴时,董小宛查看自身各处,真是娇美白皙如花如蕊啊!简直就是人间仙子,嫦娥在世。

    所以,董小宛是自傲的,是自怜的,她始终觉得,她这样的人儿,就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后来家道中落,她被迫北上秦淮河卖艺,出卖色相挣钱养家,但即便如此了,董小宛也没有放弃心中对未来美好的幻想,这个美好的幻想曾支撑着董小宛,支撑着她的骄傲,支撑着她的傲气,毫不迁就那些客人……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债主上门催债,母亲急需的药钱,曾让董小宛暗中做下决定,将自己卖入半塘的青楼……那段时间,董小宛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后来得柳如是帮助,董小宛摆脱命运的樊笼,她心中那个美好的梦,又再次被唤醒……即便母亲说她名节受损,以后只能做人家的妾,或者只能嫁给一个普通人为妻,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她继续做那个美梦。

    即便做人家的妾室,或者做普通人的妻子,她还是可以将生活过成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的。

    但是,当她向白氏妥协的那一刻开始,她心中那个美梦的气泡,终于被狠狠的戳破了!

    董小宛不认为以后嫁给苏文铤做妾室后,她能过上那种美好的、梦幻的生活。

    苏文铤就是一个大坏人,一个大混蛋,董小宛老早就看苏文铤不顺眼,在这种情况下,她始终觉得不可能获得那样的生活……

    一想至此,董小宛就露出酸涩的苦笑。

    但是母亲执意将她许配给苏文铤为妾,董小宛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母亲吃了苏文铤的药,真的好了许多……

    不久后,柳如是端着一个托盘进入房间,托盘上面是一碗粥,再配上一碟咸菜。董小宛食之无味,但是在白氏和柳姐姐的陪伴下,董小宛还是将之吃个干干净净。

    “罢了!一切都随他去吧,只要母亲无事,有柳姐姐陪伴,我就算是……放弃那个梦想,也……唉……”董小宛心里无比酸涩的想着。

    白氏不适合出来久待,她的身体毕竟不太好,于是等董小宛吃完那碗粥后,白氏就返回那座清幽的小院,接着养病。

    董小宛房中,就只有柳如是在陪着她了。

    心里无比酸涩的董小宛,只有挨着柳姐姐,她心里才好过些。并且董小宛十分惧怕一个人待着,所以,柳如是就留下来,陪董小宛说话聊天。

    不多时,闻讯赶来的苏文铤到了,苏文铤要亲自给董小宛演示一遍,那晚的那只“鬼”,真的只是一种机关罢了。

    “董姑娘,你醒了。”

    苏文铤进屋后问道,苏文铤脸上带着一点点尴尬,因为这整件事说来,都是他的错,即便最后他通过急救之法,救活了董小宛。但是,要不是苏文铤先用一只“鬼”来吓唬董小宛,那就没有后来的事,所以,一切都是苏文铤的错。

    不过苏文铤的脸皮也够厚,除了刚开始脸上带着点尴尬之外,后来就如常了,简直就像个没事人一般。

    董小宛见此,心里自然又是愤恨无比。

    她狠狠瞪着苏文铤,却见苏文铤的视线……似乎在她心口的位置停顿了一下……

    董小宛被气得直吸气,上下牙齿打战,她想呵斥苏文铤,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那地方现在都还有些隐隐作痛呢,可是,她实在说不出口啊!

    因此,董小宛只得干巴巴的瞪着苏文铤,眼神似要喷火。

    柳如是无奈了,苏文铤和小宛一见面就眼光如剑的,这……让她简直无从下手,去调解两方的矛盾。

    “唉!”柳如是只得轻轻叹口气。

    苏文铤脸上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走近卧榻,躬身对董小宛行了个揖礼“董姑娘,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在此给你赔不是了!”

    董小宛神色稍缓,可是一想到苏文铤曾用手按压她的……并且以后还要嫁给苏文铤做妾室,董小宛稍缓的神色又紧绷起来,摆出一副厌恶的臭脸。

    “哼!”董小宛冷哼。

    苏文铤不以为意,接着说“为了消除董姑娘心里的阴影,我觉得有必要当面展示一下,嗯,这机关之术。”

    “哼!”董小宛没有好脸色,不过还是看向苏文铤,尽管柳姐姐和白氏都对她说过了,那只“鬼”是假的,不过董小宛心里始终不太相信,或许亲眼见过之后,心里才会真正相信吧。

    啪啪!

    苏文铤拍了两下手掌。

    房门打开,雪媚娘手中拿着一物,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啊!”

    待董小宛看清雪媚娘手中那件物体后,高声尖叫着将整张脸蛋埋入柳如是怀中,惊恐无比。

    雪媚娘手中拿着的物体,正就是董小宛那晚所见的那只“鬼”。

    “公子,何不如将之外皮去掉再拿进来?”柳如是一边安抚着董小宛,一边建议道。

    “哎呀,你看我,早该想到的。媚娘……”苏文铤说道,不过这话落入董小宛耳中,她怎么听,都能从中听出一种……得意?故意?

    董小宛整张脸蛋埋在柳如是怀中,心里委屈极了,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就是以后她要嫁的人?

    以后落入他的手中,那还不得被苏文铤给……捉弄死啊!

    呜呜呜,我太可怜了……

    “是,大人!”媚娘得令,提着那只“鬼”离开,不一会儿后返回,这时她提着的,就只是一副“骨架”,用竹片制作的,一点也不可怕了。

    雪媚娘进屋后,柳如是轻轻安慰一番,董小宛方才微微抬起臻首,眼睛打开一条缝,待看见那只“鬼”果然被拔掉外皮后,董小宛方才完全睁开眼睛,并从柳如是怀抱中离开,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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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病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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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董小宛却感受到两束灼灼的目光,她下意识看过去,果然是苏文铤那大混蛋,两人的视线虽只短短交接了一瞬,但董小宛似乎从苏文铤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嘲笑和看笑话的神色。

    这又让董小宛心里生出一种苦悲,她轻轻挪动着身体,微微将臻首靠在柳如是肩头——她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好了,董姑娘,你请看这个。”苏文铤指了指雪媚娘手中拿着的一个竹制“支架”,说道:“这个竹片制作的简易支架,给它披上白色的长衫,带上面具和假发,它就是一只‘鬼’了。”

    董小宛缩了缩身子,因为这个东西曾将她吓得差点断了气,可谓与之有着“深仇大恨”啊,如今见了它的“骨架”,董小宛心里后怕之余,也有点气愤。

    就是这么一个东西,竟然差点将她吓死……

    “那它是怎么漂浮起来的?”董小宛问道,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愤怒,就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叫声中带着一丝戾气,硬邦邦的,很不和蔼可亲。

    “简单!”苏文铤打了个响指,取出一物,此物奇形怪状,通体黑色,顶部长着六个凸出来的“枝丫”,中间有一大坨,下面则有两个支架。

    乍一看,神似一只“大黑蜘蛛”。

    这只“大黑蜘蛛”黑黝黝的,有点狰狞,董小宛、柳如是两女,脖子皆是一缩。

    雪媚娘用手扶住那只“鬼”的竹制支架,使之直立在地,苏文铤两手托着那只“大黑蜘蛛”,送到竹制支架顶部,摆弄一阵,将两者连接在一起。

    “董姑娘,看好了。”苏文铤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着,还敲了敲那只“大黑蜘蛛”的身体,发出咚咚咚三声响。

    这似乎有点像老师给徒弟上课的模样,至少董小宛就有这种感觉,一念至此,董小宛心中又是一阵哀嚎——我好可怜啊,呜呜呜……

    柳如是似有所感,不由握紧了董小宛手臂,以示安慰。

    安慰完董小宛后,柳如是又聚精会神的看向苏文铤和那只“大黑蜘蛛”,这独特的机关之术,简直太奇妙了,柳如是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了,但这次她亦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看仔细了哦!”苏文铤再次提醒,接着单手托住那只“大黑蜘蛛”,另一手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方块物体,将这小方块物体弄得发光,大拇指在上面快速滑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柳如是和董小宛两女,甚至雪媚娘,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文铤的动作。

    翁!

    忽然,那只“大黑蜘蛛”陡然发出一阵阵轻响声,同时,它顶部六个“枝丫”上的两片“叶子”,竟然发疯了似的转动起来。

    嗡嗡嗡的声音,就来自这些“叶子”的转动。

    柳如是和董小宛两女,被唬得再次往后一缩脖子,不过四只眼睛睁得溜圆,紧紧盯着苏文铤与那只“大黑蜘蛛”。

    雪媚娘则要淡定得多了,她甚至比柳如是还更早知晓其中关窍,虽然其中原理不甚了解,但也不至于被吓得往后缩脖子。

    苏文铤呵呵笑着,将那只扶着“大黑蜘蛛”的手也撤回,令董小宛和柳如是惊奇不已的事发生了,那“大黑蜘蛛”,没了苏文铤的手的扶持之后,竟然没有歪斜,也没有掉落下来,而是神奇的悬浮在半空!

    “媚娘,松手!”苏文铤吩咐道。

    “是,大人!”雪媚娘轻轻松手,放开那副竹制骨架,并慢慢往后撤,而那竹制骨架,竟也并未倒下!

    “啊!”董小宛轻声惊呼,臻首斜靠在柳如是香肩,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樱桃小口也微微张开,十分惊讶!

    “呵呵!”苏文铤饱含得意的冷笑两声,大拇指在那发光的小方块物体上快速滑动,在董小宛和柳如是都快瞪出眼珠的注视下,那“大黑蜘蛛”,吊着那副竹制骨架,竟然……缓缓上升,轻轻漂浮在空中……

    “啊!”董小宛再次惊呼出声,下意识将臻首缩进柳如是怀中,只露出一双眼眸,惊奇、恐惧、好奇、不安的看着那副升空的竹制骨架。

    “董姑娘,你不用害怕,这其实就是一堆竹片而已,我不操纵它,它就是一件死物。”苏文铤两手握那个小方块物体,淡淡笑道。

    “本……本姑娘才不怕呢!”董小宛豁然从柳如是怀中蹦出,狠狠盯了苏文铤一眼,不过董小宛声音都有些颤抖,说不怕,其实只是强撑而已。

    为什么要强撑呢?这还不是被苏文铤给嘲讽的,董小宛那高傲的老毛病又犯了,哪里肯承认自己害怕,从而让苏文铤看轻。

    “是吗?”苏文铤讶异,手指快速在那小方块物体滑动着,与此同时,那只“大黑蜘蛛”带动那副竹制骨架,悠的往董小宛绣塌前一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厉鬼猛然扑向董小宛一般。

    “啊……”董小宛心里本来就怕得要命,刚才只不过是强撑的罢了,如今这幅竹制骨架猛然扑过来,自然吓得董小宛心儿震颤,哇哇哇大叫着直接躲进了柳如是怀抱中,柳如是可以明显感觉到这姑娘已经两股战战……

    “公子!”柳如是轻轻拍着董小宛的后背,柔声道:“小宛才刚刚苏醒过来,公子就不要再吓唬小宛了吧!”

    “好了好了,起来起来,我们继续讲解吧,别整的像个小姑娘似的……”苏文铤讪讪笑着说,果然将董小宛刺激得脱离柳如是怀抱,董小宛坐直身体,忍不住狠狠瞪着苏文铤。

    苏文铤迎着董小宛的目光看过去,却哑然失笑,因为董小宛的瞪眼,在他看来就像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鸟,愤怒着,对他露出了满嘴的“獠牙”。

    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之抽飞的小鸟,再如何发怒,其实都是一种卖萌和搞笑。所以,苏文铤笑了。

    这又惹得董小宛心里自艾自怜,伤春悲秋,大哭不止……呜呜呜,我好命苦啊……

    “好,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刻,董姑娘,你可看清楚了,同时我也提醒你,做好心里准备,以免又被吓着。”

    苏文铤两手握着那个小方块物体,微微抬眸,看着董小宛,严肃说道。

    “哼,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尽管放马过来吧!”董小宛像只受伤的小鸟般愤怒的咆哮道,她的话虽然说得非常刚硬,但任谁都能从董小宛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颤抖……

    “哎!”柳如是摇头,心说这小宛也是,就不能服一下软么,非要和苏公子刚正面,像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而恰恰苏公子……

    柳如是摇头不止,心中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夹在苏公子和董小宛之间,说劝么又劝不住,说不劝么似乎也不行……真让人难受啊!

    “我……死的好惨……啊……你还我……命来……”

    董小宛话音刚落,那“大黑蜘蛛”中间那一坨里面,陡然发出一串无比渗人的声音,那凄惨、腐朽的声音,宛若从地狱深处飘来,并伴随着一种恐怖的配乐,烘托出一种无比危险、恐怖、压抑的氛围……简直让人身临其境!

    董小宛已经做好了准备,宛如等待末日来临一般,她心里不停给自己下暗示:“这些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然而等到那恐怖的声音真的再次出现后,董小宛脑袋中瞬间轰鸣,遍体发寒,如坠冰窟,心跳猛增,并下意识再次躲入柳如是怀中。

    或许为了不在苏文铤面前丢了脸面,也或许是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这次董小宛虽然也被吓得半死,但终究没有像上次那样不争气,她挺住了!

    “好了,公子请停下吧,小宛应该已经相信了。”柳如是轻轻安抚着被吓了个半死的董小宛,接着说:“这东西……请赶紧拿走吧!”

    雪媚娘看了看苏文铤,苏文铤点头后,雪媚娘答应一声,提着这只“鬼”的竹制骨架,开门而去……

    苏文铤留在董小宛房中,看着趴在柳如是怀抱中的董小宛,微微吃醋,他曾几次暗示柳如是和他一起离开,到柳如是闺房中做点羞羞的事,可是这董小宛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死活趴在柳如是怀中装柔弱,装病娇,装可怜,说什么也不离开柳如是的怀抱,导致苏文铤的计划失败。

    无奈,苏文铤只得独自离开董小宛的房间。

    来到客厅后,见客厅中竟无一人。

    柳如是和董小宛两女,在董小宛房中待着呢,这就不必说了。但是柳如是的侍女梦竹,还有陈圆圆竟也不在,苏文铤还说要找陈圆圆唱两首小曲儿解解闷呢,可是梦竹和陈圆圆两女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苏文铤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准备亲自动手煮水泡茶。

    “公子,公子请稍坐。”苏文铤转头看去,竟是卞玉京走了进来,她步履缓缓,衣袂飘飘,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声音柔软,精致的脸蛋上面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煮水泡茶之事,还是由奴家来吧。”n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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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粉色纸笺

    “也好!”苏文铤放下水壶,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下。

    这卞玉京来到醉仙居,沐浴更衣,并换上一身华丽的衣裳过后,还真是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变得充满了大家闺秀的气质和韵味,简直与那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有着天壤之别!

