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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空无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txt下载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 紫云宫破 三女遭劫中

    三凤见飞剑不能取胜,心中又急又痛,连忙将身上的各种法宝施展出来,数十种各色各样的青光电掣虹飞,纷纷齐上。

    那三凤的法宝都是出自月牙岛和紫云宫的珍藏,虽然因为她祭炼不得法,无法发挥出诸多法宝的全部威力,但也非同小可。严人英的飞剑虽然都非凡品,但毕竟寡不敌众,一时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三凤看出严人英的难处,拼着损伤几件法宝,将手一指,分出一半法宝,去绊住飞剑,另一半直取严人英。严人英正在奋力抵御,忽见对方分出数十道光华当头飞落,来势甚疾,自己飞剑都被绊住,来不及回剑防御,于是连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只见五道彩烟将严人英完全罩住,将那数十到光华全都挡在外面。

    此时,甄艮、甄兑正双战二凤、金须奴,李英琼、周轻云正双战初凤、慧珠,易静正对战许飞娘,易鼎、易震则驾着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与其余妖人对战。

    金须奴相助二凤与南海双童动手,猛一眼瞥见初凤已被李英琼、周轻云双剑逼得风雨不透,不但魔法无功,反连失了许多宝物,虽有慧珠死命保护支持,仍是无用。想起昔日相救相随恩义,心如刀割。知道敌人势盛,决非对手,屡次暗示二凤作速遁走,自己好分身去助初凤。

    二凤偏又不舍眼前这片基业,总想侥幸将敌人战退,执意不肯。

    金须奴一面要顾夫妇之情,一面要全主仆之义,又因朱梅在此,又不敢胡乱施展法宝,真是战既不可,退亦不能,好生着急为难。

    这时黄晶殿已由初凤行使魔法,与金庭玉柱连成一气,在两处设了寿筵。原拟宴饮中间,等众人献完了法,最后才由初凤一举手,将众人移向金庭,再显神通,施展魔法,以娱仙宾。

    金须奴见此时事在危急,除初凤行法,率领几个本宫首要,遁入金庭玉柱之间将它封锁,自己再冒险出见朱梅,献出贞水,以求免祸外,别无善策。一见二凤只管不退,忽然把心一横,竟是舍了她,直往初凤身前飞去。

    二凤原非双童之敌,偏巧金须奴日前为防遇见峨眉门下,二凤误用法宝伤人,以后仇隙越深,更难转圜,将她所有宝物全要过去。今日来了强敌,金须奴还在持重,不肯速下辣手。二凤屡次催他施为,他俱不肯。先还以有他在侧,总可无虑。准知无端抛下自己飞去,不由着起急来,喊了一声,未见答应。知道自己势孤力弱,再不见机,定有闪失,也打算跟踪飞走。

    南海双童与三女有杀父之仇,看出二凤想逃,哪里容得。甄兑早在暗中取出三棱戮魔刺,将手一扬,对准二凤打去。

    那三棱戮魔刺乃双童师父在日炼魔之宝,取海中恶鲨脊刺炼成。与别的法宝不同,每根只能用上一次。发出去是一条大指粗的银光,光尖上有三棱芒刺。一经打中敌人,立时在身上爆散开来,化成无数坚利的碎刺,钻骨刺心,耗蚀精血。

    二凤所得月儿岛各样法宝中,原有御敌之物,偏又不在身旁,本就双拳难敌四手。临逃仓猝之际,微一疏神,不及回剑防身,恰被打在右腿之上,觉着腿一麻,忽又觉着裂骨般的奇痛,知道不妙。不俟敌人二次又下毒手,当机立断,连头也不回,暗运玄功,施展魔教中解体脱身之法,将手一拍胯间,起了一片烟光。

    双童眼见二凤坠落,忙指剑光飞下,却是一条白生生欺霜赛雪的玉腿横在地上,一声爆响,震成粉碎。二凤已往金须奴那一面飞去。

    双童如何肯舍,跟着紧紧追将过去。其实二凤如趁此时逃生,还来得及。只为一念情痴,又恼着金须奴不该撇下她而去,气在心里。一则想过去喝问,二则还想催他速使法宝,报仇却敌,三则也是劫运已至,竟没想到逃之一字。

    二凤在这里刚起身时,那边慧珠护着初凤,力战李英琼、周轻云。在紫郢、青索双剑之下,一连丧失了许多法宝仙兵。

    正在危急之际,初凤心惊强敌,神志也有些清醒。恰值金须奴舍了二凤飞来,一到便高声大喝道:“敌人势盛,恩主还不施展仙法,退往金庭之中,从长计较吗?”

    一句话将初凤点醒,想起金庭玉柱也是重要所在。赶忙让慧珠、金须奴敌住李英琼、周轻云。自己则将秀发披散,口诵魔咒,待要施展魔家诸天挪移大法,带了一干自己人往金庭玉柱中退去,只留下许飞娘和那些赴会的妖人在殿中迎敌,以便匀出一些工夫,施展魔法报仇。

    初凤起初将寿筵设在两处,原为娱宾显能之用,除许飞娘等众妖人因未到施为之时,尚未通知外,其余宫中诸首要俱已早知梗概。只须照法行使,一声暗令,便现出一道金桥,由一团五色彩云簇拥,众人自会随之移往。

    初凤正在行法之际,慧珠的一口飞剑又被周轻云青索剑绞断。

    李英琼见金须奴来助初凤,指他并无大恶,罪不至死,便停手大喝道:“今日三女在劫难逃,我等念你尚知顺逆,只为救主,情有可原,不与你计较。还不退去,少时同归于尽,悔之晚矣!”

    金须奴虽知李英琼所说不差,但心念初凤恩情,不愿弃主不顾,当下也不还言,只管运用剑光抵敌,好让初凤设法遁走。

    李英琼见他不听己言,一指剑光,龙飞电掣一般卷上前去。

    金须奴本觉不支,再一见慧珠飞剑又被绞断,一时救主情急,便将清宁扇取将出来,正待施为。

    倏地眼前一晃,矮叟朱梅重又出现,指着金须奴笑骂道:“你这业障,还不夹了尾巴逃走,也要跟着找死吗?”

    正在此时,初凤已将魔法行使开来,正要发出暗令,招呼众人往桥上飞去。朱梅突将手一扬,一团火球发将出去,打在金桥上面,立时将桥炸成粉碎。

第一百四十三章 紫云宫破 三女遭劫下

    金须奴见朱梅二次现身,已经大吃一惊。再见金桥被朱梅破去,益发吓了个魂不附体。知道事已危险万分,逃往金庭,决难如愿,哪里还敢怠慢?忙即一把拉了慧珠,抢向初凤身旁,拼着损伤重宝,先从法宝囊内取出一件锁阳钩,敌住英、云双剑。口中大喊道:“朱真人格外施恩,暂饶我等,容我恩主改过自新吧。”

    说着,将月儿岛得来的绿云仙席取出,往空中一掷,便化成丈许方圆的一片绿云,与慧珠两人双双夹了初凤,飞身云上,电转星驰,往殿外飞走。

    此时,李英琼、周轻云已使双剑合壁,将锁阳钩破去。一见初凤逃走,忙即指挥剑光追赶。

    金须奴在绿云拥护中,见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御剑追来,知道双剑厉害,无法抵御,万般无奈,只得将清宁扇朝着二人一挥,当下便有百丈寒辉,带着罡风吹来。

    朱梅在侧知道此扇厉害,恐李英琼、周轻云二人不能抵挡,忙运玄功,将手一搓,朝着前面一推,口中喝道:“念你忠义,我索性回风助你一程吧。”

    那罡风眼看吹到,被这一推,突又回向那片绿云吹去,疾如奔马,转眼没了影子。

    就在这几头忙乱中,二凤恰巧断了一腿飞来,看见金须奴、慧珠夹了初凤,正往绿云上飞去,忙喊:“金哥助我!”

    此时金须奴只一援手,便可将爱妻同时救走。偏生正在亡魂丧胆,危机瞬息之际,急于救主逃生,心慌意乱,又值殿上正邪两派群仙大战,风雷之声四起,没有听清。等到飞云逃走,才得想起时,那片绿云被这罡风一吹,已是不由自主的往前飞去,哪里还能够退的回来?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见追初凤不曾追上,一眼望见二凤在那里逡巡欲遁,如何容得,忙指剑光追去。

    朱梅此次出现,原为二凤在三女之中,以她恶行最少,此次不过应遭此难,如被英、云仙剑所斩,形神一齐消亡,便难转劫,特地赶来相救。

    一见剑光飞出,知难喝止,忙将手一指,一道金光飞起,将青紫两道剑光挡住。

    可怜二凤一腔悲愤,眼见双剑飞来,无可抵御,忽有救星,出乎意外。正想行使魔法遁走,南海双童业已赶至,弟兄二人法宝飞剑同时施为,截个正着,二凤如何禁受得住,当时尸横就地。

    英、云二人回望朱梅,见已不见。知道朱梅成心让南海双童手刃父仇,见已奏功,便联合一起,去助严人英、易静,与三凤、许飞娘对敌。

    四人刚飞身过去,还未到达,忽见殿侧穹门里飞射出一团其红如血的火球,四围雾烟围绕,正要腾空往殿外飞去。

    南海双童知是妖人要借妖法遁走,忙挥剑堵截。

    那火球见前面来了敌人,突地回头,又要往三凤身侧飞去。李英琼、周轻云更不怠慢,也各将剑光一指,追上前去。紫郢、青索二剑飞起空中,似蛟龙剪尾一般,追上火球,只一绞,便听一声惨呼,火烟熄处,一个披头散发,赤身浴血的女子坠将下来,尸横就地,正是宫中主要人物冬秀。

    与此同时,穹门内银光闪处,齐金蝉、陆蓉波、杨鲤、石生、廉红药四人也飞追出来。见冬秀已死,甚是快意。彼此打声招呼,各按预定,分头行事。

    此时,三凤与严人英对战良久,都不能取胜,正要暗中施展魔法取胜,猛一回头,见初凤同了金须奴、慧珠已在行法,准备往金庭中退去。

    此时三凤还未看出二凤受伤,分身遁走,刚暗骂:“大姐糊涂,敌人虽然深入,只不过是朱梅一人,同了几个后生小辈,未必抵敌不住,怎便当着外人,退避示弱?你退我偏不退。”

    正在寻思自恃,便见朱梅二次现身,初凤魔法被破,金须奴用一片碧云,将初凤、慧珠一同带走。说时迟,那时快,三凤这里方稍稍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见二凤紧追初凤、金须奴不上,想要回身逃遁,已是无及,死于南海双童飞剑之下。同时英琼、双童等飞追过来,又将冬秀杀死。

    三凤正在急痛攻心,又惊又恨,一晃眼间,李英琼、周轻云、南海双童等已一同追到,各将剑光朝自己飞来。先还以为法宝众多,仇人没有彩烟护身,正可使用前法,杀他两个,略解仇恨。刚想分出法宝迎敌,对面青紫两色光华,已如经天长虹一般飞到,将那数十道青光圈住。

    三凤方觉出敌人不可轻视,耳旁猛听许飞娘大喝道:“二位令姐一死一逃,峨眉派来了不少凶人,紫云宫行将瓦解。我等现在已非其敌,道友还不随我暂且退去,打点异日报仇之计吗?”说罢,取出一件法宝,待要发出。

    南海双童大仇在身,上来时见对面数十道青光乱闪乱窜,知自己飞剑绝非其敌,正在暗中焦急。及见李英琼、周轻云双剑出手,将那些青光裹住,当即心中大喜,忙各将法宝祭起。

    三凤本就有些手忙脚乱,再被飞娘这一喊,心神一分,一个疏忽,胸肩上连中了两下,“哎呀”一声,血肉炸裂,倒于就地。

    严人英见李英琼、周轻云等追来接应,便知大功将成。因朱梅事先提点,早防许飞娘劫宝逃走之计,太乙五烟罗始终不曾撤去。趁着紫郢、青索围绕数十道青光纠结之际,一催剑光,身剑合一,径往三凤身前抢去。

    刚刚到达,双童法宝业已奏功。严人英更不怠慢,一指飞剑,先将身受重伤的三凤斩为两段,就势一把抓起她的法宝囊。

    许飞娘刚将法宝施展开来,就一眼瞥见严人英剑斩三凤,抢走法宝囊,不由大怒,正待施展辣手,给众人一个厉害。恰巧李英琼、周轻云的双剑已将那数十件法宝断为两截,见许飞娘将要发威,各将剑光一指,双剑合壁,迎上前去。

    许飞娘识得双剑厉害,知道今日难以取胜,大喝道:“峨眉群小,休得倚众逞能,仙姑暂容尔等多活些日,再行相见。”说罢,手扬处,数十丈长一道青光护住全身。再将手连招两下,收回两处法宝。星飞电掣,直往殿外飞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庭玉柱

    一旁的齐金蝉见状忙喊:“大家快来,这贼道姑定往金庭盗宝,那里无人防守,我等同驾弥尘幡追去。”

    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甄艮四人首先飞过,齐金蝉也来不及再等其他人,驾起弥尘幡,径往金庭飞去。

    弥尘幡虽快,许飞娘遁光也是不弱,五人招呼之际,又未免略迟了一步,等到弥尘幡降落金庭之前,六扇封闭好的金门已被许飞娘用法术震开,依稀还看见飞娘后影在前一闪,五人忙即跟踪追入。

    刚一进门,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白中带青的光华将五人阻住,弥尘幡冲上去,竟是异常坚韧,阻力绝大。

    李英琼一着急,首先将紫郢剑放将出去,紫光射在青白光华上面,只听声如裂帛,哧地响了一声,依旧横亘前面,将路堵得死死的,连一丝空隙都无。

    五人无可奈何,只得各将飞剑法宝放起。李英琼、周轻云又将双剑合壁,上前攻打,光霞潋滟中,只听裂帛之声响个不绝,那光华兀自不曾消退。渐渐听得金庭中有了风雷之声,猜是许飞娘在玉柱间闹鬼。

    五人正在焦急之时,忽听朱从远处说道:“此时我有要事,不能分身相助。此乃许飞娘用童男女头发炼成的天孙锦,已为紫郢、青索刺破,尔等还不冲将进去,更待何时?”

