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发声
秦天想起他根本不明白……声带……是什么意思,不假思索地。她拿起他的手按在她脖颈颤动着的声带上。
庄信彦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触到了她脖颈处细腻柔滑的皮肤上,但觉触手细腻温软一片。庄信彦呆住,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手指下的那片温软上。
眼角余光似乎看到她的嘴型一张一合,可是她在说些什么?他已经无法集中精神去辨认。
成亲以来,除了像这样拉手,他们几乎没有过密的接触。他知道她不愿意,他不想强逼她,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如果从来没有尝试过也就罢了,可是……可是……
他常常会想起山洞那晚的事情,想起她白皙滑腻的肌肤,想起她柔软的身体,想起她火热纠缠的唇舌。不过只是抱住她,不过只是春宫图上的第一步,便已经是那么销魂蚀骨的滋味,如果和她全部照着图上去做,那将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种想法,他不止一次的有过,有时候看到她笑,他就会有这种念头。接着身子发热,小腹发胀,那种折磨简直无法形容,可是也给了他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这一切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如果真的想掩饰什么,谁也无法看透。
每当这个时候,他去洗冷水澡,他去练功房练功,他想办法分散注意力,压制一切只因为不想伤害她,惹她不高兴。
可是现在……现在……
现在他们靠得这么近,这是自成亲以后,她让他头一次这么接近他。他知道她只是在教他发声,他不应该多想,可当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幽香一阵一阵地袭向他的时候,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
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她脖颈的线条很美,纤细,修长皮肤洁白柔嫩,好似上等的美玉。他轻轻地动了动手指,想要抚摸那片如丝缎一般的肌肤,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造次,他一边渴望一边控制,手受到了两种矛盾意志的支配,因为无法协调而微微颤抖,不管是手指还是手心都渗出汗水。
他的目光慢慢下滑,她穿着白绢棉的中衣,夏季薄薄的料子斜交领,露出一小井雪白的胸口,隐隐可见纤细的锁骨。轻薄的料子松松地挂着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如刀裁般的肩部线条,他知道这层衣料下的肌肤有多么的美……
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想,她还是穿着那件绣着荷huā的红肚兜吗?
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她穿着红肚兜的样子,肚兜上的白荷huā在她的高耸的胸前怒放,边缘处隐隐的半圆,就如同荷huā洁白的huā瓣,让人神魂颠倒……
想到这里下腹处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这把火越烧越烈,很快蔓延到全身,让他忽然有种抱住她的冲动。他心惊,连忙克制自己,同时迅速抽回手。
这边,秦天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教学方案中。因为庄信彦并没有失态所以她也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妥。而且一直以来,他们虽然一个房间,庄信彦却以礼相待,从没有过火的行为,她也不觉得这样的接触会有什么问题。
她将他的手按在声带上对他说:,“信彦,你感觉一下,有没有感觉到震动?那就是声带,你试着用这个地方发出声音”
说了一遍后,却发觉他呆愣愣的,没反应便又说了一遍。可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直直地盯着放在她脖颈上的手,面上缓缓泛起潮红。
见此情景,秦天忽然明白了哦,原来是害羞了……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了?又没有怎么样……
虽然知道他很纯情可是有必要纯情到如此地步?那他以后洞房怎么办?这里的女子肯定是不会主动的,他这个样子肯定也是不好意思主动了,难道洞房huā烛夜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想到那个情形,秦天就觉得好笑,可是不知怎么的,却又笑不出,心中反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间,庄信彦忽然抽回手。
秦天急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发声啊。她又去拉他的手。
可庄信彦此时正是敏感的时候,哪里再敢碰她,忙不迭甩开她。
,“信彦,没有关系的,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这种程度的接触我不在意的。”秦天对他说,心中却圃得不行,这算什么?她这是在求着他来“碰,“她?他就像是一无所知的纯情小绵羊,她就是那坑蒙拐骗huā言巧语的大灰狼这都什么事啊……,
……,
可问题是,她都这么说了,他还羞羞怯怯地低着头了!秦天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
如果不是她已经下定决心做好这件事,她真的懒得理他了!
见他总是低着头,看不到自己说的话,秦天也发了狠。
她挨过去,将他的头扳起来面对着她“你先不要急,看清楚我说的话”可接下来话却因为他的脸色卡住了。
因为他此时的脸竟是通红一片,她从未见他的脸红威这样过,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冲上头,再从肌肤底层慢慢地浸染上来,如同天际边最绚丽的晚霞,近乎妖异的艳丽。
他看着她,火光将他一张脸映得忽明忽暗,那双眸子深得好似要吞噬一切。
秦天怔住,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可是她这种专注的日光,却让他更加难以自己。庄信彦气息不稳地推开她,站起来,转身就走。
秦天见他要走”心中有些着急,他这么害羞,这样下去要拖到几时呢?
电光火石间,秦天想起一件事。她记得前世见过有人为了刺激婴儿发声,便挠他痒痒,婴儿受到刺激,就会哈哈地笑出声来。
这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只要让他笑出声,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发声了!否则照他这种害羞的性子,这么正儿八经地教下去”还不知学不学得会!
眼看着庄信彦举要走出房外。秦天忽然冲上去,大力地将他拉回来,一口气将他推倒在地铺上。
庄信彦虽然身高体壮,可秦天忽然发力袭击,他根本就没有防备。
换作是别人,他肯定有还手之力,可因为不想伤了秦天,竟是毫无反抗。这么一来,便被秦天轻而易举地推倒。
他还没回过神来,却见秦天冲过来,双手在他的腋下,腰间一顿乱挠,从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庄信彦也走到此时才知道,他原来这么怕痒。
庄信彦抵受不住,身子不停地扭动,他挣扎,逃避,可是却怎么都避不开秦天的双手,身子如同抽了骨头”软绵绵的。
他忍不住笑,整张脸都活动起来,他从未有这么大笑过,直笑得喘不过气,笑得全身打颤可饶是如此,依然没有半点声音。
秦天急了,朝着他大叫”“信彦,笑出来,笑出声来!”手上更加用力。
这一次,不仅是腋下,腰间”还有他的颈下,胸口,他如果转过身去便挠他的后背,凡是触手能及的地方,秦天都不放过。不一会,她便出了一身汗。
庄信彦疯狂地扭动”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可就在这时,秦天听到轻微的,“嗯嗯”声,她心头一颤”顿时涌上n种狂喜,手下却不敢松懈。
接着”更多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来,先是断断续续地嗯嗯的呻吟,然后便是,“啊啊”的声音,到最后,便是连续不断地,“哈哈”大笑声。
开始像是布帛撕裂发出的声响,可慢慢的,声音开始澄净起来,到最后,竟是一种低沉的,如同潺潺琴音般的动听声音。
秦天的心中忽然有种难以压制的感动,“信彦,你已经发出声音了!就是这样,你记下这种感觉没有?”
秦天〖兴〗奋地对他说,却见他正瞧着她,用力地喘着气,双眼水淋淋的,漾出魅惑至极地流光,如玉般的肌肤里沁出云烟般的红晕”再衬着他如墨的黑发,似雪的白衣,他的美已不似真人,倒似妖魔在那一瞬间,秦天像是被摄住了魂魄,脑海中忽的一空。
下一秒,却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惊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的脸背着光,隐在阴暗中,看不太清楚他的神情,可是那双眼眸,幽深得如同无边的暗夜,像是要将她吸入那无边无际地苍穹中。
他的长发垂了下来,发尾一下一下地搔在她的脸上,她的脖颈处,麻麻痒痒的感觉似乎一直传递到心底,让她整个身子都酥软起来。
她看着他的头越来越低,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的目光不自禁地落在他嘴唇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的嘴唇,清晰的轮廓,下唇的线条较平,嘴角很深,所以平时会给人清冷的感觉。可是现在,却让她觉得……
性感,不错,就是性感!
让她口干舌燥的性感!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嘴唇发干,她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唇。
心底深处忽然响起警钟,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她:推开他,推开他!
她将手撑在他胸口上,可是手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那些力气不知跑去了哪里,这种推拒,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暧昧然后,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压下来,将她的手一直压下去,他的双眼牢牢地盯住她,妖媚般的眼眸摄住她的心魂,他的头压下来,他的嘴唇贴住了她的唇。
那一瞬间,秦天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全身轻颤,再也无法动弹……
心,停住了跳动
第153章 纳妾
纳妾
秦天深吸一口气,走到庄信彦的身边,服‘侍’他穿衣。
成亲后,秦天一直都想训练他自己穿衣,可奈何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穿衣服的时候却总是手忙脚‘乱’,每次都让秦天看不下去,只得接手服‘侍’他穿衣的工作,到最后,无可奈何地又成为他的贴身丫头。
本来平日里都做惯的事情,今天却怎么都觉得不自然。手挨到他身上总觉得烫的吓人,可再一接触,又感觉体温正常。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怪。
她低着头,有些心虚,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那种目光像是有一种魔力,让她的手心渗出了汗水,让她的心失去了频率……
她觉得她不能再这么鹌鹑下去,也不能再任由两人间的暧昧继续下去,她喜欢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分析得清楚明白,这样才便于掌控命运,她最讨厌含糊不清。
她深吸口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那双眼睛温柔如‘春’水,漾出清醇的情意。可是她忽然的这么一抬眸,让他来不及收回目光,几乎是狼狈地转过头,脸瞬间涨得通红。
秦天一直看着他,保持着目光的镇定。或许是感觉到她目光有异,庄信彦脸上的红晕渐褪,他转过头,看着她,
“昨晚的事情不是谁的错,”秦天对他轻轻说,“我们就当做没发生过好吗?以后我们都注意一些,不要再有这类的事情发生了。”她能抗拒一次,可没信心抗拒第二次,第三次,他的热情完全施展开来,便是一团烈火,足以将她燃烧殆尽……
她有些害怕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更没有把握面对随之而来的后果。她知道他的自尊心极强,只要她将话说明白,他绝对不会再碰触她。可话一说出口,却觉得心空得难受,像是将什么东西给‘弄’丢了。
看清她这句话,庄信彦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没了,面孔呈现出一种苍白‘色’,他看着她,心像是忽然从高处摔下来,碎成了几片,疼痛一阵阵地袭来。
她终究还是不愿意的……
也对,自己终究是一个残缺的人,又何必强求于她,如今她成为宋太傅的世侄‘女’,以后完全可以嫁更好的人。
他虽然是这么想,心中却非常的难受。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胸’口,又像是有什么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他走到桌旁,拿起笔写下:“昨晚是我唐突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也不能完全怪你,我也有责任……”秦天连忙说,要不是她过于地接近他,他也不会有这种反应吧,她一直当他是弱者,却忘了,他始终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庄信彦看了她一眼,不知该说什么了。
秦天也一时无话。本来越发亲密的两人忽然一下子生疏了起来。
两人的心情都不好受。
“我要出一趟‘门’,可能有几天不能回来。”庄信彦话题一转。
秦天愣住:“你要去哪里?”
“之前我们不是说过租山买地的事,我想亲自去看看适合的山地,有好的干脆买下来。”他停了停,又写道:“这些天你一个人在家里,自己要小心。”
“你不用担心我,你出‘门’在外,自己小心才是。”又‘交’待:“每晚有时间的话,不要忘了练习发声,关于发声,你现在还有没有问题?”
提起发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昨晚的旖旎,一时都没了声音。
庄信彦拿着笔看着窗外的翠绿娇‘艳’的芭蕉出了好一会神,目光中迅速地转过几种神‘色’,喜悦,甜蜜,酸楚,苦涩,最后又归于淡然,
他本是最懂得自我保护的人,他习惯用冷清和淡漠掩饰一切的心伤,仿佛这样,他就真的不在乎了……
他先是发出几个零碎的音节,然后看着她笑了笑,写下:“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发声了,我不会忘记的。回来后,你再教我说话。”
他停顿了一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又用力地写下:“我会很用心的学,或许不用五年,你就能离开庄家,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越是了解她越是尊重她,越是尊重她越不愿意勉强她。她已经为他为庄家做了很多,如果她真的想离开,他再不舍得,也会松开她的手。
秦天看着他写下的那句话,心中说不出的感受,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
清音院
月娘在大太太耳边咬了一阵耳朵。
大太太转过头,“已经好多次了?”
月娘压低了声音道:“海富都已经帮他丢了好几次了,那些贴身衣‘裤’,他不好意思让丫鬟洗,便只是让海富扔掉。”
大太太低头笑了笑,神情中有种喜悦。
“太太,你还笑得这么高兴,难道你就不担心大少爷吗?”
“我担心什么?之前他一直不肯让丫鬟近身,我都不知道有多担心。现在起码知道他是正常的,我总算是放下心来!”大太太抿嘴笑。
月娘也扑哧笑了一声,随即又皱起眉:“可是太太,这样次数多了总是伤身的,如今大少爷娶了老婆也跟没娶一般。他这么大了,这样下去总是不好的。”她想了想,又道:“太太,不如再过一阵子,要么在府中提一个丫鬟,要么买一个妾回来。这种妾室没有地位,伤不了大少‘奶’‘奶’的体面,想来大少‘奶’‘奶’也不会介意的。”
商家纳妾比之官家更无所顾忌。为了繁衍子息,继承发展家业,商家很少有不纳妾的,特别是像庄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更是妻妾成群,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若不是庄老爷死得早,恐怕府里还不止这两个妾室。
所以月娘所说的纳妾,并不是故意给秦天添堵,而是在说一件极之平常的事情。也是迟早的事。
大太太思索了一阵
关于给庄信彦纳妾,她不是没有想过,即便是秦天愿意留下来,纳妾一事也无可避免。秦天大部分时间要顾着茶行,照顾信彦就不可能全心全意,府里必须有能照顾信彦的妾室。只是将心比心,她喜欢秦天,心疼秦天,就算找妾室,也不会找一个像二姨太太这样的良妾来威胁她的地位。像三姨太太这样安分守己的才是理想人选。
正想着,庄信彦和海富走进来向她道别。
“来的正好!娘有话要同你说。”大太太让月娘在‘门’口守着,屋里只是留下海富一个下人。
大太太将自己的意思告知:“府里你喜欢谁,尽管跟娘说。如果没有,娘让人牙子送温柔美貌的‘女’孩子进来。如今我们掌权,相信也没人敢小瞧于你了!只是娘话说在前头,他日秦天如果留下来,她永远都是你的正室,我们庄家也只会承认她的孩子才是庄家的继承人,这一点你可要记清楚了!你爹在这一点上坚持得很好,你可不要坏了规矩!”
大太太兴致勃勃地说着,却听到海富沉沉的声音传来:“太太,大少爷说,大少‘奶’‘奶’不会留下来,她迟早是要走的。”
大太太愣了愣,心中有些许的不舒服,早前听说他们相处得很好,以为他们有了感情,或许她会留下来,没想到她还是要走。
终究,她还是在意信彦的缺陷吧……
她‘摸’索着握住儿子的手,心中充满心疼。
“既是如此,明年开‘春’娘就给你纳房妾室吧,你总不能这么下去啊。”明年开‘春’秦天已经进‘门’大半年,按规矩已经可以纳妾了。
庄信彦的脸一红,回头瞪了海富一眼,知道是他把自己的那些事告诉了母亲。海富‘摸’了‘摸’头,嘀咕,我还不是关心你,要是憋出病来怎么办?
庄信彦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在纸上写出一段话,让海富念出来。
海富看到那段话呆了一小会,有些惊诧地看了庄信彦一眼,似乎在为他不平,但经不住庄信彦的催促,还是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太太,大少爷说,只要秦天还在庄家一天,他就不会纳妾。大少爷还说,让你不用担心他,他懂得照顾自己。”
大太太愣住,虽然心疼儿子,但她终究是开明的人,不会去勉强他,见他不愿意,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坚持下去了。
“那好,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接着转过了话题,叮嘱了他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又‘交’待了海富几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出去后,海富对庄信彦气哼哼地说:“少爷,你这么宠大少‘奶’‘奶’,小心将她宠坏了!”
因为是一起长大,很多时候海富又是他的代言人,所以两人的感情一向亲厚,海富虽然是个下人也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对于秦天,海富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秦天对大少爷很好,真的很好,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对他最好的一个。可是另一方面,少爷又老是因为她伤心难过受委屈,这让他又很不爽。两人之中,他自然是向着庄信彦的。
庄信彦没有出声,心中却在想,如果她能留下来,就算将她宠坏又有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不禁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边,庄信彦走了不久,翠微进来通报,谢太太来了。
正在喝茶的大太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哪个谢太太?”
“便是和四小姐定亲的那个谢家。”
大太太诧异,放下茶杯,叫人将谢太太请去大厅,然后在月娘的服‘侍’下换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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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矛盾
谢太太走后,大太太思索了一阵,然后派人将二姨太太叫了过来,转达了谢太太的意思。
“我虽然是嫡母,可是一直以来,明喜都是养在你身边的。这‘门’亲事也是你们拿的主意,如今有了这种变故,也由你们自己决定。”大太太很平静地对二姨太太说。
二姨太太青白着一张脸从清音院出来,回到菊香院便发脾气打碎了一套茶具。庄信川和庄明喜听说母亲发脾气一前一后的赶来,却从母亲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两人的心都是一凉。
原来是谢霆君的祖母病逝,谢家刚从北方老家奔丧回来。谢霆君要为祖母守孝一年,这一年内都不宜嫁娶。
本来这并没有什么,很多人家都遇到过这种事,还有碰到过为父母守孝的,一等就是三年。双方谈妥,另外再约定婚期也就是了。
可问题是,这次谢太太过来却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说,这都是他家的问题,不宜连累庄姑娘,如果庄姑娘有更好的选择,想取消婚约的话,他们谢家也不会拿回聘礼,算是对庄姑娘的赔偿。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言下之意谁都明白,就是他想要退婚。否则,谁会平白无故地将“不要聘礼”这等话说出来?但凡看重脸面的,就应该趁势退婚才是。不能按时完婚,退婚也不算庄家的错,于双方的脸面都好。否则这种情况下硬是嫁过去也没有好日子过。
庄明喜听完这件事,知道是因为哥哥丢了当家之位后遭了对方的嫌弃,心高气傲的她当即气红了眼,叫道:“娘,退婚就退婚!我庄明喜难道除了他们谢家就嫁不到好人家了?太欺负人了!”