    那是同一个人吗?苏文铤心中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文铤坐在椅子上,两眼盯着忙碌着煮水泡茶的卞玉京,思绪不知道飘飞到了哪儿……

    “公子。”不知过了多久,卞玉京已经泡好了茶,她两手亲捧着一只茶盏,缓步走近苏文铤,微微躬身,将茶盏捧上。

    “嗯……哦,有劳了,卞姑娘。”苏文铤两手接过那只茶盏,却不料在接茶盏的过程中,苏文铤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卞玉京的手指,触觉细滑微凉。

    卞玉京两手立即缩回,置于腹前,两手再拢在长长的袖子里,用袖子将两手遮挡住了。

    不过看那两个袖子的扭动程度,苏文铤就知道,恐怕卞玉京的两手已经紧紧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卞玉京微微低下了头,脸蛋绯红。

    “额……卞姑娘,是在下唐突了……”苏文铤端着那只茶盏,略微尴尬苦笑道。

    碰到卞玉京的手指,真是无心之举,甚至苏文铤还隐隐觉得,卞玉京捧着那只茶盏的手,是不是姿势不太对啊,按理说苏文铤去接那只茶盏,是不可能碰到卞玉京的手指的……不过这卞玉京的反应也太大了一点吧,不就是碰到一个手指么,她这幅娇羞的模样……竟好似苏文铤调戏了她一般……

    莫非说,这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是卞玉京才十四岁啊,怎么搞得像是已经十八岁了的柳如是一般……

    “公……公子……”卞玉京站在苏文铤座椅旁边,离得非常近,她像是做错事的小丫鬟般,低头脸红嗫嚅半晌,最后说道:“公子救助之恩,小女子……小女子……无以……”

    “啥?”苏文铤惊愕不已,转头看向卞玉京,两眼如炬,眉头跳了又跳,这卞玉京该不会要以身相许吧?!

    “啊……没什么没什么!”苏文铤过激的反应,将卞玉京吓得一跳,她低着头,说道:“……公子以后就叫小女子为玉京吧,叫卞姑娘倒显得生分了……”

    “呵呵,好,玉京啊,刚才我还以为你要以身相许呢!哈哈,原来是我想多了。”苏文铤哈哈笑着说道:“如果玉京你真的要……”

    “公子……”

    苏文铤本想说:“如果玉京你真的要以身相许,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因为苏文铤才对柳如是承诺过,不会纳妾的。

    然而苏文铤话没说完,哪知这卞玉京竟然颤抖着小身体,猛然扑入苏文铤怀中,带着颤音说道:“公子……救助之恩,无以为报,奴家愿为妾为奴,伺候公子一生一世……”

    苏文铤傻眼了,懵在椅子上,两手两脚无处安放,视线下移,可以看见卞玉京头上的发髻和首饰,正随着卞玉京身体的颤抖而抖动……苏文铤可以很明显感觉到卞玉京这小身体抽搐般的颤抖。

    显然,卞玉京这番“表白”,是“预谋”许久的了。卞玉京抛弃大家闺秀的风范,以及这抽搐般颤抖的小身体,这都能说明她态度的坚决,以及……这一丝的疯狂……

    那么刚才苏文铤不小心触碰到卞玉京的手指,应该也是卞玉京有意为之的了,难怪苏文铤还纳闷,他以那种方式去接茶盏,怎么还可能触碰到卞玉京的手指呢?

    “玉京,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苏文铤摊着手,他根本不会去碰卞玉京,并不时瞥一眼客厅四周,这里可是客厅呐,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万一有人看见他和卞玉京这幅模样,他该怎么和柳如是解释呢?

    并且,这也损害了卞玉京的名节。

    一想到名节,苏文铤心里就纳闷无比,按理说这卞玉京如此大家闺秀,应该格外注意自己的名节才是,怎么可以在客厅之中与人搂搂抱抱,况且还是她主动的……这成何体统!

    “是……公子……”

    卞玉京非常听话,缓缓离开苏文铤怀抱,但当她面对苏文铤那审视的目光,她那是一触即溃啊,头低得不能再低,脸面红的好似能滴血。

    “公子……请收下……”卞玉京急忙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匆匆塞给苏文铤后,不待苏文铤说话,卞玉京连忙掩面逃走,迈着小碎步眨眼间就跑没了人影。

    “这就是大家闺秀?!”苏文铤拿着这个信封,沉默无言,感觉心中对大家闺秀的美好幻想,如气泡般支离破碎了!

    叹息一阵,苏文铤看向这个信封,这只是一个普通信封而已,上书“苏郎亲启”四个娟秀大字,这字……写得非常好看!

    只不过其中的“苏郎”两个字,让苏文铤有点无语。

    拆开信封,从中取出一张从中对折过的粉色笺纸,这粉色笺纸的纸面非常细腻,触之柔滑,并伴随着一种幽幽的花香味儿……这种笺纸,一般是女子为情郎写信的时候才用的,所以说,这是一封情书?

    这个时候,苏文铤猛然想起,这古代女子早熟得厉害,有的女子十四岁都开始生育了……也就是说,正值十四岁的卞玉京给他写情书,情窦初开,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了。

    苏文铤觉得这份笺纸有点烫手,迟疑一阵,他还是将之展开,只见其中乃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笔迹工整,字迹娟秀,每一个字都极具一种柔美之感,可见卞玉京是用了心来写这封情书的。

    苏文铤苦笑摇头,顿了顿,从头开始看去……

    纯洁的、美好的、真挚的、如水晶般透明的、不掺杂一丝利益纠葛的感情,这就是苏文铤读罢这封情书之后的直观感受,这种纯粹的感情,就有点像……有点像才子佳人类话本小说中的男女主角。

    老实说,苏文铤看过这封情书后,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任谁被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如水晶纯粹般的喜欢,恐怕是谁都得被感动吧。

    同时,苏文铤心中也有点沾沾自喜。

    不过,这也是一个麻烦啊,苏文铤左想右想,最后决定将这封情书上交给柳如是,这种事还是交给“正宫娘娘”去处理吧。

    计议已定,苏文铤就将这粉色笺纸重新折叠好,塞入信封中,拿着信封直奔董小宛房间。

    到了董小宛房间门外,却见柳如是正好从中走出来,轻手轻脚的,并轻轻关上了房间的门。

    “柳大家,你出来了?”苏文铤有些幽怨的说着,刚才他几次暗示柳如是和他一起走,到她的闺房中做点羞羞的事。可是董小宛诚心和他杠上了,死赖在柳如是怀中不肯放手,导致苏文铤计划失败。

    “嘘!”柳如是转身见是苏文铤,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拉着一脸懵逼的苏文铤往她房间所在的院子走去。

    “公子。”走远后,柳如是方才小声说道:“小宛睡着了,我才偷偷溜出来,公子切莫大声说话,以免惊醒小宛。”

    “哦,原来如此!”苏文铤恍然,那董小宛虽昏迷了一天一夜,但她身子还很虚,又因服了药,自然犯困。其实等苏文铤离开董小宛的房间后,董小宛一放松下来,很快就开始犯困了……

    “公子……”柳如是有些扭捏,一个媚眼儿看向苏文铤,说道:“公子……来吧!”

    “干什么?”苏文铤挑眉问道。

    “公子……你……奴家不理你了!”柳如是轻轻一跺脚,快步跑向自己的闺房。

    刚才在董小宛房中,苏文铤暗示她的那些话,柳如是哪能不明白,就连董小宛都明白了呢。柳如是本着满足苏文铤需求的态度,将董小宛哄睡之后,立即跑出来,结果刚好碰到苏文铤……然而苏公子却犯糊涂了,这怎能让柳如是不恼呢。

    “哈哈!”苏文铤笑着,追了上去。

    两人就像急不可耐的小夫妻一般,急忙开门走进房间,然后关门。

    气恼的柳如是,在苏文铤两句肉麻的情话之下,转瞬间就不气恼了,两人很快就开始进行两人都喜欢的活动——按摩太阳穴,以及将头枕在柳如是腿上休息。

    “对了,柳大家,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苏文铤半醒半睡之际,猛然想起那封情书,因此立即清醒过来。柳如是按摩太阳穴的手指软软的,“枕头”也软软的,暖暖的,苏文铤很快就差点睡着。

    “什么?”柳如是手上的动作不停,疑惑问道。

    “这个东西。”苏文铤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那封情书,随意递给柳如是。

    “这是?”柳如是暂停按摩,两手接过,结果一看信封上的字:“苏郎亲启”,柳如是整个娇躯都是一震。

    “苏郎”两字,而且这字迹也十分娟秀,这些都说明此信乃是出自某位女子之手啊!并且还是一位仰慕喜欢苏文铤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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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镇海卫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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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文铤的头就枕在柳如是腿上,所以她那一震,苏文铤自然感觉到了。

    “哈哈,柳大家,你不是说不怕我纳妾么,怎么看见其他女人写给我的笺纸你就怕了?”苏文铤笑道,心说,小样,还装大度,这下露馅了吧。

    笺纸,就是古代的情书。

    “公子,奴家没有!”柳如是娇嗔,辩解道:“奴家只是疑惑,到底是哪家姑娘会给公子写信呢?”

    “装!”苏文铤自然不信,抬眸,准备去瞧柳如是那“气急败坏”的表情,没想到却被一道优美的风景线挡住了。

    苏文铤微微往外移动了一点位置,目光方才越过那道优美的风景线,瞧见柳如是的脸色。只见她脸色如常,只是轻轻抿着嘴,此时她已经将那封粉色笺纸从信封中取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苏文铤就从那道优美风景线与粉色笺纸的缝隙之间,观察着柳如是的神色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如是的神色始终如常,只是那秀眉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最后,她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这是……笑了?

    很快,柳如是将那份粉色信笺看完,而苏文铤则微微失望,因为他并未从柳如是的神态中看出什么来。

    也就是说,柳如是只有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下震颤之外,后面皆神色如常,似乎有个女子仰慕喜欢苏文铤之事,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什么感想?”苏文铤问道。

    “我见犹怜!”柳如是轻轻将那封粉色笺纸折叠好,放入信封,然后又说道:“公子可纳玉京妹妹为妾,奴家没有任何意见!”

    苏文铤捂脸,心里哀嚎,心说这剧本不对吧,人家都是男的要纳妾,妻子死活不同意,怎么到我这里就颠倒过来了……

    ……

    ……

    翌日,上午。

    苏文铤照例去长洲千户所逛了一圈,半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屈窦、卫宿、韩铁,以及千户所的八百火枪兵,目前正在湖州府,“帮助”湖州卫打击豪强。湖州卫完了之后,还有常州卫。所以,短时间内屈窦他们不会回来。

    苏文铤虽然还兼着苏州卫指挥同知的职位,但苏文铤很少管苏州卫所中,除了长洲千户所以外的事。其余卫所的兵户操练之事,苏文铤一般都委托卫镇抚大人代为处理,苏文铤则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

    回到苏宅后,苏文铤陪苏仪小姑娘玩了一会儿,半个时辰后,苏文铤带着雪媚娘一起,到慈幼局查看了一番。

    苏文铤从苏家的忠仆中,找了一位安排进慈幼局,担任院长一职,由他负责慈幼局大小庶务。

    或许因为需要帮助的孤儿太多了吧,观音慈幼局昨晚才正式挂牌呢,今天就有十多个无家可归的小孩被收养了,年龄在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之间。

    院长、执事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安排这些孤儿的衣食住行等,此中详情自不必细说。

    等这些孤儿稍稍稳定之后,就要开始安排他们学习知识了。在此之前,慈幼局招募的那十位老师,还需要苏文铤对他们进行培训。

    苏文铤专门为慈幼局编纂的课本,早已运送到位,只不过这些课本中的内容就有些奇怪了,四书五经方面的内容,也有,不过不是唯一,主要还多了算术、科学这两套课本,唐辰冬、卞玉京等老师自然不熟悉,需要苏文铤亲自培训过后,他们才能上岗。

    至于课本中的算术和科学,在当时的人看来,自然是很奇怪的,不过明朝流行自创学说,比如所王阳明的“心学”,程朱理学等等。到时候苏文铤整出一个“苏学”的名目即可。

    今天剩下的时间,苏文铤就在慈幼局中培训这些老师们,争取早日让他们上岗。

    这十位老师中,有五个都是女子,以女子为师,其实也是惊世骇俗的,不过在慈幼局这种地方,有女老师的存在就没什么不妥了,因为慈幼局中都是一些小孩子,根本不用避讳。

    除了女老师以外,其实慈幼局中的十个执事之中,有一大半也是女子,盖因女子心细,更加适合照料孩童吧。

    只不过苏文铤的“学生”之一的卞玉京,不知怎的,胆儿竟肥了许多,在这上课的公共场合毫无顾忌的盯着苏文铤,含情脉脉的,看得苏文铤老不自在。

    并且,苏文铤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卞玉京就低头,或移开视线,等苏文铤撤回视线,卞玉京又开始盯着苏文铤……

    “一定要找个时间,和她说清楚!”苏文铤心中暗道。

    翌日,苏文铤左右无事,依旧培训着这批老师。

    又过了一天,等待了几天的一件事终于有了结果。

    张家最小的嫡女——张汝瑶,再次来到苏州。

    随同张汝瑶一起到来的,还有镇海卫指挥使大人的印信、腰牌以及文书,当然,官服官帽等物,也必不可少。

    苏宅。

    “镇-海-卫-指-挥-使!”苏文铤的母亲孙氏,两手捧着镇海卫指挥使的官印,迎着光,逐词逐句读出官印上雕刻的字。

    读完官印上雕刻的字迹后,孙氏也没舍得放下,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品的宝贝儿一般,爱不释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孙氏对苏文铤的期望,就是希望苏文铤能够成为一名武艺深厚的大侠,仗剑走天涯。或者做一名武官,带兵杀敌。

    尽管,镇海卫指挥使,作为“军”的武官,主要职责其实是屯田,而并非像“兵”的武官,如总兵、守备等,主要职责是杀敌。

    但它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武职,并且,苏文铤从卫所千户,到卫所指挥同知,再到卫所指挥使,从品级上来看,是从正五品,到从三品,再到正三品。可谓步步高升啊!