    五人闻言,急忙飞身入内,只见金庭之内耸立着好些根玉柱,根根都是霞光万道,瑞彩缤纷。许飞娘正手指一团雷火,焚烧着一根玉柱。离柱不远,倒着三个妖人的尸首。

    严人英等见状,赶忙指挥剑光上前阻止。

    许飞娘见敌人追入,并不显一丝慌张畏缩,左肩摇处,首先飞起一道百十丈长的青虹,直取严人英五人。接着,一手仍指定雷火,焚烧玉柱。另一手从法宝囊内取出一物,往上一掷,便化成一团碧焰,四外青烟索绕,当头落下,护住全身,只管注视雷火所烧之处,连头也回。

    李英琼和周轻云的紫青双剑虽然势盛,无奈许飞娘的剑也非寻常,被青光敌住,急切间尚难取胜。严人英、齐金蝉、甄艮的法宝飞剑只围在碧焰外面飞舞,一时也攻不进去,竟不能损伤许飞娘分毫。

    眼见那玉柱被许飞娘雷火连烧,柱上光华已由盛而衰,地底雷声轰隆不绝。严人英心知事情不能再耽搁,急忙掏出之前从甄艮要来的严瑛姆所给的灵符,往前一掷,立时一片金霞,夹着殷殷风雷之声,照耀全殿,光中一只大手,正朝许飞娘抓去。

    许飞娘正全神贯注在庭中玉柱,打算等玉柱一打开,现出宝物,便即乘机攫走。眼看柱上光华越淡,功成顷刻。猛听雷声有异,忽见一片金霞从后袭来,立知不妙。但怎奈贪心太炽,心仍不死,还想死力支持,不肯退走。

    谁知金霞所照之处,护身烟光先自消灭。忙一回视,一只大手已从身后抓到。暗道一声:“不好!”急忙一纵遁光,将手一抬,身剑合一,飞身便起。

    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正挡其出路,虽有朱梅前言,怎舍放她逃走,紫青双剑一齐发动,合围上去。

    许飞娘只危机瞬息,惊愤交集。百忙中把心一横,倏地将手一扬,便是一团大雷火打将出来。

    众人知她厉害,俱有防备,见势不佳,连忙回剑护身时,耳听震天价一声巨响,雷火光中,满殿金尘玉屑纷飞如雨。许飞娘已将庭中心金顶震穿一个巨孔,驾遁光逃走。那只神符幻化的大手,也跟着破空追去。

    众人见许飞娘已去,知难追赶,齐往柱前飞去。见那些玉柱光华虽退,根根粗大莹澈,通明若晶,真是瑰丽庄严,奇美无俦。便各照朱梅吩咐,准备盘膝坐在当地施为。

    此时易静、甄兑、廉红药、杨鲤、陆蓉波和石生,也都陆续到来。只有易鼎、易震两兄弟往外追一妖人,尚未回转。

    众人互相略说了几句经过,谈起宫中妖人执事,业已死伤逃亡殆尽。

    易静因见玉柱火光已敛,料是开放在即,恐有疏虞,忙请众人围坐玉柱四周,各自运用玄功准备。不消片刻,地底风雷声越来越盛。接着又听金铁交鸣一阵,当中主柱忽然转动起来,众人忙即立起,各将法宝飞剑放出,以防柱底宝物飞去。

    眼看主柱越转越急,四围的玉柱也都跟着转动,倏地庭中一道金光闪过,现出朱梅身影,哈哈大笑道:“全宫肃清,大功告成,回去正好赴那开府盛会。”

    接着,便命众人避开,只带了严人英、齐金蝉二人,同往主柱面前,说道:“这根主柱乃是当初大禹镇海之宝,被天一金母移来此地镇压。此柱一折,不特紫云宫全宫化为乌有,这附近千里内的海面,俱都成了沸汤,贻祸无穷。

    主柱之下乃是一处地心真穴。当年天一金母用绝大法力,辟为藏珍之所。飞升之际,默算未来,在穴中置有一盘水香。此香在穴中燃得极慢,一见风,顷刻之间,可以燃尽。此香一灭,穴便自行封闭,立刻地心真火发了,无论人物,俱化劫灰。

    许飞娘只知**藏珍,凭着她的妖法,可以劫取,却不晓其中厉害。放着旁柱内藏的天一贞水和许多现成法宝不取,妄自觊觎重器。休说此柱重有一万三千余斤,她未必能够捧起。即使她预先学了鸠盘婆的大力神法,驱遣群魔将柱抬起,入内见了许多宝物,定起贪心,稍有疏忽,那香烧完,势必同归于尽,有甚便宜?”

    说罢,一口真气喷向柱上,大喝一声:“速止!”那柱立时停住不转,风雷金铁之声全歇。

    然后朱梅走近前去,两手捧住主柱下端往上一提,喝一声:“疾!”那柱便缓缓随手而起。

    那柱被朱梅渐渐捧离地面约有三尺,柱基处现出一个深穴,里面彩气氤氲,奇香透鼻。

    齐金蝉早奉命准备,忙将天遁镜往柱底深穴照去。严人英更不怠慢,祭起雪魂珠,一催剑光,随镜光照处,飞身而入。

    到了底下,用慧眼一看,乃是一个圆球般的地穴,里面奇热无比。当中珊瑚案上,放有一个光彩透明的圆玉盒子。盒前燃着一盘其细如丝的线香,香烟散为满穴氤氲,幻成彩雾。四壁悬着十余件奇形怪状的法宝。严人英事前已得朱梅指点,见一样便取一样。

    那香燃烧甚速,严人英初下去时还有大半盘,只这取宝的一转眼间,便烧去了多半。再加穴中奇热无比,虽有雪魂珠护身,并不觉难耐。但取宝之时,手一近壁,仍似火中取栗一般,烤得生疼。

    等到挨次将壁间法宝取完,香已烧剩下只有两圈。知道天一金母的遗书连那两件异宝俱在案上玉球之中,关系最为重要。香一烧尽,地穴便合拢来。这是地心真穴所在,如被葬在内,休想得见天日,忙即上前伸手去捧。

    谁知那玉球竟重如泰山,用尽平生之力,休想动得分毫。猛想起忘了跪礼通诚,匆匆翻身拜倒,诚心叩拜。

    刚叩拜完毕,那香已烧得仅剩半环。严人英忙抢上前去,伸手去抱那球,这次只觉那球轻如鸿毛,与之前大不相同。回头一看,那香已只剩了三两寸,晃眼便尽。当下顾不得再取那珊瑚案,一纵剑光,便往外飞去。

    身刚出穴,一眼望见朱梅,两手紧捧主柱,已是面红力竭,周身白气如蒸。

    见严人英出来,朱梅把手一松,那柱登时落地,只听穴底微微响了一下,便再无别的动静。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得贞水 紫云事终

    朱梅看着严人英怀中的玉球,开怀笑道:“如此便大功告成了。”

    说罢,忽将两手一搓,一片火星散将开来,往除主柱之外的其余十八根玉柱间飞去,那些玉柱便即燃烧起来。一阵乌焦臭味过去,众人眼前一亮,见庭中玉柱依然莹洁,透体通明,内中宝物纷呈异彩,晶光宝气掩映流辉。再加妖气已尽,氛雾全消,衬着金庭翠槛,越显奇观。

    朱梅又说道:“那天一贞水,便藏在左侧第三根玉柱之中玉瓶葫芦之内。尔等可去取来,再往黄晶殿带了新收诸弟子,便可回返峨眉了。”

    齐金蝉首先跑到第三根柱前,见那盛着天一贞水的玉瓶果在其内,另外还有一个葫芦。一同取下一看,上面俱有朱书篆文,写着”地阙奇珍,天一圣泉“八个字。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不禁好生欢喜。

    严人英等也都向其余的玉柱看去,只见每根俱藏有奇珍异宝,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仙药,件件霞光灿烂,照眼生缬,众人见了,俱都惊喜非常。

    众人将这些宝物拿到朱梅面前,请他安排。

    朱梅见了道:“紫云三女因这次庆寿,想人前卖弄家私,把宫中宝物大半收来,陈列此间,又把所有庭中玉柱全数开放,可给我们省了不少的事。可惜我当时无暇兼顾,被周、李二弟子的紫青双剑将金母降伏海岭猪龙遗留下的数十件法宝全数斩断。又忙于追赶许飞娘,未想起收取,被一个手疾眼快的妖人抢拾了六件逃走。”说罢,将柱间宝物分别去留,指示众人。留的仍置柱内,照柱中开闭符偈,全数封闭。

    待将柱中宝物安排好后,朱梅又指着庭顶那被许飞娘冲裂之处,道:“此宫异日应为灵云、紫玲等所居,这金庭乃天一金母运用天、地、人三才真火,采取西方真金熔铸而成,却被许飞娘用妖法冲破,留此破漏,甚是可惜。好在异日灵云、紫玲等来此居住,道成时节,仍可炼金来补。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却是无法将它修补了。且让我行法,暂时应应急吧。”

    说罢,将从柱中取出来的一个玉球掷上去,行法堵住。

    然后朱梅率领众人走出庭外,说道:“我等去后,这里便无人防守。这紫云宫内还有不少宝物,难保不启异派妖人觊觎。来时齐道友托我将长眉教祖的两仪微尘阵移设此间,原不妨事。不过宫中妖人太众,此时虽已死伤逃亡殆尽,但是来时媖姆曾示先机,暗示灵云等异日来此修道,还不甚容易。以我道力,几次占算,也似有些微朕兆,竟会算不出是否有人潜伏于此。微尘阵虽能笼罩全宫海面三千里方圆,外人不能擅入,假使此时有人伏在宫内,这里有的是灵药仙草,尽可在此潜修,只不能出去,毫无妨碍。固然事有前定,我却偏要和媖姆拗一下,详搜全宫,到一处,封锁一处。万一连我也事昧先机,防备不周,留有遗孽在此,那要紧的所在他也无法进去。”

    当下朱梅先将金庭行法封锁,然后率领众人,挨次巡视全宫,逐处加以封锁。但知道将整个紫云宫巡行殆遍,也没有找到那躲在宫中的妖人。

    最后众人无法,只好回到黄晶殿,准备领了龙力子等几个初投门下的男女弟子转回峨眉。

    当众人到达殿上时,只见龙力子正骑在一只虎面龙身怪兽的背上,呼叱为戏。见了朱梅等到来,连忙下骑,上前参拜。

    朱梅指着那怪兽道:“我之前二次现身,相助二凤兵解之后,便是去降伏这神兽龙鲛。此兽已在金蝉初入甬道前伤去前爪。这东西性最忠义,一见斗我不过,又闻我说三女遭劫之讯,欲以身殉。经我再三诫谕,并允等它主人转劫成道以后,仍可随侍,方始收伏。少时便带它回返峨眉,以为仙府点缀。我之前将它留在后苑宫殿中,不知它怎地到了前面殿上?”