她虽是庶‘女’,但是不管是在庄家,还是在杨城商圈里,谁又会看轻了她?再加上又生得‘花’朵一般的美貌,又有二姨太太从小悉心培养,让她知书达理,堪比名‘门’闺秀。是以从小庄明喜便眼高于顶,普通的男子她还看不上。直到谢家在杨城的崛起,她又在谢家宴会上见到谢霆君的威武雄姿,便动了心思,颇费了些功夫才如愿以偿地和他定了亲。
可没想到他先是用一个下贱的秦天来羞辱她,如今还想要悔婚,庄明喜虽爱富贵,但更要脸面。对方几次三番地折辱她,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谢霆君家中再富贵,他生得再威武,庄明喜也不想要了!
泪水忍不住落下来,庄明喜掩面擦去。本以为会得到家里的支持安慰,谁知却听到哥哥庄信川斩钉截铁地说:“妹妹,千万不能答应他。你年纪也不算大,就等他一年又如何?我们的姨夫好歹还是知府,他难道敢不顾姨夫的面子公然退婚?他如此欺负人,还要名声不要?他不敢的!一年后的守孝期过,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来推搪!”
庄明喜气得浑身发抖,冲着庄信川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就这么赖上他了?”
庄信川沉下脸,冷声道:“妹妹,如今我们已经失了当家之位,绝对不能再失去谢家这‘门’姻亲。没了这层关系,谢霆君如何会支持我们进入盐市?不能进入盐市,我们又有什么资本和大房他们斗下去!”
说到这里,庄信川握紧了拳头,脸‘色’变得狰狞可怕:“这当家之位本是我的,庄家所有的产业也应该属于我,我迟早要将这些夺回来!”那个哑巴凭什么占据一切,庄家,茶行,还有……秦天……
“可是,哥哥……”庄明喜慢慢站起身,睁大了眼睛看着庄信川,像是有些不置信,“他们已经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就算我嫁了过去,也会被他们看不起!就因为哥哥想要夺回一切,所以连妹妹的终身都不顾了吗?”
看着妹妹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睛,庄信川恼羞成怒,指着她,怒道:“庄明喜,你不要搞错了!如今你哥哥已经没有当家之位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庶‘女’,如果不这么赖着他,你以为你还找得到这种富豪人家?做哥哥的还不是为你着想!”
“你根本就是为你自己着想!”
“庶‘女’”两个字犹如两根尖针扎入庄明喜的心中,让她有些失控地叫出声来:“反正我不嫁,他如此轻贱于我,我死都不会嫁给他!”
庄信川气白了脸,把心一横,道:“‘女’儿家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已经不在了,大娘不管你,你的婚事就是我做主,我要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你就算死了,我也会将你的尸体抬去谢家!”
听得此话,庄明喜差点气晕过去,回头扑倒在二姨太太的怀里,哭喊:“娘,哥哥要‘逼’死‘女’儿啊,娘,你要给‘女’儿做主!”
看着儿‘女’吵得不可开‘交’,二姨太太又气又急,如今见‘女’儿伤心,也很心痛。正准备说话,庄信川却先一步截住她,“娘,我们难道还要任人这么欺负下去?以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我们过得又是什么日子?没有银子,以后再想求姨夫可就难了!谢家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不抓紧就全盘皆输了!明天你就去谢家,就说他们尽孝道本是应当之事,我们绝不会因此而退婚。而且这件事你尽快地传出去,最好闹得满城皆知,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明喜愿意等他们一年,到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来退亲!”
庄明喜忍不住叫起来:“哥哥,你这是让所有人来看我的笑话吗?”
“只要你顺利嫁入谢家,谁还会当你是笑话,羡慕你还来不及!”庄信川目光‘阴’鸷,“明喜,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一家人,我好你才会好!你且忍耐一段时间,等我夺回当家之位,谢家就不会再轻慢你!”接着又对母亲说:“娘,你好好劝劝她,‘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以为念了点书就能翻天了不成?”说完冷笑两声,拂袖而出。
“娘……娘……”庄明喜气得哭起来,“一直以来我对哥哥尽心尽力,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对我,娘,你要为‘女’儿做主!”
虽然心疼‘女’儿,可是她终身的依靠却是儿子。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信川好了,所有的人才会好。
想到这,二姨太太搂着‘女’儿轻声道:“明喜,你哥哥说的也有道理,错过了谢家,可就再找不到这样的好人家了!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等你大哥夺回当家……”
“如果大哥夺不回当家之位呢?”庄明喜忽的抬起头。
二姨太太将脸一沉,厉声道:“你大哥一定会夺回当家之位的!明喜,你要多为你大哥着想,你大哥才是我们家的主心骨,你就听你大哥的话吧!”
“我一直都有为大哥着想,可是现在谁又为我着想呢?”庄明喜看着母亲,眼含泪水。
二姨太太脸‘色’更沉,可过了一会,她又缓了脸‘色’,长长地叹口气,无奈地说:“明喜,这就是‘女’人的命啊,‘女’儿家的婚事哪能全由着自己的心意呢?”
****
庄明喜的反对没有任何效果。第二天,二姨太太便遵照庄信川的嘱咐,亲自上‘门’求见了谢太太,将意思转达。
见对方将话说到这份上,摆明铁了心的要落实这‘门’亲事,谢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奈何亲事已经定下,对方不主动悔婚,他们男方更加不好悔婚。
之后,二姨太太又通过自己的‘交’际圈,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很快,杨城商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庄明喜和谢霆君因为孝期而推迟婚期。这样,如果一年后,谢霆君真不履行婚约,这悔婚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谢太太知道后很是生气,对谢霆君说:“看你做的什么事。当初我就说这庶‘女’不合适,你硬要定下亲事,如今你后悔也迟了!”说完冷笑一声,轻蔑地说:“到底是小‘妇’养的,真是没脸没皮。一旦沾上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脱!这种人也配做我们谢家的主‘妇’?”
谢霆君不慌不忙地笑道:“当初这正妻之位给谁都可以,可现在这位置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不管这定下的是不是庶‘女’,都得给我让出来。”他将手中的茶往桌上一磕,冷笑:“且先由的他们去闹,闹得越大,将来他们越下不了台!”
谢太太知道儿子的手段,连忙道:“你也不要闹得太过分,如今你妹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不要闹出不好的事来影响你妹妹的亲事。”
想起自己那漂亮聪慧的妹妹,谢霆君不由地一笑,对谢太太说:“母亲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了她?婉君被母亲教导得知仪守礼,端庄大方,比之高‘门’淑‘女’也不为过,将来您的‘女’婿一定不会是一般人!”
说起‘女’儿,谢太太面‘露’喜‘色’,将之前的不愉快都抛开了。
从谢太太院子里出来,随从林永忍不住问谢霆君:“不知适才公子爷虽说的适合的正妻人选可是……”
谢霆君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说下去,他转过身看向林永,笑了笑:“自然是足够匹配我谢霆君的‘女’子!如今我已经通过庄信川接上总督大人那条线,而他们自从失去了当家之位后对于总督大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既是如此,我留在身边也没有意义,这正室的位置就无谓‘浪’费在庄明喜身上。”
他抬起头,看向西边渐渐坠落的金乌眯起了眼,“这过河拆桥之事偶尔做一次也无妨!”
情人节快乐,希望亲们晚上都有约会~~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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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幡然醒悟
幡然醒悟
二姨太太虽然将一切功夫都做足,可是因为谢霆君对庄信川的避而不见,让事情的前景并不明朗。庄信川和二姨太太固然心烦,身为当事人的庄明喜除了羞耻之外,更有一种痛心。
她对哥哥母亲不好吗?一直以来,她全心全意地为他们,为哥哥出谋划策,从很早开始,哥哥惹出什么烂摊子都是她想办法收拾。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哥哥为了自己,根本不顾忌她的终身。娘的心中也只有哥哥一个,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只是偏向哥哥那一边,也不为自己考虑。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要是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谢家真的会相助他们?就凭着哥哥这种才干也能从大房手中夺回当家之位?没有了娘家的依靠,她一个庶‘女’怎么在谢家那种家庭立足?他们拿她当赌注,可曾想过她的凄凉下场?
庄明喜越想越伤心。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娘说得对,‘女’子的婚事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难道她就只能坐等自己的悲惨结局?
忽然之间的变故让她看清身边亲人的嘴脸,让她对未来生出一种焦虑,她每天躲在房间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苦苦思索着改变命运的方法。可是她再聪慧,终究也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子,有一种身为这个时代的‘女’人的卑微,想法总难逃过世俗的框架,她既不敢公然违抗兄长的意思,更不敢离家出走。
这天,她正在房间里默默垂泪,却听到外面喧哗不休。她抹干眼泪,将贴身丫鬟喜鹊叫了进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喜鹊出去打听了一阵,进来回报:“是二姨太太和三少‘奶’‘奶’闹起来了。”
庄明喜心惊,她知道自从秦天让方妍杏当家后,娘就很不服气,她常说:“我倒要看看这方氏可有能力当好这个家!方氏要是有什么错处,那贱婢还有什么人可以指靠,到时候这管家之位还不是要回到我手上!”
一定是母亲寻着什么由头找方氏的茬了!
想到这,庄明喜也顾不得伤心,连忙带着丫鬟寻了过去。
庄信忠成亲后,便和方妍杏住在三姨太太院子后不远处的银杏园。
远远的,庄明喜便见银杏园外围着不少的丫鬟婆子,都伸长的脖子往里看,指指点点,捂嘴偷笑。母亲的尖利的声音自里面传来:“我好歹是老爷聘回来的良妾,岂能让你如此轻贱!你是故意收起来不是?”
接着便是方氏柔顺的声音:“我怎么会故意收起来,姨娘你也亲眼看过了,库房里确实没有啊!姨娘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了,何必闹得家宅不宁,打扰太太的静修,让家里的下人看笑话?”
“你当然怕我闹,你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方氏声音‘激’动起来:“姨娘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人,我已经请当家‘奶’‘奶’回来了,当着当家‘奶’‘奶’的面,我们说个明白!”
母亲连哼了几声:“那最好不过,我倒要看看当家‘奶’‘奶’处事到底有多‘公道’!”
听到这里,庄明喜本想走进去,可是却见秦天的贴身丫鬟秋兰从另一边走来,她向着庄明喜行了礼,然后对围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们厉声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有谁敢‘乱’嚼舌根的,自己去领板子!”
围着的下人们这才悻悻地散了,秋兰走进院子,对里面趾高气扬的二姨太太以及红了眼眶的方妍杏说:“当家‘奶’‘奶’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厅等你们!”
二姨太太和方妍杏一前一后地出来,方妍杏身后还跟着满脸焦急地三姨太太。二姨太太见到庄明喜,向着她使了个眼‘色’。庄明喜走到她身边。
“到底出了什么事?”庄明喜压低了声音问母亲。
二姨太太让三房的人先过去,这才回她:“别急,待会等着看好戏!我这十多年的家可是白管的?”
大厅中,秦天坐在正位上,下边站着二姨太太,方妍杏,三姨太太。庄明喜和方建树坐在一边。大太太在院子里暂时没有惊动,庄信忠在茶行里还没有回来。
秦天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庄信川这段日子身子不太爽利,二姨太太想要人参炖‘鸡’汤给他喝,可是让丫鬟去库房提人参的时候却被告知没有人参了。(
)二姨太太气不过,找到方妍杏那里闹得不可开‘交’,方妍杏被她缠得没法,只好叫人打开库房给她看,可是二姨太太仍不肯善罢甘休。
二姨太太站在大厅中央尖利着嗓子说:“大少‘奶’‘奶’,我虽然是个妾室,但也是老爷聘回来的良妾!何况那参还不是给我吃的,是给二少爷吃的!就算我没资格吃参,二少爷总有资格吃吧!可那方氏……”她指着身边的方妍杏,满脸的委屈:“可这方氏却硬是不肯将人参拿出来,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又是什么?这要是传了出去,知道的是太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庄家不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了!”
秦天明白她这言下之意,今天的事情如果没处理好,她势必不会干休,她到底是知府夫人的家人,如果真是他们无理,便是不给知府夫人脸面。
旁边方妍杏到底见的世面少,有些沉不住气,听到二姨太太此言,顿时急了,“姨娘你怎能这么说,库房你也看了的,确实没有你要的***参!”
二姨太太斜着眼睛看着她,冷笑:“这话你哄谁都可以,却哄不了我!库房里有些什么东西还有谁比我更清楚!当初我将库房‘交’出来的时候可是记了帐的!库房里明明还有五支上等***参。我问过管库房的江妈妈了,这段时间根本就没人提走这些***参,如今不见了,要么就是你收起来故意不给我们,要么……”二姨太太冷笑连连:“要么就是有人中饱‘私’囊了!”
“我才没有这么做!”方妍杏涨红了脸,身边的方建树也怒视着二姨太太:“我姐姐才不是这种人!”
二姨太太满脸地不屑:“谁知道了?如今她掌握着庄家所有的钥匙,随便哪里扫扫都是银子,我怕有些人没见过好东西,如今见到这些富贵便起心思!”
“你……!”方妍杏气得哭起来。方建树在一边安慰了几声,抬起头怒斥二姨太太:“二姨娘,无凭无据话可不要‘乱’说!”
“账本就是证据,江妈妈就是证人!”二姨太太看向秦天,目光中满是挑衅:“大少‘奶’‘奶’,你叫江妈妈过来一问即知!”
不用传唤江妈妈,秦天也知道是二姨太太在搞鬼,方妍杏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只是她身为当家决不能一味偏袒,不管怎样都要站在理上!
她向方妍杏投去安抚的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叫人将江妈妈叫了过来。
江妈妈四十多岁,面容白净,细眉细眼。她跪在地上回秦天的话:“回大少‘奶’‘奶’的话,当初二姨太太将库房钥匙‘交’出来的时候和老奴对过账的,库房中确实有五支***参!”说着,将账本呈上去给秦天过目。
方妍杏指着江妈妈急道:“江妈妈,说话要凭良心,当初你向我‘交’接的时候,库房里哪里有这五支***参?而且,你从未跟我说过还有这个账本,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江妈妈,事关重大,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二姨太太走过去拍了拍江妈妈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然后她又看向秦天,冷声道:“五支***参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可是如果让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当家,谁又能放心?”
听到“手脚不干净”这几个字,方妍杏气得靠在弟弟的肩头哭。身后三姨太太也在垂泪,指着方妍杏轻声说:“我当初说过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闹成这样,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
此事一旦落实,别说这管家之位,方妍杏这一辈子都在庄家抬不起头来!
方妍杏又气又急,泪水流得更凶。
地上的江妈妈只觉肩上那只手重逾千金。
三少‘奶’‘奶’接管内宅后,二姨太太就找到她,拿出以前她中饱‘私’囊的证据。这五只***参确实是有的,却是她在二姨太太还未‘交’出管家之权的时候拿出去卖了。因为二姨太太经常做这等事,需要她的配合,所以对她这些小偷小‘摸’也就睁眼闭眼。却没想到二姨太太一笔笔地记了下来。如今却拿出来威胁她。
如果现在管家的是大少‘奶’‘奶’,江妈妈拼着和二姨太太鱼死网破也不敢陷害大少‘奶’‘奶’。可是现在管家的是软弱的三房,这就不同了。或许真如二姨太太所说,将三少‘奶’‘奶’整下来,二姨太太又能接管内宅,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想到这,江妈妈又向着正位上的秦天磕了个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库房账本本来就有两本,一本是三少‘奶’‘奶’手上的。一本却是老奴自己收着方便点帐的。说起来,老奴手上的账本年数更久,上面的记载也更详细,大少‘奶’‘奶’可以看,老奴的账本可没有半点改动的迹象。当初老奴和三少‘奶’‘奶’对账的时候,确实有五支***参,只是三少‘奶’‘奶’后来有没有记到账上,老奴就不知道了!”
这一番话等于是定了方妍杏的罪,方妍杏只觉一阵晕眩,她揪紧弟弟的衣服,指着江妈妈拼尽全力大叫一声:“你胡说!”说完,身子踉跄,差点晕了过去。她在方建树的扶持下站稳了身子后,便向着秦天跪下,哭道:“大少‘奶’‘奶’,江妈妈说的都不是真的,当初我接手的时候真的没有***参,她们在诬陷我!”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三少‘奶’‘奶’是否要闹到公堂才肯说实话?”三姨太太‘阴’‘阴’地说。
方妍杏气白了脸,她一改平日里的柔弱,冲到江妈妈身边,抓着她的衣襟哭喊:“江妈妈,你敢对天发誓吗?你敢对天发誓吗?”
“三少‘奶’‘奶’,你何苦这样,我只是个奴才,我只说出事实,三少‘奶’‘奶’,你不要为难奴才了!”江妈妈也哭天喊地起来。
“你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解决问题吗?方氏,今天是凑巧才拿住了你的错,还不知你在庄家偷了多少!”三姨太太火上加油:“大少‘奶’‘奶’,你还要继续用这种人管家?”