    尽管这武官的品级其实比文官的品级差远了,但指挥使的品级就是正三品啊,这说出去也倍有面子。

    苏文铤这一步步爬升,从千户,到指挥同知,再到指挥使,可不正就是在完成孙氏对他的期望么,所以,孙氏这天高兴得嘴都没合拢过。

    相比于孙氏,苏文铤的老爹——苏德,他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虽然表面上也是再笑,可是任谁都能看出苏德脸上的失望和无奈。

    苏德抽动着嘴角,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孙氏,又看了看苏文铤,最后只得摇头叹气。

    对苏文铤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苏德早就和孙氏有了定论——一切都随孩子去吧。

    所以,苏德除了叹气之外,别无他法。

    “娘,娘,小仪也要摸摸。”孙氏身边,小小只的苏仪小姑娘往上高举着两只小短手,并轻轻跳跃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盯着孙氏手中的镇海卫官印。

    “好好,哈哈……”孙氏俯身,单手抱起苏仪小姑娘,另一手则托着那颗官印。

    苏仪小姑娘终于如愿以偿了,她伸出一根筷子头粗细的小手指,神态庄严,在官印边上轻轻点了一下。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轻轻触碰一下后,苏仪小姑娘立即缩回手指,咯咯咯笑个不停。

    孙氏逗弄苏仪小姑娘一会儿,将之放下,转身面对苏文铤,笑道:“我儿,做得好,为娘心里真是高兴啊!”

    “娘,这还不是您自小将孩儿教导得好么,孩儿学了您的武艺,方才有此番成就啊!”苏文铤笑道。

    “好好好,都好……”

    苏德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苏文铤与孙氏母子那副高兴的样子,他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咳咳咳!”苏德咳嗽了几嗓子,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我儿,别理你爹,你看,这衣服的绣工……”孙氏已经放下官印了,但是又拿起指挥使的官服看来看去。

    苏德郁闷了,隐隐瞪了自家夫人一眼,可是孙氏一心扑在解析这官服的绣工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苏德,这就让苏德更加尴尬且郁闷了……

    雪媚娘自然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其实她心里有个疑惑,这个疑惑倒不是因为苏德作为一家之主,竟然“插不上话”,毕竟这是大人家中的家事,她作为苏文铤的属下,自然不敢妄议。

    雪媚娘心中的疑惑,其实是苏文铤本人,苏文铤的能力,雪媚娘很清楚,但是大人却一直只在卫所中任职,其时的卫所,究竟糜烂到了什么程度,这是众所周知的,在卫所中能博出个什么好前程呢?

    后来即便大人担任了剿灭太湖贼寇的千总一职,但很明显,太湖守备的位子其实应该由大人来坐的,那张晋是个什么玩意儿,雪媚娘比谁都清楚。

    说得不好听,这太湖守备,要不是大人在其中顶着,别说剿灭太湖贼寇了,恐怕连粮饷和必须的兵卒都不会有……

    那么……大人究竟在躲避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啊。

    雪媚娘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相信大人自有主张,她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雪媚娘转而将视线看向她身边的女儿——陈芝敏,目光渐渐柔和。n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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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暗中的谋划

    雪媚娘大多数时候都跟着苏文铤到处乱跑,其实与女儿的相处时间并不多……

    相比于雪媚娘的疑惑,张汝瑶就是以看戏的姿态看着苏家人了。

    “不就是一个指挥使么,有什么好稀奇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张汝瑶嘴角抽动,心中暗暗嘲讽道。

    张汝瑶心中生出一种自豪感,在苏家人看来“无比重要”的一个指挥使,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而已。

    这种自豪感,使张汝瑶心情格外美丽,她再想到马上就能够让苏文铤主动放弃那个誓言,心情就更加畅快了。

    然而很快,张汝瑶的心情就畅快不起来了,因为孙氏的注意力终于从官印、官服上移开,一双火热加带笑的眼睛,看向了张汝瑶。

    张汝瑶心中微颤,预感到不妙。

    果然,孙氏丢下那官服,径直走向张汝瑶,一阵嘘寒问暖,那关心的神色,简直将张汝瑶当成了准儿媳妇……

    惹不起,那就只能躲了。

    张汝瑶找了个理由,立即就要开溜,临走前,张汝瑶猛然想起一事,她还没有亲口听苏文铤说要放弃那个誓言呢,要是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干一场?

    “苏公子,奴家不怎么认识苏州城中的路呢,公子送奴家一程可好?”张汝瑶驻足,回转了身体,一副楚楚可怜,实则矫揉造作般的说道。

    “送,送……当然送……”孙氏连忙答应下来,推了目瞪口呆的苏文铤一把,笑骂道:“傻孩子,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哦……好好好!”苏文铤连忙反应过来,淡淡瞥了张汝瑶一眼,当先向外走去,张汝瑶立即跟上。

    两人一走出苏宅大门,那张汝瑶就翻了个白眼,说道:“苏文铤,这件事本小姐已经帮你办妥了,那么现在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吧!”

    “那是自然,答应你张大小姐的承诺,我怎么可能忘呢!”

    “哼,谅你也不敢!”张汝瑶昂着雪腻且尖尖的下巴,偏过头去冷哼一声,傲娇得就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然而张汝瑶保持着偏头、昂着下巴这种傲娇的姿势,等了半晌,却没有等来苏文铤那句话。按张汝瑶的预想,这苏文铤不应该马上躬着身子,像个下人般讨好的对她说那句话的吗?这苏文铤怎么无动于衷?

    “喂!”张汝瑶银牙一咬,回过头去,盯着苏文铤,没好气的叫道。

    “怎么了?”苏文铤发问。

    “你快说啊!你刚才都答应得好好的了……诶,我说,苏文铤,你该不会是想要抵赖吧!”张汝瑶目光一凝,像个壮汉准备找茬般捏着自己的手指,盯着苏文铤,脸蛋上的得意和傲娇消失不见,变成一种铁青。

    “你在干什么?”苏文铤看着张汝瑶,眼神中满是奇怪与不解:“我已经主动放弃张大小姐你发的那个誓言了啊?你……”苏文铤看着张汝瑶捏手指准备动手的动作,诧异不已,不知道这张小妞又在搞什么名堂。

    “什么!”张汝瑶愕然,捏手指的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定定看着苏文铤,微微皱眉,说:“可是本小姐还没有听见你亲口说出来啊,你没有亲口说出来,本小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主动放弃了!”

    “不用这么麻烦吧!”苏文铤两手一摊,说道。

    “你一定要亲口说出来,不然本小姐心不安!”张汝瑶盯着苏文铤看了好一会儿,从苏文铤的脸色来看,似乎真是因为怕麻烦,并非故意不说。所以,张汝瑶才会说出这句话来,要不然,她早就开始大叫大闹了。

    “诶,好吧……张大小姐在京师西山陵墓中,对我发下的所有誓言,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如今一律作废!”苏文铤停顿了一下,看了张汝瑶一眼,只见她脸上已经带上了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苏文铤接着说:“从今往后,京师西山陵墓中发生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就当它从来没发生过。同时,我也希望张大小姐你将此事忘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后半句话,苏文铤直视着张汝瑶的眼睛说道。

    “好,好!一言为定!”张汝瑶高兴坏了,小嘴一咧,手舞足蹈。听苏文铤亲口说出这句话后,压在张汝瑶心底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不见了!想当初,张汝瑶发出这个誓言的时候,真的是指天发誓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呢,所以张汝瑶不敢私下违背誓言,要不然“身材胖如猪、头发掉光光”等等违背誓言的恶果,就会找上她的。

    “哈哈……”张汝瑶高兴大笑一阵,笑得前仰后合,拍手跳脚,简直毫无淑女形象,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苏文铤不由摇头,这张小妞,亏她还是兵部侍郎家的嫡女,这也太……

    “苏文铤,你那是什么表情!”苏文铤摇头不屑的表情,自然被张汝瑶瞧见了。张汝瑶两手叉腰,昂着头,娇声斥道。

    “算了,本小姐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再见!”张汝瑶话毕,转身扭头就走,步伐轻快,走了两步后,张汝瑶果然开始蹦跶起来了。

    “哎呀!”走了几步远的张汝瑶陡然停下脚步,复又回转身体,走近苏文铤,并从衣兜里取出一个信封,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递给苏文铤,说:“差点忘了,这是我爹让我转交给你的信件,你且收好了!”

    “嗯?”苏文铤木然接过信封,见信封上写着“苏贤侄亲启”等字样,笔力浑厚有力,这字迹的确出自男子之手。

    “好了!”张汝瑶拍了拍小手,说:“事情办妥,本小姐该回京师了,再见……不,最好是不见!”张汝瑶最后盯了苏文铤一眼,微微冷哼,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张高远写给我的信?”苏文铤看了一眼张汝瑶,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前面拐角处。然后苏文铤将这封信拆开,从中取出一张对折过的信纸。

    “我将香皂的配方送给张家以换取镇海卫指挥使的职位,实际上,这香皂的价值远远高过区区一个镇海卫指挥使,想来这是张高远写的一封感谢信之类的吧!”苏文铤心里想着,将信纸展开,查阅信中内容。

    看罢此信后,苏文铤不免苦笑,这张家倒是会做人,张家除了答应给苏文铤一个镇海卫指挥使的职位以外,还分出香皂的一成纯利给苏文铤。

    从信中字里行间看得出,张家之所以让出这一成的纯利,完全是因为苏文铤的身份——孙承宗的外孙!也就是说,张家这是看在孙承宗孙老的面子上,才做出这种让利决定的。

    可以预见,香皂一旦大量上市,香皂的销量绝对是恐怖的。这一成纯利虽然听起来很少,但实际上,在恐怖的销量面前,这一成的纯利绝对不会少,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将这封信件收好,苏文铤回到客厅,那孙氏竟然还在“盘”着镇海卫指挥使的官印与官服等,笑得合不拢嘴。

    孙氏见苏文铤回来后,立即丢下官印与官服,开始抓着苏文铤,“拷问”张汝瑶的各种信息……

    应付完孙氏,苏文铤将镇海卫指挥使的官印、腰牌与官服等,找了个木盒,通通塞入其中,盖上盖子,放在一个壁橱里面后,就不再管它。

    “大人,您为何将官印搁置起来呢?”雪媚娘问道。雪媚娘虽然十分高冷,平时话不多,能动手解决的,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不过当只有她和苏文铤两个人在的时候,雪媚娘的话就会稍稍多那么一点。

    “不急……时候未到。”苏文铤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两眼目光炯炯,虽是看着窗外的假山水池,但很明显,苏文铤两眼的焦点不在那假山和水池上面。

    此时,苏文铤目光深邃,他仿佛是一个精于算计的老棋手,每当落下一个棋子之前,都需要往后推演十数步,或者几十步。

    雪媚娘一听苏文铤以这种缓缓而有力的说话方式说话,就知道大人又在思考了,所以,雪媚娘立即闭嘴,静静立于房内,“扮演”一个好看且华丽的“女装花瓶”。

    大约一刻钟过后。

    “媚娘。”苏文铤终于从那种沉思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看向雪媚娘。

    “大人有何吩咐?”雪媚娘拱手抱拳说道。

    “你且过来。”

    “是,大人!”雪媚娘不疑有他,走近苏文铤。

    苏文铤附耳过去,轻声对雪媚娘说着什么。

    “这件事,你派人去办吧,记住,此事不用急,可以做得真一点,以免引起怀疑!”苏文铤附耳对雪媚娘说完后,又立即嘱咐道。

    雪媚娘自归附苏文铤后,她手底下零零散散的一些势力,比如在雪媚娘还是东厂大档头的时候就追随她的人,以及雪媚娘做梁山大当家的时候,暗中布置的一些势力等等。他们全都被重新整合起来,苏文铤亲自“验视”并处理掉一小撮人过后,这些人就分布在各地,听命于雪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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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俗人和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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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苏文铤手中的一批暗势力。

    “是,大人!”雪媚娘没有任何表情,这件需要附耳对她悄悄说的差事,明显十分重要,但雪媚娘却表现得十分如常,似乎这件差事的重要程度,就跟叫她帮忙打盆洗脚水差不多。

    雪媚娘得了命令就下去安排此事了,苏文铤则独自一人去到了醉仙居。

    在醉仙居某个走廊上,苏文铤从梦竹口中得知,董小宛因害怕,已经搬回柳如是房中了,两女同寝同睡,坐卧皆在一处,形影不离。

    此时,柳如是正就在房中陪着董小宛。

    “什么!那岂不是多了一个超级大灯泡!”苏文铤苦笑,这董小宛横在他与柳如是之间,那他以后还怎么和柳如是亲密呢?

    苏文铤心中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要是他不弄出那出恶作剧,董小宛就不会被吓得半死,董小宛不被吓得半死,就没有现在两女同寝同睡的事……一切都是苏文铤自己弄出来的啊!

    “公子,什么是超级大灯泡啊?”梦竹和陈圆圆皆好奇的看着苏文铤。

    “没什么,好了,你们去忙吧!”

    “是,公子!”梦竹和陈圆圆两只小萝莉,微微歪着头,面露思索之色,往苏文铤相反的方向去了。

    苏文铤则抬步走向柳如是的闺房。

    “咚咚咚!”

    苏文铤轻扣房门,很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谁呀?”里面传来柳如是的询问声。

    “是我!”

    “公子!”柳如是从里面打开房门,面露喜色,将苏文铤让进房中。

    苏文铤走进房中,果然看见董小宛,她就坐在房中圆桌边上的凳子上,身披一袭貂裘大衣,大衣的领子是一圈白色的毛茸茸,衬托着董小宛的脑袋。

    如今的天气并不是很冷,但这董小宛被惊吓过度后,身子虚,所以在这种天气中竟然还披着一袭大衣。

    苏文铤看过去时,董小宛也正好看过来,苏文铤见其整颗脑袋都在一团雪白的毛茸茸中中,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那动作颇为滑稽,因此忍不住咧嘴一笑。

    董小宛脸色一黑,两道秀眉都快拧到了一起,她其实也知道,如今这种气候,穿成这样,的确非常奇怪,可是她的确冷啊,更何况,这是柳姐姐亲自为她披上去的……

    “你笑什么笑!”董小宛娇斥,她心里本来有点虚的,可是在苏文铤面前,她那薄薄的脸皮似乎变厚了一点,心虚也变成有理。

    柳如是关上房门,一回头,就看见苏文铤和董小宛大眼瞪小眼的这一幕。

    “好啦好啦,公子怎么有空过来了?”柳如是将苏文铤按在她旁边的凳子上,然后自己也坐下,并岔开话题。

    苏文铤和董小宛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柳如是十分头疼,并且她无从劝解,那么只得使出岔开话题这一招了。

    柳如是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刺绣用的花棚子,绣的是一朵杜鹃花,快要完工了,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瓣末端,连着一跟细如发丝的丝线,这丝线有一尺多长,另一端连着一颗绣花针的针鼻子。

    柳如是重新坐下后,没有马上拿起这花棚子开始做刺绣,而是看苏文铤一眼,又瞄董小宛一眼,像是在钢丝上表演舞蹈般,小心翼翼,引导着这一话题。

    以免苏文铤和董小宛又怼上。

    “我来看看董姑娘啊,看她好点没有。”苏文铤呵呵一笑,看向董小宛,只见她虽然病娇娇的坐在那凳子上,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她桌面上摆放着一本手册子,翻到了最末尾的几页。

    苏文铤眯眼一瞧,瞬间分辨出,这本小册子正是由苏文铤口述,柳如是亲笔记录的红楼梦手稿!当时苏文铤和柳如是为了完成这册手稿,曾花费了许多时间与经历,所以苏文铤能够一眼看出,这就是红楼梦手稿。

    “哟,看来恢复得还不错嘛!不仅可以起床走动,还能够看书了……”苏文铤说着,离座起身,绕过柳如是,走到董小宛背后,视线下移,越过董小宛梳理得整齐光洁的发髻,看向那册红楼梦手稿。

    “你看得懂吗!”苏文铤在董小宛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董小宛看不懂这本书。

    “你才看不懂呢!”董小宛坐在凳子上没有起来,不过微微侧身,仰着头,盯着苏文铤翻了一个白眼。

    “我不懂?哈哈,这真是一个笑话!”苏文铤摇头苦笑,心说柳如是拿这册手稿给董小宛看,难道就没有告诉董小宛,这是由他口述的吗?