    龙力子闻言回道:“弟子因久候真人不至,知殿外妖法业已破去,走往殿台探望,见它从后苑那一面跑来。因听真人行时说,要将它带回峨眉,以前弟子曾看守过它,知道降伏之法,恐被逃走,便上前将它唤住,与它说了真人恩意,劝它投顺,引上殿来,不久真人便来了。”

    朱梅闻言,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易氏弟子追赶妖人,中途尚有险阻,须去救援,不宜在此久延。以为龙鲛通灵,降伏之后,必是久候自己不至,自行走出寻找。

    适才巡视全宫,不见丝毫朕兆,严媖姆所示仙机和自己卦象上所现可疑之点,定是另有应验。

    各处宫殿都已经去过,到处都曾施展玄门捉影搜形之法寻查,料无遗漏。剩下的地方无关紧要,无须再去封锁。当下便带了众人,走出黄晶殿,仍由甬道出去。

    飞到九宫柱前,问起另一名改邪归正的宫人金萍,果见金须奴、慧珠二人夹着初凤,周身云光围拥,由此飞出。初凤已是神志失常,叫嚣不已,好似发狂中邪模样。问毕,大家一同飞出甬道,走出延光亭。

    众人正准备回山之际,朱梅笑问李英琼道:“你的神雕佛奴呢?”

    李英琼闻言,方想起来时,因为甬道神沙厉害,曾吩咐神雕只在空中飞巡,不可下落,却忘了大海茫茫,附近数千里,并无它存身之所。自己二次入宫时,就未见它影子。这时方才想起,不知飞往何方。连忙引吭呼唤,不见神雕飞下。

    李英琼正要飞空寻找,周轻云连忙拦住她道:“你那神雕耳目最是灵敏,平时数百里内闻呼即至,你连唤数声不见影子,不是不耐久候,飞转峨眉,便是出了别的事故。朱师伯既那般说法,必然知道,为何舍近求远?”

    李英琼闻言,忙向朱梅拜问。

    朱梅道:“你那神雕本就通灵,自来峨眉,道行益发增进。它本来自负,这次恐它为甬道神沙所伤,不许下去。它在空中盘飞时久,不觉厌倦,当时恰巧有两个许飞娘约请赴宴的妖人从崇明岛赶来赴宴,被它在远处看见,不等近前,便迎上去。

    那妖人是姑侄两人,一老一幼,初见神雕,妄想收它。不料一照面,便被神雕抓去飞叉,将小的一个抓裂投入海中。那老的一个看出不妙,便即往回路遁走。神雕贪功不舍,展翼追去,两下里飞行均极迅速。正在追逐之际,恰值我从峨眉赶来,无心中看见。

    彼时我因紫云官事机紧急,缓到一刻,必有人要遭毒手。又认得那逃走的妖人,是江苏崇明岛金线神姥蒲妙妙,邪法颇非寻常,恐神雕闪失,曾用千里传音之法,连喊数声,神雕竟未回顾。两下里本是背道而驰,瞬息间相去已是数百里外。

    我当时错以为神雕两翼藏有白眉禅师神符,至多被困一时,决无大害,无暇分身,并未回头追去。如今未归,必在岛上被妖法陷住。此时大功告成,援救易氏弟兄无须多人。你与轻云有紫郢、青索双剑,百邪不侵。只要遇事再谨慎小心些,便必定成功无疑了。”

    李英琼一听神雕有难,立刻便慌了手脚,连忙拉着周轻云一起向众人拜别,驾起剑光,就向崇明岛飞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拜山铜椰岛上

    李英琼、周轻云两人走后,朱梅又对众人道:“易氏弟兄之前追的那个妖人,乃是铜椰岛天痴上人的弟子。他二人因和天痴上人起了口角,现已被天痴上人困在铜椰岛上。那天痴上人门徒众多,虽是异派,却并不为恶多事。他二人少年任性,不知进退,咎有应得。我与岛主曾有数面之交,既不便前去,又不能下去,事出两难。只可暂由易静、人英、金蝉三人前去通名拜岛,看他如何对付,相机行事。我在暗中赶去相助。余人由蓉波、石生率领,回转峨眉复命便了。”

    众人听完朱梅的吩咐,当即各照安排行事。

    却说严人英、易静、齐金蝉三人驾遁光离了迎仙岛,照朱梅所说方向,往铜椰岛飞去。

    先是大海茫茫,波涛浩瀚,渺无边际。飞行了好一阵,才见海天相接处,隐隐现出一点黑影,浮沉于惊涛骇浪之中。知道离岛已近,连忙按落遁光,凌波飞行。

    眼看前面的岛越显越大,忽见岛侧波浪中突出许多大小鲸鱼的头,一个个嘴吻刺天,纷纷张翕之际,便有数十道银箭直往天上射去。

    再往岛上一看,岛岸上椰林参天,风景如画。岸侧站定二三十个短衣敞袖,赤臂既足的男女,每人拿着三五个椰实之类,弹丸一般往海中跃去,正在戏鲸为乐。

    正要近前,那些男女想已看见四人来到,忽有四个着青半臂的少年,往海中跃去,俱都踏在一条鲸鱼项上,将手一挥,那四条鲸鱼立时拨转头,冲破逆浪,直向三人泅来,其行如飞,激得海中波涛像四座小山一般,雪花飞涌,直上半天,声势甚是浩大。

    三人早得矮叟朱梅指教,不等来人近前,忙即由易静为首,一按剑光,飞身迎上前去,说道:“烦劳四位道友通禀,南海玄龟殿易静,奉了家父易周之命,偕了同门师兄弟严人英、齐金蝉,专诚来此拜谒天痴上人,就便令舍侄易鼎、易震负荆请罪。”

    那四人见了易静等三人面生,正要喝问,一闻此言,立即止鲸不进,互相低语了几句,为首一人说道:“来人既拜谒家师,可知铜椰岛上规矩?“

    易静躬身答道:“略知一二。”

    那人道:“既然知道,就请三位道友同上鲸背,先至岛岸,见了我们大师兄,再行由他引见家师便了。”

    说罢,其余三条鲸项上所站的青衣少年,俱往为首那人的鲸背上纵来,让出三条巨鲸,请三人乘行。

    三人也不客气,把手一举,飞向三鲸项上立定。那四人将手一挥,在前引导,同往海岸前泅去。这时海面群鲸俱已没入海中。岸上二十多个男女,也都举手迎宾。等三人由鲸背上飞身抵岸,人群中便有一个长身玉立,丰神挺秀的白衣少年,从人群中迎上前来。

    这人便是岛主天痴上人的大弟子柳和,本是潮洲海客柳姓之子,三岁丧母,随父航海,遇着飓风,翻船之际,乃父情急无奈,将他绑在一块船板上面,放入海中,任他随水漂流。不想一个浪头将他打在一只大鲸鱼的背上。也是他生有夙根,由那鲸背了他,泅游数千里,始终昂头海面,未曾没入水里。直泅到铜椰岛附近,被天痴上人看见,救上岸来。

    彼时上人成道未久,门下尚无弟子,爱他资质,便以椰汁和了灵丹抚育,从小便传授他道法。虽是师徒,情逾父子。上人后来续收了四十七个弟子,独他在众弟子中最得钟爱。

    上人岛规素严,门人犯规,重则飞剑枭首,轻则鞭笞,逐出门墙。当初许飞娘约请异派仙宾往紫云宫祝寿时,路过南海覆盆岛,见下面有一个穿青半臂,短袖跣足的男子在那里练飞叉,迥异寻常家数,猜是海外散仙之流,按落遁光,上前问讯。才知是上人第十九名弟子,名叫哈延,奉命在覆盆岛采药炼丹的。

    许飞娘久闻天痴上人大名,为鼓动他师徒与峨眉为敌,便用一番言语蛊惑哈延,说峨眉如何妄自尊大,不分邪正,专与异派为仇,劝他加入自己一党,同敌峨眉。叵耐哈延知道师门法重,不敢轻易答应。

    许飞娘见说他不动,又将紫云宫三女庆寿,铺张扬丽,加以渲染。说那里朱宫贝阙,玉柱金庭,海底奇景,包罗万象。那神沙甬道,又是如何神妙。大家俱是同道,何不抽暇同往观光,以开眼界?

    哈延少年喜事,不觉心动。只因当时炼丹事重,不能分身。便由飞娘分了一粒沙母,传了入宫之法,约定三女寿辰那天,恰好丹成,赶去参与盛会。

    哈延因与三女素昧平生,初次前去祝寿,还备了两件珍奇宝物,以为见面之礼。谁知刚和三女见面,入席不久,便生祸变。

    他先本不想多事,后来见所有来的宾客俱都纷纷上前应战,惟独自己袖手旁观,未免有些难堪。欲待上前,又觉来人个个剑光法宝神妙无穷,略一交接,敌我胜负之势,已可看出大半。

    自己与主人既是素昧平生,便是许飞娘也不过一面之识,再者师门家法严厉,不准在外面惹事生非。冒昧出手,稍有闪失,不特给师门丢脸,回去还受重责。

    正是进退两难,迟疑不决之际。易氏弟兄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突然发挥威力,由合而分,化成无数根数丈长的金光,朝四外射去。那赴宴的诸多妖人立即伤的伤,亡的亡,能全身而退者,不过才两三个人。哈延如非满身道术,防御得快,差点也被打中。

    他不由心中大怒,正寻思如何出这口恶气。猛一回头,便见二凤身遭惨死,初凤、金须奴、慧珠三人逃走,料出事情不妙,想了想,还是忍气回岛为是。

    他刚准备动身,三凤已毙于飞剑之下,许飞娘遁光逃走,严人英、李英琼、齐金蝉等人同驾弥尘幡追往金庭。只甄兑一人,因见地下残断的法宝,形状奇古,精光照人,想拾两件回去,略微缓了一缓,不及驾幡同去。

    甄兑一见落了后,不顾再拾地上法宝,一缩遁光,正要追赶,身刚飞起,恰巧哈延迎面飞来。

    甄兑新胜之余,未免自骄,一眼看见对面飞来一个周身青光闪闪的妖人,哪里肯容他遁走,一指剑光,飞上前去截堵。

    他却不料哈延早防敌人暗算,用的是东方神木护身之法,寻常飞剑哪能伤他。一见有人拦阻,越觉敌人欺人大甚,丝毫不留余地,正好想要重创他一下。剑光飞到,故意装作不觉,却在暗中将一面飞钹朝甄兑打去。

    甄兑见来人只顾逃遁,剑光飞上前去毫无所觉。方以为成功在即,忽觉眼前青光一亮,便知不好。忙纵遁光避开,已是无及,被那青光扫着一下,立时坠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拜山铜椰岛中

    哈延正要再下毒手,取甄兑性命。恰值易鼎、易震驾神梭追杀别的妖人赶到,见甄兑受伤,忙驾神梭追将过来。

    哈延一见易氏弟兄追来救援,知道他们法宝厉害,再加那旁又飞来了几个少年男女,声势越盛,想将受伤敌人制死,已不可能。便忙用本门最精妙的木公遁法,地行逃走。

    按说此时易鼎、易震本可不必再行追赶。偏生好胜心切,又见甄兑受伤,再加上宫中其余妖人都已伤亡殆尽,只剩哈延还完好无损,见他逃走,竟想收个全功,当下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哈延的木公遁法固然神妙,但易氏兄弟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也非寻常宝物,哈延跑了半天都没有摆脱易氏兄弟的追赶。最后,竟被易氏兄弟一直追回了铜椰岛。

    来到铜椰岛后,易氏兄弟虽看出岛上布置不同寻常,但因这一日工夫俱是所向披靡,有胜无败,未免恃胜而骄,所以也未深究,见哈延逃到岛上,操纵着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就向岛上冲去,一连撞毁了岛上几十株的铜椰树。

    易氏兄弟在岛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即惊动了天痴上人。被上人用元磁神峰,将他兄弟二人包括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在内的所有法宝都收了去。就连他们自身,也被上人捉了去。

    天痴上人在问明事情经过后,先以哈延不遵师命,违弃职守,擅与妖人合污为由,打了他三百蛟鞭。

    天痴上人惩处完了哈延,正要再教训易氏兄弟时,严人英等人便已到来。

    严人英三人跟着那引路的铜椰岛弟子,来到山间一座洞府中。严人英三人看尽,在洞府正中,有八个身穿白色莲花短装童子,扶着一个莲花宝座,上面盘膝坐定一个相貌清癯,装束非僧非道的长髯老者,四外云霞灿烂。

    在宝座之前,是八个十二三岁的俊美童子,手里捧各种乐器。八名童子之前,又有四个童子,手中各提一口莲花灯笼。宝座之后,则也有八个童子,分捧着弓、箭、葫芦、竹刀、木剑、钩、叉、鞭之类。在宝座两侧,还侧立这三四十个,披着鹤氅,身穿白短半臂的赤足少年。

    严人英三人当即便猜出,那长髯老者,便是铜椰岛主天痴上人,当即随了引导,行近宝座前立定,躬身施了一个礼。

    易静当先开口说道:“晚辈易静,因往紫云宫助两位道友除魔,事后才知两个舍侄追敌未归,忽奉矮叟朱梅传谕,命晚辈同了峨眉齐真人门下严人英、齐金蝉,来此拜山请罪。就便带了两个无知舍侄回去,重加责罚。不知上人可能鉴此微诚否?”