“大少‘奶’‘奶’,你了解我姐姐,我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还请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妍杏,我们不做这个当家了,妍杏,你就听娘的话啊!”三姨太太在一边哭。
大厅里又是哭又是闹,‘乱’成一团。
庄明喜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正位上不慌不‘乱’的秦天,平日里,这样的秦天最让她憎恨,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中,好似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让她从心中生出一种妒忌,她凭什么如此自信?她不过只是一个下贱的奴婢!
可是现在,这样的秦天却让她生出一种感触
为什么她一个奴婢却能活得这么自在,为什么她一个主子却活得这么窝囊……
不管从哪一方面,她都不如自己,为什么现在她坐在上面,自己却只能居于下首?
她看着秦天,目光不断闪烁。
正位上,秦天可不知道自己正成为他人深思的对象,解决目前的难题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忽然站起身从位置上走下来。
因为她这个举动,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眼直直地看着她。
秦天一直走到方妍杏的身边方停下脚步,她弯下腰将方妍杏扶起,温言道;“姐姐也是庄家的主子,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在庄家姐姐需要跪的人只有太太一个!”
方妍杏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在秦天的扶持下缓缓站起,“秦天,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方妍杏抓紧了秦天的手腕,泪水不断地落下来。
秦天拍着她的手:“姐姐放心,不是你做的,谁也不能诬陷你!”
听了此话,方妍杏心中大定,这才止住了哭声。
旁边二姨太太冷笑连连。
秦天不去理她,径直走到江妈妈的跟前,冷声问道:“江妈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刚才所说的话可属实?”
跪在地上的江妈妈看着面前秦天白‘色’颤动的裙角,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直压得她抬不起头来,背上立时渗出汗水。
她咬牙:“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秦天轻笑了一声,“那就奇怪了,怎么我的账本上也没有这五支***参的记载?”
江妈妈大惊,“嚯”地一下抬起头来,却见秦天正看着她,嘴角含笑,可是目光却冰冷无比。
秦天继续笑:“忘了告诉你们,这库房的账本不止两本,我手上还有一本了。当初我接管内宅后,便和月娘翠微他们对内宅的一切事务做了一次详细的清点。只是没让你们知道罢了!”
“大少……大少‘奶’‘奶’……”江妈妈慌得话都说不出口来!
秦天却忽然沉下脸,厉声道:“你以为我当初忙没有找你们对账,你们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瞒天过海?你们也不想想,我会如此大意吗?”说着,秦天转过头,目光如刀,‘射’向二姨太太。
二姨太太白了脸。
方妍杏和方建树都是眼睛一亮!
“江妈妈,自我接手后,就不见了那五支***参,你是不是也要怀疑,这五支***参被我中饱‘私’囊了呢?”秦天的声音充满威严。
江妈妈脸白如纸,连连磕头:“大少‘奶’‘奶’恕罪,大少‘奶’‘奶’恕罪!”秦天说得很清楚,她的账本是和大太太身边的月娘和翠微一起对的,怀疑秦天不就是怀疑大太太?谁有这个胆子!
二姨太太颓丧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这一次,她又输了……
是她太小看这个贱婢了吗?二姨太太握紧了拳。
“可是,江妈妈手上的账本确实有五只***参的记载,我瞧得很仔细,正如江妈妈所说,没有改动的痕迹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五只***参原本是存在的?只是后来却无缘无故地不见了?”秦天瞧着江妈妈,“江妈妈,如果你说实话,我或许会饶恕你的罪过。”
江妈妈满头大汗,她偷偷瞧了一眼二姨太太,却被她凌厉地瞪了一眼。江妈妈心中一凛,就算供出二姨太太自己也讨不了好,二姨太太怎么都有娘家撑腰,最多不过是受些处罚,可是自己长期中饱‘私’囊被揭穿,真的会得到饶恕?要是送‘交’官府,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江妈妈只得咬牙道:“老奴……老奴也不清楚!”
秦天知道,江妈妈和二姨太太之间一定有什么猫腻,江妈妈不肯说,自然是后果很严重。如果动大刑或许能‘逼’问出一些什么。
可是何必把事情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库房管事本就是个‘肥’缺,在这个位置的人多少都会有些不干净,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奴才,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不过这种奴才势必不能再留在庄家。
想到这,秦天做出决定,因为庄妈妈诬陷主子,按照家法打她二十大板,本来应该卖出去,不过念在她一家都在庄家,便只是将她逐到庄子里去做苦活。
接着秦天又下令:“从今天开始,不管管事们手上有没有账本,一切都按照主子手上的账本行事。谁要再敢拿出手上的账本出来惹事生非,一律重责!”
下面的人噤若寒蝉,当家‘奶’‘奶’不声不响之间便掌握了庄家所有的事务,从此谁还敢有半点‘花’巧?
二姨太太也知晓,经此一事,府中的下人再也不会听她的命令了!
原来是这样……
看着秦天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江妈妈,那种威势堪比当年鼎盛时期的大太太。庄明喜忽然醒悟
是权利!不管是大太太,还是秦天,就因为她们手中握有权利,所以不管是什么出身,都能活得风光自在,掌握一切!而自己虽然是个主子,可是因为手中无权,所以一切受制于人!
同样都是‘女’人,她们能做的,凭什么自己不能做?
大太太和秦天都只是庄家的媳‘妇’,可是她们都能成为庄家的掌权人,当家做主。为什么她这个庄家人反而要过得这么窝囊任人摆布?
论才智,她不输于她们。她们能做当家,她也可以!只要她成为当家,嫁给谁又有什么重要?她要什么有什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说不尽的尊贵风流!她爱怎样就怎样,谁又能摆布她?
庄明喜看着秦天,双眼闪闪发光。
她慢慢握紧了拳头,
从今天开始,她才不会再那么傻,专‘门’替别人做嫁衣!从今天开始,她要全盘为自己谋算!
不管是谁,秦天,大娘,母亲,哥哥,谁敢挡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放过!
他们不将她放在心上,她也不会再当他们是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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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怒斥
怒斥
事后,秦天和方妍杏姐弟三姨太太一起回到银杏园。四人刚坐下,庄信忠便回来了。紧接着又传来丫鬟的通报,却是五小姐庄明兰来了。
秦天听到‘门’外有一道声音肆无忌惮地响起:“小姐,我说了等我把手上的绣活做完再来,你何必如此心急?”语气很是怨怪。很明显是庄明兰身边丫鬟在说话,可庄明兰竟一声不吭。
秦天皱了皱眉头,再看屋内其余几人的脸‘色’,竟然也没有什么特别,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不一会,竹帘掀开,庄明兰走了进来。秦天看向她身边的丫鬟,这个丫鬟她是知道的,是外院主管的小‘女’儿,名唤宝珠的。怪不得敢如此嚣张。
本来还一脸怨‘色’的宝珠进来见到秦天,明显吓了一跳,行了礼后,低头敛眉地退到一边。秦天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屋内,庄信忠了解事情的始末后安慰了方妍杏几句。又对秦天说:“今天多得大少‘奶’‘奶’了,否则,妍杏这次很难脱身!”
秦天摇头:“大家都是庄家人,何必说这种话。”
庄信忠点点头。
一旁的庄明兰怯生生地问:“大少‘奶’‘奶’之前做过清点为何没告诉嫂子呢?”
一句话提醒了方妍杏,她疑‘惑’地看向秦天。如果知道她那里还有一个账本,她之前也不会那么着急。
见一旁的方建树和三姨太太也面‘露’不解,秦天看了看四周,给了方妍杏一个眼‘色’,方妍杏会意,将屋里的丫鬟遣退。
等丫鬟都下去后,秦天端起身边的茶,她先看了一眼庄明兰。庄明兰和她母亲一般生‘性’怯弱,平日里很少出院‘门’,秦天也少见她,此时仔细看了看她,见她肤‘色’白净,明眸皓齿,竟是十分的秀丽,只是目光瑟缩,举手投足有种小家子气。
只不过,心思还是‘挺’细腻的,只是在旁听了事情的经过,竟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秦天看着她笑了笑,庄明兰脸一红,羞怯地低下了头。
“我哪有清点,当时我为茶行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哪能想到这么多?我都是唬她们的!”秦天淡淡笑道。
事情多起来的时候,哪能面面俱到,如果她能做到,也无需方妍杏帮忙了!
“唬她们的?”方妍杏几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
方建树是个憨实人,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仍为秦天捏了一把汗,“万一她们提出要查看账本……”
秦天看着他笑:“她们不是没有吗?因为她们心中有鬼,她们心虚,我又故意涉及到太太身边的人,她们哪有不相信的?”最重要的是,一开始她就成功地震慑住这些人,她说出来的话,他们打心底不敢怀疑。
说着放下茶杯,握住方妍杏的手,道:“姐姐,我就是相信你不是这种人,所以才敢如此!”
“可是姐姐没用,姐姐让你失望了!”方妍杏满脸羞愧。庄信忠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方妍杏握住了他的手。
这时,三姨太太趁机道:“大少‘奶’‘奶’,你也看到了,妍杏并不适合当家,如果可以的话,大少‘奶’‘奶’还是另外挑选管家人选吧!”
方妍杏和庄信忠同时阻止道:“娘……”
“妍杏,咱们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三姨太太看着方妍杏苦口婆心,“今天的事情有多风险,如果不是大少‘奶’‘奶’机敏,你这监守自盗的罪名定下来,你今后还怎么做人呢?信忠更加会抬不起头来!”说着,三姨太太又开始抹眼泪。庄明兰在旁安慰了几句也红了眼眶。
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方妍杏心有余悸。她低下头,揪紧了帕子。
见此情形,秦天轻声问她:“姐姐,你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太过勉强,也无谓强求了。
“我……我……”方妍杏心中矛盾之极,一时说不出话来。二姨太太如此厉害,今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难道每次都靠秦天撑腰?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握紧了丈夫的手。庄信忠也很茫然,一方面确实想帮秦天,一方面又心疼担心妻子。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方建树沈声道:“姐姐,你忘记你跟我说过什么了吗?”
方妍杏身子一颤,脸‘色’数变,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还要继续管家!”庄家的事能做的他们义不容辞,不能做的,想尽办法也要做到。这是她曾经对弟弟说过的话。
“妍杏……”三姨太太急了,还要再说什么,方妍杏却打断了她:“娘,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
“可是万一又有什么事……”三姨太太不死心,一旁的秦天却再也听不下去,她看着三姨太太冷笑道:“再有什么事也是庄家的事,三姨太太如果想独善其身,不如离开庄家自食其力,那么庄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堵得三姨太太涨红了脸,庄信忠庄明兰也红了脸低下头。
见秦天当着儿‘女’的面这么给自己没脸,三姨太太又羞又气,她看着秦天心想,不久之前你不也是个下人?如今一朝得志,就眼里没人了!论出身,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
可这些话她却不敢说出口,但是心中又气不过,仗着儿子儿媳都在身边,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起来:“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是丫鬟出身,我低贱卑微,我只是想好好地过日子又有什么不对?我谁也不敢得罪,谁也不想招惹,为什么你们还要如此轻贱于我!”见儿‘女’都来劝,三姨太太哭得更伤心。
“三姨娘这话好没意思!”秦天连着冷笑了几声,“你既然觉得自己低贱卑微,又何必怪别人瞧不起你!”
对于这个“可怜”的三姨太太,秦天早就看不惯了,凭什么你装一下可怜,大家就要容忍你!凭什么你做什么事情,大家都要谅解你?真是可笑之极。她可不是大太太,她才没有那种软心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特别是三姨太太,一时忘记了哭泣,等回过神来,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她捶‘胸’顿足:“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庄信忠被她这个样子吓住,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向秦天,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可秦天今天是铁了心地要撕破三房这层软弱的外皮。
她“嚯”得站起身,冲到三姨太太的面前,三姨太太被她的举动吓住,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满脸的泪水鼻涕。
“三姨娘,你何必拿这种话来吓唬你的儿‘女’?你所依持的不过是他们关心你罢了!你真的不想活了吗?你若真的有这种勇气我倒佩服你!”
“你……你……”三姨太太气白了脸,一口气差点转不过来。
“大少‘奶’‘奶’……”庄信忠在一边急得满头大汗。
秦天不理她,继续看着三姨太太,字字铿锵:“三姨娘,你别总拿出身来说事,不是我看扁你,就算让你坐上大太太的位置,你也是个扶不起的!为什么,因为你这个人没有承担,你逃避一切责任,害怕承担一切后果!骨头软的人自然站不直!你今天的处境都是你的‘性’格使然,和出身完全没有关系!”
三姨太太看着秦天目瞪口呆,只觉她每一句话都如同诛心的剑,准确无误地扎在她的心口上,她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语言。
本来还着急阻止的庄信忠也静了下来,他低着头,似在深思着什么。方妍杏和方建树则看着秦天双眼发亮。
秦天并没有就此打住,转过头,目光如电一般地‘射’向庄明兰,庄明兰吓得连退了两步。
“还有你,明兰!”秦天看着她沉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庄家的主子?为何任由丫鬟在你面前放肆?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准备嫁过去给人家欺负?”
“我……我……”庄明兰顿时涨红了脸,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下来。
“大少‘奶’‘奶’,你作践我也就罢了,你何必羞辱我可怜的‘女’儿……”三姨太太又哭起来。
“你闭嘴吧!”秦天没好气,“明兰堂堂庄家五小姐,不愁吃喝,嫁妆丰厚,哪里可怜了?外面多的是食不果腹的孤‘女’,比起她们来,明兰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就是因为你从小言传身教才养成她这么怯懦的‘性’格!”
听到这里,庄信忠走到三姨太太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娘,让大少‘奶’‘奶’说下去,她是为了明兰好。”
见庄信忠了解自己的心意,秦天多少有些宽慰。
如果以后她离开了这里,庄信彦必然需要庄信忠的帮忙。庄信忠是个好人,只是‘性’格受到三姨太太的影响,有些软弱。还有庄明兰,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般怯懦单纯的姑娘,看着让人心疼,她真的希望她能好。
希望她今天的这番话对他们能有些帮助。还希望三姨太太今后就算不能帮忙也不要再拉儿‘女’的后‘腿’了!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庄明兰很是委屈,捂着脸哭起来,“她们都不听我的,我只是个庶‘女’……”
“庶‘女’也是主子!”秦天正‘色’道:“你没将自己当主子,她们又怎会敬着你?拿出些气魄来,你有什么好怕的,要怕的是她们!”她停了停,又道:“刚才那宝珠对你不敬,按照家法应该受到什么处罚你可知晓?”
“我知……知道……要……要掌嘴十下!”庄明兰吞吞吐吐地说。
“将宝珠唤进来!”秦天高声吩咐,接着对庄明兰说:“待会你来处罚她!”
庄明兰顿时慌了,双手连摆:“我……我不行……”
秦天把眼一瞪,庄明兰一惊,委委屈屈地不敢再反对了。旁边方妍杏拍了她手两下,庄明兰嘴一扁,泪水又流下来,她不时地回头偷望哥哥和娘,庄信忠虽然心疼,却忍着不说一句,三姨太太被秦天骂怕了,不敢再出声。
不一会,宝珠走进来,脸‘色’有些白,“大少‘奶’‘奶’唤奴婢有何事?”
秦天使了个眼‘色’给庄明兰。庄明兰胆子小,刚才秦天这么一番声‘色’俱厉,让庄明兰将她看成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人物,对于她的吩咐却不敢不从。
她看着宝珠,嗫嚅着开口:“刚才……刚才……你对我……”声音如蚊子咬。
秦天暗叹一口气,决定帮她一把,她看着宝珠厉喝:“跪下!”
此话一出,先将庄明兰吓一跳,方妍杏在旁边忍不住笑。秦天也是苦笑不得,可是看着她那泪眼汪汪,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的样子,又觉得她很可爱。
宝珠抖颤着跪下,但她到底是有脸面家奴的‘女’儿,胆子也比较大,她看向庄明兰:“小姐,宝珠犯了什么错?”
“你……你……”庄明兰一张脸涨得通红。平日里,母亲总告诫她,她的身份低微,凡事都不要出头,就算有什么不公也以忍耐为上,这样才能换得平安日子过。‘弄’得她现在一天里话都不敢说几句,丫鬟欺负她她也不敢出声,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如何说得出惩治的话来。
可是旁边大少‘奶’‘奶’‘阴’沉沉地视线却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心发慌,发‘乱’,几乎喘不过气,她害怕之下只得硬‘逼’着自己出口:“你……你对我不敬……要……要掌嘴十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可是旁边的秦天却听到了,她看向刚进来的丫鬟,沉声道:“听到没有,五小姐说宝珠对她不敬,要掌嘴十下,还不快拉下去!”
宝珠惊呆了,她的父母之所以将她送到五小姐这里,就是看五小姐懦弱,在她手下好做事,从没想过还会有挨打的这一天。
“小姐,小姐……”宝珠吓得哭起来,可是立刻被进来的婆子拉到外面的院子,只听到“噼啪”一阵耳光声,宝珠大哭出声。
庄明兰捂着心口,听得外面宝珠的哭声,双眼睁得大大的,想起平日里受到她的欺负,心中也有些痛快。
“怎么样?如今你处罚了丫鬟,也没有发生可怕的事吧!”耳边传来大少‘奶’‘奶’温和的声音。庄明兰回过头去,却见秦天正看着自己笑,笑容暖洋洋的,忽然的,庄明兰又不觉得她可怕了……
庄明兰脸一红,低下头来。
“以后就照这样做,谁要再敢对你不敬,你就端出主子的架子处罚他们!横竖有你嫂子给你做主了!”秦天又道。
庄明兰仍然低着头,可心中却有一种融融的暖意。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为她撑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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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归来
归来
说完了庄明兰的事,秦天又看向方妍杏,正‘色’道:“姐姐,既然你作此决定,有些话妹妹就不得不说了。”
此时此刻,除了三姨太太心中还有些不舒服外,其他几人都对秦天敬服不已。特别是方妍杏,看着秦天自成为当家以来一系列的作为,心中不由感叹:人家还是个丫鬟出身了,还能有这种气势,自己虽然家道中落,可好歹也做过十几年的主子,却是这般的没用。
越想越觉得惭愧。
“妹妹有话尽管直说,姐姐一定记在心中。”方妍杏诚心道。
见她如此说,秦天也不客气。她觉得,一个人既然决定承担责任,就必须拿出点样子出来,谁又是天生的管理人才,不都是学出来练出来的?