    而柳如是看着苏文铤和董小宛两人,又开始怼上了,她只得叹气抚额……看来她的话题并未将苏文铤和董小宛岔开……

    “这是一本绝好的书!”董小宛将那册手稿的最后几页翻过,两手紧紧握着手稿,捧在心口,将之保护起来,看那模样似乎是怕苏文铤动手抢夺那册手稿一般。

    “这本书博大精深,其中的学问可大了去了,苏文铤你这等俗人,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哪里能够懂得此书的精妙!”董小宛将那册手稿紧紧贴在心口,像是怀抱着一个了不得的宝贝似的,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眼中冒着厌恶、嫌弃的光芒,贬斥着苏文铤。

    俗人?

    书呆子?

    苏文铤微微有些楞,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俗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书呆子。

    看来这董小宛对他的误会很深呢,呵呵。

    “傻妞!这本书是本公子写的!”苏文铤背负着双手,昂首挺胸,隐隐有一代高人的风范。

    “苏文铤你好不要脸!这明明就是柳姐姐的笔迹,怎么可能是你写的!”董小宛秀丽的脸蛋隐显怒容,心说柳姐姐对你都这么好了,你却剽窃柳姐姐的话本,真是……无耻!可恶!

    苏文铤看着董小宛那愤怒的模样,真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啊,苏文铤真想用手去戳她一下,但想了想又算了。

    “柳大家,你没告诉董姑娘,这册红楼梦乃是由我口述,你亲笔记录的吗?”苏文铤望向柳如是,问道。n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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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木瓜渴水

    董小宛眉头一挑,也望向柳如是。

    “小宛,这册红楼梦,的确是由公子口述,我亲笔记录的!”面对苏文铤和董小宛两人的四只眼睛,柳如是知道躲不过,只得说出实情。

    “这?”董小宛惊呆了,一张秀丽的面容满是惊讶与不解,樱桃小口微张,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

    “听清楚了吧,董-小-傻!”苏文铤笑呵呵说道,“董小傻”三个字,特意加重了音量。

    “你说谁是董小傻!”董小宛瞬间炸毛,豁然从凳子上蹦起来,面对着苏文铤。

    只不过董小宛比苏文铤足足矮了两个头,她明明非常气愤,却要仰着头去瞪苏文铤。而从苏文铤的角度看过去,董小宛的愤怒,却生生变成了“卖萌”!

    且不说苏文铤如何看待董小宛的,单对董小宛来说,“董小傻”三个字,可算是戳中董小宛的痛楚了。

    想她董小宛,是多么的骄傲啊,是多么的孤傲啊!她简直将自己的“名”看得比命都重,苏文铤给她取的这个外号,可算是将董小宛的“名”毫不留情的踩在了脚底,并狠狠摩擦!

    董小宛愤怒的同时,那册原本被她紧紧贴在心口的红楼梦手册被她握在了手中,董小宛很想将之仍在地上,并用脚底踩踏两脚。可是这其中也包含着柳姐姐的心血啊,并且……单就红楼梦这个故事来说,她其实是非常喜欢的……

    最终,董小宛只是将那册红楼梦手稿仍在桌面上。

    “董小傻,说的就是你呀!董小傻,董小傻……”苏文铤心中恶趣味横生,好似没看见董小宛那阴沉得可怕的脸色似的,越念“董小傻”三个字,竟然越顺口……

    “你……你才是董小傻!”董小宛两眼中浮现一层水雾,泫然欲泣,楚楚可怜,整个柔弱的小身板都在微微颤抖,娇喘不止……这是被气的!

    “董小傻叫谁?”

    “董小傻叫你!”

    “哦,原来是董小傻在叫我!”苏文铤笑呵呵说着。

    “我……”董小宛呆愣在此,两眼睁得溜圆,心潮更加起伏,整个小身板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开始颤抖,这是被气得不轻了。

    “好啦好啦!”柳如是赶紧上前,将与苏文铤面对面“对垒”的董小宛,拉到身后,轻声安慰两句后,柳如是又面向苏文铤,笑道:“公子既然得空了,何不如继续续写这红楼梦?”

    “奴家可是听说了,这红楼梦的第一册,一经刊行之后,挣相抢购的人,能够排满整个阊门大街。”柳如是说着话,将董小宛拉到绣塌上,让她半靠着绣塌的“门围子”。

    “奴家还听说,苏晋书坊门前,每天都有为数不少的文人士子聚集,他们不为其他事,就为第一时间得到红楼梦第二册刊行的时间……”

    “也好。”苏文铤点头答应下来。

    红楼梦第一册刚开始刊行发售的时候,其实并不如柳如是所说的那样,排队需要排满整个阊门大街,这太夸张了。实际上,苏文铤用了一点手段,提高红楼梦的知名度之后,它才开始火爆起来……苏家的印刷作坊都加印了数次,可还是不能填满整个市场的需求……

    舞文弄墨,自然需要去书房。

    不过柳如是要兼顾着董小宛,董小宛身子虚弱,实在不宜出门,于是,柳如是就将文房四宝拿到了房中,在房中的圆桌上铺纸、研墨,做好“听写”的准备。

    柳如是手握一只小楷笔,在砚台中饱蘸了墨汁,小楷笔尖细的笔尖悬停在纸张上方,随时都可以下笔,柳如是不由望向了苏文铤。

    苏文铤背负着两手,在柳如是前面的空地缓缓走动,面露思索之色,看其模样,似乎是在构思这红楼梦应该如何写。

    董小宛半靠在绣塌上,她只需微微侧身,就能看见柳如是和苏文铤。不过董小宛没有侧身去看他俩,而是凝声静气,侧耳倾听,如柳如是等待苏文铤开始口述一般,董小宛也在等着听苏文铤如何口述。

    “话说袭人见了自己吐的鲜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

    苏文铤终于开始口述,以一种缓慢的语速,将每一个字都讲得清清楚楚,同时,该停顿的地方就停顿,方便柳如是打上标点符号。

    这标点符号之法,虽然苏文铤早就将之传授给柳如是,并讲解给师父文老听过了,同时,苏家印刷作坊印制的话本类书籍,全都用上了标点符号。不过在“经史子集”的领域,苏文铤并未尝试使用标点符号。

    一旦使用,说不定某些老古板就会给苏文铤按上一个“私自解读经典”的罪名,那可就不妙。

    随着苏文铤开始口述,柳如是也跟着立即进入状态,两耳一边听,手中的小楷笔舞动不停,将苏文铤口述的每个字词一个不落的记录在纸上,她的神态极其认真。

    而绣塌上,董小宛怔怔的,手抚心口,哎哟,这红楼梦还真是苏文铤这混蛋口述的呀……

    如果早一步知道这红楼梦实际上是由苏文铤写的,董小宛宁愿不看……可是她已经看了啊,不仅看了,她还当着苏文铤的面夸赞此书……

    羞人啊!

    董小宛很想捂脸。

    ……

    ……

    翌日,苏文铤照例到长洲千户所逛了一圈,看了会塘报,了解了张晋他们在湖州府的动向后,就径直去了十里街观音巷的观音慈幼局,转了一圈,见没什么事,苏文铤又去了隔壁的醉仙居。

    苏文铤来到醉仙居客厅的时候,柳如是正在教陈圆圆唱曲儿,陈圆圆紧绷着一张小脸蛋,一丝不苟,一遍又一遍按照柳如是的吩咐唱着。

    苏文铤到来后,挥手示意她们不用管他,于是在陈圆圆的唱曲儿声中,苏文铤直接找了张椅子坐下,微微侧头,打量着陈圆圆唱曲儿。

    陈圆圆早已褪去刚开始的那副模样,在醉仙居好吃好喝好睡一阵后,原本枯瘦如柴的她终于长了点肉,皮肤白了许多,原本枯黄的头发日渐黑亮柔顺……

    苏文铤微微怔了怔,这陈圆圆能够被选入秦淮八艳之一,其姿色自不会庸俗。她在醉仙居中被优待了一阵,就有了如此的变化,要是等她在醉仙居待久了,应该会成长为一朵娇艳堪比柳如是、董小宛、卞玉京她们的小花吧……

    苏文铤对陈圆圆的定位,是他专属的私人歌手,当然,在当时的叫法应该是歌姬。所以柳如是教授陈圆圆唱曲儿就再正常不过了,这是一早就定下的“策略”。

    不过,陈圆圆平时,还是跟着梦竹一起学习侍女之道,端茶倒水、帮主人梳妆打扮等等,梦竹几乎都带着陈圆圆一起去做……

    因为在柳如是看来,歌姬和侍女并不冲突,陈圆圆虽然是苏文铤的私人歌姬,但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唱曲儿吧……

    陈圆圆学习唱曲儿,本就紧绷着小脸,非常认真,如今苏文铤又来了,就坐在那看着她呢。所以陈圆圆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过陈圆圆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她并没有慌乱,更没有唱错跑调,反而越唱越好,让柳如是都频频点头。

    “唱得不错!”苏文铤点头道,陈圆圆唱完一曲后,就满含期待的看着苏文铤,这是在等着苏文铤夸奖她给她点赞呢,迎着她那期待的目光,苏文铤很乐意满足她,何况陈圆圆唱得真不错。

    “奴婢谢过公子!”陈圆圆得了夸奖,兴高采烈找梦竹去了。

    “公子……快来尝尝,这是小宛调制的‘木瓜渴水’,可好喝了!”柳如是呵呵笑着,取出一只小碗放在桌上,又将放置在桌上的一个银壶提起,从中倒出一碗微微泛黄的液体,冒着丝丝寒气。

    倒满一碗后,柳如是两手亲自捧着,送到苏文铤身前。

    “‘木瓜渴水’?这是什么东西?”苏文铤好奇接过这只碗,入手冰凉,碗中的液体冒着丝丝寒气……这竟然是冰镇过的一种水!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炎热,能够喝上一碗冰镇过的水,无疑是一大享受。

    这制冰之法,远在宋朝时代就非常流行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冷饮出售。时至大明,制冰之法更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在这醉仙居之中,完全享受得起这冰镇过的冷饮。

    且不说柳如是手中掌握的大量现银,苏文铤也会定期下拨大量“月例”,实际上,醉仙居其实很有钱。

    “这是小宛用木瓜肉和蜂蜜熬制而成的,调水并冰镇后,入口甜酸适口,既凉爽又解渴,真是一种难得的美味!”柳如是笑着说道。

    苏文铤浅饮一口,入口凉爽,酸酸甜甜,喝完后口中不会腻,轻甜爽口,并不像后世某些饮料,喝完后,还需要饮用大量矿泉水,冲淡口腔中的那种腻味儿。

    这果然是一款非常好的饮料。

    嗯……等等,这是董小宛调制的冷饮?

    “董姑娘她……好了?”苏文铤疑惑问道,要知道,昨天看见董小宛时,她还裹着厚厚的大衣呢,身子虚弱得厉害,怎么今天就活蹦乱跳的,又是熬制木瓜渴水,又是制冰调制冷饮的,太活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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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我见犹怜

    “是啊,小宛已经彻底好了,她不仅调制了木瓜渴水,她还在刺绣呢……公子,你来看看这个,这就是小宛今天做的刺绣。”柳如是说着,走到客厅的桌前,指着桌面一物笑道。

    “哦?”苏文铤端着还剩半碗的冰镇饮料,缓步走到那桌前。

    噗!

    待看清那件绣品后,苏文铤没忍住,张嘴一喷,将满嘴的冰镇木瓜渴水全都喷在了那副绣品上。

    董小宛这绣的,并不是常见的花鸟鱼虫,而是……一个人物,一个滑稽版的苏文铤!

    “咳咳咳……哈哈哈……”苏文铤被呛到了,又咳又笑。

    这董小宛,真是太记仇了,竟然亲手做了一副刺绣来丑化苏文铤。不过……这董小宛果然不愧出身于苏绣世家,这绣活做得……还真不错。刨除掉丑化苏文铤的成分,这幅绣品其实还挺不错,很有后世漫画的风格。

    “公子,你没事吧!”柳如是没想到苏文铤的反应这么大,又是咳嗽又是喷水的,要早知如此,她就悄悄将这幅绣品藏起来了,不让苏文铤看见。

    “没事没事,我就是被呛到了而已,缓一缓就没事了……”苏文铤扶着桌子,摆了摆手说道。

    “哎呀!完了,公子,小宛做了一上午的刺绣……毁了!”柳如是忽然手指着那副绣品,惋惜的叫道。

    苏文铤顺着柳如是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副绣品原本洁白的底布,现在已经染上了一抹抹淡黄的斑点,就像受潮了一般。

    这些淡黄的斑点,正就是苏文铤被呛到喷出去的木瓜渴水。

    也就是说,苏文铤毁了董小宛做了一个上午的刺绣!

    “额……”苏文铤挑了挑眉。

    恰好在这个时候,董小宛回来了。

    她刚才正好去更衣去了,几乎是她前脚刚离开,苏文铤后脚就来到了客厅,两人刚好错开。

    “柳姐姐……”董小宛步伐轻盈,快步走进客厅,并甜甜叫着柳如是,可是,当董小宛看见苏文铤也在的时候,她立即止住了叫声,步伐也沉重了一些,慢慢走了过来。

    苏文铤这个大混蛋,昨天竟然给她取了个外号——董小傻!

    为此,她昨晚上还伤心了好久,柳姐姐劝慰她也劝慰了好久。经过柳姐姐的劝慰后,虽不至于伤心到睡不着觉,但心里那股气却怎么也消除不了。

    于是,董小宛就在她专长的领域——刺绣方面,丑化苏文铤这大混蛋,一报被辱之仇!

    董小宛眼尖,以她所在的角度看去,就能发现,苏文铤一定发现了她所作的刺绣!