    天痴上人闻言,微笑道:“既承远道惠临,总好商量。且随我去里面,再一述这次令侄辈在此行为如何?”

    说罢,那些童子少年,便抬了那莲花宝座,向后面一座圆门中走去。

    严人英、易静、齐金蝉三人见状,只得跟着进去。刚一进门,就见易鼎、易震两兄弟被吊绑着挂在房中央。而在易氏兄弟旁边,还有一名少年被按跪在地上。

    齐金蝉见易氏兄弟被吊绑在室内,当即就要发作。严人英急忙伸手将他按住,免得再生事端。

    此时,那些童子已将那莲花宝座在石室中间方好。那莲花宝座刚刚落地,天痴上人便吩咐道:“看座。”

    随侍在上人两旁的少年中,当即有一人将手朝着地下一指,地上便冒起三个锦墩,一字排开在宝座前侧面。

    天痴上人当即请严人英三人在锦墩落座,同时那些少年和童子纷纷在石室两旁的四排玉墩上落座。

    待众人坐好,天痴上人才笑指那跪在地上的少年道:“这便是我那孽徒哈延,因受妖妇许飞娘蛊惑,往紫云宫赴宴,失去宝物,坏了我门中规矩,咎有应得,原与令侄辈无关。

    只是他未奉师命,违弃职守,犯的乃是本门戒条,在外却无过恶,事前又不知你们和紫云三女为难。道家往来宴会,常有之事。适才已派人问明,当时他见你们两家动手,本要回来,无奈你们防备紧严,心辣手狠,一味残杀不休,令侄辈又不肯网开一面。他已地行逃遁,还要执意斩尽杀绝,仗着令尊神梭威力,苦追不舍,非置诸死地不可。

    这也是他孽由自作,不去管他。后来追到我铜椰岛,我门下均守我规矩,并未敢速然动手,只由海岸上几个值日的门人骑鲸上前,讯问来历姓名。此时令侄辈如照实说出,以礼来见,不特不致被老夫擒住,还须重责哈延以谢,岂不是好?叵耐令侄辈一味逞强,见了我的门人,不分青红皂白,才一照面,便即倚强行凶。

    他们未奉我命,仍是不敢交手,连忙回岛禀告时,令侄辈已经追到岛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将我数千年的铜椰仙木撞折了七十四根。后来我门下弟子吴遇见来人闹得大不像话,正要用四恶神网伤他们,我已闻声出来,看出是令尊子孙,不愿下此毒手,才收去宝网,用太极元磁之气取了神梭,将他二人用意绳擒住,悬吊此间。

    我想此事衅自我门人所开,专责令侄,未免说我不讲理,心有偏向,如果专责哈延,未免又使众门人不服,说我畏惧令尊,人已打上门来,还一点不敢招惹,未免说不过去。

    为此我先命哈延供出情由,查明双方曲直。本拟用蛟鞭当着令侄打完了哈延,再同样代令尊责罚子孙,然后命人送他二人至玄龟殿,请令尊来此,将我那七十四株铜椰神木医治复原。

    我虽讲情面,处事极重公平。既然矮叟朱梅得信,派你三人来此,代令侄求情请罪,我如不允,未免又是不通情理。不过他三人其罪惟均,要打要罚,须是一样才妥。

    可惜你三人来迟了一步,哈延已经挨了一百余下蛟鞭,令侄辈却是身上尘土未沾。就这么放走,纵然令尊家法严峻,将他二人处死,我们也未看见。万一护短溺爱,哈延也打得略有一点冤枉。我想还是省事一些,由我处治。哈延之责,尚未足数,也不必再补。令侄辈照他数目领责,也决不使其多挨一下。如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拜山铜椰岛下

    天痴上人说完,严人英、易静、齐金蝉三人还未说话,被吊绑在那里的易震当先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老鬼!用障眼法儿打门人,还好意思说嘴。你看你那孽徒身上有伤吗?”

    众人向哈延身上看去,果然毫发无伤,分毫无损。

    原来天痴上人原不护短,家法也严,只因来人将他心爱仙木撞折,才动了真怒,执意非打来人一顿不可。又因哈延虽然无知闯祸,平素却无过错。明知当时挨打,虽多受苦痛,打完之后,众门人必要徇情庇护,虽未授意医治哈延鞭伤,并未禁止。

    偏巧打到半截,严人英三人前来拜山,师徒俱未料到是为了此事而来。上人一出去见客,众门人见哈延打得可怜,师父又没有禁令,忙不迭地给他医治,却不想授人以柄。

    天痴上人进来时看见哈延身上伤痕平复,并未在意。及至被易震一驳,匆促中,竟回不出什么话来。眉头一皱,勃然大怒道:“小畜生,无端道我偏向,难道我还怕你祖父易周,成心弄假不成?你无故犯我铜椰岛,决难宽容。我也照样用障眼法儿打你,打完也给你医便了。”说罢,便命行刑。

    地下两个行刑童子见师父下令,当即将手中长鞭扬起。

    三人当中,严人英较为沉稳,觉得易震确实有些太过骄狂,让他吃些苦头也好,还没有什么表示。易静、齐金蝉两人却早已按捺不住,一见上人反脸,话又伤人,如何还能忍受?互相一使眼色,便往易氏弟兄飞去。

    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之际,石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钟声。

    众人正有些惊讶,突然一道青光飞入室内,现出一个穿白半臂的少年,跑到天痴上人面前禀告道:“磁峰上起了一片红光,磁气忽然起火,请师父快去!”

    他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圆门外忽现出一个赤足驼背的高大老头,声如洪钟,大喝道:“痴老头,别来无恙?你这么大年纪,还欺凌后辈作甚?人我带去,你如不服,明年秋月岷山白犀潭寻我,不必与人家为难。”

    说完,把手一招,易氏弟兄的绑索便自然脱落,刚巧被易静一手一个接住。

    这时,地下两童的蛟鞭已打了上来,眼看打在三人身上。恰巧严人英见易静、齐金蝉已经动手,随后赶到,见状忙将银河剑放出,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蛟鞭登时被绞为两段。

    天痴上人闻得磁峰有警,本已大吃一惊。又看从圆门中来的那个驼子,乃是多年未见的神驼乙休,益发又惊又怒。刚要伸手取宝,满室金霞,红光照耀,一阵霹雳之声,连乙休和易静等五人俱都不知去向。室后钟声更是响之不已。

    天痴上人因那磁峰是全岛命脉,存亡所关。又知神驼乙休用的是霹雳震光遁法,瞬息千里,追赶不上。还是救护磁峰要紧。只得舍了不追,一指宝座,如飞驶向磁峰赶去。

    到那一看,只见一溜火光,疾同电闪,一瞥即逝,磁峰要紧之处仍是好好的,并无动静,才知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

    天痴上人自觉自己枉有那么高的道行法力,竟吃了这等大亏,不禁咬牙切齿痛恨。从此便与易周、乙休二人结下深仇,日后互相报复,不可开交,以致闹出偌大祸端。

    且说严人英等五人被乙休用遁光带走。易静和齐金蝉因之前忙于救助易氏兄弟,没有看清乙休施法,只见眼前金光红霞乱闪,俱当作是天痴上人为难,仍以为落入险境,还想冒险施为,打脱身的主意。

    齐金蝉更是将天遁镜取出,正要放手一搏之际,猛听耳旁有人喝道:“尔等业已被我救走,不准妄动。”

    严人英也忙喊道:“齐师弟休得猜疑。此乃是乙真人所使得霹雳震光遁法,我等已脱离险地了。”

    易静、齐金蝉闻言,才想起雷声霞光发动时,仿佛曾听有人在与天痴上人答话,知道原来竟是乙休相救,不由喜出望外。

    众人飞了约有两个时辰光景,眼前忽然一亮,身已及地。严人英等五人定睛一看,存身之处,乃是一座绝高峰顶,四外云气混茫,千百群山,只露出一些角尖,环绕其下。上面满是奇松怪石,盘纤攫拿,乘着天风,势欲飞舞。只偏西角顶边上,繁阴若盖的老松下面,有一块平圆如镜的大盘石,石上设有一盘围棋,残局未终。

    石旁只坐定一个丰神挺秀的白衣少年。众人刚一现身,便忙着迎上前来,口称:“老前辈,顷刻之间,便将五位道友救出罗网。可曾与天痴上人交手吗?”

    五人闻言,回头一看,身后红光敛处,现出一人,正是神驼乙休。五人中严人英曾见过乙休,易静和齐金蝉也曾听过他的大名,只有易氏弟兄见闻较寡,不知他的来历。慌忙一同跪下,谢了相救之德。

    乙休只将手一摆,便答那少年道:“我们两次对弈,俱是一局未终,又惹闲事。好笑朱矮子现有龙雀朱环,不敢去招惹痴老头,偏要请我去替他们解围,自己却在暗中捣鬼。我和痴老头本来无怨无仇,他为人好高,我这回虽未肯伤他,已给他一个大没趣,日后怎肯甘休,这不是无事找事吗?”

    那少年笑道:“天痴上人法力道行,在诸位老前辈中,原属平常。但是他那元磁真气,却是厉害无比,如非老前辈法力无边,亲展拿云手,朱师伯一人前去,怎能这般容易?如今救了这五位道友,不但齐师伯感谢盛情,便是朱师伯与家师、易老前辈、媖姆等,也感佩无地了。”

    乙休笑道:“我昔日受齐道友相助之德,无以为报,给他帮点忙,也应该。不过朱矮子为人,太取巧一点。”众人见乙休讲话,只得行完了礼,躬身侍侧,静听他说完了话,告辞起身。

    乙休还待往下说时,似闻头上有极细微的破空之声,晃眼落下一人,正是矮叟朱梅。众人慌忙上前拜见。那少年也忙着行礼,口称师叔。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埋隐患 仇怨终难解

    朱梅落地后,先不和乙休说话,劈头便对少年道:“我从铜椰岛出来时,中途遇见往南海独鱼峰借九火神烬的李胡子,说你师父已到了凝碧崖,你还不快去吗?”

    少年闻言,慌不迭地向乙休拜别,行完了礼,又和众人微一点头,便自一纵遁光,破空飞走。

    乙休大声嚷道:“朱矮子,你这人大没道理。我下棋向没对手,只有诸葛警我和岳雯这两个小友,可以让他们一子半子,时常抽空到此陪我,解个闷儿。适才一局刚快下完,便接到你从紫云宫转来求救的急信,我帮了你的忙,你却搅散我的棋局。”

    朱梅笑道:“驼子莫急。近日这些后辈俱都有事在身,又忙着早日赴会,哪有功夫陪你下棋?人家不好意思拒绝,你却偏不知趣,只要遇上,定拉住下个不停。这孩子无法脱身,又不敢不辞而别,经我这一说,正合心意。你没见他连我都未行礼告别,就一溜烟地走了吗?亏你还是玄门中的老手,永留残局岂不比下完有趣?如真要下时,他两人俱是我的师侄,用不着客套,等会散事完之后,我命他们轮流奉陪如何?要不你就同我们追到峨眉,当着许多同辈小辈的道友,逼他二人陪你下棋可好?”

    乙休笑道:“矮子无须过河拆桥,形容我的短处。我这人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追往峨眉下棋,有何不可?不过我还有点事须办,又厌闹喜静。否则,我真要下棋时,他要走得了才怪。”

    朱梅道:“以强凌弱,以老逼小,足见高明,这且放过不谈。你适才将人救走也就罢了,偏和人订的什么约会。我原因痴老头人颇正直,家法又严,不愿过于伤他脸面,才约你相助,暗中行事。你这一来,你自不必说,我早晚也不免与他成了仇敌,那时势必欲罢不能。好则闹个损人不利己,坏则还难保不是两败俱伤,何苦多此一举?”