“姐姐今天主要有两错!”秦天伸出两根手指,面容冷峻。旁人都‘露’出注意神‘色’,显然都在仔细倾听。
“第一,姐姐作为内宅主管,有事发生的时候却只想着叫我回来主持大局,这便给下人一种你不能处事做主的印象,让那些人更小瞧于你!如果我今天有事不能及时赶回来呢?难道这事情就不处理了,或者任由他们诬陷姐姐?”
方妍杏羞愧地低下头,当时她心慌意‘乱’,只想着找人给她做主,却没想到这本就是她的责任。
“第二:姐姐遇事太不冷静,在这种情况下,眼泪除了让对方更加小瞧于你外,又有何益处?和下人又有什么好辩解的?你是内宅主管,你说的话他们只有听的份。你没有做过的事情何须和他们废话那么多,丢了东西,直接发落库房管事就好!她如果不服,让她自己去喊冤!”
秦天看着方妍杏,沉沉地说:“姐姐只需记住,这内宅中的事情都由你说得算;所有的下人都必须听你的指令;哪个下人要是敢不服从,敢玩‘花’样,不用客气,尽管教训他!这本就是你的权利!”
在其位谋其政,曾经她是下人,她便谨小慎微,安守本分。如今她是主子,她是当家,她就得意气风发,所向披靡。
不拿出点气魄来,又怎么镇得住下面这么多人?
方妍杏的双眼渐渐亮起来,秦天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团团的烈火,烧得她血液都沸腾起来。
不错,不管过去她寄人篱下也好,寒酸卑微也罢,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她,是庄家的三少‘奶’‘奶’,是庄家是内宅总管!她不能再任人小看轻视,她要像秦天一样活得有气势!
见方妍杏脸上焕发出光彩,秦天便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心下一松,又看向庄明兰,见她正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向自己,老实说,这目光很是受用……
见秦天看过来,庄明兰脸上又是一红。
秦天忽然明白为何明明跟庄明兰不熟悉却对她有种亲切感,皆因为庄明兰脸红的样子和庄信彦好像……
晚霞般绚丽的红晕……
脑海中浮现出庄信彦那张俊美无畴的面孔,秦天心中忽然有种酸软的感觉。
她连忙收敛心神,对庄明兰说:“从明天开始,你协助你嫂子管家!”
“啊,我不行的……”庄明兰一张脸由红变白。
秦天故意板起脸。庄明兰畏惧,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再也不敢反对了。
等秦天离开后,三姨太太连连咋舌,‘阴’阳怪气地说:“看她这嚣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家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了,其实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儿‘女’媳‘妇’看了她一眼后齐齐别转脸,没有一人附和她,三姨太太怪没意思的,只好叫上自己的丫鬟回去了。
晚上秦天来到清音院陪着大太太吃饭,大太太已经从月娘口中听到今天所发生的事,向秦天询问具体情况。秦天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怒斥三姨太太那番话。
大太太笑道:“骂得好!这个巧云,有时候气得我真的恨不得大骂她一顿,只不过见她确实有她的难处,才没怎么和她计较。希望你这番话能骂醒她。”
说着,她长长地叹口气:“这么多年,我对家中的事情太疏忽了,信川的心术不正,信忠的软弱,明兰的怯懦,我这个嫡母要付很大的责任。我的过失如今竟都落在你的肩头了……”她‘摸’索着握住秦天的手,柔声道:“秦天,难为你了,也亏得你这么有心,我知道你是想帮他们。”
“娘说这些做什么,娘竟然相信我,让我成为当家,这些就是我的责任。”秦天笑道,说着,夹了筷菜放在大太太碗里,“娘,吃鱼,如今这鲤鱼正新鲜着了。”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了。”大太太笑了笑,然后从接过月娘递过来的筷子,又道:“说起这鲤鱼,可是信彦最爱吃的了……”
听大太太提起庄信彦,秦天下意识地朝身边的空座看去,她想起平日里,庄信彦总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无声无息地帮她夹菜,她的碗里从没有空过,全是她喜欢吃的菜,她从没有跟他说过她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看着空空的饭碗,心中忽然也有种空空的感觉。
“平日里也就我们两个说话,信彦都是静悄悄的,好似没这个人一般。可是他真的不在这里,我又觉得静得慌。”大太太感慨。
秦天扒拉着碗里的饭,也觉得没有胃口。
是啊,静得慌,怎么这么静呢?她看向旁边的空位,觉得那个位置空得让人难受。
“太太这是想念大少爷了吧!”月娘在一旁笑道。
大太太也笑了笑,这才端起了碗,“我想念自己的儿子也没错吧!对了,秦天,信彦走了几天了?”
“有七天了。”秦天脱口而出,接着又觉诧异,自己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七天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大太太又叹口气。
吃晚饭,秦天陪着大太太聊了一会后,便回了青松院。
此时,天气已经非常的炎热。秦天沐浴完,坐在窗户旁,一边等头发干,一边乘凉。
透过大开的窗户,她托着腮,看着天上的明月,只觉时间过得异常的缓慢。平日里,庄信彦在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啊?
秦天仔细回想,他们从清音院回来后,沐浴完,挂好帐子,各自看会书,或是闲聊几句,便各自睡下。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让时光变得充实。
他现在到哪了,在做什么呢?什么时候回来?古代就是麻烦,要是在现代,打个电话都可以了。
又觉得奇怪,她干嘛老是想着他呢?想了想便有了答案,或许是因为这一年来几乎天天和他在一起,习惯了吧。忽然的分开才会觉得不适应。就像当初她离开小姨家,后来又离开伯父家,不是也有很长时间的不适应吗?同样的道理。
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原因呢?总不能是因为想念他吧!她明明知道他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选,她又怎么会陷进去?一直以来,她可是很理智的人,绝不会明知故犯。
她看着月亮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叹气,无聊得有些烦躁。好不容易等到头发干了,这才***睡觉。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心中一会儿觉得堵堵的,一会儿又觉得空空的,非常的难受。她又起了身,从柜子里拿出地铺和帐子。将地铺铺在庄信彦平日里睡的位置上,又搬来桌椅,将帐子挂好。
雪白的白纱帐垂了下来,朦朦胧胧的。秦天站在帐子前好一会,这才吹灭了蜡烛上了‘床’。
隔着帐子,秦天看着外面的纱帐,夜风吹进来,纱帐微微的晃动,隐隐绰绰的,似乎有人的影子。秦天看着只觉无限安心,她微微一笑,轻轻地说:“晚安,好梦。”
她闭上了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一晃眼,又是七天过去了。这天傍晚,秦天从茶行里回来,刚下马车,便见碧莲候在‘门’口,见到秦天碧莲迎上来,笑着说:“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信彦回来了?秦天双眼一亮,一颗心忽的提起来。她有种冲动,恨不得立刻飞奔进去,可是却生生地硬压下这种冲动。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从容,一边向里走,一边问碧莲:“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儿午时后就回来了。”
午时后就回来了?这么早?
“怎么没叫人通知我?”秦天问道。
碧莲笑了笑,神情中也有种喜悦:“奴婢本想叫人通报少‘奶’‘奶’的,可是大少爷不让。他在房间一个下午,也不让我们进去,一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出来。出来后就让奴婢在这里等大少‘奶’‘奶’,请大少‘奶’‘奶’一回来先回青松院。”
这么奇怪?秦天的好奇心被碧莲的话吊了起来,或许是受这种好奇心的驱使,她的脚步越来越快。
到了青松院,便见海富正站在院子里和秋兰青柳他们说话,见到秦天,海富笑着叫了声大少‘奶’‘奶’。
“少爷呢?”秦天问他。
海富指了指他们房间的方向。
秦天转头看着那边,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她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房间,一推开房‘门’,便被里面的情形给惊住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shisan写的《盛世茶香》
第158章 惊喜
秦天想,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所看到的情形。
她缓缓地走进房间,双眼睁得大大的,都不舍的眨一下眼睛,就怕一眨眼,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没了。
她捂住‘胸’口,那里迅速膨胀出喜悦,好像她不这么捂住,‘胸’口就要被这种喜悦给涨破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这全是送给她的吗?
他怎么想到的?
微笑不自觉地从嘴角溢出。
她走了进去,欢快地转了一个圈,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她最喜欢的小泥人,就是之前在‘洞’庭山附近的小镇上所见过的那种小泥人。
如今,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桌上,柜子上,‘床’边上,甚至是椅子上,凡是能‘插’上小泥人的地方都没有落空,一眼看过去,只觉眼‘花’缭‘乱’,数都数不清,也不知道有多少。
秦天走近,一个个地看过去,各种各样的‘花’样,有人物的,动物的,神仙鬼怪的,几十个小泥人竟是没有一个重复的,个个都是造型别致,做工‘精’巧。秦天拿起几个仔细地看了看,只见做工上‘色’,竟是比之前她所喜欢的那个还要细致。
这是他从外边看到给我带回来的?
秦天不由地想,一想起他在外边做正经事还能记着给自己买这些小玩意回来,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她放下手中的,又拿起另外的来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不释手,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喜悦就像是泡泡似的,一直从心中冒出来冒出来。
忽然的,她被‘床’边上的一排十个小泥人吸引了注意。她走过去,蹲下来,仔细地看着,只见这一排小泥人竟是同一个模样,都是十多岁少‘女’。
少‘女’梳着双鬟髻,鹅蛋脸,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有两个小酒窝。秦天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这么眼熟?不会是我吧……
心中又惊又喜。
她笑着一个个地看过去,见这些个小泥人虽是一个模样,却都是不同的穿着,不同的神情。高兴的时候浅浅的小梨涡;生气的时候紧抿的嘴;闹别扭的时候耸起的鼻子;得意的时候扬起的眉……
个个都是栩栩如生,就像是小一号的她,看得秦天很是惊奇。
她一个个地拿起来看,不自觉地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做到的,泥人师傅又怎么知道我的样子?太奇怪了。”虽然如此,却一点都不影响她心中的欢喜。
这时,秦天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些声音,像是有人走了进来。秦天只觉心急速跳了几下,她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此时已是黄昏,院子里的大如伞盖的古树将夏日的炎热都阻挡在外,同时也遮挡了不少光线,让屋里看起来有些暗淡。以至于秦天隔了一会儿才能看清来人。
来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高大英‘挺’的身材,俊美高洁的容颜。看着他,秦天觉得这段时间一直空落落的心像是忽然的被什么给填满了。
一时间,秦天像是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看着他慢慢的靠近,俊美无畴的容颜越来越清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一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她,一直到属于他的那种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侵袭她,她才呐呐地说了句:
“信彦,你晒黑了好多啊……”说完忍不住黑线,这算什么开场白啊……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夕阳最后一丝橙黄‘色’的光线从古树的罅隙间漏出来,透过窗户刚好投‘射’在他脸上,将他一边的眼睛照‘射’得如琉璃般剔透,另一边的眼睛因为陷入‘阴’暗中,却如子夜般幽深。
如此一明一暗,却是同样的潋滟莹光,如同暗夜的妖灵,有种魅‘惑’人心的魔力。而此时此刻,他便用这双眼眸瞬也不瞬看着她,仿佛此时此刻除了她以外,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她有些扛不住他如此炙热的目光,低下头来。
此时庄信彦的心情也是‘激’动万分,离开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她,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是怎样的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只有他最清楚。看着她那双明澈的眼睛,温暖的笑容,他恨不得将她搂入怀里,可是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不要再发生类似上次事情的话,这才将这种冲动生生地压制下去。
他深吸口气,从身上拿出准备好的小本子,写下:“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秦天看了后,点点头,“我很好,倒是你瘦了一些,出‘门’在外很辛苦吧!”至于经常会想起他的事情,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她不想在他面前说。
看来,只有他自己认为分别是难受的事……庄信彦低下头,心中有些许的失望,不过很快释然。见她手中拿着小泥人,又笑了笑,写道:“怎么样,喜欢吗?上次我将你的小泥人摔碎,你一直都没找到喜欢的,这些算是我的赔罪。”
提起这件事,秦天又笑了,她扬了扬手中的小泥人,笑容如‘春’‘花’般灿烂,看得庄信彦移不开眼。
“我很喜欢,你在办正经事,还记得给我带回来这些,谢谢你了。”
庄信彦见她颊边的小梨涡一直在‘荡’漾,显然是真的开心,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发自内心的满足,所有的劳累都一扫而光。
“这些小泥人是怎么回事?是照着我的样子捏的吧,和我好像。”秦天又问:“只是泥人师傅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
庄信彦笑了笑,很神秘的意味:“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啊,只是很好奇!”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庄信彦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看着她笑,目光似乎一刻都不想离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天也有这种感觉,明明再见他有满心的欢喜,可是两人之间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可以看见对方却无法触及对方,淡淡地疏离感,既熟悉又陌生。
“事情进行得怎样?”秦天只好找公事来说。
庄信彦笑了笑,“母亲已经派人叫我们过去吃饭了,我们去清音院再说。”
两人去了清音院,大太太见到儿子回来自然十分的高兴,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几乎都是庄信彦喜欢吃的。她看不见,便一个劲地叮嘱秦天夹菜给庄信彦。却不知道,自己的碗和秦天的碗,早已被庄信彦堆成了小山。都是她们喜欢吃的菜。
丫鬟们在旁边捂嘴笑。月娘告诉大太太,大太太笑着摇头:“这孩子……”语气中却充满了宠溺和欢喜。
秦天心中也是暖融融的。庄信彦与别人不同,他没有‘花’言巧语,所有的关心都会用行动来表示,却比任何的话语都让人感动。
她夹了块鲤鱼‘肉’到他碗里,“你也吃。”她看着他笑。
庄信彦将鲤鱼‘肉’送入嘴里,觉得今天的鲤鱼‘肉’却是格外的香甜,他低下头,笑容忍不住地溢出来。
饭后,庄信彦写出这一次出行的收获:“我将‘洞’庭山周围的山地都尽数买了下来,可以扩大碧螺‘春’的种植。可惜的是其中有一大片的山地被人捷足先登买走,对我们的种植造成一定的影响,我正在想办法联络买家,哪怕是多‘花’点银子也要将这片山地买下来。”
“知道是谁买下来的吗?”大太太问
“还不知道,不过听说也是本城的大商家,我正在叫人打听。”
大太太点头,“要是本城的商家多少都会有些‘交’情,如果需要我出面,我这张老脸应该还有点用处。”
“太太,只要你肯出面,杨城的商家多少都会给你面子,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月娘笑着说,秦天和翠微也随声附和,哄得大太太很开心。
“除了碧螺‘春’,其他的茶叶也很有发展前途,你有买下一些种植这些茶叶的土地吗?”
回到青松院后,秦天又就此事与庄信彦谈论。
“当然,我不止在城郊买下一些荒地,还派人到邻县城去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地能买下来。另外我也走访了一些茶农,我想着和一些诚实可靠的茶农签订长期契约,约定他们的种植的茶叶只能卖给我们。条件便是,不但价钱要公道之外,即使是遇到天灾年,我们也要保证他们一定的收入。”
庄信彦行笔如飞,烛光下,他目光坚定,神情认真。这样睿智沉稳的庄信彦又有另外一种足以蛊‘惑’人心的魅力。
见他面‘露’倦‘色’,秦天便让他沐浴休息。庄信彦沐浴回来见秦天已经打好地铺,挂好帐子,而她正拿着一个木盒子,将小泥人一个个地小心收起来。动作小心谨慎,神情认真愉悦,显然对这些小玩意爱极。特别是那十个与她相似的小泥人,她是看了又看,爱不释手。最后竟舍不得收起来,一支支地‘插’在化妆台上。
不过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玩意,竟然能让她如此开心……
庄信彦忽然后悔没有早一点带给她这种快乐。
两人也没有多聊,分别睡下。庄信彦吹灭蜡烛的那一刻,秦天隔着帐子看向他帐子里朦胧的身影,心中有种踏实感。
“晚安,好梦。”她轻轻地说,又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这边,庄信彦躺下后,面朝着她的方向,看着她那边低垂的帐幔,只觉无限安心。
哪怕只是这么看着她,他也满足了。可是连这种日子,也不会有多久了吧……
他转过身,长长地吁出口气。
***
正当庄信彦在打听买家的时候,没想到买家亲自找上‘门’来了。
庄信彦和秦天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买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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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条件
条件
自秦天接手茶行以后,庄信彦每天都会和秦天一起去茶行。(
)早在茶行陷入困境的时候,庄信彦已经开始‘插’手茶行的事务,所以他的出现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他不能完全做甩手掌柜,将所有的重担都‘交’给‘女’人来承担。这毕竟是庄家的责任,秦天现在只是代为掌管,不管以后是培养信忠接管,还是他自己接手盛世,他都需要全盘地参与了解茶行的生意。只是很多事情,他因为自身的缺陷无法出面,不能及时地解决处理,所以这个时候便是秦天这个当家发挥作用了。
凡遇到重要决策,都是秦天和庄信彦商议后再处理。一些紧急状况便需要秦天自己的发挥。大太太所看重的就是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沉着冷静应对,并能做出适当处理的能力。
第二天,秦天和庄信彦一起来到茶行。
在此之前,秦天已经将这段时间茶行的状况细细与他说明。
因为有着“贡商”头衔,又因为在御驾面前大出风头,又得到宋太傅的公开支持,所以胡知府不敢再在茶引上为难,盛世的‘春’茶和夏茶都卖得很好,几乎销售一空。现在已经是七月,很快便进入秋茶的订购期。
三季茶中,卖得最好的是‘春’茶,夏茶较为淡薄。秋茶是次于‘春’茶的一个订购期,每到七月份,便会有各地的茶庄商家来去到全国各地的产茶区订购秋茶。就现在已经陆续有商家来到杨城,与杨城的各家茶行联系洽谈。
盛世有自己的老客商,往日里,只要派人与这些老客商洽谈好,便直接可以卖出茶行大半的茶叶。可是这次,这些老客商很多都亲自来了杨城,就算没有亲自来的,也派了能干的伙计来,这是一个很反常的现象。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这其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在马车上的时候,秦天对庄信彦说道。
庄信彦想了想,写道:“派人去打听一下其他茶行的情况。”
“你觉得是其他茶行有什么问题?”