    董小宛心里莫名心虚,老实说,她心里其实是怕苏文铤的,如今这幅丑化他的刺绣被他本人看了去,这苏文铤该不会兽性大发,借故……

    不过转念又一想,哼!这事儿做都做了,怕什么……

    董小宛硬着头皮,走向柳如是和苏文铤。

    然而,董小宛缓慢走向柳如是和苏文铤的过程中,她感觉有点怪异,柳姐姐目光闪烁,欲言又止。而那苏文铤大混蛋,眼神就有些奇怪了,有愤怒,有欣赏,还有一点……哭笑不得?

    董小宛疑惑着,走近两人后,目光一下瞥到桌上的那副刺绣,那副她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精心制作的绣品……花了!

    一抹抹淡黄的水渍浸染其中,这就好像一副上好的绣品受潮了一般……毁了!

    “苏文铤,这是不是你干的!?”董小宛想也不用想,能够将她的绣品毁掉的人,只能是苏文铤这大混蛋。

    “小宛……”柳如是赶紧拉住董小宛。

    “呵呵,你故意丑化本公子,本公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算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虽然是你丑化本公子在先,但如今这幅绣品也算是毁了,我们两不相欠,本公子也就不追究你了!”苏文铤淡笑着说道。

    “苏文铤……你……你无耻!”董小宛虽然被柳如是拉着,可是没有堵上她的嘴。

    苏文铤呵呵一笑,自顾自提起桌上的银壶,往自己的碗中又倒了一碗木瓜渴水,当着董小宛的面,笑道“这冷饮不错!”

    说完后,苏文铤在董小宛快瞪出火花来的眼神中,喝了一大口,接着从桌上的盘子中,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吃了。

    董小宛心里那个气呀!

    苏文铤大混蛋不仅欺负她,还吃她精心制作的糕点,喝她精心熬制的木瓜渴水……

    苏文铤逗着董小宛,将之逗弄得活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头顶的羽毛都被气得立了起来,两眼瞪得溜圆,似乎要喷出“三昧真火”,并对苏文铤张开了手指缝那么大的“血盆大口”,露出了芝麻粒大小的尖细獠牙……

    然而,苏文铤只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这只愤怒小鸟的脑袋上,她就无法动弹了,任凭张牙舞爪,也毫无用处,反而被苏文铤逗得火气越来越旺,大有化身为火凤凰的趋势。

    而柳如是则充当和事佬,从中斡旋调和,只不过柳如是夹在苏文铤和董小宛之间,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最后只得抚额叹气……

    正当苏文铤和董小宛“激烈交锋”的时候,卞玉京来了。

    如今,慈幼局已经开张,那些孤儿们的衣食住行也已经解决,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给孤儿们上课了。

    卞玉京作为慈幼局的老师,自然一大早就去了隔壁的慈幼局。

    卞玉京貌如仙女,气质高雅,很有大家闺秀的范儿。在苏文铤对他们这批老师进行培训的时候,卞玉京就鹤立鸡群,非常吸引其余老师的视线。

    其余的老师倒还罢了,只是其中的老师之一,唐辰冬,他尚未婚配,他一见卞玉京就惊为天人,心中蠢蠢欲动。

    尽管唐辰冬心里也知道,像卞玉京这样的人品,不是他所能高攀得起的。不过经过几天的煎熬,唐辰冬还是忍不住做了一首情诗,揣在怀中,准备找个时机送给卞玉京,以此表达他的心意。

    今天正式开始给孤儿们上课,唐辰冬就找到了机会,他红了脸皮,胸中憋着一口气,将这首情诗送出……

    结果跟唐辰冬预想的差不多,卞玉京想也没想,甚至那是情诗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拒接了他……

    卞玉京刚拒绝完唐辰冬的非分之想,她的妹妹卞敏,就一路小跑着来到慈幼局,找到卞玉京,附耳轻声对她说了些什么。

    卞玉京听了卞敏轻声对她说的话后,面色一喜,当下丢下慈幼局中的一切,携着妹妹,一起返回醉仙居。

    卞玉京作为慈幼局的老师,在文字、算术、科学三门课中,她选择了算术。倒不是因为卞玉京有多么喜欢算术,或者说卞玉京在算术上有多高的天赋。

    反而,她还觉得算术太难。虽说那“文字”一科,与私塾或书院中教授的内容迥异,但稍微熟悉一下,还是可以给那些孤儿们上课的。而这算术……

    正是因为算术太难,需要随时向“教授”苏文铤请教,这请教的机会,不正就是与苏文铤见面,甚至独处的机会么!

    卞玉京早已对苏文铤芳心暗许,并十分大胆的表露了心迹。上次在醉仙居的客厅中,卞玉京主动投怀送抱,又送出一封精心制作的笺纸……这些行为,在卞玉京本人看来,是大胆至极、有违女德,甚至伤风败俗的!

    不过,这事儿竟也给了卞玉京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好,非常让人着迷……所以,卞玉京对苏文铤,干脆撕下所有淑女的“伪装”,大胆热烈的追求吧……

    所以这才有了其妹卞敏小跑着来到慈幼局的事。

    卞敏就是来通知卞玉京,苏文铤苏公子来到醉仙居这则消息的。

    卞玉京因为是慈幼局的老师,所以基本上的时间都在慈幼局,而苏文铤来醉仙居的时间也不固定,这碰面的时间都没有,卞玉京还怎么向“教授”苏文铤请教算术的问题呢?

    所以,在醉仙居的客厅中,正当苏文铤与董小宛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卞玉京回来了。

    她穿着一套明朝常见的袄裙和马面裙,淡青色的袄,湖绿色的裙,发髻头饰简约而又显得高贵,面容精致,神态自若,端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款,通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大气和贵气,令人赏心悦目。

    “玉京妹妹回来了。”柳如是首先看到卞玉京,她因苏文铤与董小宛吵架斗气而抽搐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微笑,看着卞玉京那副乖巧与高贵的模样,柳如是心里想着苏文铤拿给她看的那封粉色笺纸,她心里忍不住蹦出一个“我见犹怜”的念头。

    此时,苏文铤和董小宛还没有关注到刚进门的卞玉京,他俩“一心一意”的互相瞪着对方,苏文铤是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而董小宛因心底里的高傲,不允许她屈服,她虽然怕兮兮,被苏文铤逗得“遍体鳞伤”,但是董小宛依旧倔强的与苏文铤对垒,毫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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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长卿……是你吗?

    柳如是对苏文铤和董小宛彻底没辙了,如今既然看见卞玉京,她立即迎了上去,笑着握住卞玉京两手,面上的笑容如花般盛开,令人如沐春风,如饮甘泉。

    “玉京妹妹,你不是去慈幼局了么,怎么回来了?”柳如是问道。

    “柳姐姐,我……我有个算术上的问题……没弄明白,要请教苏公子……”卞玉京有些不敢去看柳如是的笑脸,目光微微躲闪。

    对于苏文铤与柳如是之间的关系,卞玉京自打住进醉仙居以来,就听说了,甚至就连柳如是即将嫁入苏家的消息也没落下。

    也就是说,其实苏公子本该属于这位像大姐姐般宜人可亲的柳姐姐的。

    而她……竟然私底下对苏文铤芳心暗许,虽然她自愿为妾,但是……还是有和柳姐姐抢夺夫君的嫌疑,这让卞玉京心中十分矛盾,一方面是自己压抑不住的情感,一方面又是柳姐姐……

    “公子,公子,快别欺负小宛了,玉京妹妹说有个算术上的疑问,要请教公子你。公子你快来给玉京妹妹答疑解惑吧!”柳如是绣眉微挑,心说这是一个拉开苏文铤与董小宛的好方法,于是,柳如是没有深入去想卞玉京为什么非得要在这个时间点请教算术问题,立即就代卞玉京传达了这条信息。

    “哼!”

    “哼!”

    苏文铤与董小宛互相冷哼,完后,苏文铤转头看向柳如是和卞玉京,董小宛也望向这边。

    “公子,你且为玉京妹妹答疑解惑吧,奴家正好带着小宛,去处理一下染布坊的事。”柳如是不由分说,拉着董小宛的手就离开了客厅。

    偌大的一个客厅中,就只剩下苏文铤与卞玉京两个人了。

    “公子!”卞玉京缓步走近苏文铤,动作十分轻柔和标准的行万福礼,声音清脆柔软,气息匀匀,苏文铤可以很明显听出,卞玉京这声音中透着一股异样。

    “玉京啊,坐吧!”苏文铤嘴角抽了抽,将手一摆,请卞玉京入座。

    卞玉京很听话的坐在苏文铤侧边的椅子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茶几。

    “玉京啊,你有哪里不明白的,尽管提出来吧。”苏文铤瞅了卞玉京一眼,尽量带着一个笑容问道。

    卞玉京含情脉脉的看着苏文铤,果真提出几个算术上的问题,苏文铤本着“诲人不倦”的精神,一一为之解答。

    不过苏文铤尽量避开卞玉京的视线,因为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卞玉京的心意,万一与之对视一眼,就被卞玉京误会了呢,那就是罪过了……

    苏文铤其实能够理解卞玉京对他的这种情感,毕竟,卞玉京两姐妹,是他拯救的,若要将之归为套路,其实就是老掉牙的“英雄救美”的套路。

    这套路虽然老套,却经久不衰,效果十分强大,不是局中人,根本体会不到“英雄救美”的美感与威力!

    苏文铤对卞玉京这样的人儿,不是没有动心,男人本色,这是从基因层面就决定了的东西,如果没有了道德、责任、承诺的约束,恐怕天下女人的数量需要大个十几倍,才能满足所有男人的需求。

    但是,文明社会,自然少不了道德与责任的约束,苏文铤曾亲口对柳如是承诺过,不会纳妾,所以他始终保持着克制。

    苏文铤的这个承诺,不仅仅是对柳如是本人,更对前世记忆中的那个初恋,那段初恋本就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感情,深深刻在苏文铤的记忆中。

    苏文铤拯救了卞玉京姐妹,而卞玉京对他仰慕倾心,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苏文铤不仅有才,还十分帅,呵呵,要是苏文铤很丑的话,卞玉京应该会说“来世报答”的话吧!

    不过苏文铤心中的承诺重比泰山,他是不会接受卞玉京的感情的。

    相信等卞玉京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她应该就会放弃,她还年少,才十四岁,有大把的时间选择一个优秀的夫君……

    “玉京啊,你的心意……我其实明白。”苏文铤叹了口气说道,他这是准备摊牌了。

    卞玉京瞬间红透了脸蛋,微微低着头,但是又忍不住抬头,偷看苏文铤一眼,然后又低头……少女欲说还羞之态,尽显无疑。

    “公子……奴家愿为奴为妾,以求报答公子的扶助之恩,望公子成全!”卞玉京大着胆儿说道,她虽然是一个看似柔弱,满身淑女气息的女子,但当她一旦确定心中所想时,就会毫不在意的表达出来。

    卞玉京拥有着古代女子的美德,却又如现代女人般,对自己喜欢的人大胆追求,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呐……

    “……”苏文铤嘴角抽搐,瞄了卞玉京一眼,心中构思了一番,方才说道:“玉京……我对柳大家承诺过,不会纳妾的,只会娶她一个人……你明白吗?”

    卞玉京不语,表面如常,可是她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玉京啊,你还小,容易将感激和喜欢两种感情混淆。诚然,我拯救了你俩姐妹,你对我心怀感激,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将这种感激当成喜欢了……玉京啊,等你以后长大,就会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苏文铤以平缓的语气说着。

    苏文铤虽然不会接受卞玉京的感情,但也没想着要去伤害她,尽量将其中的道理讲明了,为卞玉京避开迷雾,高屋建瓴……

    但是显然,苏文铤不是很懂女人,从苏文铤“强行”掳走柳如是,像是戳小鸟般捉弄董小宛,就能看出来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和卞玉京讲道理!

    苏文铤说的这些话,卞玉京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她只明白了一件事——苏公子拒绝了她!

    “公子……”卞玉京对苏文铤的喜欢,是高山仰止的那种喜欢,即便苏文铤拒绝了她,但是她心中除了悲痛之外,竟对苏文铤毫无恨意,甚至就连抱怨、诉苦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只有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泫然欲泣。

    苏文铤看了卞玉京一眼,抿了抿嘴,心中一狠,站起身来,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反正卞玉京没有听清,然后苏文铤就走了……

    ……

    ……

    接下来几天,对苏文铤来说,依旧平静。

    张晋和屈窦等人,已经“帮助”湖州卫完成了打击豪强,夺回屯田与解救兵户的“忙”。自然,张晋、应天巡抚,还有湖州卫三方,都赚得盆满钵满,这种来钱的方式太快了……

    紧接着,张晋等人马不停蹄,不返回苏州修整,那应天巡抚手下的兵卒也是一般无二,不做修整,几大千人马直接从湖州府奔赴常州府,又开始“帮助”常州卫打击豪强……

    苏晋书坊也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计划已久的冯梦龙文集,以及《短篇话本集·崇祯十年六月刊》正式刊行发售了!

    冯梦龙文集包含了冯梦龙的话本、歌集、笔记、诗集、杂集等,一共上百卷,整个一套书,就是一大箱子。

    刊行的当天,苏晋书坊再次上演火爆的一幕,许多官绅豪族,都派人前来购买了一套,即便不看,买回去收藏也好。

    因为苏家印刷作坊印制的书籍,质量在当时看来是最好的,书页装订精美,买回去阅读和收藏,都是极为不错的。

    至于《短篇话本集·崇祯十年六月刊》这本书,也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它作为一种快消品,售卖的其实是书中的故事内容,买这种书回去看的人,也大有人在。

    这种快消籍,都是横向排版,并且使用了标点符号。看这种书的人,也几乎慢慢习惯了这种阅读方式。而也没有老古板跳出来指责苏晋书坊“大逆不道”,因为有苏文铤的师父文老背书呢,所以大家几乎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同时,第二轮短篇话本小说征集大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按照苏文铤的想法,是要将《短篇话本集·崇祯x年x月刊》办成一本月刊。

    并且,苏晋书坊正在签约话本作者,在月刊上开辟长篇连载的专栏,准备开始连载长篇的话本小说……

    这几天,朝堂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朝首辅大人,温体仁,被罢免了。

    温体仁,对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不过他有个表字,相信大家会非常熟悉,因为他的表字就是——长卿!

    温体仁其人,貌忠实奸,最善长不着痕迹的拍崇祯皇帝的马屁,揣摩皇帝的意图。他当政内阁首辅期间,排斥异己,误国误民。但是他很能揣测圣意,导致“体仁当国排斥异己,时劾者章不胜计,帝皆不省。”

    《明史》更是直接将温体仁放在奸臣列传里面,跟胡惟庸、严嵩等并列。

    前段时间,温体仁想整钱谦益和瞿式耜,没想到这次却踢到了铁板,牵连到了司礼监太监曹化淳。

    钱谦益,字受之,是东林党领袖之一,曾官至礼部侍郎。

    历史上,这哥们也是个猛人,在59岁高龄的时候竟然娶了柳如是。不过如今不一样了,柳如是被苏文铤半路截留,钱谦益不可能再娶到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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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一件礼物

    这哥们还有一个段子流传于世,就是那句著名的“冷极奈何!”