    乙休嗤道:“我向来不喜鬼鬼祟祟行事,痴老头他如识趣,不往岷山找寻便罢。他如去了,休说我不能轻饶了他,便是山荆,也未必肯放他囫囵回去。”

    朱梅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说嘴。你自与尊夫人反目后,已有多年,两地参商,明明借此为由,好破镜重圆,和尊夫人相见。否则哪里不好约会,你偏偏约他到岷山去?不过你那年鸳湖剑斩六恶,将尊夫人兄嫂弟侄尽行诛戮,尊夫人委实怨你心辣手狠,不给她留点香火之情,害她应了脱皮解体,身浸寒潭的诺言。尊夫人已经恨你切骨,立誓与你不再相见,你这机心只恐难以如愿吧?”

    乙休只微笑不答。

    朱梅又道:“我闻得痴老头近年颇思创立教宗,发奋苦修,道行远非昔比。他那劫后之身,也逐渐凝固,再过些时,便可复原,无须驱遣烟云,假座飞行了。

    我等适才能占上风,一则出其不意,二则故意破坏他的全岛命脉,使其分心两地,所以才闹得他手忙脚乱。如真要明张旗鼓,以道力法宝比较高下,还真无此容易。

    你两家结成仇敌,他固无望得胜,不过他有那三光化劫之能,为各派仙人所无,你要使其惨败,却也未必能够。他屡受小挫,决不甘休,势必常年寻你为仇,你又无法制他死命,长期纠缠不休,岂不麻烦惹厌?

    依我之见,趁此衅端初启,仇怨未深之际,我等同往峨眉请齐道友,与他补下一封请柬,在群仙盛会上,由齐道友出席讲和,略给他一点面子,消释前嫌,重归于好。既免得日后逼他与异派妖邪同流合污,走入绝路,将多年苦炼清修毁于一朝之忿。又免得你多了这么一个死缠不舍的累赘,误却你异日飞升的功果。如何?”

    乙休冷笑道:“我向来不知什么顾忌,也从未向人低头服软过。既已做了,那就做了,他如死缠,怨他自找灭亡。此事你不要管,我自有法儿制他。你如不听我话,私下请齐道友下了请柬,那时大家闹得无趣,可别怨我。我尚有事他去,烦告齐道友,就说我在盛会前两个时辰准到。”说罢,袍袖展处,满峰顶尽是红云,人已不知去向。

    朱梅叹道:“这驼子真有通天彻地之能,鬼神莫测之妙。只为他性情古怪,任意孤行,已历三劫,还是如此倔强。此事由我邀他相助而起,如不事前与齐道友商妥,尽量设法代为化解,不特害了别人,又误自己,一个不巧,双方都铤而走险,还要闯出无边的大祸呢。”

    这时,易静上前道:“弟子来时,家父曾命紫云事完,归途顺道回家一行,就便携取礼物,去赴峨眉之会。再加上两舍侄中途遭难,将家父所炼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遗陷在铜椰岛上,也需向家父回禀。所以我意欲和两舍侄回家一行,不知可否?”

    朱梅道:“那神梭虽为天痴上人收去,但并无伤损,早晚珠还,不足为虑。适才我发飞剑传书,已将铜椰岛上发生的事端向令尊说明。令尊先前因开府盛会上颇有两个不愿相见的旧识,行止未决,所以才命你归途绕道回家携取礼物。如今令尊已决定全家到时都去赴会,已定日内起程,你尽可不必回去。”

    接着,朱梅又道:“现时因各异派知道峨眉盛会在即,长幼两辈同门均须亲往,长一辈的他们奈何不得,于是各约能手,专与小一辈的同门为难。我和白道友等四五人,俱受齐道友重托,四处接应小辈门人回山,繁忙已极,此时须往汉阳白龙庵一行。我算计英琼、轻云二人往崇明岛救援神雕,尚欠一个帮手。正巧人英现在无事,可代我前去。你到了那里,一旦助英、云二人救出神雕,便需急速同返峨眉,不可过于贪功,误了开府盛会。“

    严人英当即领命,拜辞起身。

    朱梅又命易静领了齐金蝉、易鼎、易震三人,同往峨眉进发。然后一道金光,破空飞去。

第一百五十章 结怨红云上

    却说严人英奉朱梅之命,赶往崇明岛。刚到地方,便见岛上一座孤峰上,神雕正向峰顶一个身穿金色坎肩,赤臂赤足,豹头环眼的胖大老妇不断飞扑。那老妇一边一手掐诀,口中念咒,一边放出飞剑与它对敌。

    照理来说,那神雕曾是白眉禅师座下仙禽,寻常左道飞剑绝非其对手。但它之前似乎受了不清的伤,身上的铁羽有好些残破,迥非平素神骏威武,此时竟大有不敌之势。

    严人英见状,急忙高喊一声:“兀那妖妇,休要张狂!”说着,便拿出一枚古钱刀,方将出去。

    只见一道金光瞬间跨越虚空,出现那老妇面前。

    那老妇似乎被吓了一跳,连飞剑都来不及收回,发出一道红光,便即消失不见。

    严人英落在那山峰上,只见山峰之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穴,下面黑暗沉沉,时有剑光闪动。立即猜到李英琼和周轻云陷入其中,被妖法迷惑,找不到出路,当即取出辟邪神光鉴,向下方黑暗中照去。

    同时口中高喝道:“周师姐和李师妹两位在下面吗?妖妇已被我赶走。二位中了妖妇的邪法,不明出路,我用辟邪神光鉴为二位引路,二位照镜光冲出,便即脱困。”

    那下面的剑光正是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她二人因从朱梅口中得知神雕遇难,当即赶来来崇明岛相救。在紫青双剑的神威下,没费多大力气便将神雕救出。

    此时,她二人本可就此带神雕离去,但李英琼因见神雕被金线神姥蒲妙妙用魔火烧伤,心中对她恨如切骨,见神雕尚能飞翔,便吩咐它在上面守候。自己则和周轻云一起回头找妖妇算账。

    不料金线神姥蒲妙妙妖法另成一家,邪术也颇惊人,竟为她颠倒五行挪移乾坤迷形大法所迷,以横为直,以上为下,困入山底地穴之中。

    幸亏严人英及时赶到,将妖妇惊走,将周、李两人救出。否者,再过上片刻,让妖妇法术完成,周、李两人势必陷入地肺之中,为地水火风所害。

    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上来后,与严人英互道分手后的经过,一听严人英只将妖妇逐走,并未诛除,不禁觉着有些遗憾。

    正说话间,忽闻旁边神雕哑声长鸣。三人及闻神雕鸣声有异,忙回首一看,神雕正离地盘旋低飞,两爪在攫拿,颇似和人追逐神气,却不见有敌人踪迹。

    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正觉得有些奇怪,想要飞过去查看。

    严人英生具慧目,已看着端倪,喝道:“大胆妖妇!不知逃命,还敢暗中弄鬼吗?”说罢,扬手一道寒光,早飞上前。

    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闻言,当即醒悟,知道妖妇转身回来,意欲暗算,哪里容得?纷纷手指剑光,朝神雕扑抓之处飞去。严人英因妖人身形隐起,不便追杀,又将辟邪神光鉴取出照去。

    三人法宝、飞剑同时发动,蒲妙妙饶是满身妖术,也禁受不起,镜光照处,首先破了她的隐身之法。妖妇身形一现,三人飞剑便疾如闪电,飞追过去。

    原来,之前蒲妙妙被严人英古钱刀惊走,本可就此逃生。但因爱侄为神雕所杀,逃至中途,越想越恨,越想越伤心。当下把心一横,隐着身形回转,想要再伺机报仇。

    满拟严人英此时必要到穴底去救人,正好连他一齐陷身在内。即便事有不谐,也可乘他救人之时,将那只恶雕除去,略报杀侄之仇。

    谁知到了之后,却见严人英只用辟邪神光鉴冲破妖气,人却守在上面,并未下去,就这片刻之间,人已被他救出。不由大吃一惊,益发知道来人不是易与,哪敢轻易上前?正在徘徊欲退,神雕神目如电,蒲妙妙隐身法怎能瞒得它过,仇人相见,自然拼命飞扑上去。

    蒲妙妙又惊又怒,痴心还想伤了神雕,再行逃走。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已经发觉追来,隐身法又为辟邪神光鉴照破,只得飞身逃走。

    严人英本记得朱梅来时嘱咐,救了神雕便急速返回峨眉。但因李英琼和周轻云业已当先追去,严人英想要阻挡,已是不及,所言只好也跟着一催遁光,紧紧追赶。

    妖妇这时隐身法已被破去,任她飞行迅速,也没有三人的剑光来得快,不消多时,已被三人追出百里之外,眼看首尾衔接,略一迟延,便要身首异处。方在亡命遁逃,忽见西南方一片红云疾如奔马,正从斜刺里穿过。

    妖妇定晴一看,惊喜交集,连忙一催妖烟,迎上前去。

    后面三人正迫之际,见下面山势越发险恶,妖妇忽然改了方向。往侧一看,高山恶岭,婉蜒前横,山后红云弥漫如飞,从侧面横涌过来,相隔益近。妖妇业已投入红云之中,一同往下落去。

    只见红云开处,现出一伙红衣赤足,手持长剑幡幢,怪模怪样的妖人。

    严人英看见这伙妖人红云,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正要让李、周二人勿要轻举妄动,李英琼已经当先追了下去,见妖妇正与为首妖人说话,一落地,不问青红皂白,早一指紫郢剑,一道紫虹,飞将过去,拦腰一绕,蒲妙妙当即便尸横就地。

    蒲妙妙先以为遇见救星,那些来人个个厉害,与峨眉颇有渊源,敌人不会不知来历。即使冒昧动手,有那些宝幡云幢,也能保得住性命。

    不想双方来势仓猝,为首一人听她说没几句,方在发怒喝问,李英琼剑光已经飞到,只喊声不好,不及救护蒲妙妙,忙一纵红云飞起时,蒲妙妙已为飞剑所斩。那为首妖人如不是见机逃避得快,差点也被殃及。

    不由勃然大怒,一声怪啸,将手中长剑一挥,连同手下十余个同党,各将幡幢招展,立时红云弥漫,彩雾蒸腾,众妖人全身隐入云雾之中。

    李英琼琼斩了妖妇,方觉快意,忽见红云弥漫,密层层围将上来,知是妖妇余党所为,哪放在心上?还想追杀和妖妇对话的为首妖人时,忽闻一股异香透鼻,立时觉着神昏体俯,摇摇欲坠。才知那红云声势虽不大,比起雷火妖光,却要厉害得多,心道一声不妙,连忙一振心神,一面运用玄功,屏住邪气,一面飞转剑光,绕护全身,四外找寻敌人踪迹。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结怨红云中

    于此同时,那周轻云、严人英也已双双赶到。严人英虽已看出红云的来历,知道来人并非敌人,但因李英琼已为红云所困,不得已,也只得一同杀上前来。

    严人英跟着周轻云刚刚冲入红云之中,便微闻异香,估量红云中含有毒气,连忙屏息凝神。严人英手扬处,发将出去,一团光华射入红云之中,爆裂开来。

    只听红云中有一妖人大喝道:“来者便是峨眉门下,如此欺人,我等还去作甚?他们倚仗紫郢、青索双剑厉害,我等不可轻敌,且禀告师尊去。”

    接着,又听那十多个同党齐声喝道:“瞎了眼的无知贱婢,休得逞能!如无胆量,莫要追赶,我等去也。”说罢,声息寂然。

    这时满地红云,甚是浓厚,看不见敌人的踪迹。

    此时,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因恐为邪香所中,业已双剑合一。严人英也将辟邪神光鉴取出,向四周妖氛照去。本以为有此三宝护身,绝可保证不受红云侵害。但没想到那红云来得异样,与别的妖法不同,除了紫青双剑合璧还能将它冲裂得五零四散外,辟邪神光鉴的光华只能将它逼开,不能消灭。而那些被冲裂的妖云也仍是成团成絮,略一接触,又复凝在一起,聚而不散。

    李英琼和周轻云见妖人逃走本想立即再追,严人英却赶忙将她们拦住道:“二位师姐、师妹且慢。我观刚才那些人的衣着,好似南疆山人打扮。众所周知,天下修道门派中,只有南疆红发老祖的门下都是南疆山人。刚才那些人莫不是红发老祖的门人?那红发老祖和嵩山二老中的白谷逸白师伯乃是至交好友。不久后的峨眉开府盛会,掌教真人也邀请了他参加。那些人若真是红发老祖的门人,我们和他们起了冲突,只怕将来不好交代。”

    听完严人英的话,周轻云为人较为持重,不禁面露忧色。李英琼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道:“之前那些人和那妖妇站在一起,分明是一丘之貉。就算他们是红发老祖的门人,难道我们就看着不管吗?那红发老祖纵容门下结交匪类,我们替他管教一下,他还有感谢我们呢。”