“我们这几个月也太出风头,难免招妒。如果与其他茶行有关,我们也该早做应对。”庄信彦又写道。
“你说得对,我会叫人办好此事。”秦天笑了笑,暗叹庄信彦的细腻心思。
到达茶行后,海富掀起了车窗帘,庄信彦先下了车,秦天下车的时候听到旁边的海富“咦”了一声,语气很是惊奇。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看着车内的小泥人。那是秦天今早‘插’在车里的,作为一种装饰品,她觉得很有趣。
“怎么了,海富?”秦天奇怪地问。
“那个小泥人怎么这么像大少爷做的那些……”海富指着小泥人,“我陪着少爷出去看山地的时候,少爷每天做这些小泥人都要做得很晚了,说是睡不着,找点事情做。”
秦天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着小泥人,心中犹如‘波’涛起伏,难以平静。
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而且每天做到很晚?
想起那些小泥人的‘精’巧和数量,想起他白天还要做那么多的正事,可想而知他晚上‘花’了多少心思。她正奇怪了,泥人师傅怎么能将小泥人捏得着她如此相似,原来是出自他的手。他那么聪明,自然能办得到。
“少爷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吗?”秦天轻声问。
“嗯,这次出‘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少爷晚上总是睡不安稳,或许是因为担心买地的事吧。有一次去镇上的时候,少爷见到这小泥人,就买了几个回来,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便自己照着雕刻。少爷就是聪明,不过练了几晚,便雕刻得似模似样了。”海富笑着说。
庄信彦不喜欢在人前表‘露’心事,即便是海富也不了解他心中真正所想。
听得海富如此说,秦天觉得虽然小泥人只是庄信彦打发时间的玩意,但是他带给她这么多的快乐,这份心意,她依然很感‘激’。
前方,庄信彦走到茶行大‘门’口发觉秦天没有跟过来,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来。海富见到便提醒:“大少‘奶’‘奶’,大少爷正等着你了。”
秦天闻言看过去,见庄信彦站在汉白‘玉’的阶梯上,清晨的阳光遍撒在他身上,映得他身上那件天蓝‘色’的锦袍‘色’泽纯粹鲜亮,袍上金线绣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莹光,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如同水面上流动的光影般旖旎,而光影中的他,带着淡淡的笑容,俊美而高洁,谪仙般的风姿。
不知不觉的,秦天的心中漾起微甜,她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并肩进入茶行。
到达茶行后,庄信彦和秦天一起巡视了一圈。伙计们见到庄信彦都非常地高兴,每到一处,管事们都将这段时间的问题提出,询问意见。有些管事直接说:“这件事情小的认为很重要,大少爷不如回去同大太太商量一下。”
如今,庄信彦懂‘唇’语已经不是秘密。管事们都可以直接向他表达意见,只是让庄信彦一一回复就比较麻烦。不过照秦天看来,各管事也不是需要庄信彦的回复,只是需要庄信彦知道此事,并且转达给大太太知晓,请她拿主意。
而这些事情,管事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跟秦天提起,却一直等到庄信彦回来才说。为什么?秦天心中自然有数。
虽然大太太信任她,将当家之位‘交’到她手上,可是她之前不过是个丫鬟,在茶行也只是个小伙计,管事们并不认为她真的有管理好茶行的能力。他们只相信大太太。他们只当她是大太太手中的遥控器,而庄信彦便是监督她的人。生怕她在庄信彦不在的时候失了控制,自主自为,坏了茶行的事。
从另一个方面看,这是对大太太的忠心,对庄家的忠心,是件好事。
很明显,庄信彦也看出了这点,他皱起眉头,本来淡漠的面孔隐隐有了些怒气。正准备吩咐海富准备文房四宝的时候,秦天却拉了拉他的袖子。
庄信彦回过头,见秦天看着他轻轻摇头,神情倒是很平静。
“他们不信任你,这样下去不行。刚才你为何阻止我,我会让他们明白,你现在就是茶行的掌权人!”回到内院后,庄信彦在纸上写下。
“信彦,他们不尊重我,不信任我是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让他们尊重信任的资本。这并不是他们的错。”秦天微笑道,“大太太得到他们的尊重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明白,我是个绝对可以让他们信任的当家。”
信任与尊重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任何的强加和勉强都没有用。
她微微的笑着,淡淡的梨涡,目光笃定自信,这样的她非常的动人。
从很早的时候,庄信彦就发现,秦天就像是一颗夜明珠,平日里看或许就是一颗平常的珠子,‘混’在一堆的珠宝中毫不起眼。可是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个状况下,她就会散发出夺目的光芒,那种光芒能将身边一切事物掩盖,让人惊‘艳’,让人赞叹,甚至于终身难忘。
这是她独特的魅力,这么一颗明亮的夜明珠值得更好的人拥有。而他,能拥有她这么一段时间,也应该满足了,是不是?
他轻轻一笑,心中既有甜蜜,也有苦涩。
正想着,却见秦天看向他身后,‘露’出注意的神‘色’。
庄信彦回头看去,却见谢霆君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徐大掌柜。
谢霆君目光落在秦天的身上,满脸的‘激’赏之‘色’,一边拍着手,一边说:“说得好!没想到大少‘奶’‘奶’竟还有如此‘胸’襟,真可谓是‘女’中豪杰!”
看到他,庄信彦的脸‘色’又回复淡漠,他和秦天一起站起来,迎上去,双方见了礼。
“不知谢公子大驾光临有何事?”秦天一边问,一边向着徐掌柜看过去。
徐掌柜答道:“大少‘奶’‘奶’,谢公子便是那块山地的买主。”
谢霆君竟然是那块地的买主?秦天心中惊诧,面上却不动神‘色’。对于这个人,她总是有着一种戒心。
这个人就像是平静的大海,看上去宽广博大,可是这平静下面似乎又隐藏着危险,你不知道下一秒他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一不小心或许就会被他吞噬干净,连渣都不剩。
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她也没有确切的把握,毕竟这个人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劣迹。
“听说庄公子在打听在下,在下收到消息后便立刻赶来,不知有何可效劳的地方?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都好说。”
谢霆君看着庄信彦笑着,一派亲切真诚,不管这亲切真诚是真是假,最为一个生意人,他这种外功是极成功的。
庄信彦笑了笑,有礼地请他坐下,又叫人上了茶。接着才给秦天使了眼‘色’,示意她来说。
“既然谢公子这么说,我们也就不客气了。”秦天看着谢霆君笑道:“不知谢公子可不可以出让那块山地给我们?既然是一家人,价格方面好说,我们绝不会让谢公子吃亏。”
谢霆君沉‘吟’一会,英气勃勃的面孔满是郑重,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注视着秦天,幽黑的眸子‘精’光闪烁:“这块地我本来大有用处,既然你们需要,在下自会予你们方便,不过,谢某是个商人,不怕大少‘奶’‘奶’笑话,说谢某浑身铜臭也不为过。谢某可以将这块地‘交’给你们……”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端起身边茶,用茶盖缓缓地撇着茶叶,悠然的姿态
他抬起眼,目光从庄信彦面上扫过又回到秦天脸上,嘴角噙着笑容,眉梢眼角都透着‘精’明:“不过,在下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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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精英
‘精’英
条件?
秦天和庄信彦互视一眼,又看向谢霆君。秦天心中充满警惕,轻声问道:“什么条件?”那块地虽然对庄家很重要,但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如果谢霆君的条件太过分,只好放弃那块山地。
谢霆君放下手中的茶盅,调整了一下坐姿,神情庄重诚恳。这样的他同狡诈‘奸’邪之类的词语完全挂不上勾。秦天也明白,能成为一个大商家,实力不可或缺,眼前的人不可小觑。
“因为朝廷开海禁的缘故,我们谢家其实有打算参与其他行业的生意,比如陶瓷,丝绸,再就是茶叶……”谢霆君看着秦天,深邃的眼眸闪动着光芒,棱角分明的五官因为他这种沉稳而透出一种贵气。
“可是茶叶这一行,我们谢家毫无经验,所以我们的打算是拿银子出来与人合作。而说到茶行,不管是在杨城,还是在南方,盛世都是其中的翘楚!”谢霆君竖起他那戴着碧绿翡翠‘玉’扳指的大拇指。
“所以,你的条件便是……”秦天大概猜到他的意思。
谢霆君豪爽地一笑,“只要庄家肯让我们参与到盛世的茶叶生意中来,那块地便算是我们入伙的本钱之一!”
庄信彦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皱起眉。
如今,盛世正是发展的时候,有一个资本雄厚的合作伙伴加入并不见得是件坏事。只是,一来,谢家与二房关系匪浅,之后或许会有些麻烦。二来……
庄信彦看向谢霆君,见他正看着秦天,双眼闪动着光彩。同样身为男人,他懂得那种光彩是什么,那是一种感兴趣的光彩。谢霆君对秦天有着某种心思,这个事实早在‘洞’庭山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
一旦真同谢家合作,秦天和他势必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这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旁边,秦天将庄信彦的神‘色’看在眼里,两人相处这么久,秦天早已学会察言观‘色’,明白他对这次的合作并不赞同。
就是她自己也有所保留,下意识地不想与这个人太接近。
她想了想,正想着该怎样处理,是直接拒绝,还是与大太太商议后再决定?对面的谢霆君像是看出她的犹疑,又笑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用急着答复我。只是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去,有些话在下不得不说。”
说完,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们谢家参与茶叶生意势在必行,如果盛世不能与我们合作,我们会转投别家,以我们谢家的财力,不管是与那家合作,势必会壮大对方的声势,将来难以避免地会与盛世‘交’锋。”
听到这里,秦天和庄信彦都皱起眉头,心中不悦:这可是威胁?未免太过狂妄!
可对方好像深知他们的想法,斩钉截铁地说:“两位不要误会,在下绝非威胁。两位只要用心想一想,自然明白在下完全就事论事,所言非虚。我们谢家真想要做什么,必当全力以赴,非得做出个出息来。可是说起来,我们谢家与庄家乃是一家人,不想伤了和气,所以才有此一说。当然盛世的实力也不亚于我们谢家,必不会输给我们。只是,我们何必要到那种争锋相对的地步?明明可以成为伙伴,为何要成为对手?”
不得不说,谢霆君这一番话很有说服力。如果谢家全力扶植他们的对手,对于盛世来说,也不是好事。
正思索着,没想到谢霆君又爆出一个消息,他看着两人,很认真地说:“想来两位已经收到消息,杨城其他的茶行正秘密联合起来,准备在这次的秋茶订购上给盛世一个迎头痛击!”
秦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诧,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谢霆君:“谢公子此话当真?”
谢霆君正‘色’道:“谢某敢以‘性’命担保!”
虽然秦天早看出这次的秋茶订购会有些不寻常,也派人出去调查,可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未收到有用的消息。却没想到谢霆君一个外行竟然打探出这么重要的消息。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谢家的实力确实在庄家之上,说明谢家确实有很浓厚的兴趣在茶生意上,否则也不会如此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了。
“盛世一向是茶行中的翘楚,大太太在这一行的影响力非凡,相信盛世自有应付这次事情的能力,根本用不着我们谢家来‘插’手。只是,如果有我们谢家的鼎力支持,是否于事情更好呢?”
谢霆君态度诚恳和善,绝不会给人咄咄‘逼’人之感,却能潜移默化地得到对方的认同。这种人才放在现代,不比任何一个商场‘精’英逊‘色’。
秦天失笑,谁说现代人一定比古代人聪明?她身边的人,大太太,庄信彦,庄明喜,加上面前的谢霆君,全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平心而论,谈到智谋技巧,她还不一定能胜过他们了。她所占优势的地方,是比他们多得千年的经验知识。
秦天看向庄信彦,见他神情郑重。秦天想了想,便道:“多谢公子给我们提供的这个消息。关于合作一事,还容我们时间考虑。”
谢霆君听到此话,断定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他大笑着说:“那是当然,谢某诚心和盛世合作,又怎么会在乎这些时候?”
秦天和庄信彦将谢霆君送出院子,恰好看到庄明喜带着丫鬟提着一个乌梨木雕的食盒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庄明喜停下脚步,娇‘艳’的面孔闪过一抹惊异之‘色’,但很快恢复自然。她微微一笑,盈盈地走到三人面前,一一行了礼。目光最后落在谢霆君那张英伟的面孔上,笑道:“谢公子贵人事忙,今日如何有空来这里?”
谢霆君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自然是有事才登‘门’贵宝号。”说完,又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与秦天和庄信彦道别之后转身离开。
庄明喜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狐疑,转头却见秦天正打量着她。庄明喜微笑着上前,甜甜地叫了声“嫂子。”又问:“谢公子怎么会来这里?”面现羞涩之态。
如今,庄家的主子们都知道谢家曾有意思退亲,却被二房死缠住的事。可除了二房的几个人外,却没有人知道庄明喜曾经反对这‘门’亲事。换作是别人看到庄明喜现在这副羞怯的模样,定然以为是她好奇自己未来夫婿行踪,言语中说不定就会透‘露’出来。可是秦天对于庄明喜有种很强烈的警惕心,下意识地防着她,当然不肯透‘露’半点消息给她。
秦天看着她笑着说:“你是来给二弟送饭过来的吧。二弟在房间里,你快去吧。”说完,挽着庄信彦的手臂一同回了屋子。
见秦天不肯透‘露’,庄明喜也没有办法。她看着秦天的背影,眼珠一转,转身向着哥哥的房间走去。
屋中,秦天对庄信彦说:“这段日子四小姐几乎天天来茶行给信川送饭,有时候和碧君一起来,有时候一个人来。这些事情按道理都是丫鬟们做的,哪里要劳动她,真是奇怪。”
“她送了饭就走了吗?”庄信彦在纸上写下。
秦天一怔:“我每天的事情多,也没有注意这些。”她想了想,将秋兰叫了进来,嘱咐了她几句,秋兰领命而去。
另一边,庄明喜提着食盒来到庄信川的屋子。
“哥哥,这些是娘要人吩咐做的,这些是嫂子让我带过来的,你每天如此辛苦,可要好好地保重身体。”庄明喜一边轻言细语地说着,一边吩咐喜鹊将菜从食盒里端出来,又道:“今天嫂子不舒服,就不过来了。”
坐在桌旁的庄信川正准备夹菜,听得此话,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磕,冷哼:“自从我失了当家之位后,她有哪天是舒服的,整天板着那张死人脸!总有一天我让她好看!”说着,又抬眼瞟了一眼庄明喜,‘阴’阳怪气地说:“倒是妹妹你,这段时间如此殷勤,是否还指望着哥哥退了谢家的亲事。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等一年的孝期过,你说什么都得嫁去谢家!等你将来生下他的儿子,继承了谢家的家产,你就会感谢哥哥的了!”
庄明喜心中暗恨,面上却‘露’出顺从的面‘色’。她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哥哥,妹妹已经想通了。哥哥说得对,只要哥哥好了,妹妹才会好,是妹妹愚钝,竟然想不明白这一点。哥哥放心,妹妹以后都听哥哥的。”
见一向心高气傲的妹妹在自己面前服了软,庄信川心中快意,叫喜鹊倒了酒,连喝了几杯,趁着酒兴,又说了一番将来哥哥做盐生意发达,必不会亏待妹妹之类的话。庄明喜心中厌恶,面上却顺从诚服。
从庄信川屋子了出来,庄明喜又去到大厅。她像往常一般让人泡了茶,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大厅的一切。她看着伙计们如何招待客人,看着伙计们如何介绍茶叶,看着掌柜迎来送往,洽谈生意。这大厅里多的是她能学的东西。
此外,她的书房中还有很多关于茶叶方面的书籍,帮助她快速地学习茶叶的基础知识。
秦天曾经说过:她了解茶行的大小事务,了解茶行内每一种茶叶的特‘性’,记得所有接触过的客户的姓名,了解大部分茶叶的制作工艺……
这些她都不会,她也不会做生意,可是她可以学,谁又是天生会做生意的?大娘可以,秦天可以,她庄明喜认真想做的话,也不会差。
如今,她不会与任何人起冲突,当她做好准备的时候,再来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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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危机
危机
第二天,徐掌柜打探到更为详尽的消息,杨城其他五家较大的茶行已经秘密联合钱庄,以低于盛世三成的价格在抢客。
“大少‘奶’‘奶’,可要赶快想办法。”徐大掌柜焦急地说:“如今,客商还未云集,消息没有传开,等到各地客商都聚集杨城得到消息时,如果我们还未有应对之法,这次的秋季茶订购我们将一败涂地!”