    故事是这样的,话说后金兵兵临南京城下,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走下水池,用手试了一下水温,说出水太冷无法入水这种混账话。柳如是是个刚烈女子,曾“奋身欲沉池水中”。

    且不说这段子是否为真,但钱谦益其人并不是一个好人就对了!

    相反,柳如是心怀家国,竟有沉池殉国的勇气,这点能让许多束发顶冠的男子汗颜。这也正是苏文铤欣赏她的一点。尽管苏文铤不是一个心怀家国的人,但这并不影响苏文铤对心怀家国的人的欣赏。

    这一世,孙承宗是他的外公,苏文铤有时想着这一点,心中常怀激烈……这大概就是家教和榜样的作用吧!

    言归正传。

    这曹化淳也不是一般人,深受崇祯皇帝信任,曾历任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总提督京营戎政等职。

    温体仁闹这么一出,还想将曹化淳拉下马,结果自己反而被曹化淳干掉。

    温体仁最终被崇祯皇帝认为“体仁有党”,于崇祯十年六月十一,将之罢免。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朝堂哗然,但是对苏文铤来说,要不是因为其中牵涉到钱谦益这哥们,苏文铤估计不会细究此事。

    这两天,苏文铤越想越觉得烦闷,大抵就是因为原来的历史轨迹中,柳如是嫁给了钱谦益。这事让苏文铤如鲠在喉,柳如是貌美如花,多好的一个娇美人儿啊,怎么就嫁给了钱谦益这糟老头子呢!

    虽然这件事在如今看来,不会发生,但苏文铤还是觉得不舒服。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苏文铤心中冒出了一个计划……整死钱谦益这糟老头子,不然苏文铤都无法入睡。

    这件差事,自然落在了雪媚娘的头上。

    苏文铤当晚就吩咐了雪媚娘,雪媚娘不问缘由,兴冲冲的连夜就安排此事去了。苏文铤望着雪媚娘离开的背影,他能够察觉得出,雪媚娘干这种事非常……兴奋!

    “毕竟是干过东厂的人!”苏文铤嘴角一歪,自语道。

    ……

    ……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两日。

    这天,苏文铤亲自驾着一辆马车,停在醉仙居大门前。

    “大人!”

    “大人!”

    驻守醉仙居大门的女兵户们,纷纷上前拱手行礼。

    “你们来得正好。”苏文铤跳下马车,顺手一指这辆马车,吩咐道:“这车上有些东西,你们帮我搬下来。”

    “是,大人!”

    女兵户们七手八脚,像是蚂蚁搬家似的,从马车里源源不断的搬出一堆东西,这些东西非常奇怪,金铁、木板,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材质,被高手匠人打制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女兵户们心中有疑惑,但是谁也没有问出来,因为这是大人的东西呐,她们职位卑微,没有资格提问题,她们的百户大人王婕,可能才有那个资格。

    “注意看脚下。”苏文铤化身成为了一个监工,在一旁指挥搬运,并大声笑着提醒:“仔细点,这些东西十分金贵的,摔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女兵户们面面相觑,更加不敢急躁,慢慢来,轻手轻脚的,走一步都要三回头。同时,女兵户们的心中,对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更加好奇。或许等以后可以问一问王婕王百户大人……

    苏文铤带来的东西挺多,单凭守门的这几个女兵户肯定不够,实际上有三十多个女兵户参与了搬运工作。她们排成一排,跟着走在最前面的苏文铤,慢慢走向醉仙居内院。

    当苏文铤带着这一长串女兵户来到客厅门前的时候,正在客厅中闲聊的柳如是、董小宛、卞玉京,还有卞敏、梦竹、陈圆圆等女,皆停下手中正忙活着的各种活计,看着苏文铤一行人。

    “公子……你们这是?”柳如是将苏文铤迎了进来,她看着那三十多位女兵户,还有她们手中拿着的那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面露好奇之色。

    众女中,其实有一人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甚至就连正眼都没看苏文铤等一行人一眼,反而更加专心做自己的刺绣,好似苏文铤根本没来过一般。

    她就是董小宛。

    董小宛神情专注的做着刺绣,白如葱段的大拇指与食指捏着一枚绣花针,筷子头那么大的小指头微微上翘,翘了一个兰花指,真是非常漂亮的手型。董小宛动作缓慢的将绣花针扎下去,然后从固定在花棚子上的底布的另一端,将绣花针拉出来……就这么一针一线的绣着。

    董小宛出身于苏绣世家,自小耳濡目染的,对刺绣这项技术早就炉火纯青,她其实不需要十分用心的专注在刺绣这件事上,熟能生巧之后,就可以一心二用。

    她表面上是在专注的刺绣,实则竖起了精致的耳朵,眸光也不时悄悄转过去,偷瞄一眼苏文铤等人。

    卞玉京今天没有课要上,所以她今天没有去慈幼局。苏文铤等到来之前,她手握一本《算术》课本,用心的看着。不过有时候,卞玉京看着看着,视线就开始走神……

    前几日,苏文铤拒绝了她之后,卞玉京曾伤心痛苦了好久,茶饭不思,晚上也睡不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简直就像是害了相思病。

    后来,柳如是如同一轮光明的明月,出现在卞玉京的视线中,经过柳如是的一番开导后,卞玉京从那些相思病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不过她却并没有放弃对苏文铤的喜欢……

    苏文铤来了,卞玉京立即丢下手中的《算术》课本,欣喜的站起身,然而脚步却好似被捆绑在了椅子上,她根本迈不动脚步。她只是痴痴的看着苏文铤,眸光闪闪,如一汪清泉……然而,苏文铤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今天想到苏文铤可能会来,还精心打扮修饰过了一番的……

    卞玉京的胞妹卞敏,本来是个极胆小的小姑娘,在她俩姐妹还是乞丐的时候,卞敏就一直躲在姐姐身后,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服,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透着好奇和恐惧,十分惹人疼惜。

    不过卞敏来到醉仙居几天后,已经与柳如是、董小宛、梦竹、陈圆圆等各位大小姐姐们混熟了,她眼中的恐惧之色逐渐消退,有这么多大小姐姐作伴,其实卞敏挺高兴的。不过……自己的亲姐姐卞玉京,似乎单恋着苏文铤苏公子……

    在苏文铤没来之前,卞敏就在卞玉京旁边摆开文房四宝,正在作画,画的是一朵兰花。等苏文铤来了之后,卞敏明显察觉到自家姐姐的情绪波动,她大眼分明,看了看望夫石般的卞玉京,然后又瞅了瞅与柳如是谈笑风生的苏文铤,小小的姑娘暗自摇头叹气,哎……

    相比于董小宛、卞玉京、卞敏等女,梦竹和陈圆圆两人,更加亲近苏文铤,柳如是笑着迎上去之后,她们两女也跟着迎了上去。

    苏文铤动不动就抓一把小零嘴、小糖果给梦竹和陈圆圆,那都是些非常好吃美味的东西,可以说,梦竹和陈圆圆的胃早就被苏文铤给征服了。

    “公子,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呀?”柳如是眨了眨眼,再次问道。

    “好东西!柳大家,你且莫要着急,等我将这些东西组装起来后,你就等着看我的表演吧!”苏文铤笑道。

    董小宛嘴角一抽,微微冷哼。

    如今苏文铤和董小宛两人之间的“恩怨”,已经越来越深了,两人每次见面,不互相怼上几句的话,就不算正常。为此,柳如是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唉,反正公子应该不会再做出将小宛吓得背过气去的事,那就由着他们去吧。

    “哦!”柳如是点头道。

    等这三十多个女兵户将所有东西都按照苏文铤的要求,摆放在客厅中间的地板上后,她们就依次退出客厅,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了,守门的守门,巡逻的巡逻,操练的操练。

    接着,苏文铤蹲下身,将地上摆着的所有奇形怪状的东西都逐个摸了一遍,苏文铤神色认真,拿着每一个东西,都像是拿着一件宝贝般,动作十分轻柔。

    柳如是、梦竹、陈圆圆三女,围在一旁,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文铤。

    卞玉京和卞敏两姐妹也过来了,她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与柳如是等女站在一起,两眼脉脉的看着苏文铤。

    只有董小宛没动,稳坐泰山,她手上刺绣动作依旧不停,不过董小宛花了更多的精力来关注苏文铤的动作。

    自从苏文铤和董小宛这一对冤家“开战”以来,董小宛始终处于弱势,怎么都是输,甚至在被对方差点吓死之后,董小宛还被自己的母亲白氏逼着嫁给苏文铤为妾……这简直就是输人又输阵,将自身都给输了进去。

    董小宛是极度高傲的,她始终对此事耿耿于怀,一心想要在某个方面找回一点颜面,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颜面也好啊,然而事实太残酷了,董小宛几乎是全线溃败。这几天以来,两人又“明争暗斗”了好几场,每次都是苏文铤大胜而归……董小宛心里憋着一口气,她一定要赢一次,哪怕只是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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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董小宛之怒

    苏文铤却是不知道众位女子心里的变化,他神情专注,将所有或金铁所制,或竹木所制的东西看过一遍后,就着手组装起来。苏文铤浑然忘我,枉费了众位女子心里或平静或激烈的情绪变化。

    “公子,需要奴家帮忙吗?”柳如是忽然插话问道。

    “对呀,公子,梦竹也可以帮忙的。”梦竹紧跟着说道。

    “奴婢也可以帮忙……”陈圆圆保持着队形,也跟着说道。

    “公……公子,奴家姐妹也可以帮忙的。”卞玉京见此,也就顾不得种种了,也开口说道。

    苏文铤微微抬头,将视线从那一堆东西上离开,扫视了众位女子一眼,只见柳如是温柔如水,笑脸如沐春风,让人一看知道她是一个温柔可亲、和蔼宜人的女子;梦竹和陈圆圆做丫头打扮,清清秀秀的,正期待的看着自己,跃跃欲试;卞玉京气质高雅,单单站立的姿势都那么美那么仙,非常符合苏文铤对大家闺秀的设想,她更如花骨朵般含羞待放;卞敏大眼分明,挽了挽袖子,似乎也准备随时动手。

    众美怀绕,红袖添香!

    “不用,你们在一旁看着就好!”苏文铤嘴角带笑,说完后,不再理会她们,自顾自开始组装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

    “好了!”苏文铤拍了拍手,看着组装出来的这个东西,他心里非常满意。苏文铤看向柳如是,笑道:“柳大家,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啊?”柳如是呆愣且惊喜,柔和的脸蛋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甜甜的微笑。苏公子亲自忙活了大半天,组装出这个一个类似于小桌子般的东西,竟然是给她准备的礼物!

    这可是苏文铤亲自组装的啊!倾注了真心和汗水在里面的,意义重大,柳如是当场就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幸福撞击了,惊喜的不由自己。

    梦竹作为柳如是的侍女,陈圆圆作为梦竹的“徒弟”以及柳如是的“弟子”,所以梦竹和陈圆圆都替柳如是感到高兴。

    而卞玉京,闻言之后,心脏揪了一下,小小的身板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摇晃了一下,她身旁的卞敏赶紧将之扶住了。

    卞玉京虽然自甘为妾,从不觊觎柳如是“正宫娘娘”的地位,可是……苏文铤都给柳姐姐送礼物了,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而那董小宛,则轻声冷哼。她虽然觉得不太对,但她心里还是在呐喊:“柳姐姐是我的,苏大混蛋,放开我的柳姐姐!”

    自打董小宛被其母亲逼迫着以后要嫁给苏文铤做妾后,董小宛心中那个美好的梦,与丰神俊朗、学富五车的浊世佳公子结为良缘的梦,被无情的戳破后,董小宛就将心里所有的寄托和牵挂放在了柳如是的身上。

    董小宛虽然觉得这是不对的,因为柳姐姐非常喜欢苏文铤,最后柳姐姐一定会嫁入苏家的,终究会离她而去……可是,董小宛心里就是控住不住自己,她精心烹制的美食糕点,其实是为柳姐姐做的;她以一双巧手做的刺绣,其实是为了给柳姐姐缝衣服用的;她与苏文铤之间,闹腾得厉害,可是她却未曾离开,其实也是为了柳如是……

    “公子……奴家谢过公子的礼物了……不过这是何物啊?有名字么?”柳如是激动过后问道。

    “呵呵。”苏文铤微微一笑,特意瞟了一眼董小宛,高声说道:“此物乃是一件奇物,通过它,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缝制好一件衣服,这件东西,就叫做缝纫机!”

    缝纫机,苏文铤老早就计划好要做一台出来。记得当时柳如是执意要亲手为苏文铤缝制衣服,结果弄得手指头上满是伤,乃是被绣花针给刺破的。苏文铤怜惜柳如是,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弄出一台缝纫机来,送给柳如是使用,以免她再次被刺伤手指头。

    缝纫机,十八世纪工业革命后,纺织工业爆炸式的发展,促进了缝纫机的发明和发展。这缝纫机并非什么高精尖的产品,工业革命时期都能够制造了,更何况苏文铤的静止空间中,还有一台逆天神器——五轴联动数控机床。要弄出一台缝纫机,其实不难。

    唯一的困难,就是苏文铤对缝纫机不是十分了解,毕竟特工的训练,还有杀手的训练项目中,都没有讲解缝纫机各部件和原理的课程,苏文铤做杀手的时候,也没深入了解过缝纫机这种简单的机械装置。

    苏文铤对缝纫机的认识,只停留在脚踏式缝纫机,以及电驱动缝纫机的的名字上……

    不过苏文铤还有一件逆天神器——电脑!可以通过电脑查阅资料啊,于是,经过大量时间的研究和试验,苏文铤终于弄出来一台缝纫机,似模似样的。

    “缝纫机?”柳如是、梦竹、陈圆圆等女,皆瞪圆了眼睛,缝纫机,从字面上来理解,可以将之拆分为“缝纫”和“机”两个部分。“缝纫”,应该就是缝制的意思了,至于“机”,容易让人联想到“织布机”中的那个“机”……那么也就是说,这“缝纫机”是一种可以加快缝制的一种东西了,效果应当与织布机差不多。

    柳如是本就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她只通过“缝纫机”这个名字,就联想到了这许多。

    此时,卞玉京已经从备受打击的状态中缓了过来,她也不笨,只是比柳如是晚一点想明白这“缝纫机”究竟是何物而已。

    董小宛秀气的眉头一挑,手上刺绣的动作一停,微微侧头,瞄向那台小桌子似的“缝纫机”!

    苏文铤说那句话时,董小宛明显的从中听出了一种“阴阳怪气”,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

    董小宛瞬间提高了警惕,一为防备苏文铤再次捉弄她,二来么,她也对这个名为“缝纫机”的东西也十分好奇。

    能加快缝制衣服的速度?