    严人英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毕竟冤家易解不易结。若是真的结了仇怨,终究是个麻烦。还是让我上去把话说开,看能否将此事化解吧。”

    说罢,严人英便飞身上前,正要开口说话,忽见一丝白光朝腿上射来,知是敌人法宝暗算,躲避不及,连忙运用玄功,一固真气,迎上前去,两条腿便坚如铁石。那白光也刚巧飞到,左腿着了一下。因得事前机警,敏于应变,就势用擒拿法一把抄起一看,乃是一根其细如针,其白如银,约有尺许长短的毒刺。

    这毒刺名为太白刺,乃是红发老祖从千年刺猬身上长刺中抽出,经过多年修炼而成,专门分给众门人作防身之用。虽不似白眉针、乌金芒那样厉害,却也非同小可,中在人身上,不消多时,便遍体发热,毒气攻心,人如瘫了一般,不能转动。

    幸而严人英身上带有峨眉派疗伤祛毒的灵药,急忙一面行法护身,以防敌人再有暗算,一面取了一粒丹药,嚼碎敷上。

    此时,李英琼和周轻云已看见严人英遭了敌人暗算,登时心中大怒。急忙飞上前来,看严人英并无大碍,再查看敌人踪迹时,匝地妖氛,倏地升起,似风卷残云一般,团团滚滚,往前飞去,最前面红云簇拥之中,隐现着一伙执长幡的妖人,已经遁出老远。

    三人中,李英琼最是疾恶如仇,遇上左道妖人,便想斩尽杀绝,为世除害,才称心意。再加上又见严人英遭敌人暗算受伤,更是非除掉敌人不可。当即驾起剑光,飞追上前。

    周轻云见李英琼当先追去,怕她一人势单力孤,也急忙一催剑光,跟着追了上去。

    严人英虽素来持重平和,但因之前遭了敌人暗算,此时也是心中大怒,也不再想什么化敌为友的事,当下也跟着一起追了上去。

    三人本以为妖云不如剑光迅速,不消片刻,便可迫上。谁知敌人一经加紧飞行,竟如火星飞陨,并不迟慢,急切间竟追他不上。

    到底三人遁法不比寻常,比较妖云要快一些,直追到日已平西,终于快要追上。

    但就在这时,三人忽见妖云前面冒起一股子红光,有碗大粗细,笔直的上出重霄,约有数百丈高下。晃眼工夫,忽然暴散,化为半天红云,与所追妖云会合,直落下去,映着半边青天和新升起又圆又大的新月,越显得其赤如血。

    三人见前面情况有异,急忙停止遁光,小心观察应变。只见此时红光红云俱都敛尽,三人忽听下面众声呐喊:“大胆贱婢,速来纳命!”

    三人低头一看,下面乃是一个葫芦形的大山谷,口狭腰细,中底极大。尽头处是座危崖,崖中腰有一座又高又大的怪洞。洞前平地上,妖人平添了两三倍。先前见过的一伙居前,各人手执幡幢,兵形排开。中间是两短排,各持刀叉弓箭。后面又是一长排,有的臂绕长蛇,有的腰缠巨蟒,个个红中包头,形式恰是一个离卦象,也分不出何人为首。

    原来三人只顾穷追,也没留神前面是什么所在,竟一路追到了南疆地界。三人见了下方排兵布阵,立知已经追到红发老祖的山门所在。三人虽然和红发老祖门下起了些龌龊,可就此打上山门,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若就此望尘却步,也未免不是意思。

    就在三人举棋不定之际,只见下方众人中打头的一个举手喊了一声:“尔等乳臭未干的峨眉小辈,竟敢到这里来撒野!尔等若肯束手就擒,诚心赔罪,再留那两个黄毛丫头陪我们兄弟两天,便将此事揭过。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这等无耻言论,早恼了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双双一指飞剑,长虹电掣发将出去。

    两人飞剑刚一近前,忽见敌人阵后厉声大喝道:“原来是朱矮子主使你们来的。尔等且退,待我亲去擒住三个小辈,再与他们师长算帐!”

    说时,一片红光闪过,所有敌人全部不见,只现出一个面赤如火,发似朱砂,穿着一身奇怪装束的山人。方一照面,便有一道红光从衣袖间飞出,赤虹夭矫,宛如游龙,映得附近山石林木都成一片鲜红,光华电闪,芒焰逼人,比起紫青双剑都不相上下。

    这怪人一出现,再加上这道红光一起,三人都已看出来人便是红发老祖,知道不好惹,俱都暗自心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怨红云下

    严人英在心中暗忖:“事已至此,如果释兵相见赔罪,对方定然不肯宽恕,回得山去,难保不受罪责。倒不如以错就错,给他一个装作不知,稍微一抵御,便即抽身遁走,比较好些。”

    想到这里,一边便朝李英琼、周轻云一使眼色,一边大声喊道:“无知山妖,擅敢与崇明岛妖妇蒲妙妙朋比为恶。今日如不将尔等如数扫荡,决不回去!”

    说罢,明面放飞剑对敌,暗中却将另将一件法宝取到手中,准备施为。

    红发老祖自以为那把化血神刀天下无敌,虽闻紫郢、青索双剑之名,并未见过。及至交手,才知果然奥妙无穷,化血神刀大有相形见绌之势。不由大怒,将手朝红光一指,一口真气喷将出来,那红光立时分化,由一而十,由十而百而千,变成了无数红光,电卷涛飞,朝三人包围上来。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喊一声:“来得好!”

    各将手一招,身剑双双合一,化成一道青紫二色的长虹,迎上前去,双剑合壁,平添了若干威力,飞入千万道红光丛中,一阵乱搅,幻成满天彩霞。眨眼工夫,红光益发不支。

    红发老祖一见大惊,知道再延片刻,神刀便要为双剑所破。暗恨:“贱婢竟敢到我妙相峦门上欺人,我看在你们师长分上,只打算生擒尔等,送往峨眉问罪,尔等却如此可恶!”

    想到这里,顿生恶念,准备收回飞刀,引三人追入阵地,发动六阳真火,炼成灰烬。刚把手朝空中一指,红光如万条火龙,纷纷飞坠。满拟二人剑光随后追来,便可下手。

    不料严人英先前另有一番打算,见化血神刀来势猛烈,自己飞剑不比紫郢、青索,决非对手,早乘李英琼、周轻云二人身剑相合飞起抵御时,便抽空将剑收回,再用潜形之法,隐在一旁,静待时机,好助李、周二人全身而退。

    这时一见红发老祖一面收转化血神刀,一面却在捏诀念咒,向阵地上蹈步作法。知要诱敌入阵,恐二人贪功追去危险,忙将身一起,迎着二人剑光,现身喝道:“穷寇勿追!还不一同回山复命,等待何时?”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也和红发老祖一样,先见严人英忽然收回剑光,又有一道光华星飞电驶朝来路遁去,转瞬不见,俱以为严人英乘隙逃走,不禁有些奇怪。李英琼还暗想严人英实在有些不顾同门情谊,竟然独自逃走。

    二人知严人英道法高强,既然不战而退,越可见红发老祖不可轻视。只因化血神刀来势太急,如不取胜,无法脱身,只得运用玄功,拼命抵御。仗着双剑威力,虽将化血神刀战败,因有许多顾忌,本无侥幸贪功之想。剑光刚缓一缓,恰值严人英现身警告,大家不约而同,立时会合一处,向来路遁去。

    三人遁光迅速,得胜反退,出乎敌人意料之外,原可无事。偏巧严人英小心过甚,知道红发老祖厉害,定要随后追来,未必能够脱身,一面现身警醒二人速退,一面暗中将自己早已炼成的白阳针朝着红发老祖打去。

    红发者祖这时刚将化血神刀收去,以为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必要追来。正待发动阵势,忽见敌人双剑光华迟了一迟,先前遁去的严人英重又出现,招呼敌人速退。忙即移动阵法,待要阻住敌人逃走,便见一道细若游丝的光华打来。

    红发老祖急迫中未看出那是什么宝物,当下不敢大意,将手一指,一团雷火迎上前去。等到雷火将白阳针炸裂,元神飞上重霄一查敌人踪迹,星河耿耿,只绝远天际,似有一痕青紫光华飞掣,略看一眼,即行消逝不见,哪里还能追赶得上?登时益发暴怒如雷,痛恨峨眉到了极处。

    原来红发老祖接了峨眉请柬,本想亲身前去参预盛会。因闻妖尸谷辰元神漏网以后,新近又遁入南疆量尤山一带极隐僻之处潜伏。

    自己愿准备在南疆独创宗教,大开门户,已将各处洞府连同众门人修道之所一齐打通,方圆有数千里地面,恐远游峨眉无人坐镇,妖尸谷辰前来侵犯。师徒商量,决计自身不往,只选了十二个道行较高的门人前去送礼观光。

    偏巧那去的十二弟子中,为首一个名叫雷抓子,生性好色,每每背了红发老祖,借着出山采药之便,结识了好些异派中的妖妇**。

    他在红发老祖门下的职司,是监守宝库和采药、生火三事,手里边管领着九山十八洞的炉鼎神灶。

    蒲妙妙备知底细,心存叵测,格外和他结纳,以备向他借用。因两下里私交最为深厚,雷抓子恋奸心热,却不过情面,竟不顾师父怪罪,偷偷将一座五行神火炉鼎,借与蒲妙妙去炼宝物丹药。

    雷抓子知道南疆异派本不禁忌男女情欲,结识的妖妇,又均出于自愿,并未为恶人间,即使被师父知道,也不过申斥几句。只是那五行炉鼎乃师父当年得道时第一座炼丹炼宝的炉鼎,平时最为珍爱。

    起初因蒲妙妙再三恳求商借,别的炉鼎均甚庞大,只这座最小,便于搬动,以为略用即可送还。谁知蒲妙妙姑媳二人鼎到了手,炼完丹药,又炼法宝,源源不绝,久借不归。每次向其索要,总是以婉词媚态相却,当时不忍翻脸索鼎,一直延了两三年工夫。前些日忽听师父说起,不久便要取出应用。

    偏巧红发老祖近来又未派他出门,更不便假手别的同门去要。惟恐事情败露,监守自盗,罪必不小,在自焦急了多日。好容易盼到峨眉赴会,师父不去,只命他率众前往参与,正可趁此时机,绕道往崇明岛,抽空向蒲妙妙索要,私传开放宝库之法,叫她姑媳偷偷将那五行神火炉鼎送回原处。

    雷抓子先骗众同门,说有一好友,也往峨眉赴会,曾有同往之约,要众人绕道同去。及至行近崇明岛,又说无须多人同往,令大家在途中相候,只自己一人少去片时,约了那人,便即同去。

    众人明知他闹鬼,因师门规矩,尊卑之分素严,抓子从师最早,又奉命率领,谁也不敢违抗议论。正正在商量何地降落,蒲妙妙已狼狈逃来。一见面首先告诉峨眉门下无故欺人,自己往紫云宫赴宴,并未招惹她们,被他们先使恶雕抓死侄儿,随后又斩尽杀绝,追到崇明岛,炸裂了洞府,将那座五行神火炉鼎毁去等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宁

    蒲妙妙情知红发老祖现与峨眉通了声气,话不动人,雷抓子至多当时庇护,保全性命,决不肯轻易与来人抵敌。只顾絮叨诉苦,还仗着有这许多厉害帮手,敌人纵不看红发老祖情面,也伤害自己不了。

    谁知李英琼剑光来得迅速异常,雷抓子因听到宝鼎已毁,心中不禁有些忙乱,方在喝问蒲妙妙失鼎底细,有无补救之策。一个疏忽,也忘了防御。及至李英琼剑光临身,稍一不慎,便被波及,也顾不得再救蒲妙妙,刚纵遁光避开,蒲妙妙业已尸横就地。

    雷抓子当即急怒交加,也不暇再问青红皂白,便即动起手来。

    后来雷抓子见来人剑光厉害,再不速退,必无幸理,心恨敌人刺骨。心想宝鼎已毁,左右要受师父重责,便把心一横,决计回转深山,给峨眉勾起仇怨。还恐来人不追,又在暗中伤了严人英一下。

    以致引得严人英三人大怒,奋起直追,引起后来的种种事端。

    却说严人英三人逃出南疆后,驾遁光飞出老远,回顾没有追赶,才略按遁光歇息。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经过,周轻云面露忧色道:“这回我三人可闯了大祸了!这红发老祖量小记仇,和本门好几位师长有交,掌教师尊此时还下帖请他。我们上门忤犯,乱子可是不小。我想他如就此和本门为仇,不去峨眉,还较好一些。他如能隐忍,径去赴会,当着老幼各派群仙质问掌教师尊,诉说我们无状,我三人只怕难免要受一场责罚,岂非无趣?”