低于三成?秦天听到这个消息暗暗诧异。茶叶的利润虽高,可是这种价格几乎没有钱赚。这些茶行的老板都是老商家,自然不是愚蠢之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又如何会做?
“消息可靠吗?”秦天问。
“绝对可靠,这是我从一个老商客口中探听到的,他说,五大茶行早派人送信给他,他还不太相信,特意来到杨城。一进城,五大茶行就有人与他接洽,行动非常的迅猛。只是他怕其中有诈,暂时还未决定。”
秦天沉‘吟’一会,便道:“你再派人乔装成外地茶商与五大茶行接洽,了解具体情况后再来回报。”
两天后,徐掌柜回报消息,形势比秦天想象中要严峻,她立即将茶行所有掌柜管事都召集起来开会,共同商讨应对的方法。同时知道大家比较信任大太太,又将大太太请来茶行。庄信川身为管事之一也在其列。
茶行内院大厅里,秦天请大太太坐正位。大太太当着茶行员工的面坚决不受,只是和庄信彦一起坐在左边的首座。
“那是当家之位,如今你才是盛世的当家!”大太太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分布在下首给位的管事们听到这句话,都隐隐‘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庄信川更是直接的冷哼一声。
秦天当做没看到没听到,让徐掌柜将打探的结果告诉大家。
徐掌柜满面忧‘色’地将情况说了一遍,
“我按照当家‘奶’‘奶’的吩咐,找人假扮外地客商与他们接洽。本以为如此低价,其中必定有假。没想到,对方给出的条件与平常丝毫无差,还敢承诺假一赔十,可见并不是欺诈。”
听了徐掌柜的话,管事们个个面‘色’黑如锅底,到底都是见过市面之人,未曾有人面‘露’慌‘乱’之‘色’。除了庄信川,这个未曾用心于茶行事务的少爷首先叫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茶叶不会比我们的坏,却比我们便宜那么多,我们的秋茶还怎么卖得出去?”接着看向秦天,大声道:“大娘既然这么信任于你,可见你有些本事,如今便是你为茶行出力的时候了!不知当家‘奶’‘奶’有何应对之法?”
听了此话,众人都看向正位上的秦天。
秦天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既然召集各位来,就不应该是我的一言堂。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庄信川嗤之以鼻:“不会是你根本就没有想到应对之法吧。”
众人沉默,一些人暗暗摇头。显然从心中同意庄信川的说法。对于秦天,这些深扎在茶行的人并不心服,甚至于从内心中小看轻视,此时也不认为秦天会有应对之法。
秦天不理会这些,平静地对这些人说:“各位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
见此,众管事开始无视秦天直接向大太太抒发自己的意见。
李二掌柜首先出声,自从与二房关系密切的刘二掌柜被盛世辞掉之后,原本是三掌柜的李掌柜便晋升为二掌柜。三掌柜的位置暂时空缺。他看向大太太,道:“太太,为今之计,我们盛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按兵不动,要么跟随降价。”
秦天在旁边注视着李二掌柜。李掌柜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饱满,相貌和顺,对人总是一脸的笑,如今管理着大堂,最擅长与客人接洽。他本是庄家的家奴,后来赎身脱籍,成为良民,可是一直对庄家忠心耿耿。
李掌柜继续道:“对方很明显以本伤人,这种生意并不长久,我们就当放弃这一次的秋茶生意,坐等他们的事败!这便是按兵不动。至于跟随降价,便用不着李某解释了。”
他话音刚落,徐大掌柜便挥手反对:“不行,放弃秋茶损失太大,李掌柜可否还记得去年,也是因为秋冬季的生意难做,差点让盛世维持不下去?”此话立刻引来一些人的附和。
去年的危难大家仍然心有余悸,这种经历实在不想有第二次。
“不错,秋茶买卖关系着冬季茶行的维持,如果放弃秋茶买卖,秋冬两季的维持便必须动用头两季的盈利。一年下来,几乎没有盈利。东家的损失太大,最好能有别的办法。”账房总管江管事道。
庄信彦看到这里,微微摇头,他看向秦天,见她正在仔细聆听,微蹙着眉,显然并不认同这个办法。秦天察觉后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见他面‘露’关心之‘色’,便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很好。
岂料这种小动作落入了庄信川眼中,他心中无名火起,像是发泄,又像是为了引秦天注意,当即叫道:“还是跟随降价好了!他们能以本伤人,难道我们盛世伤不起吗?我们就和他们斗一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等斗垮了他们,杨城茶行再也没有人能与我们争锋!”
此话一出,也有不少人附和,
“不错,不管怎样,不能失去我们的客商。同样的价格,相信大家依然会选择我们盛世。”
“对,虽然暂时没什么赚头,但是能显示我们盛世的实力。五大茶行联盟不攻而破,将来想必也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见有人附和自己,庄信川很是得意地看向秦天,见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中不由地郁愤不平。
可是也有不少人反对,认为降幅太大,即使胜了,以后的生意也会受影响。一时两种不同的意见争吵起来,厅中‘乱’糟糟的一片。吵了好一会也吵不出个结果,于是纷纷询问大太太的意见。却将当家秦天晾到一边。
秦天也不在意,从身边端过茶盅,悠哉地喝着。
庄信川见此,便冷笑着说:“如今当家是大少‘奶’‘奶’,该向她询问意见才是!”说完看向秦天秀丽的侧面,却见她依然无视自己,心中更加愤恨。
竟敢瞧不起他,他今天便要看看她到底有何本事!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对秦天表示出信心。倒是大太太笑道:“信川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秦天,如今大家已经说出他们的想法,不如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秦天放下手中的茶盅,目光从一众管事的脸上扫过,见他们眼神轻忽,显然对她不抱有希望。
目光最后落在庄信彦面上,见他正看着自己颔首微笑,像是在为她打气。秦天也回报以微笑。她转过头,看向一干管事,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如果要问我的想法,我觉得,无论是按兵不动,还是跟随降价,都非良策!”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特别是提出这两个建议的李掌柜,几乎在一瞬间涨红了脸,他忍不住站起,看向秦天大声道:“当家‘奶’‘奶’何出此言?”语气几乎带着些许的愤怒。
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还是家奴出身,能懂什么?自己在茶行的做事的时候,她恐怕还未出生了,竟然质疑他的想法!要不是看在她是大少‘奶’‘奶’的份上,他几乎要说出难听的话了。
其余的***多是两个建议的附和者,听到此话也面‘露’不悦。唯有徐掌柜与大太太面带期许。
秦天看向李掌柜,不紧不慢,心平气和地说:“李掌柜请坐。论年纪,李掌柜是我的长辈,论经验,李掌柜是我的前辈。不论是长辈或前辈都是我秦天衷心尊重的人。只是,今天大家既然展开讨论,意见难免有对立,有不合。可是我们都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茶行在费心,如果秦天言语上有任何得罪的地方,还请李掌柜见谅。”
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挚,也是秦天的肺腑之言。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这个当家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不过也是高级打工仔罢了。这些人都是盛世的老臣子,是有真本事,见惯世面的人,不同于府中的下人,用震慑威吓只会带来反效果。想要赢得他们的尊重,自己得先付出足够的诚意。
听了此话,李掌柜的火气消了一大半,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秦天一眼,重新坐了下来。其余的人也没想到当家‘奶’‘奶’竟说出这么一番诚挚的话出来,惊异之外,也生出些许的好感。之前秦天一直呆在制茶室,除了制茶室的管事冯师傅外,其余的管事对她并不熟悉。今天冯师傅因为生病却没有前来。
“不知当家‘奶’‘奶’有何高见?”徐掌柜笑道。
“高见不敢当。”秦天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众人间去。这样的近距离,可以更好的和他们接近。她看着他们,镇定沉着:“我觉得,大家的想法都是建立在觉得对方以本伤人,兼实力不如我们之上。可是,我不明白,大家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凭什么就认为对方这么做一定不长久?相反,我倒认为这实在是对方的一着妙棋。我们应对的好,便能反败为胜,应对不好……”
说到这里,秦天声音一沉,一字一句:“便是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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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震撼
李掌柜脸‘色’微变:“大少‘奶’‘奶’此话何意?”
不止是李掌柜,其余管事也面‘露’惊‘色’,就连大太太和庄信彦也是满脸凝重。
这件事秦天也是刚刚听管事们讨论时才想起,所以大太太和庄信彦之前未听她说起过。
秦天看向李掌柜,沉声问:“李掌柜,我先问你,你是依据什么断定五大茶行的联盟实力不如盛世?”
或许是秦天神情过于从容,或许是之前她那番话让大家有了些好感,此时此刻,不管是李掌柜还是其他管事,都收起大半的小觑之心,将注意力集中在秦天的话中来。
就连一心找茬的庄信川也忍不住好奇秦天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为表敬意,李掌柜从座位上站起,看向秦天侃侃而谈:“众所周知,这五大茶行虽然是在杨城除盛世外最大的几家茶行,可是他们不论是财力还是资历都不如我们,即便他们联合在一起,实力也不无法胜过盛世。况且,我们盛世还有碧螺‘春’,光是这一点,五大茶行只能甘拜下风。等到明年‘春’季碧螺‘春’一出,客商还不是蜂拥而至?所以我才说五大茶行的以本伤人不足为惧。”
其余管事纷纷点头,很是赞同。
“如果对方不是以本伤人呢?”秦天的话语如同一道霹雳,劈开密布的乌云,有种石破天惊的震撼力,“有一点大家要注意,如果他们的联合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呢?”
众人更是不解,正因为如此,看向秦天的目光更为专注,更为炽烈。
“愿闻其详。”徐掌柜说出众人的心声,众管事纷纷点头。
秦天看着他们,脸‘色’沉静,目光炯炯,声音朗朗:“大家想想,如果他们不是简单的出钱凑分,而是将各自的茶行先整合再分工呢?这样一来,他们等于是形成一个绝不亚于我们盛世的大茶行,无论是原料,人手,船只比起之前各自为政来,都会以倍数的增长,彼此分工合作便能很好地掌控好成本,即便是降低三成,也不会亏!”
这便是现代企业的兼并整合。可是在这个时代,因为商业还未完全发展起来,商家们还未有这种识见,所以迄今为止,秦天还未看到有过这样大型的商业兼并。
可是世事无绝对,从徐掌柜带回来的消息看,对方很明显地走的这步棋,也只有这么做,这步棋才能走得下去!对于提出这个建议的人,秦天很是佩服!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何人在‘操’作此事!
虽然没有这种识见,可是商场上的道理却是通的,众管事都是老生意人,自然一点就通。管事们不由地流‘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惊奇,不知不觉中,看向秦天的目光已经带着些敬意。
“再者……”秦天继续道:“碧螺‘春’产量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撑整个盛世,如果对方一意和我们作对,对我们来说很是不利。”
说完,秦天又看向账房江管事,问道:“江管事,账目上的事无人能与你相比,请你告诉我们,如果按照我说的那样,他们的成本是否可以控制好,降低三成是否会亏?”
众人连忙看向江管事。
好话谁都爱听,何况秦天如此当众的肯定,就在这一刻,江管事之前存在的那些轻忽心理‘荡’然无存。他沉‘吟’片刻,站起身,向着秦天恭敬地一揖,说道:“大少‘奶’‘奶’说得没错,如果按照这样算,对方完全可以控制好成本。可是虽然不会亏,却也没有太多的利润。”
得到江管事的肯定,众管事这才完全信服了秦天的话,不知不觉中,大家纷纷站起身,聚集在秦天身边,目光热切,神情恭敬。这份恭敬虽然比不上他们对于大太太的那份从骨子里的尊敬,但是却已经不是将秦天当成一个无知少‘女’来看待了,在他们的眼中,此时的秦天有足够资格决定茶行的事情。
“大少‘奶’‘奶’,依你看,应该如何应对?”
“如果对方不是亏本生意,按兵不动我们吃亏,跟随降价我们也占不到便宜。这么下去,对我们盛世很不利啊!”一些管事开始沉不住气。
就连庄信川也恨不得向秦天问个清楚明白!
处在众人之中的秦天不见半丝慌‘乱’,神‘色’自若,镇定从容,这分气度比之大太太也丝毫不逊‘色’!
她看向大家,微微一笑,梨涡隐现,少‘女’的可爱稚气在不经意中显现,这才让大家想起,眼前这位冷静睿智的‘女’子不过只有十几岁而已。
可爱清丽的面容,冷凝睿智的目光,这样的秦天让众人‘迷’‘惑’。
一旁的庄信川只觉心中爱恨‘激’‘荡’,难以自己。
耳边传来她清朗沉静的声音,“如果问我,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众人间的秦天微微昂起头,朗声道:“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一字一句,声音如同冰‘玉’相击,顷刻间震撼人心。
这边,大太太抿嘴一笑,转头对旁边的庄信彦轻声说:“有真本事且拥有正直之心的人,不管到哪里都能获得人们的尊敬。信彦,我们庄家何其幸运,秦天似乎就是上天派来我们身边解救我们于为难之中的。”
庄信彦看向场中的秦天,如今的她便是像明珠一般的闪亮,如此的光芒,无法掩盖。
看着看着,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些许酸涩。
会议结束后,秦天‘交’代徐掌柜,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五大茶行的老板约出来。“就在今晚,此事不能再拖!”
徐掌柜明白,这肯定与她之前说过的“主动出击”有关,有心想问个明白,可见秦天不愿透‘露’,只得生生忍住。
“大少‘奶’‘奶’放心,小人必不会让大少‘奶’‘奶’失望!”说完便急冲冲地出去。
这边,秦天和庄信彦一起送大太太回去,途中,秦天将自己的打算与两人简略地说了一番。饶是大太太和庄信彦见多识广,也不禁听得目瞪口呆。大太太忍不住道:“常常听人说有天才这回事,我本还不信,可是秦天你农家出身竟然也有这份心思,不是天才又是什么?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
一番话说得秦天满脸汗滴,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终究不好意思将这“天才”两个字消化进去。
回头见庄信彦神‘色’凝重,忍不住问他:“信彦,为何心事重重?”
庄信彦看了她一眼,在纸上写下:“我只是觉得奇怪,秦天你是宋太傅世侄‘女’的事情相信已经不是秘密。他们五大茶行只是普通商家,如何敢这般与我们盛世公然作对?”
秦天怔了怔,立即回过神来:“你是说,有人在他们背后撑腰?”
庄信彦点头。
再一仔细想,秦天便明白,在这杨城,能让五大茶行无所忌惮的,除了胡知府还有谁?这商家之间的争斗,只要官府没有公然‘插’手,就算盛世输了,以宋伯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出头干涉。胡知府一定是深知这一点,才敢这么做。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很简单……”庄信彦在纸上写下:“他想从盛世得到什么,就想从五大茶行那里得到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炭笔,抬起头看着她,此时,车窗帘被风吹起,一道金‘色’的阳光透进来照‘射’在他脸上,他那薄冰般的眸子在这光线下闪动着瑰丽的光彩,光彩之中,一种‘精’明锐利迫人而来。
天才?她这个天才是盗版,可是庄信彦,他的智慧,他的聪颖,才无愧“天才”两个字!
她双眼发亮地看着庄信彦,良久都没有移开目光,庄信彦察觉到,微微别转头,阳光照着他烧红的耳朵,便如同胭脂红一般的好颜‘色’。
这般的反应,‘弄’得秦天也不好意思起来,她转过头,看向旁边‘精’致小巧的小泥人,嘴角不自禁地翘起。
车内一下子静下来。
菊香院
庄信川回来后,便向母亲和妹妹转述刚才所发生的事。庄信川有些小聪明,记‘性’也极好,转述起秦天的话来竟是一字不差。听得二姨太太和庄明喜脸‘色’几度变化。
“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有这等本事……”二姨太太感叹,随即又沉下脸,咬牙道:“这秦天一天还在庄家,我们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如果当初是我得到这个丫头……”庄信川有些痴痴地面‘色’,旁边刘碧君看到冷笑了一声,“人家才看不上你!你不记得她如何说的?她这一辈子如果和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有任何关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庄信川气红了脸,扬起手又想给刘碧君一个耳光,哪知刘碧君“嚯”地站起,将脸凑到他面前,尖声道:“你打,你打,庄信川,你要是敢再碰我,我们就走着瞧!”
听得此话,庄信川红脸转青,这一巴掌再也落不下去。
刘碧君得意地笑了两声。
庄信川也笑了,他转头看向母亲:“娘,你身边的红‘玉’我很喜欢,就给了我做四姨‘奶’‘奶’吧!”
“庄信川!”刘碧君大叫一声,眼泪一蹦就出来,她用力推了庄信川一把,转身跑了出去。
“何必和她过不去?将来有的是用她的时候。”二姨太太责怪儿子。
庄信川眼中闪过一抹恨‘色’,却没出声。
二姨太太叹气,又看向身边目光不断闪烁的庄明喜,问道:“明喜,秦天这事你怎么看?”
“哥哥,秦天到底有何法子?”庄明喜看向哥哥。
庄信川不耐烦地挥手:“她没说。只是后来听说,她约了五大茶行的老板今晚在望江楼见面。”说着,他目光闪了闪,“晚上我也去瞧瞧,看看她到底搞什么?”