    有这么神奇吗?

    要知道,缝制一件衣服,不算绣花,只算一针一线将各块布料拼在一起,缝制成一件成衣的话,都需要她们女人用绣花针,耐着性子,一针一线的缝制。

    这是一项繁琐而辛苦的活计,要不然,“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样的诗句就不会流传千古了。

    这“缝纫机”难道真的可以加快缝制的速度?

    董小宛觉得不太可能,不过,缝缝补补的绣活,是董小宛的专长领域,所以董小宛格外关注此事,以至于手上绣花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缝纫机除了不能绣花外,它全身都是优点,特别是它缝制衣服的速度,就算十个熟手的绣娘也不是它的对手!”苏文铤并指敲了敲缝纫机的台面,“咚咚咚咚”响,接着说道:“柳大家,你有了缝纫机之后,只要操作得当,就再也不用怕扎伤手指了,并且,缝纫机能够大大缩短你缝制一件衣服的时间。”

    “真的吗?”柳如是面露喜色,忍不住俯身仔细去瞧这缝纫机,可是她看来看去,却不知如何下手,不过这缝纫机同时也是苏文铤送给她的一件礼物,即便它只是一堆废物,柳如是也不会嫌弃的。

    “是啊!这缝纫机一转起来,绣娘们只得望洋兴叹!”苏文铤笑道。

    苏文铤的话中,又提到了“绣娘”二字,而且似乎苏文铤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读音,在柳如是、卞玉京、卞敏、梦竹、陈圆圆等女的耳中,倒还听不出什么。不过这话落在董小宛耳中,她心下瞬间了然——

    苏文铤又在整幺蛾子了!

    在场众人中,谁可以称之为绣娘?只有董小宛一个人!

    苏文铤几次三番提到绣娘,可不正就是说给董小宛听的么。

    董小宛两眼一凝,暗暗提高了戒备,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般,精致的耳朵竖起,仔细聆听与分析苏文铤所说的每一句话,两眼也似有似无的瞟向客厅正中间,静观事态发展。

    显然,董小宛已经进入“作战”模式!没办法,她被苏文铤整怕了,必须提高警惕。

    “柳大家,来……”苏文铤亲自拉着柳如是的手,将她拉过来,顺手般了张椅子放到缝纫机前面,将柳如是按在那张椅子上,然后指着这缝纫机说道:“我教你怎么使用这缝纫机……”

    苏文铤先将缝纫机个部件介绍给柳如是听,包含名称、作用等,然后让柳如是踩着踏板,先找找手感。

    而以董小宛的视角看去,苏文铤与柳如是两人实在太亲密了,苏文铤简直不像是在教授柳如是使用缝纫机,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在这个过程中,苏文铤还没忘了一直打击绣娘这个群体,甚至将绣娘们说得一无是处……

    怒!

    董小宛怒了,苏文铤简直太过分了,当着她的面和柳姐姐打情骂俏倒也罢了,因为在此过程中,柳姐姐也十分快乐,董小宛心里尽管不痛快,可也只得忍着。但是,苏文铤还在那不停的抨击绣娘,绣娘怎么了,吃你家了还是喝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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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日进斗金

    董小宛出自苏绣世家,绣工就是她的祖传手艺,现在更是她赖以谋生的手段,更何况,她的亲娘白氏也是一个绣娘呢。

    苏文铤抨击绣娘,最让董小宛不能忍受。

    “柳姐姐,你莫要被有些人骗了!”董小宛丢下手中拿着刺绣用的花棚子,愤然走向客厅中间,在苏文铤和柳如是等人聚集的地方,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瞥了苏文铤一眼,两手拉着柳如是一边的手臂,说道:“刺绣缝衣,千百年来皆需绣娘们一针一线慢慢缝制,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缝纫机,可以顶十个绣娘。柳姐姐……”

    “董姑娘,你似乎对缝纫机有偏见呐?不过你可以放心,缝纫机还不能完全替代绣娘,至少绣娘还可以去绣花嘛。”苏文铤抓着柳如是另一边的手臂,稳稳的将柳如是固定在这椅子上。他与董小宛之间隔着柳如是一个大活人,与她大眼瞪小眼。

    柳如是又夹在两人中间了,她嘴角微微抽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卞玉京、卞敏、梦竹、陈圆圆等女,面面相觑,纷纷往后后退了一步,她们已经察觉到了客厅中异样的气氛——有一场惨烈的大战即将打响……

    “不可能,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绣娘,不管是刺绣还是缝制成衣,不可能!”董小宛心里十分不痛快,不知怎的,按苏文铤的话来说,这缝纫机虽然只是替代了缝制成衣的功能而已,并不能顶替绣娘刺绣的功能。但是听过苏文铤的话后,董小宛总感觉这缝纫机要完全替代她们绣娘似的,这让董小宛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急感。

    “好!董姑娘你认为在缝制成衣方面,缝纫机不能顶替十个绣娘是吧?”苏文铤嘴角上扬,面露大灰狼即将胜利般的笑容。

    “是!”

    “那好,董姑娘,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就赌这缝纫机能否顶替十个绣娘。”

    “有何不敢!赌就赌!”董小宛顿了顿,补充说道:“如果你输了,就按我们上次打赌的条件!”上次两人打赌,赌谁做的菜更好吃,如果董小宛赌赢了的话,苏文铤以后就要尽量躲着董小宛,不能有事无故的来捉弄她。

    “好!如果我赢了,条件也是跟上次一样。”苏文铤笑着说道,信心十足。如果苏文铤赢了的话,董小宛就要替苏文铤试穿衣服,当一个模特儿。上次董小宛输了,曾穿上一套苏文铤提供的奇装异服,结果被苏文铤肆无忌惮的取笑了。

    赌约既成,两方迅速摆开阵仗,双方各十套成衣的布料,都是裁剪好了的,只需将各块布料拼接缝制在一起即可。

    董小宛这边,针线等物已经备托。苏文铤这边,柳如是已经掌握了缝纫机的基本操作,她天生聪慧,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诀窍,已经能够像模像样的拼接两块布料了。

    “这……”在练习的过程中,柳如是就已经知道这场赌约的结果了,小宛必败啊!因为这缝纫机的速度,太快了,哒哒哒哒,脚踏板一踩,布料飞一般的在那针下滑过,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两块布料就缝制在一起了!

    这速度,是手工缝制不能比的,相差太大了!

    柳如是忍不住看向董小宛,有心开口提醒小宛,或者干脆让两方取消这场赌约,可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好了,开始吧!”

    随着苏文铤大声说开始,董小宛和柳如是立即开动起来,董小宛这边比较安静,毕竟穿针引线不会发出什么声响。而柳如是这边的响动就挺大了,缝纫机一踩动起来,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在安静得可怕的客厅中,格外明显。

    苏文铤嘴角带笑,一会儿在柳如是这边看一看,见柳如是的操作十分稳当,两人对视一笑。接着苏文铤又转到董小宛那边,只见董小宛神清严肃,一双巧手使出“飞针引线”的神功,这绣工的速度也算是非常快了,不过很明显,并不能与缝纫机相比。

    董小宛察觉到苏文铤来到了她身前,她一双巧手上的动作未停,微微抬眸,瞪了苏文铤一眼,同时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苏文铤咧嘴一笑,转身回到柳如是这边。

    而客厅中的其他人,卞玉京、卞敏、梦竹、陈圆圆等女,在董小宛和柳如是两人中间的位置侧边站着,一会儿看看董小宛,一会儿看看柳如是,再盯苏文铤两眼。她们都没有说话,静待这次赌局的结果。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卞玉京等女看向柳如是及缝纫机的目光,已经带上了震惊之色。而看向董小宛的目光,则越发怜悯……

    董小宛尤不自知,她手上的动作很快,由不得她分心,直到某一刻,当她用剪刀剪断第四件成衣的线头的时候,只听得苏文铤的声音说道:“好了,柳大家这边已经缝好了十件成衣!”

    嗯?

    董小宛眉头猛地一跳,抬眸看向苏文铤与柳如是,却正好见苏文铤面带笑容走过来:“董姑娘,你缝好了几件……哟,四件呐,不错,已经算很快了,不过柳大家已经缝完了十件……”

    “不可能!”董小宛丢下手上的一切物事,包括一枚带着线的绣花针,以及一把剪刀。然后小跑着跑向柳如是和缝纫机所在的位置……

    “小宛,这缝纫机的速度真的很快……”柳如是不想太过打击董小宛,可是事实如此。

    董小宛凄然一笑,面露苦涩,这次……她又输了!

    ……

    ……

    又两天的时间过去了,苏文铤依旧无聊着。

    开心果董小宛才被坑了一次,作为惩罚的换装游戏,都还没有开始呢,实在不宜频繁去捉弄她。

    至少要等她“冷却”个四五天。

    而这两天老爹苏德也闲了下来,之前苏德一直在处理江南书坊联合商会的事宜,如今商会已经步入正轨,稳健运行,不需要苏德一直盯着。

    至于孙氏和苏仪小姑娘,更是清闲,她们本就没有多少事。所以,全家人都闲下来的苏家,计划去杭州西湖游玩游玩。

    去杭州西湖游玩其实是老爹苏德的主意,因为他还心心念的惦记着那位“西湖子”道人,一直想去寻访一番,可是前段时间事务冗杂,实在没有时间。如今全家人都有时间了,正好可以去杭州西湖逛一逛。

    “西湖子”道人,乃是吴山观的道长。几年前,柳如是游览至吴山观,曾购下一方砚台,最后这方砚台被柳如是当成见面礼送给了苏德。苏德一直对“西湖子”道人的品行十分推崇,一直想去寻访这吴山观。

    杭州西湖之行,乃是由柳如是送见面礼而起,所以柳如是也跟着一起去了,柳如是去了的话,董小宛也没落下,因为董小宛现在十分黏柳如是,自那晚董小宛差点被吓断气之后,她一个人真就十分害怕,特别是晚上,这些天的晚上,董小宛一直挨着柳如是一起入睡。

    柳如是和董小宛都要跟着去了,于是,眼巴巴的卞玉京、卞敏、梦竹、陈圆圆等女,也全都跟着去了。反正人多热闹,又花费不了几个钱。

    如今苏家的财力大大改观,特别是在江南书坊联合商会成立之后,苏晋书坊简直就像滚雪球般壮大,苏家印刷作坊,单单依靠卖出去的胶泥雕版,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如今的苏家,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前几天,苏家才盘点过一次,自苏文铤推出胶泥雕版,开始改造苏家的印刷作坊之后,这短短的一个多月,苏家躺在账房中的现银,就有二十万两之巨!

    二十万两呐!

    长洲县豪强田弘光,霸占卫所屯田和兵户,还有一些黑产,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积攒下三十万两。

    而苏家积攒下二十万两,才用多久,一个多月!

    遥想一个多月前,苏家被人整得负债累累,各处产业陷入毁灭性灾难,苏家人甚至还有可能被抓入大牢……苏文铤的“启动资金”都是靠在当铺当一些稀奇小玩意儿获得的。

    而如今才过去一月有余,苏家就积攒下了白银二十万两,这赚钱的速度,简直快得可怕……

    但是,对苏文铤来说,这种赚钱的速度还是不太够,相比起以后他花钱的速度来说的话。

    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只有拥有足够的武力才能自保。而要想在乱世之中干出点什么名堂,同样需要强大的武力。

    想要有武力,首先得要有财力。

    苏文铤单单操练一千火枪兵,就将从田弘光处得来的三十万两花费了个七七八八,等以后上万人,乃至上十万人了,那个时候的花费才是恐怖,而且还不一定就有“好心”的田弘光跳出来等着苏文铤“杀狗取肉”,一切都要靠自己积攒下的财力支撑……

    是故,又一个赚钱的点子在苏文铤心中生根、发芽,等这次从杭州西湖游玩回来,这个赚钱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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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泛舟西湖【求订阅,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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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出发去往杭州西湖的前一天晚上,雪媚娘回来了!

    “大人!”雪媚娘风尘仆仆,不过精神还算不错,她看起来也没有受伤之类的。

    “回来了?”苏文铤将之虚扶而起,瞧了瞧她的神色,心中已经了然,不过还是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大人,差事已经办妥,那钱谦……”

    “很好!”苏文铤摆手制止正欲详细汇报的雪媚娘,说道:“你此行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明天你带着芝敏,也和我们一起去杭州西湖游玩吧!”

    “是,大人!”雪媚娘看了苏文铤一眼,她嘴角蠕动着,苏文铤打断她的详细汇报,让她有种打喷嚏打不出来的感觉,要知道,她为了这次的详细汇报,可是打了很久的腹稿的。雪媚娘虽然平时少言寡语,但对于任务,对于差事,她其实很想说一说的……

    雪媚娘退下了,可是她心中实在想不明白,大人让她亲自督办此事,就说明大人十分重视那个叫钱谦益的家伙,正是想通了这一点,雪媚娘才拿出看家本领,让那钱谦益死的不明不白且非常残忍。但是——

    最后大人只听了一个结果而已,过程全然不听,这就让雪媚娘如鲠在喉了……她沐浴更衣后,照着镜子,摆出面见苏文铤的架势,两手一拱,微微躬身,以严肃且冰冷的语气说道:“回禀大人,差事已经办妥,那钱谦益……”

    那雪媚娘对着镜子说了老大一通,说完后,还保持着躬身拱手的姿势,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苏文铤回话。等了一会儿之后,雪媚娘才收起躬身拱手的姿势,同时心中舒了口气!

    ……

    ……

    翌日一大早,公鸡刚刚打鸣,苏文铤就翻身起床。

    雪媚娘听到动静,也跟着爬起来……两人洗漱完毕,先是去了苏宅后院的花厅。

    一日之计在于晨,而一晨是从一顿丰盛的早点开始的。

    花厅中,丰盛的早点早已备好,炊饼、油果子、粥、豆汁、混沌汤、咸菜等,摆满了一桌。

    早餐中的油果子和豆汁,是苏文铤闲暇时抽空改良过的食物,其实就是油条和豆浆。油条的雏形早在宋代就有了,苏文铤只是将之弄成了后世的样子。豆浆的历史更早,西汉时期就出现了。

    不过往豆浆中加糖,再与油条配合着一起吃,这倒是苏文铤“安利”给苏德他们的。其中苏仪小姑娘格外喜欢豆浆配油条,每次都吃的满嘴糊满了豆浆……

    苏文铤和雪媚娘今天起得有点早,到花厅的时候,只有两位婢女在上菜,苏德、孙氏、苏仪小姑娘,还有雪媚娘之女陈芝敏等,全都还没到。

    两人在侧边椅子上坐下,等了一会儿,苏德、孙氏、苏仪小姑娘、陈芝敏等才姗姗来迟。

    苏仪小姑娘似乎还未睡醒,被孙氏抱着,两眼微眯,陈芝敏也是哈欠连天……

    用完早点,苏家众人各自分开回去收拾自己的行礼,苏文铤吩咐雪媚娘帮他收拾,而他则亲自安排今日的出行事宜。

    巳时,早上九点。

    苏文铤、苏德、孙氏等,在城外的大运河码头与柳如是、董小宛、卞玉京等女会和。

    孙氏一见卞玉京其人,瞬间兴奋了,牵着人家姑娘的小手就是一顿盘问。其实孙氏早就知道醉仙居中多了一位名为卞玉京的女子,她早就想着去见一见,如今在此碰面,倒是遂了孙氏的心意。

    那卞玉京本就私下将自己许配给了苏文铤,对于苏文铤的父母亲人,卞玉京自然格外重视……结果就是孙氏对卞玉京非常满意,温婉文静、恭行有礼,孙氏对卞玉京太满意了!