    李英琼道:“周姐姐想是和大师姐常在一起,受了熏陶,潜移默化,无一件不是万般仔细,惟恐出错。天下事哪里怕得了许多?你只顾事事屈着自己说,却不想他的门下又都未见过,疑是同党。等到后来看出就里,想要和他们讲和,他们却又暗算严师兄。他们既然先动手暗算伤人,难道还要我们白吃亏不成吗?”

    周轻云道:“话虽是如此,但我们打上红发老祖的山门,还是有些过分了。昔日在黄山时,我闻得家师常说,目前五百年群仙劫运,掌教真人受长眉师祖大命,光大门户,身任艰难,非同小可。一则因各派群仙修炼不易,格外成全,二则为了减少一些敌党阻力,凡是虽在异派旁门,并无大恶,或能改恶从善者,不是勉予结纳,便是加以度化诱导,使其自新。

    那红发老祖起初并非善类,因以前追云叟白师怕夫妇甫成道时,曾在南疆受了桃花瘴毒,蒙他无心中相助,屡次苦劝,方行弃恶归善,又给他引进东海三仙与许多前辈师长,由此化敌为友。论道行,他乃南疆剑仙中开山祖师,门人众多,非同小可。我们这一次与他成仇,岂不是从此多事,连累师长们操心吗?”

    李英琼道:“事已至此,说也无益。适才不见佛奴飞来,想必受伤沉重。它独留崇明岛,莫不又遇见别的妖人?我们快寻它去。”

    周轻云道:“你休小觑佛奴,它已在白眉禅师座下听经多年,自从做了你的坐骑,多食灵药仙丹,更非昔比。近来我看它已不进肉食,想是脱毛换骨之期将到,故有这一场火劫。适才见它虽受重伤,仍能飞翔。依我看,它必能为自身打算,不会仍在崇明岛,我们走后,定已飞回峨眉了。”

    李英琼终不放心,仍强着周轻云、严人英,绕道往崇明岛一行。

    三人刚刚飞起空中,行了不远,忽见正西方一片祥光,疾如电驶,从斜刺里直飞过来,彩气缤纷,迥非习见。

    三人见那祥光来势甚疾,正不知是敌是友,方在猜疑,那样光已经飞到。三人只见光霞围绕中,现出一个高大僧人,朝着自己三人把手一抬,便往下面山头上落去。

    严人英和周轻云正猜测那僧人来历,李英琼已当先跟着朝下飞落,敛遁光拜倒在地,抱着那僧人的双膝,泪如泉涌,兀自说不出一句话来。

    严人英、周轻云见李英琼朝那僧人追去,忙也跟踪而下。见了这般情状,立即猜出来人是谁,连忙上前拜见,口称伯父。

    原来这僧人便是李英琼之父李宁,早在李英琼列入峨眉门墙之前,便已拜在白眉禅师门下。

    只听李宁含笑说道:“琼儿,我随你白眉师祖已得了正果,早晚飞升极乐。便是你也得了仙传,异日光大师门,前路正远。我父女俱是出世之人,怎还这般情痴?我此次与你相见,原出意外,别久会稀,正该快聚两日,只管哭它作甚?”

    李英琼眼含清泪,哭问:“爹爹怎得到此?”

    李宁道:“我近来独在一处静养参修,本没想到能和你们相见。今早做完功课,心里忽然动了一动。出去一看,恰值恩师座下神雕玉奴飞来,衔着师父法旨,言说他老人家因念群仙重劫,再迟数纪飞升。适才接了你师父请柬,命我相代前往参与,就便解说红发老祖与你们结仇之事。并说今日是黑雕佛奴脱毛换体之际,现在崇明岛身受火劫,命我带了天地功德水,先去为它净身洗骨。

    我到了崇明岛一看,你们追敌已经去远,黑雕早得白雕预告,成心犯此重劫,等我前去相救,并未走开。当时我带了佛奴,飞往离此百余里的依还岭上,替它剪毛洗身。

    适才在山顶闲眺,运用慧目神光,察看你们归来与否,一会便见你们遁光似要往崇明岛飞去,知你们是要去寻找佛奴,特地追来相会。

    目前凝碧仙府长幼各派群仙已到了不少。你们的师长正用天一贞水点化神泥,抟炼新得那口仙剑。此剑乃达摩老祖遗宝,炼成以后,与紫郢、青索,堪称鼎足而三了。”

    说罢,又对周轻云道:“昔见侄女,尚在孩提之中。后遇令尊,始知拜在餐霞大师门下,当时琼儿昼夜歆羡,恨不得也做个剑仙才好。不想没有多日,令尊与你妹妹,连那赵燕儿,俱都作了同派同门。我也身入禅门,参修正果。

    想起当年,我和令尊、杨叔父三人,号称齐鲁三英,积了多少杀孽。除你杨叔父早逝外,我和令尊竟能有此结果,真乃几生修到的仙福。须要好好努力潜修,勿负师门栽培期许才好。

    你杨叔父有二子一女,小的两个颇有夙根,现在流落江湖,仍操旧业,终非了局。你和琼儿异日如果相遇,务要设法度化引进,以完小一辈的交情。后日我见令尊,再行当面嘱托,也使他好记在心里。此时你姐妹二人,可随我去至依还岭,小聚一二日,等佛奴伤愈复原,同往峨眉,也还不迟。只不知严道友可愿同去?”

    严人英久闻白眉和尚是近数百年第一神僧,李宁是他传授衣钵的门徒,况又是李英琼之父,知道此去必然还有原故,连忙躬身答道:“老前辈盛意见招,哪有不去之理?”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自然更无话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入幻波池

    李宁命三人站好,大袖挥处,一片祥光瑞霭,簇拥着腾空而起。三人俱都惊羡佛法精奥,比起玄门道术,又是另一番妙用。严人英更是惊讶,李宁拜在白眉禅师门下还不到两年,竟已有如此法力。

    李宁祥光甚快,百余里途程,顷刻便到。祥光飞近岭半,便即落下。四人一同步行而上。

    严人英三人见那依还岭正当峨眉归途的西南方,伏处深山之中,并不见怎样高。满岭尽是老桧松柏梗捕之类的大木,郁郁森森,参天蔽日,奇花异卉,遍地皆是。加以涧谷幽奇,岩壑深秀,珍禽异兽,见人不惊。端的是一座灵山胜域,非同凡境。

    李宁率了三人,且行且说道:“此岭为西南十七圣地之一。僻处南疆万山之中,四外都是崇山恶岭包围,更有数千里方圆的原始森林隔断,人入其中,纵不迷路,也为毒蛇野兽所伤。再加环山有一条绝涧,广逾百丈,下有千寻恶水,便是猿揉也难飞渡。只有我们所走的这条来路,为南来入岭捷径。可是这条路上尽是沼泽,泽底污泥,瘴气极毒,终年不断。所以自古迄今,常人竟无一个可以到此。

    百年前有一佛女,在此岭上修道,因为她是人家弃婴,为灵兽衔上岭来抚育,后服本山所产灵药成仙,生无名字,便以岭名做了道号,人称依还神姑。飞升以后,所显灵迹甚多。将来此岭的主人,也是你们同门,与琼儿颇有一些因果渊源。

    那神女修道的洞府,深藏在岭顶幻波池底,外人不知底细,定难进入。今借佛奴脱体之便,一则使你们先行认清出入道路,好为异日之用,二则池底洞中,藏有神女遗留的毒龙丸,乃古今最毒烈的圣药,专能降妖除怪,异日颇有大用。但是神女遗偈,取丹的人须是女子,方能如愿到手。所以想让琼儿和轻云少时取了这毒龙丸,还可将池底神女所植的十二种灵药仙草,连根移植回去。”

    说着,众人已达岭顶。

    那岭原是东西横亘,长约数十里,就只当中隆起如坟,最高最大。众人到了上面,只听泉声淙淙,响个不绝,仿佛就在近前,四周一看,却找不着在哪里。这时已走到一片树林以外,正当岭的中心地带。眼看前面生着一大片异草,绿波如潮,随风起伏不定。

    李宁忽然笑道:“琼儿,我们已经到了幻波池边了。你觉得看不见佛奴影子,心中奇怪吗?我们慢慢下去,好让大家见个仔细。”说罢,将手往那片异草中心一指,那草便往地底陷落下去。

    众人飞身一看,只见离顶数丈之间,清波溶溶,雪浪翻飞,从四外奔来,齐往中心聚拢,现出一个数顷方圆的大池。

    原来那地方是一个大深穴。适才所见异草,乃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树,约有万千株,俱都环生穴畔,平伸出来,互相纠结,将**盖没。除当中那一点较稀外,别的地方都被树干缠绕得没有丝毫空隙。树叶极为繁密,根根向上挺生,万叶怒发。每叶长有丈许,又坚又利,连野兽都不能闯入。休说远处看不见下面有池,便是近看,也只能看见些微树干。

    李宁又朝下面池水左侧波浪较平之处一指,那池倏地分开,现出一个空洞,望下去深几莫测。

    李宁率领众人,由水空之处飞身而下,约有数百丈深,方行到底。

    严人英等抬头往上一看,那池竟凌空悬在离地数百丈的空隙,波光闪闪,一片晶莹。细一观察,才知穴顶一圈,俱是泉源。因为**极圆,水从四方八面平喷出来,齐射中央,成了一个漩涡。然后汇成一个大水柱,直落千丈,宛如一根数百丈长的小晶柱,上头顶着一面大玻璃镜子。那穴底地面,比上穴要大出好几倍。有五个高大洞府,齐整整分排在四围圆壁之上。底中心水落之处,是一个无底深穴,直径大约数丈,恰好将那根水柱接住,所以四外都是干干净净的,并无泛滥之迹。再看地平如砥,四壁石英云母相映生辉,明如白昼。越显得宇宙之奇,平生未睹,益发赞妙不置。

    李宁道:“这依还岭共有两处玄妙,一个得静之妙,一个得静之奇。你们将来自知。南向一洞,为圣姑生前修道之所,此时尚不能入内。西洞为炼丹炉鼎所在,她飞升之时,毒龙丸刚刚第二次炼成,尚未开炉,便即化去。那十二种仙草,也在其内。此洞与其余三洞相通,关系日后不小,大家务要留心,以为异日之用。佛奴现正在丹炉上面养伤,大约再有一日,便可痊愈了。”

    说罢,便率众人往西洞走去。

    众人先见五洞五样颜色,因为只顾看那水幕晶柱,未甚在意。这时走近南洞,见那洞门质地颇类珊瑚,比火还红,上面有两个大木环,双扉紧闭。

    李英琼上前推了两推,并未推动。

    众人又走向西洞一看,洞门形式大略与南门相仿,俱是圆拱形,只是两扇洞门呈金色,上面是门环是两个黑环。

    李宁笑道:“你们虽然道法深浅不同,俱都得过仙人传授。这门曾经圣姑封锁,可有打开之法吗?”