庄明喜眼睛一亮,却不动声‘色’:“哥哥也将妹妹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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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予方
简介:前世为了报仇,她失去了所有尊严,泯灭良知伤害无辜。
这一世,她不会为了仇恨而失去自我,她要守护自己的幸福。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shisan写的《盛世茶香》
第163章 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望江楼坐落在杨城的繁华地段,靠西边能望见宛如翡翠明珠一般的绿水河,靠东边便能看见宽敞恢弘的大运河。景致视野极佳,再加上装饰高雅华丽,服务口味上乘,便稳坐杨城第一酒楼的宝座。
当日沉西山,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列三辆马车依次停靠在望江楼的‘门’前。
庄信彦和秦天从最先前的一辆朱轮华盖车上下来,两位掌柜和庄信忠从中间的青锻缀暗袖顶车上下来。庄信川独自坐着最后一辆石青帷饰银螭绣带的黑漆齐头车。
庄信川从车上跳下后,转头对从驾座旁跳下的,穿着青衣小帽身材娇小的随从,压低了声音道:“待会警醒点,你一个姑娘家乔装抛头‘露’面要是被谢家知道,他们又有说头了。”
随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低头轻声道:“哥哥放心,明喜有分寸。明喜也是想多见点世面,将来嫁去谢家那样的大商家才能站稳脚跟。就如同大娘在庄家一般。”
“不错,若不是大娘有些见识,今天庄家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庄信川哼了一声,“要不是见你说得有那么些道理,我才不会冒险将你带出来。”
“都是哥哥心疼妹妹,以后妹妹在谢家地位稳定,定不会忘了哥哥的好处。”
庄信川笑了笑,心中得意。他抬头跟在两位管事后边走进望江楼。
身后,庄明喜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嘲讽。紧接着,她的目光穿过庄信川落在最前方的秦天身上。
只见她虽然穿着素雅,可是不论是衣料还是首饰皆是名贵非常,举手投足间,当家气势尽显。
望江楼的掌柜亲自迎了上去,弯腰拱手,笑容可掬,那份重视便连身边的庄信彦都比不上。伙计们对她也是满脸笑容,殷勤奉承。
看着这幕景象,庄明喜眸光不断闪烁,她明白,这些人所尊重的不是秦天本身,而是她盛世当家的身份。换作她处在这个位置,这份脸面便属于她庄明喜!
比起谢家委委屈屈遭受轻贱的正室,比起庄家没有地位,没有权利的四小姐,这个当家的位置实在是吸引。
这个位置为什么不能属于她?
见秦天谈笑间向这边看过来,庄明喜连忙低下头,将身影隐在众人之后,不让任何人注意自己。
她今天过来,就是想要亲眼看看,秦天要如何解开这个困局。如果她真有这份能耐,就值得她学习!
这边,秦天进去后问望江楼的王掌柜,“其他五位老板都来了没有?”
“五位老板也是刚到,已经在三楼的雅间等着大少‘奶’‘奶’您了。(
)”王掌柜言语恭敬。
秦天笑了笑,和庄信彦一起在王掌柜的带领下登上三楼。
三楼的望江厅是全酒楼最大最豪华的雅间。刚走近大‘门’口,便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
“不知那‘女’人约我们过来是何用意?”
“莫不是来求情的?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还是我们欧阳老板最厉害,想出这么个绝妙的办法,别说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就算是大太太也难以应付!”
“只要整下盛世,南方的茶生意便是我们的天下。”
一阵大笑声传了出来,意气风发,轻狂得意。
秦天停下脚步,身边庄信彦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虽然听不见,可是见众人‘阴’沉的面‘色’,便知厅内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向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似乎脑子里还未想,身体便已经行动了。
看着眼前高大‘挺’直的背影,秦天微微错愕。可随即,一种感动如同暖流一般从心中滑过,全身都似乎暖融融的。
虽然她在管事面前表现得‘胸’有成竹,可是到底能否成功,她心中并没有底。来的时候,她心情一直很忐忑,只是尽量不表现出来。她知道,今次的事情一个不好,不但她再难以取得大家的信任,接下来,茶行也会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后果如此严重,又怎会没有压力?
可是现在,见庄信彦如此维护自己,让她觉得她不是孤军奋战,她不是一个人。即便是失败,即便所有人都鄙视她,眼前这个人也绝不会难为她。
这让她的心情轻松不少。
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吧!
她深吸口气,示意旁边的王掌柜。
王掌柜一边通报,一边拉开‘门’。
雅间内立时安静下来,秦天走进去后,便感觉五道锐利地目光如刀剑一般‘射’向自己。
眼见庄信彦又要挡在自己身前,秦天连忙伸手扯住他的袖子,然后从他身边越过,走在最前面,昂起头,迎上他们审视探究的目光。
既然是当家,既然是盛世的领头人,不论是怎样的困境,怎样的艰险,都必须站在最前方迎风破‘浪’,万没有躲在别人身后接受保护的道理!
庄信川庄信忠两兄弟以及徐大掌柜,李二掌柜跟随秦天身后鱼贯而进。庄明喜和其他‘侍’从站在雅间的角落里。她如其他‘侍’从一般低头肃立,目光却悄悄地瞟向里面。却见一张红木大圆桌旁坐着五个年岁不一的男子。此时这五名男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站在他们对面的秦天身上。
庄明喜不敢多看,又低下头来。
这边,秦天走到圆桌旁,冷凝的目光从对面五人身上一一扫过。
这五人还是头一次见到秦天。早听说大太太为了不让权利旁落,将当家之位‘交’到十几岁的丫鬟儿媳‘妇’手上。在他们的心中,这名‘女’子就算不是卑微低贱的下人形象,也应该是因为没见过世面,一身小家子气的‘妇’人形象。却没想到这位丫鬟当家竟是如此从容冷静,大方洒脱。这通身的气派,绝不输于他们中间任何一个!
一时间,这五人都有些愣住了。
可就在这时,秦天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向着五人一一作揖行礼。
先是最左边那位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容黑瘦,鹰钩鼻的男子,秦天熟络地称呼他:“想必这位就是白手起家,如今却拥有五间茶圃的胡记茶行的胡老板了。听说胡老板拥有一双神手,一对火眼,任何假茶,哪怕能以假‘乱’真,都欺瞒不了您!这份本事,秦天很是佩服!”
秦天说的,正是胡老板生平最得意的本事,见受到对方如此推崇,胡老板的脸‘色’不由地缓了下来,他站起身,抱拳作揖,回道:“秦当家有礼。”
秦天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他身边的穿着红‘色’长袍,三十多岁的年纪,面白无须的男子,“这位一定是碧水茶行的林老板,听说林老板虽然子承父业,可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碧水在林老板手上短短几年间便扩大了两倍还不止!秦天实在敬仰!”
林老板虽然没有出声,可是本来锐利的目光却柔和了几分。他向着秦天一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这位便是刘家茶行的刘老板了!”秦天又看向另外一位身型矮胖,细长眼睛的男子,笑道:“早听说刘老板有一手高超的炒茶技术,哪天秦天必要讨教一番。”
刘老板拱手,笑了笑:“好说,好说。”
“清泉茶行的杨老板!贵宝号的‘花’茶那是相当的有名啊!”秦天又向着一名五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面容粗狂的男子笑道。可是那男子甚是无礼,也不站起,只是看着秦天很是轻视地哼了一声,道:“‘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秦天淡淡一笑,对于他的指责既不理会,也不在意。她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位,穿着蓝‘色’锦袍,五十开外,颌下有须,满脸‘精’明的男子。
对于这位老板,秦天多看了两眼后,拱手笑道:“杨城茶行的欧阳老板!上次盛世危难之中多得贵宝号伸出援手,秦天在这里先多谢了!”
上次盛世拿不到茶引,茶叶运不出去,曾经找本城的茶行帮忙出货,这杨城茶行便是其中吃货最多的一家。
可是让秦天格外注意此人的却不是这个原因。
刚才在‘门’外听他们说,这次事情的策划便是出自这位欧阳老板之手。这位欧阳老板的见识智慧不容小觑!
“秦当家客气!”欧阳老板站起身来,向着秦天回礼的同时,心中暗暗诧异。他们这边对秦天知之甚少,可是没想到秦天对他们却是这般的了解。明明是头一次见面,却仅凭着他们的相貌便能准确叫出他们的身份!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对方对于今次的见面准备充足,绝对是个谨慎沉稳,心细如尘的人!
五人互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惊讶,心中都有一种落了下风之感。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小瞧了对手!这是犯了商场的大忌!
不过,这五人终究是老生意人了,片刻之后便冷静下来。欧阳老板微微一笑,看向秦天道:“没想到秦当家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见识,实在是难得难得。”
“比起在座的各位前辈,秦天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秦天笑道。
见对方明明占了上风却不‘露’半点声‘色’的同时,还能保持这么谦虚的态度,五人在惊讶之余也不由地生出些好感来。
雅间里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秦天的得体应对而缓和了不少。这正是秦天的目地。今天她约他们出来可不是来吵架结仇的!
介绍完自己,秦天也没有忘记他人。她向五位隆重介绍了庄信彦。见他们对庄信彦不甚在意,心中不愉,又加了一句:“我们盛世的贡茶碧螺‘春’便是我夫君一手制作出来的!”
此话一出,五人震惊,这才重新认真打量了庄信彦。见他生得一表人才,想起他的缺陷,心中暗道可惜。
又介绍了其他四人后,欧阳老板请秦天坐下。秦天坐下后见欧阳老板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好奇之下问道:“还有谁没来吗?”
话音刚落,却听到‘门’外传来一串熟悉的豪爽笑声,“谢某来迟,让诸位久等,待会当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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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连消带打(上)
连消带打(上)
秦天向着‘门’口看去,却见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来人身穿黑‘色’锦袍,领口袖口处用金线绣上繁丽的图案,灯光一照,金光闪耀,映着他的乌发棕肤,深邃五官,豪迈之气尽显。
正是谢霆君。
看着他,秦天心中诧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转头看了身边庄信彦一眼,却见他正注视着谢霆君,面‘色’沉重,目光冷凝,看不出心中所想。
这时,欧阳老板从座位上站起,向着谢霆君拱手笑道:“谢公子肯赏脸前来,已经是很给在下面子了,在下又如何会怪罪谢公子。”说着,又指着身边的位置殷勤地说:“谢公子请坐。”
谢霆君大笑一声,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经过秦天身边的时候特意停留了一会,向着秦天一揖:“大少‘奶’‘奶’,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出于礼节,秦天也只好站起向他回礼,“幸会。”
谢霆君看了她一眼,深邃地眼眸如同暗无止尽的苍穹,他笑了笑,意味深长。
忽然之间,秦天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五大茶行特意请来的。看来,谢家想涉足茶叶生意已经不是秘密,五大茶行或许正在拉拢他。今日,欧阳老板将他请来,就是想让他看看五大茶行的联盟比之盛世更有实力。从他们的表现看来,五大茶行对于他们这次的联盟是相当有自信。根本就抱着在这次的饭局上给盛世难看的打算。
秦天的脑中迅速转动,要是真让五大茶行得到谢家的支持,对于盛世来说非常的不利,她今晚的谋算或许也会是一场空……
其实只要将账目做清楚,合作契约上写得明白一些,倒也不怕他会搞什么鬼。毕竟能与谢家这样实力雄厚的商家合作,对盛世的发展绝对是件好事。
正想着,谢霆君又跟庄信彦以及其余诸人招呼完后,在欧阳老板的身边坐下。位置正好正对着秦天。秦天只要一抬头,目光难免与他撞上。
或许是他的轮廓过于深邃的缘故,秦天总感觉他的目光黑乌乌的,如有实质,让秦天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秦天尽量不与他目光接触。
另外一个不自在的便是庄信川了,从谢霆君一进‘门’起,他的心就敲起了鼓,几次忍不住向着庄明喜那边瞟过去,见她依然沉稳地站立在那里,不见丝毫慌‘乱’,又见谢霆君根本没注意那个方向,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却不知庄明喜自见到谢霆君后一直提着一颗心,现在不过是强装镇定。
见他样貌气度更胜往昔,又见五大茶行的老板对他如此恭敬,虽然依然暗恨他对自己的轻贱,却仍然忍不住为他动心。
人到齐后,菜也陆续上来。一开始,五大老板都只是热切地喝酒吃菜,彼此热络地聊天,刻意避免着与盛世谈生意上的事,像是不将秦天这次的邀约当成一回事。
秦天也不着急,面上带着淡淡地笑意,和他们一起喝酒聊天,也没有提及生意上的事。五大茶行的老板见她如此沉得住气,心中诧异。那白面细眼的刘老板开始敬秦天的酒,秦天不好推辞,勉强喝了两杯后脸上泛起红云。当他们再想继续敬秦天酒的时候,庄信彦便将敬酒都接了过来。
刘老板存心想灌醉秦天,如何肯依?待要‘插’科打诨,庄信彦却站起身,接过酒一饮而尽,那双薄冰般的眸子沉静地看着他,冷凝的目光让刘老板再也难以继续下去。秦天这才得以逃脱。
到这里,仍然不见秦天有任何慌‘乱’的情绪,倒是欧阳老板再也忍不住,看着秦天问出声:“不知秦当家今天约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之所以秦天一直保持沉默,便是想杀杀他们的锐气,自己有任何一丝的心急,都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从而让今晚的谈判难以继续。
见他们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好奇,秦天知道火候到了。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带微笑,开‘门’见山:“秦天知道,五大茶行的联盟完全是针对盛世而来!”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不远处的庄明喜更是竖起了耳朵,全神聆听。
秦天见另外四人都看向欧阳,便知欧阳便是这次联盟的主脑人物,当即看向欧阳老板,面带笑容。
欧阳老板哈哈一笑,说道:“秦当家既然是个爽快人,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不错,我们的联盟就是针对的盛世,怎么,秦当家这次约我们前来是想和我们算这笔帐吗?”他面上虽然带着笑,语气却很不客气。厅内原来的缓和气氛似乎又冻结了起来。
其余四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对面的谢霆君饶有兴味地注视着秦天,他这次来的最主要目的也是好奇这个丫头到底如何应对此事?又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奇?
可是忽然的,他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他看过去,却撞上庄信彦那双淡然的眼眸。还未来得及反应,庄信彦却隔着桌子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他淡淡一笑,谢霆君愕然,随即笑了,和他干了一杯。
“欧阳老板怎么会如此想?”秦天微微一笑,小梨涡‘荡’漾出来,笑容如同‘花’朵一般的绚丽,“盛世因为碧螺‘春’在‘春’季茶上取得巨大的成功,可是同时也造成各位老板的损失,各位老板想出应对之策乃是理所当然。商人本是为了逐利,谁不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呢?不仅如此,各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好办法,实在是让秦天佩服!”
这番话出自秦天的真心,商场上的你争我夺本是平常,如果连这个都面对不了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而且能迅速对危机做出应对的商人,才是好商人!他们这般地应对危机本就是一着妙棋,由不得她不佩服。
这番话实在大出众人意料。特别是五大老板,本来以为接下来秦天会指责他们‘乱’了行市,手段卑劣之类的,他们也卯足了劲要反驳教训这个黄‘毛’丫头。可是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在他们耳里,还真是……真是让他们舒坦……
谁都不希望被人指责,谁都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获得认同,秦天的话完全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考虑说话,他们怎么可能不舒坦?
本来鼓足的劲在这一刹那又泄了不少。
角落里的庄明喜眉头微蹙,有些不能理解秦天的用意。她这般讨好对方,难道是想求情?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还真是高看她了!
欧阳老板看着秦天那张沉着的笑脸,心中疑窦重重,“秦当家何以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并不是他想出,而是他的掌柜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人说起的。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掌握这个妙计,对方一个黄‘毛’丫头难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透一切。打死他都不能相信!
谢霆君看着秦天,双眼不断闪烁。
“当然是妙计,因为各位的联盟不是简单的合作,而是一种组合!”秦天站起身,目光从容地从五人面上扫过,将五人脸上的震惊尽收眼底,“从现在开始,你们既可以是五家茶行,也可以是一家不亚于盛世的大茶行,五大茶行分工合作,便能将成本最有效地控制!”
话音刚落,之前那位对秦天言语不敬地杨老板站起身,指着秦天怒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到底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其余四人也面面相觑,神情震惊,秦天所指出的,便是五大茶行合作的‘精’髓所在,虽然知道不可能长久地隐瞒,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对手识破。
“杨老板稍安勿躁……”秦天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表现出半分怒气,这样一来,杨老板的怒火也无法继续下去,他讪讪地坐下来。
“杨老板放心,并没有人给我透‘露’任何消息。秦天虽算不上老实人,却也不屑在这种事上撒谎!”
此话惹得谢霆君轻笑,秦天看了他一眼。
“只要将成本掌握好,五大茶行就可以以低价取胜,短时间内抢走我们盛世甚至整个南方的茶叶生意。我们盛世再大却比不上你们联盟的优势,品种没有你们多,价格也不够你们低廉,一年两年盛世还撑得住,可长此下去,盛世再大也非得拖垮不可。就算靠着碧螺‘春’勉强维持,也再也难与你们争锋!”盛世从前是官茶,一切成本比他们要高。同样的价格,盛世是亏的。这个价格刚好掐住盛世的脖子,价格战,盛世会输。
这话一出,连两大掌柜和庄信忠都忍不住诧异了,这番话虽然不错,可是就这么说出来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不是更助长对方的气焰?