    苏文铤则迎向了柳如是,可董小宛却成了心要跟苏文铤过不去,插在苏文铤与柳如是之间,做那超级无敌大灯泡……

    此去杭州府并不是很远,苏文铤一行人从苏州城外的大运河码头坐船,顺流而下,过吴江、嘉兴、崇德,当日下午就抵达了杭州城。

    今日舟车劳顿了,众人在杭州城中寻了间客栈住下,苏德和孙氏等毕竟上了年纪,坐了一日的船有些累了,就在客栈中休息。而苏文铤等年轻人,自然闲不住,简单沐浴更衣用饭之后,苏文铤、柳如是、董小宛、卞玉京、梦竹、陈圆圆,当然还有雪媚娘、陈芝敏、王婕,以及三十多个乔装的女兵户,分散在众人周围。

    他们这一大群人就这样出发了,开始在杭州城中闲逛。

    这么一大群人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自然十分引人注目。特别是其中的柳如是等女,个顶个的鲜艳靓丽,她们衣袂飘飘,巧笑嫣然,真是一道行走的风景线。

    杭州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之间摩肩接踵,这繁华热闹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苏州。

    苏文铤以及柳如是等人周围,都有便装的女兵户护卫着,三十多位女兵户隐隐形成一道围墙,将苏文铤及柳如是等与街上其他行人隔开。

    但是女兵户们形成的围墙并不能阻挡行人们的目光,平时能够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绝顶美人并不稀奇,可是同时出现这么多美人,彼此交相辉映,这就格外吸引眼球了。

    在行人们的目光下,柳如是泰然自若,董小宛目光闪动,贴近了柳如是,并挽着她的手。卞玉京和卞敏两姐妹有些窘迫,低着头,紧紧跟着苏文铤的脚步。而梦竹和陈圆圆则对行人的目光浑然不觉,她们俩手拉着手,蹦蹦跳跳的跟在柳如是的身后。

    苏文铤也察觉到了行人的目光,他眉头微微动了动,心说:“看来今天要装个b才行了!”

    然而,苏文铤携众女逛街逛了一个多时辰,却没有遇到一个跳出来调戏柳如是等女故意惹事找茬的人,那些行人最多只是看上两眼,并未出现那种没头没脑的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恶棍少爷。

    苏文铤抿了抿嘴,轻叹道:“有点遗憾呢!”

    “公子遗憾什么?”柳如是走在苏文铤侧边,正好听清了苏文铤的低声自语。

    “哦,没什么,回去吧,逛了一个多时辰我的腿都快断了……”苏文铤赶紧收起那抹遗憾的神色,招呼众人返回客栈……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用了早点,分为两拨往西湖出发。

    苏德、孙氏、苏仪小姑娘、雪媚娘、陈芝敏等人一拨。他们主要是去西湖畔的吴山观寻访“西湖子”道人的道统。

    其实主要是苏德要去寻访而已,孙氏是为了给苏文铤和众女留下独处的空间,所以跟着苏德一起去了。而雪媚娘则是苏文铤派去保护苏德和孙氏的。

    第二拨人,自然就是苏文铤、柳如是、董小宛、卞玉京、卞敏、梦竹、陈圆圆等人了。他们将畅游西湖美景。

    苏堤、曲院、断桥、三潭印月、雷峰塔等景,众人一一游过……

    午时,苏文铤携众女与苏德与孙氏等会和,吃过午饭,下午众人将泛舟西湖。吃饭的时候,苏文铤察觉到苏德的兴致似乎不高,后来苏文铤才知道,那吴山观,自西湖子道人仙逝过后,道观逐渐中落,等苏德去寻访时,竟然只看见一片废墟……

    下午,众人租用一条大船,苏德、孙氏、苏仪小姑娘、雪媚娘、陈芝敏等人,自发聚集到了船尾。将苏文铤及柳如是、董小宛等女留在了船首。

    苏文铤,乃是县试和府试皆中得头名案首的大才子,柳如是、卞玉京等女也不差,也担得起才女的称谓。这才子与才女碰在一起,又是在泛舟西湖的游船上,自然需要吟诗作词一番,再加上柳如是亲自烹煮的茶水,那就更加惬意了。

    船尾,苏德和孙氏瞧见船首的热闹,彼此相视一笑。

    没多久,苏德和孙氏又听见船首那里开始唱歌了,只听唱的是:“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原来是柳如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上次苏文铤陪她一起返回松江路途上的事,当时在那大运河上,苏文铤就唱了这么一首歌儿,她的记忆非常深刻。

    如今正好泛舟西湖,这算是到了正确的地儿到了,所以柳如是就央求苏文铤再唱一遍。

    苏文铤也不谦虚,扯着嗓子就开吼,引得柳如是、董小宛、卞玉京等女掩嘴而笑。笑过之后,等她们领略到此歌中意境,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苏文铤的歌声中,柳如是微微眯着两眼,嘴角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董小宛不屑的别过了头去,似乎没再听苏文铤唱歌,但她也没乱动,挽着柳如是的手臂静静坐在那里。卞玉京则痴痴呆呆的盯着苏文铤,目光非常温柔,犹如水波荡漾,苏文铤偶然瞥向卞玉京时,她立即羞涩低头。梦竹闭着眼睛,轻轻打着节拍,摇头晃脑,已经彻底沉醉在这优美的意境之中。而陈圆圆则凝声静气,一丝不苟的听着苏文铤的每一个曲调,一边听一边默默记下。n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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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大方的张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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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圆圆的悟性非常高,仅仅是听过了一遍,就知道这么唱了。

    以船尾的苏德和孙氏的视角看去,苏文铤先是独自唱了一边,接着苏文铤与那名为陈圆圆的小姑娘合唱了一遍,最后,苏文铤又与柳如是合唱了一遍……

    这首歌与现在的景致非常搭,苏德听着这歌,欣赏着湖中美景,心中因吴山观荒废而导致的心烦也逐渐消散……

    ……

    ……

    苏文铤一行人从杭州游玩回来的第二天,远赴湖州府和常州府的张晋、屈窦,以及那八百火枪兵,终于完成了“任务”,浩浩荡荡回来了!

    他们是从常州府无锡县出发的,坐船沿大运河南下,直达苏州。

    “张兄,你们这一次的收获可不小啊!”苏州城外大运河码头,苏文铤看了一眼大运河中一眼望不到头的货运船只,淡然笑道。

    “哈哈,苏兄,你这次没参与进来可算是亏惨了!”张晋脸上的皮肤黑了不少,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头倒是十足,他随手一指那延绵数千米看不到尽头的货运船只,笑道:“苏兄你看到了吗,这些才只是属于我的三分之一,有三分之一被常州卫拿去了,另三分之一则被总兵官许自强手下的千总拿去了。哦,对了,这只是常州一府的收获,湖州府的收获差不多也有这么多!”

    “那恭喜张兄你了,此番获利颇丰,料想剿灭太湖贼寇所需的粮饷已经十分充足!”苏文铤微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就算剿灭四五个太湖贼寇的粮饷都有了……”张晋这活越说越小,最后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在两人周围,然后他才附耳对苏文铤小声说道:“苏兄,这次兄弟我赚翻了,不过老实说,如果没有苏兄你操练出来的火枪兵,这事儿不可能完成……苏兄,要不兄弟我分你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苏文铤眉头一挑,他没想到张晋这厮如此大方。这次剿灭湖州卫和常州卫的恶霸豪强,苏文铤并未参与,按理说这利润分配没有苏文铤的份。苏文铤也没想过要从中获得什么,不过割点张晋的“肉”,补充进长洲千户所的库房,似乎也不错。

    “啊,哈哈,苏兄,那就二分之一吧!兄弟我知道苏兄你拿下了镇海卫的指挥使,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张晋打了个哈哈说道。

    “如此就谢过张兄了,你这份情我记下了!”苏文铤嘴角裂开,他没想到这张晋如此“周到”,竟然将三分之一加到了二分之一,这简直太够意思了!

    “诶,苏兄,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干啥!”张晋一摆手,粗声豪气的说道:“兄弟我能有如今的能耐,全仰仗苏兄你,如果没有苏兄你的蛋糕,兄弟我现在说不定在京师老家落魄着呢!再说了,如今的苏晋书坊简直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兄弟我在苏晋书坊上赚到的也有很多,这二分之一的财货小小意思啦!”

    如今的苏晋书坊,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通过书坊商会的运作,苏晋书坊简直就像棍雪球般急速壮大,与各地许多官绅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可以说,如今的苏文铤或者张晋,在南直隶各州府都可以横着走。

    这也是苏文铤在杭州遗憾没有人来招惹事端的缘由,因为如果真有人胆敢招惹事端的话,苏文铤单凭商会“副执事”的身份,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大人!”苏文铤和张晋商量好“分赃”事宜后,屈窦、韩铁、卫宿三人一起走了过来,弯腰拱手就是一礼。

    屈窦、韩铁、卫宿三人,本就是骁勇善战的一员猛将。长洲千户所出问题后,他们沉寂了一段时间,如今带兵攻打各地豪强,使他们身上的那种勇猛的气势被彻底激发,他们往苏文铤身前一站,苏文铤可以明显感觉到这种勇猛的气势,昂然勃发!

    “好好,勿需多礼,你们三个此番协助指挥使大人打击豪强,着实辛苦了,回去后准你们三日假期,好好休息一番吧!”苏文铤说道。

    “属下谢过大人!”屈窦、韩铁、卫宿三人一起说道。

    屈窦当即带着那八百火枪兵返回长洲千户所,张晋也是一个爽快人,在码头上就分了一半的财货给苏文铤,着人运进了长洲千户所的库房。

    苏文铤也跟着押运的人一起回到长洲千户所,将这二分之一巨量的财货存入库房,苏文铤亲自命人清理盘点,盘点完后第一时间向他禀报。

    “屈千户,你怎么……没有回去休息?”苏文铤来到杂造局,却见屈窦已经开始在鼓捣佛朗机炮了。

    如今屈窦已经由副千户升为正式的千户大人,而苏文铤是苏州卫的指挥同知,同时又是镇海卫的指挥使大人。不过苏文铤的土豆种植计划,还需要借用长洲千户所的土地来完成,所以苏文铤并未放弃对长洲千户所的掌控,这大概就像“长洲千户所提督”的赶脚。

    “大人……属下这不是想着剿灭太湖贼寇在即么,但是这佛朗机炮还有点问题,属下想尽早解决。”屈窦憨笑着说道。

    “嗯,好吧。”苏文铤点头,心说多给屈窦一些奖励就可以了,苏文铤看了看那佛朗机炮,忽又开口说道:“屈千户,你能否铸造大将军炮?”大将军炮是一种体型巨大的大炮,威力也十分喜人,在大明的军队中常有装备。

    “可以!大将军炮比佛朗机炮还简单,属下现在就可以铸造几门出来!”屈窦拍了拍手,两眼鼓凸,睁得大大的,略显憨厚的脸面上带上了一抹喜色。看来屈窦很喜欢铸大将军炮:“大人,我们要铸几门大将军炮?”

    “如果时间充裕,那就铸个十门吧,如果时间吃紧的话,铸五门也可。不过大将军炮不用急,可以先解决了佛朗机炮再说也不迟!”苏文铤看着屈窦,忽然语气转为严肃,说道:“铸造大炮,事关重大,屈千户你宁可慢一点,少铸造几尊,也要保证每一尊大炮的结实耐用程度,明白了吗?”

    其实大明军中装备的火器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不够先进,而是质量!

    《纪效新书》中记载道:“近来,洞晓此中病痛者既少,而又不任怨任真责成工匠,听其卷成铁筒,粗细薄厚不均······甚至单筒卷成,举即炸损。”这一段说的是工匠们在打制铳管时,任性胡来,造出的鸟铳一举起来放第一枪的时候,就炸膛了!

    试问这种兵器如何能够保证战斗力呢!一支队伍,想要能战善战,除了兵卒本身的素质与能力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兵器的性能了!

    强大的秦军以箭阵独步天下,进而一统六国。弱宋倚靠弓弩之力,也能阻挡北方铁蹄的肆虐。直到热武器出现后,兵器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了,就算一个兵卒身经百战,拥有丰富的经验和堪比武林高手的技艺,但那又怎么样呢,一颗子弹过去,他还不是得喋血当场!

    兵器的优劣,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苏文铤现在要做的,不是发明创造新式兵器,而是将现有的兵器的质量做到最好。

    精良的原材,精湛的铸造工艺,还需要付出足够的耐心与精力,才能铸造出坚实耐用的优良兵器。这也是苏文铤不要张晋下拨下来的兵器的缘故,那种粗制滥造的东西,苏文铤看不上眼。

    屈窦这人比较靠谱,不过苏文铤还是怕他急功近利,在兵器质量上有所疏忽,是故有此提醒。

    “大人你且放心,属下一定保证每一支鸟铳,每一尊大炮,甚至每一柄刀剑长枪绝对坚固耐用之后,方才送入军械库以备使用!”屈窦神色一肃,庄重说道:“若大人发现一支劣质兵器,属下自愿引颈受戮,任凭大人责罚!”

    “屈千户,言重了!”苏文铤眉头挑了又挑,这屈窦,反应也太过激了吧,“你只需时时记得,一定要保证兵器的结实耐用即可,我对你的要求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优良率,既一百支鸟铳中允许有一支是劣质品,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了!”屈窦大声答道。

    苏文铤点头,在杂造局待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事,他又去了校场。

    “大人!”

    “大人!”

    “大人!”

    韩铁、卫宿、戴光三位百户一起躬身行礼。他们三人身后,是分成几大部分的兵户,正在按照三位百户的指示进行操练。

    “啊!”

    “哎呦!”

    兵户们被操练得哇哇大叫,叫苦不迭,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全都在咬牙坚持。兵户们早就知道这套新式操练之法极有效果,叫做什么“特种兵”的操练方法,不管叫什么,反正这操练之法能够保证他们在战场上自保,还能杀敌建功,这就对了。管它娘的,咬牙坚持下去……n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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