    严人英早知幻波池圣姑道法神妙,想要开门实非容易,以自己目前的道力,尚差少许,周轻云只是谦退,俱不则声。

    李英琼多时不见慈父,一旦重逢,早就喜极忘形,闻言便答道:“女儿先推那红门,没有推动,今番且来试试。”

    李宁笑道:“琼儿毕竟年幼无知。你看两个师兄师姐道法俱比你高,均未说话,只你一人逞能。试由你试,但是不许你毁伤这洞门。”

    李英琼原想紫郢剑无坚不摧,打算齐中心门缝来上一剑。一听不准毁伤,便作难起来。

    李宁又道:“此洞须留为异日之用,并且内中还有层层仙法埋伏,休说不可妄为,即使欲加破坏,你两个师兄师姐哪个没有法宝、仙剑,还能轮到你吗?你夙根禀赋,至性仙根,无一不厚,只是涵养还差。此番开府盛会以后,教规愈严,门下弟子不容有丝毫过犯。你杀气太重,凡事切忌鲁莽,以免有失,悔之无及。”

    李英琼琼闻言,便借此停手不前,只管望着乃父,嘻嘻憨笑,口称:“女儿谨遵,不敢忘记。”

    李宁这才走上前去,先对着那门躬身向南,默祝了两句。然后伸出左手三指捏着门环,轻敲了两下。将右手一指。一片祥光闪过,便听门上起了一阵细乐,那两扇二丈多高大的金门,徐徐开放。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佛奴换羽

    李宁领着三人走进洞去,只见里面是一间甚是宽大的石室,室中黄云氤氲,仅能辨物。

    李宁走到尽头,拉着壁上一个金环,往怀中用力一带,再往右一扭。忽觉眼前奇亮,又是一阵隆隆之音,当中三丈多高的一块长方形石壁,忽往地下沉去。进门一看,乃是一个与门一般大小的曲折甬道。顶上一颗颗的金星,往前直排下去,每隔二三丈远,必有一个,行列甚是整齐,金光四射,耀眼生花。行约七里,才行走到第二层洞府的门前。那门比头一层要矮小一半,门黑如铁,上有四个木环。

    李宁如法施为,祥光闪过,门即开放。众人见那门宽只四五尺,却有四五尺厚,恰似两根石柱一般。它不往内开,竟向壁间缩了进去。众人入内一看,比头层还要高大出约两倍,四壁尽是奇花异草,正当中设着一座大丹炉。

    李宁领着众人走到炉前,先命李英琼和周轻云跪下,虔诚通白,才将手一指,一片祥光,将鼎盖托起,命二人快快取丹。

    严人英三人只见炉火中托着一朵青莲,昙花一现般顷刻消失,闻得鼎内异香扑鼻,比起先时所闻还要浓烈。因圣姑早有遗言,幻波池中所有灵丹法宝,都只能有女子收去,所以严人英并未动身上前,只由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各将身剑合一,飞入鼎内。

    两人见适才花现处有一只碧玉莲蓬,立在鼎的中心,内中含着莲子大小的十粒丹药,颜色翠绿,透明如晶。

    李宁在鼎外连声吩咐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勿闻此丹气味,更不可摇动那碧玉莲蓬,只管速速取了丹药出来。两人当即依言行事,将那十粒毒龙丹取在手中,飞身出鼎。

    在将毒龙丹收好后,李英琼上下四顾,未见佛奴存身何处,当即忍不住问道:“爹爹,神雕现在哪里?”

    李宁道:“我因知有一个艳尸藏在幻波池中,恐她暗中走来加害佛奴,已用佛法隐过。待我收法,你们就看见了。”

    说罢,朝上一指,又是一片祥光闪过,佛奴果然高悬在鼎的上面,离地约有四五十丈,周身毛羽业己落得净尽,仅剩一张白皮,紧包着钢身铁骨,闭目倒挂,状如已死,神态狼狈之极。李英琼连喊两声佛奴,才微抬了抬眼皮。

    李英琼自得了神雕后,一直对它珍爱有加,见它此时如此萎靡,当即伤心的落下泪来。

    李宁笑道:“痴儿,这正是它的成道关头,你不替它喜欢,却哭什么?它已服了灵丹,刷毛洗骨,如今正在敛神内视。明日此刻,便换了一身白毛,与你师祖座下白雕一样灵异了,你伤心什么?你不见它身上已生了一层白茸吗?”

    严人英三人定睛往上一看,佛奴身上果如轻霜似的,薄薄地生了一层白茸。

    李英琼这才转忧为喜,破涕而笑。

    周轻云这时却敏锐的在李宁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件事,开口问道:“那艳尸是何来历?为何会在圣姑的洞府中?”

    李宁道:“那艳尸名叫崔盈,号玉娘子,也是左道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去今百年以前,因来此洞盗宝,为圣姑太阴神雷所殛。还算她事前预有准备,早防到了,人虽死去,元神不曾受伤。她因舍不得那臭肉身,又想借这洞天福地躲去一重大劫,索性留守在此,昼夜将元神附着死体虔修,静等两甲子后复原,占据此洞,为所欲为。如今历有百年,身子已能起坐。再有一二十年,便可附体重生了。”

    李英琼道:“以爹爹的法力,何不趁着她未成气候以前,带了女儿与严师兄、周姐姐一起,合力将她除去,岂不是少却许多后患吗?”

    李宁道:“琼儿你哪里知道,此事关系群仙劫运,如能弭祸无形,还用你说吗?圣姑也不将这毒龙丸与仙草留给你们了。”

    李英琼再看佛奴,见它羽凋毛落的样子,虽知乃父之言决不会差,佛奴已是转祸为福,终究有些怜惜,便想飞身上去抚慰一番。

    李宁拦道:“佛奴生有至性,它此时正当养性凝神紧要关头,不可便去扰它。明日便可功行完满,何必忙在这一时?待我行法,将这炉鼎神火重新燃起,助它些力吧。”

    李英琼闻言,只得恋恋而止。

    李宁吩咐三人随意游散,径自走到炉鼎后面,盘膝坐定,口宣佛咒,两手合掌,搓了两搓,然后朝着炉中一放。便听炉鼎中有了风火之声,一朵青莲花似的火焰,冉冉升起,离鼎约有丈许高下,止住不动。再看李宁,业已瞑目入定。

    三人因只幻波池中禁制阵法甚多,李宁又已入定,怕一不小心触动禁制,惹下大祸,因此也不敢随意走动。见四壁俱都植有奇花异卉,不下百余种,俱非常见,便上前互相观赏品评,各人俱看中了好几种。再看顶上青莲,光焰纯碧,里外通明,悬立空隙,甚是美观。上面悬的神雕,身上白茸毛已似长了好些。

    似这样过有两三个时辰,李宁才行睁眼,将手往炉中按了两按,那朵青莲便沉入鼎中,转眼消灭,还了原质。

    李宁道:“佛奴经我用天池真水刷毛洗骨,筋髓皆寒,如无这座现成炉鼎和我本身元阳之火融精暖骨,复原决无这等快法。它周身新毛已生,元气已复,只须再过一昼夜,便可长成。琼儿如要看它,此刻已无妨了。”

    李英琼巴不得有这一句,忙即飞升顶上,到了神雕身旁,用手微一抚摸,那些新长的茸毛真是比雪还白,入手温暖,柔滑异常。以前铁羽钢翎,早已脱落净尽。不禁伸手把神雕的头搂在怀内,一阵心酸,落下泪来。

    神雕佛奴见主人这等爱抚,也微睁二目,将头连点,意似感激。一会周轻云、严人英也一同飞了上来观看,李英琼还只管抚慰不休,直到李宁相唤,才随了周轻云、严人英一同降落。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游幻波 开石现路

    李英琼因对石壁上的几种奇花甚是喜爱,于是便问李宁道:“这石壁上的花可能移植走吗?”

    李宁笑道:“这里奇花异草虽多,异日凝碧仙府大半俱有,且胜于此。可供携取的灵药,只有一二十种。此时勿急,而且取时也非容易,等到行时,我自有吩咐。

    这幻波池中共有五座洞府,九条甬道,八十七间五房石室。除却中洞是圣姑仙蜕所在外,北洞上层为艳尸潜踞,异日妖窟便在那里。北洞下层为幻波池的发源,全洞命脉,埋伏重重。余如东、南二洞和那上下三层,五六十间仙房石室,复道盘踞,尽多奇景。那东洞中层,便是藏珍之所。当年圣姑封藏,留待有缘。你们既入宝山,岂可轻回?

    我之前乘入定之际,慧珠内莹,默察未来。此去虽不免要受一些惊恐,终有同道解化,取宝同归。只是那洞三层通路,俱有仙法封锁隔断,既不能仗着尔等仙剑法宝将它毁坏,好好进去又非容易。说不得我只好略存私心,仗我佛法,相助入内了。”

    李英琼道:“爹爹说我们进去要受惊恐,难道爹爹这么高深的法力,都不能破吗?”

    李宁道:“你哪里知道,圣姑生性,最恶男子,直至成道化去时,仍未能兔除这点私见。我已见过她三处遗偈,关于洞中灵药异宝,俱都寓有传女不传男之意。

    她彼时所学,不是玄门正宗。婴儿成形脱化以后,只能邀游十洲,绝迹独行,介乎地仙之间,不能飞升紫府,证列天仙。更恐二番入世坏了道基,不愿再历一劫。现在上昆仑仙山自本岩潜修,要炼过九百年后,方遂飞升之愿。只有你师祖能以佛力助她减却许多苦修,也只有我可以代求。

    有此一段因缘,我方能为你和轻云开路。至于洞里如何,此去约要多半日才能毕事,险阻甚多,全仗你二人同心合力,相机应付。我和人英却不便一同入内,以免违背她的本意。”

    李宁接着指着右侧石壁道:“这洞上下三层,到处都是复壁甬路,除已被封锁者外,无不贯通。这里外面看去,俱是石壁,但内中暗藏道路,可经人行者不下十数。你三人可各去寻来,看看你们眼力如何?”

    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三人闻听李宁之言,早往右侧石壁上看去。只见壁上石形虽然间有凸凹,却是通体浑成,并无缝隙。再走过去,几番推弹查看,毫无可疑之状,一点也看不出路在哪里。

    李宁见状笑道:“不是你们眼力不济,只缘不能有所毁坏,受了限制。见壁上许多磊块之处,毫无痕缝,又恐意料不中,所以说不出来。这幻波池全洞为人形,是个卧像。你们再略微审详部位,便可看出来了。”

    严人英本就看出右壁满是大小不一的磊块,惟独靠里一面有一大片石壁坟起,圆拱平滑,血痕万缕,隐现其间,觉着奇怪。闻言忙奔过去,忽见石下水渍之痕甚为明显,细看石色和别处不同,贴壁之处似实若虚,上下俱有空隙,有好些地方仿佛嵌在壁内。当即高喊一声:“在这里了!”

    说罢,便上前用力一推,并没有推动。想了想,两手又扳着朝里一面的边沿,试轻轻往怀中一带,那一片十来丈方圆,数万斤重的石壁,竟是随手而起,拉开有二三尺远近。

    李英琼、周轻云看见了,也忙赶过来相助。三人合力,居然将那石完全扳开,现出莲蓬也似七个圆孔。最大的一个偏下约有三丈,其余也可通人。

    七个圆洞现出以后,三人觉着靠上面两洞微微有光影闪动,寒气侵人。正不知何洞可以通行,李宁已走将过来说道:“这里门户甬路,俱就原来形状,略加修改布置。除却几处有法术封锁外,无一处不是巧夺天工。就拿这扇子石来说,其重何止数万斤,因那一边藏有千年精铁炼成的机轴,便是常人也能移动。你们说奇也不奇?”

    三人转入门里,随李宁手指处一看,下半截紧贴地上,看不出甚么痕迹,上半截有一根二寸粗细光华灿烂的钢轴,一头插在石门上面,由上下合榫处露出尺许,被一个大小相等的有柄玉环圈住,玉柄就在内壁门上,如生了根一般钉住。机轴俱都深藏在内石壁里,从外面却是看不出丝毫痕迹。

    李英琼道:“这门轴极细,既是千年精铁所炼,不必说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玉环,却管着十来万斤重的石门,定是一件宝物。”

    李宁道:“这倒不过是个寻常玉环,因为施有禁法,坚逾精钢。各地类此之物甚多,无甚希罕。这七个洞,暗分日月五星。最上一洞,乃是万流交汇之处。中层斜列三洞,其中左右二洞一通中洞,一通北上洞,已被封锁。下层左右二洞,一风一火,俱不可深入。只二层和下层居中两洞的圆甬路,一个是由南洞去往东洞的曲径,一个是明日我们起行时的出路。我们此时且由这二层小洞中走去,余下留待后来。我当先引路,所经甬路,有几处转折和弯路,均与别洞相通,须要记住才好。顺着一边左转,便是出路了。”

    说罢,一按祥光,径往中层当中洞内穿去。严人英三人也即跟踪而入。

    两洞相隔虽然不算很近,但四人飞行何等迅速,原本无须多时。但因此行一半为了探悉路径,以备日后之用,加以甬道盘曲迂回,李宁一手指点解说,时行时止,约有刻许工夫,才将这一条黑沉沉的长甬路走完。

    四人正行之间,见忽甬路尽处红光如火,门内焰影幢幢。出去一看,乃是一个极高大的石洞,正当中有一盏倒挂的大灯,灯形颇似一人心,由一缕银丝系住,从顶上垂将下来,上面发出七朵星形的火光,赤焰熊熊,照得合洞通红。灯下面是个百亩方圆,形如莲花的水池,内外石色俱是红色,深约三尺,水色青碧,清可见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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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眉真人:“吾道之兴,三英二云。”
严瑛姑:“承吾衣钵者,非严人英莫属。”
李静虚:“长眉道友有严人英传承道统,真是羡煞旁人。”
齐淑溟:“有严人英来继任掌教,我就可以安心飞升了。”
轩辕法王:“峨眉竟出了严人英这等人物,上天待其何其厚也!”
正教群仙:“严人英,道行精深,恭谨谦逊,实乃吾辈楷模。”
众邪魔左道:“严人英来啦!严人英来啦!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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