可是在五大茶行这边来说,这话出自任何人之口,都会让他们得意。可是被秦天这么镇定地说出来,却怎么都没有威风的感觉。
他们所有的一切皆被对方看穿看透,可是却对对方一无所知。不知不觉的,他们心中升起寒意。
他们互视一眼,面‘色’沉重。但是对于面前的秦天,却生不出任何恶感。因为一直到现在,这个小姑娘没有给过他们一丝一毫的难堪,反而一直像是一位知‘交’好友般为他们设想,帮他们说话。
可就在这时,秦天忽然轻叹口气,很是遗憾地说道:“可是有一点,五位老板们却是疏忽了。有时候,一子错便是全盘皆输。这样下去,我们盛世固然麻烦,可是五大茶行也成不了赢家。这便是我今晚请各位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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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连消带打(下)
连消带打(下)
就在五大老板震惊于秦天话语内容时,谢霆君却惊异于秦天处理此事的方式,以及一直冷静沉着的态度。
五大茶行在今年‘春’茶上大败给盛世,这次的联盟不是没有夹带着报复的情绪,势要取盛世南方最大的茶行之位而代之。他们对盛世怀着某种敌对的情绪。秦天只要任何一句话没说好,这五人绝不会客气!饭局演变为骂战不是没有可能!
他今晚来的目的除了好奇秦天的应对之法外,也抱着瞧热闹的心态。
可没想到的是,从开始到现在,眼前这个黄‘毛’丫头几乎一直主导着这次饭局的气氛,也主导着五大老板的情绪。她言语得体,谈笑风生,让蠢蠢‘欲’动的五人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最妙的是,她竟能叫破对方的底牌让对手阵脚大‘乱’,从而赢得先机。不是没有这种本事的商家,可那些人一般都有多年从商经验,但眼前的丫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
‘女’人的智慧也只有在家事和争宠两项上才能表现出来,商场本应该是男人的战场!庄大太太已经是‘女’人中的异数,而眼前此‘女’更让人惊奇!
谢霆君看着秦天,双眼越来越亮。如此的神情被对面的庄信彦瞧在眼中,他抿紧了嘴‘唇’,心中有种怒火,恨不得用什么将他的目光隔离开,可是当他转头看向秦天的时候,见她嘴角含笑,神情沉静,既有着‘女’子的可爱娇俏,又有着上位者的沉着睿智,两种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便是一种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风华。
他忽然明白到,这样的‘女’子,处在这样的位置,根本就无法掩盖她的光芒,也无法阻隔他人的目光。不是谢霆君,也会是别人。
是因为他,才会让她抛头‘露’面,是因为他,才给了谢霆君这些人的机会……
他低下头来,双手不自禁地握紧。
这边,五大老板已经完全被秦天的话语吸引住,明知是对方的有意编织的网,也不得不跳了进去。他们看向秦天,身子前倾,目光不断闪烁,其中,欧阳老板问道:“不知秦当家此话何意?”
秦天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话锋忽然一转,“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各位,五位老板的联盟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和盛世斗气呢?还是为了赚钱?”
五位老板互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又由欧阳老板来回答:“当然是为了赚钱!”
“我明白了……”秦天笑了笑,“五位的联盟必是想借着低价的优势,用最短的时间压下盛世,拼着之前不赚什么银子,也要将杨城甚至于南方的茶叶生意抢过来,等形成一定气候后,再加价都不迟。到那时候,你们一跃成为南方最大的茶行,其余的茶行都不是你们的对手!”
五位老板同时一震,其中白手起家的胡老板不由地感叹:“胡某总算是明白大太太为何会将当家之位‘交’到秦当家的手上……”其余几人都深有同感。他们都受到谣言的误导,认为这个小丫头不过是大房的傀儡,却忘记了大太太是个怎样的人,她又岂会做这种‘阴’暗之事?她所肯定的当家自然是有真本事的人!
秦天微微摇头,并没有任何自得的表情,她继续道:“各位所想本来没有问题,可是或许是因为时间仓促,却忽视了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秦天下意识地双手撑在桌子上,这是前世里,她和下属商议公事时习惯‘性’的动作。而这个时候的她,都是冷静的,果断的,睿智的。
领导者的气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霎那间震慑全场。
沉静地目光扫向五人,秦天缓缓开口:“第一,如此的低价将会在茶商圈子掀起热‘潮’,短时间内,你们会接到一大笔的生意!你们算好了成本,多少都会有些赚头,就当是薄利多销,可是有些成本不知道你们算进去了没有。一是船只的耗损,货多,船只行驶的就多,行驶得越多耗损越大,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要是处理不当,出了事故,更是无法计算!”
五位老板脸‘色’当即一沉。
秦天再接再厉,声音沉沉,敲打在他们的心中,“工作量大,不但是船只受不了,人也受不了。若是不想发生累死人的事件,就必须增添人手。如果各位只是将现在的人手算在成本之内,可远远不够!不知如果再将这两笔成本加上去,你们的利润还有多少?”
五位老板脸‘色’微白。
秦天顿了顿,又笑了:“不过,但凡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在秦天看来,还有比这更严峻的……”
五位老板闻言心又提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不止是他们,就连谢霆君,庄信彦,两位掌柜,甚至是庄明喜兄妹都忍不住看向秦天,此时此刻,大家似乎都憋着一口气。
雅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秦天泉水般的声音在缓缓流淌。
“五位老板虽然针对的是盛世,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此举不仅是影响到盛世的利益,更影响了全国大大小小的茶商利益。生意场上自有一套法则,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谁要是违反它必然会受到惩罚。五位的联盟在杨城来看,颇有声势,可是放到全国呢?如果你们遭到全国各地的茶商抵制,你们认为你们的联盟会是怎样的结果?各种各样的隐形势力,你们真的认为得罪得起?”
听到这里,五位老板的额头都渗出冷汗,这种联盟本来就是刚刚尝试,之前没有任何经验借鉴,自然也难以面面俱到。如今被秦天一语道破,这才知道此事有多么的艰险。忽然的,对于联盟失去了不少信心。
徐掌柜和李掌柜暗暗叫绝,此举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击了对方的信心,相信这联盟已经不攻自破!这等攻心之计实在是高明!
也只有她从一开始掌握全局才能如此从容不迫地使出这等手段,达到目地!
庄明喜看着秦天轻松破解此局,看着她在谢霆君的面前大出风头,心中很不好受,说不出是妒忌还是别的什么的,只觉此‘女’非常的讨厌。可是讨厌之余,又隐隐地有些佩服。她暗中将她每一句话都记下来,只待回去细细体会。
“一旦联盟失败,各位老板要再想回到联盟之前的光景怕是很难了!”秦天又叹气一声,这声叹息让五人的心情更为沉重。
五位老板互相看了看,发现彼此的脸‘色’都很难看。
过了一会,五人先后站起,欧阳老板向着秦天一拱手,垂头丧气地说:“此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多谢秦当家的提醒。我们输在秦当家的手上心服口服。盛世根基深厚,实力强劲,又有秦当家大太太这样的领头人,是我们不自量力,竟然妄想撼动盛世的地位!”
联盟失败,今后杨城茶叶生意只怕是盛世一统江山的局面,他们都只有勉力维持的份。一想到此,五人都是灰溜溜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虽然胡知府答应帮他们撑腰,但是犯众怒者从来没有好下场,只怕辛苦一场,也是失败的结局。更严重的,怕是身家‘性’命都难保……
小姑娘说得对,到头来,他们也不会是赢家。
五人再也没有心情待下去,纷纷告辞想离开。就当所有人都认为事情已经完美解决的时候,秦天忽然叫住他们。
“五位老板,秦天话还没说完,为何都急着走呢?”
听到此言,欧阳老板首先回过头来,面有愠‘色’:“不知秦当家还有何话说?”
他们已经甘拜下风,难道她还想继续奚落他们不成?
谢霆君和其余诸人也好奇地看着秦天。只有深知秦天打算的庄信彦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看着秦天微微一笑,接下来,他们又要为她而吃惊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呢?拥有智慧,拥有勇气的同时,还拥有一颗宽厚的心。
庄信彦看着她,目光温柔无比。
这边,秦天走到他们面前,笑道:“这天下的生意,岂是盛世一家做得完的?接下来,不如我们探讨一下,该怎样将杨城的茶生意做得更宽更大?”
五人怔住,欧阳老板最先反应过来,他惊讶地看着秦天:“不知秦当家是什么意思?”
“与其争斗不休,不如共同发展!”秦天微微一笑,那一刻所流‘露’出来的光华让每个人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盛世从未想过做独‘门’生意,独‘门’生意其实也不好做。我们不如探讨一下,怎样用正当的方法吸引更多的客商到杨城来,带来更多的买卖机会,不比我们斗生斗死两败俱伤最后却便宜了别的产茶区更好吗?”
五人皆是双眼一亮,‘精’神大振!
之前,秦天和大太太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这么说:“如果杨城其余的茶行渐渐衰败,只剩下我们盛世一人独大,看着我们好像是占便宜了。可是客商们选择的机会就少了,他们也许会去别的选择更多的产茶区。没有竞争,也就没有了活力。当我们杨城的茶行呈现百‘花’齐放的时候,便是我们杨城一跃而为全国最大的产茶区的时候,也是我们盛世称霸全国茶叶生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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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靠近
那晚,秦天和五大茶行商议讨论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各自离开。
回程的途中,林永对谢霆君说:“没想到公子‘精’心设置的局竟被那小丫头轻而易举地破解。不知这对公子的计划可有影响?”
月光下,谢霆君在长街上策马缓行,街边一列的烟‘花’‘春’楼上,高垂下的长灯笼透出暧昧的红光。有‘女’子在楼上向他挥绢调笑,银铃般的笑声中,一阵阵的脂粉香袭来。
谢霆君抬头向着浓妆‘艳’抹的‘女’子们微微一笑,等得来更多的热切回应后,他立即觉得索然无味,回过头,再也不多看一眼。
“虽然庄信川失了盛世的当家之位,可是林总督和胡知府却不愿意放弃茶生意这块‘肥’‘肉’,意‘欲’在杨城另外培植能与盛世一较高下的势力。如果真被他们得逞,他们便能从茶叶生意中得到大笔的利益,对于五皇子来说更是如虎添翼。三爷既然将这件事‘交’给我办,就是信任我,我自然要为他办得妥当!”
“所以公子故意叫人给欧阳老板的掌柜献出这看似高明实则有风险的计策。促使他们的联盟,又将此事透‘露’给知府大人知道,将这个机会送给他们。接着公子放出想进入茶叶生意的风声,引得五大茶行来拉拢,趁机给盛世造成压力。这样便可以‘逼’得盛世妥协,同意公子的入伙。到时候公子便可以联合盛世针对联盟的破绽猛力打击,如果计划周详既能为公子带来大笔财富,更加得到三爷的重视,还能让胡林二人吃不了兜着走,可谓是一举两得!可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如此厉害,一眼就瞧破联盟的破绽。如今,还哄得五大茶行对她心悦诚服,压力既然不存在,他们又如何同意公子的入伙?”
林永看着身边谢霆君轻松的神‘色’,很是不解:“为何公子一点都不担心?”
谢霆君看着前方沉沉夜‘色’,脑海中浮现出秦天那双慧黠的眼睛,答非所问地感叹了一句:“这庄家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丫头。如果不是这样,就凭那个残疾大少,蠢货二少,还不得一败涂地?”
夜风吹起他的长发,吹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他抬头看向天上地明月,神情桀骜。
”那样的‘女’子,不应该待在一个废人的身边,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他回头,“倏”的一声,手中马鞭指向林永,“你看着吧,盛世一定会同意我们谢家的入伙,因为我看得出,这丫头也是个有野心的‘女’子!”他大笑两声,豪气冲天:“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成为我谢霆君的妻子!”
浑厚遒劲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中,似乎将这天地都震动了。那种似能席卷一切的强大自信,让林永既惊且惧。
不过林永从不怀疑主子的话,主子虽然看似狂妄,却从不会有过分的奢求,凡是他立志要得到的事物,全是他算计过后,有着充足的把握。所以迄今为止,他从不见主子有过失败!
如今,主子既然说,庄家的大少‘奶’‘奶’会成为他的妻子,那他绝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庄家大少‘奶’‘奶’将会成为谢家二少‘奶’‘奶’!
毫无疑问的事情!
****
半个月后,各地茶商来到杨城开始采购秋茶。他们一进杨城便得知一个消息。在杨城最为繁华的地段正进行着名为“杨城秋茶展览会”的一个活动。那里聚集着包括盛世在内的杨城六大茶行,以及十几家杨城及周边城镇的小茶行。以往,他们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奔走来比较挑选,可如今只在一个地方就可以将所有的茶行都查看对比一遍,大大地方便了这些客商。对此活动,客商赞不绝口。
在这里,无论你是大茶行还是小茶行,只要你遵守规则,所面对的机会都一样,只看你有没有本事做成生意。纷纷攘攘地展览会中,所有的茶行都施尽浑身解数招揽客人。竞争非常的‘激’烈,可正是如此,反而调动了所有人的积极‘性’,大家都是卯足了劲来做生意。
秦天派人将这里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再加上客商之间的口耳相传,结果来杨城的茶商一天比一天多,甚至有不少附近州县的茶行也派人过来联络要求加入展览会,对此,秦天一律应允,不过前提是,所有来参展的茶行无论大小都必须严格遵守规则,一旦发现有破坏良‘性’竞争的事情发生,那家茶行将永远都不能再加入展览会。
因为此展览会的新奇和便利,也因为给客商提供了更多的选择,自然受到客商们的青睐,不但吸引了更多的客商前来,而且还刺‘激’了客商们的订购。秋茶展览会结束后,秦天粗略地算了一下,这次杨城的秋茶卖得比往年都好,盛世并没有因为给了他人机会而有所损失,反而因为这种竞争式的合作卖出更多的茶叶,得到更多的利益。
五大茶行也因此赚了不少。五位老板‘私’下里一合计,竟比劳师动众搞什么联盟所得到的利益更多,想起他们差点就陷入水深火热中,都暗抹一把冷汗。也因为对秦天的感‘激’更深。
世事便是如此,人们会感‘激’拥护带给他们利益的人,憎恨践踏损害他们利益的人。
等到秋茶结束后,所有尝试到展览会好处的茶行老板们都表示来年也要继续这种订购方式。提出要成立一个茶商会,而这个茶商会的会长,大家一致推举秦天,无人有异议。
轰轰烈烈地秋茶订购会结束后,天气越来越凉,很快便进入了秋季。
这天早上,秦天和庄信彦的马车刚到茶行大‘门’口,徐掌柜李掌柜便带着工人们迎了出来,在大‘门’口分两边排开,见到秦天和庄信彦下来后,便整齐划一地低下头,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少爷早,大少‘奶’‘奶’早。”
每个人都是恭敬地神‘色’,那情形比之大太太亲临也差不了多少。
“大家也早。很快便是中秋节,大家努力工作,争取中秋节都能领回去一个大红包!”秦天笑着对大家说。
这段时间,秦天征求大太太的同意后,开始对工人们施行红利奖励。如果盛世的业绩达到一定的数额便会分给大家相对的红利。这样便促进大家工作的积极‘性’以及配合度,因为任何一个环节的运行都关系着盛世的业绩。
也因为如此,秦天才能获得员工们真心的尊重和拥护。现在,再没有一人因为她的出身以及年龄而小看于她。
这时,身穿灰‘色’长袍的范天迎了上来。
“大少‘奶’‘奶’,谢公子已经来了,正在偏厅侯着了。”
范天是秦天最初在大厅工作的时候‘交’的朋友,秦天很喜欢他的忠厚和义气。她成为当家后,身边需要一个助手,可是身边的丫鬟秋兰和青柳帮着管家还行,这生意上的事就不懂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秦天发现范天竟然有了可喜的进步,不但能够大方得体地和客人‘交’流,熟悉茶行的业务,而且真的将她说过的话记在心上,现在只要是他见过的客人,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叫出他们的名字。于是,便提拔了这位贫贱时的好友成为她的助手。
“嗯,你先叫人好生招待着,我和大少爷待会就过去。”
范天领命而去。
秦天转头看了庄信彦一眼,轻声道:“你刚才不是说头疼,我们先回内院休息一下。”
庄信彦微微一笑,目光中无尽温柔。
等两人一起进去后,身后的伙计们都笑呵呵地说:“看到没有,我们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真恩爱啊,看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庄家就会有小少爷了!”
旁边一人笑道:“德贵,主子的闲话你也敢说?”
德贵笑道:“怕什么,大少‘奶’‘奶’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我又没说别的,难道他们恩爱是假的吗。大家都看在眼里吧!”
其余的伙计们也笑起来。像是为他们的和睦而感到真心的高兴。
这边,庄信彦和秦天进入内院。就当他们快进屋子里时,秦天不小心没走稳,脚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就在她快倒下去的时候,旁边庄信彦眼明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扶稳。
因为这股力量,秦天扑入了他的怀里,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胸’口上。
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慌‘乱’之下,秦天抬起头来,却撞入他那双琉璃般地眸子里,此时,他眸子中的脉脉柔情铺天盖地地将她掩埋。
她的双手撑在他‘胸’膛上,自从他回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了,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强壮了不少,‘胸’口微微隆起,结实而绷紧,
难道是‘胸’肌……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他脱掉上衣,‘露’出结实‘胸’肌的情景,待反应过来后秦天霎时红了脸。
老天,她在想什么啊……
秦天羞恼地闭紧眼,咬紧了下‘唇’。
可见到她这种神情的庄信彦,立马误会了她的意思,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不要再碰她的话,庄信彦紧张之余一下子推开了她。
在感情方面他可以说还是初哥,在和‘女’孩子的‘交’往上,更是初哥中的初哥,再加上他的残缺造成他这方面的懵懂,所以,他完全无法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以为她说不愿意,便是真的不愿意了。
秦天被他推得连退两步,乍然脱离那个灼热的怀抱,让她浑身凉飕飕的。
忽然之间,她有种失落感。
***:不知各位亲谈恋爱的时候有没有过别扭的时候呢?心中所想和口中所说是两回事,看到对方着急,心中有些小小的窃喜,哈哈,偶邪恶了……,不认同的mm们无视这句话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shisan写的《盛世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